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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热闹

    第二百零八章热闹

    是万民的福气,却不是我们的福气,一帮武将暗暗嘀咕,也有些同情皇帝,毕竟好几年没有行军打仗了,肯定闲得发荒,要知道在为秦王的时候,李世民可是出了名的喜爱狩猎,现在却在那些文官的阻挠下,连打猎也不成,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皇帝真是辛苦,不见得比自己快活,想到这里,一些人的心里平衡很多,不过尉迟恭比较纯朴,心里藏不住事,直接开口说道:“陛下,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你若是不去打猎了,那臣就自己去喽。”

    一听这话,李世民又动摇了,试问道:“魏卿,今日能否破例?”

    “凡事有一,必有二,如此再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魏徵摇头说道:“这样的先河绝对不能开。”

    “大丈夫在世,乐事有三,天下太平,家给人足,一乐也;草浅兽肥,以礼猎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二乐也;**大同,万方咸庆,张乐高宴,上下欢洽,三乐也。”李世民苦恼说道:“而今只得其中二乐,非是憾事也。”

    “陛下之言,臣不敢苟同,须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乃是普天同庆之乐事,而狩猎无非是独乐罢了,独乐与众乐孰乐,一人之心与千万人之心孰重,陛下岂有不知之理。”魏徵反驳,耐心的劝诫起来。

    “朕知道了。”李世民颓然,摆手道:“摆驾回宫吧。”

    魏徵等人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就在这时,却有人站了出来,开口说道:“且慢,父皇,且听儿臣一言。”

    李世民闻声,又坐了回去,微笑道:“泰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父皇行围田猎,非是宣扬演武,嬉戏玩乐,而是在于练兵,儿臣觉得,父皇肯定是在担忧,天下承平日久,遂忘武备,武将疏于练兵,兵士疏于骑射,这自然不行,须知军旅数兴,师武臣力,克底有功,此皆勤于训练之故也。”李泰侃侃而谈,肃容说道:“所以才借田猎之机,一则是考验兵将是否有所松懈,二则是效仿汉武帝上林苑之围,操演兵事。”

    李世民眼睛微亮,捋着龙须,嘴角泛出笑容,尽管没有开口,但是从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对李泰这番解释,非常的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见到魏徵皱眉锁额,李世民却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微笑挥退李泰,和声说道:“魏卿,放心,朕乃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于人,现在就回宫吧。”

    “陛下,稍慢。”魏徵伸手阻拦,沉吟了片刻,肃容说道:“越王殿下之言,不过是狡辩罢了,练兵军演,自然有武将操劳,若有疏散,斩将即可……”

    听到这话,帐中的武将,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就是程咬金几人,也在暗暗腹诽魏徵不够厚道,全然不顾往日的交情。

    “魏卿,泰儿尚小,欠缺几分见识,没有必要与他计较。”李世民笑道,自然清楚李泰是在巧辩,不过却欢喜这种机灵,觉得像他自己,毕竟若论雄辩之术,朝廷上下,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时常把一帮大臣驳得哑口无言,后来经过长孙皇后的提醒,才惊觉,这样不利于朝臣进言,才慢慢装拙。

    看似责怪,其实是爱惜的围护,众人自然分辨得出来,李泰心中喜悦,却也知机出来,向魏徵请罪,对比刚才,就显出差别对待了,李恪抓了拳头,瞬息松开,笑容依旧。

    魏徵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在意,又继续说道:“臣是觉得,既然陛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又有悔过之心,而且营地帐蓬等物事也已备妥,兴师动众,却匆去匆回,也不免得有几分浪费,不如……”

    “不如将错就错。”李世民兴奋道,觉得魏徵有时真的很妩媚。

    “自然不是。”魏徵断然否决。

    就知道没这种好事,李世民暗暗叹息,试问道:“魏卿之言,是何意思?”

    “臣是觉得,已经秋末了,朝中大臣忙碌了大半年,陛下何不借此机会设宴群臣,以示犒劳抚恤之意。”魏徵说道,却是明白借花献佛的道理。

    独乐不如众乐,李世民深以为然,把人全部拉到船上,就没人指责自己了吧,刚才怎么没有想到,李世民后悔莫及,立即拍案拆拟旨,召集三品以上官员,觉得秋末之后,天气渐寒,起码有两三个月时间,不能这样游宴了,干脆再玩大些,允许他们把家眷也带来。

    就在一个文官接旨准备回城宣诏之时,却听李承乾说道:“父皇,既然如此,何不把皇弟皇妹也接来,对了,还有皇祖他老人家,在宫里待闷了,出来走走也好。”

    “太子仁孝,臣觉此议最妙。”魏徵笑道。

    李世民也十分满意,赞许说道:“是朕疏忽了,多得乾儿提醒。”

    “这样,也把母后(母妃)请来吧。”李恪与李泰异口同声道。

    “算了,干脆全部都来吧。”李世民笑道:“朕回宫请人,你们三个,就留下来围猎吧,待会朕与百官作个评判,看你们成绩如何。”

    三人应声,表情各有不同,李承乾从容,李泰微微皱眉,李恪却兴奋不已,见到李世民起身而去,连忙上前相送。

    帐中的人群顿时走了大半,魏徵摇头苦笑道:“我好像是来劝谏的,而且已经成功了,怎么结果却出乎意料,我倒成了奢靡游宴的罪魁祸首……”

    且不提魏徵的悔叹,韩瑞与贺兰楚石在营外等了片刻,就见李世民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龙辇,浩浩荡荡的离去,未等他们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却见李恪也翻身上马,兴致勃勃的率众跑了。

    见到李承乾走来,韩瑞悄声问道:“太子殿下,陛下回宫了?”

    “没错。”李承乾说道。

    瑞有些失望,本来想找个机会,近距离观看李世民是何风采呢,没有想到魏徵那么厉害,三言两语,就让皇帝改变主意,打道回宫了。

    这个时间,张师政小跑而来,恭敬请示道:“太子殿下,越王与蜀王已经出猎,我们是否也该行动了?”

    “好的,我们走吧。”李承乾答应,简单的几句话把事情解释清楚,微笑说道:“怎样,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宴会?”

    惊喜交集,哪里有什么好犹豫的,两人自然点头,韩瑞却多了分迟疑,轻声道:“太子殿下,宴会之中,皇亲国戚,高官权贵云集,我们两个参加,是否妥当?”

    也对,听李承乾的意思,陪敬末席的,都是三品官员,或者是他们的家眷,两者他们都没有沾边,恐怕没有出席的资格。

    “这样……那就委屈你们,暂时充当我的随从吧。”李承乾说道。

    韩瑞与贺兰楚石也没有意见,反正他们参加宴会,又不是真的为了吃喝,主要是想见识一番而已,特别是韩瑞,这样的宴会,基本可以实现他前来长安的初衷,不管有印象,没印象的名臣、功臣,肯定聚集于此,还怕看不够。

    “走吧,去狩猎。”

    尉迟恭的吼声传来,响彻云霄,众军卫应喏,一时之间,旗帜招展,骏马奔腾驰骋在山林草原之间,军卫拿着刀剑弓箭奔走呐喊,气势汹汹,连最凶猛的禽兽见了,也为之心惊肉颤,疾飞逃窜,不敢滞留。

    须臾,骊山脚下,可谓是狼烟四起,白刃闪光,旌旗蔽日,古代狩猎的方式多种多样,火攻、围猎、网捕、索套、骑马箭射,交杂而用,自然弄得这里乌烟瘴气,硝烟弥漫,鸟啼兽吼,热闹非常。

    在心中严肃批评了这种焚烧山林,破坏自然环境的粗暴行径,韩瑞感叹了片刻,慢慢收拾心情,执了柄软弓,伴随着李承乾等人,在草原之中,纵马驰骋,追逐一只麋鹿。

    “嗖、嗖、嗖。”

    飞箭如雨,呼呼疾驰,却没一只落在麋鹿身上,而是钉在它的周围,赶得它东奔西跑,筋疲力尽,就在这时,光芒闪过,一支长箭透过,麋鹿一声悲鸣,颓然倒地。

    韩瑞勒马,目光看向别处,不忍目睹,真是太残暴了。

    贺兰楚石收弓,轻笑道:“韩瑞,你们这些文人呀,就是心慈手软,日后上了战场,怕是做不了什么大事。”

    “你自己都说了,我是文人。”韩瑞撇嘴,辩驳道:“术业有专攻,若是文人能上战场,那要你们这些武人何用?”

    “行了,知道你们文人能言善辩,说不过你。”贺兰楚石说道,知趣的选择投降。

    “不是辩不过,而是知道自己理屈词穷,不能反驳罢了。”韩瑞笑道,待护卫把猎物处理妥当了,才纵马上前,向李承乾提出自己的建议,“差不多就可以了,至于陛下与百官评定成绩,依我看来,这种程度的胜负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

    沉吟了下,李承乾点头赞同,观望了下天色,微笑道:“这个时辰,父皇母后他们也该过来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吩咐下去,军卫应声,急忙把打到的猎物,整齐有序的摆放在马车上,飞鸟走兽,应有尽有,数量也颇为可观,当然,不可能全是李承乾猎杀的,其中大部分是随行军卫的功劳,不过身为扈从,就应该有这样不分彼此的觉悟。

    见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李承乾立即挥手道:“好了,回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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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评定(求月票)

    第二百零九章评定(求月票)

    军卫收拾猎物的时候,韩瑞在旁边观望了片刻,眨了几下眼睛,若有所思,见到李承乾要走,立即伸手制止,悄声说了几句。

    “你觉得真有必要这样么?”李承乾问道,有点儿迟疑。

    韩瑞笑道:“无所谓了,不过是给你个体面的借口而已,听不听随你。”

    想了想,李承乾吩咐下去,那些军卫尽管不明其意,却听令行事,再次整理猎物,收拾清楚之后,策马回去,很快回来营地。

    这个时候,营地非常的热闹,皇帝的诏令,没人敢抗令不从,况且像游宴这样的好事,也没人想不来,一时之间,营地自然是熙熙攘攘,扩大了好几倍。

    人数繁多,有资格留在主营帐中的,自然是朝中的重臣,皇帝的心腹,不过以男姓居多,女眷之类,已经前往骊宫去了。

    借了李承乾的光,可以在戒备森严的营地里畅通无阻的走过,韩瑞悄悄打量,也发现了不少熟人,虞世南、欧阳询,专心致志与一帮文官儒士围聚聊天,却是没有察觉韩瑞的身影,他自然也不会贸然上前搭讪,免得泄露了身份,让人轰出宴会,尽管这样的担忧有点杞人忧天的意味,反正皇家宴会规矩繁多,小心总没大错。

    “皇兄。”

    就在韩瑞心里嘀咕之时,一个清脆的童音传来,奶气未脱,仿佛有点儿怯懦,寻声望去,却是个五六岁模样,白白净净,粉雕玉砌似的小男孩,相貌十分文静秀气,一双清灵的眼睛十分的透亮。

    见到李承乾,小脸蛋露出几分兴高采烈之色,招着白乎乎的肉嫩小手,像是要小跑过来相迎,又回望了眼旁边,一脸的犹豫不决,踌躇不定,十足乖宝宝的形象。

    “雉奴。”李承乾微笑回应,相对李恪、李泰来说,态度非常的友善。

    李治么?韩瑞好奇打量,随之失望收回目光,不过是个小孩子,能看出什么来,十分的平常普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无非是身受皇家教育,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更加知书达礼罢了,嗯,或许是基因优良的缘故,模样自然秀气可爱之极。

    “雉奴,你怎么在这里,父皇母后呢?”李承乾问道。

    “父皇与皇祖在帐里饮酒,不理雉奴了。”李治有点委屈,漆黑纯净的眼睛,莹光闪耀,湿润亮泽,让人心生怜惜。

    旁边,有几个漂亮的小婢女,应该是李治的侍女,见到李承乾,连忙行礼,帮忙代答道:“皇后去骊宫了,本来带九皇子前往,九皇子却执意留下。”

    “这里吵闹,你怎么不随母后去骊宫呀。”李承乾笑道,干脆伸手抱起了李治,慢步朝帐中走去。

    “好久不见皇兄了,雉奴想念……”

    营账的守卫要比刚才更加严密,韩瑞等人自然没有资格同往,乖乖留在外面等待,也没有多久,李恪与李泰也相继打猎归来,一人志得意满,一人春风满面,应该是颇有收获。

    片刻,一通鼓响,营帘敞开,李世民率先走了出来,龙行虎步,自然有股威仪气度,随后的却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李承乾的搀扶下,右手拉着李治,嘴角含笑,没有什么超凡的气质,却没人敢对其不敬,因为他就是大唐帝国的开创者,高祖李渊。

    不过有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的儿子,李渊的心情肯定十分复杂,自豪、无奈、伤心,相互纠缠,只是退位八年之后,什么心情也慢慢在岁月中消磨而逝,仿佛看破了红尘,已经达到返朴归真的境界,除了挂着太上皇的名号,他与普通的老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陛下、上皇、太子……”大唐帝国最尊贵的一家子出现,众人自然不台怠慢,纷纷井然有序的上前见礼,拥着他们,来到了营地的高台之上,这个时候,众人心里也清楚,多半是皇帝耐住寂寞,要上台发表演说了,纷纷敛容肃目,侧耳聆听。

    作为一个杰出的雄辩家,李世民不负众望,以洪亮厚重的声音,点明了今日游宴,不单纯是为了嬉戏游玩,而且是为了江山社稷,所谓劳逸有度,爱卿们辛苦大半年了,整日奔波劳累,呕心沥血,不少大臣因此而患病引退,这是朝廷的损失,让朕心痛……

    这种言辞,韩瑞自然不会陌生,后世开会的时候,每个领导不讲十回八回,就显示不出自己对底下员工的关怀,听多了,没啥感觉,但是在场的大臣却是不同,听到天子这么关心自己,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纷纷叫嚷着要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一时之间,群情鼎沸,韩瑞悄悄瞄了眼,旁边有个白发苍苍的官员,呼吸急促的模样,真是令人怀疑,他会不会因为兴奋过度,立即实现了这个诺言,你来我往,互动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意气风发的伸手轻压,场面立即平静了下来。

    满意众人的配合,李世民侧身,微笑道:“上皇,刚才乾儿、泰儿、恪儿行猎,不知成绩如何,请你来做个评判。”

    李渊摆手,含笑道:“你来就行了。”

    李世民也没再推辞,微笑道:“乾儿、泰儿、恪儿,可以把你们行猎的成果呈现出来了,让上皇与诸臣过目,若是成绩斐然,朕不吝于嘉奖。”

    三人应声,各自吩咐下去,军卫连忙驾车来到高台前面,把猎物分列摆放,什么麋鹿、灰狼、豹子、野猪之类的,好像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动物,甚至有只体形硕大的黑熊,摆放出来之后,自然引得众人的一阵指点议论。

    因为韩瑞的劝止,李承乾的猎物不多,才两车而已,李恪的收获却十分斐然,而且是在清除了小鸟麻雀之类的情况下,六辆马车却是满载而归,那头黑熊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得到众人的夸赞,李恪心中欢喜,却不忘记谦逊恭让。

    相对两位兄长,李泰的运气似乎有些不佳,只有一辆马车行来,待到李承乾与李恪将猎物摆放出来,他却凛然不动,或者是知道猎物不多,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泰儿,不要灰心,你本身就不善武艺,猎获不及两位兄长,也是正常之理。”众人猜测之时,李世民居然安慰起来,可知其对于小胖子的喜爱程度。

    嘴角绽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李泰神态自若,从容掀开车帘,众人观望,一阵莫明其妙,有几人甚至忍之不住,低低惊呼起来,只见车厢之内,空空荡荡的,连根鸟羽兽毛也没有,更加不用说什么猎物吧。

    在场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脑子灵活之人,瞬间就明白过来,李泰肯定是故意为之,不然就是自己不谙骑射,但是身边的扈从却是身手敏健的军卫,随行围猎,岂能没有收获,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罢了。

    “青雀,因何如此?”李世民问道。

    李泰恭敬回答:“秋尽冬初,天气日寒,鸟兽踪迹渐绝,儿臣不忍再为雪上加霜之事,以干天和。”

    这个回答,武将们没有什么反应,文官却交口称誉起来。

    “越王仁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站了起来,赞扬说道:“汤出,见野张网四面,乃去三面,仅留其一,今日看来,越王不忍伤生,更是甚之。”

    汤,可是灭夏兴商的帝王,拿他来与李泰比较,不是年老昏聘,就是别有用心,韩瑞暗暗腹诽,仔细观察打量,发现众人没有什么异样,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敏感了。

    一片赞扬李泰的声音之中,李恪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辛苦了半天,收获最多,却不如没有收获的,再有气量的人,心里也难免会有几分怨气,不过,应该有比自己更气愤的,瞄了眼李承乾,李恪心中立时觉得平衡了,脸上又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赞许的望了眼,李世民笑道:“泰儿仁善,值得称赞,不过以猎物数量为论,还是当以恪儿第一。”

    李恪笑容灿烂,准备上前拜谢之时,一个老头站了起来,大义凛然道:“陛下此言差矣,圣人有云,仁者爱人……”

    引经论典,滔滔不绝,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呃,反正就是那个意思,皇帝不应该以猎物的多少评定胜负,而是注重皇子的品行,应该以越王第一,却得一帮文官的赞同。

    李世民若有所思,分明是给说动的模样,李恪见了,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期间,也有一个两个官员,站出来给他争辩,却淹没在滚滚唾沫之中,无可奈何的败退下去。

    沉吟了下,李世民习惯性的问道:“诸位卿家,你们觉得如何?”

    在场官员不下数百,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这个时候,皇帝绝对不是在问自己,立即乖乖的退开,让出位置来,比如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种老狐狸,圆滑之极,一脸恭听圣裁的模样,不用指望他们了,然而魏徵却也不含糊,阔步站了出来。

    绕着猎物转了圈,魏徵拱手说道:“臣认为,当以太子第一。”

    哈,众人立即惊讶愣眼,呆呆的看着魏徵,他不是最正直无私的么,什么时候变了,居然知道拍马奉承了。

    也难怪有人这样怀疑,怎么说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向他卖乖讨好也十分正常,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李承乾的成绩也不突出,不然刚才肯定有人向皇帝提出这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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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皇家

    第二百一十章皇家

    不过,在同僚百官面前,大家不好那么厚颜无耻罢了,只得忍痛放弃这个向李承乾示好的机会,却是没有想到,一向以清明耿直扬名的魏徵,居然不怕大家的讥笑,宁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错过这样的机会,真是,够狠。

    无须理会那些腹黑官员的念头,与魏徵素来亲近,熟悉他秉性的大臣,甚至李世民,自然清楚,若无缘故,魏徵绝对不会偏帮谁人的。

    “魏卿,何出此言呀?”李世民好奇问道,瞄了眼李承乾,发现他并没有动容,气度依然沉稳,心中不由微动。

    魏徵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走到李承乾面前问道:“太子,臣观你所猎之物,皆是豺狼虎豹之类,为何不猎取其它啊?”

    咦,众人细看,发现真是这样,按理来说,山林之中,动物繁多,就算是有选择的打猎,一般情况下,也是见到什么,就猎取什么,绝对不只是这几样动物而已。

    难道也是故意为之,众人猜测,却听李承乾轻声说道:“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非是示武于天下,而是为庇护百姓安居乐业,春夏护苗粮,秋冬护家禽,猎杀凶兽,使之不伤及百姓,今日,承乾不自量力,效仿而为之。”

    “甚矣。”众人恍然大悟,并且深以为然。

    没有想到,打猎而已,居然有那么多的门道,几个将军暗暗嘀咕,很有默契,缄口不言,不过文官们却群情鼎沸,赞叹不已,还是太子宅心仁厚,就是打猎也心系百姓,深得古之帝王的遗风,接下来,众人再没其他废话,一致表示,此次行猎,当以太子李承乾第一。

    “很好。”李世民立即拍案决定,反正是给自家人,赏赐再丰厚也不为过,但是也要注意节俭,无非是些金银彩缎之类的物事,而且是人人有份,唯一的亮点,却是一柄宝雕弓。

    仿佛是为了向群臣证明,自己以后少行围猎之事,李世民把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宝弓也送了出去,这自然让李恪与李泰眼热不已,李承乾脸上也多了抹惊喜的笑容,接弓,拜谢,退了回去,忽然发现,角落之中,韩瑞悄悄的挥手比划,似乎在示意什么。

    想了想,李承乾说道:“父皇,此次行猎,多是随行军卫出力,儿臣想将父皇赏赐之物,转赠予他们,不知可否?”

    好,一些人心中暗暗喝彩,笼络人心,谁都会做,但是当面提出来,一则是显示自己的坦荡无私,二则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军卫脸上有光,恐怕更加感激李承乾。

    “区区小事,你自己决定即可。”李世民说道,却没有掩饰赞许之意。

    李承乾微笑,坦然招来随行军卫,将财物搬抬下去,至于怎样分发,事后自有安排,公然为之,岂不成了分赃大会,况且,这也是帝王才拥有的权力。

    此事毕,就有宫人前来汇报,骊宫宴会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李世民闻言,欣然下令,众臣陪同,移驾而去,天子出行,百官拥护,浩浩荡荡,场面恢弘,一路而去,百姓观之,无不感叹避让。

    拢马缓行,李承乾微笑道:“怎么样,没有猜错你的意思吧。”

    “错了,而且很离谱,不过算了,反正也是件好事。”韩瑞无奈说道,果然是不够默契,又是挥手比划,又是无声呐喊,居然没有领会出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承乾皱眉道。

    “推让转赠财物,你是猜对了。”韩瑞犹豫了下,悄声说道:“不过,我的本意,是想让你把第一的荣誉推给蜀王、越王,不管是谁都好,反正你自己不要受领。”

    “为什么?”李承乾莫明其妙,不解道:“众口一词,大臣们觉得理所当然,连父皇也这样认为,我为何要推让出去。”

    韩瑞沉默下来,心中充满了顾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口提醒。

    “韩瑞。”李承乾察觉出来,忽然勒马止步,正容说道:“自从那日,你说我性子不够沉稳,我立即改了,得到父皇与朝臣的赞扬,前些时候,你又说我不体恤仆从,我也改了,立即得到他们的尊崇,有些话,有些事情,有些看法,从来没有人会清楚明白的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只会以什么圣人、大义欺人。”

    挥退几个准备上前探问的军卫,李承乾有些激动,低声说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拐弯抹角,但是我却知道,这么久以来,只有你一人,会把遇到的事情,向我解释清楚,并且分析为何要这么做,做了有什么好处,不做有什么坏处。”

    韩瑞目光闪烁,只见李承乾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是朋友,你在替我考虑,现在,我也希望你像以前那样,不要有所顾虑,明白告诉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对。”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呀,韩瑞暗叹,发现李承乾眼中充满了期盼,这个时候,才能从他俊朗的脸上,发现几分少年的青涩,按照后世的说法,他不过是毛头小子,没有形成自己的世界观,然而东宫的属官,出于各种各样的顾虑,更是不敢直言相告,对于一些弯弯道道,自然是迷糊半解。

    这个时候,韩瑞的出现,不清楚他的底细,出于好心,提点了几句,仿佛拨开了云雾,让李承乾恍然大悟之余,也产生了信任的心理。

    “太子殿下,再不走,大家就发现异常了。”韩瑞提醒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前行,就他们几人不动,目标十分鲜明,怎么可能不给发现。

    李承乾倔强的脾性上来了,无论韩瑞怎样劝说,都不为所动,继续等待他的回复,唉了口气,韩瑞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若是能站在亲情的角度考虑,就会清楚,陛下未必希望见到你们兄弟相争。”

    说罢,韩瑞立即策马而行,尽管有些隐晦,但是也已经很明白了,这样都领会不出来,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李承乾愕然,寻思片刻,脸色微变,连忙纵马追行,轻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尽量补救吧。”韩瑞说道。

    营地与骊宫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前行片刻,龙辇车架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中门敞开,在众人的恭迎下,李世民率领文武百官,阔步前行,进了宫殿,李世民与李渊等皇族,直接来到内殿阁楼小聚,至于那些文武官员,就留在外面的花苑中散步。

    作为太子的侍从,韩瑞等人,自然在殿外守候,待遇比官员稍差,不过起码能在走廊中遮阳纳凉,只是不能行动自如罢了。

    苦中作乐的对比,韩瑞发现贺兰楚石在左顾右盼,立即明白他的心思,轻笑道:“贺兰,别看了,人不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贺兰楚石问道。

    “看侯尚书就清楚了。”韩瑞倚着走廊栏杆,懒散说道:“嗯,还有那些一品大官,没一个在场,纷纷进了内殿,可见女眷就在里面,说不定正受到长孙皇后的接待呢。”

    贺兰楚石稍微思索,立即点头赞同,只得失望叹气。

    “放心。”韩瑞安慰道:“待会宴会,女眷也要出来参加的,就能见到你的彤儿了。”

    “希望如此。”贺兰楚石期待起来。

    此时,内殿之中,一帮命妇女眷,纷纷接迎,为首的自然是长孙皇后,气质秀雅,雍容华贵,即使是在粉脂花丛之中,也掩盖不住她的风华容姿,盈步而来,却是先给李渊行礼问安,搀扶他到席间坐下,才走到李世民身边。

    伸手抚住行礼的长孙皇后,李世民微笑道:“朕一时兴起,又让皇后辛苦了。”

    的确如此,李世民一个旨意,可谓是兴师动众,而且是坐享其成,一些琐碎杂事,全部是长孙皇后在这里指挥处理,事无巨细,不仅是辛苦而已。

    长孙皇后温和浅笑,微微摇头说道:“韦妃在此,差不多把事情处理妥善了,也不用妾身怎么费心。”

    “这样呀。”李世民笑着,眼睛也不抬,更加没有询问韦贵妃在哪,直接拉着长孙皇后走到李渊旁边,临席而坐,环视问道:“人齐了吧?”

    “陛下”四个容颜美丽,风姿迥然的美女衽裣行礼,其中就有韦贵妃,却是内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四夫人。

    “父皇”一些皇子公主纷纷叫唤,奶声稚气,声音清脆悦耳,还有几个才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之中,没有随行而来,不然多出哭啼的声音,或许更加热闹。

    却听李渊说道:“你们都过来。”

    见到皇祖召唤,李世民也点头,一帮皇子公主扑了过来,围绕在李渊身边,稚**声的问好,逗得李渊开怀大笑,尽管做不到一视同仁,至少可以叫得出孩子的名字,摸摸这个的小手,捏捏那个的小脸,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李世民心中欣然,旁边的长孙皇后却蹙起了柳眉,悄声道:“陛下,雉奴年纪尚小,你给他宝弓做什么,容易伤人伤已。”

    李世民错愕,抬眼望去,却见李治幼嫩的小身板,背着柄与身体差不多高的宝弓,心中不由有几分疑虑,这弓不是刚才赐予乾儿的么,怎么在治儿那里,也没问李承乾,而是召李治过来,微笑道:“雉奴,宝弓怎么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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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人的态度

    第二百一十一章求人的态度

    “是皇兄送给我的。”李治开心笑道:“他说等我长大以后,要带我去打猎,就把弓送给我,让我有空就练习,很快就能长大了。”

    “是么,那父皇就等着雉奴快高快大了。”李世民笑道,轻轻掠瞄,却见李承乾安然坐在旁边,见到急行要跌的弟弟妹妹,不时轻手扶持,观此情形,李世民的目光立即闪烁起来,不知其心思如何。

    把宝弓取了下来,交给婢女收好,让李治去与兄弟姐妹玩耍,李世民目光仍然疑虑,慢慢的轻叹道:“变了……”

    端着两杯清水,搁在案上,听到李世民之语,韦贵妃微笑道:“人大了,总是会变的,陛下当年,何尝不是如此。”

    嗯,李世民恍然,释然笑道:“也对,再懵懂无知的孩童,总有乖巧懂事的那天,韦妃此言甚是。”

    韦妃谦虚而退,自然清楚,这话自己不提,总会有人要说的,美丽的眼眸在长孙皇后身上掠过,柔唇含笑,神态恭谨之极。

    在殿中小聚了片刻,李世民就带着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出去观赏园林景色了,游宴游宴,目的在于游,不在于宴,毕竟生于帝王之家,什么美食没有尝过,倒是常年锁于深宫之中,极少有出来走动的机会。

    不要说那些皇子公主欢呼雀跃,就是几个妃子,也笑意盎然,按照常理来说,秋末了,许多花草树木也开始凋零败落,但是骊宫之中的花卉依然盛开绽放,可见这里的地理位置奇特优越,而且有温泉清溪流过,气候就如同春天。

    天气渐寒,一些权贵官员已经披上了轻裘厚锦,若不是有官员陪同,李世民恐怕已经拉着一家子去泡温泉了,现在,却要分心应付他们,虚心纳谏。

    没有办法,越是在游乐的时候,一些人为了显示出自己与众不同,或者担心皇帝长期沉浸其中,疏怠国事,少不了开口提醒,抛开这些小插曲,总体而言,游园的感觉不错,就是差了点什么。

    对了,李世民恍然,立即挥手,把一帮文官召集过来,引经论赋,切磋诗文,至于其他人,反正皇帝也没有吩咐,他们自然三三俩俩的散开,观花赏草,谈天说地,四处游玩。

    这个时候,贺兰楚石,非常不讲义气,撇下韩瑞,去找他的彤儿了,韩瑞无可奈何,抬头望了眼明媚绚烂的秋阳,伸了个懒腰,发现一时半会的,也没人理会自己,悄无声息的闪到一座假山背后,找了块平坦石头,半坐半倚,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从晨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要不是遇到李承乾,从军卫那里得了些干粮,算是解决了午餐,恐怕现在还饿着肚子,顺手轻抽,叼了根草茎,韩瑞估算时间,准备在开宴之时,与李承乾打过招呼,就立即回家。

    “小子,闹了半天,你居然躲在这里……”

    迷糊了下,韩瑞睁开眼睛,一张乌黑浓须的大脸映入眼帘,不由得给吓了跳,不等他有所反应,一只大手捉了过来,揪住韩瑞的衣襟,直接拖挪。

    不由自主,跌跄走了几步,韩瑞才回过神来,一阵莫明其妙,开口叫道:“尉迟将军,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为何如此无礼。”

    嘿嘿,尉迟恭回头,咧嘴笑道:“小子,你没得罪我,倒是我有点事求你,好好做,办妥了,我会给你好处的。”

    韩瑞眨了下眼睛,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势比人强,也知道挣扎无用,乖乖随行,反正也不怕危险,大不了豁出去,高声呼救罢了。

    在尉迟恭的拖扯下,韩瑞来到了一个亭台附近,这里聚集了二三十个或身材魁梧,或相貌狰狞,或威风凛凛的将军,之所以确认他们是将军,因为其中有几人韩瑞也认得,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个级别的,自然走不到一块。

    听到动静,这些将军纷纷回望,口中打趣起来。

    “老黑,刚才跑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就是,也不打个招呼,我们还以为你不顾袍泽之情,投敌去了呢。”

    “嘿,居然揪了个俘虏回来,真把这里当成战场了。”

    什么意思?韩瑞有点儿迷糊,却见尉迟恭突然撒手,一时没有留神,差点就摔了个跟头,辛亏眼明手快,用手按地,勉强站稳了,不过也惹得那些将军一阵哄然笑声。

    “呸,投敌,老子与他们从来不是一路的。”尉迟恭粗声道:“你们这些夯货,妻女都给人拐跑了,也不知道着急,干坐在这里看戏逗乐。”

    “老黑,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拐跑了,老子没死呢,看谁有这个胆子。”

    “事实胜于雄辩,有本事,你把她们叫过来。”尉迟恭嘿嘿说道,伸手指着对面,韩瑞顺势望去,顿时有几分明白了。

    只见在对面的平台之中,聚集了许多女眷,而女眷们的中间,却是李世民与一帮文官在那里吟诗作赋,旁边还有乐伎在那里弹唱,场面十分热闹,相对,这里就显得冷冷清清了。

    “叫就叫……不过要等回家的时候。”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却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味。

    “老黑,难道你有办法?”

    “自然。”尉迟恭自信非常,见到众人投来惊讶的目光,颇有几分得意洋洋,伸手又揪住韩瑞,嗡声说道:“小子,给我写首能唱的,只要把人引过来了,本将军不吝厚赏。”

    “尉迟将军,他是何人呀,若是无名小卒,那就不用出来丢人现眼了。”

    “就是,本来就脸上无光,再丢脸的话,更加没有面子了。”

    “里子都快没了,要面子何用,尉迟,某支持你。”

    一群人七嘴八舌,在那里逗乐,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自然,其中也有几人清楚韩瑞的事迹,知道若是他肯出手,还真有成的可能,把那边的风头夺过来,不过却抹不开面子开口相求罢了。

    扯开尉迟恭揪衣的大手,韩瑞微微摇头,上前几步,拱手叫唤道:“李公。”

    凉亭之中,一身宽松常服,衣袂飘飘,气度与旁人迥然不同的,却是李靖,只见他敛袖跪坐,轻捋须髯,低头注意地下的棋盘,听闻韩瑞的声音,微微抬头,轻笑招呼道:“你也在呀,过来小坐,看我下棋。”

    韩瑞连忙答应,快步走了过去,跪坐李靖旁边,好奇打量了眼,发现与他对弈之人,也不是寻常人物,相貌儒雅,如同文人书生,可是眉宇之中,却有股勃勃英气,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亮得厉害,轻瞥而来,锋芒毕露。

    会是谁呢,韩瑞暗暗猜测,才有些结论,就听尉迟恭敬抱怨道:“药师兄,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下棋。”

    与李靖对弈那人打趣道:“能是什么时候,天要是塌了,你个儿高,顶着就好。”

    “李懋功,现在没空与你耍嘴皮子。”尉迟恭瞪眼,叫嚷道:“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倌儿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难道还要继续退让不成。”

    果然是李世勣,韩瑞很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

    “敬德,不得胡言。”李靖轻喝了声,尉迟恭立即无语,不过嘴里却悄悄嘀咕起来。

    李靖摇头,叹笑道:“敬德,礼求于人,不要那么粗莽。”

    咦,在场的将军,看是粗放,其实精细得很,从李靖这句话里,可以联想到很多,不过最明显的却是,他对那个小子,好像非常有信心。

    “也对,差点忘记了,这小子不是老子的部曲。”尉迟恭憨厚笑了起来,居然道歉说道:“小子,某一时情急,冒犯了,不要介意啊。”

    在那帮将军的虎视眈眈下,韩瑞非常大度,表示不会在意的。

    “十七八岁,相貌清雅,身形……莫非他就是那个韩瑞?”李世勣说道,挪动了下棋子,抬起头来,目光如炬,愈加的锐利。

    有种身体给刺透的错觉,韩瑞连眨眼睛,不过心中却有几分窃喜,今天真是大丰收,该见的名臣将相,也差不多见齐了。

    “韩瑞,是谁呀?”

    “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知道么?”

    “……”

    “一群无知之辈。”有人斥喝,骂出了韩瑞的心声,然后免费的宣扬了韩瑞在长安城的光辉事迹。

    “就是写文章拍房玄龄马屁那个。”

    “哦,原来是他呀,依稀有点印象。”

    众人才恍然大悟,韩瑞恶寒,望了憨笑可掬的程咬金,敢发誓,他肯定是故意的。

    “知节,你呀,就是喜欢糊弄人。”李靖笑责道:“人家的阿房宫赋,写的是朝代兴衰成败,劝陛下引以为戒,与房玄龄有何干系。”

    “程匹夫,又在蒙人。”

    “呵呵,他的话你也相信,活该受骗上当。”

    又是一阵吵闹,看得出来,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袍泽,这些将领的交情不错,也不见外,以互相打趣为乐。

    笑闹了片刻,程咬金微笑道:“好了,你们也不要为难人家,诗赋文章之类,不是肚里的屁,想放就放,没有瞧见么,对面的那个,憋了半天,都没见他有动静。”

    “哈哈,老程说得太对了,当浮大白。”

    哄堂暴笑,放浪形骸,引人瞩目,不过当发现是这边传来的声音,众人也见怪不怪,最多是在心里暗骂了句粗鄙,就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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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惊扰

    第二百一十二章惊扰

    “你们这帮匹夫,也不注意些,小点给擅长捕风捉影的言官听到了,明日在朝上参你们一本。”李靖笑骂起来,却透出浓郁的维护之意。

    “怕什么,大不了再给陛下训示。”

    如同案板上的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只是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以李世民的胸襟气度,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怕训示,就怕扣俸禄,回家不好交待呀。”

    “而且怎么解释也不听,以为我们拿了俸禄去花天酒地,唉。”

    “就是,我跟你们讲哦,那天……”

    一时之间,这里成了诉苦的场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反正是知根知底的兄弟,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靖微笑摇头,招手说道:“懋功,给你引见,这个是韩瑞,扬州年少良才,是我一个部下的子侄,以后有事,若是我顾之不及,你就代我照拂一二。”

    “见过舒国公。”韩瑞连忙行礼,近距离打量,这位让李世民称之为纯臣,一生费尽心机笼络的右武侯大将军李世勣。

    李世勣惊讶,望了眼李靖,瞬息,微笑说道:“既有药师兄此言,我岂能坐视不理。”

    韩瑞再次拜谢,想那李世勣,在李渊时代,就深得信任,直到现在的李世民,也十分得到信任与倚重,如果历史没有改变,以后李治即位,更是出将入相,被朝廷视之为长城。

    又是个出将入相的人物,韩瑞暗暗羡慕,怎么姓李的牛人那么多,呃,即使是赐姓,也是那么厉害。

    李靖提醒道:“懋功,到你动棋了。”

    低头观看,沉吟了片刻,李世勣苦笑道:“象棋怎么那样难下,不如围棋简单。”

    哈,韩瑞傻眼,对于一个连围棋规矩都要学习大半个月,最终还是没弄得清楚,而改下象棋的人来说,李世勣这句话,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说好了,今日象棋,明日围棋,难道你想反悔?”李靖笑道:“这可不像是一言九鼎李懋功的行事风格。”

    “却是上了你的当。”李世勣叹气道:“按理来说,棋子少了几倍,下法应该简单才是,怎么反而难了数倍。”

    “学吧,估计过两日,陛下也该找你了。”李靖说道:“据我来说,肯定是你在下围棋的事情,没有让步,把他逼急了,所以才弄出象棋来折腾我们。”

    “肯定不是我的责任,和陛下对弈,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取胜的。”李世勣怀疑道:“我觉得最大可能,应该是药师兄一时兴起,连杀了陛下好几条大龙,所以惹来这场祸事。”

    你推我,我推你,反正就是不承认是自己的原因,韩瑞却听得瞠目结舌,李世民不是心胸开阔的么,怎么这样小气,连输了盘棋也要计较几天,那自己岂不是很悲剧。

    “不玩了,我要再琢磨片刻。”似乎是输了盘,李世勣丢开棋子,随口说道:“韩瑞,懂象棋么,你陪他下吧。”

    “呃,不懂,有什么规矩?”韩瑞好奇道,毕竟看棋谱,不及有人教那样容易领会,若是再加以实践,立即就能学会了。

    李靖兴致勃勃,开始教授说道:“看好了,棋有六种,分别是……”

    果然没有炮,韩瑞眨着眼睛,认真聆听,不过最后依然是迷迷糊糊,最后干脆与李靖摆开棋阵,互相厮杀起来。

    “不对,你不应该这样走……”

    “错了,这棋要这走……”

    开始的时候,李靖十分耐心,可是过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投棋叹道:“算了,懋功,你琢磨清楚了吧,换你来吧。”

    李世勣轻笑起来,尽管没有丝毫嘲弄的意思,韩瑞却觉得一阵脸红,辩解道:“这种象棋的走法,与我学过的不一样。”

    “你学的是怎样走法?”李靖随口问道。

    韩瑞抱怨道:“我学的象棋,将帅双方,应该是隔着楚河汉界,按照行军布阵的模样陈列两边,每种棋子都有特殊的走法,比如将相士卫只能在中帐内移动,不像这种,全部混杂成团,乱七八糟的,没有丝毫的规律。”

    行军列阵,李靖与李世勣对望了眼,露出几分兴趣,让韩瑞继续讲说。

    “我这种象棋,分有七种棋子,比这多了个炮,呃,炮就是……投石车,隔空打人。”

    韩瑞一边解释,找来了笔墨,以一块小木片为尺子,熟练的画了个方方正正的棋盘,特意标示每种棋子的位置,然后撕纸摘叶成棋,写上棋名,摆放清楚,才满意说道:“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这才是象棋嘛。”

    李靖饶有风趣问道:“有点意思,怎么走法?”

    “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飞四方营四角,马行一步一尖冲,炮须隔子打一子,车行直路任西东,唯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踪。”韩瑞吟诵,并加以讲解,以李靖的智慧,完全听得明白,再走几步,就完全领会了。

    然而,不要看李靖行军打仗的时候,攻城掠地,围城扫援,无所不通,前几年甚至以几千轻骑,横扫漠原,立下了惊世赫然的战功,但是若论纸上谈兵,初学象棋的他,怎么是韩瑞这种业余好几段,而且精通历代残局的对手。

    “药师兄,你已经连败八盘,休息一下,让我来吧。”李世勣好心劝说,不顾李靖的反对,立即调转棋盘,挑眉道:“小子,这回看我如何破你中军。”

    “舒国公好豪气,不过也要小心提防,免得又给我用个小卒子逼得无路可走。”韩瑞笑嘻嘻说道,欺负名将的感觉真是爽快呀。

    真是奇耻大辱呀,李世勣脸色大变,拍案道:“莫要聒噪,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来,来,来,老程我做庄,大家快些博弈,猜测李懋功能支撑第几手。”不知何时,将军们也不诉苦了,纷纷挤进凉亭之内,程咬金更是拿过笔墨账册,圈圈画画,居然干起了庄家的勾当。

    “记得,刚才他是在第十三手被将死的,现在应该有点进步吧,我博第十五手。”

    “心浮气躁,乃是兵家大忌,懋功心乱了,可能在第十手就败了。”

    哼,听到这些言论,李世勣表面不屑,心中却暗暗提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息片刻,周身散发出强大的自信,直接驱车而上,须臾,李世勣脸色灰白,怅然道:“失策,只防车马,却忘记将帅相逢,一招毙命之理。”

    若在现代,可能会有人觉得这样不合情理,可是在古代,众将却深以为然,行军打仗,不仅要兵卒得力,对于为将者本身的要求也极高,或勇或智,身手更加不能差劲,不然迟早给人干翻的。

    “哈哈,第十手,谁博中了?”程咬金大笑道,反正做庄的,只要不是全部压中,肯定是有输有赢,不过总是赢多输少,有赚头呀。

    只因一时失误,居然撑不过十手,李世勣自然不会甘心,拍案叫道:“再来。”

    “再来什么?”有个声音突兀传来,高朗成韵,十分独特,如果是在平时,众人肯定辨认得出,来者的身份。

    不过现在,已经沉浸于竞技状态的李世勣,没有仔细留心,随口就答道:“当然是再来一盘,不杀得他人仰马翻,绝不罢休。”

    沉默了下,那个声音继续传来,居然是赞扬说道:“懋功好豪气,不过此地无兵无马,你怎么杀呀?”

    “……陛下。”

    声音好生熟悉,灵光闪现,李世勣惊呼,手腕轻抖,棋子陡然落地,浑然不觉,连忙站了起来,旁边众将也慌乱成团,你推我挤,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要伏跪拜见。

    韩瑞也给吓着了,没有料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遇见李世民,脑子有些空白,幸好本来就是跪坐的,现在无非是多了道伏身的程度,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省时省力的,不过,当发现身边多了双赤黄色的靴子时,感觉就不好受了。

    “这是何物?”李世民好奇问道。

    最有资格代表众将答话的,自然是李靖,他表情十分从容,态度却恭谨说道:“启禀陛下,这是象棋,微臣等人,一时游戏入迷,没有迎驾,望陛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只要不是有意怠慢,朕岂会责怪你们。”李世民慢条斯理说道,言下之意十分明白,你们这帮将军,个个身手不凡,耳聪目明的,怎会发现不了自己的到来。

    众将面面相觑,这个真是不好解释,但是不解释也不行,谁都知道,皇帝在大事上胸襟豁达,可是却喜欢计较一些小节,众人深受其苦,怕了,不想再吃这种苦头。

    随行的一个官员站了起来,厉声责斥道:“尔等聚于此地,大呼小叫,吼声如雷,成何体统,甚至惊扰了圣驾,是为不敬,按罪理应……”

    不等众将辩驳,李世民就挥手,淡声道:“退下。”

    非常识趣,那人立即消失在人群之中,李世民续而微笑道:“你们起来吧,在这里喧哗吵闹,是否在怨朕冷落了诸位?”

    “岂敢。”

    这种轻松的态度,让众将心里稍安,纷纷站了起来,韩瑞也是如此,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还不如继续跪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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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运筹帷幄

    第二百一十三章运筹帷幄

    站起来之后,韩瑞才发觉,自己离李世民不足一尺,而且还是正面相对,还未看得清楚,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觉油然而生,在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时,瞬息之间,李靖上前两步,伸手揪住韩瑞的腰带,往后拖挪起来。

    不由自主,却步而退,离了三四尺远,李靖才松手,捏了下韩瑞的手臂,随之微笑道:“陛下,微臣等人,岂敢欺君,确实是因沉浸于对弈之中,浑然忘我,惊扰了圣驾,心中惶恐不安,请陛下赐罪。”

    “陛下恕罪。”众将的声音此起彼落,也不整齐,而且更没听出有多少惶恐不安,或许真的是滚刀肉,啥都不怕了。

    真会为了些许小事,责斥这帮将军不成?相当于自毁长城的事情,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做的,态度和煦,饶有兴趣道:“这是象棋,怎么不像呀,为何引得你们如醉如痴。”

    “陛下,这象棋有日月星辰之象,非等闲游戏。”李靖兴致勃勃说道:“两军对垒,横纵退进,运筹帷幄,可寓兵机,颇考验为将之道。”

    李世民自然惊讶,有点儿怀疑,弯腰坐下,微笑问道:“怎么个走法?”

    “将军不离九宫内……”把韩瑞教授的歌诀吟诵出来,李靖迟疑道:“陛下,棋盘棋子简约,怕是……”

    什么简约,简直就是粗陋不堪,以纸片与树叶为棋子,也亏李靖等人不计较,换成李世民却不行了,身份不同,更要讲究。

    李世民略微皱眉,发现随行的御史言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挥手吩咐下去,片刻就有几个工匠匆匆忙忙奔来。

    其实,在御史言官看来,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更加不用说其他玩物丧志之类的事情,不过劝言进谏,有的时候,也要分清场合,比如今日,游园集会,君臣对弈,也是高雅的事情,只要天子不沉浸其中,无须那么在意。

    所以,见到李世民招来工匠,也没有劝阻,反而安静侍立,颇有冷眼旁观的意思。

    能在宫里听差的匠人,手艺肯定超乎寻常,听闻要做副象棋,心中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打听清楚需要的规格与材质之后,立即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现场动手起来,而且配合十分默契,有人琢磨棋子,有人削画棋盘,时间不大,一副崭新的象棋制作出来。

    由于太过简单普通,若不是李世民不肯再等下去了,几个工匠肯定大胆奏言,请求让他们在棋盘或棋子上,雕刻龙纹图案之类,制作得更加精美,不然宣扬出去,实在是有损他们大匠师的脸面。

    挥退工匠,执起一枚平滑圆润的棋子,李世民满意点头,微笑问道:“你们,谁陪朕对弈一局?”

    众将对望,你推我让,和皇帝下棋,分明是自寻烦恼,赢,自然不敢,输,那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怎么输,也非常讲究,一定不能留下丝毫的痕迹,不然皇帝又该动怒了,觉得你故意放水,其实就是一种蔑视。

    伴君如伴虎呀,皇帝从来都是不好伺候的主,这点李靖等人深有体会,如果是自己在场,没有其他选择也就罢了,现在这么多人,凭什么让自己受罪,自然推让起来。

    哼,李世民暗怒,觉得这帮粗莽匹夫越欠收拾了,头都没抬,随意伸手指点,淡声道:“你,过来。”

    什么叫做君臣相知,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在李世民低头的刹那,众将瞬息退步散开,诺大的亭台之内,只剩下寥寥几人,多是随行的宫女,自然,还有,直到现在依然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韩瑞,而且,立于李世民手指方向的正中位置。

    其实,韩瑞本来不是站在那里的,非常不巧,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将军,见势不妙,施展移形换位的绝技,一个拉扯,把韩瑞拖到自己位置,自己却悄然无声的遁走远去,手法步法之巧妙,绝对是高手无疑。

    不管怎么说,反正韩瑞气运加身,让李世民点名陪同对弈,旁边观望,发现这个情况,李靖顿时皱眉,没有再避退,上前笑道:“还是臣与陛下对局吧。”

    李世民抬头,虎目扫视,淡然笑道:“新棋走法,朕尚未熟悉,怎敢与药师兄对局,待朕与他过招几局,再与你决一胜负。”

    能让皇帝称之为兄,李靖的压力一向很大,而且听到李世民这句话,也不禁苦笑起来,旁边众人的表情也十分怪异,若是皇帝知道,在场之中,棋艺最厉害的就是韩瑞,还敢不敢与之对局。

    也清楚皇帝的心意,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李靖微不可闻地叹息,走到韩瑞身旁,交叉而过之时,悄声道:“许败不许胜。”

    韩瑞轻轻垂头,表示自己明白,也不敢怠慢,微步上前,近了,心脏不受控制,缓慢而沉重的跳动起来,抽咽了下喉咙,韩瑞长跽,挪动到李世民对面,仿佛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掠过,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额头隐约冒汗。

    十分正常的生理反应,只要明白皇帝意味着什么,就应该是这种反应,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旁边的将军,甚至寺人宫女,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韩瑞算是比较镇定了,有些人初次面见皇帝的时候,表现更加的不堪。

    当仁不让,自然是李世民先行动棋,天资聪颖,下了几步,就明白了象棋的原理,立时与李靖等人一样,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仅是第一局,李世民就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天才,杀得韩瑞溃不成军,仅剩下两只残棋在打转,覆灭在即。

    自然,兵锋相对,李世民也损失了几个棋子,却是挟大胜之势,席卷棋盘,然而他似乎有些不悦,脸色微沉,开口道:“迟不动棋,是否要弃子认输?”

    旁人暗叫不妙,这是动怒的前兆,不过他们却是知道李世民为何要生气,因为韩瑞的表现实在是太守拙劣了,就是想输,也不要那么明示,临危不动也就罢了,居然走子送吃,别说是李世民,他们也看不过去了。

    纷纷摇头,心中理解,感情上却接受不了,李靖轻叹了声,准备上前解围,却见韩瑞犹豫了下,伸手跳马,低声说道:“陛下,小臣将军,困毙之局。”

    呃,众人惊望,只顾看李世民杀棋威风爽快,却没有留心韩瑞的马已经悄然潜伏,随时可以拔旗夺帅。

    目光如炬,李世民没有泄气,反而朗声笑道:“甚妙,是朕疏忽了,再来。”

    的确是疏忽,个个都以为韩瑞不敢赢棋,主动走子送吃,却没有料到,人家是故意为之,攻其不备,跳马将军,最终笑到了最后。

    掩袖抹汗,韩瑞下意识的望了眼李靖,见他微微颔首,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重新又摆开了棋局,估摸着李世民已经熟悉象棋走法,韩瑞便不再藏拙,立即变幻风格,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三下五除二,就以绝对的优势取得胜利。

    随之,风卷残云,连爆七局,然后第十局开始了,韩瑞只顾低头下棋,却是没有注意,这个时候,李世民的脸色阴霾,亭中众将瞧见,个个心惊胆战,有心提醒韩瑞,却不好直接开口,只得干瞪眼,在旁边暗暗着急。

    天子龙颜怒,空气之中也仿佛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韩瑞好像毫无所觉,保持低头垂首的姿势,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好像快攻上瘾了,采取最极端的方式,以棋换棋,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李世民的车马炮,尽管自身损失不少,但是再动三步,就能取胜,也值了。

    就在韩瑞盘算得失的时候,李世民却迟迟没有动棋,一边以丝巾抹汗,一边皱眉思考应该怎样化解危局,临阵不慌,要镇静,轻轻吸了口气,李世民抬头,左右打量韩瑞,这个小子,真是……等等。

    突然发现,韩瑞似乎在注视什么,李世民心中略动,顺着他的视线观望棋盘,心中顿时大喜,伸手执棋横移,再有一步,就能困死韩瑞的将棋,而且绝对没有解救的办法,再三确认之后,憋积了许久的闷气一扫而空,李世民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之极。

    韩瑞也十分干脆,直接弃子说道:“陛下,小臣输了。”

    “哈哈,再来。”李世民捋须笑道,摆明了是想乘胜追击,矢志报仇解恨。

    借这个机会,一个宫女连忙上前说道:“陛下,宴会即将开始,皇后请你过去。”

    众将也纷纷帮忙劝说,有几人更是直接抱着肚子叫饿,取胜之后,李世民心情畅快,自然听得进人言,从善如流,拂袖而起,唤上众人,摆架而去。

    恭送,直到李世民消失眼前,韩瑞才长长吁气,揉搓着几乎已经僵硬的脖颈,还有麻木酸痛的膝盖,叫苦不迭。

    “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陛下也敢赢,也不怕他大怒之下,让人拖你出去斩了。”李靖说道,有点吓唬的意味。

    “什么?”韩瑞有些茫然,连忙说道:“不是李公你说的么,许胜不许败,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

    李靖微怔,想了下,哭笑不得,摇头说道:“小子,是你太紧张,听岔了吧,我明明是让你只能败,不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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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颂诗(求月票)

    第二百一十四章颂诗(求月票)

    啊,韩瑞立时傻眼,消失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哈哈,放心,不会有事的。”李靖也没有多少恶趣味,含笑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不想取胜,主要是担心陛下输了,总是想要翻盘,没完没了的纠缠,而且那些言官也借此弹劾,不想招惹这个麻烦而已,你却是不必担心。”

    韩瑞立即松了口气,觉得也是,因为输棋而杀人泄愤的帝王,只有可能是杨广,绝对不应该是李世民的行事风格。

    “宴会开始了,我也要走了。”李靖起身,微笑道:“给你个提醒,若是陛下还找你下棋,能输的话,就尽量不要赢,不然陛下兴起了,封你为棋侍诏,那就容不得你推托了。”

    韩瑞连忙应声,站了起来,目送李靖离去,舒活筋骨,等到气血畅通,才快步离开,拐弯抹角,终于找到了贺兰楚石,只见他神情恍惚,嘴角泛着呵呵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沉醉于爱河之中,全然不顾身外之事。

    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果然没有任何反应,韩瑞无奈叹了口气,自语说道:“刚才,我与陛下对弈……”

    “什么?”贺兰楚石惊呼,连忙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想你的彤儿了?”韩瑞没好气道。

    腆着脸,贺兰楚石厚颜道:“彤儿什么时候想都行,可是陛下却没有那么容易遇见的,而且还与之对弈,你的运气真是好得令人妒嫉。”

    “焉知非祸。”韩瑞喃声道。

    “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骊宫苑中,可谓是轻歌曼舞,欢声笑语的场面,管竹弦乐之声,悠扬婉转,几十个轻衣薄纱的少女,翩翩起舞,广袖如云,姿态美妙,伴随着曲乐节奏,舒展着玲珑浮突的身材,充满了轻风流云之美。

    这种节奏轻慢的曲乐,只有几个精通曲律的官员,才懂得欣赏,沉醉于美妙的意境之中,至于其他人,也非常欣赏少女的舞姿,同是艺术,不过观赏的角度不同罢了,自然那种目光赤/裸,恨不能把人吞下的表情,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庄重的场合。

    就连一向粗犷的武官将军,此时此刻的表现,也比以前文雅了许多,起码有妻女在旁边盯梢,不敢太过放肆,更多是专心致志的对付案前的美酒佳肴,使得宴席的气氛十分祥和,觥筹交错,十分融洽。

    亲自给上皇李渊,敬了三杯醇酒之后,李世民归还席位,接过长孙皇后递来的丝巾,微抹唇角,轻笑道:“适才与人对弈,好久没有输得那样畅快了,一时忽略了时辰,幸得皇后提醒,不然真是失礼了。”

    “咦,终于有人敢赢陛下了么?”长孙皇后微笑道:“还是这些个将军较有胆略。”

    “魏徵、虞世南之流,也是敢赢朕的,不过与他们对弈,走几步就要劝诫几句,让人索然无味之极。”李世民摇头叹气,埋怨说道:“不过皇后却是猜错了,那些将军个个狡猾如狐,让他们陪朕下盘棋而已,却视朕如洪水猛兽,你推我让,不肯相随……”

    长孙皇后浅笑,既没有附和赞同,也没有反驳谏言,只是安静的聆听,眸光似水,充满了柔情。

    仿佛是在抒泄,尽情的将那些将领从头到尾责斥了遍,李世民才心满意足,微笑道:“还是少年人心思纯朴,毫不避讳,一点也不谦让,步步紧逼,若非朕机警,恐怕要全军覆没,而不是九死一生了。”

    “既然如此,陛下可封其为棋侍诏,也不愁没人陪你对弈了。”长孙皇后笑道,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棋侍诏?”李世民微怔,忽然笑道:“不成,那太屈才了。”

    嗯,长孙皇后美眸微闪,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李泰举杯,走了出来,依次礼敬李渊、李世民、长孙皇后,自然官员权贵也没有落下,饮了几杯,笑容可掬,扬声说道:“今日游宴,才俊高贤齐集,若有佳作新篇,自可吟咏唱颂,以求众赏,小王不才,欲以抛砖引玉,请诸位莫要见笑。”

    众所周知,李泰素有才名,况且帝后当面,谁敢不给面子,自然纷纷应喏,而且有些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待会不论李泰的诗赋怎样,直管喝彩叫好就成。

    长孙皇后蛾眉微蹙,似怜似责道:“青雀,这孩子,就是耐不住性子。”

    “那是洒脱,没有什么不好。”李世民笑道,人家是严父慈母,到了他这里,却是完全相反过来了。

    “陛下,不要总是替他维护。”长孙皇后微微摇头,叹气道:“体形又增了,日后怕是趋拜亦难,如何是好。”

    李世民笑言宽慰道:“你多心了,辅机也是这样,没见他如何。”

    长孙皇后稍微有些释然,这个时候,李泰也作了首诗出来,自然是赢得满堂喝彩,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尽管不是极尽的阿谀奉承,但是长孙皇后却听之不下,皱眉道:“陛下,佞语顺耳,然而也容易助增青雀骄纵之气,却非是福。”

    李世民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却赞同道:“皇后言之有理。”

    察觉出来,长孙皇后嗔怪道:“二郎,你是在敷衍我么。”

    “怎么会。”李世民笑了,柔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沉吟了片刻,长孙皇后说道:“几个学士不是在么,也让他们写诗吧,也要让青雀知道,天下英才繁若星斗,不可听了几句夸赞,就骄傲自满。”

    旨意传下,一众学士欣然答应,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立即挥笔而就,也迎得阵阵喝彩,不过既然是奉诏制诗,水平自然也不怎么样,说是平庸之作,可能有些过了,但绝对称不上佳品。

    “二郎,或许是我的错觉,”翻阅手中的笺纸,长孙皇后秀眉悄然微蹙,轻声道:“怎么感觉,几位学士的诗作,好像不及从前了。”

    “是么?好像也是。”李世民迷惑了下,接过笺纸翻阅几张,心里也有几分赞同,却含笑解释道:“或许今日,他们不在状态吧。”

    “不对。”长孙皇后微微摇头,沉吟说道:“就是文思苦涩,也没有理由全部如此,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李世民也在考虑,目光游移,落在长孙皇后衣裳上的牡丹图纹上,忽然笑了,轻声道:“观音婢,朕好像明白什么原因了?”

    “那是怎么回事?”长孙皇后好奇问道。

    “常言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李世民笑道:“你现在就是如此,穿惯了绫罗绸缎,再着粗布麻衣,自然有几分不适。”

    长孙皇后美眸掠动,低声道:“陛下教训甚是,妾身明日就换装易服。”

    呃,好像有些弄巧成拙,李世民连忙解释道:“观音婢,你误会了,我是在比喻,我的意思是说,有珠玉在前,几位学士的诗赋,就显得普通了。”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眸光微闪,迟疑道:“陛下说的可是……”

    “嗯,传言,有他在场,无人敢抡笔,也不知真假,怕是夸大其词。”李世民说道,轻手招来一个宫女,低语吩咐几句。

    见到宫女盈盈而去,长孙皇后心中好奇,却也没问,倒是李世民忍耐不住,微笑说道:“观音婢,那人过来了,你帮朕过目,看他是否当得诺大的盛名。”

    “盛名之下,应无虚士。”长孙皇后笑道。

    “拭目以待。”

    帝后在前,窃窃私语,自然引人瞩目,不过却没人敢打扰,继续觥筹交错,片刻,忽然发现管弦曲乐停了下来,那些身材曼妙的少女,也敛起了长袖,却步盈出,脂香渐飞,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

    就在这时,在一个宫女的引领下,一个俊逸少年飘然而来,眼睛清澈,步履沉稳,看似从容不迫,心中却忐忑不安。

    “是他,什么时候来的?”有人轻呼,迷惑不解。

    立即有人问道:“那是谁呀?”

    “就是那个……韩瑞。”

    “哦,是他啊。”一阵恍然大悟,这个名字没有丝毫的陌生,时常听人提及,只不过很少见到本人罢了。

    议论之声隐约传来,韩瑞却充耳不闻,更加没有理会的心情,不过瞧见席间几双关怀的目光,还是稍微滞步示意,随之加快速度,走到前台边沿,离了好几尺,顿首而拜。

    “韩瑞。”

    李世民的声音飘来,事到临头,韩瑞反而镇静下来,连忙应声,抬起头来,光明正大的看望高台之上。

    李世民不动声色,以寻常的口吻说道:“前些时候,你作诗赞颂牡丹,深得皇后欣赏,并予以嘉奖。”

    “小臣甚幸,拜谢皇后恩赐。”韩瑞自然说道。

    “当日,朕将其中两句,以喻皇后,可惜非是你之真意。”李世民玩味说道:“而今皇后当面,朕令你以诗颂之,作为弥补,如何?”

    你都说了,谁敢反对呀,韩瑞心中嘀咕,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飞快瞄了眼长孙皇后,的确是国色天香,至于具体什么模样,那就说不出来了,毕竟李世民就在旁边,除非不要命了,不然谁敢盯住不放。

    “父皇,儿臣有颂言,坤德既轨,彤管有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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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破阵乐

    第二百一十五章破阵乐

    “青雀,退下,胡言乱语,不成体统。”长孙皇后轻斥,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溺爱意味,别人也就罢了,听到自己儿子的歌功颂德,她自然有点不好意思。

    “父皇觉得儿臣颂诗如何。”李泰笑眯眯道:“肯定贴切之极吧。”

    “那是自然。”李世民大笑道,儿子夸赞母亲,丈夫赞誉妻子,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况且长孙皇后的品行,也是朝廷上下公认的贤良淑德,无可挑剔。

    长孙皇后自然是嗔笑摇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时之间,却是把旁人冷落了,韩瑞习惯成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望了眼李承乾,发现他没有异样,韩瑞感觉松了口气似的,这个时候,一个宫女盈盈走来,手里托着笔墨纸砚等物,搁在小案上,铺开清香透鼻的金花笺纸,滴水于砚中,嫩白的小手轻研光泽鉴人的墨块。

    底下,众人悄声议论起来,毕竟歌功颂德的诗文,才是最考究功力的,是拐弯抹角,还是直截了当,是媚于俗流,还是超凡脱俗,也要仔细选择,最重要的是,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待会诗写出来了,或许帝后喜欢,官员权贵却未必欣赏,这就是所谓的众口难调,而且也不能光顾讨好帝后,却忽视权贵官员们感受,毕竟众人喝彩才是佳作,反之亦然,帝后心中不喜,众人喝彩也没用,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然而,面面俱到,诗作又沦于俗流,让人徒叹奈何,因为有过这种经验,所以欧阳询心有疑虑,忽见旁边脸色如常的虞世南,不由悄声说道:“伯施兄,你不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虞世南毫不在意道:“反正诗文歌赋,是他最为擅长的,若是写不出佳作,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忙写出更妙的。”

    “也是。”欧阳询赞同笑道:“我等有心无力啊,那他只能靠自己了。”

    案前,墨锭缓缓研磨,转了几圈,砚中墨汁便已化开,浓黑如油,更有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墨色淡淡地传散开来,宫女停止研墨,抽了支精美的毫笔,在案台旁边水盂浸泡片刻,待笔锋湿润,这才在砚中饱蘸了浓墨,舔拭了两下,呈予韩瑞。

    接过毫笔,韩瑞沉吟,以最认真的姿势,一笔一划,在花笺上书写起来,字体成方,棱角圆润,十分内敛,自然没有任何特色,不过非常工整,让人看得舒服,四行二十八个字,毕了,待墨汁微干,韩瑞才将花笺递予宫女,让她呈上。

    宫女盈盈,纤步而去,来到高台席上,却是将花笺呈献给皇帝,李世民观望,心中默默细读了两遍,不动声色,出人意料,居然把花笺折叠起来,堂而皇之的塞进怀中,若无其事的说道:“不错,来人,增席,与之列坐。”

    礼官听令,怎么安排?心念百转,顷刻就有了决定,立即在末尾增加席位,轻快引领韩瑞而去,自然不忘奉上一份美酒佳肴,大部分人对于这个安排,感到十分的满意,毕竟韩瑞不过是白身,在场的却是三品以上官员,自然不能居于其上。

    自然,这是小插曲,众人现在最感兴趣的,却是李世民藏于怀中的那首诗,不必多言,肯定是精妙绝伦的佳作,问题在于,是何原因,不当众吟诵,反而藏匿起来,难道其中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言辞,可是这样也说不通,若是有忌讳的言辞,李世民岂能若无其事的模样。

    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更加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目光灼灼,猜测纷纷,若不是顾及宴席有礼官在场,肯定讨论开来,不然就直接询问韩瑞,以解心中之惑。

    高台之上,是皇家中人,那些年幼尚小的皇子公主,还未懂得欣赏诗词歌赋,自然不提,几个正逢求知年纪的,好奇心旺盛之极,却碍于李世民的威严,不敢开口,只要李泰,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笑问道:“父皇,那诗如何?”

    长孙皇后美眸盈光,尽管没有开口,却透出质疑之意,甚至年老的李渊,在含饴弄孙之余,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世民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招架不住,从怀里取出花笺,迟疑的递了过去。

    长孙皇后浅笑,素手执笺,展开微看,美眸泛出异彩,注视片刻,居然也如同李世民一样,将花笺折叠起来,小心翼翼放到怀中。

    “观音婢,心中欢畅吧。”李世民含笑,低声道:“这个小子,夸起人来,简直就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不留丝毫余地,让朕以后怎么办。”

    长孙皇后灿然而笑,灼如桃华,风姿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两人深情款款,神秘私语的模样,更让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不过也知道讲究策略,在众人的推举下,平日最受帝后宠爱的长乐公主,轻盈走了过来,借献酒的机会,就赖在长孙皇后身边,不愿意离开了。

    娇憨痴缠了片刻,仿佛耐不住乖巧女儿的软语相求,长孙皇后无奈微笑,将花笺取出,长乐公主就伸手抽拿,蹦跳两步,摊开默诵,不自觉地念出声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惊艳,绝美,众人闻声,目光不由自主望向长孙皇后,一时之间,只觉得诗如其人,其人如诗,恰如其分,恍过神来,众人回首,最多的是自然是贵妇、少女们,直视正襟危坐的韩瑞,眼睛里灿出灼热的神采。

    如果,这诗是写给自己的……

    高台之上,与李世民相隔几个位置,那四个风采各异,姿容艳美的丽人,也一阵心神摇曳,即使身份怎样高贵,毕竟也是女人,也有贪慕虚荣的时候,察觉几双略微炽烈的眸光,李世民一阵头痛,清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宫里恐怕没有那么和谐安稳了。

    没有任何夸赞之声,因为众人心中清楚,这首诗就是最好的赞美之词,瑰丽、绚美,平常的喝彩叫好之声,不及其中的十分之一。

    突然,李承乾站了起来,轻声道:“父皇。”

    “何事?”

    总体而言,李世民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笑容要比平常时候浓郁几分。

    机会难得,尽管心中有几分紧张,不过李承乾还是壮胆说道:“韩瑞才华出众,儿臣想征辟他为东宫属官,恳请父皇恩准。”

    嗯,李世民笑容渐淡,迟疑了下,随之说道:“此事暂议,来人,奏秦王破阵乐。”

    一声令下,寺人应声,疾步而下,李承乾失望归席列坐,李泰目光闪烁了下,笑容灿烂依旧,却隐约多了分异样。

    片刻,一阵雄浑的鼓乐轰然响动,声震于野,响彻云霄,传进众人耳中,有种莫名热血沸腾的振奋,适时,场中,无论男女,老幼,文官武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台之上。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苍劲有力的歌声传来,两方披甲执锐的军卫踏步而进,沉重的步声,与鼓乐的节奏伴合,极其符合韵律。

    “这就是秦王破阵乐么。”身在席末,韩瑞挺直腰身,引颈张望,看着两方军卫,如同两军对战似的,踏着雄健的舞步,挥舞手中兵戈,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鹳,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一举一动,牵引人心。

    歌声抑扬,苍浑厚实,舞蹈雄健,挥兵对刺之间,令人懔然震悚、血脉贲张,视听效果,不比后世影视大片相差多少,至少在韩瑞认为,起码人家认真对待,模拟真实战阵对抗,不是胡编乱造而成,这点尤其让人肯定。

    听说,这还是小场面而已,前年时候,秦王破阵乐再次编新之后,在玄武门首演,宴请蛮夷酋长旁观,擂大鼓,声震百里,气壮山河,军马二千,引队入场,场面之壮观,至今令人津津乐道,韩瑞听闻之时,也不禁为之神往。

    小道消息,今年李世民生辰,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或许能观其全貌,韩瑞揉搓下巴,寻思着走谁的门路,讨张请柬才行,问题在于,宫廷宴会,不是现在这么简单,随从随行的办法,恐怕不怎么好使。

    就在韩瑞浮想联翩之时,破阵乐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个击刺,众军卫大喝,收手直立,行了个军礼,却步而退,瞬息,喝彩之声,如同潮涌,久久不歇,尽管只是节选,就已经让人看得如痴如醉,那么舞乐之全貌,该是何等威武雄壮。

    “万岁”

    待军卫退去,众人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不过那些武将,仿佛找到了宣泄的机会,举杯遥祝,后来觉得用杯盏不过瘾,干脆抱起了酒坛,肆意豪饮,喧哗吵闹,对此,众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连李世民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有任何斥责的意思。

    时近黄昏,宴罢,李世民率众先行离去,众人恭送,随之纷纷散去,一时之间,骊宫门前,轻车华盖,香帘飘飞,热闹之极,找了个时间,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作别,韩瑞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不料,一人拦阻,恭敬说道:“韩公子,越王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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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什么官

    第二百一十六章给什么官

    李泰,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韩瑞迷惑不解,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个仆役走了过来,也是毕恭毕敬的行礼道:“韩公子,蜀王殿下有请。”

    “韩公子,永嘉公主……”

    “国公……”

    “侯爵。”

    仿佛是种信号,顷刻之间,韩瑞的身边挤满了人,都是王公勋爵之家的仆从,目的相同,在表达对于韩瑞敬意的同时,却是邀请他出席宴会聚会,态度之热情诚恳,与真是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好客了?韩瑞继续迷惑,按理来说,他已经不是当初刚进长安的无名小子,名声早就已经传扬出去,即使不是众所周知,但是那些王公权贵肯定有所耳闻,前些日子,也参加过一些贵族的宴会。

    只是后来,他与郑淖约的婚事传出来之后,一些人唯恐避之不及,别说人影了,连本来繁多请帖也瞬息消失无踪,而今才清闲几日,怎么他们又全部变脸了?仿佛变得才相识似的,个个投贴相邀。

    嗯,翻看了几张请贴,韩瑞发现,这次邀请自己的规格,似乎有所提升,连房玄龄这种高官权贵的帖子,也列名其中,真是出乎意料,什么时候,这样的权臣,也开始关注自己了,换种说法,文人的诗名再响应,也不过是文人罢了,岂能因而入得权贵的眼?

    要知道,现在不是宋代,以文入仕,高官或许文采不显,但是文采卓然的,肯定有机会成为高官,然而唐代却相反,文才再出众,不过是权贵大臣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宴会游乐的调味品,真正看重的,还是出身、背景、政治前途。

    十分不巧,这几样,韩瑞没有一个是沾边的,现在却得到众人的盛情相待,心里难免有几分疑惑。

    其实,也容易理解,归根结底,无非是李世民的态度,增席、列坐,或许在韩瑞看来,不过是平常普通的举动,却忘记现在可是封建等级森严的王朝时代,皇帝的言行举止,都符合所谓的礼,别有深意。

    刚才宴请的可是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勋爵权贵之类,说白了,身份与众不同,李世民却让韩瑞列坐其中,不是信号,又是什么?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皇帝赏识某人,总会有些不寻常的举动。

    比如马周,李世民三道圣旨礼请,与之亲自面谈,印象自然深刻,一两年来,平步青云,挤身于四五品官员之列了,李世民时常予以嘉奖,使得众人相信,再过段时间,马周肯定还会继续升官。

    再比如韩瑞,年少风流,诗才惊艳,文章若锦,几个月时间,就闯下了某些人终身未能博得的声名,可谓是天才似的人物,自然,什么诗呀、文章之类,这些都是浮云,关键在于,皇帝的赏识。

    没有开宴之前,李世民亲自与之对弈,朗笑而罢,随之又招来宴席,一番应对,又给予极大的礼遇,种种迹象表明,皇帝不仅没有计较郑淖约的事情,反而十分欣赏韩瑞,所以众人自然得出一个结论。

    韩瑞要飞黄腾达了,尽管会有个漫长的过程,或三五年,或十几年,不过做人要有长远目光,做官也是,要懂得投资,放长线掉大鱼,再者说了,即使等不到回报那天,示个好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自然,也可以随便解决后院失火的问题。

    都是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闹的,宴席之间,一帮女眷,根本没有了听歌看舞的心思,而是一个劲纠缠夫君,让他们不管是自己作,还是求人写,反正她们也要一首能与自己容貌匹配的诗句。

    嗯,女人嘛,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纵然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比,不过至少要比花容月貌美上几分吧,就是欠缺了首诗,赞美自己罢了,摊上这样的差事,一些深有自知之明的达官权贵,立即表示会设宴邀请韩瑞,到时候怎样怎样。

    至于那些,自诩才学不差的文官,难免有几分心高气傲,作了几首佳作,却让妻女批得一无是处之后,倍受打击之余,也放下了矜持,乖乖奉上贴子,客气的表示,韩瑞什么时候有空了,定要到寒舍作客,大家交流下诗赋文章。

    面对数十张分量不轻的帖子,韩瑞颇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与以前一样,推托显然不合适,接受吧,又分身乏术,就在为难之际,一辆香车悄然无声的驶了过来,绣帘卷起,露出李承乾的身影。

    “韩瑞,孤送你回去吧。”李承乾声音淡然,一只手掌却伸了出来,见到是太子,旁人不敢惊扰,纷纷退开几步。

    只觉空间豁然开朗,韩瑞轻松了几分,望了眼李承乾,微笑了下,也没有犹豫,伸手搭扯在他的掌上,借力上了马车,绣帘落下,车夫扬鞭,宝马驰骋,香车悠然而去,张师政等护卫也不敢怠慢,扯上韩瑞的青骢马,策马跟行。

    一路烟尘,众人失望而散,回去向主人禀报了。

    “刚才,我向父皇请示,想征辟你为东宫属官。”香车轻快,十分平衡,李承乾正坐其中,表情无奈的说道:“父皇却没有同意。”

    瑞搔首,迟疑说道:“你都没有问过我,就是陛下同意了,不怕我反对呀?”

    “你也不愿意?”李承乾惊疑道。

    “这是自然,待遇还没有谈妥,就想让我去上班,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韩瑞深有感触说道:“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况且我也是快要养家糊口的人了。”

    李承乾轻笑道:“好,既然你不愿意洗马,那当个宾客怎样?”

    “哇,太子宾客,三品大员。”韩瑞惊呼起来,摇头说道:“我自然很想,可惜大家多半不会同意的。”

    “好像也是。”李承乾想了下,表示赞同,又沉吟片刻,说道:“你看,那个左右春坊怎么样呀?”

    “我看也不怎么样。”韩瑞反驳,轻笑说道:“其实我觉得,东宫的官职是多,但是每个都十分重要,陛下不会轻易授人的。”

    “重要么,我看他们很轻闲,平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无时无刻的要揪出我的过错。”李承乾说道,十分的无奈不满。

    韩瑞笑道:“那与朝廷的言官御史有什么区别。”

    “好像没有,不过与宗正寺差不多……”香车之内,两人兴致勃勃的闲聊,只是有意无意,话题已经偏离了初衷,不着边际。

    天色渐暮,华灯初上,一弯朦胧的月亮,悄然浮现夜空,仿佛有几分羞涩,慢慢的从薄如蝉翼般的云里钻出来,闪着水银色的清辉,雄伟壮观的皇城之内,悬挂一排排灯笼,如同天上璀璨的明星,映得一片灯火通明,却是给予空旷聊寂的宫殿几分温暖。

    一向勤政,尽管游宴回来,身上有几分倦意,但是李世民却没有松懈,提足了精神,批阅积留下来的奏折,淡淡的身影投射在宫殿的墙上,四下无人,十分静谧,一抹月华光束,由纱窗透泄而来,打在地毯之上,犹如清冷的霜雪,更添几分孤寂。

    似有所觉,李世民抬头,环视着空旷的宫殿,尽管在灯烛的照映下,如同白昼,甚至闪烁着珠光宝气的光华,可是莫名的,李世民却感觉有些不适,心中空空荡荡的,就是这时,殿门盈盈徐徐,出现了道窈窕的身影。

    观音婢,李世民笑了,灿然生辉,只见长孙皇后微步行来,换了身朴素无华的衣裳,仿佛普通的宫女,却掩饰不了她与身俱来的风华气质,眼睛就像汪洋大海那样深邃,眸光柔和平静,随时可以抚平李世民心中的负面情绪。

    接过长孙皇后递来的参汤,李世民小饮了口,表情无奈,叹气说道:“观音婢,不是和你说了么,那只是比喻,不是让你……”

    “不管有意无意,却是二郎提醒了我。”长孙皇后柔美笑道:“近两年来,确实有些忘记节俭之道,不自觉染了奢靡之风,现在不过是改正罢了。”

    “算了,知道劝不住你。”李世民摇了摇头,果真是言多必失。

    长孙皇后轻笑,走到李世民身后,素手搭在他的脖颈上,轻捏微按,相依相伴,经历了二十年的风雨,对于彼此之间的性情,早就已经了然于心,自然不用再作多言。

    李世民微微闭目,静静享受着这份温馨安宁,忽然笑道:“观音婢,现在云儿却未必想要你的衣裳了,若是韩瑞在此,看他还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宴会时候,他目不斜视,根本没有抬头观望,如何知道妾身是何模样。”长孙皇后轻笑道:“不过是违心赞语,陛下还记在心里呀。”

    “哈哈,也是个迂腐的小子,对弈时候,有胆子连胜朕九局,却不敢欣赏观音婢的花容月貌。”李世民笑了片刻,欢畅问道:“不管他是真心赞美,还是违心奉承,反正所作的诗深得朕心,观音婢,你说赏他个什么官好。”

    “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妾居内宫,岂能豫闻政事。”长孙皇后微笑说道:“况且我现在的心思,全在乾儿的婚事上,其余事情,无暇理会。”

    “这样,将朕置于何地?”李世民轻声道,颇有几分幽怨之意,让长孙皇后轻笑不已,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夜深了,宫殿之中,飘出了阵阵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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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速之客

    第二百一十七章不速之客

    冬天了,仿佛一夜之间,天地换了颜色,平常经常见到的阳光,不是那么频繁露脸了,反而躲在稀薄的云雾之后,偷偷摸摸的打量人间,温度急剧下降,风儿更加的寒冷,猛烈扑来,飞沙走石,更多了几分凌厉。

    习惯了秋阳温和的气候,突然骤变,韩瑞自然有几分不适应,清早还是给冷醒的,一阵冰彻透凉,摸了下丝衾,没有任何的温度,打着颤,卷着衾,在箱柜里翻出几件厚衣,胡乱套在身上,这才舒服了许多。

    打开门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杂带清寒夜露,着实让韩瑞享受了把冰凉刺骨,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寒噤,待仆役捧来温水,洗漱之后,也慢慢的适应下来,随之去给钱绪夫妇问了个安,三人聚在厅中享用早膳。

    聊了点闲琐杂事,郑氏忧心说道:“夫君,天气突冷,三郎在监舍之中,怕是没有带足驱寒的衾被衣物,要不要派人给他捎带过去。”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韩瑞笑道:“今日我有空,我送过去吧,几天没见三哥了,顺便探望慰问,免得埋怨我在外面吃喝玩乐,不顾他在国子监里受苦。”

    “这个孩子,又不是让他去享乐,哪来这么多怨言,再说了,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前程,受点小苦算得了什么。”钱绪无奈道,却透出对钱丰的关切。

    “好了,三郎抱怨是抱怨,却没见他反对不去,二十一郎你稍等,我立即回来。”郑氏说道,连早餐也不吃了,告罪了句,匆匆忙忙回房收拾衣物。

    “真是的,就要吃完了,片刻而已,居然也等之不及。”钱绪摇头叹气,却也放下筷子,过去帮忙了。

    韩瑞轻笑,人家夫妻情深,自己就不要参和进去了,坐等了片刻,手里多了一些大包小盒,骑马肯定是带不了,套了辆马车,听着钱绪夫妇的千叮万嘱,带给钱丰的话,韩瑞点头连连,表示全部记下来之后,才得以驾车而去。

    驾轻就熟,进了长安城,直奔务本坊,来到国子监中,还是无须通报,直接驾车而进,一路打听,找到了钱丰,发现韩瑞找来,如同见到了久别的亲人,钱丰扑身而来,颇有分量的体形,差点没把韩瑞压垮。

    “二十一郎,你终于来了。”钱丰眼泪汪汪,悲情诉苦道:“再来迟两天,哥没给饿死,就被冻死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难道监里不给你们发衾褥么。”韩瑞表示怀疑。

    钱丰长声叹气道:“是给了一条,不过轻飘飘的,里面填充柳絮,能管什么用,还不如穿衣裳暖和。”

    “免费的,有就不错了,知足吧。”韩瑞笑道,提拿着大包小包,跟着钱丰地最监舍,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士子,似乎认识韩瑞,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拘谨。

    不过年龄相近,而且韩瑞也没有表露出倨傲的神态,把自己摆在与他们同等的地位,又有钱丰在旁边插科打诨,气氛也慢慢地活跃起来。

    聊了片刻,觉得坐在监舍也无聊,钱丰提议,众人出房,在国子监里走动,上次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没有怎么细看,现在漫步而行,又有钱丰的指点,韩瑞发现,这里的景色的确不凡,园林建筑,与骊宫相近,应该是出于相同匠师之手。

    就在韩瑞等人在园中游览之时,对面迎来了几人,为首的却是李泰,他在国子监中的人缘好像很好,众人见了,纷纷行礼问安。

    李泰气度翩翩,逐一回礼,步伐却不慢,径直走到韩瑞面前,拱手行礼,含笑道:“韩先生,小王有礼了。”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地方躲,在骊宫宴会上也算是见过了,也不能装做不认识,而且人家又那么客气,又是天爵贵胄,更加不能失礼,所以韩瑞当然要露出笑容,回礼道:“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平民百姓,才疏学浅,万万称不得先生之语。”

    “达者为先,以韩先生的才华,足以当之无愧。”李泰笑道,十分真诚,气度就好比初春的阳光,温暖人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是参天大树,再多的狂风暴雨也没用,如果说之前韩瑞扬名之时,还有许多人嫉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嫉妒的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佩服之情,只有少数的强硬分子,口中不服,心中却泛起无力之感。

    所以当李泰称韩瑞为先生之时,旁边众多士子,不仅没有出言不逊,反而露出赞同的表情,甚至有人开口附和起来。

    伸手阻止韩瑞的谦虚,李泰笑道:“其实,小王也与韩先生有过数面之缘,久闻声名,心中仰慕,恨不能立即与之相交,不过由于各种机缘巧合,一直没能与之结识,今日如愿以偿,小王心情畅快,欲设宴以贺,少不得与韩先生把酒言欢,更希望大家可以同往,作个见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没有推辞的道理,众人齐声答应,群情振奋,盛情难却,李泰挟大义而来,形势逼人,除非韩瑞恨得下心,冒着得罪李泰,甚至可能招惹李世民生气的危险,不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无何奈何,只得答应而去。

    一路浩浩荡荡,听闻是越王请客,一些士子居然厚颜跟行,李泰也没有不悦,反而欣喜的表示欢迎,从这里就可以判断出他与李承乾之间的差别,李泰热情好客,来者不拒,对待每人都十分真诚,言行举止,气度不凡,不自觉让人心折。

    然而,李承乾却有些孤傲,与众人相处之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只有在意气相投的人面前,才展示出自己的真实性情,两者对比,若是只论初时见面的印象,自然是李泰更加容易得到人心,不过最后也是机关算尽,郁郁而终,便宜了小九李治,可见世事之难料。

    韩瑞暗暗思索,随众而行,出了务本坊,经过平康坊,就到了城中东市,仿佛不愿意给人华贵奢侈的印象,李泰带领众人来到家中档的酒楼,好像料到会在国子监遇到韩瑞,居然提前在这里订了院阁。

    韩瑞心生疑虑,走到阁院,忽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迎了过来,正以敌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乍看之下,立即认了出来,却是数月不见的周玮与萧晔,经历了许多场面,韩瑞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轻扯了惊讶莫名的钱丰,停下了脚步,冷眼旁观。

    与韩瑞不同,萧晔与周玮两人,心情却极其复杂,记得当日,在汴河流畔,指着滔滔河水,立誓要韩瑞跪下拜服,充满了雄心壮志,奔赴京城,在家族势力的帮助下,顺利进了国子监,又结识了越王李泰,更是难得的机缘。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在京城数月,眼界提高了,他们才发现自己当日誓言的可笑,韩瑞算什么,一介村野小子,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自己的目标志向,应该更加的开阔才是。

    封侯拜相,再不济也要列于朝堂之上,两人雄心勃勃,勾勒宏伟梦想之余,却偶然听到韩瑞的名字,本以为是同名罢了,自然不以为意,可是随着韩瑞名声越响,两人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听,结果却让他们大为吃惊。

    昔日的宿敌,居然不乖乖在扬州当他的小地主,却跑来京城厮混,难道他就不怕家里的宅田给人夺去,两人愤愤不平的诅咒,又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其中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而今,由于李泰的命令,两人更加的无奈悲剧,这分明是让他们向韩瑞低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几经考虑,他们决定,忍了,而且,十分干脆,勉强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行礼问候道:“韩瑞,好久不见,一切安好吧。”

    两人目光犹如喷火,指不定心里怎么诅咒自己,韩瑞猜测,仿佛没有瞧见身前有人似的,面无表情,直接掠过,走到席间,安然坐下。

    哼哧,钱丰闷笑了下,也不理会两人,径直来到韩瑞旁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看见萧晔与周玮,脸色青白红黄交杂变幻,心中一阵大乐,笑容满面。

    也好像没有看见这幕,李泰神态自若,引见说道:“韩先生,想必也认识萧公子与周公子吧,你们可是同乡,年龄相近,所好亦同,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

    “萧公子是兰陵萧氏子弟,在下不过是乡野田舍村夫,岂敢高攀。”韩瑞很真诚客气,却毫不掩饰其中拒人千里的意味。

    旁边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韩瑞似乎不怎么待见两人,心中迷惑,却是没有表露出来,李泰和煦笑了,恍若未觉他们之间的矛盾,举杯笑道:“诸位皆是良才贤士,能赏脸而来,小王心中欢喜,先敬诸位一杯淡酒,再与诸位畅谈。”

    话虽如此,众人自然也一齐举酒,一杯下肚,尴尬的气氛淡了几分,觥筹交错之时,外面却有人闯了进来,伴随阵阵似兰似麋的气息,席间多了个妩媚多姿的美女,未等众人看清,直奔韩瑞而去,素手搭在他的肩上,身子前倾,一片**如凝脂白玉,温腻软香扑来,散发着无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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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核心(月票挺住呀)

    第二百一十八章核心(月票挺住呀)

    “韩瑞,终于逮到你了,快些帮我写诗。”软媚柔糯的声音传进耳中,众人才有暇定睛观望,发现那是个千娇百媚,含俏妖娆的美女,李泰见了,不由得惊呼道:“永嘉姑姑。”

    “咯咯,小四也在这里呀。”永嘉公主娇媚打了个招呼,不过注意力还是在韩瑞身上,继续娇声说道:“这回不让你当了,也不准找借口推托,快些给我写诗。”

    “永嘉,回来,不许胡闹。”

    未等韩瑞有所反应,门口又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却是驸马窦奉节,他现在的脸色不怎么好,也可以想象,见到自己的妻子的玉手,搭在另外男人的身上,再胸襟广阔的人,也难免有几分吃醋。

    “窦驸马。”韩瑞借机站了起来,不留痕迹的避开永嘉公主的纠缠。

    永嘉公主蛾眉微蹙,不悦道:“窦奉节,你来这里做什么?”

    窦奉节皱眉,没有理会韩瑞,直接上前拉着永嘉公主的手,返回拖动道:“家里来客人了,跟我回去。”

    “放开,你有客人与我何干?”永嘉公主娇斥,却挣脱不了,人家是合法夫妻,说不定是在嬉戏耍闹,自然没人敢上前阻挠。

    两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角落,韩瑞吁了口气,感叹古代追星族的疯狂程度,也不比后世相差多少,李泰却稍微显得有点儿尴尬,举杯就要说些什么,打个圆场,不料老天像要与他作对似的,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

    华贵而不失简约的衣袍加身,腰间束着玉带,黑缎皮靴落地,悄然无声,却有几分虎虎生风之势,一身英武的打扮,来人正是蜀王李恪,只见他笑容灿烂,昂首阔步而来,走到韩瑞身前,直接就是九十度躬身,语出真诚,充满歉意说道:“韩先生,昨日郊野,小王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请罪,请求原谅。”

    “蜀王殿下,这是做甚。”还在疑惑的韩瑞连忙伸手搀扶,事后回想,不得不感到佩服李恪的决断,易身处之,如果是自己犯错了,要向人道歉,肯定要犹豫几日,而且绝对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当众而为。

    “三哥,你这是?”李泰惊讶道,一脸的困惑。

    李恪也不解释,微笑道:“四弟也在呀。”

    听到两人这样称呼,旁人尽管不认识李恪,却也能猜测出他的身份,纷纷上前见礼,看韩瑞的目光也更加不同了,本身才学不凡,又得两位皇子看重,日后的前程必然无量,萧晔与周玮对望了眼,心中更觉愤懑。

    李恪回礼,微笑道:“韩先生,小王……”

    “听闻韩公子在此地,小的奉令相邀,请韩公子务必前往。”

    又是一个信号,厅中再次重演骊宫宴罢时候的场面,瞬息之间,从角落里冒出了许多仆役,手里拿着请帖,或者清香如锦的笺纸,争先恐后的奔涌而来。

    “今日怕是无暇诸位宴饮了,来日定当设宴赔罪。”

    见势不妙,韩瑞连忙告罪,由厅中侧门抽身而去,心中可以料到,如果不是自己出门得早,恐怕已经给堵在家里了。

    厅中众人,望着如同落荒而逃的韩瑞,面面相觑,随之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不过当发现一群仆役走进厅中,你推我让的,十分拥挤,却是有些理解韩瑞的心情与行为了。

    待来人走得差不多了,发现席案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模样,李泰苦笑道:“看来是小王考虑不周,下次定然要找个清静之地,免得来了诸多不速之客,打扰了诸位的雅兴。”

    众人自然不会见怪,纷纷开口宽慰,不过李恪的笑容却多了分异常,毕竟他也算是不速之客之一,抬头与李泰对望了眼,两人的笑意浓郁,充满了兄弟情深之意。

    此时,韩瑞也没逃脱众人追逐,一边气喘吁吁的奔走,一边拂袖拭汗,模样狼狈不堪,就要考虑是不是干脆停步,让他们拦截围堵算了,反正最多是给拉去宴饮,违心的虚伪应付而已,也不会少块肉。

    心中寻思,韩瑞脚步慢了下来,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飞来,停在他的身边,车帘掀开,露出如意如同美人似的笑脸,细嫩的皮肤晶莹透白,着实让人嫉妒,愣了下,韩瑞二话不说,直接跃上车厢,一声令下,马车悠扬而去,激起了阵阵薄尘,留下众人望洋兴叹。

    “如意呀如意,果真是如人心意,堪比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韩瑞松了口气,口中不吝赞美之词。

    如意听得眉开眼笑,抿嘴轻笑,刹那间的风情,绝对可以秒杀方圆十里内的生物,而且不论男女,韩瑞也中招了,明示愣了下,立即摇头。

    “怎么了?”如意好奇问道,声音清脆,还保持童音,轻易辨别不出男女。

    “如意呀,你为何生得这么俊俏,也不怕让人自惭形秽。”韩瑞半真半假叹道:“与你同行,让我的压力倍增啊。”

    “谢谢韩公子赞誉,不过相貌再好,也是虚有其表而已,怎及公子才华横溢,受世人敬仰。”如意笑道,大大方方的拜谢起来,细嫩的小脸,略带一丝羞赧。

    “敬仰也就罢了,却如同追债,让人心烦。”韩瑞自嘲道:“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恐怕已经给他们撕成碎片,拿去抵债了。”

    如意一阵轻笑,韩瑞喘了口气,又问道:“你这次出行,是奉太子之令办事?”

    “没错,在集市采购,发现韩公子……”如意莞尔笑道:“初时,也以为那些人要冒犯公子,仔细端详,才发现并非如此,不过也察觉公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受邀赴宴,所以就自作主张驱车拦路,希望公子莫要怪我多管闲事。”

    “多谢都来不及,哪有责怪的道理。”韩瑞摆手,笑道:“名字与人一般乖巧。”

    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时好像很少受到夸赞,或者受过嘉许,也不像韩瑞这样直白露骨,如意听得笑靥如花,那份妖娆,连鲜润花朵也为之失色。

    “韩公子,你准备去哪里,我送你吧。”如意说道,不仅是心情舒畅的缘故,更加清楚韩瑞与太子之间的交情不浅,自然有几分讨好之意。

    “去……”韩瑞迟疑起来,回家,不行,这里都有这么多人围堵,家里更加不用说了,想了片刻,微笑道:“到安兴坊郑府吧,对了,你的事情办妥了么,会不会耽误你。”

    “不过是购些彩带而已,办妥之后,准备返回东宫,才遇到韩公子的。”如意笑道,脆声吩咐车夫改道。

    韩瑞不好意思道:“麻烦了。”

    “怎会,都是同个方向,也是顺路。”如意说道,就是绕弯而行,转绕整个长安城,回去迟了也不要紧,只要把此事汇报太子,说不定反而得到嘉奖。

    说话之间,就来到了安兴坊,由坊门而进,驶到郑府附近之时,透出车帘,韩瑞却发现郑府门前,一片车水马龙,热闹之极,心中自然有点儿奇怪。

    由于郑府门前车马过多,也没有地方停靠,所以如意吩咐车夫绕行而过,准备在侧边的巷子停车,马车缓行,旁边却传来阵阵议论的声音。

    “喔,又来了个。”

    “会不会是韩公子。”

    “不是,他骑的是青骢马。”

    “这么久了,都没见人影,该不会是已经给人请去了吧。”

    “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就是,也没有办法,不在家里,国子监也没人,最大的可能,自然是到郑府拜访,我们继续蹲守,等不到人,再回去禀报。”

    这些人真是厉害,揣摩人心更准,抹了把汗,韩瑞止声屏息,小心翼翼使了个眼色,如意明白,故意探出头去,吩咐车夫不要停车,继续前行,慢慢远离郑府。

    “哈哈,看来郑家暂时不能去了。”韩瑞无奈笑道,心中盘算,李靖、程咬金,贸然之间,不好前去打扰,虞世南、欧阳询几人仍在官署,去他们府第多半也找不到人,考虑了片刻,发现自己真没有地方可去了。

    想来想去,只有出城,去找贺兰楚石了,这个结论让韩瑞有些郁闷,看来自己的交游的确不够广阔呀,感叹了番,心里有了决定,不过,也不好意思让人相送,准备叫停下车之时,却听如意笑道:“韩公子,若是身无要事,不如随我回东宫,太子闻讯,肯定非常欢喜。”

    去东宫,拜访李承乾,韩瑞犹豫了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总是在长安城乱转,还没有见识过皇城是什么模样,机会难得,不去肯定会有遗憾,当下立即答应,不过又有些迟疑,身无长物前去,却是显得冒昧。

    “怎么会,只要韩公子本人到访就成,其他太子岂会在意。”如意笑道,也不给韩瑞反悔的机会,直接吩咐车夫返回东宫。

    车夫应声,鞭子扬起,似乎知道再辛苦片刻,就可以休息了,拉车的骏马蹄声轻快,绕过安兴坊、永兴坊,很快来到皇城延喜门,缓缓停下,接受执锐军卫的检查,如意出示了东宫通行令牌,自然可以轻易过关,马车缓缓而进。

    透出帘边缝隙,望着雄伟高壮的宫殿,韩瑞心中不禁有几分激动,因为这里不仅是长安城的命脉所在,也是大唐帝国的核心,在这个时代,更是世界的中心,一般人生生世世,恐怕都没有机会涉足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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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美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美人

    皇城之中,高墙林立,十分肃然安静,不时可见成队成列的军卫执锐而过,连续过了几重厚墙拱门,马车缓慢停了下来,如意率先跳了下去,伸手掀帘,笑道:“韩公子,稍候,我去禀报太子。”

    韩瑞点头,也清楚东宫不是普通的宅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待如意告罪而去,韩瑞也跃然下车,好奇的打量李承乾居住的地方,不出意料,画栋雕梁,精美之极,里面屋宇层层,十分的大气。

    敞开的朱漆大门前边,站着八个身材彪悍的军卫,铠甲披身,目不斜视,手里紧握锋芒毕露的长戟,既然可以充当仪仗,若是遇到危险,手里的家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尽管殿堂通道看似无人,可以长驱直入,但是韩瑞有理由相信,这样重要的地方,里面肯定是暗藏杀机,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刀斧手……

    八百,一千,或者更多,就在韩瑞暗暗猜测的时候,如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笑容可掬道:“韩公子,太子听闻你来了,非常高兴,只是现在在听先生讲学,一时之间,不能脱身,所以让我来先带韩公子进去。”

    学习重要,可以理解,在如意的带领下,韩瑞欣然举步,由朱漆大门旁边的小门进去,走过了长廊,在垂花拱门旁边,也有军士守卫,如意也有准备,出示了李承乾的手敕,自然畅通无阻。

    过了拱门,如意继续带着韩瑞在弯弯曲曲的回廊前行,不过,仿佛是要把他绕晕似的,拐弯抹角,绕来转去,走到后来,韩瑞已经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干脆专心跟在如意身后,保证自己不跟丢了就成。

    又走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心头出现了幢华美宫殿,如意回头笑道:“韩公子,到了,这里就是太子的寝宫。”

    韩瑞微怔,不想居然把自己带来这里,脚步立即迟疑,轻声道:“如意,我来这里,怕是不怎么合适吧。”要知道太子的寝宫,与皇帝的后/宫差不多,应该是禁止除本人之外的其他男性生物涉足的吧。

    眨了下清亮的眼睛,如意领会其意,轻笑说道:“韩瑞不必顾虑,这是太子的吩咐,现在还不用避讳,过几日的话,自然就不好说了。”

    哦,也是,过几天李承乾才正式纳妃,寝宫现在,没有女主人,韩瑞琢磨了下,的确少了几分顾虑,继续前行,走过平整而略带光泽的砖石小路,来到了宫殿的厅中,稍微打量,却出乎韩瑞的意料,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奢靡豪华。

    席案屏几,四周悬挂轻纱薄帘,陈设十分简单,没有丝毫的珠帘宝玉点缀,奢华程度根本不及长孙无忌府第的十分之一,韩瑞觉得,如果自己肯多费些钱财,家里的布置恐怕会比这里好上几分。

    “如果,你没带错地方吧。”韩瑞有些困惑,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怎会。”如意解释道:“我们做奴婢的,也觉得东宫器用阙少,欲有奏请,可是皇后娘娘回复说,为太子,所患德不立而名不扬,何忧少于器物,此后,太子也就没提了,就是现在纳妃喜庆,只是布置了里面的几间寝室,其余地方都没动。”

    也是可怜,韩瑞暗暗叹气,却也觉得未尝不是好事,毕竟简朴节约,一直是优良传统,不过很多人做不到罢了,其中或许也包括自己,想想,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偏偏要求人家这样做呢。

    道理也十分简单,看到有有些人拿自己的血汗钱去寻欢作乐,是人都觉得心痛,自然,那些人肯定不会那么认为的,他们会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比如杨广,所以他死了,最近两年,李世民也开始有这样的苗头,幸好在魏徵等人的犯颜直谏下,比较能克制收敛。

    “如意,贵客到了么?”

    就在韩瑞“忧国忧民”之时,外面走人走了进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美人”微步行来,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精致绝美的五官,漂亮得无法形容,几乎让人误会他是女子。

    好吧,韩瑞得承认,乍看之下,他也以为来人是女子,不过待看清楚来人的装束之后,才发现不对,特别是如意迎了上去,叫唤称心的时候,心中惊愣,这才清醒过来。

    “这位就是韩公子么?”称心问道,白衣飘飘,十分俊美,清澈明亮的眼睛掠来,秀长的睫毛微闪,在纯净瞳孔的衬托下,构成了独特的魅力。

    “是呀,称心,你怎么出来了,讲学结束了么?”如意张盼问道:“太子殿下呢?

    “没有,来来结束的,张先生兴致来了,延迟讲学时间,殿下无奈,又不好离开,让我过来向韩公子说明情况,请韩公子见谅。”称心说道,走近了,举止优雅的行礼。

    韩瑞连忙摆手,表示不会在意,也趁机不留痕迹的打量称心,没有涂脂抹粉的迹象,一举一动,包括声音都自然无比,不是后天长期训练,就是先天形成,尽管韩瑞认为自己的取向绝对没有异常,也不得不叹其风姿卓然,心里更多了分担忧。

    自然,身为穿越者,韩瑞的观念谈不上开放,思想也绝对不会保守,更加不会歧视一些符合生理学的正常现象,不过心里肯定有几分抵触。

    况且,以李承乾的身份,整出这样的妖蛾子,岂能简单了事,韩瑞心念百转,不动声色,也在犹豫。

    这个时候,称心如意两人也没有闲着,从屏风之后,取出杯盏美酒,好像已经提前吩咐下去,外面又走来婢女捧上果鲜美食,搁放在案上,却步退去。

    举杯小饮了口美酒,韩瑞神态自若,笑着问道:“称心如意,你们容貌好生相似,莫不是嫡亲兄弟。”

    称心如意相视而笑,不仅精致的五官形似,犹如粉雕玉琢,而且神情也差不多,颇有美女嫣然一笑的风情。

    “太子殿下也经常这么说。”接触较多些,自然是由如意应答,微笑说道:“不过我们即使不是嫡亲兄弟,却更胜嫡亲兄弟。”

    两人执手而笑,没有顾忌韩瑞在旁,可见交情之深,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个柔弱秀气美少年动作亲密无间,好像不惹人反感,若是换成其他阳刚型男……忍住恶心反胃的感觉,韩瑞觉得自己多半会上前一脚踹去。

    举杯掩饰,韩瑞继续打探道:“你们是哪里人呀,怎么会到东宫当差的。”

    韩瑞问得非常直接,而且坦然,称心如意反而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只是觉得他好奇心比较强烈罢了,况且李承乾吩咐他们两人,要好好招待韩瑞,加之提问的又不是什么机密私隐之事,两人也没有戒心,自然回答。

    “称心是家贫,我或者也是如此,记不清楚了,反正自小,我们就是在太常寺教坊司监长大的,后来承蒙太子殿下看重,就到东宫为仆了。”如意笑道,回答简单,却掩藏不住其中的失落、辛酸、苦楚。

    毕竟韩瑞再缺乏常识,也清楚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但是两个无依无助的小孩,生活在那种地方,肯定也避免不了鞭打责斥的待遇,依稀之间,察觉称心如意身体颤了下,显然是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韩瑞心中愧疚,歉声道:“是我多问了,触及两位的伤心往事,真是失礼。”

    “怎么会,我们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意笑道,话虽如此,神情不免掠过一缕忧伤。

    韩瑞识趣,不再提及,转而说道:“太子纳妃,有什么章程,是在何处举行的宴会呀?”

    这方面好像是称心比较了解,闻言立即说道:“据礼官制订的礼仪,先是亲迎由朱雀门而进,过皇城,直到承天门,拜谒陛下与皇后,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再由太极宫而入,祭拜太庙,返回东宫,至于宴会,就设在承天门。”

    其实进出也是随口提问,反正参加宴会的时候,多半是身不由已,比如祭拜太庙之类的事情,肯定没有自己与百官的份,只要听从礼官的安排,小心翼翼,不出娄子就成了。

    就是闲聊之时,一阵木屐走传来,虎虎生风,好像有几人随行,听闻动静,韩瑞自然以为李承乾返回,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厅门迎接,却见迎面走来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圆润的大腹翩翩,面团团的脸庞笑容可掬,却是国舅爷长孙无忌。

    见到韩瑞在此,长孙无忌微怔了下,随之笑眯眯道:“韩瑞,难怪翻遍了长安城,也没有找到你,原来躲到这里来了,的确出人意料。”

    “不愧是长孙国舅,消息灵通之极。”韩瑞行礼,轻笑道:“就是躲在这里,照样你给揪出来了。”

    “嗬,不要乱言。”长孙无忌摆手,没有多少担忧,不过还是解释道:“巧合,完全是巧合,某是奉旨而来,给太子殿下筹措布置婚礼的。”

    “真是辛苦国舅了。”韩瑞说道:“太子殿下仍在听学,请国舅到厅中稍坐。”

    “谁说不是……”长孙无忌说道,忽然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李承乾不在这里,按照关系亲疏而论,自己好像才是主人吧,怎么让韩瑞这个客人招呼自己

第二百二十章 缺字

    尽管长孙无忌一脸笑嘻嘻,态度和气的模样,然而称心如意两人,面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的时候,似乎有几分胆怯,见到韩瑞出面招呼,心里松了口气,乖乖的去捧来美酒果疏,小心翼翼搁在长孙无忌案前,随之退开厅旁,聆听两人谈话。

    反正李承乾没有出来,韩瑞也乐得与长孙无忌东拉西扯,说了些应酬的客套话,而且也不用他费心,长孙无忌本身就是个擅长营造聊天气氛的高手,可谓是妙语如珠,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在他的口中,却十分生动有趣,韩瑞自然是乐不可支,旁边的称心如意听了,也悄悄轻笑不止。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人了,却是个姿容秀美的妇人,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是种温良娴静的气质,款款走来,称心如意见了,连忙行礼唤道:“遂安夫人。”

    遂安夫人是太子李承乾的乳母,从小照顾他至今,为人和善,在东宫之中素有威望,长孙无忌对她好像也有几分敬重之意,站起来行礼问好,纵然不清楚遂安夫人的身份,不过见到几人的举动,韩瑞也知情识趣,起身作揖。

    “长孙国公来了。”遂安夫么微笑,充满了秀雅温娴之气,与长孙皇后有几分相似。

    “奉陛下旨意,前来查探东宫婚仪安排,寝宫的布置情况。

    “长孙无忌直言不讳,微笑说道:“不过有遂安夫人主持东宫内务,想必不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长孙国公过誉了。”遂安夫人谦虚了句,立即恳请长孙无忌前去观察指导,毕竟婚礼临近,诸事繁多,又十分重要,尽量提前解决,才能让人放心。

    长孙无忌也没有拒绝,受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所托,岂能敷衍了事,当下举步要走,却忽然回头笑道:“韩瑞,要不同去。”

    长孙无忌的想法也十分简单,只是觉得韩瑞文才非凡,饱读诗书,深习经学,对于礼法肯定了解精通,至少要比自己强上几分吧,再说了,旁观者清,有他在旁边帮忙观察,说不定发现什么自己没有注意的疏忽细节。

    韩瑞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长孙无忌的邀请,闲着也是闲着,自然欣然答应,遂安夫人有些迟疑,不过当听到称心如意两人的小声提示之后,却没有反对,再次说明了,名声在外的好处。

    出了殿厅,在遂安夫人的带领下,众人经过长廊,越过精美雕琢的垂花拱门,来到了东宫的主屋殿阁之前,站在这里,观望四周,韩瑞总算见到了几分喜气,与殿厅的简约朴素不同,这里不仅多了几分喜气,也有了些富丽堂皇的气派。

    画栋雕梁,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栩栩如生,可见其精致程度、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殿阁屋架之间,披红挂彩,粘贴着片片金箔,零星的珠玉点缀其中,闪光着灿灿光泽,华美而贵气。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诸如类似物事,都是新增添上去的,新气未过,若非殿阁与外厅其他地方有段距离,这样的布置,就整体布局而言,一边节俭朴实,一边奢华贵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自然,这只是韩瑞的想法而已,而且瞬间即逝,觉得这样最好,东宫那么宽敞,要是都这么布置,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财,少花些民脂民膏,良心上也好过一些。

    就在韩瑞寻思的时候,遂安夫人继续引领众人前行,推开纹饰精细的木格门扉,走了进去,韩瑞的第一感觉就是宽敞,起码是他住的屋子的好几倍,也分了几层几间,一层是会客的,一层是书架,一层是睡觉的地方,集多功能于一体,真是周到。

    而且也不出意料,里面呈现豪华喜气,粉红淡白色们轻纱丝幔悬挂,前方排着十二页扇的屏风,日月星辰、碧海潮浪为底,绘着龙凤嬉戏,近了观看,就能发现,图案岂是以金银线钱绣成,古拙细密的材质,更是上好的木料,仅是这个屏风,价值就不知几何。

    甚至其他席案,零零星星物事,小巧精美,也非是寻常之物,不过与屏风比较,就相形见拙了,不过也有与之一般华贵的,却是屏风之后的帷幕纱帐,以琉璃、珠玉、玳瑁嵌在四角之边,晶莹如月的锦缎垂落,点缀零星的水晶碎片,构成了星辰图案。

    帷幕中央,自然就是睡觉的床榻辅就一层席子,以文饰和丝缎镶边,编成云雾麟凤图案,隐约有轻响透出,不仅是从席上散发出来,床榻也有天然的木料香气,以韩瑞的见识,自然清楚,帷幕与榻席价值是肯定不菲。

    在室内微步观察,韩瑞心情有些复杂,居然有点儿失望,想了想,韩瑞也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可笑,人家李承乾是太子,身份尊贵之极,吃喝用度之物,就是价值连城,也没有觉得奇怪,至少在外面,还是比较简朴的,已经不错了。

    走了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其实长孙无忌也是例行公事罢了,毕竟朝廷的礼官也不是吃素的,这等重要的事情,肯定是费尽心思筹措,就算称不上是毫无遗漏,一时半会,也挑不出毛病来。

    至少,长孙无忌觉得满意了,走到梳妆台前,望着清莹耀目的镜子,对照扶正巾冠,转身就开口赞美起来,把布置的功劳全部归于遂安夫人身上,声明面圣之时,必会如实奏对,让陛下与皇后予以嘉奖。

    遂安夫人自然谦虚推让,表明这是长孙国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指导的结果,也顺带提到了称心如意,让他们两人眉开眼笑的,心中欢喜之极,可知遂安夫人的官样文章也不差,就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太常寺的几个礼官罢了。

    就在两人在抬花轿子之时,韩瑞颇有闲情逸致,举目游望,发现旁边有道虚掩的小门,透过缝隙,隐约见到里面有床榻席帐,心中好奇,随手扯了下如意,轻声道:“怎么里面还有人住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尽管这句话还未来得及面世,但是以李承乾的身份,也理应如此,就是夜里召唤听用的仆役婢女,也不应该睡在这里,而是在门外侧屋。

    如意瞄了眼,轻声说道:“那是太子殿下平时安寝之处。

    “什么?”韩瑞有几分惊讶,指着豪华的床榻,悄声说道:“太子不是在那里体息的么。”

    “那是为纳妃喜庆才布置的。”如意说道:“太子不喜,由于礼法仪度,又不好更换,就取了原来的席榻,几日来都是在侧间安睡,准备婚喜之后再换回来。”

    韩瑞莫名摇头,轻轻笑了,由奢入简难,不管最后能否换回来,至少他现在还有这份心,而且也坚持了几日,也是难得。

    如意连忙问道:“韩公子,怎么了?”

    韩瑞没有回答,悠然在室中走了圈,沉吟起来,也察觉他的动作,长孙无忌终止了与遂安夫人的谈话,走来,才团和气的问道:“韩瑞,是否发现了疏漏之处?”

    韩瑞摇头,笑道:“没有发现,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不够喜庆。”

    “嗯,妾身也有这种感觉。”遂安夫人居然赞同附和,叹气道:“本想奏请皇后添增一些器物,可啊……”

    清楚遂安夫人在旁敲侧击,长孙无忌摸摸鼻子,却不好回答,他也觉得东宫清苦,可是长孙皇后不同意,他也没辄。

    啪,韩瑞击掌,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原来是缺了一个字。”

    缺字,什么字?众人惊疑,连忙追问,韩瑞神秘微笑,也不着急解释,只是让如意取笔墨帛纸过来。

    心中好奇,如意连忙奔了出去,匆匆返回,顾不上拭汗,就与称心辅纸研墨,忙活了片刻,一切准备妥当,殷勤的递上了一支饱满墨汁的上等狼毫。

    韩瑞也没有推让,执笔掂量了下,微微摇头,换了支型号较大的毫笔,想了想,好像没有这个功力,又放了下来,挑挑拣拣,旁人也没有不耐之意,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连皇帝也亲口称誉之人,肯定不是浅薄之辈,遂安夫人有足够的耐心,况且长孙无忌等几人可是亲眼目睹了,韩瑞的惊艳才华,更加不会怀疑他在故弄玄虚。

    见到韩瑞没有挑到符合心意的笔管,称心如意也不嫌麻烦,又跑了出去,带着几个仆役搬来一箱子毛笔,各种型号的都有,整齐有序,韩瑞哭笑不得,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么,但人家是一片好心,也不能开口责怪,仔细观望,选了支中间型号的毛笔,微捏了下笔尖,觉得不错,就它了,

    “呵呵,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就在韩瑞执笔蘸墨,准备当众显摆之时,李承乾走了进来,一身宽松的常服,简简单单,多了几分飘逸的气度,见到韩瑞真在这里,笑容满面,十分的欢喜。

    “太子殿下!”众人行礼,韩瑞也不例外,搁笔拱手,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时间长了,韩瑞已经习以为常。

    “国舅、阿姆,韩瑞,你也来了。”李承乾笑道:“怎么,是要写诗作赋?”

    不好意思,昨天偷懒了,抱歉,晚上还有二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要他们

    在人之前,韩瑞也给足了李承乾面子,行礼笑道:“不自量力,准备胡乱写个字,期盼能为太子婚礼增添几分喜气。”

    挥手让韩瑞不要多礼,李承乾兴致勃勃上前,好奇问道:“什么字呀。”

    瑞笑道,没有隐瞒的意思。

    写个喜字就能增添喜气么?众人迷惑不解,不过他们也不是常人,心中立即猜测,或许韩瑞此举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是吗。”李承乾丝毫没有怀疑,笑窖如初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屏息凝神,韩瑞也没有再迟疑,行礼说话的时候,笔尖墨汁稍干了些,自然重新蘸染了退,微微在砚边舔拭,就着制作精美的纸帛,或许经常写字,又或许得到书法大家的指点,自然离不开他自己的勤学苦练,悬笔挥就,毫无停滞,流畅之极。

    尽管韩瑞觉得自己的字不怎么样,但是落入其他人眼中,韩瑞落笔字成,一股厚重端正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却已经得到书法的其中三昧。

    待韩瑞收笔退步,众人再定晴细看,却见精美而隐约泛着光泽的纸帛上,一个斗大的囍跃然其中,立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韩瑞,你把两个喜字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呀?”长孙无忌奇怪道,低头观望纸上的囍字,开始的时候,自然不怎么适应,觉得一阵奠明其妙,可是久而久之,却觉得这个囍字意昧深长。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太子纳妃为一喜,东富迎了文主人也是一喜,男娶文嫁,阴阳交汇,双喜临门之庆,岂是一个喜字能表达得尽的,自然要两个喜字。”韩瑞轻笑道。

    “言之有理。”遂安夫人立即赞同,眸光充溢异彩,显然满意之极。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李承乾也不用多说,哪怕韩瑞就写一个单调的喜字,他也敢往在屋里悬挂起来,况且其中充满了内涵。祝福,更加不会反对了。

    “其实,这个囍字,应该用朱丹书写,或许用红纸剪成,粘贴于门富之上,再挂一些同心结,那就更加尽羞尽美了。”韩瑞建议道。

    遂安夫人连忙问道:“如何剪纸,什么是同心结?”

    “剪纸很简单,就是把纸对折两下,然后用剪刀这样……”

    韩瑞随手抽了张纸帛,准备做个示范,却发现唐代的剪刀与后世的有些异常,它是由两片锋利的刀片组成,跟衙门里斩杀犯人的刀铡差不多,用的时候,就是按铡。按铡,与其说是剪刀,不说如是微型版的铡子。

    见到韩瑞笨拙费力的使用剪刀,如意看不过去了,轻笑道:“韩公子,还是让我们来吧,你告诉我们怎么剪就成。”

    韩瑞闻声,也乐得如此,将剪刀放到如意秀气修长的手中,看到他园转自若的使用剪刀,没有丝毫生涩,只得自叹弗如。

    片刻,剪好了,如意小心翼翼展开,一个用纸剪成的囍字呈现在众人眼前,说实在话,韩瑞就懂怎么剪囍字,至于其他彳e样,一窍不通,见到众人啧啧称奇,真有点不好意思。

    至于那个同心结,说了些形状与技巧,韩瑞捉瞎了,众人也没有奇怪,毕竟人家是大才子,而这些小巧物事,分明是闰中文子的玩戏,不懂也正常,若是精通了,反正让人怀疑。

    告谢了声,好像有点雷厉风行的性子,遂安夫人立即告退离去,自然是去找心灵手巧的婢文研究去了。

    几个男人自然不会在意,难得韩瑞前来拜访,李承乾心中喜悦,自然不愿意为这些琐事操心,吩咐下去,立即在旁边侧殿摆超了宴席,招来乐伎奏曲,觥筹交错片刻,长孙无忌也告辞而去,毕竟人家是朝中大臣,尽管顶着司空的虚职,清闲自然清闲,但是也要到官暑点卯报到,况且时不时,也要应付李世民的咨询,肯定不麓久留东宫。

    不过,长孙无忌走了,李承乾与韩瑞却显几分轻松,没有了刚才的拘束,欢声笑语起来。

    “原来你不是存心前来看我,而是给人追着无窖身之地,所以百般无奈之下,只得跑来这里避难。”李承乾微怔,见到韩瑞说得可怜,不仅没有不悦之意,反而是暴笑不已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疯狂。”韩瑞叹气说道:“还是你这里比较清静。”

    李承乾闻言,笑窖淡了几分,平静说道:“不是清静,是清冷。”

    仿佛没有察觉,韩瑞笑道:“就你自己,肯定觉得清冷寂寞,过几日成亲了,有太子妃陪你,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李承乾默然,笪是赞同韩瑞之语,这时歌舞散去,登台的却是称心如意两人,一人弹琴,一人鼓瑟,可谓是珠联壁合,风姿卓然,赏心悦目之极。

    听得美妙动人的音乐,李承乾的心情好像也舒畅了几分,举杯与韩瑞共饮,轻抿了口,却听韩瑞微笑说道:“真是羡慕你呀?”

    “什么?”李承乾不解。

    韩瑞笑道:“称心如意,人与名字绝了,的确令人称心如意-

    依稀听到韩瑞的赞美,称心如意嘴角泛出喜悦的笑窖,曲乐也仿佛更加悦耳动听,就在这时,韩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依然那么平常普通。

    “太子殿下,我想要他们,你能否割爱?”韩瑞说道,笑窖不减,似是笑语,却透出几分认真。

    称心如意两人闻声,心中立即轻颤,琴瑟之声一滞,幸好反应快速,继续演奏,不过曲调没有之前那么优美动听了。

    适时,李承乾惊讶道:“你要他们?”

    “是啁,有问题么?”韩瑞笑道,’哨悄的留意李承乾的反应。

    “没有,你开口,我怎么会拒绝。”李承乾随口答应,仿佛是在说件微不足遭的小事。

    嚓,琴弦断裂,称心清亮的眼睛多了几分呆滞,见到李承乾与韩瑞望来,如意轻轻皱眉,心里担忧不已,鼓瑟的手也停了下来。

    声乐停息,李承乾眉目微锁,似有几分不悦,瞬间又舒展开来,开口说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待会就跟随韩瑞回去吧。

    “殿下……我……”称心站了起来,俊美的脸庞泛白,清澈的眼睛隐约溢出泪珠。

    “怎么了?”李承乾皱眉道。

    一把手扯住称心,如意也有几分伤感,轻声道:“称心是舍不得离开殿下,一时失态了,望殿下莫要责怪。”

    李承乾恍然大悟,摆了摆手,就要说些什么,韩瑞就抢先一步,微说笑道:“你们跟随太子已经几年了,突然离去,换了个环境,难免有几分怅然,不过尽管放心,以后我会羞待你们的,待遇肯定不比这里差多少。”

    “谢谢韩公子。”如意说道,勉强挤出了抹笑窖。

    如意不是对世事无知的人,平常听护卫闲聊,也清楚权贵之家,赠仆送婢,甚至姬妾,就像弃之如敝屦,都是一件十分普通平常的事情,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这种命运,心里不仅难过,更多的却是彷徨。

    “殿下……”称心轻唤,目光迷离,憔悴而绝望。

    李承乾轻轻别了过去,淡然说道:“称心如意,去了韩家之后,你们平时是怎么服侍我的,就怎么服侍韩瑞,不可疏心怠慢。”

    拉扯称心,如意躬身称是,相对而言,他的心理承受麓力比较坚强,或许也有这种觉悟,所以窖易接受现实,称心却不同了,性格偏柔,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咬住嘴唇,一双眼睛盯住韩瑞,好像要喷出火来。

    弄得我好像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韩瑞心里嘀咕,不过也可以肯定,李承乾与称心之间,还没有发展成为那种关系,这个结论让他心头大慰,笑呵呵说道:“哎呀,知道你们主仆情深恩重,不过也不要弄得生离死别似的,我不过是想借用你们几日,帮忙筹办我的婚宴罢了。”

    “什么?”李承乾惊讶,称心如意也收超了伤心欲绝的表情,眨眼望着韩瑞。

    “说起来也是丢脸,孤身来到京城,好不窖易,靠大家的帮忙,总笪是安家了,接着就要娶妻,这等大事,尽管身边有个世叔帮衬,但是匆匆忙忙之间,人手不足,也忙不过来。”韩瑞有些不好意思,搔头说道:“所以,见到称心如意,能力出众,处理诸事有条不紊,就想请他们帮个忙,劳累数日。”

    “这等小事,何不早些开口。”李承乾笑道:“东富之中,使唤仆从固然不多,却也不少,大不了让张师政他们……”

    “不成,他们是你的护卫,更是军中好汉,那些粗贱的活计,怎能让他们帮手。”韩瑞摇头,微笑道:“而且我家也不缺使唤的下人,就是没有像称心如意这样,聪明伶俐的机灵人替我补缺拾遗,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就是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屈就几日,事成之后,太子殿下大大有赏。”

    是真是假,韩瑞心里清楚,可是别人不知道,反正在场的众人没有怀疑,李承乾更是笑骂道:“你就会慷他人之慨,凭什么是我赏呀。”

    “人是你的,其一,你不如我穷,其二,最后自然是帮你写囍字的酬劳。”韩瑞笑窖可掬,斤斤计较的槿样,就如同市侩的商人。

    众人给逗乐了,特别是称心,破涕为笑,白皙如玉的脸庞,仍然凝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珠露,刹那间的风情,好比不堪娇弱的水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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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介绍:
穿越成为唐朝贞观年间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地主,家中固然没有黄金万两,却有千亩良田,终日无所事事,经营庄园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与若干良家少女花前月下、吟风咏月!唐朝小地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