一百三十八章 皇上你有妖气
凌碧儿和裴天逸经常出入那所别院。几个月后,那里的一个被毁容的女子生了一个胖小子。”
“继续。”离倾绝手指轻轻敲着桌案,语气却是迫切的。
“然后那胖小子被裴公子带到了边关。据臣分析,那女子就是皇嫂,而裴公子带走的胖小子应该就是皇嫂生完龙子无所托付暂时交给裴天逸的。”
“裴天逸!”
离倾绝敲着桌面的手抓起桌上的玉箫快速的旋转着。
“裴天逸!”
离倾绝再次念着。玉箫被他转的虎虎生风,百里逍遥往边上躲了躲。根据他多年经验,皇上气头上手劲儿大得很。这要是被皇上打了一棍子,多不值得。
今天他不能破相,一个月没回京城,水明轩的楚月还在等着呢。
“桃桃怎么跟裴天逸有牵扯?竟然信任到托付皇儿??”
离倾绝转完了玉箫啪的往龙书案上一放,怒意已经出来了。
男人,永远是最先想到占有欲,嫉妒心。而身在上位的男人更永远是优越感在第一位。
这种消息他第一反应不是小包子和裴天逸现在在哪,而是他的女人怎么能和别的男人走到这么近?怎么可以!
世上男子,舍我其谁!
百里逍遥一看离倾绝真的怒了,也乖乖坐直了身子,认真道:“皇嫂在珏王府住时和珏王的侧妃凌碧儿交好,凌碧儿和她二哥凌西岳交好,凌西岳和他同僚裴天逸交好,所以皇嫂就和——额——交好。”
“放肆!不成体统!孤男寡女何来交好一说。”
离倾绝一挥袍袖,案上的纸张悉数扇到百里逍遥的脸上。
他自己就是曾经的皇城四少纨绔之首,现在却一副卫道士的模样。
百里逍遥暗笑。这是碰着他软肋了。
“嗬——”百里逍遥摸着脸,擦着边儿了,可别毁容。这好事做的。赶紧从袖子里掏出山水扇面的折扇在脸旁边小心扇着。
别以为他是怕热,其实他这扇子功可是一绝,他先扇着万一皇上再次动怒他也好有个防御的屏障。
“皇儿现在,在什么地方?”离倾绝终于消化部分妒意开始问正题。
百里逍遥再次避开了和离倾绝的距离,因为这个答案很可能让他再次受牵连:“皇上,目前还不得而知。臣正派人尽力调查中。”
“神医门自从并入了三扇门当真是朕左膀右臂。老二,三日之内,我要答案。”离倾绝已经恢复了镇静,靠在龙椅上正色看着百里逍遥,并拍拍的肩膀。
百里逍遥本来一直没注意离倾绝的正脸,这一看,眉毛拧起,神情不觉一愣:“皇上,您近日有没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嗯?”离倾绝板起脸什么叫不该去的地方,朕本来就不爱去,以前都是陪着你们好吧。
百里逍遥感觉出离倾绝是误会了赶紧赔笑:“口误,口误。臣是说陛下近日有没有去偏僻的地方。”
“嗯?何意?”离倾绝捏起盖碗茶,一手磨着杯子盖勾唇将浮沫吹掉。
“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百里逍遥咽回脱口而出的话,先扯了道关子。
“在朕面前,当讲不当讲的你讲的还少吗?”
离倾绝冷脸道。
“你,皇上——你脸上——有妖气!”
“什么?”离倾绝真被这句话震到手里托着的茶盏一抖,青绿的茶叶混着茶水又悉数洒到百里逍遥的域外手工金蚕丝袍子上。
“哎呦——我这衣——”百里逍遥看着离倾绝桃花眼已经被疑问质疑的眼神充斥,咽回后半句。
“皇上,臣不是开玩笑,皇上面目上确实沾染了妖气,但是暂时看还不多。”
离倾绝凝神蹙眉脑筋火速转着。
百里逍遥的话他信。因为逍遥的本事他知道,也因为逍遥与他一起长大,有着深深的默契和信任。
“妖从何来?”
“这个?臣要在这宫里走走才能判断,包括——后宫。”
“准。”
天泽皇宫已有几百年历史。廊轴对称,庭院深深。
百里逍遥和离倾绝再好也是第一次进后宫。金碧辉煌美得炫目。
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隐约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金色海洋中的岛屿。显得格外辉煌。
大殿前的廊柱是圆形的,两明柱各有金龙盘柱,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尽显殿宇的帝王气魄。
真是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
放眼望去无数的围廊转角围着无数的亭台楼阁。
百里逍遥由来福陪着慧眼四处看遍,放慢脚步踌躇了一会儿往兴庆宫走去。
将近兴庆宫边上百里逍遥蹙了眉:“来福,这里是谁的寝殿。”
“二爷,此处是草原小郡主玻璃若而的寝殿,不过,郡主十日前便已经出宫了。现在就剩下她的*物小白狐。”
“出宫?”百里逍遥眼前闪现出那个大红衣装,一脸阳光稚气热烈而刁蛮的小姑娘。
“郡主因何出宫?”
“奴才也不知道哇。不过是无忧娘娘和皇上得知后来宫里找到了一张信笺才得郡主是找皇上去了。”
百里逍遥和来福边说话此时已经来到了兴庆宫里。
寝殿内流云顶紫檀木作梁,水晶宫灯为灯,珍珠为帘幕,镀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梨花木阔*边悬着菱花绡宝罗帐,帐上金银丝绣满洒珠海棠花,风起绡动,如云山幻海一般美幻。可见离倾绝对这个义妹的*爱。
救命之恩,皇上也是重情义之人。
“若而郡主也是不懂事,放着这般厚爱不住非要折腾出宫。”来福叹道:“又不来一点音信。”
来福继续嘟哝着。百里逍遥的注意力却已经移到寝殿边上一间偏殿里的白狐身上。
因为上次扑咬无忧娘娘的事件,白狐已经被上了锁链,虽然活动范围是够大,毕竟失去了自由。
白狐显得很枯萎不振微闭着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瞅着眼前的鸡腿。
“白狐。”百里逍遥转到它近前淡淡却威严的唤了一声。
白狐很有灵气,听见呼唤它,睁开眼睛,忽然蹭地跳起对百里逍遥扑过来。爪子搭在他肩上和它对视着喉间‘嗷——哦嗷——喔’的叫。
百里逍遥眼里射出锐光,逼视着白狐。
白狐浑身一哆嗦露出怯意,渐渐松了爪子喉间呜咽着又蔫蔫的趴到地上。
百里逍遥点了白狐的灵穴。没说话迈步往勤政殿走。
离倾绝看似在批奏折心里已经飞到天南海北寻着他的小包子。
听见百里逍遥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逍遥如此快回来,捉妖捉到怎么样了?依你看哪个妃子是妖怪准备迷惑朕?”
“白狐。”
百里逍遥淡淡吐到:“一个小妖,道行还不足以化形。我封了它的灵穴短时间内它还不能惑人。”
“白狐?”这答案出乎离倾绝意料:“若而的*物。”
“臣听说这白狐是若而郡主的*物不知陛下意图。因此没有用照妖镜。但是,妖异常住宫中肯定不利。”“依你看?”离倾绝抬起头。
“依臣看,既不想若而郡主伤心,又能清除妖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放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来福,按逍遥的话去办。”离倾绝当即吩咐来福,复又垂头换了一本折子批。
“可是,皇上。若而郡主要是知道了,恐怕——”来福没支吾完迎上离倾绝一记‘你多嘴’的眼神。眼了口吐沫顺便把后半句也咽了回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郡主回来再说吧。来福琢磨这赶紧按圣意办事去了。
离倾绝忽然想起问问桃桃的事。
搁下奏折。
“逍遥,有没有一种令人转姓的药?”
“这,皇上,这范围太大了。按说是有。神医门的绝技十八法里就有换姓,换形之说。”
“哦?若是被转了姓,会有何种结果?”
“据臣所知,若是中了惑法,一般过了就会解姓。毕竟本性难移。”
如此说,桃桃只是暂时的?朕真不好把这种*笫间隐私的事说给外人听。
“最怕是行驶转姓之人的目的。”
“嗯。”离倾绝已经大致了然。
若是桃桃自己在闹幺蛾子倒没什么。
若真是且末潇章施的戏法,无非就是美人计。祸乱君心,误我朝纲。以使西贺有可乘之机罢了。朕只待她渐渐再回复本性即可。
至于那个且末潇章,待朕收拾完国事,本来也该轮到收拾他。真叫他人如其名切莫嚣张。
一百三十九章 活死人
“皇上——您等等奴才啊。”来福喘着粗气大步跑着跟上来:“皇上,二爷——二爷来了,在后面问宫人话呢。”
他来的正好。离倾绝转身出殿去迎百里逍遥正好和急步进来的他打个正面。
“皇上,皇嫂不在?”
“老二,你皇嫂不在。”
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皇嫂出事了。皇上快和臣去西贺大梁太子府。”百里逍遥不做停留匆匆向外面走。
一丝不好都预感袭击离倾绝的心头。
“西贺大梁?”
“皇上,皇嫂可曾托梦与你过?”
“何解?”离倾绝语气都是颤抖。
“灵识一直困在你的梦境里,恐怕凶多吉少。”
离倾绝刚与他走到永福宫外,顿足脚步脸色惨白,手捂胸口‘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腥味在夜色里随风散去。
脑海里很多疑问和画面汹涌扑来,瞬间像短路了一样不能思维。百里逍遥慌忙扶住离倾绝。
“皇上,保重龙体。”
“那宫里的无忧娘娘——是谁?”
“——妖!”百里逍遥迟疑了一下答道。
“妖?”
桃桃,竟然是为夫害了你。竟然是为夫人要不分!离倾绝表情凝重,胸口一涌,似要在吐出一口血。
百里逍遥迅速点了他的檀中穴。
“皇上保重,急速赶往西贺皇嫂才能获救。
“来福。”离倾绝唤过来福耳语离一阵。便稳定心神和百里逍遥纵身离去。
西贺大梁离天泽相距遥远,紧赶慢赶也要三天。
驿路上离倾绝一言不发。紧闭嘴唇,薄薄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像把薄削的刀。百里逍遥从来没看见过他这副模样。
“逍遥,朕是不是很无能?”
忽然,他问道。
“皇上,世事难料。有的事就是命理注定。皇上不要为此太过自责。”
百里逍遥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只有尽量安慰,否则这位皇上大哥还不得自责而死!
“桃桃灵识已经被困了许久,最坏的去情况是什么?”
“最坏——”百里逍遥也没敢说。
“皇嫂是有灵性和异术的人。自古以来,相士的忌讳就是泄露天机。皇嫂灵识托梦告诉你未知的事情,已经是泄露天机。微臣也不知——后果。”
“驾!”离倾绝使劲一抽马鞭。白雪带着他的愤怒,自责风驰电掣般向前冲去。
他恨自己的无脑,轻信,恨自己辜负了桃桃,恨自己竟然人妖不分,将真桃桃置于死地而搂着假桃桃夜夜缠倦。
现在一切自己感到的不对劲儿都有了答案,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在最开始理智的面对怀疑。
终究是中了妖异的魅惑。
离倾绝你自以为的精明抵不过美人的温柔乡,你也不过如此!
若是可以,他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没脸见桃桃。
山间的黄昏来的迅速,了无声息。白霜霜假扮的慕米桃一出宫就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她在宫里只是借用了障眼法让看见的人以为是无忧娘娘而已。
她的原身白狐已经和玻璃若而互换,并且被百里逍遥放走了。
此时她深一脚浅一脚恍惚行走着,山里的雨雾笼罩上来。黛黑色的浓云萦绕山间,山石暗淡树影婆娑。大雨可能马上就要下来。
白霜霜加快脚步翻过垭口拐进丛树林。
“霜霜,你看我,你看我又变了一个样。最近我修习心法快幻成人型了呢。”黄狐狸看见白霜霜瞬间冒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白霜霜没好气的无视他继续寻着白梨花藏身的树洞。
“当然就是我啊,每天我都在这等你,霜霜,就当遛弯儿了,反正我在哪都是玩。”
黄狐狸抬起前抓挠挠头,欢快的跟上白霜霜的脚步:“霜霜等我化成人了,和你一起出山啊。”
“切。烦不烦啊。”白霜霜怎么也没找到那棵大树:“哎,黄脸,上次我们闭雷去过的树洞呢?”
“那个呀,后来叫雷劈到了。”黄狐狸说这话脸上还带着惊恐。
“那?白梨花?”
“白梨花藏在地穴里倒是躲过了一劫,只是最近很少看她出来提水。”
“你带我去地穴的入口。”白霜霜心提到喉咙眼,她倒不是为白梨花担心,她是担心自己一腔疑问找不到老狐狸问了。况且,白梨花上次让她找的没心的人,她还没有找到。
黄狐狸倒是认路的。领着她来到草地和林子交界的地方。
边走边嗅:“哎呦,这老狐狸倒是把洞口伪装的挺好。就这里吧。”黄狐狸尖嘴冲着地面的一丛蒿草挖掘。破去覆土隐约露出黝黑的洞口。
“黄脸,你在这别走,看着点洞口别别被发现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额——霜霜——”黄狐狸一脸沮丧。他就为了能和白霜霜多呆一会儿才情绪高涨。如今又被凉快了。
“呼——霜霜,你是狐妖,难道你眼里只有人类的男子吗?人妖殊途。你还不知道。”
“白霜霜,你找到了那个没心的人吗?”
白霜霜下到一半,树洞里一个苍老刻薄的声音传来。随着一阵尘土的气味。白梨花刻满皱纹的脸闪现出来。暗黑的地穴里唯有那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若是没有被废黜灵根,这花婆婆该是多么美啊。
“花婆婆,霜霜还没找到。”
白梨花阴郁的眼眸盯着她,忽然嘴角咧出一个狂笑:“哈哈哈哈。人类的男子,你狐媚到了吗?”
“花婆婆,霜霜也没——得到。”
“我不是说过,媚术使用了三次还是不可以,那就放手吧。”
“花婆婆,霜霜就差了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不想放手。他的英俊体贴温存,那独独看的的眼神。花婆婆,霜霜自知此事不对,但是已经没办法放手了。”
白霜霜用手捂住脸,隐忍了很久的失落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是这样美好。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已经深深牵动她的心。放手?当初都很难,何况现在。她已经放不下了。
“呵呵。”
白梨花几声冷笑。
“情不过是手中沙,爱不过是酒炙的毒药。世上情爱有几个是好下场。你如此迷恋于它,又谈什么修炼。”
只怕也像我愧悔终身。这是白梨花没说出的话。
“花婆婆,就是毒药,烈酒,我也要饮下它。若是没有情爱,就是作妖千年成仙万载看尽花开花落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平平淡淡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爱一回。”白霜霜绝决的迎着白梨花的眸子。
“你来此想要什么?”白梨花几百年的道行已经看透了这小白狐的执迷不悟。
她就像当年的自己,众狐都告诉她不要痴迷那个男子,可是动了情的人又听得了谁的劝?
爱情在开始来的时候总会淹没理智,狂热的心有哪一个会因为别人的劝阻停下来。总要到伤痕累累才恍悟当初的痴傻吧。
“花婆婆,我已经用了三次媚术。之前听姐姐说媚术中有最高的**手段。霜霜请花婆婆教授我。”
“白霜霜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那媚术最高手段的代价是什么?”白梨花听见白霜霜的要求也是暗暗吃惊。
“霜霜知道。”
当白霜霜从洞里出来时雨已经下来了。苍穹的雨,一丝一丝地飘着,像满天飞舞的细沙打在她身上。
“霜霜,霜霜去我的洞里避雨吧。”
黄狐狸浑身的毛湿透脸还蜷着身子在草颗里等着她。
“没空。不去。”白霜霜已经背熟了白梨花教她的口诀,此刻只想着快回到永福宫。
她知道慕米太的灵识困在离倾绝的梦境里,拖的时日太久已经没了能显示的灵力。
她也要趁快借用她的容貌惑住离倾绝。等他动情,他们有了哪怕一次欢好,她不用再借助那女人的身子也可以捕获离倾绝的心。到时候,那女人的灵识能否回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白霜霜无意害人,只是借用罢了。况且,灵识被困,又不是她的错。
天变得越来越黑,乌云翻滚。“噼啪噼啪”,雨越下越大,像泼的从天空倾泻而下。风肆虐地刮着草木哗哗怪叫。这种情况作为狐狸,白霜霜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还是人形,她焦虑的跑起来。
“霜霜,去我洞里避雨吧。”黄狐狸关心的窜在她前面替她开道。
忽然,草丛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夜晚格外显眼的露出来。
看见白霜霜‘嗷呜’一声扑上来咬住她小腿。是只白狐狸。但是白狐狸自己已经是冻得哆哆嗦嗦自身难保,被白霜霜一下子挣脱开。
“哪来的野狐狸敢吓唬我的霜霜,看我黄脸不咬死你。”黄狐狸瞬间扑倒白狐嗷喔喔叫嚣着。他正想在霜霜面前表现一番。机会就来了。
一百四十一章 法坛招魂
“哪来的野狐狸敢吓唬我的霜霜,看我黄脸不咬死你。”黄狐狸瞬间扑倒白狐嗷喔喔叫嚣着。他正想在霜霜面前表现一番。机会就来了。
白狐蜷在地上显然又累又饿萎靡不振的没一点抵抗的气力。雨水将她白茸茸的毛一绺一绺的打结在背上。只不服气的嗷呜的哀叫着企图反抗。黄脸一个饿虎扑食爪子按住白狐的脑袋。白狐发出一声惊叫。
“黄脸。放开她!”
白霜霜忽然大吼一声将黄狐狸从白狐身上踢开。
“霜霜,你?”黄狐狸捂着肚子委屈的哼哼。
“哼什么哼,她招你惹你了?”
白霜霜弯腰看着白狐:“你何苦跟着来呢,我说了,只是暂时委屈你一阵子。”
“白狐,亏得我救你,*你,将你当做知己宝贝。我后悔当初救了你,相信你,听信你的话,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你怎么样我就罢了,却占了我的人身,冒充无忧公主魅惑皇帝哥哥,到底想要罪孽什么时候?”
地上的白狐用爪子扒拉着流在脸上的雨水,竭尽全力用微弱的气脉却是吼着的对白霜霜怒骂道。
“郡主,我现在做的不是你也想过的吗?要不你放着大漠草原自由自在尊崇的郡主不做,来中原做什么?只是你没机会,而我白霜霜有机会做了而已。至于冒充无忧公主,这也是当初你也想过的吗?”
“你?白狐,你在我面前好会狡辩,你们修炼的妖狐就不怕有天谴吗!”
“天谴?”白霜霜立在雨里昂起头:“爱情来了没有理由,没有办法。若是有,难道我愿意为了一个人族的男子冒着天诛地灭的代价吗?我已经动了这门心思,已经着了这条道儿,只想为着心爱的人和天地搏斗一回,就算天诛地灭也是追求过了。”
‘嗷呜’白狐甩头愤怒的凶狠的瞪着白霜霜。也看不清她脸上的事雨水还是眼泪。
“霜霜,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想,这样傻,你这样做得不尝失何必啊。”黄狐狸此刻才认真的看待白霜霜闹的这出。神情充满痛惜。
“黄脸,我的路我自己走的。走对走错我都认。如果有一天,白霜霜得到了心上人的爱,请你为我祝福。如果有一天不幸白霜霜被天谴,只要你记住有我这样一个朋友就好了。”
天风浩荡,大雨滂沱。
忽然白狐的肚子传出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黄脸你带她去你那吃点东西。照顾好她就和照顾我一样。”
“霜霜!”
“怎么?”白霜霜冲着黄狐狸一呲牙。
“好好好,霜霜。我听你的。”黄狐狸带着白狐隐没在雨夜山林。
离倾绝和百里逍遥风尘仆仆感到西贺大梁城。正是三更。
在小白的带路下来到慕米桃的偏院。这确实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院子。只有两个老宫人在外间睡觉。
慕米桃寂静的躺在榻上。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睫毛不再灵动。昔日水润润的樱唇裂出一层干皮。整个人瘦成脸纸片儿。离倾绝将手指放在慕米桃的鼻下,还有轻微的呼吸。
疼痛,疲倦,刹那间像潮水一样从离倾绝的四肢浸到肉皮里、骨髓里。那一刻,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摊到了榻上。
坐在慕米桃身边,他真想狠狠骂着自己哭一场,睡一觉。拿起她的粉拳打自己。
“桃桃,怪为夫不好,糊涂轻信。如果你丢在世间,为夫就是拼尽江山也要把你找回来。可是,现在你却是丢在了我的梦里。为夫该怎么办?”
最使人沉重的往往不是道路的遥远,而是心中的愧疚。
“娘娘三魂七魄不在,这样熬不了多少时间。得赶紧施招魂术。”百里逍遥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写了字的黄纸符咒贴在慕米桃的大椎穴。
“这样可以稳住娘娘的元神。”
“逍遥,现在你可有办法将桃桃的魂魄召回来。”
“微臣可以试试,但是需要七天的时间在清晨炼制丹水。所以臣暂时先用符咒护住了娘娘的元神。”
此时院子外突然有了脚步声。离倾绝和百里逍遥互相对视。是太子府巡夜的侍卫。
“小白,这里来的人多吗?”离倾绝转头问化成童子的小白。
“上次那个清风道长说无忧娘娘是活死人。宫女们都吓够呛,谁还敢来。”
“好,马上回天泽郊外我的别院。”
俗话说狡兔三窟。离倾绝的别院在郊外山间,位置非常偏僻,没有人知道。
此刻,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没有月色,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有点阴冷。
正是初一。
大门口中轴线的位置摆上十米高的法坛。四周挂着红色的灯笼在风里轻晃。
周围焚香缭绕。法坛上,鸡、鱼、肉、果等贡品预备齐全。
“请皇上入榻。”离倾绝笃定和慕米桃一起并排躺在榻上闭上眼睛。英俊的脸上透着决绝。
百里逍遥身穿玄色大氅,面前摆着三碗他用七天时间炼制的丹水。双手不断添加一些神秘法式,以助符水功效。
忽然离倾绝桃花眼又睁开:“万一意外,逍遥传朕旨意:必须将朕和无忧娘娘以皇和后的礼仪葬在一起。”
“陛下。臣不会让陛下和娘娘有意外。”百里逍遥此时也从无仅有严肃。
百里逍遥左手抚摸离倾绝头顶,右手在其额部画一个重叠的“符”,一边画符,一边念咒,符咒念完,符同时画完。
离倾绝沉沉睡去。
百里逍遥在三更时分手持镇邪法器,登坛施法夜风吹得他的袍服哗啦啦摇摆作响。
百里逍遥纵跳腾挪,口中呼喊咒语。
再取丹水一碗,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内屈弯弧形状,紧扣掌心。拇指、食指、小指竖立成三鼎足状端碗;右手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伸出食指和中指呈剑指状,剑指凭空虚画;口中念念有词。
子时已过,百里逍遥。走下法坛,来到室内。
离倾绝还在沉沉入睡。慕米桃的气色已经渐渐红润,呼吸平稳,吐气如兰。
百里逍遥对着自己的手掌哈三口气,在慕米桃的额头上摸扫三下,归还魂魄。
此时,慕米桃轻轻嗯了一声,眼皮一阵波动,缓缓睁开凤眸。
百里逍遥脱下玄色大氅,看着慕米桃露出笑。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百里逍遥?你怎么在这?”
慕米桃坐起来。还没等百里逍遥回答,小白一个键子窜到慕米桃怀里:“哎妈呀,你可醒了。我老人家守着你累坏了。你要是再不醒,估计我老人家也快随你去了。”
“嗯,皇嫂,这次转危为安,多亏了小白耗子精。”
“公子别这样谦虚啊,多亏了你才救回了无忧娘娘。”
慕米桃狐疑的看着他俩,转着酸胀的脖筋,忽然惊叫一声蹿下软榻。
“这个人?是谁?怎么竟敢和我同榻?”
百里逍遥刚松下的心旋即又跳起来。
“无忧娘娘,这是当今皇上,你的夫君啊?”
百里逍遥边说边查看慕米桃的脸色:纷嫩红润正常。探手按按她脉息:魂魄齐全。
但是慕米桃却像不认识离倾绝一般,坐到室内的贵妃榻上:“我确实不认识这个男人。自古就是男女授受不亲,若是逍遥公子的朋友,还请将你的朋友带走。”
此时离倾绝也渐渐清醒过来,睁眼就看见慕米桃已经起身坐在贵妃椅上,喜不自禁,蹿下地俯身将她圈在椅子里:“桃桃!你一切安好吧。”
大手抚上就要慕米桃的额。
“闪开!逍遥公子,时间太晚,味道头脑也有点混沌,请将你的朋友带走,我确实不认识此人。”慕米桃偏过头,躲开他。
离倾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桃桃?你说什么?”转头他又愣愣的看着百里逍遥:“娘子不认识朕?”
小白杵在屋角不知所措。娘娘醒来不认识了皇上?这是几个意思?
百里逍遥蹙眉寻思着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慕米桃已经推开离倾绝将门打开:“二位,请便,不送。”
“桃桃!”离倾绝倾身上前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大手捧起她的脸对着自己的脸,也不顾帝王风范,平时维持的拽拽的形象了:“为夫不好,你千怨万怪都可以,怎能不认识了?”
慕米桃疑惑的蹙眉,深思,片刻便头很痛的垂下眼睑:“你是谁?我真的没有记忆。放开我好吗。”
真的没有记忆?这句话几乎将离倾绝击崩溃了。
蒙愣的退后半步,扶住廊柱。忽然,他沉下脸道:“逍遥将你皇嫂带回宫再说。”
一百四十二章 忘记了他
真的没有记忆?这句话几乎将离倾绝击崩溃了。
蒙愣的退后半步,扶住廊柱。忽然,他沉下脸道:“逍遥将你皇嫂带回宫再说。”
额——百里逍遥一头冷汗。叫我带回宫,我怎么带?是拉还是抱还是怎样?我哪敢啊,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寻思片刻:“皇上,天色将明,皇上还是先回去早朝,臣以为既然宫人都知道娘娘出宫,还是明早用宫中礼仪将娘娘迎接回去为好。皇嫂也许是失去灵识已久,恍然间记忆不全。”
离倾绝看见慕米桃眼里一闪而过的愠怒,冷漠,梳理。不敢在坚持刚才的说过的旨意:“桃桃,你记忆不全怎能偏偏丢了夫君的?”离倾绝郁闷的简直又要找块豆腐撞死。又不敢强行带走,怕引起娘子的反感。
拉着慕米桃的手不松,用足了磁性的嗓音,桃花眼复杂放电的凝视慕米桃。好一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画卷。
娘子清醒了却不认识他,现在只能用这招美男攻心大法期盼能让她寻找回来点曾经的美好回忆:娘子,可记得夜半树上救你的无面?可记得南风馆,为夫对你的暗示?可记得你我兄弟相称?可记得岳华山下神秘的洞里……
谁爱谁怕痛,这话一点不假。此刻离倾绝揪心的体会着。
慕米桃蹙眉扭过脸去:“小白,我头痛的很,替我送客吧。”
离倾绝无奈只好唤来暗卫护好别院。扶额走出郊外的别院,朕一世霸道冷情这是要变成惧内的节奏吗。
“逍遥,朕给你三天时间捉住那只妖,不要以后又弄出伤害娘子的事件。”
“臣尽力。”百里逍遥答应着心里嘀咕,去哪寻那只妖异?
下了早朝没想到来福苦着脸等在昭阳殿门口,
“嗯。你来得正好。”离倾绝正准备找来福去郊外接慕米桃,见来福特意来大殿门口便负手边走边说道:“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好迎接皇后的礼仪和朕去接人。”
“哦。来福知道了。可是陛下——”来福凑近离倾绝耳边道:“陛下,那只白狐回来了,在永福宫说什么也不走。”
离倾绝停步:“白狐,不是送归山林了吗?”
“说的就是啊,奴才今早去永福宫吩咐事,竟然看见那白狐蹲在殿里手里还拿着玻璃若而郡主的孔雀翎玩弄,怎么赶也不走。奴才觉得事情有异,因此特意来找皇上,顺便看二爷走没走。”
放归的白狐突然回来还拿着郡主喜爱之物,离倾绝忽然转过一个不详的念头:“速去宣武门把百里逍遥劫回来。”
“是,奴才这就跑过去。”
待离倾绝的金撵走到永福宫时,百里逍遥的大红衣袍也在朝阳的映照下红光闪闪的来了。
看见离倾绝嬉笑着凑近他耳边:“皇上还不速度去接皇嫂?”
“咳!”离倾绝冷下脸
百里逍遥耸了耸肩膀,当皇上就是可以随时变脸啊。随之也一本正经道:“陛下,臣,今日不是告假了?”“朕命你之事没有做好,何来告假。接娘娘一事都因此被你耽误。””
“不会吧?臣一直谨言慎行,执行圣意。”
离倾绝没搭理他那茬:“来福,带逍遥去看。”
“是,二爷,您赶紧跟奴才来,进里面就知道了。”
百里逍遥小白脸上写着狐疑:什么事让皇上分心连接皇嫂都推辞时间?
还没走进永福宫里间百里逍遥就闻到了气味:白狐?
“是哒,二爷。那白狐又回来了就是不走。奴才也不敢做主,所以请二爷来收拾。”
百里逍遥一向嬉笑的脸上眉毛拧了起来,在见到白狐的一刻,它怎么没有了妖气。
白狐虎视眈眈的站立在内殿的贵妃榻上。虽然毛*狈还是极力保持着尊严。它毫无顾忌的和百里逍遥甚至和离倾绝对视着。
白色的小爪子摇着玻璃若而帽子上的孔雀翎。像是用它来和这二位尊贵的主儿打招呼。
百里逍遥甚是奇怪。
围着白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暗道:它的妖气呢?
白狐看起来很虚弱,嗷喔几声一直眼神楚楚的看着离倾绝摇晃那孔雀翎。
“既然是郡主的*物,莫不是替若而在暗示什么?”离倾绝忽然说道。
离倾绝这句话让百里逍遥心窍打开。
莫不是?
妖道里是有这样的法术的。自己怎么没想到。当日竟然马虎到如此。
“皇上,请凭退左右。”
“来福,按照朕刚才交代你的去办。其余人等外面待命。”
“是。”一群人由来福带着悄悄退出去。
百里逍遥从袖里掏出照妖镜。白狐一见那圆圆发出戾光的小镜子身子一哆嗦,眼神哀怨求救的看着离倾绝。“若你是妖,怕也没用,若你不是妖,便还你清白。”百里逍遥对着白狐的眼眸说道举起镜子。
那道白光立刻将白狐身体整个收到光束里。光束越来越强,白狐的皮毛渐渐从身上脱落,一个蹲着的少女缓缓站起来。
“若而!”
离倾绝和百里逍遥都不约而同惊诧的张大嘴喊出声。
“若而竟然是你,怎么会躲在狐狸身体里,又为何出走留下个信笺?害皇兄担心?”离倾绝跨步上前拽住若而的胳膊,谁知那竟是虚影,手里空无一物般。
“皇上莫急,这只是镜下显示的她的元神,待臣问清来由始末。”
玻璃若而满面赤红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郡主,你可是和那白狐互换了魂魄?如今你在她的身,她在你的人形?”
玻璃若而点点头。
“胡闹!简直愚蠢!为什么?”离倾绝沉着不动声色的脸极力克制着暴怒一掌拍桌上震碎了花瓶。
“若而胡闹愚昧。自知没脸见皇兄。只求说完真相便——不敢再打扰皇兄。”
“屁话!皇兄难道怕你打扰?怕就不会带你来中原。你且说说因何和白狐换了身体?”
“我——”`玻璃若而毕竟是个女孩又是贵为郡主,实在难以启齿,怎么样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去。
百里逍遥猜出了一二。
“皇上,俗话说长兄为父,若而郡主在你面前或许紧张害怕不敢直说,莫不如交由臣来先问问。
离倾绝瞪着玻璃若而片刻拂袖坐到一边的太师椅里,托起茶盏来平复心中惊怒。
百里逍遥放柔离语气:“若而,皇上现在离得远,其中缘由你和逍遥哥哥说吧。”
玻璃若而早就看这百里逍遥来气:“第一次见面,你说本郡主是粘皮膏,第二次见面更可恨你将本郡主当成妖驱逐到山林,你到底会不会捉妖?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啊?你很有面子吗?”
玻璃若而郡主说的很大声,离倾绝靠在一边的太师椅里手指放在唇边怒气中不禁被逗出一丝笑。这确实是若而的风格。
百里逍遥闹个大红脸。但是,哄小姑娘的经验,他是非常全面的。干咳了一声:“若而郡主可看这第三次,第三次,逍遥哥哥可是将你的元神从那皮毛里解放出来了。”
“就这第三次你算是做点人事将本郡主的元神摘出来还个清白。但是第二次罪不可赦,山林凶险,你错把本郡主请白白的一只狐狸当作妖,万一本郡主要是有什么差池,你怎么向我皇帝哥哥交代!”
玻璃若而佯作生气刁蛮的转过头想着该怎么说,事情是自己没理,所以她得抓点理儿出来啊。
百里逍遥板起脸语气却依然不瘟不火的柔和:“郡主如此追究,那就在详细说说第二次见面,你身上的妖气何来?难道,你有那白狐的内丹?”
这番话一落地,玻璃若而面色苍白,微微吃惊的抬头细看百里逍遥:“这你都知道?”
“你以为呢。逍遥哥哥只想听你说说你敢做如此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之事的缘由。”
“我——我喜欢皇帝哥哥,很早就喜欢了,从他被单于老爹救回来开始就喜欢。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皇帝哥哥他只喜欢皇嫂一人,我想取而代之。然后白狐说可以帮我。”
玻璃若而垂下头去。
“然后,她就冒充你皇嫂来魅惑朕!你犯下如此欺君大罪你可知罪”
离倾绝拍案而起声音带着沉痛:“若而,皇兄没想到你惹下如此祸事!”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爱情来了还有什么办法吗?若是有办法,皇帝哥哥因何那么苦苦恋着皇嫂而不看我一眼?早知道第一眼看见皇帝哥哥就会心动,我那天就不去大漠看海市蜃楼,不会遇见昏迷不醒的皇帝哥哥叫单于老爹救你回来。”
玻璃若而红着眼眶,泪流面跳着脚叫道。
此时,百里逍遥完全被无视了。
他靠着房梁柱子抱臂看这对义兄义妹算感情帐。勾唇露出抹好笑:感情这出大戏完全是皇城四少之首的老大高颜值惹得祸。
一百四十三章 捉妖之夜
他靠着房梁柱子抱臂看这对义兄义妹算感情帐。勾唇露出抹好笑:感情这出大戏完全是皇城四少之首的老大高颜值惹得祸。什么叫红颜祸水啊?如今不是蓝颜也祸水。
救命之恩!离倾绝俊颜盛怒几番压制住火气:“若而,你救了皇兄,所以皇兄才将你收为义妹。普天之下,朕只收了你一个义妹,比亲妹妹还要*爱,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如今你做出这种勾结妖异祸乱后宫的事情,朕又如何能容你!若是你还想做人收回你的身子,莫再胡搅蛮缠,赶紧说出那妖异的地点,换回正常。朕念在你昔日救命之恩饶你一命。将你送回单于老爹那。若是你不想换回身子喜欢做这白狐,朕不妨让逍遥将你牵回去小心养着。”
啊?我牵回去?又关我什么事啊?百里逍遥暗暗叫屈。
玻璃若而此时双手捂脸,哽咽啜泣,完全没有了气焰。
“我知道,白狐的巢穴。”
忽然,离倾绝耳边一阵声音。暗卫的密语。
此时,玻璃若而的元神还在照妖镜下和百里逍遥说话。
离倾绝走出内殿来到殿外的林子。
“皇上,刚刚娘娘用一道红光打伤属下几人已经出了别院。”
“陛下,属下等——”
“去追。”
“是。”
离倾绝冷峻的脸勃然变色。心里仿佛有什么重物在不断下沉,下沉,终于将他的心脏撞破。他失神的愣在林子里。四面蝉声。
桃桃,你真的是将为夫忘记的干净甩的彻底!
离倾绝苦笑:不过只要朕不死心,又其是你逃跑能逃得了的。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寻你。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夜晚的山林,磕磕绊绊。乌云将月亮遮住,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溪水和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灰之中,显得颓然无力。
阴森诡异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带有血腥的味道和几声鸟的呜咽声。
在百里逍遥的眼中,乌云后面那一点一点的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
待那点红色落地罩下,百里逍遥选中那一点。先持一道平安符,用香在地上插出几个图形。然后再用香在图形旁划出一个同心圆。
百里逍遥盘腿坐在圆圈里开始手持法器念念念有词。
离倾绝继续向前走,他身边一抹白色的身影蹿进林子深处。
月亮偶尔露头冷冷的挂在天上,只是此时的月光却照不到离倾绝的脚下,因为那月光全被周围的树木摭挡掉,地上只留下一个个黑影。
不久,飘渺不定的甜腻的香气,浮在空中。令人遐想无穷。
离倾绝的心警觉的提起来。
那香气慢慢晕开散在周围,及近。
刚下过雨的黄泥小路地映着破碎的红色光影儿,是一盏红灯笼。
隐隐约约的有一女子撑伞走近,伞也是炽热的红色,却着了一身素淡的白衣,更渲染出一股无法抵挡的清媚来。
这身影悠悠然晃过只有虫鸣鸟语寥落无人的林子。
一双穿着红鞋的玲珑的小脚,却出现在离倾绝近前。
离倾绝视线向上移,先是看见那纯净的白衣,然后是勾了落花的红伞,伞下慕米桃的脸笑容妩媚,轻柔的嗓音:“夫君,这是来接娘子吗?”
白袖一翻,一颗光球就被生生悬浮在半空中闪着晕泽。
离倾绝瞬间俊美的脸便绽出笑意:“桃桃,夫君来接你回宫。”
她挨过来香氛融进离倾绝的嗅觉里:“夫君,吻我可好。”
离倾绝大手搂过她腰肢,脸庞贴近她的红唇。
忽然后退半步挥掌向那浮在空中的白球打去。
女子立即伸出舌头吸气,白球迅速落尽女子的口中。慕米桃的脸色楚楚而惶恐:“夫君何故?吓到了娘子。”
说着伸手向离倾绝后椎穴摸去,那里一定有符咒,否则他凡人的神识不会连她的内丹都罩不住。
离倾绝瞬间大手捏住她皓腕三寸:“人是人,妖是妖,各有殊途,何必冒充凡人妖术惑人。”
慕米桃脸色一阵赤红,离倾绝眼前掠过一阵烟气,再看眼前女子便是白希娇美的一个少女:“不错,夫君,我不是你的桃桃,我是白霜霜。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夫君因何不念旧情?”
“你用妖术惑朕有何旧情!”离倾绝颜色冰冷。
“捏住她的内关穴别松手。”百里逍遥的传音在离倾绝脑子里响起。
此时一道红色利剑般的光从百里逍遥不断噏动的嘴里迸出刺向白霜霜。
白霜霜瞬间惊叫:“夫君救我!”急速扭动手腕,吐出口中内丹一道白光如风迎向那剑光。两光相撞,立时化作一团光球在空中纠结打斗。
光球周围气浪滚滚伴随百里逍遥的厉喝,“妖来妖往,速速回你真身。”
此时随在白霜霜身后的白狐出来嗷喔吼叫。
在照妖镜下显出玻璃若而的元神。此时两团火光相缠只要百里逍遥的剑咒刺破白霜霜的内丹,那白霜霜的元神被逼出人形便可将玻璃若而回归身体。
而白霜霜则会因内丹碎裂魂飞魄散。
白霜霜已经身形虚弱,瘫软地下,手腕被离倾绝捏着三寸内关穴无法施功力,满面哀戚的流泪望着离倾绝:“我既媚君姿,便大胆追爱,为与夫君郎情妾意不惜百年道行,夫君因何绝情如此?”
“因为,人妖殊途!”这声音发出的这样阴冷,那神情如此嫌弃,尤其在这暗夜山林,仿佛一道冷剑刺入白霜霜心上。
离倾绝无情至极的话令白霜霜如坠入冰窖,瞬间狂笑:“哈哈哈哈,人妖殊途!果然人类男子是不懂得纯爱的种族。什么叫人妖殊途?难道妖就不能有爱吗?难道妖的爱就不真诚吗?你说不敢,你不接受只是你们人类懦弱。人妖殊途?哈哈哈哈,妖若爱上远远比你们人类懂得牺牲。”
白霜霜的内丹此时已经坚持不住瘫软地上,就像一只频死的小兽。满面悲戚嗫嚅的念叨:“只是,我太傻,终究还是白梨花说的对,妖异的爱就算再深付出再多也不会得到人类男子的真心。没有例外,没有例外,没有例外——呜呜呜——。”
月亮再次隐藏到黑云背后,山林更加森然。
“是什么味道那么香?”隐约飘过来一阵极其诱人的味,离倾绝的嗅觉极其灵敏,一下就捕捉到零散在空气里的气息。
一张老皱的脸躲在不远处树后。白色花瓣从她身上悄无声息的飘落。忽然化作一道粉色的光团向空中纠结打斗的光团冲去。
轰然一声炸裂。
百里逍遥在圈子里念着剑咒突然白剑回光,他砰然喷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手里照妖镜落地。
“小子,再去修炼个几百年再来跟我斗。”花瓣衣在风中翻飞,掠走地上白霜霜。
冷笑的留下一句话飘走。
“逍遥?你没事吧。”离倾绝急忙纵身跑到百里逍遥身边。
百里逍遥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在离倾绝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戏谑的一笑:“收妖差点被妖收了,呵呵。真是一只千年老妖,道行不浅。”
“嗷呜——喔——”身后的白狐吼叫一声。
百里逍遥回过身抱起白狐:“还真叫若而说对了,会捉什么妖啊!”
白狐扭捏着要从他身上蹦下来。
离倾绝冷言道:“你呀,以后就被逍遥牵着了。”
百里逍遥捏捏白狐的耳朵:“看看,还不乖点。”
林子某处地穴里,白梨花倒了一杯清水,又用嘴在杯子里吹了口气递到白霜霜面前:“喝吧,内伤好得快。”
白霜霜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杯子却没有喝。他捕捉着白梨花的表情,褶皱,没有情绪,仿佛一切都藏在那些核桃文一样的褶皱里。却不是安静的藏着仿佛等待机会爆发。
“为什么救我?”白霜霜靠着墙壁硬撑着坐起来问道。
白梨花给白霜霜端完水后便面壁打坐。手在墙壁的泥土上勾勾画画。仿佛走进内心的宁静里与世无争。白霜霜每次来见她都看见她在画。
“为什么救我?”白霜霜又问了一遍。
“因为,你还没有完成你对我的承诺。怎么能灰飞烟灭。”
苍老又苍凉的声音从那核桃文里发出。就像来自遥远的地方。
“寻找——没心的人?”
“是的。而且今晚你疗伤,明日就去。”
“可是,他具体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喜好什么?有什么特征?花婆婆你一样也没交代我,茫茫人海叫我去哪里找啊?”
“所以我才在画,你别啰嗦了。明日之前你自然就知道。”
一百四十四章 丢失的古画
“所以我才在画,你别啰嗦了。明日之前你自然就知道。”
此刻真正的慕米桃知道她打伤暗卫,擅自出走那两个男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来追捕。
按着小白指引的人迹罕至的小路马不停蹄来奔波了几日。
哼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管你什么皇帝不皇帝,找我的狗娃去了。
在别院她特意在卯时算了一卦。寻人西方水天需卦,守正待机。
天泽的西方就是西贺。这和之前她灵识未困前在大瑞算的方位是西贺竟然一样的。
而,水天需卦,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
正暗示可以找到狗娃的时机到了。
小白耗子精变成老鼠趴在慕米桃的袖子里。颠簸了三天,马不停蹄来到西贺和天泽交界的边境。
天泽与西贺两国目前交好,因此边境居民尚可自由贸易。
慕米桃在前一个镇子买了辆马车易容成了一位老人赶着马车进城卖菜的模样。
辰时,一天的开始,熙熙攘攘的随着老百姓的人流卖菜的老汉赶着马车进了西贺的边城。
慕米桃和小白未在变成停留继续向西北方向的行进。天黑,到了西贺的西北小城——宜城。
宜城面积不大,盛产墨宝,据说这里的天然石墨矿藏非常丰富。制墨卖墨变成了宜城人的主业。
西贺本是毗邻大漠与沼泽,与西域通商的必经之路,民风彪悍。却因此地石墨的原因而人人颤长书法写一手龙蛇飞动鸾翔凤翥的好字。
宜城人因制墨,卖墨,书墨,试墨,经常受墨宝熏陶的缘故,人的脸上也多是带着雅气。或文雅,或儒雅,或俊雅,就是模样长的对不起观众,影响市容的也沾着些斯文。
慕米桃进城时还特意观察了城内的风水。转而摸着袖子对小白说:“此地祥和没有凶蛮之气,我们就在此休养一段时日慢慢寻着狗娃的消息。”
“呼——噜——呼——”衣袖里传出小白的呼噜声。
慕米桃摇摇头,这孩子真是不知道愁那伙的。是啊,他也没啥可愁的。
愁的是自己,狗娃到底在哪?裴天逸到底在哪?
宜城虽不大,客栈却因为各地买墨的客商不少而变得生意拥挤口音交杂,价格奇高。
小白耗子精还没醒。她将小白在客栈安顿好,奔波了几天,自己也洗洗睡下。
下半夜竟迷迷糊糊的醒来,慕米桃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也许是北方气候干燥渴醒的。
起身走到墙边的八仙桌前倒一碗冷茶,坐下来慢慢喝。此时睡了半宿已经有点精神。
隔壁男子打着山响的喊声。
自己可能被这呼噜声震醒的,慕米桃想。忽然那呼噜中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隔壁传来。
接着呼噜声骤停,慕米桃超常的耳力听见隔壁传来厮打低吼的声音,声音不大,似乎还有女人的愤怒。门被咣当推打的开锁声。但是终究没打开,吵嚷声继续闹着。
难道是夫妻半夜吵架?慕米桃抿唇笑了一下。现代里她公寓的楼上就有一对经常半夜吵架的夫妻。
打了一年,后来离异的理由是感情不和。当时慕米桃想了好久,感情不和为什么要半夜打架?
后来在杂志上看到,在现代家庭但凡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的大都是因为更隐秘的一层原因,就是嘿咻不和谐。
唉,隔壁这对儿客商看来也是如此遗憾的夫妻。肯定是夫妻呀,若是外面找的看不上打发回去就是了,干嘛打架呢。出门在外的客商一般最忌讳的就是闹事。
将近凌晨,隔壁算是安静了。慕米桃也困倦了回榻睡个回笼觉。
早上慕米桃依旧打扮成老者到大堂吃饭的时候,正喝着汤,一个脸色黑漆漆的大汉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慕米桃桌子的对面。“小二,将汤菜米饭打包送到楼上葵园间。”
葵园间,正是隔壁,半夜夫妻打架的隔壁。慕米桃仔细看了他一眼,横眉肉眼长的就不是怜香惜玉的模样。
跟着他的女子哪里打得过他。这大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来是*没睡好。
“客官,咱是给你打包几份送楼上去。”
“废话。”大汉一拍桌子:“就我一人住店,你说打包几份?”
“哦哦,咱知道了。”小二赶紧躲瘟神似得躲走了。
慕米桃却是好生奇怪,一个人?那半夜打架的事?
白日里,慕米桃按照寻找狗娃的计划先找了一家画店。
匾额上写着铭记画轩。紧邻着几家城里出名的制墨坊。
这计画店在城中最繁华之地,此地又是各地客商最云集之所,消息应该更集中。
一走进,铭记画轩的门童迎上来:“这位老者,您是买画还是卖画?”
店里宽敞,早上的光影投射到几张长长的木桌,上面铺着一层一层的宣纸,有的上面已经沾染了饱满的墨汁,山山水水跃然纸上,烟云掩映的风雨迷离。
室内暗香浮动,雅气逼人。
“老朽先看看。可好?”
“好,你老请便。”
慕米桃负手在店里溜达。
室内一后生正在执笔作画,临摹一张美人缭绕的仕女画。
慕米桃走近了细看,是顾恺之的‘洛神赋’。
画上的美人被他描摹的真如一首古诗: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先生的洛神临摹的比原作都有几分仙气。真是画技了得。”
“您老看出是洛神赋?”那作画的后生没有停笔,叹息一声继续作画。慕米桃看他眉间山根蓄积了一层青虚之气。想必是进来烦事缠身多是因为银钱。
便直接说正事:“老朽要寻一友人,可否在此详细说出他的特点,先生与我画出?”
“唉——”那后生又叹息一声:“老人家,不是我不给你画实在是我琐事缠身抽不得空。”
“小先生作画无非急着卖去银两,老朽不才还略有薄资。五百两如何?只要你将我要寻之人画的逼真相像,令人看过都认得出。”
后生停了笔:“老人家可不是玩笑?我子铭也非见钱眼开之辈,实乃是最近吃了一件亏蚀急需银两赔付。所以日夜作画临摹希望能卖上价钱筹够银两。”
慕米桃从袖中掏出银票放在桌上。
后生红了脸,尴尬的令门童借过银票。
“老人家请坐,您要找的人具体身份年龄有何特征,需要一一说来,在下才能画的神似。”
“好,此人二十有二,身材略瘦,长有七尺。武将出身。剑眉寰眼,鼻直口方,模样英俊。远观近看都有一分正气。至于衣服的颜色款式?”
慕米桃闭目想了想裴天逸到底穿啥衣服来着?
“衣服就按四季应时而来吧。”
慕米桃说着,再一看宣纸上,裴天逸的大致轮廓已经赫然勾勒出来。找到裴天逸才能找到狗娃子。
“老人家,在下这就润墨上色,这张的效果您看是否认可。”
“小先生画技了得。委实很像。”
“今日我给老人家画出五百张,正好五百两银票一两一张。在下还是多要了老人家的银子改日必定再送上山水轴一副,以谢老人家,雪中送碳。现在墨迹干涸还需一日,您老可先自行做事,明日此时来取即可。”
“好。明早,一言为定。”慕米桃再次看了一眼他山根的青气,想说什么又没说,起身离开。
她已经算过,裴天逸应该就在西贺王朝西北方向这个范围。然而茫茫人海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白日里她大致了解整个宜城地理环境。城市规模。看见路人纷纷议论近几日选花大会的事。
慕米桃耸耸肩,小城人民过的很欢乐。相比大瑞则陷入战乱。裴天逸带狗娃来这里是对的。
回到客栈已是二更,小白耗子变成人形正在呱唧呱唧吃瓜子。
“小白,你就知道吃哦。小嘴一天到晚没有闲着的时候。”
“人家小孩子嘛。你看人家才十岁。”
“好好好,你们耗子不是天生贪吃,都是小孩子。”
“嘻嘻嘻嘻。无忧娘娘,和你说件事啊,隔壁好像在吵架。所以我老人家一点不无聊,不信你也来听。”小白不知道打哪学的聪明,竟然把一个空杯子扣在墙上,趴在杯子口那里听。
这小白现代物理学都会。果然是成精的。慕米桃这功夫也听见了隔壁的闹声,还是不大,更多是桌椅的挪动和撕扯声还有女子的哭泣。
慕米桃不禁起疑心,难道那隔壁间的大汉私自羁押拐卖了什么良家女子。
本来想洗洗睡的,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替那女子不平。
“小白。我用灵识去看看,你莫打扰我。”
“嗯嗯。我吃完这点就去做梦。”
慕米桃在榻上坐好。
自从灵识回归后,第一次运起灵气,聚在天灵穴。一缕肉眼看不见的烟缕透过墙壁穿到葵园间。
瞬间就惊呆了。
隔壁的榻上,那大汉还躺在榻上,闭眼沉睡,时不时发出鼾声。一个身穿绿色纱衣的女子在室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
她从衣袖里伸出细腻的小手在那大汉的身上摸了几下,被大汉一个抬手挥到地上。
女子蹙眉忍着泪,再去推那房门,却是上了锁的,怎么咣当也推不开。
绿衣女子便坐在门边嘤嘤哭泣。细看她也是个绝色女子。秀雅绝俗,肌肤娇嫩、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慕米桃奇怪:这房间何来的女子,若是大汉带来的,看他粗鄙的色相,怎么会不享用。
若是女子自己进来的又因何会出不去。她的眼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忽然发现大汉榻边的桌子上包袱打开,里面摊开一张画轴,而那画轴上面,竟然是空的。而那画轴细看纸边泛黄也是有年头了。
画轴边上还有题字‘待浮花浪蕊俱尽,伴君幽独。’
原来是——画妖!
应该是这大汉买了这画,夜晚画妖从画里出来却要逃跑。
这种事,是不好管的。
慕米桃收回灵识回到自己房间,小白确实很乖已经呼噜上了。自己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二日早上如约来到铭记画轩。童子客气的迎上来:“老人家,您的寻人画已经墨干给您包好,等着拿呢。”
“哦。好。”
慕米桃无意的往画房里看了一圈:“昨日作画的小先生今日不忙?”
“您说我们子铭先生?先生一大早急着还账去了。”
“你们这画轩在城中繁华之地又是客商云集之所怎么会欠下巨债?”
童子看看早上没什么生意,给慕米桃搬来把椅子:“老先生你是路过的不知道,我们这周围几家都知道。说来还真奇怪了点。”
“哦?”慕米桃提起了兴趣联想到那书生眉间山根处的青气。本来今天慕米桃想提醒那后生注意不要接近女子,且预防劫财。
“说给老汉我听听。”慕米桃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们这家店就是小先生的祖父父亲辈经营的。生意倒是不愁。就是老爷有点好赌的小毛病,每次赌资虽然不多,奈何老爷从来就不赢的。我在这家跑堂也做了好几年了。事情就出在上个月老爷再次输了银子一气之下忽然撒手西归了。留下一堆旧账新账给子铭公子。
公子就着手清理,那天还是小的我和公子一起收拾的。很多字画,宣纸,画轴什么的,我经常清理心里都有数的。清理库房时忽然看见了一副卷轴,这画轴看着有年头了。我急忙喊公子过去看。公子打开画轴,里面是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手里拿把扇子在笑。那画工非常传神,女子就像在对看她的俗世间的人笑一样。
问题是这幅画我之前收拾了几次仓库都没见过,要是见过这样好看传神的仕女图,老爷早就拿出去卖掉了,还能卖上大价钱。公子也是奇怪直摇头,但是因为公子很少到库房来,所以并没有像我一样感到多奇怪。
所以公子就命小的将这副画挂出去。老人家你知道,我们这宜城产墨,三国大陆来此买墨批墨的不在少数,连带着字画生意也是有市场的。
所以这画挂出去不到三天就被一位贵客买走了。这位贵客五十几岁,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而且出手大方,用了五千两买下。公子正等着银子还之前老爷在世时欠下的赌债。便把那五千两的一半给用了。
谁知道啊,更奇怪的事就来了。当天晚上,公子忙完了生意,小的我也将画轩打样休息。忽然公子急匆匆来喊我,我走进公子的房间一看:那副画竟然挂在公子的*边。就是白日被贵客五千两买走的画竟然——自己回来了,还挂在公子的卧房里。
这怎么行?我们做生意一直是诚信的。卖出去收了银子的画怎么能拿回来。
公子和我郁闷了半天,于是将画轴从墙上摘下来放进包裹,决定等天明就将这副画给那贵客送回去,或者那贵客也会寻来。
没想到,天亮时候,公子的寝室竟然被盗窃了。那幅画也没了踪影。
公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白日里那买画的贵客就找上门来询问。公子实诚就把事情说了。贵客自然大怒说公子是骗子,要将公子送到官府,好在左邻右舍都纷纷出来证明我们家老字号,公子也是仁义之人,那贵客才答应让公子除了赔银子,还要临摹他指定的喜好的几幅画来了结。”
门童说到这,慕米桃眼前闪出昨晚隔壁的那一幕。
“你那画上可有什么题跋?”
“有的。好像两句诗词。”小厮想了一会儿:“待浮花浪蕊俱尽,伴君幽独。”
当时公子还闭了一会眼睛说好似曾相识的诗词。
原来那大汉是盗贼,果然面目就不善。
“你家公子去了多时?何时回来?老朽倒是有一点线索。”慕米桃沉吟片刻稳稳的说道。
“老人家真的?”门童很是兴奋:“老人家你要是有线索可是帮了我家公子大忙了。自那日贵客来闹,这些日子有人议论纷纷说我们铭记的诚信有问题,公子是吃不下喝不下整个人都不好了。您老人家要是给公子洗清了冤枉,我就和公子给您养老。”门童说着就要磕头。
慕米桃扶起他:“画轩有你这样的伙计就说明人品信誉必定不错。老朽路见不平还要行走江湖,能帮就帮点,养什么老啊。”
“是是,老人家您真是太好了。哎——说谁谁就到。公子回来了。”
正说着,一袭水蓝色深衣的子铭公子走进店里。
“老人家,您的寻人画还满意吧。”
“公子,先别说画不画的了,老人家有更好的消息,您快听听。”小厮急忙接过子铭公子手里的包袱和雨伞再给公子冲了一杯茶。
“老人家?此话真的?”子铭捉住慕米桃的双手,憨厚的胖脸蛋腮帮子肉都有点打颤。
慕米桃急忙把手缩回去。点点头。
“公子先说说此画女子的特点。”
“特点?典型的仕女图。绿色纱衣,着衣季节应该是夏季,手里一柄团圆小扇。扇柄上的穗子是粉色的。”
“好,不知道公子与官府关系如何?”
“嗨,官府师爷是我家公子姑丈,那还不熟的跟自家的一样。”
门童抢着答道。
“咳,放肆!再熟也有个王法,有个公理,官府是朝廷的,又岂是你家开的?”
门童耷拉下脑袋:“公子教训的是,小的又嘚瑟了。”
慕米桃微微笑了:“子铭公子如此仁义,于人于己都是好事。你现在派人赶紧到官府,密密将悦来客栈二楼葵园间的大汉看住,人在就不要打草惊蛇,不在就暗中围捕,若是退房走了,即刻派人去追,古画就在他那。老朽就在这里等官府的消息。”
“啊?”子铭愣愣片刻急忙命门童:“景儿,去啊别愣着,快去一趟官府。”
叫景儿的门童加下生风急溜就跑走了。
屋子里剩下慕米桃和子铭公子二人。不久,画轩聘请的画师来上工。
子铭将慕米桃请到里间,亲手奉上上好的毛峰。
“老人家如何说的这样肯定。肯定是悦来客栈的人偷盗?”
慕米桃手捋须冉:“再等等。一会儿,景儿必定会带消息回来。”
果然,半个时辰后景儿连跑带颠气喘吁吁的跑进里间。
“公子,老人家——那个——盗贼,他——跑了。”
“这!这如何是好,哎呀!”子铭公子蹭的站起来。
“你详细说。”
景儿靠在墙上,顺了一会气脉:“详细,就是,公子,我和师爷带着人去那悦来客栈找那盗贼,掌柜的说,那大汉一早就退房走了。我们又进了葵园间房里收索,那大汉什么都没留下,甚至还把客栈的茶壶都顺走了。”“退房了?毛贼恶习已深连茶壶也偷。”子铭在房间里无措的转着圈。
“嗯,贼不走空。说明他是个谨记贼规的真正合格的贼。”慕米桃笑道。
“老人家莫玩笑了,您看我怎么办?您老真是料事如神,必是高人有异术,求您老人家指点在下一二。”
说着就要跪下。慕米桃一把拉起他:“不急,且看今晚。”
一百四十五章 古画奇缘
说着就要跪下。慕米桃一把拉起他:“不急,且看今晚。”
子铭公子执意给慕米桃跪下:“请老人家恕昨日在下眼拙,还收了您重金画画,实在是贪心愚钝。银子在下奉还,只求老人家将这盗贼帮在下捉住,挽回我铭记画轩一世清白。”
慕米桃拉起子铭公子:“你开买卖做生意,我们有买有卖还在,谈何奉还。公子多虑了。今天事也是凑巧。不过今晚应该就有个结果。”
“今晚?”
“嗯。”慕米桃低声和他说了一番。
日落,铭记画轩早早就关上铜门,上了挡板。
子铭公子吩咐了景儿一些琐事便熄灯睡下。
半夜,房间里出了些微的声响。仿佛门儿自己开了,有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动。空间里传来一阵清幽的香氛。一道人影儿立在子铭的榻边,撩起纬帐,静静看了半晌,然后向在桌子边走去。
忽然一阵慌乱的翻找声,然后是一声压低的娇滴滴的惊呼。
“姑娘,您是找这个吗?”墙角的烛台上突然亮出一盏明珠。将子铭的卧室照的亮如白昼。
软榻一阵嘎吱响,子铭也翻身而起。那憨厚的惊得发白的脸上全是湿淋淋的冷汗。
“你们?”
桌子前本来手忙脚乱翻找的女子顿时慌乱不迭的用袖子掩住脸,娇小的身子微微发抖。
“姑娘是在找这个吗?”慕米桃手里拿着画轴走到那女子对面问。
“我——”女子伸手就要去抢那画轴。慕米桃怎么会让她抢到,反手捏住了那女子的手。不禁蹙眉。
那不是有形体的手,不用开天眼触摸上便知道,女子只是一个形。
女子借机逃开慕米桃就要回到画轴里。
慕米桃将画轴卷上。女子没有退路,期期艾艾的泪眼对上慕米桃威仪的凤眸:“小女子我并无害公子之心,只是想看看他和他在一起,还请老人家成全。”
子铭吓到不轻:“这位姑娘,你打哪来,是人是妖,我且不管,我与你毫不相识,因何非要来到我房间与我一起。”
女子转过头来望着子铭:“夫君真的忘了?当日眉间心上,窗前画眉,园里读书。夫君真的忘了。”女子清澈明亮的水眸,浓淡有致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希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只是薄薄的双唇有些失血的苍白。子铭什么时候也么遇见过如此大胆的姑娘,涨红了脸,言语竟有些结巴。
“我?我还未娶妻,姑娘说的什么胡话!”子铭又羞又愤红了脸。
“唉——”女子轻叹一声,转身对慕米桃道:“挽尊你一声老人家,其实我也是有点修为的画仙,知道你的真身,以为你会理解我做为女人相思的苦。今日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将那画轴给我吧。我只要静静挂在这墙上,绝不再下来,与人为安。”
“不要。”子铭急忙转向慕米桃:“老人家,这位女子素不相识,我不要她挂在我墙上,一副能走出来人的画,看着就诡异。再说我已经将这幅画以五千两卖给了京城来的贵人,怎可再收回来自己挂?”
“你?”女子神色悲戚,手指颤抖的指着子铭:“你虽然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生往事,可是这将爱姬送人,送给的还是那位贵人的习惯竟还是未变。枉我历尽辛苦回到你身边。我——我对你真是好失望啊。”
女子说完呜咽着悲悲的哭泣,一缕身影飘然透过窗子而去,随之慕米桃手里的画轴也顺着窗户飘然飞走。子铭见那女子走了突然回神儿似得靠着软榻的雕花木板瘫坐在地上。
“行,人都走了,老朽也告辞。”慕米桃被这貌似悲情的情节弄的也挺不得劲儿。
“老人家且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画是活的,口口声声说我是夫君?”
慕米桃打开门,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也许那女子说的是你们前世吧。”
“那她还会回来吗?”子铭憨厚的面相木讷的说。
“你希望她回来还是不回来?”
“我,我不知道。我只想老老实实开买卖过日子。”
慕米桃笑笑,命运藏着的玄机,谁知道呢。
第二天小白和慕米桃将裴天逸的画像分头贴到宣城的各个路口要道。重金寻人。
“咴儿呀,累死我老人家了。”
“马上到客栈了,有溜肉段儿,红烧鱼,糖醋排骨,锅包肉哦。”慕米桃牵着小白的手,俨然一对爷孙俩。悦来客栈门口,忽然铭记画轩的子铭公子身影来回踱步像是等人。
此时慕米桃已经渐渐走到门口。子铭公子见状大步迎上来:“老人家,小生恭候多时了。马车已经备好,请老人家到我画轩一叙如何?”他的神情很是纠结。
“不好,我们马上要吃饭了。”小白急了。要是跟你上马车,再帮你办什么事耽误半天,我老人家的溜肉段都凉了。他长这么大就这点爱好。被人忽然打断真是郁闷。
子铭公子低头一看这还有个小孩儿呢:“哦,是小生疏忽,本来在下想说完话再去吃饭,老人家那我们就去附近的庐阳楼边吃边聊如何?”
慕米桃笑了,这子铭公子也是个实在厚道人:“公子不必破费了,有事直说吧。小孩子就知道吃,他的话何必当真。”
“非也非也,老人家帮在下那么多忙,小生本来也要宴请老人家以表谢意。请别和小生推辞了。老人家请。”
子铭一招手,马车赶到了慕米桃的身边。慕米桃冲子铭点点头拉着小白上了马车。
庐阳楼里子铭公子要了一处角落里安静的包间。小白上桌一顿饕鬄,抹抹嘴下楼玩去了。
“公子何事现在只管说吧。”
子铭公子起身拱手对慕米桃作了一个礼。
“老人家,您必定是得道高人,请帮小生解解这个梦。”
“公子请説。”
“嗯。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晚事情过后,我回想着当时的奇怪情况慢慢就睡着了。然后在梦里见到了那位女子。她——竟然是小生的一位爱妾。”子铭说到这里羞涩的垂下头,扒拉一下袍摆又说道:“对,就是小生的一位很喜爱的妾。那女子说的窗前画眉,花园读书什么的梦里都像真实发生一样。那幅画就是情浓之时,小生为她画的。亲手写的题跋。而小生自己也不是现在这身份。好似一个武将。”
“哦。”慕米桃点点头:“公子请继续说。”
“好。小生就大言不惭了。梦里小生好像还是个有不小势力的一方之主。城主之类的。那城的名字小生记得很清楚叫图城。小生在城中醉生梦死一番,有几个姬妾,最*爱的就是昨晚画上那女子名唤翎华。
后来图城被其他势力包围,即将沦陷。那围城之人则说只要献上翎华便可解围。小生怎么能同意呢。但此时众人方知,图城被困,百姓遭难。这场战争只因邻国的领主听说了翎华的美貌才艺想要占为己有故而发动这场战争。
翎华与小生感情缠倦情投意合。自是抵死不去几番要轻生,小生也是不放。然而终是架不住大臣属下的各种要挟。
所以小生就将翎华配上钻石黄金绸缎美女,送给了邻国首领。”
说到这,子铭公子仿佛还心有余悸:“老人家那梦就跟真事一样。小生都不知道图城在哪?世间到底有没有这个地方。只是这梦,让小生联想起昨晚那画上女子的话,总是觉得对她不起一般。前世将她送人,今世又——”
“图城,老朽认为是有的,或者就在西贺和天泽交界临近大漠,现在只怕已经是漫天黄沙飞,大漠沙如雪了。”慕米桃当时作为公主和亲从大瑞逃到沙漠一路上记得见过那路标。
纵使曾经繁华国度,如今也只是沙漠边缘地带的一块石碑的路标而已。
子铭陷在梦境与现实的纠结里。
“老人家,那可如何是好?小生实在放心不下那画上的女子。”
“既然放不下,取回来不就得了。那画上人依老朽看也不是什么恶灵。与人无害。既然你惦念,反正对那贵客也说过画已丢失赔付了银两。你自然可以随意处置。是挂在房中也好,是放进仓库蒙尘也好,是在画轩倒卖也好。”
“不,不。小生还哪敢再次卖画。虽然小生也没想好究竟如何处置,但是若是那翎华不愿意去贵客家中,小生岂能今生再辜负她一场。只是,如今,小生也不知那画到底在哪里了。”
子铭神情落寞的眼望窗外。
“不如老朽来替你占卜一卦。”
慕米桃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公子心想此事爻卦三回。”
一百四十六章 有符咒的金线
慕米桃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公子心想此事爻卦三回。”
子铭将铜钱握在手里闭目冥想然后将铜钱抛上再接下。如此三次。摊在手心。
是个复卦: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慕米桃又看了看他的脸。山根的青起没有隐去。
“卦是吉卦,只是寻找若想顺利还是有些困难。公子不妨到那贵客住处,想必那画就在贵客那里。”
“多谢老人家。”
子铭公子苦着脸离去。
到了晚上,慕米桃正在跟小白吃饭,忽然子铭公子惊慌失措的敲门。
“老人家,事情不妙。”子铭公子脸色苍白。慕米桃给他倒了一杯茶。子铭公子饮了一口慢慢平下气才用正常语气说道:“我刚刚从那贵人住处回来。老人家你猜怎么着,原来那里是贵人的一个别院,只剩下一些家将看门。那贵人已经回京城去了。老人家这可如何是好?只怕那画也已经被他带走了。”
“京城?你说那贵人是从京城来的?”慕米桃挑眉。
“是的小生听出他是京城口音。”
慕米桃说:“眼下公子先回去。且看今晚那画会不会自己回到你房间。公子在将那京城贵客画一张像给我。”子铭公子怏怏的走出客栈。不想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急急的跑来。神思憔悴得很。
“老人家,老人家昨晚梦里全是翎华在受苦。翎华自被那首领带去之后,那首领妻妾无数嫉妒她美貌受*。暗地里一再欺辱栽赃嫁祸。最后逼迫翎华投井而亡。翎华的魂魄因为冤屈不愿散去。便聚集到昔日我给他的画的像上。时刻思念于我。又因机缘巧合那幅画被遗落在香火鼎盛的道观,因此便沾染了灵气。又历尽挫折找到今世的我。如此说来,小生更不舍得将此画送人。老人家你看怎样才能找到此画?”
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慕米桃叹了一口气。“你且将那贵人住宜城的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慕米桃和小白已经潜进了那贵人的别院。
别院外面建筑普通。不过是一个五进大的院子。里面却建的宛如皇宫一般金碧辉煌。慕米桃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非帝王谁敢有这样的胆子,这样大都排场。
突然小白在那边一声大叫:“无忧娘娘你快过来看。这里有线索。”小白的声音在普通凡人的耳里就是老鼠叫。
慕米桃寻着小白的声音走到旁边的大殿。见柱子角上有几块碎裂的玉片。
慕米桃拾起碎片上面有一个清晰的‘胡’字。慕米桃将碎片抓在手里暗自琢磨。
放眼望去普天之下只有西贺国王的名字里有一个胡字。
且末胡。慕米桃念道。也是个逼格很高的名字呀。
难道子铭说的贵客就是那西贺老国王?为了这幅画我还要陪他往京城跑一趟。
暗夜无风。皎月泛着相思般的白光。勤政殿后院的假山石旁,一支玉箫如泣如诉的声音回荡在夜空。
像清冷的月夜下的狼嚎在呼唤同伴。一袭白衣,三千墨丝松散,映着英俊的轮廓。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玉箫的孔上吹出深沉的草原长调:
云霞是草原女人衣裳
骏马是草原男人的胸堂
巴特尔,蒙古刀
大漠的魂
砥砺在大漠的沙海
斑驳的树影下一只白狐迟疑了很久,跑过来在离倾绝的身后呆呆的望着。
“皇帝哥哥,你又在想她了”。白狐轻轻地念道不敢大声惊扰了面前的男人。
“好啦,若而你难道又想自讨没趣。”一道红衣的身影走近伸出长臂白狐将她抱了起来。
白狐扭捏挣扎着:“谁让你抱了,快放下我。”
百里逍遥笑道:“若而,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只白狐,并且,皇上吩咐,你是我的*物。难道你还敢违抗圣意?不听话我会关上你几天。”
“切,百里逍遥你现在就是小人得志。”白狐挣脱不过便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嘟囔着。
“我是小人得志,可谁让你愿意当狐狸啦。”百里逍遥捏和她毛茸茸的耳朵。
“嗷——呜”。白狐冲着他龇牙。
箫声该然而止。
“你们是到朕这来吵架的吗?”
“皇帝哥哥他欺负我。”白狐抢先告状。
离倾绝没搭理白狐,直接问百里逍遥:“你来何事?”
百里逍遥走近离倾绝的耳边:“皇上臣有皇嫂的消息。”
离倾绝眼神一亮:“快说。”
“皇上,皇嫂很可能就在西贺京城。”
“你确定?”
百里逍遥摇摇头:“但臣认为很可能准确。”
“你已经让朕白白的东奔西跑了几回了?”离倾绝收起玉箫转身离去。
“陛下别走啊,臣这次说的是真的。”
百里逍遥抱着白狐颠颠追离倾绝。
西贺的京城,已是一片深秋景色。
城门外旌旗烈烈,马闹人喊。大批人马簇拥着黄罗伞下豪华的大舆向皇家猎场进发。围场边上慕米桃问已经目瞪口呆的子铭公子
“你的贵客可是那金撵上的人?”
子铭公子呆呆的点头。
“原来——原来是当今圣上。竟然——”子铭公子张大了嘴不敢置信:“难道说当今皇上就是前世围我图城之人?”
慕米桃拍拍他的肩膀:“前世的事,你就不要算账了,今世的夙愿了了就好。”
“嗯,小生也是如此想。”
“天赐良机。此刻,我们宜速去王宫找画。”
子铭公子郁闷的摇了摇头。
“好是好。可是王宫怎么是我辈能进的?戒备森严,我们怎么进宫呀?”
“嘎嘎嘎嘎!”
小白在旁边一阵狂笑。
慕米桃也笑道:“不难,公子只要去买十颗百年老山参即可。”
“哦。既然是老人家吩咐,小生马上就去。”
子铭公子虽然满腹狐疑还是调转马车向着集市奔去。
西贺的王宫建筑多了几分西域的色彩。琉璃岛金顶时而拱起,时而飞檐兽壁。
三个人在小白的迷魂法的掩护下来到西贺国王且末胡的御书房。
之所以先到御书房来找。慕米桃是这样想的:且末胡如果真的喜爱这幅画的话就会挂在自己经常看见的地方。经常能看见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妃嫔常去的寝殿。那么很可能就是御书房。
如果那画不是且末胡非常喜欢的,他尽可随意堆放一边,那画中女子有了自由,也不必太费心的寻找,总归有一天她会自己回去找子铭。
三个人蒙过了侍卫的眼睛进了书房分头向各面墙壁找去。
墙壁上除了几幅地图和几幅山水画。居然没有看见一张仕女图。子铭沮丧的苦着脸:“老人家这里好像没有哎。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
慕米桃没吱声。锐利的目光停在一幅水墨画前。
“小白你先带子铭公子一边安净的等我。”小白马上就会以了慕米桃的意思。
“公子我们先喝一壶老国王的御茶吧。”说着就将子铭拉到龙书案后面的龙椅上坐好。
自己再一屁股蹦到龙书案上,把奏折往旁边稀里哗啦一推,自斟自饮到了一杯香铭。
“哎,子铭公子你喝不喝?他抢了你的美人,你来做他的龙椅。扯扯平。”
子铭苦笑着摇摇头,眼神只是盯着慕米桃。此时慕米桃盘膝坐在地毯上双手放在丹田。闭目冥神片刻一股灵气冲出慕米桃的天灵穴。
在墙壁上渐渐地游移。
慢慢的灵气汇聚在山水画上。慕米桃清晰的看见画后面是一个密室,而那画轴与墙壁的交界处便是暗门。慕米桃收回灵气起身去摘画。将那画轴左拧右拧几番。
忽然墙壁像刀刻一样向两边移开。
暗室打开,对面的墙上在几颗夜明珠的烘托下俨然一副耀眼的仕女图。
画中的女子手持团扇笑盈盈地望着画外的世界。
“啊,翎华!”子铭从龙椅上跳下来奔进密室,扑到那画前。
手指抚着古老的画卷。
“翎华,小生愚钝,直到在梦境里才能得知前尘往事的真相。”
“子铭公子,你先冷静,且看这画上金线。”
经慕米桃这一说,子铭草发现,原本干净白色的画轴上只有一个摇扇轻笑的女子。如今,这画轴上却是多了几道缠绕的金线,而且正是将那女子缠绕当中。
“老人家,这是何意?”
慕米桃用手指划了几下金线,金光闪耀将慕米桃的手指弹开。
“子铭公子,这必不是普通的金线。应该是有符咒的,画上的女子缚了这金线便不可能在从画轴上下来走动。因此也不可能再回到你的住处寻你。”
一百四十七章 画中人的故事
“子铭公子,这必不是普通的金线。应该是有符咒的,画上的女子缚了这金线便不可能在从画轴上下来走动。因此也不可能再回到你的住处寻你。”
“翎华,难怪你说受尽离千辛万苦找到我。小生却因为不知情将你赶走。没想到小生有幸得到老人家的帮助还能再次见到你。现在小生该如何救你?”子铭也不甘心的拉那金线。柔体凡胎身子一下子被弹出去好远。
慕米桃眉间红痣一酸,打开天眼,只见长条的画轴里缚灵金丝束缚着一缕徒劳挣扎的魂魄。
“公子,这女子被下了缚灵咒。不能说话。子铭公子凡俗之人千万不可硬来。”
慕米桃凝视着那画:“画中女子,若是你能说话便和子铭公子说句话,若是你不能说话,哪怕你眨眨眼。”
慕米桃说完盯着那画中女子的眼眸看,只见那眸光暗闪渐渐变得晶莹,竟滴下泪水来。
“翎华,你在哭?别哭,小生一定尽力将你救出去。”子铭接住她的眼泪竟然是温热的。
这间密室不大,略显昏暗,只有两个人站立的宽度。想来应该是整间暗室的前室,暗室里还有暗室。
慕米桃继续盯着前室这幅画。暗室的开关只能问这画中女子,但是这上面的金线却不能手碰。
用鬼玺试试却担心伤到姑娘。
“小白,你和子铭公子暂且闪开。到书房去等我。”
待小白和子铭公子走后,慕米桃轻声问翎华:“姑娘,你可愿离开这里和子铭公子走?”
画上的女子眼睛用力眨动。神情却满是无奈。
“如果我用法术打破金线,担心会伤到你,到时候你红光一起你马上离开画轴。”
画中女子,再次眨眨眼。
慕米桃运出怒气在手臂一端,鬼玺的灵力瞬间迸发出来,一道红光打在金线之上。刺眼的光亮在空间萦绕片刻,一团金线烧尽无踪。
瞬间画轴掉落地上,画轴后出现一个空间——正是暗室的门。
但是里面的景象却再次把慕米桃吓了一跳。
正方形的暗室里四壁嵌着幽兰的夜明珠。在方形暗室的中间赫然摆着一具水晶棺。
水晶棺周围萦绕着白色都寒冰之气。
棺材里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人的躯体。红色的万字寿衣,金箔的面具,面具上露出的眼睛微微闭着睫毛好像才看完这个缤纷的世界合上不久。
一股熟悉感。慕米桃回身看看无力摊在墙角的画轴,就是那画中女子。
画上的女子因被鬼玺和金线的撞击震的昏厥过去。此时,慢慢苏醒,从画上慢慢走下来跪拜在慕米桃的身边:“小女子万谢老人家相救。大恩必报。翎华的自由就拜托老人家的灵力了。”
慕米桃扶起她看向那水晶棺:“那棺材中的女子可是你?”
翎华点头:“不错,就是小女子的肉身。
小女子名叫翎华。是三百年前沙漠绿洲图城城主的一个*妃。翎华不懂政治,只知道图城主对小女子恩爱有加,朝夕相守。小女子便将城主当做了此生唯一的爱人和依靠。小女子不知道,因为嫉妒,城主的其他妃嫔将小女子的艳名才艺故意透露给西贺的大王。三百年前的西贺王雄霸一方却也yin靡成性。突然有一日,西贺王攻城,图城主怎么能敌得过那般雄霸的西贺王。因而图城危在旦夕。城中之人纷纷指责小女翎华是祸水,是灾星,是灭国的源头。可是小女子并未做什么不堪之事啊。难道说美貌也是有罪?
翎华至今感恩图成主并未将小女子交给西贺军营。但是西贺王一日不得小女子一日不撤兵。小女子一日留在图成,便给图成百姓多一份灭亡的担忧。那时候市井之中已经纷纷在骂小女子是妖精,是祸乱国民的妖孽转世。更骂城主是误国害民的无道昏君。
眼见自己连累着百姓黎民受苦,心爱之人被唾骂。翎华于心何忍,翎华想过一死了之。可是西贺王说若是得不到翎华的身体便屠杀全城。翎华生亦不甘死亦不能,便在大臣的挟持下去了西贺。
西贺王虽待翎华不失*爱,奈何被辱之人何来安心。小女子在西贺王宫从来没笑过。一日西贺王酒醉被翎华的冰脸惹怒。正巧宫里的贵妃掉落胎。素日记恨西贺王*爱翎华的妃嫔们便一致做证说翎华是妖,做掉了那贵妃的胎儿。于是西贺王大怒便降罪去于翎华。翎华自离开图城主后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早已没有了生的念想,于是在富锦园中投井而亡。
谁知那西贺王酒醒之后,还念着翎华,派人将翎华的身体打捞出来置于水晶棺中,水晶棺中有千年寒玉保持尸身不腐。
并请来道士日夜作法希望翎华死而复生。其实翎华的魂魄在投井而死的那一刻便已经飘到日夜思念的图城主那里。
竟然得知,图城主因小女被掠走后大病一场,不治身亡。小女子后悔当初不如一死以谢城主之恩。
翎华魂魄已经游离出来,而身体又被水晶棺作法的道士们围着不愿回去被法术束缚。便依附在曾经图城主给自己画的一副画上。
图城主死后不久,沙漠侵袭,图城人民纷纷迁徙别处。图城渐渐荒芜,小女子的画像便在半掩映的黄沙里被路过的客商发现带出沙漠。来到中原,但是在一次客商在道观休息后,仓促上路将小女子的画像遗落下来那道观香火鼎盛,已炼丹闻名。翎华在香炉旁日久受烟火,丹炉熏染,受道法教化。魂魄便能牢牢附在画中之身上,至今也有几百年的灵气。时光流逝,世间的山河已经改变,当年的图城主,想必早已经轮回转世。翎华便用了灵力一直在寻找着图城主的今世。不想就在几年前被一买墨的客商带到宜城。翎华认出铭记画轩的子铭公子便是当年图城主的转世。当年他恩爱翎华,保护翎华,受尽了骂名,更因翎华而死,今生翎华怎能不报答此情此意。所以翎华就来到子铭画轩。子铭公子的父亲好赌成性,翎华深知好赌之人除了赌博和银钱没有其他爱好。不敢露面便藏在库房隐蔽之处藏灰纳垢不引人注意。就怕一旦被子铭公子的父亲,老画轩的主人发现将此古画轴卖掉。
所以一旦子铭公子的父亲去世之后,翎华便显现出来故意让子铭公子看见。谁知——”
翎华说到此处黯然掩面拭泪,那细润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谁知,子铭公子完全忘记了翎华。不是说前尘往事人也会有直觉吗?不是说前世情缘今世能一眼就认出吗?可是子铭公子没有认出翎华,却将翎华当做画品卖出。并且卖的还是当年转世至今的西贺王——难道翎华就注定因此轮回,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
翎华知道奈何桥畔都要喝一碗孟婆的忘情水,即使你不喝,冥界也会有办法让经过的魂魄喝。所以翎华不计较子铭公子的遗忘,
便在当日夜里偷偷潜回子铭公子的卧室,挂在墙面,希望此怪异之举能令子铭公子知道,必是有缘一副画才会自己回来寻主。
后来画轴被盗匪偷取,在客栈翎华走不出那盗匪的金刚锁。幸好在盗匪出城的路上。翎华得以再次回到子铭公子的卧室。
可是可能翎华不做人已经太久,竟然忘记了人类的思维,人类是最怕怪异的。更怕美女之术。
子铭公子不但不记得前世的万般恩爱坎坷,甚至嫌弃翎华是莫名的祸害。
翎华一气之下跳窗而走,其实并无离开子铭公子之意,只是一时伤心负气。谁知正被到处寻翎华的西贺王所托的得道道士发现。因为
现在的西贺王已经听道士说出了三百年前的恩怨是非。此次宜城之行他就是故意寻翎华的魂魄踪迹而来。
于是西贺王找到了翎华的水晶棺,又将翎华的画轴用缚灵金丝定在此处。日久,缚灵金丝便会压迫翎华的魂魄走出画轴回到水晶棺的肉身。西贺王希望他百年之后能够让翎华陪葬。一直讲翎华霸占。但是翎华心不在他身上。纵使如此强迫,只有痛苦。”
好长的一个故事。慕米桃听呆了。
忽然不知道何时进来听见原委的子铭公子扑上来紧紧抱起翎华失声恸哭:“华妃,曾经图城主是王,本王叫你华妃对不对?我似乎感应到了你说的那些。山盟海誓,生离死别,相思而死。前世的子铭懦弱无能没办法保护好心爱的女人。没想到为了我,翎儿受了千万般辛苦。让子铭于心何忍?”
“嘶嘶——我老人家眼泪出来了。原来谈恋爱这样有趣。我老人家是不是要考了吧。”
一百四十八章 给小白的补品
“嘶嘶——我老人家眼泪出来了。原来谈恋爱这样有趣。我老人家是不是要考虑了。”
小白的插话倒是提醒了慕米桃。
“此地怎是说话之地不可久留。只是翎华,你确定舍弃你的肉身放弃轮回,从此就在画轴里依托魂魄和子铭做一对精神夫妻吗?子铭你呢?你是铭记的独子。难道你以后也是和这画里的翎华相依相伴终身不娶吗?要知道任何一个人类的女子嫁了你都不会容忍一个画中人和自己分享夫君的爱,尤其这个画中人美如天仙却毫无自卫能力,只能被妒妇伤害。到时候翎华姑娘岂不是又一场伤心。”
“我愿意!”子铭公子看着翎华笃定的说。翎华听了慕米桃的话却迟疑的看向子铭公子。
“翎华一直痴迷于回到公子身边,倒未曾想过这些。公子是凡夫柔体,怎能不娶妻生子繁衍香火。若是因翎华终生不娶,翎华岂不是罪人,真成了祸水。”
子铭公子憨厚一笑:“若说繁衍香火对得起祖宗领养几个便是,但是姑娘为我受尽辛苦,前世你我尘缘未了,岂能让今生再错过。我心已定,姑娘莫要自责,现在立刻回到画卷里与我出去吧。”
“既然如此,老朽就祝福你们。恩爱这一世。对了,子铭公子,你那画轩还能经营吗?只怕你们走出后,西贺国王第一个要去查的就是宜城的铭记画轩。”
“老人家提醒的及时。小生出了京城不再回画轩就是,改日托书一封,交给景儿那孩子待为管理。”
翎华满眼含泪:“公子,翎华连累你了。”转身对慕米桃深深一拜:“恩人大恩,翎华记住。他日恩人若有相求,翎华一定全力相帮。”说罢翩然走进画卷。
“慢着!哪里走!孤王的宫殿岂是尔等随意进出的!”突然一声浑厚苍老的男人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几个人都心下一愣。这时候就怕节外生枝,果然还是命里有这道坎儿。
一个五十多岁的头戴帝王冠,身穿秀蟒袍个子不高却很是威仪的男子健步走进暗室。
“想从孤王这夺人。看来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想活只想死。孤王的暗室,只怕你们进得来出不去。”且末胡。慕米桃反应过来,急忙低声对小白说:“快用迷魂阵带他们出去。我来拖延时间。”
小白一溜烟儿的拉着子铭公子,子铭公子抱着画轴瞬间就不见了。
待且末胡清醒过来,只看见一个老头站在他面前。
“看来你就是他们的帮凶,要和孤王作对?你是何人?”且末胡抽出长剑一指慕米桃,忽然发现子铭公子和画轴都不见了:“人呢?你使了什么妖术?将他们藏匿起来!”
“只怕这位老人家是冒充的老人家吧。呵呵。”话音未落门外又走进一个人,黑发黑须灰色太极袍,是个道人。
“无量天尊,贫道又来晚了一步。”道人一甩拂尘。
慕米桃走到方便逃跑的和且末胡及老道成一直线的位置:“二位,我老人家奉劝你们一句话,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人家小两口的大好姻缘,前世就被你们破坏了,怎么今生还不修行住手哪?再说且末国王,您又不是没见过美色,世间绝色只要您老人家想的,大臣们就是累断了腿儿也会给你弄来,何必非要执着于一个失了魂魄,心不在你这的古代女子呢。我老人家劝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将这具肉身好好下葬。前世今生的孽缘就此了断了吧。”
“一派胡言!将这私闯王宫的糟老头子给孤王拿下。”
且末胡身后此时已经站了几个护卫。
“呵呵,杀鸡焉用牛刀。待贫道揭开她的伪装。”
话音未落一道光影打向慕米桃,她脸上的易容面具瞬间融化,露出肌肤如玉,倾国倾城的颜面。
“咴呦!好个倾城之姿。”且末胡被慕米桃忽然露出的真面目看愣了神儿。
老道正要上前几步,啪啪啪三道红光,将老道,且末胡和两个护卫击倒。转眼间,慕米桃已经出了御书房。几个纵身便过了大半个王宫,就要纵身跃出西贺皇宫,忽然身后嗖嗖几道铁索的响声。
猛然两道捆仙绳将慕米桃紧紧缚住。
“看看到底是你的法器高明还是贫道的法器高明。还没有贫道捉不住的妖魔鬼怪。和况你这厮凡人。”
慕米桃一个趔趄被捆仙绳缚住从半空摔在青石板地面。
杂毛老道你心好狠啊。幸亏慕米桃下落时运用了轻功护体否则这高度这摔法儿,早就直接摔碎成渣渣,见阎王去了。
护卫们见空中落下贼人,呼啦啦围过来将慕米桃抓起。
“尔等手脚不能轻慢些?摔坏了孤王的美女贵客,自己下去领罪。”
且末胡此时慢悠悠走过来说道。
伸手抬起慕米桃的下颌:“孤王现在明白了,刚刚姑娘是在提醒孤王,世间绝色只要孤王我老人家想的,大臣们就是累断了腿儿也会给弄来,何必非要执着于一个失了魂魄,心不在你这的古代女子呢。原来姑娘是意有所指。哈哈哈哈,有意代替那棺中女子取悦孤王。”
哎,我去。这西贺国王且末老头是老不要脸了。
慕米桃撇撇嘴,歪过头去,懒得和他废话。
“来人将此绝色佳人伺候沐浴。今晚,孤王要临幸。”
“王上,待贫道施法将那画妖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给您捉来,今晚王上就可万事大吉。”
“哈哈,青山的道行,比你那清风师兄还要高明,孤王定重重封赏与你。”
“贫道必将继续对王上忠心不二。”
“忠心不二害人!呸,你这妖道,究竟师出何门,到处给你老师丢人,你老师知道么?”
慕米桃唾弃了那谄媚的老道一眼。唉,同样是学道的,看看人家百里逍遥一身正气,在看看这个帮着恶人做坏事的。
人和人咋就那么不同呢。
老道回头怒视她片刻,反而笑了:“呵呵,你这妖女,今晚乖乖的从了我王,贫道倒是会改口呼你一声娘娘。”
想的美!慕米桃已经听小白说了,昔日,且末潇章将自己劫持来西贺太子府也曾有过非分之想,只是被自己的护体灵物鬼玺所伤才作罢。
今晚,用鬼玺伤这且末胡老头倒是小事一桩。只是那妖道处处作对,况且他有这捆仙绳能缚住自己实在不方便逃跑啊。
慕米桃身有捆仙绳,被几个婆子们打横抱起来来到老国王的*澡堂子——华清池。
华清池。慕米桃念着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这且末胡老头和那个唐玄宗的爱好倒是差不多,连给澡堂子起名都一样。
既然被绑着,婆子们也不敢揭开绳索,只是给慕米桃洗洗头脚。这种被抱着的洗法,慕米桃自打出了婴幼儿时期就没体验到了。被婆子们摆弄的这个别扭啊。
折腾了一番总算被婆子们送到了一处宫殿。
西贺王朝倒是有些好东西,宫殿里古色古香,和大瑞宫殿的精致玲珑,天泽的宫殿的大气辉煌不同,西贺的宫殿多了不少异域风情。就连寝殿里的抱枕都是域外风格的。
真是三国大陆和域外唯一通商之路。
慕米桃倚在榻上东瞻西望看的不亦乐乎兴致勃勃,待看够了,见婆子们都以为她要被国王临幸,不知道心里多高兴,便放松警惕坐到了外间时。
慕米桃松了口气,总算到了一个清净的空间。
其实就在慕米桃洗澡时,已经想好了一个妙计。哈哈,真是万分的妙计,从此将有多少黄花闺女因为我这个贡献逃离苦海,幸福嫁人啊。
且末胡老头,对不住了。既然你本宫有非分之想,又联合那臭老道让本宫难以逃脱,
本宫只好先下手为强,让你不能人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到时候且末老头你可别怨天别怨地。就怨你自作自受啊。哈哈哈。
慕米桃侧耳倾听了一番,帘拢外确实安静了一会儿,似乎看护她的宫女婆子们都在静静做针线。
慕米桃趴在软榻后面的墙角轻声唤小白:“嘎吱嘎吱——小白别出来,那个凑老道可能有阵法,你和我暂且先说话便好。”
不久,真的传来了小白的回音;“无忧娘娘,小白已经将子铭公子送出京城了。我老人家累坏了在吃老山参。”
“小白,你别走远,就在我身边附近呆着就可。等下我喊你便会有比老山参更大补的东西给你吃哦。”
“嘎吱嘎吱,哇,那是什么?”
额——是什么?慕米桃真没法说出口:“小白,你好久没磨牙了吧,今晚把牙齿磨光光的。到时候,必须一口就能将那滋补之物咬将下来。”
一百四十九章 且末胡失算
额——是什么?慕米桃真没法说出口:“小白,你好久没磨牙了吧,今晚把牙齿磨光光的。到时候,必须一口就能将那滋补之物咬将下来。”
到了傍晚,几个婆子给慕米桃送了几样珍馐美味。离开天泽皇宫后,慕米桃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精致味香的饭菜了。但是,能吃么,不能吃。
古人说,威武不能屈,饭菜不能淫。
慕米桃只眯缝着眼撇了一眼,便倒头闭目养神。
不久,几个婆子进来收拾饮具,见她一样没吃,微微愣了一下也没言语。片刻后,又由那,个头高大人也粗壮,丝毫不逊于男子的婆子将她蒙上眼睛扛起来七拐八绕的扛到一个房间。
慕米桃早已打开天眼看清路径,原来是来到后宫里最雄伟的一座宫殿。
乾清宫。好大的一座宫殿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无疑,这里是西贺国王且末胡的寝殿。
婆子将她放进软榻上锦被里。
殿里正中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皎月一般。和月明珠的光辉相比,四角的宫灯只是摆设。更称奇的是地面尽是白玉铺就,内里隔不远便嵌一颗金珠。白玉地面凿出朵朵复瓣的莲花,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若是赤足踏上必是感觉温润,想必是以和田暖玉凿成,走上去应美妙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且末胡的寝殿好生奢侈啊。慕米桃看了一圈不禁咂舌。相比,离倾绝真算是节俭的君王。
想到离倾绝,她就愠怒,郁闷。竟然在自己灵识被困旦夕生死之时和那妖狐缠*绵。她虽然灵识被困,原身被移,已经失落能量。却依旧你那感知到他的处境。
那种失望,痛苦,心酸,甚至吃醋。慕米桃决定必要好好惩戒他一番。
此时且末胡的寝殿里寂静无声。想必那老色鬼要晚些时候才能来。
慕米桃寻思在且末胡的寝殿里,那臭道士应该是不能作法的。
轻声将小白唤出来避开各种容易出错的细节。如此这般这般交代。
二更刚过。大殿外一声歼细的太监音:“王上驾到——”
“奴婢们扣见王上。”传来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行礼的声音。
一阵刚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向寝殿走来。
且末胡心肺舒张。心情像抹了蜜一般甘洌。他圈回那画中女子只为那道士的说法,圆了自己前世的梦。而面前榻上的美人是他这一生也没见过的绝美,雍容,倾国倾城之姿。威仪里含着妩媚,优雅里透着野性。
此生已经过半,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有此奇缘。
整个一下午,召见朝臣议事时,他心里已经长草,巴不得约好的这些大臣一个个生病请假都不来才好。
办完公事,沐了浴,沐浴的时候且末胡还想着待驯服了今晚的美女,以后鸳鸯池里将会是一番多么逍魂景象。沐浴后,且末胡特意找出昔日路过西贺国的西域客商进献的壮阳药。这药他曾经试过,宝刀犹如刚刚出鞘,那次的鱼水交融给且末胡留下非常留恋的印象,只可惜,药丸不多。事后他派心腹大臣特意去西域寻过此药,竟然没有一味能比得上这几颗。
酒浸了片刻服下,立时感觉心怀壮烈,找回了当年夜夜不寐,连幸十姬的感觉。
凭退宫人,踏进内殿的帘幕。远远看见窗前软榻上,慕米桃半倚在榻上,垂眸似笑非笑的神情。薄纱将她的躯体半遮半露,好似梦幻。空间充斥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
“爱妃,你我可谓奇缘。孤王以后日日疼爱与你。来,今夜,孤王陪你享用芸雨一定让你尽兴。”
慕米桃斜眼睥睨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就是这斜愣的一眼,已经看的且末胡血脉喷张,浑身的药理立时起了作用。
还有几大步走到软榻边上,忽然且末胡停下脚步被脚下的地面惊到了,脚下白玉地面上忽然凭空多出几盏红色的蜡烛,一个,又一个出现在白玉莲花的中间就像莲花的花蕊,没见人放却见莲花闪着火苗盛开。
且末胡仰头哈哈大笑;“此番异景,定是天赐——”
话没说完,忽然一道白影利箭般的速度在他身上一闪。迅速的出现又迅速的消失。
“啊——啊——疼煞孤王——”且末胡瞬间面部扭曲手捂下腹,杀猪般惨叫。那可是喂了西域灵药药效正盛的龙根!
大股的红腻腻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汩汩冒出来。
“来——来——人——”且末胡发出最后一声惨呼,栽倒在白玉地面。正撞到了刚才无人自开的莲花蕊——红蜡烛。身子瞬间便被燎着一大片,待宫人侍卫循声赶到时,火苗已经燃着了附近拖地几尺的*幔。
“王上——王上——”宫奴们吓得战战兢兢急忙抱起血淋淋的且末胡。此时那且末老头已经呼吸微弱,脸如白蜡,只有出的气儿不见进的气儿。
”王上——您可不能——”太监们急急将且末胡抱进安全的偏殿去请御医。
“哎呀不好了——王上——乾清殿起火了!”随之大片的呼喊声惊慌的连叠着想起。
且末胡的寝殿顿时喧嚣无比。
慕米桃早已催动鬼玺打开那老道的捆仙绳跑出了乾清殿。此时那杂毛老道不在,没有可以窥见她行踪的灵物,慕米桃片刻便出了西贺王宫。
“好险,小白,今天多亏了你,待会儿老山参随便吃。”
慕米桃带着小白走到远离王宫的大梁京都城边上停息下来暂时呼出口松缓气儿。
“嘎嘎嘎嘎——还吃老山参,都已经吃了比那老山参更补的龙根了。嘎嘎嘎嘎嘎。”
小白也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别说,那味道还挺特别,嚼起来特有嚼劲儿。
“嘘!等会这大梁京城肯定彻夜搜博,我们必须马上出城。”
只是那老者的面皮已经被老道烧毁。如今只能舍出这张老妪的罢。
衣裳已经被婆子换成了绸缎的。可惜了这身行头,慕米桃让小白的利爪几把抓破再蹭点泥水。
慕米桃抓几把灰土和上水,涂抹在脸上又在小白身上耗了几根白毛,袖子里有胶黏在头发上。还是老者的样子。一个老妪。
耗子天生能打洞,对道路也是天生的就认识。人找不到的秘密小径对耗子来说就不在话下。
二人按着小白走夜路的经验,钻小路走捷径,连夜出了大梁城。
没想到出城百里,慕米桃便远远听见哒哒万千马蹄的杂沓声。这马蹄声若是常人必定听不出。似乎马蹄上都包上了棉花丝帛,避免发声。马蹄落地钝而不响,更像是万千个粽子垂在地面。空气中飞扬着尘土的气味。更何况今夜风大天籁阵阵,若不是慕米桃异于常人的耳力根本听不出。
“小白,你听这声响奇怪啊。”
“嗯,好像是打棉花,不过大半夜的谁家不睡觉在打棉花?棉花又不能做早饭吃。”
“你呀。除了吃就不会联想点别的?听不出是马蹄声?不过,现在半夜四更天才,难道是西贺的边关将士凯旋归来?不对,西贺最近没有战事。那是地方藩王入城?大半夜的地方藩王不在城外驻扎,急着进京城,那不是谋反吗?”
慕米桃百思不解。
“走,咱们看看去。天黑人少,我们在暗,反正也不吃亏。”
小白说道。看热闹是耗子的天性。
慕米桃立即同意了他的倡议,二人悄悄潜伏在路边树丛灌木里。
一盏茶的时间,刚刚还在远处的马队忽然犹如腾云驾雾般出现在驿路上。尘土飞扬,没有旗号,也看不清是什么部队,穿的什么衣裳。月亮本来就是下玄月,又被这尘土遮天蔽月的遮盖着。
“好像人数不少哎,小白。”慕米桃悄声对小白耳语。
“至少有万人。万人的马队?不那应该叫骑兵了。”
还在慕米桃和小白指指点点中,大批马队已经差不多从他们眼前闪过,剩下马队的尾巴。
渐渐马蹄声消失怡尽,空气里除了灰土呛人仿佛刚才万马奔腾的场景没有出现过。
但是,此刻绝对不可能安静。那支奇兵也绝对不是善茬。妥妥的用了伪装,所谓来者不善。慕米桃侧耳细听,几里之外似乎是悄悄安营扎寨。
“小白,有热闹了。你想不想看?”
慕米桃拽几根小白的胡子给他提神,一到四更天,耗子的习性就要睡了。小白要是睡了,这一路上还有几个时辰天亮,多无聊啊。
慕米桃心说自己*是*这小白耗子,不过有时候也总拿他小小的欺负下。嘿嘿。
听说有热闹,小白又出来点精神头,转着眼珠:“有热闹?在哪?在哪?”
一百五十章 红颜祸水
听说有热闹,小白又出来点精神头,转着眼珠:“有热闹?在哪?在哪?”
“在哪也不能看了,傻小白。估计是造反的藩王。要是战事起来你我回宜城找狗娃的消息就会耽误。这回再有什么好事也不做,什么忙也不帮。”
“嘎嘎,只要你能忍得住。”
是啊,慕米桃心说我这不是跑古代学雷锋传播精神文明呢嘛。自己儿子还没找到,赶紧回西北宜城。
最近她有感觉,狗娃在念叨她。
一路上,只见不少流民逃难相互搀扶,大车小车携着包裹的纷纷从京城方向涌来。
官军一路向京城方向集结。
一霎时沿途各城镇一派大敌当前的景象。
“这位小哥,看你穿戴整齐,家里也不是紧巴巴的人家,因何舍弃京城赶往外地?”
在客栈打尖,慕米桃问邻桌的一个少年。
“老人家你是不知道,京城打起来了。”
慕米桃心说果然是战事。
“但不知何方藩王叨扰京城?”
“藩王?老人家你想的太美好了,不是内战。是天泽入侵。*之间,就*之间,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反正几天几夜的路程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竟然西贺守将毫无知觉。京城也许就要失守。”
“是天泽?”
“嗯。”少年郑重的点点头:“天泽绝帝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古圣人们就说,红颜祸水,一点不假,听说天泽皇帝就为了一个女人,发兵向西贺要人呢。”
“女人?”慕米桃泛酸有点不敢问下去。离倾绝还有什么觊觎的女人?
想起前几日画中翎华说的三百年前邻国藩王为了要她围困图城。
这些雄性的男人争斗欲怎么那么强啊。到了还是百姓受苦。
“哎,你们知道什么?那女人就是当年被假冒的,令天泽老皇帝气出旧病,天泽安王太子失了皇位的无忧公主。听说后来又被天泽现在的绝帝*爱。”
听见他们这桌议论,另一个壮汉回头搭讪道:“真是红颜祸水啊。就是不知,怎么牵涉到了咱西贺。这女人果然是祸水。要是让我见到这女人,非把她绑上石头浸猪笼不可,就当为民除害。”
“嘻嘻,他们说你哪。”小白趴在慕米桃衣袖里嘎嘎说道。
慕米桃怒气上涌,心里翻滚着十万头草泥马,十万零一次想用鬼玺让那狂徒的闭上狗嘴。
我招你惹你了,我在找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打起来了,这能怪姐姐我吗!
自古以来女人认真讲爱情,男人认真讲权利。闹起战争却偏偏往女人身上赖。
离倾绝。想到这个名字,慕米桃心头有点痛。
找我干嘛?那么深的感情你都辨别不清属于我的特点?属于你我的暗号?
好,你是凡人你看不出妖孽。那若是再有个鸡精,狗精,蜘蛛精的魅惑你,你是不是还要把本宫锁在你的梦境里出不来?
哼,还找我?找吧。组织要考验你,让你找不着。
算了,回宜城。
远离了京城方圆近千里,宜城也受到了忽然而至的战争的影响,各地客商纷纷无影无踪。
刚到宣城忽然传来消息。西贺老国王且末胡因王宫失火,伤势严重一病不起,竟然撒手归西。
太子且末潇章即位正在各处调集人马与天泽对峙。
说好的选花大会也无疾而终不办了。
慕米桃先是找了家客栈又弄了张老者面皮贴脸上。
“无忧娘娘,我老人家发现你有异装癖哦。”
慕米桃在弄脸,小白就砸着嘴趴在梳妆台上看。
“不化妆,你想让本娘娘到处沾花惹草爆发世界大战?还是想让那些个*认出我来浸猪笼?谁让娘娘我长的俊呢,就这多出多少不安全悉数。”
“啧啧,也是。也是。”小白眯着眼瞅着正往唇上粘胡须的慕米桃:“无忧娘娘跟着你时间久了,将来我老人家长大找对象都成问题。”
“为何?”
“审美标准提高了。可是耗子精们的颜值就那样,你让我老人家怎么找?”
“哈哈哈。”慕米桃被小白逗乐了:“你们小白耗子我看着长的都一个样。不过,待将来,本宫替你选个美女耗子。”
二人说说笑笑再来到铭记画轩,远远就看见只有景儿的身影。
“且末胡死了,子铭公子和翎华应该也应该敢回来了。”
“小白,你那一口才算是为民除害。”
小白捋着白胡子摇头晃脑:“我老人家也就吃了一根补品而已嘛。”
回到悦来客栈,掌柜的笑呵呵的迎上来:“老客官,您可回来了。我们宜城百姓就是热情,这几天拿着画像来客栈提供线索的百姓可太多了。哝,我这都记了满满一大本子。”
掌柜的说着拿出一个帐册。
呵呵,不光提供线索热情,挣银子也热情吧。
“这几日谢谢掌柜的费心。”慕米桃拿着账册上了楼,慢慢细看。
消息多的千奇百怪,慕米桃筛选着,一页一页的翻。
有说西街打锁的二铁子就是画像上人的。
有说城门口摆地摊的小伙子肯定是。
有说某某家的上门女婿应该是。
有说包子铺老王就是老人家要找的青年无疑。
有的指出前几日看见一外地客商。那模样,一点不差就是那画像上人,他还特意为老人家留住了那贵客,因此招待那客商食宿等所花费的银两还有待报销。
“啧啧,看看这个想的好粥道。”小白听慕米桃念着不停的咂嘴。
“嘎嘎,我老人家爱严重怀疑这些线索是不是都是举贤不避亲啊。使劲推荐自个儿,有没有?”
“嗯。言之有理。”慕米桃瞥了一眼小白那机灵劲儿:“小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孺子可教。看着还真是个个儿都知道,个个儿都举贤不避亲。”
稀里哗啦翻了几篇,慕米桃郁闷的把账册往八仙桌上一扣。
“我这是找亲人呐还是扶贫呐?小白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线索全是*裸要银子发家致富的味道。”
小白接过账册慢悠悠翻看起来。不时大板牙露出来嘻嘻的笑几声。
“哈哈哈。这个连字都懒得多写,无忧娘娘你看,这个更怪异就两字:狗娃。”
“狗娃?”这次刺激。
慕米桃迅速从仰靠着的贵妃榻上直起腰板伸过头看。
第七页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狗娃。字迹不怎样,像是出自初学写字的人之手。
慕米桃瞬间表情就严肃了。起身穿鞋下楼找掌柜的。
因为战争生意冷清,掌柜的倒是有时间和她闲聊。
“掌柜的可否记得,这条消息是谁留下的?”
掌柜的曲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细细的想了半天。
“这好像——是前一阵子不是要开选花大会嘛,那时候忽然间宜城本就繁华,又涌来一大批客流。或者,好像也许——是前来观会的客官留下的?但好像还是个女孩子。这点在下还记得。”
“掌柜的可否记得那女孩子的面貌,特点?住了几天?是自己还是和家人一起来此投宿?”
掌柜的看慕米桃认真的样儿,也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宜城客栈每一天都生意盈门推不开的客官,老人家,在下哪能一一记住哦?”
“关于那女孩子的特征呢?掌柜的再想想,那女子的特征您实在想不出一点吗?”
掌柜的眼睛此刻已经开始巴巴的望着门外期盼着能进来一二个客官,神不守舍的摇摇头。
“好。那老朽就不打扰了。”
慕米桃在楼下掌柜的那里实在问不到什么,怏怏的回到楼上。净手,用紫微斗数中的十二宫以心事卦断了一卦。
竟然是十二宫中的丑宫。其卦有云:出外访寻得见。立春之时有信。
寻人路尚访行踪。立春之时必相逢。若在外方寻得见。方知卦上有神聪。
小立春时候有消息!
慕米桃立时有了精神。仿佛旱苗逢春雨,久渴遇甘霖。
待到立春,狗娃已经三岁了。应该是个活蹦乱跳的胖小子。慕米桃甚至能想象到他那胖乎乎的笑脸和肉球球的小身子蹒跚走路,奶声奶气说话的样子。
现在是初冬,再有两个多月便是立春。如此一直向西,也许就有消息。
但是就算向西,离宜城应该不是太远。
宜城以西是通往西域地带的玉盘关。西域通商的必经之路。一路上山地绵延,直至最西处的沙漠。
此路虽是荒凉,干燥却是热闹非凡。因为是必经的驿路,四季都有商队来往不绝。
因此也衍生了一个个驿路上的茶肆车店。
一百五十一章 苦命鸳鸯
此路虽是荒凉,干燥却是热闹非凡。因为是必经的驿路,四季都有商队来往不绝。
因此也衍生了一个个驿路上的茶肆车店。
慕米桃和小白收拾好行装便雇了辆常年跑西域的马车向西出发。
“无忧娘娘就这么向西的话,要是走两个月,那不就是走到外国了?”
小白外出的时候一般都变成耗子。此时,他坐在马车轿子的桌案上嘎嘣嘎嘣边嚼老山参边问。
“恩,走到外国把你卖个好价钱。”慕米桃望着窗外郁闷的说。
“嘎嘎——不要。”小白一见慕米桃没心思说话,马上躲一边认真吃去了。
慕米桃确实郁闷。深秋走到立春?
这两月在路上寻找中,得走多远?到底去哪里访寻呢?
窗外已是夜幕,上玄月弯弯的挂着散出淡淡的光。
这条路还没见到客栈。苍茫的沙路上坑坑洼洼。自打午后见到一个可以更换马匹的茶肆就再也没见过像样的可以打尖住宿的客栈。
“老人家,马车还要往前赶吗?”
车夫从前面问话。
“玉盘关还有多远?”
“几百里地,今夜估计是到不了。”
“此处荒寂,还是继续走着看吧。加快些速度。”慕米桃应道。
“好嘞!”车夫长鞭挥舞,倦态的马儿复有奔跑起来。
小白钻进慕米桃的衣袖里昏昏欲睡。慕米桃自己也打个哈欠。
“哎,前面还有辆马车,嗨,待咱赶上去。也好有个伴。”忽然前面传来车夫的小兴奋。
慕米桃撩开窗帘,前方几百米处确实有恍惚的马车厢的黑影。静寂的空气里似乎还传来
马铃铛的声音。
车夫追了一气儿,前面的马车始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晃悠。
忽然马车开始颠簸,车夫也吃惊的叫了一声:“呦呵,怎么赶到这里来了?”
慕米桃挑帘细看马车不知何时驶进了全是杂草的小径。现在连调头转弯的空档都没有。
前面的马车却还是悠悠不远不近的晃着。
“车夫,这不对劲啊。”慕米桃警觉起来。
“是啊,哎——前面有灯火,应该是客栈呢。”
车夫奇怪的语气马上转为欣喜。
“许是客栈前的小路。老人家,咱们终于可以休息半宿再赶路了。”
此时慕米桃也看见前面马车已经没了,想必是进了客栈休息。
前面出现依稀的灯光,昏黄的在秋寒的夜色里晃着显得格外温暖。
忽然而出现的客栈让慕米桃心生警觉,但是毕竟聊胜于无,在说既然这客栈能遇见应该就有遇见的机缘。自从来到这异世,又几番会了异术后,慕米桃深信机缘二字。
车夫又加紧赶了几鞭子,马车终于驶进了灯火处。
客栈不大,砖瓦到能遮风挡雨。里面飘出驿路上的馕饼的香味。
玉盘关内虽是中原,但是饮食已经中西多样化,混杂化。
跑长途进出西域中原之间的旅人,都喜欢这种带瓜果葡萄干馅料的馕饼。
在这样的深秋大漠边缘,能在旅途上吃上一顿烤香馕饼加热腾腾的奶茶就是非常不错的伙食了。
车夫停好车,熟练的用胡于吆喝一声:“阿爸,阿妈,里面可有人招待过路人吗?”
片刻客栈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年轻人面部肤色白希,络腮胡须,高鼻阔口,眸子微蓝。
身穿翻领对襟窄袖胡服式棕色长袍,脚蹬皮靴,腰系带子,俨然是一位域外民族的青年男子。
车夫拱手用胡语说道:“小壮士可是这客栈老板?此时打尖可否?”
“小店不才,就是这驿路上打尖休息的小地方,二位客官快请进。”
胡人男子却用汉语言说道。汉话说的非常灵巧。
慕米桃却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丝很浓的阴郁之气。
车夫缩着肩膀抱着马鞭子走进客栈只容得下十几个人的小厅堂。慕米桃跟在他后面。
“哎呀,有地方过夜,太好了。哪怕是在此坐*也好过赶夜路。掌柜的此时可还有馕?”
湖人青年此时已经给车夫和慕米桃都倒上了奶茶。
“馕饼正在烤,小店人手不够,就在下自己,二位稍等片刻,好了我就给客官端上来。”
胡人男子说着眼光看向慕米桃。那苍白的脸上,络腮胡子特别的黑显得他的脸特别的白。微蓝的眼睛深邃,神秘。看的慕米桃不禁一个冷战。
“好好,掌柜的快去烤馕吧,我们在此瞌睡半宿便好。”车夫说完将热气腾腾的马奶一饮而尽,抱着马鞭子歪头在桌子上闭上眼。
“哎哎,他好像不是人哎。”小白忽然在慕米桃袖管里抓了她一下提醒。
“嘘!”慕米桃会意的答道。
刚才那一眼对视,慕米桃已经隐约感觉出这胡人男子周身阴冷没有阳气。
此刻胡人男子出去,她眉间一酸打开天眼,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颤抖一下。
发现自己和车夫竟然在——一处墓穴里。
那客栈门口是墓穴的洞。
想必来路上那忽然出现的马车应该是冥界的纸马。
这胡人妖鬼必是用了什么法术,难怪马车会如不动般在前面晃着,稀里糊涂就带着十几年赶车经验的车夫驶进杂草荒芜之处。沙漠荒坟能没有杂草吗!
此时厨房里馕饼的鲜味更加浓郁,听见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慕米桃不动声色,既然这胡人用了障眼法诱骗他们进来,慕米桃就静静看他有什么企图。
不久,胡人青年端着一大盘足有二斤的馕饼走进大厅。
馕饼飘着葡萄与芝麻混合的香味,却不见热腾腾的气。想来也是法术弄熟的。
慕米桃喊醒了车夫,车夫一见馕饼端上来,撕下一块狼吞虎咽嚼起来。几口就咕噜下肚。
“好吃,好吃,比别人家的都好吃,小伙子你厨艺不错。”车夫吃的很欢乐。
慕米桃佯装晕车,柱腮眯着眼。
“老人家,你因何不吃。难道是不适用胡人馕饼的口味?”
胡人青年抛开车夫特意在慕米桃对面椅子上坐下。
“老朽路上不适,没有胃口。”
胡人男子尴尬的笑笑。随着这笑容倒似乎少了一丝阴冷。想必他活着的时候也是英俊的帅哥一枚。只可惜英年早逝,如今阴魂拘来阳界凡人,胆子不小。藏着什么花活?
“老人家,连夜赶路敢问是去向哪里?”
胡人青年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掌柜的如此问可是有事?”慕米桃冷眼锐利的看向他。那眼光像柄利剑洞彻是非。
胡人青年忽然噗通跪地磕头将头垂在地面深深许久才抬起,蓝色的眸光里闪着泪光:“老人家不是普通凡人,在下也说实话,我名叫郝连昆布。二十年前随父亲往返西域和中原之间经商,在中原遇见了一位心仪的女子名叫倩莲。我们之间暗生情愫。怎奈那女子是大家闺秀,虽然我说服了父亲为了倩莲留在中原,并且备了厚礼求亲,但是她的族人自然不会允许我一个西域胡人做女婿。
纠结一伙家丁闹到我父亲经商的店铺一番搅闹,我父亲便也是决绝的不允许我再和那
倩莲来往。只是我与倩莲已经两情相悦难舍难分。几番挣扎说服都不能让两家长辈同意后,倩莲便决定和我私奔。但是她是京城大户,我又是这明显的外貌,茫茫中原哪里有我们容身的地方,思来想去,我和倩莲便决定回到西域我的家乡,我想父亲疼爱我,不答应这桩婚事也只是因倩莲家族人闹的在气头上,待我和倩莲回到西域成家生子,父亲必是不会在反对了。倩莲本是庶出,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我们就带着一点细软在二十年前的庚申日出发。没想到走到此处便遇到了劫匪马帮,要劫掠倩莲,虽然我会点武艺但是一人难敌群狼终是被打翻在地,倩莲眼看着要被侮辱,便——”
胡人青年说到这已经控制不住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胡人青年用袍袖擦了把眼泪稳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倩莲就抢过匪徒的刀——自尽而死。”
“呜呜呜——好伤心的故事。”小白在袖子里听的清清楚楚也跟着抹了把眼泪。
“我也是一个血性男子,倩莲才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华。眼见着倩莲为了寻求幸福和我途经这荒无人烟的驿路,却因此送命。我怎能忍心,若不是因为我对她一见钟情,表白追求,以她的出身和容貌,她自会有更好的人家相夫教子,是我害了她。”
胡人男子再次抑制不住激动哽咽着顿住话。双手捂脸良久又说:“于是我葬了倩莲之后便在倩莲的墓边自刎而死,要不黄泉路上就倩莲一个人,她会孤单害怕。后来有路过的好心人将我埋在倩莲的坟边。”
胡人男子说完这些似乎已经用尽了精力,脸色更加惨白的跪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
慕米桃不禁也跟着唏嘘,叹了口气:“你起来吧。那你今晚施了障眼法迷惑我们到这里来什么意思呢?”
一百五十二章 被纠缠的女尸
胡人男子说完这些似乎已经用尽了精力,脸色更加惨白的跪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
慕米桃不禁也跟着唏嘘,叹了口气:“你起来吧。那你今晚施了障眼法迷惑我们到这里来什么意思呢?”
“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和人提起。伤心的过程仿佛从新来过一次。”胡人青年起身坐在椅子上:“二十年,我就在等,等一个有仙灵和善根的人路过能帮我和倩莲一个忙。今晚苍天有眼就让我遇见了老人家你。郝连昆布求老人家帮我和倩莲一个忙。”
郝连昆布说完又再次跪下扣头长久的将头伏在地上不肯抬起。
“我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小白在慕米桃袖子里跳大几下:“自己打脸啊,找狗娃啊,不帮忙了。无忧娘娘你说过的。”
“额,老朽我还有急事在身,恐怕不能帮上你什么忙啊。”慕米桃推脱道。
“老人家,我和倩莲求您老人家,二十年来,第一次遇见您天赋异禀,仙灵之气。在下和倩莲的冤魂只有您才能帮助团圆超生。老人家,郝连昆布就算来生转世也会报答老人家您的。”郝连昆布以头抢地,哭声哀哀。宽阔的肩膀却在抽动。
慕米桃叹息一声,心软下来:老朽我又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老人家能帮上的。我与倩莲不在一个坟墓。这条驿路沙漠野鬼频多。倩莲生前柔弱死后也被欺,常常有色鬼前去*唬吓与她。素日,还好听见她那里有事,我会赶过去。但是近年倩莲眼见被不知何方妖鬼欺压,慢慢吸她的灵气,再不将她救出只怕挨不到转世就——老人家只需等下里扒开坟墓,将倩莲的尸身移到我所在的墓室,然后再拜请老人家为我们主持阴婚,我和倩莲生不能一起结成因缘,死后愿能结成连理,永世不分开。
如若成全,在下和倩莲困在这荒漠没有什么豪礼相赠,唯有在下壁上的这颗夜明珠是当年西域珍品,愿送与老人家做个纪念。”
胡人青年说着手指从厨房壁上一指,一颗鸡蛋大小晶莹剔透的血色珍珠从空间移到胡人青年手中,这大堂顿时明亮起来闪着微微红光。
四壁泥土长着的青苔在夜明珠的红光照射下顿时枯萎下去。
慕米桃这才注意到晚上远远看见的客栈的光亮都是从这颗珠子上发出的。
胡人青年将血珍珠双手托到慕米桃面前:“赫连昆布,裴倩莲在此拜求,请求老人家帮我们聚到一起,举行阴婚。让我在阴间也能保护好心爱之人。”
慕米桃缓缓摇头:“如你所愿,老朽将你们葬在一处可以,行个因缘礼仪也可以,但是这夜明珠,老朽就不收了,墓室晦暗,怎能没有光线。夜明珠就当老朽送的新房的礼物。”
赫连昆布握住夜明珠泫然泪下:“这颗珠子,老人家还是先拿着,也许有用的着的地方。这是西域血珠,也正因此,小生才能在这邪祟频多的荒漠得以保全。老人家恩德,小生无以为报,敢问老人家此去西行是有何事?小生不才,父亲是西域一个小国的首富,也许到了中原之外会帮上老人家一些忙。”
“好。我若是见到你父亲也定然将你的遭遇禀告他知晓。”
赫连昆布,取出纸笔,当即写了一个大大的‘汗‘字。
“小生贪心了,若是老人家真的在西行中见到秋瓷国的赫连风行,就是家父,请将这字交于家父。家父就会认出是我的恩公。定会百般礼遇。”
胡人青年说完,便请慕米桃在饭桌前,忽然又想起什么道:“老人家开墓开关请千万别让第二人知道。昆布深知人性的贪婪。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得知,这墓室难以安宁。”
“好。老朽既然答应帮你必然会帮人帮到底。”
赫连昆布再次伏地深深磕头。
“老人家请休息片刻。”然后自己隐身而去。
随着郝连昆布消失,慕米桃果然发现自己和车夫靠在一个不高的土堆上,土堆上长满了杂草,就是刚刚在胡人青年客栈里见到的那种贴地皮的草。
满天星光,像是给人间一切秘密保密的的眼睛,一乍一乍善意的从空中遥望。
袖口隐约露出胡人青年写的家书。
慕米桃站起身四处瞧了瞧,此时已近子夜,远近没有行人。淡白的新月下,沙漠在远处起伏,驿路上分外安静。
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慕米桃超常的耳力隐约听见各处恐怖诡异的叫嚣声。
以她的仙灵之气绝对能震住邪气。抱紧小白:“且不可乱跑。”
“我老人家哪敢啊。你看这周围的蓝火。”小白有点哆嗦,蜷在慕米桃袖子里紧紧抓住她胳膊。为了安全,他还趴在了鬼玺旁边。
坟墓周围果然闪烁跳跃着萤火虫大小的蓝色光点。
“那是沙漠里不会腐烂的日久的干尸放出的尸灵,不惹它就没事的。”
慕米桃在郝连昆布的墓旁走了一圈,发现郝连昆布的墓址周围宽敞,背阴。离郝连昆布的坟墓十几米出,果然有一个更小的几乎与地面持平的墓堆。周围紧邻着一片胡杨林。
想必就是郝连昆布所说的为了追求爱情不幸丧命的裴倩莲的葬身之所吧。
慕米桃找好一个方位,闭眼念动了几声法咒。
然后发动鬼玺,一道红光瞬间向那道土堆射去。
墓穴应光而截然分开,就像打开了盖子,墓里情况整齐无伤的露在慕米桃视线里。
这一看,非同小可,慕米桃不禁抽了一口凉气:棺椁已经破碎,里面亭亭玉立的一个女子面目那么美好,年轻,俨然能想象出当年的水样年华。
尸身虽然被沙漠的干燥保存的很好,但是身子已经干瘪。在这少女的身上怪异的缠绕了七扭八弯的树根,将她紧紧裹缚住仿佛绳索。月光下发出狰狞恐怖的景象。
正当慕米桃凝神细看之时,一阵阴风冷飕飕拂过。慕米桃的脸顿时像被寒霜撕掉了一层皮般刺痛。
仿机接着就像树枝摇晃般稀里哗啦的声响随着浓黑的雾霾弥漫出来,顷刻间盖住了墓穴里的尸身。蓝色的尸灵光大面积的涌过来。在慕米桃眼前摇晃。发出嘤嘤的恐怖的似哭似笑的声响。慕米桃听说过,尸灵是会迷惑凡人的心智的。
情况很不乐观啊,此宗情况定是有邪灵占据这女子的尸身,并且阻挡尸身被人施救。难怪胡人青年忧虑重重。而这邪灵很可能是附近胡杨林中的树妖。
慕米桃集中怒气发动鬼玺照着刚才看见的少女棺木的位置射过去。迸烈般的声响,红光如同打在坚硬的物质上。
红光过后,浓黑的雾霾只露出一道清亮,但是更多的浓雾却阴森的在附近集结汹涌而来。潮湿寒冷腥臭的腐朽之气味熏得人鼻子难以顺畅呼吸。
慕米桃及时后退一步,眼神扫过附近的胡杨林。蓦地想到,如果不先清除了这树妖的法力,再有多少次鬼玺也移不出少女的尸身。
“小白,你能不能啃掉树皮?”
小白早就精神了,趴在慕米桃的手腕上抓尸灵玩。此情此景他也看明白了大概意思。
“必须能啊,无忧娘娘你说是哪棵树?”
“从这棺木里的树根算起,一直往上啃噬,找到树妖的树身,然后给我一个信号。”
“好嘞。”小白嗖地瞬间从慕米桃袖子里窜出去。耗子夜行,找硬物磨牙是最拿手的。
就在小白消失不久。
忽然暗夜里一阵风吹铃铛般的乐声,声音诡异灵俏飘散在静寂的子夜时分。
从胡杨林方向悠悠抬出一顶大轿。
抬轿的人动作整齐划一,身子不歪不动,边走边发出飒飒之声。
那顶大轿也是不远不近的在慕米桃眼前晃悠。就如半夜前那马车一样。
似木头潮湿般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间。轿子周围蓝色的尸灵也是越聚越多。
障眼法!
慕米桃打开天眼,看清那轿子和轿夫竟然都是树枝化异,枝叶托举着轿厢,树枝在空中晃动。而那轿厢竟是一个巨大的树种。
“哪路树妖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慕米桃一道鬼玺的红光照着那种子打过去。
种子四壁发出激烈刺眼的光斑,一个身长九尺,木色树脸的男子忽然在烟气中凭空出现。
男子周身撒发出阴冷腐朽之气。看不出他的年龄,只是脸是绿色让人感觉诡异恐怖。
“你过你的路,我做我的妖,一介凡人仗着有几分灵力不知天高地厚,因何来管本王的闲事!”
树妖震怒周身树枝树叶顿时伸展出千万根。阴气翻滚像冰寒的剑气,若是普通人被气体蔓延一点便不是刺伤便会冻住。
一百五十三章 荒漠阴婚,鸳鸯合灵
树妖震怒周身树枝树叶顿时伸展出千万根。阴气翻滚像冰寒的剑气,若是普通人被气体蔓延一点便不是刺伤便会冻住。
慕米桃再次集中怒气发动鬼玺。红光照着空中树妖射去。光与光撞击在铺天盖地的枝叶间。丝毫伤不到树妖本身。
虽然体力异于常人但是在此枝叶漫天盖地的寒冰阴气面前慕米桃也是只能守不能攻。
树妖窥见了慕米桃的弱处,发出一阵狂笑搅动气场。
周围瞬间便布满急速移动来的一棵棵大小粗细不一的胡杨。
整个树林围住慕米桃,纠缠浓密的树枝吊挂张牙舞爪延伸至慕米桃身前像一张大网,意欲将她缚住。
慕米桃再次准备发动鬼玺,然而红光未出,那伸到慕米桃腰前的几根爪枝忽然自个儿就萎缩断掉。
血珠!
慕米桃明白了郝连昆布的用意,顿时将血珠从袖口掏出高举在空中。这血珠真是对付腐蚀阴潮树妖的灵器。树妖见到空中忽然冒出的血珠,身子一颤。
血珠光耀中的胡杨林们的枝条迅速后退。霎时间,树妖的大部队溃散退后。那些勾结的恐怖的网状枝蔓,也三维动画般急速萎缩下去。而那被雾霾盖住的墓室也渐渐清明。
空中的绿脸男子落到地面。
“血珠?瑶池之物!”树妖怒道,浑身再想抽出枝条却是一时发不出力气:“原来是那胡人小子捣乱,待本王去解决他!”
“呵呵,要看我愿不愿意拦着你。”慕米桃怒而发动一记鬼玺将树妖的树身震裂。
树妖枝杈断裂树皮冒出血水滴落到坟墓里。
“啊!折煞我也!”树妖摇摇晃晃的挣扎不肯倒下。
“我老人家来加把劲儿。”小白忽然从墓室树根的根须中窜上来嘴里叼着根部的树皮,从下到上撕掉。
树妖一声惨叫极力抬起树枝击打小白,将他甩出数米。
接着‘咕咚’的发出巨大的声响跌倒。撞击的墓室里碎棺木板齐齐飞出。
女尸身上的藤蔓枝叶纠缠不翼而飞。
“艾玛,好惊险。”
小白摸摸胸口爬起来不敢置信的走到树妖的绿脸那,用爪子搬楞几下;“真的死了?千年树妖?就这么容易?不会忽然诈尸吧?”
“万谢老人家相救。”忽然小白耳边婉转一声莺啼般软软的娇声。
“啊!真诈尸!”小白蹭的跳到慕米桃袖子里。
墓室中的女子缓缓站起来对着慕米桃深深跪下伏败:“落难女子裴倩莲谢过老人家相救之恩。若不是老人家将倩莲从这千年树妖的盘绕里就出来,小女子恐怕——”
嘤嘤的啜泣,比那种嚎啕更让人揪心,尤其慕米桃事先就从郝连昆布那里知道了她的遭遇。
不觉放柔了声音。“姑娘赶紧起来吧,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老朽要问下,姑娘可是那和胡人郝连昆布私定终身的裴家小姐?”
裴倩莲直起腰,掩面点头;“奴家就是。奴家本是是那大瑞国京城人氏。是京城中京兆尹府府尹裴烁的庶出妹妹。二十年前和郝连公子私奔到此。本指望一生有望幸福即将来临,不想——”
京兆尹府的小姐?慕米桃听见她的来处也是意外。
那就是裴天逸的早逝的姑姑。这一说,慕米桃细看,裴倩莲和裴天逸在相貌上还真有不少相像。
慕米桃扶起她。她的肉身已经干瘪,此时活灵活现的只是魂魄有形无肉。
“老朽刚刚见过郝连昆布,他言说了你们的不幸经历。为了追求爱情,被世间邪恶所伤,如今姑娘可愿意老朽将你移到郝连公子墓中,再给你们完婚?”
倩莲虽是一个魂魄也是羞红了脸,停止抽泣,垂下头:“倩莲本就是为了追随郝连公子而来,公子对倩莲也是有情有义,此前,倩莲幽冥独墓总是被邪祟欺辱。今有老人家愿意帮忙。如此,倩莲感谢老人家的成全,来生转世必定报答老人家。”
“姑娘不必言谢更不必多虑。老朽之前也听说过裴府,甚至有裴府的一位友人,颇得那位友人相帮。如今机缘巧合救了姑娘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老人家和裴家哪位是友人?倩莲或许认识。”
“是裴家的小辈儿,裴天逸公子。”
“哦。”裴倩莲眼中再次流出酸涩的眼泪:“当年逸儿才二岁。是裴家长房长孙。甚是尊贵。倩莲虽是姑姑辈分但是出自姨娘也只是在他周岁时包过他一次。记得那逸儿特别喜欢让我抱奶娘怎么唤也唤不走,还是实在饿了才转过她那吃奶。”倩莲说着俏丽的小脸上神色满是回忆憧憬。
“他日老朽若是遇见了裴家人,姑娘可否有心愿要转达?”
倩莲沉吟片刻;“倩莲本是庶女,亲娘早逝,在家也不受*。待遇只比那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好些,或者说差不多。也因此,当时遇见郝连公子的一腔爱恋温暖才会执意动心。当日为了追随郝连公子私自出走,也算败坏了门风想必府里之人说什么的都有,况且时日太久,已经二十年,若是他们知道倩莲的消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只要能在郝连公子身边,无论生死只要相依相守就好了。”
唉,红颜薄命,十六岁生命刚刚开始绽放。若是她不遭此难,而今也是儿女绕膝和逸公子差不多大。
慕米桃怜惜的将血珠放在倩莲手里:“待老朽为你们完婚后,此后但愿你和郝连公子在这荒漠里平安相守,转世也好,冥婚也好。这血珠与你,都能带给你们平安。”
不知何时,子夜已过。沼泽里月亮被云层遮住,不知从哪缓缓升起茫茫白雾将这神秘的空间笼罩了起来。
也许是那刚才的树妖发动腐蚀潮湿之气带来的浑浊,又或许是另一团暗暗酝酿的浓浓阴气。
此时慕米桃手提一只竹篮,竹篮里头装着满满一篮的纸钱。走在这团浓浓白雾之中。
这种纸钱不是普通的黄纸,而是花红纸钱。是郝连昆布早就准备在墓中留待某一日能用的。
慕米桃拉着变成童子的小白一边走一边和小白一起从竹篮中抓起花红纸钱往空中飘洒。
边洒,嘴中还不时的念道:“月老月老请牵线,阴人今晚结情缘,喜钱在此买路过,生鬼切勿靠近前……”慕米桃和小白的身后跟着两排穿红着绿的童男童女,他们脸色苍白,但是在寡白的脸蛋上却用胭脂涂了两块圆圆的红晕。连带着小小的嘴唇也用颜色涂成了鲜红。
走起路来轻飘飘地好像真的有喜乐伴奏而他们声翩翩起舞。在忽而露出云层忽而被云层遮住的月光下,不免有点恐怖吓人。
这些也是郝连昆布早就准备好的纸人。此时他只要小小作下法便会让纸人如活动一般抬着红艳艳的花轿,花轿里是倩莲的尸身。
倩莲的头上蒙了鸳鸯盖头。身上着了红色的喜袍。盖住的脸上听见隐隐的啜泣之声,想来是嘘嘘激动吧。
这场婚礼,他们盼了二十年。从阳间盼到了阴间。从鲜活的生命盼成了幽魂。
慕米桃就领着这样一群不一般的迎亲队伍人从弥漫的雾之中走了出来,走进了郝连昆布的墓室。将裴倩莲的尸体放在了郝连昆布的右侧。
赫连昆布不知何时也已经给自己换上了红色的胡服,红色的喜帽。红艳艳的喜庆颜色此时在荒漠的墓室中不免看了心酸。
他静静躺在墓中,待慕米桃和小白将裴倩莲在他身侧放稳。慕米桃仿佛看见他胡子里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慕米桃和小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合灵。将郝连昆布的墓穴再次封闭上。
突然那时薄时厚的浓雾朝这边卷来,阴风大作,沼泽里飘起沙粒,漫天飞舞,就像是一种仪式。
慕米桃将手中花篮里剩下的红花纸悉数抛向空中:“月老红线牵姻缘,几两喜钱散周边,孤魂野鬼取之万勿打扰。”
四周浓雾散去,这夜真的安静下来。一座更大的坟堆矗立在夜色里。小白还在往土堆上培着土。*就这样过了,冥冥中成就了一桩坎坷的姻缘。
慕米桃抬头看看天色,月儿移到西方,东方曙色渐渐泛白。
靠在土堆边酣睡的车夫此时睁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好睡,好睡啊。”
忽然车夫蹭的站起来:“哎,我们怎么躺在露天?我的马车呐?”
马车绑在路边的胡杨林上。两匹老马边吃草皮边悠闲的用蹄子刨土。林子里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树皮裸露,半烧焦状的倒在树林里。想必就是那个树妖吧。
沙漠边上本就水土稀薄,植物不长,一棵胡杨能找到一人合抱那么粗也真得是千年。
车夫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欣喜之余也忘了问睡在露天之事,拴好马嚼头,马鞭一扬:“老客官,上车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