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唐朝小地主TXT下载唐朝小地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唐朝小地主全文阅读

作者:     唐朝小地主txt下载     唐朝小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八章 乌萨尔的礼物

    第三百五十八章乌萨尔的礼物

    小吏找到了,尽管是死的,多方查证,身份得到确认,至于是失足落崖,还是人为谋杀,那么就不得而知了,死人不会开口,证明不了韩瑞的清白,自然不能翻案,不过,自从暴打萧晔之后,韩瑞好像不再在意此事,示意仆役,给了采药人千贯赏钱,又引起了热议。

    有人拿了赏钱,找人的热潮,自然开始褪去,很多人惋惜,如果小吏没死多好,一万贯钱呀,偶尔几个人,财迷心窍,不相信崖壁下的尸骨是小吏,仍然痴心不改,继续搜寻,不过想来时间长了,也就死心了,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这些琐事,韩瑞没有理会,在家等了几天,却没见衙门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有些奇怪,无缘无故,至少在律法的角度来看,怀疑,不是犯罪的理由,只是怀疑,就将萧晔打得鼻青脸肿,差点生活不能自理,应该不算是小事吧。

    韩瑞心里,已经做好,赔钱入狱的准备,但是久等之下,却没见衙役上门拿人,或者前来问罪的萧氏族人,怎么不令人奇怪,一打听,才知道,衙门根本没有立案,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既然萧晔没有报案,长安县官员何必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啧啧,难道是做贼心虚,韩瑞猜测,随之摇头,以萧晔这种公子哥儿心高气傲的性子,才不会有这样的负罪心理,无理也要胡搅蛮缠,况且现在还有点儿理。

    百思不得其解,韩瑞干脆不想了,继续派人打听,根据医生私下透露,萧晔伤筋动骨,不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能起身,彻夜痊愈,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时间。

    这么严重?韩瑞暗爽,最近缺乏锻炼,没有想到,功力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大有长进,看来,自己还是很潜力的,幻想哪天在路上,拣到能增进几甲子内功真气的天材地宝,变身成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剑仙,一道白光掠过,萧晔人头落地,就很有成就感。

    指不定,萧晔现在,也是这样寻思,韩瑞哂然微笑,又听仆役继续汇报,接下来就是陆爽的情况,相对萧晔,陆爽更加悲剧,窦奉节继承了父辈的勇武,盛怒之下,更是不知节制,几乎是往死里打。

    真正是拳打脚踢,连砸了好几张席案,陆爽应该值得庆幸,唐代家具的品种不多,要是在明清时期,窦奉节随便抽张板凳,足以将陆爽干掉,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全身骨折了十来处,真正的生活不能自理。

    小命在黄泉路在徘徊,幸好陆家的能力也不小,连忙请了几个太医,抢救几天,才保住了性命,然而,如果治疗一年半载的还没有起色,恐怕下半辈子,就要躺在床上度日,除此之外,陆爽的名声,也毁了。

    之前,还有人觉得他痴情,对郑淖约念念不忘,可是现在,纷纷觉得,这人十分虚伪,你贪恋美色,花心多情不要紧,男人嘛,就是这个德性,谁不清楚,但是你偏要装成情圣,对某个人情有独钟,痴迷不悟的模样,私底下却言行不一,那就很有问题了。

    勾搭永嘉公主的贴身婢女,一些人不由得浮想联翩,陆爽这样做,会不会是有什么深意,或许,窦奉节打他,也不是什么误会,可能是由于窦驸马与那个婢女……

    咳,大家懂的,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好事之徒,才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从来都是怎么吸引人,就怎么猜测。

    不过,舆论普遍认为,陆爽是活该,窦奉节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一是,即使是场误会,但是陆爽与公主府的婢女**,如果得到永嘉公主的同意,那是风流韵事,反之,就是祸事,窦奉节打人,多少占了理。

    二是,抛开驸马的身份,窦奉节可是皇家外戚,窦家本身,就是唐代豪门世家,不是陆家能够招惹的,而且又理亏,更加不敢理论,所以这事,也是不了了之,韩瑞也可以理解,别说人没死,就是人死了,面对窦家权势,陆家也多半没法,只能跑到皇帝那里哭诉,即使这样,窦奉节也照样没事,最多是给罚笔巨款,装模作样,道个歉了事。

    这就是权势,非常的现实,韩瑞隐约明白,萧晔的事件,多半是给人压了下来,不然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值得让萧家有所顾虑,韩瑞沉思默想,突然之间,有种想法,什么时候,将萧晔打了,萧家还要乖乖前来请罪,赔礼道歉,也不枉此生了。

    适时,郑淖约盈盈走来,柔声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一些事情。”韩瑞笑道。

    “萧晔的事?”郑淖约语气肯定,笑了笑,走到韩瑞身后,伸手柔腻的纤手,轻轻揉捏他的肩膀,韩瑞舒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身体微仰,轻倚郑淖约柔软纤腰,嗅着温馨的芬兰气息,韩瑞轻声道:“你知道了。”

    “外面很多人议论,偶尔听到的。”郑淖约说道。

    “怕你担心,所以……”

    “知道你的心思,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夫妻之间,已经初步建立了默契,这事揭了过去,犹豫了下,韩瑞说道:“前些时候,到李公府上拜访……”

    “然后呢。”郑淖约问道,感觉有些异常,纤手动作停了下来。

    拉了只如脂滑润的纤手,在掌心摩挲,韩瑞说道:“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朝廷准备征伐吐谷浑,李公是统帅,他想征我随军……负责后勤辎重,料想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你答应了?”郑淖约问道,声音有点儿轻颤。

    “没有。”韩瑞摇头,睁开眼睛,拉着郑淖约坐在自己旁边,轻声说道:“我非常犹豫,你觉得怎样?”

    郑淖约沉默了,自然想要反对,可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现在夫君要去建功立业,作为妻子,不支持也就罢了,怎么能够唱反调。

    轻咬丰盈娇艳的嘴唇,郑淖约低声问道:“夫君,你是什么想法?”

    “想去,又有点忐忑不安,下不了决心。”韩瑞诚实说道,毕竟上了战场,会出现很多不可预测的危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要是……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是韩瑞却不觉得,惜命有什么可耻的,这是人类的天性与本能。

    那就不要去了,郑淖约很想这样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温柔软语:“这等大事,夫君自己决定就好了,不需要聆听妇人之见,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夫君的决定。”

    韩瑞若有所思,轻轻点头,迟疑了下,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

    郑淖约芳心发紧,突然有些后悔,就在这时,有婢女敲门而进,细语禀报道:“郎君,夫人,外面来了客人,说是给郎君送礼的。”

    “送礼,谁呀?”韩瑞问道。

    婢女恭敬说道:“好像是姓乌先生。”

    “什么乌先生,哦,乌萨尔。”韩瑞反应过来,记得那天,乌萨尔说要送自己礼物的,现在过来兑现诺言了。

    “是他亲自送来,还是派人送来的?”韩瑞问道,乌萨尔亲自前来,当然要抽空接待,要是仆役送来礼物,那么直接收下就行。

    婢女说道:“派人送来的,应该怎样安置,请郎君示下。”

    “嗯,送到到账房存放,登记录册即可。”韩瑞吩咐道,随后拿礼单过来给他过目就行,权贵之家收受礼物,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程序,普通百姓,就不用这么麻烦,这就是贫富差距。

    婢女迟疑了,为难说道:“郎君,乌先生,送来的是……”

    “是什么,算了,直接拿礼物上来吧。”韩瑞说道,心里有点儿好奇,同时决定,如果乌萨尔送来的礼物太过丰厚,那就退还回来,免得又落下人情。

    过了片刻,走廊上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珠玉银铃的声音,一群美丽的少女随之而来,长长又柔顺亮泽的头发,扎起了许多要精巧可爱的辫子,身上穿着五彩斑斓,与中原服饰截然不同的衣裳,奶白色的肌肤,浅蓝色的瑰丽眼瞳,完全说明了她们的异族身份。

    可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个少女的相貌秀美,身材更是不差,一些银链翠玉之类的饰物,紧紧束缚在她们的细颈、纤腰,手腕,足踝之上,突显了那些该是纤细处的地方,呈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一二三……算了下,一共有十二个人,韩瑞有点迷惑,不解道:“她们是……”

    “参见主人。”

    十二个少女伏跪地上,犹如温驯的小猫,声音各异,或是甜美,声如珠玉,或是酥脆,呢喃软语,综合交汇,动听之极,特别是她们跪拜的姿势,将身体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腰肢纤细欲折,由于跪下的缘故,衣裙紧紧贴在臀部,勾勒出圆滑的弧形,非常挺翘,充满了弹性,让人看得怦然心动。

    韩瑞多眼了两眼,腰间软肉突然一阵疼痛,却见郑淖约若无其事的松开纤指,悠悠说道:“夫君,来看这些美人,就是那个什么乌先生,送给你的礼物了。”

    “是吗?”韩瑞问道。

    奉令前来送礼的人,就是乌萨尔的心腹管家,自然清楚韩瑞的分量,听闻垂询,连忙从后面冒了出来,恭敬说道:“韩公子,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带沟里

    第三百五十九章带沟里

    既然牵线,韩瑞自然清楚,乌萨尔是经营什么生意的,说得好听点,可以称为中介商,不好听的,就是奴隶贩子,这个时候,西域三十六国,战争频烦,动辄就有灭国之战,非常激烈,错句套话,各国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是夸大其词。

    与中原差不多,战乱了,活不下去,自然发生卖儿卖女的情况,起码有口饭吃,不用担心饿死,只不过西域的市场有限,赚头不多,正好大唐灭了东突厥,勉强打通了丝绸之路,三四年时间,足够那些大奴隶商人了解中原的变化,商机无限呀。

    恰巧,乌萨尔争夺家主之位失败,心狠咬牙,准备到中原闯荡,自告奋勇,当起了开路先锋,打算在长安,建立个前哨站,然后通知西域商人直接运奴隶过来贩卖,不用经转几手,利益更加可观。

    古代,没有任何人权可言,奴隶贸易更是非常合法的行为,韩瑞又不是善心暴涨的圣徒,在这个以人当物的时代,如果连这种事情都看不过眼,那么早就崩溃了,毕竟他家里的仆役、婢女,全部都是奴隶,合法的财产,天天面对,如果授受不了,干脆自杀算了,免得心有负罪,寝食不安。

    至于解放奴隶,那更是个笑话,普通百姓,视妻儿子女为财物,可以转让买卖,想要剥夺他们的权利,就是和天下人作对,谁会响应支持,恐怕解放成功了,那些由奴隶转变成为平民的百姓,立即掉转枪头,把你干掉。

    这就是现实,韩瑞非常理智,不会触动雷区,自寻死路,当然也谈不上推波助澜,毕竟有市场需求,即使没有韩瑞牵线,乌萨尔迟早会找到门路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许那些奴隶,巴不得来到中原,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脱离了苦海。

    当然,这也是披在罪恶上的虚伪慈善之语,但是世上没有绝对的是非过错,难得糊涂,韩瑞就是这样,比如即使知道,萧晔算计自己的事情,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放弃追查。

    韩瑞失神沉思,乌萨尔的管家已经说完了,见他没有动静,心有疑虑,眼神飘浮,惴惴不安,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去主人肯定责怪。

    郑淖约在旁边提醒道:“夫君,你怎么看?”

    “嗯…瑞回神,笑了笑,随意说道:“反正是内宅的事情,你看着安排就好了,要,就留下来,不要,就打发回去。”

    不是善嫉的性子,沉吟了下,郑淖约拿出了大妇的风范,淡然说道:“既然是乌先生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吧,她们又能歌善舞……应该能够派得上用场,起码以后家里来了贵宾,不用到外面请乐伎。”

    瑞惜墨如金,微笑说道:“乌管家,回去,代我谢谢乌萨尔兄。”

    “是是是……”乌萨尔的管家连忙点头,随之告辞,回去复命。

    “夫君,人这么多,全部当舞姬有些浪费了,要不要安排两个随身伺候你。”

    “不用那么麻烦。”韩瑞立即拒绝,才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唉,女人,尽管清楚男人多半是言不由衷,不过郑淖约依然满意微笑,秀目弯成了半月,笑盈盈的吩咐婢女,带着十二个异族美人下去,计划着找几个婆子,培训一段时间,合格了,才安排表演事宜。

    古代,大户人家府上,专门养有歌舞伎乐,以供客人取乐,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情,多则数百,少则十几,有是正常,没有反而令人奇怪,之前,郑淖约就寻思,买些幼童少女回来培养,而今有现成的,也算是良好的开端,以后慢慢完善吧。

    解决了这事,郑淖约继续刚才打断的话题,轻声问道:“夫君,随军之事,你准备如何?”

    “这个,我想听下其他人的意见,再作打算。”韩瑞说道,优柔寡断的老毛病又犯了。

    郑淖约心里窃喜,连忙说道:“是呀,夫君应该多听听长辈们的意见。”

    “嗯,估计这两天就要出征了,事不宜迟,我去问下虞公。”韩瑞说道,颇有几分风风火火的急切。

    郑淖约起身相送,望着韩瑞车马消失在街巷,这才幽幽叹息,急步返回屋中,找流萤与画屏商议去了。

    驾轻就熟来到虞世南宅第,也不需要通报,直接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虞世南下班在家,与往常一样,在书房翻阅经书,或者兴致来了,写几幅字帖,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处理朝廷的政事。

    古代官员,公事与私事,不会分得那么清楚的,觉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环扣着一环,密不可分,有着内在联系,可惜,韩瑞却连最基本的修身都没有做到,面对虞世南的责问,韩瑞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惭愧说道:“虞公,小子一时冲动,让你失望了。”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虞世南轻叹道:“君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前些时候,老夫还向你解释其中的道理,你是忘记了,还是全然不顾?”

    这个,还真不好回答,韩瑞只得保持沉默。

    “修身慎行,敦方正直,清廉洁白,恬淡无为。”虞世南不满意,继续教训道:“这些是前贤总结的道理,我们不能忽视……”

    十分清楚虞世南的性格,韩瑞绝口不提谁是谁非,乖乖正襟危坐,低头聆听,时不时忏悔几句,表情沉痛,一脸悔恨莫及的模样。

    其实,虞世南也未必真的是在生气,只是希望韩瑞牢记自己的错误,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动手打人,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一个君子,应该以德行服人,凡事付诸以暴力,不是解释问题的办法,要是人人如此,那么天下岂不是大乱。

    当然,也要分情况,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说就手}打的地步,君子以直报怨,该出手时就出手,也没有什么错误,见到韩瑞态度诚恳,虞世南这才停止说教,询问打人的原因。

    韩瑞没有叙说出来,反而说道:“虞公,好生奇怪,这事,萧家居然没有追究。”

    “不奇怪。”虞世南顿了下,悠悠说道:“老夫听说,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看来,应该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韩瑞摇头说道:“好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稀里糊涂。”

    “不是稀里糊涂,是故意装糊涂吧。”虞世南微笑了下,告诫说道:“不管你知道多少,反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而今大军出征在即,朝廷需要个安稳的后方,什么事情,也要等到大军凯旋归来,再作处理,你是个机灵人,应该明白老夫的意思。”

    果然,无论是陆爽,还是萧晔,只不过是两个小卒子,至于所谓的幕后黑手,韩瑞用膝盖也可以猜想,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所以十分干脆的点头,深深藏在心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年轻,就是资本,韩瑞等得起。

    “好了,不谈这个。”虞世南轻轻摆手,问道:“你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这事而已吧。”

    “虞公明察秋毫,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小小奉承了句,韩瑞告知来意,求教问道:“虞公,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随军出征?”虞世南皱眉,斟酌起来,良久,反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想去,但是想到战火无情,心里又有些担忧。”韩瑞有几分不好意思,羞赧说道:“是不是有点儿贪生怕死呀。”

    虞世南哂然轻笑,摇头说道:“又不是舍生取义,趋吉避凶,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虞公,褚学士等人,当年也是经历了血雨腥风,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韩瑞好奇问道,准备拿来做个借鉴。

    虞世南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怕,随之,也就麻木不仁了。”

    韩瑞有点儿理解,在那个动荡不安,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白骨露于野,见得多了,应该也就习惯了吧。

    “韩瑞,老夫不赞成你随军出征。”虞世南说道,人总是有私心的,不希望自己的晚辈,重复经历自己的事情。

    有点失落,又有点解脱,心情复杂,韩瑞低声问道:“为什么。”

    “汉初陆生有语,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虞世南说道:“兵事固然重要,但是治国安邦,还是以文为先,你在秘书监,就做得很好,有助朝廷教化百姓,一时挫折不算什么,只要坚持下去,迟早居于庙堂之上,何必舍长取短,坏了自己的本分。”

    这个,好像也有些道理,虽然在唐朝,文武之职的界线划分,不怎么明显,但是也存在差别的,特别是近些年来,出于权衡之道,李世民更加着重文治,这是个大趋势,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枪杆子打天下,笔杆子治天下。

    像李靖这种出将入相的人,少之又少,以文统武的例子却很多,韩瑞又犹豫起来,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给虞世南带进沟里去了。

第三百六十章 指导

    第三百六十章指导

    原先,韩瑞问的,是否要随军,虞世南却把问题巧妙牵引,上升到文官与武官的比较,哪个更有前途,相当于混淆了概念,一个不留神,韩瑞中招了,也不用怎么考虑,就可以知道答案,乱世从武,治世以文,这是必然的事情,几千年来,莫不是如此。

    从内心上来说,韩瑞更加喜欢走纯粹的文官路线,这样相对轻松,军伍生涯,虽然金戈铁马,非常的热血,豪情满怀,但是与韩瑞脾性南辕北辙,要是一时冲动,从军入伍,恐怕没过多久,就会后悔莫及。

    韩瑞承认,自己有些欠缺考虑,冷静下来,慢慢的剖析自己,恐怕内心深处,多半就是不想随行出征,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虞世南问道:“想明白了么?”

    “多谢虞公指点。”韩瑞点头,既然是不想从军,那么何必强迫自己,再在为人,就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享受这份逍遥自在的心境。

    “就是感觉,有些对不住李将军。”韩瑞轻叹道,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韩瑞自然清楚,李靖的盛情邀请,对他来说,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朝廷君臣,天下百姓,当然也包括韩瑞,相信吐谷浑只是跳梁小丑,只要大军出征,必将凯旋归来。

    这种自信不是盲目乐观,而是建立在雄厚的实力之上,吐谷浑不明形势,看不到大唐军队国力的强盛,屡次三番挑衅捋虎须,那是在自取灭亡,韩瑞非常清楚,事态的发展,就是李靖率军出征,大破吐谷浑,成就了无敌统帅的威名。

    这种有胜无败的战役,自然是夺取功勋的最好机会,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将领,希望能够参与其中,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可惜,自己实在没有投笔从戎的魄力,只得辜负了李靖的一番心意,韩瑞叹息,多少有些惭愧。

    没有办法,以韩瑞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性子,想到从军征战之后,要着那种枯燥乏味、千篇一律、危机四伏、寝食不安的生活,什么雄心壮志,热血激情,全部烟消云散了,归根结底,就是意志薄弱,行动上的矮子。

    韩瑞抚额,好像有点头痛,寻思着,应该怎样向李靖委婉的表示歉意,这种事情,肯定是亲力亲为,才能表达诚意,所以虞世南不打算插手,聊了几句,就打发韩瑞离去,继续忙碌起来,毕竟朝中三省六部的大臣,忙着出征的事情,较少关注具体的政务,虞世南等人,也要适当代为分忧。

    解决了桩心事,韩瑞觉得浑身轻松,抬头望着天空,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是如此的灿烂,就是有点耀眼,眨了眨眼,韩瑞连窜入车厢之中,吩咐仆役,打道回府。

    不久之后,回到家中,才走进院子,韩瑞就感觉有些奇怪,却见庭院屋檐、墙壁,披红持绿,好像是在过节似的,十分喜庆,垂拱门前,悬挂两串鞭炮,一个仆役拿着香火,就要伸手点燃……

    “怎么回事呀?”韩瑞莫明其妙。

    旁边的仆役连忙回答,却听鞭炮响了,哔叽啪啦不绝于耳,遮掩住了仆役的声音,韩瑞微微皱眉,退后几步,眼前硝烟弥漫,纸屑飘飞,过了许久,才慢慢散去,衣袖轻拂,挥去刺鼻的白烟,韩瑞就要再问之时,厅门之前,出现钱丰笑容可掬的身影。

    “二十一郎,你回来了。”钱丰说道,即使极力抑制心情,眼睛却流露出无比的兴奋。

    韩瑞若有所思,估算了下时间,灿然笑道:“三哥,吏部名单出来了?”

    钱丰笑而不语,脸上的激动红潮,却说明了一切,尽管有些俗套,但是韩瑞还是由衷的表示祝贺,同时问道:“留京,还是外放?”

    “外放。”钱丰说道,欣喜的心情慢慢散去,有点儿失落。

    古代官员,一向是以留京为荣,以外放为悲,好比州刺史之流,四五品大员,在地方上可谓一言九鼎,但是若是朝廷征召他们回来,在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不升反降,当个六品官员,恐怕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回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代的限制,生产技术不行,各地方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根本不能与京城相比,几乎就是天壤之别,一些偏远的地方更甚,布满乌烟瘴气,毒蛇猛兽随处可见,日子不好过,官员自然畏之如虎。

    韩瑞皱眉问道:“哪里?”

    “荆州江陵县。”钱丰说道,也是亦喜亦忧的模样。

    韩瑞松气说道:“这样,还行。”

    荆州位于后世两湖地区,在唐代属于山南东道管辖,当年隋末,萧铣据此立国,后来被宗室李孝恭与李靖率军灭了,设立大都督府,江陵县治所,地方也不算很差。

    然而,这个时候,在后世视之为膏腴之地的两湖,现在还有沼泽的存在,洞庭湖也不止八百里而已,山林茂密,瘴气弥漫,非是良善之地,当然,情况肯定要比岭南好些,那里可是发配罪官、犯人的地方,要是给安排前去赴任,恐怕有去无回,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可是经验之谈,所以有许多人,宁愿抗令不遵,也不去人间的鬼门关。

    “还可以了,谁叫我排在榜末。”钱丰羡慕说道:“前面几个,可是正经的京官,中间的在京畿道各府州,只有我们这些后面的,分散各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回到京城。”

    韩瑞只得安慰,心里也没有办法,毕竟科举制度,才出现几十年而已,还没有形成气候,朝廷说不上有多么重视,考中进士,通过铨选的士子,情况还好些,尽管只是**品的小官,起跑线也不算低微,其他科目出身的士子,更加难过,只是书佐胥吏之流,要是没有特别的机遇,一辈子就是这样沉沦下去了。

    “今天应该欢喜才是,不说那些败兴的话了。”钱丰却也豁达,没心没肺道:“反正只是外放几年而已,就当成磨砺,不过也不要太久,三五年这样,你得把我调回来。”

    “我又不是吏部尚书,哪里有这个本事。”韩瑞啼笑皆非。

    “现在没有,焉知以后没有。”钱丰理直气壮道:“你升官的速度,肯定要比我快吧,或许根本不用三五年,一两年就行了。”

    “三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韩瑞苦笑摇头,叹气道:“我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没事,你自己说的,有压力,才有动力。”钱丰笑呵呵道:“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边打趣,两人走进厅中,随意坐下,韩瑞自然明白,钱丰是在鼓励自己,心中暖和,微笑说道:“话到这份上,如果我做不到,岂不是很对不起三哥的信任。”

    “你知道就好。”钱丰一脸的赞同,笑眯眯道:“君子一诺千金,自然,不成功也不要紧,拿一千金给我就可以了。”

    “痴心妄想。”韩瑞断然说道:“不给你这个机会。”

    “可惜……”钱丰表情沮丧,眼睛带着笑意,唉声叹气道:“已经是家财好多万贯的人,却舍不得区区千金之数,真是吝啬。”

    “这叫理财有方。”

    扯淡两句,韩瑞正经问道:“三可,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吏部的公文已经传发荆州江陵县,现在铸造官印,剪裁官袍,拖泥带水,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不少,十天半个月这样,才能动身。”钱丰说道,心情矛盾,有种赴任的跃然,又有种离开的不舍。

    韩瑞点头,抛开丝缕离别的愁绪,微笑道:“钱明公准备赴任,我们可不敢怠慢,有什么事情,赶紧处理解决,此后几天,饯行宴会,不醉不休。”

    “那是自然的,谁也不准缺席。”钱丰倨傲拿腔道:“不然本官到任,立即派三班衙役,前来拿你们问罪,先打三百杀威棒,然后……”

    看得出来,钱丰十分用心,或许早就料到自己外放为官的命运,提前熟悉县衙办案的一些基本流程,可惜他只是主簿,想要坐堂审案,还要继续奋斗才成。

    韩瑞笑盈盈聆听,不时予以补充,告知钱丰,自己了解的衙门规矩,以及一些潜规则,当然只是道听途说,至于是不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需要钱丰自己探索。

    “衙门里,真有这么污脏黑暗?”钱丰惊讶道。

    韩瑞挠头,迟疑说道:“我也是听说的,以前可能是这样,不过现在是圣明天子在位,政治清明,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给你提个醒,真要是遇上了,也知道怎样应对。”

    “说的没错,多少有个防备。”钱丰深以为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继续请教起来。

    “……粗略的说,县令是老大,你是新到的,威胁不了他的地位,态度恭敬些,无缘无故的,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你,县尉更不用说了,品级相当,不过你是主簿,名义上,排在他的前面,但是分管事务不同,客气些,也不用担心。”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胥吏,吏滑如油,对待他们,软了不行,不然他们敢蹬鼻子上脸,不把你放在眼里,硬了也不行,没有他们的帮衬,你在衙门里寸步难行,所以要软硬兼施……”韩瑞侃侃而谈,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忽悠。

第三百六十一章 美人计

    “……除此之外,还有警惕县丞,别人也就罢了,与你没有实质上的利益冲突,不会刻意与你发生矛盾,但是县丞却不同,你们都是文职,职务相等,连负责的事务也是差不多,主簿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分走县丞的权力,反过来说也一样,所以赴任之后,你最应该小心的就是县丞,防他给你下套子。”

    不管有用没用,滔滔不绝说了大堆,韩瑞笑着说道:“怎样,有没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没有。”钱丰摇头否认,随即笑叹道:“不过,真是长见识了。”

    “记在心里就行了,具体还要看实际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韩瑞笑道:“如果县令与县丞亲密无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如果他们存在矛盾的话,你就放手与之针锋相对,想必只要那个县令不蠢,很是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手下和和气气,团结友爱,最应该担心的,恐怕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县令,钱丰自然明白,认真牢记,不过理论就是理论,必然要经过一些时日,才能够理解吃透,运用自如。

    “斗来斗去,十分正常,但是不要忘记做些实事。”韩瑞告诫道:“别光顾着与人相争,忽略了做事,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不然怎么对得起皇恩浩荡,也白读了十几年的圣贤经书。”钱丰说道,眼睛充满了憧憬,作为儒家门生,怎么可能没有治国平天下的志向,而今有机会予以实现,胸中豪情满怀,壮志凌云。

    韩瑞摇头,轻声说道:“其实,对于百姓来说,只要你们这些官员,高坐于公堂之上,不要胡乱折腾,就是莫大的福气。”

    “你的意思是,无而为治?”钱丰说道。

    “也不尽是。”韩瑞解释道:“三哥,你首先要明白,实事与折腾之间的差别,实事有利于百姓,折腾就是祸害百姓,最可怕的是,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打着做实事的幌子,尽做些折腾百姓的事情,如同当年的隋炀帝……”

    钱丰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隋炀帝修建大运河,是功在千秋,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惜急功近利,没有考虑民情,发丁男数十万掘堑,官吏督役严急,役丁死者什四五,反而成了祸事。”

    “就是这个道理。”韩瑞赞许,叹声说道:“有的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劳民伤财的举动,所以要慎之又慎。”

    “那我应该怎么办?”钱丰虚心问道,反正是兄弟,关起门来请教,深得儒家先贤教导的精髓,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稍微考虑,韩瑞觉得深入基层,到乡村之中,与百姓交流,诸如此类的,有些不切实际,什么时候见过,堂堂的朝廷命官,与一帮泥腿子打成一片,况且,民间村落,那是宗族家法的天下,直接越过村正族老,与百姓接触,自掉身份不说,还惹人生疑,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所以,沉吟了下,韩瑞说道:“反正新官上任,又是副职,县衙轮不到你做主,前面的一两年,还是以学习为主,看县令是怎样治理地方的,两年之后,说话应该管些用了,无论是政情,还是民情,也了然于胸,再作打算也不迟。”

    “这样啊……”钱丰沉思,好像有点打击士气,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再有雄心豪情,没有施展才华的舞台,就得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许多流芳千古的诗篇名作,多是不得志的文人贬官传下的。

    不过,打击士气,总比被人算计强,吃过这样的苦头,韩瑞再三反思,觉得自己就是风头太盛,惹人妒嫉,致使自己遭到暗算之时,推波助澜的且不提,很多人袖手旁观,只有小部分人予以援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些都是无数的先烈,牺牲自己,慢慢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自己明明知道,却没有放在心上,果然吃亏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受到教训,韩瑞自然痛定思痛,不能再掉到同一个坑里。

    只是,和光同尘四字,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不过真正达到巅峰境界的,还是某个唾面自干的家伙,韩瑞自认,肯定学不来的,还是比较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行径。

    然而,韩瑞也不打算更正,也是好心,自己在朝中,至少还在太子李承乾,虞世南等人照应,只要不闯下滔天大罪,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但是钱丰却不同,孤身在外,而且是新官上任,在地方没有丝毫的根基,更没有令人生畏的背景,加上远离京城,真要出了点什么事,韩瑞纵然有心,也帮不上忙。

    所以,为了钱丰的安全着想,韩瑞劝说道:“蛰伏两年,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大展拳脚,三哥你就暂时忍耐……”

    “好吧。”钱丰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韩瑞相信,官场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只要待上几月,钱丰身上的锐气,也该给消磨得差不多了,希望那个时候,性格变得沉稳,棱角却没有被磨平。

    “不要垂头丧气,听说荆州山清水秀,美女可是天下闻名的。”韩瑞笑呵呵道:“反正你要在那里待几年,何不干脆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免得婶娘天天叨念,你不烦,我也腻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钱丰说道,天天看着韩瑞与郑淖约柔情密意的,心里多少有些心动,况且,以前,还能以读书为由,现在已经出仕为官,再不成亲,自己不急,别人也会笑话的。

    “真的?”韩瑞笑道:“成亲的时候,记得提前打招呼,人或许到不了,礼物肯定不能少的。”

    “没影儿的事情,居然扯得那么远。”钱丰撇嘴,突然问道:“随军征战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个……”轮到韩瑞摸鼻子,本想说实话,不准备去了,可是到了嘴边,突然变了,有点尴尬的说道:“还在考虑,依然拿不定主意。”

    “嗯,这个的确要慎重考虑。”钱丰赞同点头,随之郑重说道:“其实,让我来说,不希望你去的,毕竟你自小,身体孱弱,比我还不如,又是一脉单传,上了战场,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叫我怎么向长辈交待。”

    “三哥放心,要是没有把握,我不会冒险的。”韩瑞说道,也算是暗示。

    也不知道钱丰是否听懂,反正好心提醒道:“二十一郎,在没有决定之前,你最好莫要宣扬这事,要是让那些小子收到风声,还不闹翻了天,非弄得满城皆知不可,到时骑虎难下,你不想去,也不成了。”

    所谓旁观者清,还是钱丰考虑比较周到,亏韩瑞还想着,多听众人的意见,幸好途中改变了主意,不然麻烦就大了,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韩瑞不由得冒了点儿冷汗,连忙点头。

    又聊了片刻,讨论了下,以后几天的安排,钱丰告辞而去,毕竟是起程赴任,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三四年,就待在荆州江陵县,肯定要好好的筹划,带些什么物事,就足够伤脑筋,况且,还要抽挤时间,衣锦还乡,吏部允许的时间有限,不做个周细的计划,恐怕难以兼顾。

    反正,十天半个月内,钱丰肯定忙碌之极,***乏术,对此,韩瑞爱莫能助,最多是负担起安排饯行宴会的事情,也算是帮他减轻了点儿负担,不过,想到不久之后,钱丰也要离开京城,韩瑞的心情,也多了分怅惘。

    毕竟,古代交通不便,一个月的时间,能够通封书信,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见面更加是不用妄想,这个时候,韩瑞非常的怀念,后世的通讯设备,可惜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不然,以大唐的国力,征服世界,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韩瑞浮想联翩之际,俏美婢女流萤,秀足轻盈,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响亮,大声叫唤:“郎君!”

    没有防备,韩瑞自然受到惊吓,回过头来,见到抿嘴娇笑的流萤,顿时苦笑起来,无奈说道:“流萤,下次走路,多少带点儿动静,不然,郎君我没病,也给你吓出病来。”

    流萤笑嘻嘻的赔罪,讨好似的,走到韩瑞背后,小手又捏又捶,软酥酥的,好像棉花,舒服惬意,韩瑞乐滋滋的闭上眼睛享受,却听流萤问道:“钱三郎回去了?已经准备喜宴,为他祝贺呢。”

    “不急,过两天,人齐了,连同饯行宴一样办,多节省啊。”韩瑞笑道。

    秀眉弯弯,美丽的眸子如同月牙,流萤嗔笑道:“郎君真是的……难怪钱三郎骂你吝啬,没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吧。”

    拿了只柔软的小手,韩瑞调笑道:“不节约点儿,哪里有钱,把你养得白白嫩嫩,水灵可人。”

    流萤亦羞亦喜,小脸多了层霞光,绚丽多姿,身子软绵绵的贴在韩瑞的身上,没有忘记正事,柔糯说道:“郎君,天气越来越热了,明儿,我们到骊山避暑好不好。”

    “好呀。”想都不想,韩瑞就答应下来,自然没有留意到,流萤在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所料,还是美人计管用。!~!

第三百六十二章 鸟贼

    第三百六十二章鸟贼

    随着夏季的到来,天气炎热,到山中避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不过古代的环境没有受到太多的破坏,只要出了长安城,漫山遍野,尽是郁郁葱葱的景象,随处可去,自然不会出现后世那种,人满为患的情形。

    带着二三十个仆役婢女,轻车华盖,铃声开道,一路浩浩荡荡的出行,在权贵如云的京城之中,这样的排场,只算是普通而已,勉强不计入简约(寒酸)之列,由于只是家庭游乐,没有呼朋引友的打算,所以韩瑞与郑淖约等人,就坐在宽敞的香车里面,没有露面的意思。

    轻枕在画屏修长滑润的**之上,流萤在旁边捏腿松骨,韩瑞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堕落**了,看来男人有钱就变坏,也不是没有丝毫的道理,至少韩瑞承认,自己抵制不住,万恶封建社会糖衣炮弹的腐蚀,成功的成为一个以剥削善良劳动人民为生的官僚地主。

    “夫君,该你落子了。”郑淖约提醒道,跪坐在韩瑞的身侧,姿势十分优雅,葱嫩纤指轻轻撩着香肩上的一缕青丝,秀眉微蹙,美丽眸子光泽闪现,透出思索之意,充满了知性美。

    哦,韩瑞回神,想都没想,随手拿了枚黑子放在棋盘,忽然脸上微痒,却是画屏轻轻的俯下身子,柔软如丝的发尖掠过,精致秀美的小脸带着两分羞涩,小声道:“郎君,下错了,这样落棋,却是把自己的气眼堵了。”

    定睛看去,发现还真是这样,眨了眨眼睛,韩瑞狡黠笑道:“没错,我是故意的,这个下法,也是有来历的,相当年,有人就是这样,破了大名鼎鼎的珍珑棋局。”

    “什么是珍珑棋局?”画屏好奇问道。

    脑袋在美人充满弹性的**上蹭了蹭,顶到了凹陷的地方,只觉得柔软滑腻,鼻间尽是撩人香甜,韩瑞惬意说道:“所以的珍珑棋局,就是……想要破解,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画屏小脸通红,娇羞低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流萤笑了,翻起了妩媚的白眼,小手微指,嗔怪说道:“郎君又在胡编乱造了,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郎君的棋子本来就少,现在又自损了小半,只要娘子落子在这里,就可以封杀全胜了。”

    好像也是,抓了下鼻尖,韩瑞无奈,叹气道:“流萤,或许约儿身在局中,根本没有想到这步,你一提醒,岂不是偏帮,这样不好,要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是小女子,不是真君子。”流萤振振有词,抿嘴娇笑道:“况且,这盘棋已经回天乏术,神仙来了也没救,不如认输再来。”

    “就你有理,说得很对。”韩瑞弃子,微笑说道:“夫人的棋力,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那是夫君故意相让。”郑淖约盈盈笑道,这话要反着听。

    韩瑞很有自知之明,摇头笑道:“我是想让,可惜从来没有过机会。”

    郑淖约已经刻意放水多次,可惜韩瑞就是视若无睹,甚至稀里糊涂的玩自杀,想输的反而赢了,真是天意。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骊山,由东绣峰脚下,慢慢向上,到了半山腰之中,驻足观望,只见在清晨的时候,骊山东绣峰,秀丽的风景,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灵秀飘逸,好像就是一幅精心描绘的山水画,近峰处,但见一匹宽达二、三十丈的瀑布从苍劲古拙般的山壁上挂落,周身崩珠散玉,如雪若雾,如梦似幻。

    这里,就是骊山最出名的飞泉瀑布,泉水清澈透明,由山涧之中溢流而出,清甜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飞泉之下,是个山谷,青枝馥郁,绿叶成荫,一朵朵不知名的鲜花,争相绽放,香气扑鼻,招蜂引蝶。

    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干脆停步,不向上爬了,而是深入山谷,走了片刻,成丛成片的树木愈多,如荫如林,枝繁叶茂,周围只余风过树梢的轻细沙沙声,以及偶尔的清亮鸟鸣,非常的清幽安静。

    恰好,此时山峰背阳,这里显得更加的阴凉,特别是飞泉瀑布流下的泉水,形成了条曲折蜿蜒的小溪,潺潺缓缓的流过,水净透明,清澈见底,绿油油的水草附近,偶尔也些小孩指头大小的银鱼,穿梭嬉戏。

    也算是人迹罕至,低浅的溪水岸边,一两只颜色灰白的野兔,一边饮水,一边警觉的竖起长长的耳朵,听到什么动静,立即窜跳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韩瑞慢慢放开弓弦,奇怪说道:“这些兔子真是机警,我还没有瞄准,就跑了,好像训练有素似的。”

    其实也不用奇怪,经过翻山越岭,搜索寻人的热潮之后,骊山群峰的动物,能存活下来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极,好比惊弓之鸟,有什么风吹草动,先跑了再说,所以韩瑞想要猎取野味,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然,既然是举家出来游玩,食物肯定是不缺的,在流萤的指挥下,跟随而来的仆役,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在个青草翠绿,地势平坦的地方,辅好了席子,再走远几步就地取材,搭建简易的灶台,拣拾干燥的木柴,升火烧水暖酒。

    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有几个女眷负责,韩瑞想要去凑热闹,却给赶走了,无所事事,干脆拿了柄软弓,带着几个仆役,在山谷树林之中,玩起了打猎游戏,可惜,前段时间,骊山之中的动物,给人类祸害得太悲惨了,牢牢记住人类的气息,闻风而逃。

    所以,折腾了半天,毫无所获,这样使得韩瑞感觉很没有面子,幸好运气也不算太差,挖了几块山芋,以及一些味道鲜美的野果,败兴而归,回到营地,这里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以绸布竹木搭了个帐蓬,一股饮烟香火似有若无的弥漫,勾人垂涎。

    “郎君。”听到动静,帐蓬开了道缝隙,流萤探出半边身子,甜笑招手道:“有客人来了。”

    “客人,谁呀?”韩瑞微怔,吩咐婢女,洗净鲜果送来,慢慢走了过去。

    出门在外,又是仓促之间,帐蓬自然搭建得不够尽善尽美,不过却也方正稳固,四角悬挂香囊,似乎还点了些熏香,韩瑞躬身而进,帐蓬绣帘落下,眼前昏暗,就觉得自己身在鲜花丛中,口鼻尽是清新淡雅的花香。

    过了片刻,适应帐蓬的光线,韩瑞目光轻眨,帐中的情形尽收眼底,柔软精美的毯铺满了整个地面,放了几张锦席,角落之中,搁了一只古朴精巧的铜炉,一缕似麝非麝、似檀非檀的异香袅袅溢出,飘浮半空,化于无形。

    中央位置,有个美丽女子与郑淖约并肩而坐,秀发高挽,盘了个简单的发髻,一袭素白色的丝绸道袍裹着她美妙的身姿,为了方便谈话,侧身跪坐,更加突显流畅的曲线,似山峦一般起伏有致。

    察觉韩瑞的注视,美丽女子不自然挪动了下丰腴修长**,隔着长衫仍能感觉到其中的纤细和柔美,嫩白的俏脸绽了抹明艳笑容,纤嫩的玉指,微捋了下晶莹耳垂旁的丝发,女性动人的妩媚瞬间展现。

    “希音……道长,真是巧呀。”

    韩瑞有点欣喜,又有点迷惑,看了眼郑淖约,心中奇怪,朝圣观可是在西绣峰,而这里是东绣峰,直线距离的确很近,但是实际隔着好几个悬崖峭壁,也有半个小时的路途,不会专程来到这里散步的吧。

    “不巧,是我专程约希音来的。”郑淖约微笑说道,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认,估计肯定不会听到什么反对意见。

    事实就是如此,韩瑞立即笑道:“好呀,多个人,热闹些,对了,我摘了些鲜果回来,甜甜酸酸,很是可口,待会你们尝下……”

    “郎君不是去打猎的吗,怎么成了摘果了。”流萤问道。

    “不提了。”韩瑞一脸的无奈,抱怨说道:“今天运气不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山里的鸟兽好像绝迹了似的,无论怎样查找,也不见踪影。”

    “不至于呀,难道是……”流萤也有些奇怪,随之掩口失笑,柔唇轻弯道:“可能是郎君游猎过多,山中的鸟兽都认得郎君了,知道你来,个个逃之夭夭。”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丹阳郡公。”韩瑞笑道。丹阳郡公李客师,就是李靖之弟,右武卫将军,性好驰猎,一年四季,没有休止的时候,弄得京城之外的鸟兽见到他来,纷纷鸣叫乱飞,甚至发起自杀性的袭击,飞上去又叼又啄,世人谓之鸟贼。

    韩瑞见过几次,与李客师也算是比较投缘,聊得起来,难道是沾了他的气息,使得鸟兽绝迹,如果真是这样,韩瑞自认倒霉之余,也不得不赞叹李客师气场的强大。

    “不是这个原因。”李希音笑了,目光轻瞥韩瑞,一双黑白分明的秀眸,盈蕴着奇异的光泽,轻声解释道:“前些时候,有人传说,悬赏万贯的小吏,就躲在骊山之中,百姓纷纷蜂拥而来,掘地三尺,乌烟瘴气,鸟兽惧怕,纷纷退散……”

    韩瑞尴尬,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悬赏,又是自己散布的消息,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意外之喜

    第三百六十三章意外之喜

    韩瑞诚恳的检讨自己的错误,巧妙的转移话题,这个时候,婢女将新鲜采摘的野果奉了上来,在韩瑞的招呼下,每人尝了几个,毕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味道的确不错,韩瑞自己,也忍不住多吃了两个。

    聊了片刻,阳光直射下来,虽然有树荫遮蔽,但是帐蓬之中,也有几分闷热,几人出来,沿着小溪清流迤逦而行,走了数十步,渐至花木之后,只见周围树木笼葱,鲜花点缀,只偶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更加显得幽深静僻,怡人心神。

    其实,欣赏风景,就是心境的问题,心情舒畅,看着平凡无奇的草木,也觉得它是好的,何况这里的环境也不差,更多了三分喜爱,自然觉得美妙之极。

    随意浏览,转了几圈,发现几个女伴额上多了层细润汗渍,应该是累了,韩瑞左顾右盼,只见花木之后,清澈溪畔,有一块青碧色大石,平整光洁,一株几人合围也环抱不了的参天大树,就长在旁边,茂密的树荫,遮蔽了青石,天生就是供人休息的好地方。

    锁定目标,韩瑞立即笑道:“有些乏了,到那里稍坐片刻吧。”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来到大青石旁边,一阵凉爽的清风,就从花木丛中吹拂而来,连绵不断,位于风口,也难怪大青石十分干净,一尘不染,连打扫也省了。

    在韩瑞的示意下,随行的仆役,连忙上前,辅了层竹片凉席,再摆上几个方形的蒲团,随之却步退下,快步回到营地,叫唤婢女取来美酒膳食,糕点果瓜之类。

    列席而坐,对面是花团锦簇的景色,旁边是清澈可以见底的溪流,透明的溪水缓缓流下,不停的冲洗着水底的石子、沙砾,在阳光的照射下,沙石染上一层潋滟的波光,闪亮的象是宝石一般,悠游自在的银白色小鱼儿,在溪下往来嬉戏,与宝石相互辉映,光芒灿烂。

    感觉溪水不深,兴致来了,韩瑞撩起衣袖,探手伸到溪流之中,张开五指,缓缓逼近,银色小鱼儿机灵,察觉水波不对,立即几个摆尾,消失在水草石缝之中。

    韩瑞颇有几分遗憾,流萤嗔笑道“郎君,这么大个人了,还玩……”

    “我这叫赤子之心。”韩瑞辩驳道。

    取了块丝帕,仔细擦拭韩瑞手腕的水珠,流萤盈盈笑道:“皮厚,哪有夸赞自己的道理。”

    “以前没有,现在长见识了吧。”韩瑞腆着脸说道,惹得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掩口轻笑起来,花枝乱颤,风姿迥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擦干了水渍,流萤秀眸慧光闪动,突然带着韩瑞的手腕轻伸,娇俏说道:“希音道长,难得有空,你帮忙看下,郎君的身体,彻底康复了没有。”

    悄悄地,目光露出赞许之意,郑淖约点头说道:“烦劳希音了。”

    “这个……应该好了吧。”韩瑞说道,想要伸手,却让流萤按住。

    千娇百媚的小脸,多了点儿担忧,流萤郑重说道:“郎君,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呀,你说了不算,还是要看希音道长的诊断。”

    “也是,自从希音道长回去之后,郎君就断断续续的,接受治疗。”画屏也在旁边说道:“特别是近些天,忙碌其他事情,疗程断了那么久,以前治疗的效果,可能已经化作流水。”

    “屏儿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郑淖约劝起来,柳眉轻蹙,轻声说道:“想必夫君也不会让我们胡乱担心的吧。”

    “我只是随口说了句……”韩瑞叹气,伸手说道:“又没说不想复诊。”

    “这才对嘛。”郑淖约微笑,趁热打铁,悄悄使了个眼色,柔声说道:“那么,就麻烦希音妹妹了。”

    李希音浅笑,伸了柔润纤手,准确无误的搁在韩瑞手腕动脉之上,目光轻瞥,神情专注,仔细诊断,过了片刻,依然如故,沉默不语,要不是秀美的明眸,不时掠过思索之色,真让人怀疑,她有没有在用心把脉。

    这么久,韩瑞感觉有些不妙,心头微沉,强笑道:“怎样,是不是很健康,都说没事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好像……有喜了。”李希音说道。

    “什么?”韩瑞失声惊呼,感觉五雷轰顶,外焦里嫩,郑淖约等三人,也是瞠目结舌,这不是原计划的台词呀。

    “我先确认再说。”直接忽视众人的反应,李希音松开韩瑞的手腕,拿过郑淖约的素手,一边把脉,一边问道:“这个月,你那个……来了没有?”

    “什么来呀?”郑淖约有些迷迷糊糊的,还在寻思,李希音怎么不按照计划行事。

    “就是那个,天葵。”俏脸红了下,李希音说道:“最近的几天,身子是不是有些不适,易乏贪睡,没有食欲……”

    这个时候,就是迟钝的韩瑞也反应过来,更加不用说,两个俏丽聪慧的美女,流萤小脸浮现惊喜交集之色,激动问道:“你是说,娘子有喜了。”

    “是不是真的?”画屏也有些急于知道答案,一双嫩白的小手,紧张的绞缠起来,一阵红,一阵白。

    作为当事人的郑淖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好半响,才慢慢回神,连忙掐指计算,数了再三,脸上多了抹红潮,如脂似霞,绚丽夺目,抚住胸口,悄悄地吸了口气,颤声道:“好像没来,已经过了好几天……”

    “不急,不急,待我再确认下。”李希音说道,继续听脉,前所未有的认真,反复核实,迟迟没有结论。

    等待答案,好像是种难言的煎熬,郑淖约屏气凝神,心跳却十分急促,压抑也压抑不住,差点就透不过气来,旁边的流萤与画屏也是这样,神情紧张,有心催促,又害怕打扰李希音听脉,惴惴不安,颇有度日如年,分秒如月的感觉。

    又过了许久,李希音终于有动静了,笑颜绽放,轻声道:“真的,是喜脉。”

    真的,流萤与画屏欢呼雀跃,喜不自胜,郑淖约也是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抚着平坦的小腹,隐隐约约,好像能够感受到,里面有个婴孩正在孕育。

    “郎君,郎君,娘子有喜了。”流萤欢畅道,拿着韩瑞的手臂,不停的摇晃,久久,韩瑞没有丝毫动静,仔细打量,却发现他已经傻了。

    没错,那是高兴到了极致的表现,处于心神恍惚的状态,这个时候,胸中充溢欢喜之情,至于什么风度之类,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只知道乐呵呵的傻笑,看似十分正常,其实已经神游物外,沉醉于喜悦之中,不知身外之事。

    “夫君……”郑淖约叫了声,急于与之分享欢喜的心情。

    轻柔的声音,好像从天际传来,韩瑞打了个激凌,瞬间清醒,扑身就来到郑淖约身边,拉着她的纤手,表情激动,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憋了半天,才憨笑说道:“约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韩家开枝散叶,是我的心愿……”郑淖约欣喜之间,溢于言表,可是没有持续多久,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急忙转身问道:“希音,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们吧,说好的是让你把夫君的病情说得严重些,让他不要随军出征……”

    顿了顿,发现说漏了,郑淖约却顾及不上,继续说道:“希音,这事,可开不得丝毫玩笑的,你不要撒谎,告诉我,这是真的。”

    瞥了眼啼笑皆非的韩瑞,李希音神情严肃,郑重说道:“放心,我已经再三确认,绝对不假,不过,为了确保万一,还是回城,请经验丰富的坐堂医诊断吧。”

    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信心,但是不妨碍李希音多加几道保险,毕竟关心则乱,李希音也怕自己出了差错,不好向大家交待。

    “那好,立即回城。”韩瑞瞬间作出了决定,同时小心翼翼扶着郑淖约,右手环着她的纤腰,关切说道:“约儿慢慢走,不要累着了。”

    “没事,一点都不累。”郑淖约甜笑道,幸福的偎依在韩瑞肩上,毫不费力的,沿着花木小道,徐徐向山下走去。

    吩咐仆役婢女收拾未曾动过的美酒膳食,流萤美眸透出好奇,问道:“希音道长,你是怎么看出娘子有喜了。”

    望着携手并肩的两人,眼中有点儿羡慕,李希音说道:“如果我诊断没有错误,郑家姐姐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秀眉舒展,气色红润,不自觉的却有几分疲乏,情况与我昨儿诊断的香客近似,所以我就推测……”

    “嘻,本想吓唬郎君的,没有想到,居然发现娘子怀孕了,真是意外之喜。”

    画屏微微点头,小声说道:“多亏希音道长,发现及时,不然郎君真随军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那个时候,或许孩子都已经……”

    “现在娘子有喜了,郎君应该不会走了吧。”流萤说道,却是不怎么确定。

    “又不是非去不可,自然要留下来照顾妻儿。”李希音说道:“真要舍得抛弃妻儿,追寻功成名就,那就……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声音飘扬,韩瑞听到了,连忙回头,叫屈道:“说得我好像是负心薄情郎似的,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决定不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

    “没人问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壮行

    第三百六十四章壮行

    韩瑞是否从军,那是小节,现在众人,最为关心的,就是郑淖约怀孕的事情,游宴自然而然提前结束,尽管心中急切,如火如荼的,但是韩瑞还是刻意吩咐车夫,驱车的速度要减慢,平稳安全为上。

    享受这种贴心的呵护,郑淖约温柔笑道:“夫君,才月余而已,不用这么小心……”

    “山路崎岖,颠簸不平,晃来晃去,容易累着,慢点儿好。”韩瑞笑道,手掌贴在郑淖约柔软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多了份责任,沉甸甸的责任。

    郑淖约嘴角甜甜弯起,柔顺偎依在韩瑞的怀中,美目透出欣喜与憧憬,成亲到现在,已经快要半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即使没有表现出来,而且知道韩瑞也不会着急在意,可是郑淖约心里,多少有些忧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代对于血脉后裔的重视程序,远远超过后人的想象,上到天子,王公贵族,下到奴隶,平民百姓,对待子嗣的看法,已经不是生命的延续那么简单,其中还包括了家庭宗族的稳定,礼仪祭祀等等。

    而今,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消息,郑淖约的心情,自然是开怀舒畅之极,抚着小腹,想到即将临世的孩子,清雅秀美的玉容上闪动着无比圣洁的光辉。

    当然,这个即将,最快也要**个月之后,不过,两人都没有过为人父母的经验,下意识的将这个问题忽略,好像明天就能够抱到孩子似的,已经开始热切的讨论,应该取个什么名字,衣裳、玩具、乳母之类,零零碎碎的事情。

    很快回来长安城中,连续换了几个医馆,请经验老道的坐堂医,仔细诊断,证实郑淖约的确是身怀胎儿,至此,最后的疑虑消失,众人喜形于色,带着大包小包的安胎药,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

    进了院门,流萤提醒道:“郎君,不要忘了报喜……”

    韩瑞拍额,还真是,光顾乐呵了,差点忘记通知亲朋好友,这样的喜事,自然要与他们分享才是,当下吩咐仆役,挨门逐户的前去报信。

    “什么,有喜了。”崔氏惊喜交集,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就要备车出行,来到庭院,恰好赶上郑仁基回府,见到妻子匆匆忙忙的身影,不由得拦阻询问。

    “约儿有了。”郑仁基愕然,随之也是惊喜莫名,二话没说,就与崔氏出门,来到韩瑞宅第,发现这里已经是张灯结彩,爆竹鸣响,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这些,多是左近右舍的百姓,有富有贵,其中也有寻常百姓,平时邻里关系不错,谁家有什么喜事,韩瑞即使不去,也记得送上礼物,所谓礼尚往来,现在众人自然前来还人情,有薄有厚,就是几个红鸡蛋,也是诚挚的心意。

    韩瑞笑容可掬,客气有礼的迎来送往,见到郑仁基与崔氏到了,连忙上前拜见,可惜两人没空理他,轻轻点头,直接朝内宅奔去。

    卧室之中,布置得清雅温馨,郑淖约轻轻躺在榻上,身上披着丝衾,旁边有十几个婢女伺候,明艳的脸上却有几分无奈,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多人,但是想到韩瑞关切的模样,又拒绝不了,郑淖约心里充溢着甜蜜之余,也有点儿苦恼。

    “娘子,想吃水果,糕点,或许其他?”

    “想听曲儿,新词,让郎君立即写……”

    “观舞也成,新来的十二个西域舞姬,胡舞跳得极好,让她们表演。”

    流萤叽叽喳喳,声音清脆,像只快活的百灵鸟,没有间歇的时候,相对来说,画屏就显得比较安静,可是双手却没有闲着,一会儿轻轻抚平丝衾的褶皱,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妥,继续整理起来……

    “萤儿,我不饿,也不想看歌舞……屏儿,这样就行了,不用扯来扯去。”郑淖约无奈说道,声音尽可能温柔和蔼,免得两个小丫头又胡思乱想。

    “约儿……”

    就在这时,郑仁基与崔氏进来了,喜气洋洋,见到郑淖约躺在榻上,崔氏连忙快步走近,拉着她的纤手,关切问道:“怎么样,身子不适?”

    “没事,其实我很好。”郑淖约说道,挣扎要起身,可是却给崔氏按了下去。

    “有喜了,身子重,要多多休息。”崔氏慈祥笑道:“有些不适也正常,慢慢的也就习惯,天下女子,莫不是如此,不要害怕,平时……”

    也不管郑淖约是否在听,崔氏就开始指点起来,生了几胎,可谓是经验丰富,画屏机灵,立即取来笔纸,将这些平日应该注意的禁忌事项,详细记录下来。

    “不要这么麻烦。”瞄了眼,崔氏摆手说道:“以后,约儿由我来照顾,我会提醒她的。”

    “阿娘,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就不回去了吧。”郑淖约小声说道。

    “呵呵,知道你舍不得离开韩瑞,所以我决定搬过来住……”

    那你就舍得我,郑仁基闻声,脸黑了,不过要是韩瑞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可能比他更黑。

    厅中,应付了左邻右舍的恭贺,韩瑞却没闲下来,一些亲友,听到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其中,钱丰来势最为凶猛,以地动山摇的步伐,直奔而来,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臭小子,三哥出仕为官的喜宴还没有开始,又给你抢了风头,存心的吧。”钱丰满面的激愤,惹得哄堂大笑。

    “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办算了。”

    “酒来,酒来,把符节灌趴下,为厚德报仇……”

    一帮年轻人,唯恐天下不乱,大呼小叫的吵嚷起来,气氛格外高炽,韩瑞也顺从众意,吩咐仆役,搬来十几坛上等好酒,兴杯豪饮,随之时间的推移,前来祝贺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宅第更加的热闹。

    过了申时,以前秘书监的那些同僚,也前来凑热闹,甚至连军卫也……

    军卫,韩瑞定晴看去,只见来人身穿黑色对襟箭衣,同色的厚绒黑抱肚,腰系粗布带,肩上覆着两片披膊,足蹬皮靴,臂缠皮腕,干脆利落,即使只是低等军卫的装束打扮,但是一身的劲装,却更加突显魁梧的身材,锐利的目光扫视,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倒像是个微服出巡的大将军。

    韩瑞连忙站了起来,微笑叫道:“十八哥。”

    来人正是韩壮,到李靖府上拜访之后,在常海的带领下,立即前去参军,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考核,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卫,或许天生就适应军营生活,经过一些时间的训练,更添了几分英武的气息。

    “恭喜阿弟,为韩家添丁进口。”韩壮诚恳说道,刚毅的脸孔,多了几分笑容。

    韩瑞乐滋滋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不善言辞,恭喜之后,韩壮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开口说道:“明天,我就要随军出征,今天过来,准备向你道别的,没有想到,却听到这个喜讯,真是个好兆头。”

    “这么快。”韩瑞惊讶道:“不是三天后才开始誓师点将的吗?”

    “我在先锋营,先行开拔。”韩壮解释道。

    “先锋,李公的安排?”韩瑞皱眉,身临第一线,那岂不是很危险,

    察觉韩瑞的担忧,韩壮握拳,轻松说道:“是我自己要求的,这样,才能够更快的建功立业,达到阿耶的期望。”

    “可是……”

    “既然从军,那就应该抛开杂念,勇往直前。”韩壮声音有点儿激昂,凛然说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韩瑞有些热血沸腾,随之又冷却下来,有点儿尴尬说道:“十八哥,我考虑过了……”

    “当然,你不同。”仿佛知道韩瑞要说什么,韩壮摆手说道:“身弱多病,战场不适全你,况且现在弟媳又有喜了,更应该留下来照顾她,给大房开枝散叶,以慰九叔在天之灵,阿耶要当伯祖了,想必他也十分高兴。”

    韩瑞轻轻点头,叹气说道:“而今,也只有辜负李公的好意思了。”

    “李公不会怪你的。”韩壮劝慰起来。

    “希望,有空再向他赔罪,你明天什么时候起程,我去送你……算了,应该是军事机密,我就不打听了。”韩瑞反应过来,想了想,又问道:“急着回去吗?”

    见到韩壮摇头,韩瑞多了点笑容,拍了下手掌,引得众人注意,扬声说道:“我的兄长,即日准备出征吐谷浑,捍卫边庭,扬我国威,大家何不以酒敬之。”

    “韩壮大哥,英雄好友,我们敬你……”一帮少年纷纷叫嚷,其他人,即使不认识韩壮,但是看在韩瑞的情面上,也上前凑趣,特别是钱丰,捧着美酒,走到韩壮的面前,犹豫了下,大声说道:“韩十八,看在你尽忠报国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且满饮此碗,算是壮行,必须保重,凯旋回来……”

    “那是自然。”韩壮微笑,接过美酒,抬头饮尽,豪迈之极。

    借这个机会,韩瑞退了下去,到了库房之中,翻拿了许多物品,不管韩壮此行是否能够用得上,全部打包起来,随之出去,与众人给韩壮敬酒,过了半个时辰,夕阳西下,天空多了几分暮色,韩壮准备归营,告辞而去。

    出门之后,见到马背上的几个包袱,韩壮想要推托,韩瑞却不给他机会,认真说道:“多是治伤消肿的药材,还有两件皮甲,其他零碎,不管有用没用,都带上吧,以防万一。”

    “也好。”韩壮干脆,跃身而上,拱手道:“保重。”

    “盼归……”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的功劳

    第三百六十五章我的功劳

    “走了,等我回来,再和大家同醉。”韩壮笑道,轻轻挥手,纵马而去,轻风扫过长长的街道,掠过树上的枝叶,奏出瑟瑟的乐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好似一曲将军令。

    韩瑞定定地站在门前,望着韩壮远去的身影,心中多了几分怅然,慢慢的平复了心情,回去与客人喝了几杯酒,大家的兴致也不高,相约改日再来,也纷纷散去。

    韩瑞相送,钱丰自然是最后才离开的,并肩站在入院之中,韩瑞叹气说道:“我后悔了,不该那么着急送十八哥去从军的,本来以为,他是新丁,没有资格参战的,谁知道……如果迟些日子,待大军出征之后,再行从军,那就安全很多。”

    “二十一郎,不要杞人忧天。”钱丰安慰说道:“韩十八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吐谷浑只不过是跳梁小丑,据大家估计,这场战事很快结束的,最多三五个月,大军就能凯旋归来,那个时候,韩十八多半已经立功受奖,当上了将军。”

    的确,做人就是乐观向上,要相信韩壮的实力,韩瑞振奋精神,微笑说道:“十八哥成了将军,那你也要努力了,不然再次相逢之时,你还是个小小的主簿,多没面子。”

    “呃,好像也对。”钱丰深以为然,摇头晃脑道:“不行,赶紧回去,多琢磨为官之道。”

    韩瑞轻笑,送走了钱丰,回到内宅,听到丈母娘准备在家里长住,韩瑞身后冒出了冷汗,幸好老丈人苦苦相劝,众人也推波助澜,崔氏才勉强改变了主意,不打算住下了,但是却开始千叮万嘱起来。

    “约儿,怀了孩子,就不比以前了,以后……”

    “韩瑞,约儿怀了孩子,就不比以前了,你以后……”

    “你们记得,夫人怀了孩子,就不比以前了,以后要小心伺候……”

    先是郑淖约,然后韩瑞,最后是婢女仆役,每个人都再三叮嘱,事无巨细,唯恐有遗漏的地方,尽管有罗嗦的嫌疑,便是母亲对于女儿的浓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在崔氏的轰炸之下,又觉得母女情深,韩瑞心生冲动,忍不住说道:“要不,让约儿跟岳母回去……呃,住几天,学些基本的知识,注意事项。”

    “好呀,没有问题。”崔氏连忙答应,唯恐韩瑞反悔似的,立即说道:“流萤画屏,快些收拾行李……”

    韩瑞哭笑不得,心里马上就有几分后悔,也没有必然那么着急吧。

    “夫人,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还好,老丈人郑仁基比较明白事理,在旁边劝说道:“况且,约儿的阁楼,也要重新布置,匆匆忙忙的,不好收拾。”

    “没错,看我,都欢喜糊涂了。”崔氏笑道:“行,现在就回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布置才好……”

    从来没有发现,丈母娘的脾性,居然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说走就走,郑仁基还想与韩瑞小酌片刻,探讨未出生的外孙,应该取个什么名字较好,而今看来,要等到以后了。

    又送走了两位长辈,韩瑞回来房中,垂头丧气,郑淖约抿唇微笑,轻声道:“后悔了?”

    “没有。”韩瑞摇头,颇有几分死鸭子嘴硬的意味,嘟喃说道:“大不了,我去搬过去与你同住,哈哈,连膳钱都省了。”

    “嘻嘻,郎君,你越来越吝啬了。”流萤打趣道:“搬过去住,不怕人笑话了。”

    “怕什么,也准备是拖家带口的人啦,怎么能不精细打算。”韩瑞笑道:“养儿不易呀,现在就要做好准备,制订一个二十年计划……”

    “怎么才二十年?”

    韩瑞得意洋洋盘算起来,乐滋滋说道:“若是女儿,虽然便宜了某个臭小子,又赔了大笔嫁妆,但是胭脂水分的钱,就不用我们负担了,要是儿子,那个时候,该是他养我们了……”

    “郎君……考虑得真是周到。”流萤掩口笑道,绝对不是奉承。

    韩瑞浑然不觉,依然得意道:“那是自然,未雨绸缪,目光要长远。”

    “想法是没错,可是郎君,你这个计划,有很大的漏洞。”流萤好心说道。

    韩瑞一听,连忙虚心请教起来,流萤笑嘻嘻道:“要是娘子以后,再多生几个小郎君、小娘子,那怎么办?”

    对呀,失算,失算,总是想着计划生育,却是忽略了这是古代,只要有能力,生多少也没有问题,好歹自己也是不差钱的人物,百八十个养不起,但是篮球队总不成问题吧。

    “什么是篮球队?”郑淖约好奇问道。

    “口语,口误,应该是蹴鞠队。”韩瑞笑容可掬,上前拉着郑淖约的纤手,憧憬说道:“那个时候,他们在场下比赛,我们在旁边裁判……”

    现代的女孩,听到这话,多半是娇羞抱怨,你当我是猪呀。

    然而,身在古代,大家闺秀的郑淖约,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以为这是韩瑞的心愿,也是自己努力的方向,自己不行,不是还有别人嘛。

    韩瑞表情怪异,郑淖约抚着小腹,温柔笑道:“妾身争气,夫君也要努力,萤儿、屏儿配合,不须十年,人数就够了。”

    流萤、画屏小脸羞红,娇艳夺目,胸中柔情荡漾,美丽的眼眸,嫩着快要滴出水来。

    呵呵,韩瑞就知道傻笑,心中感慨万端,古代,真是男人的天堂。

    “对了。”好像想起了什么,郑淖约说道:“夫君,你要好好谢谢希音妹妹。”

    “嗯,没错,多亏她发现及时,不然大家都不知道你怀孕了。”韩瑞点头说道,女子怀孕至少要两个月才有明显的反应,现在一个月多几天就知道了,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提前知道消息,可以做好准备,注意防范。

    毕竟是古代,一点儿伤风感冒,足以要人性命,要是不知道郑淖约怀孕的事情,随意折腾起来,或许吃了些对于胎儿不利的食物,那可不是件好事,尽管概率极小,不一定发生,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伤不起啊。

    “不是这个。”郑淖约摇头,迟疑了下,吞吞吐吐道:“这样说也没错,但是相对另外的原因,更加应该感谢她……治好了夫君的隐疾。”

    “什么意思?”韩瑞不解道,隐隐约约,却有些明白。

    郑淖约犹豫道:“说了,夫君不要生气。”

    “你不说,我才生气呢。”韩瑞笑道。

    “成亲两三个月,肚子都没有动静,我也有些急虑,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可是上次希音替你诊治,却说……”郑淖约声音似有若无。

    “原来是我的原因。”韩瑞坦然,笑呵呵道:“那么,真的要好好感谢她才成。”

    “夫君,你不见怪?”郑淖约小声问道。

    “为什么要见怪,这很正常呀,怀孕是双方的事情。”韩瑞笑道:“现在你有孕了,证明我身上的陶疾已经治好,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世人常说,生不出孩子,是女子的问题……”

    “那是他们愚昧,阴阳和合,衍生万物,自然之理,上古的贤人早就明白了,其实与播种差不多。”韩瑞笑嘻嘻道:“种子坏了,怎么育苗,田地再怎么肥沃,也没有用处,所以说,你怀孕的事情,主动是我的功劳,没有我x夜不息的辛勤耕耘开垦,怎么……”

    “夫君”韩瑞越说越过分,郑淖约受不了了,红晕上脸,灿若彩霞,嘴唇动了几下,干脆躺回榻上,闭上眼睛,细若蚊呐道:“我累了,你出去,代我好好谢谢希音妹妹。”

    “没有问题,乖乖的,多休息。”韩瑞笑道,俯身轻吻,随之迈着八字步,飘然欲飞似的负手而去。

    “娘子,郎君走了。”流萤俏声笑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丫头,笑什么笑。”郑淖约啐声,脸上艳光浮现,羞嗔道:“你们两个,也没少……耕耘,不见动静,也要多加努力。”

    “这事,不是说有就有的……”流萤小声辩解,慢慢的也没了声响,秀首低垂,脸庞上蒙了一层绯红的彩霞,眼眸中波光荡漾,又羞赧又喜悦,充满了期盼。

    “我去给娘子打水……”画屏也好不到哪里去,娇羞不胜,落荒而逃。

    夜色渐暮,华灯初上,宅院走廊挂起了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犹如薄薄的红纱,带着几分喜庆,此时,东厢房之中,李希音随意抽了本书册,无聊的翻阅起来,随行来到韩家,韩瑞忙着招呼来客,流萤与画屏在卧室照顾郑淖约,没有相识之人,又不好胡乱走动,只有在厢房里看书,聊以自娱。

    不过,伺候的婢女,也清楚,李希音是贵客,不敢有所怠慢,糕点茶饮之类的,却是隔三差五的前来添加,这不,才收拾晚膳餐具下去,又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门没栓,进来。”李希音说道,声音腻腻的,酥软柔绵,如娟娟泉水般美妙。

    顿了顿,房门敞开,一人端了盆温水走了进来,看到房中的情况,眼睛不由泛出了异彩,却见李希音侧身轻躺,素臂轻撑,左手执书,神情悠然自得,身材婀娜娉婷,曲线无限美妙,姿态优雅,像一朵盛开的空谷幽兰,文静中充满撩人的丰姿。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真是个混蛋

    第三百六十六章真是个混蛋

    察觉异常,李希音眸光轻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韩瑞笑道,将温水搁在旁边的几案上,跽坐下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希音美妙的曲线,目光充满了欣赏。

    霎时,觉得自己姿势有些不雅,李希音连忙坐正,裣了下衣裳,遮住了浑圆修长的**,不过却突显了胸前怒拔而挺秀的**,也算是有失有得。

    “你这人,眼睛贼兮兮的,不老实。”李希音说道,嘴角微微上翘,似嗔似喜,

    咳,韩瑞飘飞,尴尬笑道:“发现人间美好的物事,总是让人情不自禁。”

    “油嘴滑舌,不在房里陪郑姐姐,来这里做什么?”李希音问道,纤指捋发,柔软纤细的腰肢,微微挺直,衣裳贴紧,勾勒出挺翘的臀部和细长的**,美好的上身曲线,如同山峦突起,透衣而出。

    韩瑞心中咋舌,目光却很规矩,尽量注意弧度优美柔唇的上方,微笑说道:“就是奉令过来,好好感谢女神医的。”

    “什么女神医。”李希音有些不解。

    “你呀,医术超凡,一眼就看出约儿有孕在身,功不可没。”韩瑞笑道:“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恰逢其会而已,可不敢居功。”李希音摆手说道。

    “应该的。”韩瑞表情怪异道:“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情,要向你请教。”

    “什么?”

    “为什么瞒着我。”韩瑞问道,跪行逼近,目光灼灼,充满审视的意味。

    李希音有点儿慌乱,美丽的眼眸扑闪游移,心虚说道:“什么事情瞒你了。”

    “今天早上,你到骊山,有什么目的?”韩瑞明知故问,离得越近,素雅香气扑面而来,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杂质,白皙中透着红润,显得水嫩无比,美玉般的贝齿,轻轻咬着娇艳的嘴唇,很容易令人产生犯罪的冲动。

    “我本来……就住在骊山,能有什么目的。”李希音无力的辩解起来。

    “哼哧……”学足了纨绔公子的姿态,韩瑞莫名笑了几声,伸出两根手指,轻浮的勾住李希音小巧滑润的下巴,威胁说道:“小娘子,不说实话的后果,是非常严重滴。”

    啪~~

    拍掉韩瑞的手指,李希音俏脸飞红,似嗔非嗔道:“不正经,好的不学,偏学那些浪荡儿的德性,也不怕人笑话非议。”

    韩瑞哂然,起身端着热气腾腾的温水,笑道:“算了,尽管是阴差阳错,但是也有功劳,就不与你计较了,端了盆温水给你暖足,再不用就凉了。”

    “谢谢。”李希音垂头,嘴角弯笑,暖融融的,至少,他还记得自己。

    “我是来谢你的,你怎么谢起我来,有些颠倒过来了。”韩瑞笑容可掬,把水盆放在床榻边上,殷勤问道:“要不,我帮你洗脚,作为补偿。”

    “你……越说越荒唐了。”李希音不羞不喜,反而柳眉轻皱,轻声告诫道:“传扬出去,怎么得了。”

    好像也是,尽管唐朝女性的地位不低,但是说到底还是男权至上的社会,韩瑞身为朝廷命官,却给个女子洗脚,让人知道了,可不只是有损名誉那么简单,恐怕连李希音也会受到道德舆论的谴责,古今代沟真的很大,差点又好心办坏事了,韩瑞无奈而笑,老实检讨自己,同时岔开了话题。

    “好了,说正事。”韩瑞收敛笑容,肃然说道:“这次来,我是想问你,原不愿意留下来,成为我家的……供奉。”

    听到上半截,李希音俏脸红了,眼睛中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泽,娇媚、羞涩和喜悦,水汪汪地,柔情似水,情丝交织,可是到了后面,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幽怨,失落,愁绪,十分复杂,瞬间即逝,随之平静下来,神态自若道:“我没听错吧,供奉?供奉我做什么,讲经说道,斋醮法事……”

    “那是兼职,日后有空了,随你与约儿怎样折腾。”韩瑞摆手,认真说道:“你医术高明,那是不用质疑的,约儿怀孕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照顾她。”

    李希音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可以请别人……”

    “可是,我只相信你。”韩瑞说道。

    四目相对,李希音低头,咬着红唇,嗔怨道:“你,真是个混蛋。”

    “是,我是混蛋,要不要打两下,出口恶气。”韩瑞说道,有点儿嬉皮笑脸,轻轻握住她的手掌,温柔的摩挲。

    “无赖,懒得理你。”李希音说道,美丽容颜泛起层层红晕,纤手轻抽,却挣脱不得,也就没了动静。

    拿着柔若无骨,香泽微闻的纤手,在嘴边轻吻了下,韩瑞轻声道:“不反对,那我就是当你默认了。”

    哼,李希音身子有些酥麻,矜持应声,软腻腻的,不带丝毫火气。

    “太好了。”韩瑞喜形于色,抱住李希音,在她晶莹玉润的耳边,呵气道:“谢谢。”

    热气涌进耳中,李希音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略微转身,胸口贴着韩瑞胸膛,螓首倚在他颈边,哎地轻轻叹息,幽怨道:“你就是我的摩障,纠缠不清,奈何不了。”

    娇躯在怀,又感受到她**的柔软,韩瑞心情激荡,柔情自生,搂着李希音的双臂更紧了些,轻轻呼了口气,低声道:“那你还俗吧,我可以……”

    “你可以怎样。”柔软的声音,从臂弯里传了出来,李希音轻轻抬头,眼眸半睁半闭,水波荡漾,红唇柔软饱满,光泽柔腻,吐气如兰,像是发出无声的邀请。

    韩瑞情不自禁,轻轻吻住两片柔唇,李希音身子微紧,随之放松,全身像是失了力气,柔弱地投在韩瑞怀中,一双纤手环抱他的脖颈,檀口微张,炽热的回应,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诱人的光晕。

    两人全身火热,呼吸急促,带着某种妙不可言的激动和渴望,舌身缠绕,疯狂地嬉戏,直到窒息的感觉涌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双唇,李希音喘气吁吁,美目迷离,腻声道:“你又不规矩了。”

    嗅着怀中娇躯传来的素雅芬香,韩瑞的手掌悄悄移了上来,袭到她那软绵绵的**前,李希音低吟了声,纤手无力地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贼手,柔峰尽在掌握之中,韩瑞岂能轻易放过,轻轻揉捏,从指掌间传回的软弹酥腻感受令得他浑身灼燥起来。

    李希音微微喘气,整个人就麻软了起来,迷惘慌乱下,隐隐觉察下边的灼热鼓起,不禁有些慌张,忽然推开韩瑞,垂首蚊声道:“水要凉了,你先出去……”

    韩瑞微怔,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随之冷静下来,低头飞快吻了下雪白柔腻的脸颊,轻声道:“有关还俗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找个时间,慢慢探讨。”

    吱呀……韩瑞走了出去,顺手关门。

    “郎君。”路过了婢女叫唤。

    “李道长是贵客,好生侍候……”

    声音渐息,好像走远了,李希音纤手抚着脸颊,亦羞亦喜,星斗渐渐稀疏,一弯明月悄无声息的浮跃夜空,清辉朦胧,仿佛见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露出柔和的笑容。

    一夜无话,翌日,崔氏来了,兴师动众,带着二三十个婢女,两三驾华丽奢侈的香车,浩浩荡荡前来,韩瑞没有办法,乖乖的送郑淖约上车,挥手作别。

    “什么,你也要走,不是已经答应留下来……”

    “……哪有这么简单,也要回去向观主,师姐妹们,交待清楚。”

    就这样,李希音也走了,幸好过几天再来,不过,女眷全走了,诺大的庄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韩瑞感觉有些凄凉,纠结片刻,总算想起正事,连忙派遣仆役,打听先锋营开拔的时间方向。

    然而,古代行军,也有保密意识,加上长安驻军营地繁多,换防调动那是常有的事情,仆役自然弄不清楚,那些军队是正常的调动,哪些军队是先行出发的先锋营,又不好向军中的将领打听,免得背上刺探军情,意图不轨的罪名,所以,自然是无功而返。

    韩瑞也有意料,没有怪罪的意思,打发仆役下去,拿了酒水,对着西方举杯遥敬,心中祝福韩壮,建功立业,平安归来……

    与此同时,朝廷开始大肆宣扬吐谷浑的罪行,对外公布,出兵征讨的事情,准备在两天之后举行誓师点将大会,欢迎百姓围观,消息瞬间传遍长安,自然引起众人的热切议论。

    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既然朝廷已经下了决定,自然不会改更,所以众人议论得再是热闹,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两天时间,眨眼即过,誓师那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碧空晴透,和风习习,偶有燕雀掠过蓝天,转眼逝去,不留一丝痕迹,应是难得的好天气。

    城郊点将台,地方十分宽敞,可容纳十万兵马聚集,清晨时候,皇帝大臣,将军兵卫,不见踪影,前来观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占了点将台的半角,一边交头接耳,高谈阔论,一边举目眺望,等待誓师大会的开始。

    韩瑞也来了,不过考虑比较周到,带着几个仆役,躲在远处的树荫下,悠然自得的小酌,享受丝丝缕缕的凉风,却也十分惬意。

    “来了,来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众人的眼光立刻向着点将台右前方空着的巨大广场望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出征

    第三百六十七章出征

    “郎君,军队来了。”仆役提醒。

    韩瑞起身,眺望,却见远处,长安城官道的方向,突然卷起了漫天的烟尘,如烟似雾,好似雷鸣般的声音滚滚而来,十分急促,须臾之后,众人觉得大地都在微微的颤动

    烟尘由远及近,雷鸣般的声音也化成了马蹄之声,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成群结队的骑兵,到了目的地,似乎有意识的控制速度,抽缰勒马,缓缓而来,烟尘逐渐散去,骏壮的战马,披甲执戟的军卫,凌厉的眼神,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飞骑卫,百骑……”人群之中,见识广闻的人,立即惊呼起来。

    贞观初年,李世民取民间的壮健青年充兵,号为飞骑,再在其中选择善骑射者为百骑,也算是中央禁卫军中的精锐,自然不容小觑,训练有素,驾驭着胯下的战马,迈着几乎整齐划一的步伐到来。

    在数千飞骑的拱卫下,却是一辆金碧辉煌,车饰华贵之极的辇车,龙衔宝盖、凤吐流苏,文漪落霞,舒卷绚烂,乍看之下,众人就可以断定,这是天子驾辇,顿时呼声更甚,自发的叫唤起来。

    “陛下…英武…万寿…安康……”

    即位九年,将诺大的帝国,治理得井然有序,颇有盛世的迹象,文治武功,远远越于许多帝王,李世民的声望,自然日益增长,得到百姓的敬重。

    听到呼声,车辇慢慢的停了下来,赤黄颜色,绣着龙凤图纹的绣帘轻轻卷起,身材魁梧,穿着华丽衮冕的李世民现身,左手按剑,右手负在身后,清风吹拂,衣袂飘飞,其中的威严气度,令人心折。

    “陛下……”围观百姓愣了下,瞬间暴发出更大的声潮,振臂高呼,犹如山呼海啸似的,激动得连脸孔都红了,争先恐后的,就要挤身上前。

    然而,皇帝车辇左右的禁卫也不是吃素的,似乎已经预见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驾轻就熟的列步上前,横兵拦阻。

    见到百姓的反应,李世民心里难免有几分欣喜,嘴角绽出了笑容,轻轻示意,御者挥动金鞭,清脆的璎珞声音响起,八匹神骏的宝马扬蹄,轻快朝点将台行去。

    “昔在炎运终,中华乱无象……幽明同叶赞,鼎祚齐天壤。”皇帝车驾才过,百姓的兴奋未消,远处又传来响彻云霄的声音,这是宫中武乐,名为凯安,数万人同声和唱,尽管比不上专业歌手演绎,但是大气,高昂,豪情满怀,引人共鸣。

    伴随着阵阵鼓乐,铁甲兵戈撞击,整齐而沉重步伐声,也相继传来,远处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是行军大总管李靖,尽管已经年过六旬,但是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岁月痕迹,依然是那么俊逸潇洒,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在民间的风评很高,自然引得百姓欢呼雀跃。

    “大将军李靖。”

    “兵部尚书侯君集。”

    “任城王李道宗。”

    “右卫将军李道彦。”

    随着一阵阵的欢呼和惊叹之声,领兵出战的几个将军,带着各自的部曲,缓缓的来到点将台下,突然之间,动作整齐,行礼高喝道:“参见陛下。”

    一声高喝,声传百里,在山峦之中隐约回荡,一股雄浑的气息喷涌而出,连在远处围观的百姓,也受到影响,吵吵闹闹的声音,慢慢停息。

    “免礼。”点将台上,李世民高声回应,声音洪亮,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线条硬朗的脸孔,充满严肃,静静而立,逐一扫视着台下的将士们。

    “诺。”

    台下,一众军卫应声,挺身矗立,安静的等待着誓师大会的开始。

    气氛肃然,全场静默,只余下军马嘶鸣,风吹战旗猎猎作响,在阳光的照射下,军卫们的刀戟闪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齐、庄重、肃穆,在这种氛围下,任何人都只会觉得漏*点荡漾,豪气冲天。

    围观的百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这样的军卫捍卫国家,何愁匈奴不灭。

    这个时候,在众人没有注意的角落,朝廷的文官冒出来了,袍服尽是紫弼之色,挥着着胥吏之流,准备好祭祀三牲,这也是古老的传统,也不知道源于什么时候,反正行兵打仗,特别是时间不急,而且隆重的场合,总是要祭祀祷告,祈求神明之助。

    有没有效果,不在众人的考虑的范围之内,反正传承千年的习俗,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想到改变,那是很难的事情,况且,这样做,多少让士兵心里感到安慰,也不算是无用功。

    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几个道士模样的神棍,烧了龟壳,得出大吉大胜的预兆,李世民当即大喜,再次出现在点将台上,右手按剑,抽出半截,雪白耀眼的光芒,透出锐利锋芒,酝酿了半个时辰的气势,让场中众人的精神随之振奋。

    “朕嗣纂鸿业,思恢至道,端拱垂裳,於兹九载……徼外君长,海表猷渠,无远不庭,无思不服。”李世民傲视说道,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天可汗的名头,不是自己自封的,而是草原部族,心甘情愿的拜服尊加。

    即使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但是古往今来,能够让草原部族,这样屈尊奉承的皇帝,应该没有几个,所以,李世民足以自傲,声音也愈加的凌厉:“而吐谷浑蕞尔小蕃,负固河右,地不远千里,众不盈一万,不量其力,不恤其人,肆情拒命,抗衡上国。”

    众人深以为然,自从秦定天下,有皇帝之始,汉承其制,华夏的版图不断的扩大,期间虽然有五胡之乱,但是隋朝复归统一,直到现在贞观年代,大破突厥,憋屈了两百年的中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高傲的宣称,浩浩天下,唯我华夏。

    其他,东南西北,什么蛮夷戎狄之类,不过是癣芥,吃饱了撑的,夜郎自大,居然敢捋中原虎须,若是不还看书就来ωO以颜色,真当现在的大唐,还是百多年前,任人欺凌屠宰的晋朝呀。

    “朕每遣行人,入蕃晓谕,并引其使者,临轩戒勖,示以善道,劝以和亲,欲使境上无虞,各安其业。训导积年,凶顽未改,剽掠边鄙,略无宁息。”李世民很生气,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厚道了,派使节安抚,又同意和亲,蛮夷番邦就是蛮夷番邦,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变本加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李世民胸中怒火高炽,抽剑直指长空,喝声道:“拘我使人,内外百僚。华夷兆庶,同心愤怨,咸愿诛讨。宜乘吊伐之机,以展鹰鹯之志,长驱克期,穷其巢穴。罪止吐谷浑可汗昏耄之主……”

    适时,点将台下,几十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赤膊上阵,手拿双棍,对着身前牛皮大鼓,使劲敲打起来,轰轰隆隆,震颤全场。

    “长驱克期,穷其巢穴。”

    “诛伏允,擒尊王……”

    同时,数万军卫,举兵挥舞,高声大吼,气势雄浑,令旁观百姓,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兴奋异常,忍不住振臂呼应,一时之间,校场气氛,达到了最**。

    脸上掠过一抹红潮,李世民扬声道:“李靖。”

    “臣在。”李靖跃身下马,疾步上前,身穿铠甲,又在军中,惯例不用参拜。

    “……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制诸军,征讨吐谷浑。”

    靖抱拳,跪受虎符,却步退下。随之,李世民依次任命了侯君集、李道宗、李道彦为各道行军总管,听从李靖的指挥,还有两人,本部兵马就在边庭,李靖到达之后,以虎符调节就是了,不用多此一举前来参加誓师大会。

    看着足智多谋、威名震撼边庭的李靖,以及台下诸多将领,威武雄壮的军卫,李世民心中满意,宝剑归鞘,侧身拿了碗醇烈的美酒,双手高捧,高声道:“朕在此地,以薄酒为诸军将士壮行,期盼凯旋归来……”

    “……凯旋归来”这是围观百姓的声音,一个,两个,逐渐的,众人开始响应,高呼声几乎撕裂了天空。

    砰,瓷碗落地,清脆破裂,手背掠过嘴角,李靖跃身上马,陇马转身,抽剑直指前方,低沉喝道:“全军……出征。”

    “诺。”

    众军齐喝,其中,自然有中层将官调节,井然有序的列阵,骑兵开路,步兵跟随,顷刻之间,去了大半,李靖见状,长剑入鞘,纵马转身,面对李世民抱拳拱手,一言不语,再次调马转身,扬鞭而去。

    片刻之后,最后的军队,也慢慢走远,与阳光同行,光辉映在他们的身影,显得那么的雄浑高大,但是在韩瑞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瑟然,惆怅。

    李世民静静站在点将台上,直到的军队,变成了黑点,消失在眼前,过了良久,在大臣的劝谏下,才依依不舍的摆驾回宫,皇帝的车驾离开,围观的百姓,也慢慢的散去,短短的时间内,宽敞的校场,又变得空荡荡的。

    耳中依稀,能够听到鼓乐军威在这里回荡,可惜,实际上,除了满地尘埃,印着凌乱的脚印,其余,不过是风吹枝叶,哗啦啦作响,仿佛萧瑟悲鸣罢了。

    韩瑞左右徘徊,心里有些发酸,轻轻长叹:“回去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妙不可言

    第三百六十八章妙不可言

    回家之后,韩瑞也平复了心情,以唐军的实力,征讨吐谷浑,凯旋归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李靖身为统帅,身经百战,坐镇中军,肯定不会出事,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韩壮,冲锋陷阵,要是……

    关心则乱,韩瑞也觉得,自己有些悲观,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韩壮的实力,嗯,抽空,也要真心实意,到寺院道观,上几柱清香才行,至少可以求得心安。

    不过生活总要持续,将担忧暂时放下,想到自己的孩子快要出生,呃,只是九个月而已,眨眼就过了,韩瑞迫不得已的,开始筹划起来,婴儿床,玩具,名字,启蒙……思潮起伏,想入非非,乱七八糟,反正与孩子有关的一切,全部罗列下来,足足有三四十页笺纸,完全可以当成书来出版了。

    当然,其中有些不合时宜,太过超前了,自然要予以删改,没有办法,妻子怀着孩子回娘家了,留下自己独守空闺,不找点事情做,那也太无聊寂寞了,然而,这也是小插曲,钱丰即将起程赴任,一众好友,自然要予以饯行。

    几天下来,真是醉生梦死,留下不少值得怀念的欢笑逸事,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怎么珍惜拘留,离别的日子,还是到了。

    城郊十里,灞桥岸边,柳絮飘飞,犹如风雪,从城门出发,一路慢步而来,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正等到离别时刻,韩瑞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用唉声叹气的,或许过几年,我就能回京了。”钱丰故作潇洒道:“平时有事没事,多给我写信,反正你有钱,养几个信使,也吃不穷你。”

    “你觉得有必要,那就养吧。”韩瑞无所谓,充分反映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有人笑道:“干脆,买几个飞鸽……”

    “那样太麻烦了,长安懂训鸽的人本来就少,多是在军中,不是轻易能够请动的,况且飞鸽训养费时费力,没有一年半载,恐怕识别不了方向,遇到风雨天气,又不能飞行,娇贵得很,不如养几只猎鹰划算,要知道猎鹰不怕风雪……”

    “喂,你们几个小子,到底是不是来送我的。”钱丰瞪眼道:“没安好心,想玩鸽训鹰,又不舍得投钱,想让符节当冤大头呀。”

    “钱三哥多想了,我们也是为了方便与你联系……”

    “嬉皮笑脸的,谁信。”钱丰笑骂道:“要我说呀,你们干脆去糊个风筝,准备条长线,什么时候吹南风了,就在这里放,说不定直接飞到江陵了。”

    “异想天开。”

    “没错,和你们差不多。”钱丰说道,笑容可掬。

    现实不是传奇故事,飞鸟传书,不是没有,但是在飞来飞去的途中,要是遇到凶禽袭击,猎人捕杀,容易耽搁事,不如飞骑快马保险,在没有电信通讯技术的时代,人才是最可靠的,韩瑞再次感叹,当年学习化学物理的时候,多下些功夫就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果然是至理名言。

    一边瞎扯打趣,一边并肩慢行,灞水就在眼前,一条客船悠悠停靠岸边,钱家仆役已经提前到达,抬手搬运行李,几个船工上窜下跳,检查着船板风帆,随时准备起航。

    “到地方之后,记得送信,报个平安。”韩瑞说道,有些伤感。

    几个少年,折了青翠柳枝,赠给钱丰,祝福道:“钱三哥,一路顺风,保重。”

    旁边,还有国子监的同窗,同榜出身的进士,奉上了好酒,举杯敬饮,钱丰来者不拒,眼睛泛红,水润润的,有几分晶莹泪光。

    一番热闹,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钱丰依依不舍上了甲板,迎风而立,好像是给沙尘迷了眼睛,一时之间,泪珠滴落,浸湿了衣襟。

    “我会回来的……”

    钱丰高声呼喊,风帆扬起,船身晃动,划到了水中,悠悠慢行,渐渐加速,轻快而去,顷刻之间,拐了个弯,消失在远处的青山之外。

    在灞水岸边逗留了良久,众人收拾心情,相约到酒馆买醉,韩瑞惆怅叹气,摇头拒绝了旁人的邀请,独自漫步回家,杨柳荫下,白絮萧萧而下,孤单的背影,有点寂寥。

    颇有几分茫然似的,出于本能,也不知道怎样,韩瑞回到宅院,仆役也知道,钱丰赴任的事情,见到韩瑞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多加打扰。

    “夫君回来了。”

    到了内宅,郑淖约出来相迎,也可能是错觉,纤细的腰肢,多了几分丰腴,不过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剪水瞳眸,透出似水柔情。

    见到郑淖约,韩瑞惆怅的心情,稍微振作,微微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郎君,听你这样问,好像是不乐意我们回来似的。”流萤娇声道,翩步盈来,拿了块巾帕,轻轻拂去韩瑞身上的柳絮风尘。

    “怎么会,回来就好,省得我天天跑去看你们。”韩瑞笑了笑,却没有多少斗趣的心思。

    笑容稍敛,郑淖约低声道:“三哥起程了?”

    嗯,韩瑞轻轻点头。

    “一路平安……”郑淖约祝愿。

    呼了口气,韩瑞笑道:“他要衣锦还乡了,不知道有多么得意,好了,不提这事,来,让我看看,孩子有动静了没有。”

    韩瑞蹲身,脸耳贴着郑淖约的小腹,仔细聆听,注定是听不出什么动静来,不过感觉却十分的温馨,郑淖约脸上浮现柔美圣洁的笑容,轻声说道:“有啊,如今在翻身呢。”

    “真的,我也来听下。”流萤俏眸透出惊喜之意。

    “别挤……”

    和煦的暖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挲挲作响,奏出了和谐的乐意,然而,幸福的时刻,总是容易遭到破坏,一个仆役匆匆忙忙奔来,越过垂拱门,发现庭院中的情形,连忙止步,可惜收之不及,跄踉几步,勉强最~好停了下来。

    “有事?”韩瑞问道。

    仆役低头,连忙说道:“郎君,吏部考功司乔郎中来访。”

    乔岩,他来做什么,韩瑞念头掠转,隐约明白几分,吩咐仆役请人到客厅,好生接待,随之与郑淖约回房,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微笑道:“我出去待客,待会就回来。”

    郑淖约自然没有意见,抚着小腹,微笑点头,目送韩瑞而去。

    片刻,客厅之中,珠帘叮咚,人影晃动,韩瑞快步而进,拱手笑道:“乔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

    “少来这些俗套虚词。”乔岩起身,捋着短须笑道:“还是拿几壶酒来奉客,比较实际。”

    “我说,无缘无故的,乔兄怎么会来,原来是酒虫发作,前来打秋风的。”韩瑞笑道,随手示意,仆役机灵,连忙下去奉酒。

    乔岩笑着说道:“那是,自家的酒水,哪里有别人家的醇香。”

    “有理,有理,明儿有空,也要到乔兄府上,品尝醇香的美酒。”

    “礼尚往来,理所当然,不过……”乔岩狡赖说道:“可惜,我家已经没酒了,不然,岂会厚颜前来讨酒喝。”

    “乔兄真是好算计啊。”韩瑞笑叹起来。

    这时,仆役已经奉酒而来,斟满,呈上,乔岩悠然自得,举杯轻抿,连声赞叹,随之轻轻搁下,有话要说,也不出韩瑞意料,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其他秘书省的闲官,平时无聊,过来找自己喝酒,那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乔岩不同,作为吏部的官员,掌管天下官员的调动考核,忙碌之极,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过来喝酒。

    “符节,恭喜了。”乔岩笑道:“喝你杯酒,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不吃亏吧。”

    “喜从何来?”韩瑞惊讶问道,预感却是没错,风波慢慢的平息,算算时间,李承乾也该行动了。

    呵呵,乔岩微笑,顾左右而言他,摇头说道:“只是喝酒,好像有些乏味……”

    “要求真多。”韩瑞抱怨,扬声说道:“舞乐”

    仆役应声,匆匆而去,仓促之间,总要有些时间准备,已经有几分了然,韩瑞倒是不缺耐心,没有催促询问,而是举杯劝酒。

    目光掠过欣赏之意,乔岩笑道:“符节,涵养功夫,越发增进了。”

    “没有办法。”韩瑞苦笑道:“这些日子来,没少给虞公敲打,想不长进也难。”

    “那是老师偏爱,我们想被敲打,却没有机会。”乔岩羡慕说道。

    韩瑞干脆说道:“那好,下次有空,与你同去。”

    “这个……”乔岩迟疑起来,跟去,好像有些自讨苦吃的意味。

    毕竟,乔岩可没有受虐的倾向,当即想要拒绝,问题在于,出尔反尔,也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就在为难之时,珠帘之后,一阵急促的琵琶弦乐,激扬传来。

    乔岩借机下台,连忙高声赞道:“此曲甚妙。”

    “妙在何处?”韩瑞笑问,只是弦乐的开头,不信能听出什么来。

    乔岩的反应也快,微笑说道:“妙在,妙不可言。”

    “乔兄真是大才。”韩瑞眼睛充满了佩服,举杯笑道:“曲乐妙不可言,那么喜从何来,是否可言?”

    “哈哈,当然可言,见你久不动问,以为你已经了然于胸了。”

    韩瑞翻了白眼,谁说没问,是你故意卖关子好不好,懒得辩解,直接说道:“是我的错,自罚三杯,到底是什么喜事,还请乔兄解惑。”

第三百六十九章 调任

    第三百六十九章调任

    谈到了正事,乔岩笑容轻敛,颇有几分认真说道:“其实,我现在这样做,也有些不合程序,但是听到喜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符节,恭喜……录职调任。”

    韩瑞微笑,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亲耳听闻,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欣喜,当然,如果是官复原职,那更加好了,可惜不是。

    “没有白喝你的酒吧。”乔岩笑道,举杯小饮,津津有味。

    “喝酒还不简单。”韩瑞微笑道:“想要多少都有。”

    “适量就行,醉了,回去不好交待。”乔岩说道,小心翼翼,有点儿惧内。

    唐代,怕老婆的人,数不胜数,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韩瑞笑了笑,举杯致谢,乔岩欣然陪饮,觥筹交错,也有两分熏然。

    呼了口热气,从怀里取了份笺纸,乔岩说道:“符节,这是你的调任书,我给你带来了,这两天,前去报到就成,什么时候有空,再到吏部,补换牙牌,官袍……”

    韩瑞微微点头,接过调任书,自然而然,展开观看,顿时愕然道:“将作监”

    “嗯,将作监中校令,从八品下,与散官相当。”乔岩点头,犹豫了下,低声道:“符节,将作监虽然不比秘书监清贵,不过也是实差,你暂且将就,待到以后考核政绩,再作安排。”

    将作监,就是掌管宫室建筑,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器皿的制作和纱罗缎匹的刺绣以及各种异样器用打造的官署,正监,从三品,少监从四品,掌土木工匠之政,总左校、右校、中校、甄官等署。

    中校署设令,从八品下,掌供舟军、兵械、杂器,按照品级来说,的确要比正九品上的秘书监校书郎高,然而,两者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却有很大的差别,匠工是贱役,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观念了。

    虽然,现在不是让韩瑞为匠工,而是去管理匠工,性质不同,但是近朱者墨,哪怕将作监也是堂堂朝廷官衙,传扬出去,也不怎么好听,一个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去管一帮粗鄙不堪的匠工,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那是文人书生的想法,韩瑞自然没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问题在于,不是说到东宫担任属官的吗,怎么变成了将作监?韩瑞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向乔岩打探情况。

    “这事是阎大匠提议的。”乔岩说道:“前几日,将作监中校令致仕休退,三个佐官不堪大任,阎大匠向吏部提出申请,想让你出任中校令。”

    韩瑞自然明白,阎大匠,就是工部侍郎,兼将作大匠阎立德,只是点头之交,与自己的关系,谈不上多么亲厚,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这样做?

    “就是那个活字印刷术。”乔岩解释道:“阎大匠觉得,你想法独特,对于匠工之事也不怎么陌生,就推荐你接任将作监中校令之职。”

    “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了?”韩瑞问道。

    “还要什么原因?”乔岩反问,低声说道:“还不明白吗,阎大匠此举,无非是想拉你一把,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仗义出手,能有什么企图。”

    有点不好意思,韩瑞无奈说道:“给人算计之后,有些谨慎过度了。”

    乔岩释然,劝慰两句,随之轻声问道:“怎样,此事已经通过吏部铨选注拟,房相也已经批准,你是听令从事,还是准备拒之不受?”

    六品以下的低级官员,任命只需通过吏部铨选注拟,并经过例行的审报手续即可,一般来说,丞相房玄龄同意批准,那么任命立即生效,不容更改了,当然,受不受纳,就要看当事人自己的意愿了。

    韩瑞沉吟了下,问道:“乔兄,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我的意思,当然是接受。”乔岩说道:“虽然有几分功利之心,但是世事就是这样现实,只有职事官,才有立功上进的机会,散官只是闲人,不过是白拿俸禄,符节,你胸怀大志,前途似锦,不应该如此赋闲下去,机会稍纵即逝,不能错过。”

    韩瑞犹豫不决,可能再等几天,李承乾就向皇帝提出,调任自己到东宫为官,问题在于,进了东官,有李承乾的庇护,平时没事,肯定是吃吃喝喝,嬉戏游玩,出出主意,好像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前几天,还劝钱丰为官,应该多做实事呢,现在轮到自己,应该怎样选择?

    “符节,你要考虑清楚,京城散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现在不答应,明儿反悔,就已经晚了。”乔岩说道,也算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任命都下来了,我如果不答应,算不算是抗令不遵。”韩瑞问道。

    “算,肯定算。”乔岩笑道:“辜负阎大匠推荐之情不说,而且,也得罪了批准任命的房相公,实在是划不来。”

    “我觉得也是。”韩瑞深以为然,郑重其事说道:“清高不是坏事,但是过了度,那就是目中无人了。”

    “就是这个理。”乔岩笑容灿烂,举杯说道:“喝酒。”

    “谢谢。”韩瑞笑道。

    成功说服韩瑞答应任命,此行目的已了,乔岩心情不错,打趣说道:“客气话不管用,再来几壶美酒,更有诚意。”

    “其他不好说,酒水,足够。”韩瑞应道。

    不过,乔岩也是在虚张声势,再饮了几杯,酒意上涌,面红耳赤,就谢绝韩瑞的挽留,起身告辞,礼送乔岩出了大门,上了马车,悠悠而去,韩瑞才回到内宅房中。

    “郎君,乔郎中前来,有什么事情?”流萤好奇问道。

    韩瑞笑道:“没事,就是来骗酒喝的。”

    “郎君又在骗人。”流萤呶嘴说道,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了。

    “额外,还有个不知道好坏的消息。”韩瑞说道,将任命书递了过去。

    流萤接拿观看,更*新最整理惊讶道:“郎君又要做官了?”

    “流萤,拿来给我看下。”郑淖约说道,纤手微伸,有几分急切,流萤应声,连忙跑到榻边,将任命书展现在她的眼前。

    “将作监中校令,与散官相当,自然是个好消息。”眸光流盼,郑淖约欣然说道:“恭喜夫君,再进一步。”

    “夫人说是好消息,肯定就是个好消息。”韩瑞笑道,眼睛泛出柔情,心里自然明白,既然已经步入仕途,那么就不是自己个人的事情了。

    出身官宦之家,郑淖约心中,难免有几分望夫成龙的想法,然而韩瑞,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毕竟生活不是才子佳人,追求富贵,安逸享受,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韩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要是昏君在位,奸臣当道,官场黑暗的时候,弃官不做,可以赢得众人的赞誉,但是现在政治清明,李世民又是明君,又被革职,再弃官的话,必然沦为笑柄。古人常说,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封妻荫子,韩瑞觉得,自己也不能比他们差,而且要做得更好,免得白浪费了超前一千几百年的见识。

    “夫君是做实事的,不必在意一些人的言辞。”郑淖约微笑说道:“阎大匠,阎少匠,也算是皇亲国戚,才华横溢,身在将作监,一样令人称道。”

    “哈哈,那是自然,而且能够流芳百世呢。”韩瑞笑道,这绝对是事实。

    再次担任职事官,也算是难得的喜事,宅院仆役婢女闻讯,个个喜气洋洋,要不是韩瑞制止,恐怕要张灯结彩,燃放爆竹庆贺,这个时候,韩瑞更加明白,自己才是家中的主心骨,顶梁柱,荣辱与共。

    以后,只有上进,不许退步,望着郑淖约等人的笑颜,韩瑞暗暗坚定了信念,举杯小饮,慢慢的,也有几分熏然欲醉。

    翌日清晨,韩瑞特意早起,却不是心急,准备到将作监报道,或许到阎家拜访,感谢阎立德的抬举,而是驱车前往东宫,毕竟已经答案李承乾,到太子府为官,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虽说是机缘巧合,但是也要给个解释,免得李承乾觉得自己反复无常,心中生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驾轻就熟的来到东宫侧门,韩瑞下车上前,自然有军卫拦阻,韩瑞微笑行礼,肯定不是直接求见太子李承乾,而是找如意,东宫军卫经常轮换,不认识他也十分正常,不过却也尽职尽责,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如意匆步而出,举止优雅,俊美如玉的脸上,充满和煦的笑容,白皙晶莹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令人充分领略到,什么叫做翩翩美少年。

    “如意,多日不见,越来越俊俏了。”

    习惯性的,韩瑞以赞美掩饰自己心中的嫉妒,如意轻笑,行礼说道:“如意也有这样的感觉,多日不见,韩公子气度愈加的不凡。”

    “我们在这里相互吹捧,别人听到了,指不定怎么讥笑呢。”韩瑞微笑了下,轻声问道:“太子殿下,在不在东宫?”

    “自然,在聆听太子少师……”

    就在如意述说之时,东宫大门突然敞开,韩瑞寻声回望,却见在众人的簇拥下,李承乾慢步而出,以弟子之礼,毕恭毕敬的,礼送一位气度雍容,面容古拙,颇有几分凛然气息的老者出来。

    “那个就是太子少师萧瑀,萧相公。”

第三百七十章 多嘴

    第三百七十章多嘴

    萧瑀这个人,韩瑞了解不多,可是也有耳闻,家势就不提了,顶级的几个名门望族之一,自幼以孝行闻名天下,且善学能书,隋朝萧皇后的亲弟弟,少年的时候,就已做到银青光禄大夫的官,参决要务,不过由于屡屡上谏忤旨,渐为隋炀帝杨广疏斥。

    后来,李渊攻陷长安,登基称帝,或许大家都是亲戚的缘故,所以李渊非常的器重萧瑀,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视之为心腹,每次临朝听政,都赐萧瑀升于御榻而立,亲切地呼之为萧郎。

    当然,也不可否认,萧瑀本身很有才华,熟识国典朝仪,孜孜自勉,留心政事,为唐朝革创,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建议,自然得到李渊的信任,不过,有句古话,说得非常有理,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即位之后,萧瑀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古往今来的规律,新皇即位,任人为亲,这是必然的情况,凭着从龙策划之功,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这些功臣,自然而然的上位了,虽说没有将李渊的心腹重臣,打发回家,但是挪动位置,那是肯定的事情。

    想想,李渊在位时候的风光得意,再对比现在,萧瑀难免有几分落差,看房玄龄等人,自然有些不顺眼,在论政事时常与他们发生争执,即使在李世民面前也不加以掩饰,一见房玄龄等人有过失,就痛加弹劾,并常贬低他们。

    说实在话,对于萧瑀,李世民心里,也是心存感激的,毕竟武德年间,诸皇子明争暗斗,李渊偏向于太子李建成,对李世民心存疑忌,萧瑀多次予以维护,矢志不移的支持李世民,可谓是雪中送炭,李世民铭记于心,所以即位就拜萧瑀为尚书左仆射,宰相之职,也算是不忘旧情之举。

    然而,萧瑀好像有些不识时务,多次与房玄龄等人争执,一边是心腹重臣,自己登基即位,多赖他们扶鼎,一边是危险时刻,正义直言,帮自己说话的萧瑀,李世民夹在中间,也蛮难受的,但是从感情上,自然偏向房玄龄等人,曾多次劝告萧瑀要与房杜等人和睦相处。

    只是,萧瑀却置之不理,其中的是非对错,也不用仔细计较,反正针锋相对的结果,就是萧瑀失败而告终,黜落贬职,不过李世民相信萧瑀之忠诚与胆识,没过多久又重新启用,但是萧瑀习性不改,经常和同僚争吵,甚至触怒李世民,给贬为地方官,几年时间,不再参与讨论朝政。

    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李世民哪根心弦动了,召萧瑀回朝,拜特进中书门下三品,太子少师,参与政事,这是李世民惯用的手段,房玄龄等人,越是高官权贵,越是时常敲打,这次敲打萧瑀的时间过长,主要是他自身的原因,现在几年过去,李世民觉得,萧瑀应该充分吸取教训,又念及旧情,自然召他回来。

    或许其中,也有很多复杂的原因,但是以韩瑞对于朝堂官场的了解,肯定堪破不透,也只有接受这个官方的解释了。

    对于萧瑀,韩瑞接触不多,自然谈不上好感恶感,不过,想到朝臣对于萧瑀的评价,秉性鲠直狷介,难以容人之短,韩瑞就有些心虚,毕竟,才打了萧晔不久,韩瑞不认为,萧瑀会不知道这事,所以见到他出来,就想避开,可惜,事与愿违。

    “韩瑞”

    与萧瑀同行的,还有太子李承乾,发现韩瑞的身影,立即欣然叫唤。见到躲不过去了,韩瑞露出笑容,迎步而上,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你怎么来……”顿了下,李承乾反应也不慢,微笑引见道:“这位是太子少师萧公。”

    “见过萧公。”韩瑞行礼,低头垂视。

    锐利的目光扫视,萧瑀淡声说道:“太子殿下留步,臣先行告辞。”

    “少师慢行……”李承乾十分客气,送萧瑀上了马车,挥手作别。

    给无视了,韩瑞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点欣喜,有点失落,或许在萧瑀这些大人物眼中,自己就是个路人,没有记住的必要。

    萧瑀的马车才离去,李承乾立即转身走来,笑逐颜开,“韩瑞,你怎么来了,走,到宫里说话。”

    沾了萧瑀的光,东宫中门大开,在李承乾的引领下,韩瑞迈步而进,深宫肯定不能进了,就在偏殿阁楼,列席坐下,韩瑞笑道:“太子,好像十分敬重萧少师。”

    “父皇告诫,萧少师是社稷之臣,必须尊敬有加,不得怠慢。”李承乾说道。

    韩瑞微笑,把顾虑抛开,反正以萧瑀的身份,真要找自己麻烦,想躲也躲不开,说不定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好歹也做达宰相,肚子不能撑船,划舟也行吧。

    “这次贸然求见,主要是来告诉太子一个好消息。”韩瑞说道,笑容可掬。

    “呵呵,我知道了。”李承乾笑道:“差点忘记恭喜你了,娶妻生子,人生大事尽数完成,足以向列祖列宗交待。”

    “谢谢,想必太子也快了。”韩瑞笑道,相对而言,李唐皇室的生育能力,真是没得说,都是多子多孙的主,果然,混血,才是优良品种。

    “应该是吧。”李承乾有点羞赧说道:“其实,我不在意的,就是母后,偶有催促,又赐了几个秘方……”

    这种宫闱的事情,听过就算了,韩瑞可不敢深入,含糊应了声,迟疑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件事情,让我颇为不解。”

    “何事,与我有关?”李承乾好奇问道。

    韩瑞微笑,一脸的感激说道:“昨天,吏部官员,给我送了份任命书,调我到将作监,担任中校令之职,我寻思着,这事应该是太子殿下……所以前来道谢。”说话也要讲究策略,有的时候,即使知道怎么回事,也要装下糊涂,这样才好回缓。

    “将作监,中校令,我没有啊。”李承乾茫然摇头,奇怪说道:“这些日子,皇祖的病情反复变幻,我多是在宫中服侍,没有来得及向父皇请求。”

    “不是殿下,那就奇怪了。”韩瑞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虞公说了,让我安心在家静思已过,休息几个月,再作安排,自然不会出手帮忙,除了太子,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李承乾沉吟了下,推测说道:“欧阳学士,褚学士他们也有可能,毕竟你们的关系不错,要是发现合适的机会,顺口荐举,也不奇怪。”

    “嗯,也有可能。”韩瑞点头,哂然笑道:“待会回去,再仔细打听。”

    “等等……”李承乾忽然反应过来,急切道:“你复职了?”

    “不是复职,而是调任。”韩瑞小心翼翼更正道:“将作监,中校令,是个浊官,有点儿明升暗降的意思。”

    李承乾皱眉,韩瑞察颜观色道:“太子的意思是……让我拒不接受?”

    李承乾犹豫起来,已经懂得替人考虑,迟疑问道:“这样,对你有没有影响?”

    “影响不大。”韩瑞笑道:“就是不知道,辜负了谁的好心而已。”

    李承断然说道:“你且稍等,我立即进宫,求父皇恩准,调你到东宫担任……”

    “太子,且慢。”韩瑞连忙阻拦,悄声说道:“殿下,现在上皇的情况如何?”

    沉默了片刻,李承乾轻声道:“不怎么好。”

    “如此,陛下现在,肯定心急如焚,又要操劳朝政,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陛下了。”韩瑞说道:“且等到上皇康复,普天同庆之时,太子再进言也不迟。”

    李承乾自然清楚,韩瑞所言有理,之前没向李世民恳求,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不过明明已经约好的事情,却没有实行,心里多少有点惭愧,叹气说道:“韩瑞,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太子,徒有虚名,连点小事,都办不了,还不如四弟……”

    韩瑞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刚才说的,多是托词,李承乾真诚待人,自己却言不由衷,手段有些卑劣,出于羞愧之心,韩瑞连忙提醒道:“太子殿下,慎言。”

    李承乾警觉止声,目光垂视,情绪复杂,韩瑞明白他的心思,却没有办法解决,毕竟李世民儿子众多,难免会有所偏爱,诸皇子之中,最受宠受的,自然是李泰无疑,时不时就宣他到宫中,讨论文学,谈古论今,可谓是有求必应,令人嫉妒。

    以前,岁数小,兄弟情分仍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近两年,李承乾的心智成熟,危机感也越来越大,心结渐增,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寝食不安。

    犹豫了下,韩瑞小声说道:“太子这个位置,看似荣耀,真正坐上去,却如同火烤,其中的关键,就是看能不能熬过去,千万切记,凡事忍耐,不动如山,这是大势,上善若水,万物莫能与之争。”

    李承乾轻轻点头,慢慢的平复心情,强颜欢笑道:“我记下了……”

    “那就好,那我先告辞了。”韩瑞拱手,忍不住继续提醒道:“太子殿下若是有空,不妨多陪伴上皇,毕竟……也算是为陛下分忧。”

    心情有些郁闷,李承乾也没有挽留,起身相送的时候,悄声道:“韩瑞,谢谢。”

    轻轻微笑,韩瑞悠悠而去,心里却后悔莫及,唉,又多嘴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杂论

    【第三百七十一章杂论是会员高速全文字手打无错字更新,支持第三百七十一章杂论TXT手打章节的请多多宣传,您的支持会使更多如第三百七十一章杂论的章节更快的得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一章杂论

    算了,反正已经牵扯很深,也不差这星点半点,韩瑞很快释然,从东宫离去,回到家中,稍微坐了片刻,就携着郑淖约,出门乘车而去,不久之后,来到一幢环境优美的宅院之前,递上了拜贴,没过多久,大门中开,走出来了个美丽少女。

    “郑姐姐,真是你来了……”美丽少女有点儿惊喜,身着淡粉色高腰襦裙,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蓄在双肩上,略显柔美,细巧的柳叶眉嵌在白皙粉嫩的脸上,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见到郑淖约的身影,柔唇巧笑,甜美可爱之极,莲步优雅,翩翩迎来,像只五彩斑斓的秀美蝴蝶。

    “婉儿。”郑淖约亲切招呼,明媚笑道:“又不是没有来过,这般大惊小怪的。”

    “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阎婉儿说道,清丽的眼眸轻瞥,发现旁边的韩瑞,由于时常见到,也没有那么羞涩,展颜笑了下,裣衽行礼。

    “贸然前来拜访,失礼了。”韩瑞回礼,笑道:“阎先生,应该在家吧。”

    “在呀,在后院作画,别站着了,快些随我进来。”

    寒暄了两句,阎婉儿带着两人,走进宅院,一到里边,便见庭院中遍栽翠木,绿荫处处,清雅非常,再走片刻,视野豁然开朗,亭台楼阁,或精巧,或富丽,或气派,间又穿绕着小桥流水,点缀着繁花绿树,疏密有致,美如诗画。

    小小的空间,就能玩出许多花样,不愧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师,阎家的宅院,在不逾越礼制的同时,构造布置,犹如花团锦簇,好像是人间的天堂,韩瑞行走其中,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前面,阎婉儿搀着郑淖约的手臂,好奇的求证起来,悄声问道:“郑姐姐,听她们说,你有喜了,是不是真的,怎么腰肢还是平平的,不见动静……”

    “哪有这么快,还要再过一段时间……”郑淖约神态自若,脸上却洋散发着动人的神采,对于新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抵触,乐意接受即将成为人母的转变。

    对答之间,众人来到了后院,阎立德正在作画,专心致志,执着毛笔,在书案上的笺纸上轻轻勾勒,上前遥望,却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花朵,细腻的笔法,栩栩如生。

    其实,阎立德阎立德继承家学,绘画以人物、树石、禽兽见长,对于细腻的花卉鸟虫,不怎么擅长,不过正是由于此,所以才会经常练习,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韩瑞自问,学习不来的,就是书法,投入的精力,也越来越少了,不是琐事缠身,而是惰性作祟。

    最后一笔,勾勒出了朵,迎着轻风摇曳的鲜花,阎立德满意停笔,退后半步欣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韩瑞等人,微微愕然,随之笑道:“婉儿,有客人到了,也不告诉我。”

    “郑姐姐又不是外人。”阎婉儿柔美笑道:“况且,刚才父亲作画入神,大家也不敢打扰你的雅兴。”

    “呵呵,如此说来,真是我的错,多亏婉儿替我迎客,没有失礼。”阎立德脾性随和,也不介意显露自己对女儿的溺爱。

    韩瑞适时站了起来,微笑行礼道:“阎先生,末学晚辈,冒昧前来请教,不要怪罪才是。”

    “欢迎,事先声明,其他什么都可以,唯独诗词歌赋,就敬谢不敏了。”阎立德笑道,伸手轻引,带着几人,来到园子旁边的精致阁楼之中。

    “阎先生谦虚了。”韩瑞笑道:“天下谁人不知,阎先生多才多艺,建筑、工艺、绘画,样样精通,相比之下,区区诗词歌赋,又算得了什么。”

    “符节,你是来讥讽我的吧。”阎立德莫名微笑,悠悠道:“这等杂学,难登大雅之堂,再是精通,也是旁门左道,难得世人称赞。”

    这是阎立德由感而发,多年来的感慨,要知道阎立德出身贵族,母亲是北周武帝的女儿,李世民即位,担任尚衣奉御,为宫廷设计服饰、舆伞仪仗等物,曾主持修建翠微宫、玉华宫等重要工程,深得李世民的赞许、重用。

    几年下来,升任将作少匠、将作大匠,工部侍郎,以后接任工部尚书,更是不出意料的事情,这样的履历,也算是显赫,但是,却依然改变不了世人的看法。

    还有个生动的例子,当年,李世民与侍臣泛舟春苑池,远处吹来缕缕微风,水面上荡起一层层绸缎般美丽的波纹,景色格外优美,随之令群臣赋诗,同时诏阎立德的弟弟,阎立本前来作画,当时的阎立本,已经是礼部的主客郎中,堂堂五品的官员,正在衙署里忙着政事,不是宫廷的画师,但是皇帝有令,只得乖乖听令而来。

    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美丽如画的苑池之中,华丽的龙舟之上,李世民和一帮近臣正在把酒临风,指点着周围的风景谈笑风生,写诗作赋,而礼部的主客郎中,却要伏跪在池边,拿着画笔、颜料,低头作画,可谓是愧与汗下。

    同是朝廷命官,却有这么大的差别待遇,阎立本心中的委屈,愤然,不用多说了,但是皇帝的旨意,谁敢反抗,只得忍耐心中的羞愧,临摹君臣,继续勾勒……

    回到家中,阎立本第一件事,就是招来儿子,训诫起来,丹青再妙,扬名天下,也被人当作工匠看待,这就是奇耻大辱,希望儿子引以为戒,不要学习那种末技,这是阎立本的心里话,作为兄长,阎立德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心里也不是滋味。

    毕竟,让自己居于高位,引以为傲的才学,在某些人眼中,却不名一文,谁的心里也不会感到高兴,然而,纵然视建筑、工艺、绘画为旁门末技,但是这些才能,已经融入阎家兄弟的身体血液之中,不仅是兴趣爱好,也已经成为本能,欲罢不能了。

    这些秘闻,韩瑞自然不清楚,但是绝对不会赞同阎立德的说辞,或许是出于讨好奉承,又或许是正义直言,韩瑞摇头说道:“阎先生此言差矣,在我看来,绘画与诗赋差不多,都是陶冶情操之技,不分高下,然则建筑、工艺,却是经世之学了。”

    “经世之学?”阎立德惊讶道:“符节,你没犯浑吧,怎的在说胡话。”

    韩瑞啼笑皆非,无奈说道:“连阎先生这样学以致用的大才,也不相信我的说法,那么天下众人,更是嗤之以鼻了。”

    阎立德眼睛透出好奇,饶有兴趣道:“你且说说看,杂学贱技,怎么成为经世之学了。”

    “请教阎罗王先生,什么是经世之学?”韩瑞反问。

    “当然是……”阎立德突然止声,对呀,什么是经世之学,平时常说,但是怎么解释,好像有点难度,考虑片刻,阎立德迟疑说道:“能够平定天下,治国安邦的才学。”

    “呵呵,这也太笼统了吧。”韩瑞笑道:“那我再问,什么是治国安邦的才学,阎先生会怎样回答?”

    “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阎立德狡黠说道:“现在是你解释给我听,不是我回答你的问题。”

    “好像也是。”韩瑞哂然,笑着说道:“事先声明,不过是我个人的浅见,有没有道理,还须留给后人评议。”

    “不管你有什么言辞,我都会守口如瓶的,出了这个屋子,全然忘记。”阎立德保证,目光轻掠,轻咳了下,慈和笑道:“婉儿,你郑姐姐累了,带她到厢房休息片刻吧。”

    小嘴嘟呶了下,阎婉儿乖乖起身,俏声说道:“那我与郑姐姐到屋里去了。”

    “好,吩咐管家,准备酒宴。”阎立德微笑道,不希望家人,过多的参与到政治之中。

    韩瑞也是这种想法,虽然不是在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论,但是也与主流思想有悖,郑淖约安心养胎就好,其他事情,就不需要多加劳心了。

    “婉儿,最近你又有什么新作,能否拿来给我欣赏……”

    “画了幅山石图,感觉不怎么好,姐姐你帮我鉴赏。”

    听到声音渐远,阎立德便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韩瑞笑道:“其实,也不用这样神秘,弄得我们好像是在密谋什么似的。”

    “还卖关子。”阎立德适时表达不满。

    “好了,就说。”韩瑞侃侃而谈:“所谓经世之学,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无论就是妥善处理天下百姓的衣食住行问题,历朝历代,天下之所以动乱不安,无非就是这几个最基本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在后世,这些道理,非常的浅显易懂,但是在阎立德听闻,却有种振聋发聩,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所谓的经世之道,居然可以这样解释,而且仔细考虑,十分合理。

    “然而,衣食往行,与谁有关,阎先生应该清楚吧。”

    也不用阎立德回答,韩瑞自顾说道:“衣以布而成,布以丝而织……有的时候,百姓与匠人,好像没有多少差别,关键在于技术,而掌握最多技术的,当然就是匠师,类如阎先生这样博学多才的大匠。”

    “那又如何?”阎立德似懂非懂。

    “上古时候,世人蒙昧无知,茹毛饮血,幸得有圣人大贤出生,螺祖养蚕,燧人生火,神农种谷,有巢建屋,轩辕造车,……这些皆是匠工之事。”韩瑞沉声道:“何以,到了而今,却变成了贱技?”……

    &

第三百七十二章 狐假虎威

    【[神]第三百七十二章狐假虎威是由【】会员高速全文字手打无错字更新,[马]支持第三百七十二章狐假虎威TXT手打章节的请多多宣传【神-馬】,[小]您的支持会使更[说]多如第三百七十二章狐假虎威的章节更快的得到。】。

    第三百七十二章狐假虎威

    马车悠悠,平稳而轻快,夏日酷暑气候袭来,不可避免的,车厢之中,多了几分闷热,韩瑞执了柄纨扇,殷勤的给郑淖约煽风,嘘寒问暖的,绝对是经典好男人形象。

    享受着这份呵护关爱,郑淖约心里柔情如蜜,甜丝丝的,取了块香帕,轻轻拂拭韩瑞的额头,浅笑道:“夫君,你和阎大匠说些什么了,惹得他那样愉悦,连视若珍宝的作品,也毫不犹豫赠送给你了。”

    摸了下车厢角落的画卷,韩瑞有些喜上眉梢,阎立德的画作,放在后世,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就是现在,也是难得的珍品,而今收入囊中,得来全不费功夫,多少有点儿得意,不过,也不至于忘形,笑了笑,轻叹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心里话。”

    在春秋战国的时候,百家争鸣,各家学术之间,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农家墨家是显学,鲁班更是深受世人的敬重,可是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几百年来,儒学儒术蓬勃发展,其他诸子百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儒学,有种排他性,主导朝堂之后,更是利用政令,刻意的打压其他学派,制定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士大夫之族,多是读书人,然而读书人又多是儒家子弟,将自己抬得很高,贬低别人,潜移默化,匠工之类,自然受到世人的偏见。

    就像阎家兄弟,如果不是得益于他们的贵族身份,再有才华,声名也不显,最多是留下一个名字与符号罢了,简单的例子,世人都清楚,唐代的长安城,前身是隋朝的大兴城,然而主持修筑大兴城的是宇文恺,他的生平事迹,随便都可以找到。

    但是,在桥梁建筑史上,留下浓书重墨的赵州桥,堪称奇迹,其建筑者李春,更是后世公认的杰出桥梁专家,大师级别的人物,技术绝对不亚于宇文恺,或者阎家兄弟,可是除了赵州桥与名字之外,李春还留下什么?

    在封建王朝,像李春这样杰出人物,根本不受世人的重视,甚至在史书中也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要不是一千四百年之后,赵州桥依然存在,恐怕后人也不知道,当年有这么个大师,造就过这样的桥梁奇迹。

    况且,像李春这样的能工巧匠,绝对不是偶尔存在而已,肯定还有很多,只不过不为人知罢了,只不过是他们没有宇文恺、阎家兄弟幸运,载列史书之中,流芳千古,只得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唐宋还好,官方正史,没有记录这些匠工的名字,但是私人的著作,或者地方志之中,还会提及,李春,毕升,这些民间大匠的名字,就是这样留传后世的,可是到了明清,好像就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了。

    通过对比,可以提出结论,唐代的社会风气开放,匠工的地位,即使不高,但是还没有沦落到,不受待见的地步,至少,有专业技能的官员,还是得到皇帝重用的,不过,指不定一些人心中嫉妒,也要做好受到冷嘲热讽的准备。

    就是是吸取了教训,第二天,韩瑞非常低调的来到了太平坊,没有办法,将作监,掌土木工匠之政,动静肯定不小,官署安置在皇城,每天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恐怕附近的部门,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了。

    安置在太平坊,离皇城只是朱雀大街之隔,坊内居民不多,再是喧嚣热闹,也影响不了多少人,当然,比如练钢煅铁铸兵之类的作坊,肯定不会在这里,具体在什么地方,在没有接任之前,韩瑞也不清楚。

    今天过来,不是正式上任,主要是来了解下,以后的工作环境,熟悉基本的情况,昨天在阎家,得到阎立德的指点,韩瑞也初步知道,中校署的主要工作,就是掌供舟军、兵械、杂器,中校令,就是负责管理就行,具体的工作,自然有辖下的,丞、监作,府史典事处理,至于掌供的物件,那就由作坊匠工生产制造了。

    在韩瑞看来,将作监的性质,与后世的国家建筑公司差不多,得到上头的指令,立即调动人马,招集工匠,徭役,完成任务,随之散去,将作监的官吏,负责组织协调安排就行,当然,有的时候,也要充当设计师,督工之类。

    没有办法,古代的社会分工,自然没有现代明确,不能改变,那只能习惯,韩瑞寻思,打量着眼前的官署,青砖灰瓦,风格简约,显得十分朴实无华,这是必然的事情,毕竟不过是监卿百司级别的官署,要是建筑比三省六部,禁宫内苑更加华美,那可是逾越礼制的罪过。

    约好了时间,韩瑞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将作监官署外面徘徊,惹人误会,才观望片刻,阎立德的车驾到了,绣帘卷起,探身而出,笑容可掬,友善招呼道:“符节,过来到我车上,随我同进。”

    韩瑞应声,跃下自家马车,吩咐仆役在这里等候,也不客气,爬上了旁边的车厢,与阎立德同坐,笑呵呵道:“沾阎大匠的光,也能够狐假虎威一把。”

    阎立德笑而不语,本来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表明了身份,畅通无阻的进了将作监。

    见到顶头上司来了,将作监上上下下的官吏,自然是不敢怠慢,纷纷出来相迎,其实,主官正常上下班,部下见到行礼即可,没有必要这样隆重,然而阎立德又兼任工部侍郎,平日多是待在工部处理政事,只有在巡视的时候,才会前来,现在突然出现,众人自然而然以为这次也是这样。

    古往今来的惯例,上官前来巡察,作为下属,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洒水扫地,以示敬意,唯恐招呼不周,惹得阎立德生气,给小鞋穿,特别是像将作监这样的部门,负责天下的土木工程建筑,惹恼了阎立德,给发配到穷山恶水的地方,修座小桥,那就欲哭无泪了。

    “阎大匠”毕竟是负责大大小小的工程,将作监的官员也不少,少监、丞、主簿、令之类的,也有二三十人,至于书吏就不用多说了,百几十个十分正常。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阎立德应付自如,摆手笑道:“不必多礼,过来认识,你们新来的同僚,中校令韩瑞。”

    “见过诸位同仁,初来驾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韩瑞说道,彬彬有礼,笑容和煦,希望能给众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那是自然……”一帮官吏很给面子,将作监阎立德亲自带来引见的,谁敢当面唱反调,就是有什么异样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

    将作丞四人,掌判监事,主簿二人,掌官吏工程,粮料、俸食,这些是上级,其余的,左校令、右校令、甄官令,就是平级了,令下的丞,就是下官,他们反过来,要给韩瑞见礼,中校署下,有三个佐官,全部在场。

    上来行礼的时候,颇有几分不情愿,韩瑞察觉出来,也隐约明白他们的心思,毕竟原来的中校令致仕,最有希望接任的,就是他们其中之一,现在突然来了个空降兵,坐了中校令的位置,他们心里,多少有些疙瘩,十分正常。

    看来,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化解他们的怨气,或者笼络其中的一两个,不然,三人勾结起来,阳奉阴违,那么自己的工作,就很难开展,韩瑞心中暗忖,表面上却非常热情,不是虚伪,而是成熟了。

    颇为满意这样的场面,阎立德左右望了眼,随口问道:“立本……阎少监,可在?”

    “在衙房处理公文……”

    一般情况下,除非有重大的工程,不然阎立德很少来将作监,监中的事情,将作少监,也就是阎立本负责,两人固然是亲兄弟,但是阎立本的才华,绝对不逊于阎立德,所以众人心服口服,没有丝毫的意见。

    阎立阎点头,微笑说道:“嗯,符节,随我来,拜见立本之后,也算是正式上任了。”

    韩瑞应声,在众人眼神复杂的注视下,随着阎立德,向衙房走去,心里慢慢权衡利弊,有阎家兄弟照应,在将作监中,自然好过,但是没有作为的话,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如果抱着得过且过,混日子的心态,肯定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是已经有志于官场的韩瑞,自然不会这样做,心念百转,仔细考虑对策……

    阎立本的衙房,就在官署的东侧,像是阁楼,相对外面,建造得极为精雅,不过衙房里面却颇为朴素,几案帘席,已经损旧了,好歹也是四品官员,阎立本的衙房,十分普通,与外面官吏的相差不多,无非是宽敞几尺,文案堆积更多而已。

    开国之初,创革时代的官场,多是这样的特征,在家怎样的奢侈舒适,贪图享受,那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到了衙房办公的地方,一律节俭为上,只是难以保持下去,过了几十年,两三代皇帝,这样艰苦朴素的作风,必然荡然无存,甚至于,见到行政公办建筑,破破烂烂,百姓的反应,不是当官的清廉如水,而是把钱都贪完了。

    韩瑞浮想联翩,阎立德却叫唤起来:“立本。”

    “兄长来了,稍等片刻,待我……”。

    +++++++++++++++

    +++++++++++++++

    +++++++++++++++

    +++++++++++++++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369/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小地主最新章节! 作者:烛所写的《唐朝小地主》为转载作品,唐朝小地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唐朝小地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唐朝小地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唐朝小地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唐朝小地主介绍:
穿越成为唐朝贞观年间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地主,家中固然没有黄金万两,却有千亩良田,终日无所事事,经营庄园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与若干良家少女花前月下、吟风咏月!唐朝小地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