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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相信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相信你

    “你瞧,我头发,衣裳乱么?”对镜理妆,流萤羞声轻问,脸上犹残着迷人的淡淡晕红,眸中尽是盈盈水波,无知无觉的泛着惊心动魄的妩媚。

    “放心,衣裳十分整齐,秀发丝毫不乱,就是脸蛋儿了多了分红润,犹如绚丽晚霞,分外可人。”韩瑞笑道,表情有些暧昧。

    “都怨你……”流萤羞嗔薄怒,娇嫩的小脸,又多了片绯色。

    磨磨蹭蹭,又在房中待了片刻,流萤笑容渐息,轻声道:“我真的要回去了。”

    “嗯,我送你。”韩瑞起身,流萤软白的小手却按了过来。

    “别跟来,免得……”意味深长,流萤眸光荡漾,似有几分不舍,瞬间回身,莲步翩急,盈盈而去,仿佛害怕旁人发现什么似的,秀首轻垂,走到长廊尽头,才忍不住回眸轻望,见到韩瑞倚门而立,挥手作别,心中不知是羞是喜,拐过角落,曼妙身影随之消失。

    最难消受美人恩,韩瑞呆望了片刻,回到房中,拿起小册子翻阅片刻,随手放到旁边,躺在席上,双手互抱为枕,注视乌青的的屋梁,心情极是复杂。

    一晃,两日过去,韩瑞在钱绪夫妇的建议下,着实是把自己全身上下,彻底的收拾一遍,就差没有涂脂抹粉了,其实他们也有这个提意,只是韩瑞坚持不从而已,一番打扮之后,原本就俊雅如玉,身段风流的韩瑞,更增添三分翩翩风度,可以归类于公子哥儿之列了。

    韩瑞骑着青骢马,为显正式隆重,特意带上几个手提各样礼物的仆从,一路而行,倒也有几分浩浩荡荡,不过进了长安城,满城尽是豪华香车、神骏宝马、玉辇纵横、金鞭络绎、龙衔宝盖、凤吐流苏,奢靡之极,相对,韩瑞一行,就显得毫不起眼了。

    以前没有这种感觉,怎么现在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就在韩瑞思考之时,一行也来到了郑府之前,这个时候,守门的仆役,自然不是那个脑子糊涂的阿木,见到韩瑞,连忙上前行礼,笑容可掬,招唤道:“韩公子来了,快些请进。”

    礼物交接的事情,自然不用韩瑞费心,在仆役的引领下,慢步向院中走去,来了多次,也不算陌生,很快来到厅中,仆役却没有止步,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韩公子,夫人吩咐,请你到内院偏厅稍坐。”

    内院,不是外人可以随意涉足其间的,现在请自己过去,是不是某种暗示,韩瑞暗暗寻思,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前行,由厅中侧门而过,沿着一条青石小路,拐过回廊,假山小池,进了垂花门,来到了间静雅的小厅中。

    “公子稍坐,阿郎与夫人待来就来。”仆役笑道,奉了杯清水,告退而去。

    韩瑞微微点头,微微打量小厅,就在侧席跪坐下来,耐心等候。

    在小厅等了片刻,不见人来,韩瑞自然以为,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心,所以尽量放宽心态,保持平和心境,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爽朗的笑声,以为是郑仁基到了,连忙起身,走到厅门准备相迎,却没发现人影。

    “约儿,这朵芍药如何?”询问的声音随风飘来,清韵而高朗,有种莫名的磁力,让人感觉,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神采俊逸的青年。

    “娇妍绚美……哎,怎么摘了。”韩瑞自然听得出来,这不是郑仁基的声音,正在奇怪,就在这时,郑淖约柔弱的回答也隐约传来。

    “送给你啊。”

    不由自主,韩瑞寻声而去,出了小厅,旁边有个弧形洞门,门扉敞开,轻步移近,直接就可以观望到里面的情形,这是个园子,小池奇石,花圃成荫,依稀可见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美景如画。

    韩瑞愣住了,自然不是为了园中美景,只见在园子之中,一株妍艳绽放的芍药前面,一个风神俊秀的青年,手里摘了朵妍丽的芍药花,嘴角泛着温柔的笑容,似乎在说些什么,手上的动作轻慢,微微伸了过去。

    旁边,是个一个肤若琼脂的绝色美女,却是郑淖约,见到青年伸手似要把芍药花插到自己发间,却也没有拒绝,反而有些羞赧,雪白的俏脸染了一层明丽的霞色,轻垂秀首配合,秋风微微掠过,妍美的芍药摇曳,俊男美女,场面十分的唯美。

    “约儿,真美。”俊逸青年由衷赞叹,眼睛余光轻瞥,温和的笑容越加浓郁,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郑淖约几根柔滑的秀发,动作亲密之极,郑淖约低头浅笑,越发清灵莹润,如珠如玉,让人不觉更加怜惜。

    后面,却是流萤,只见她轻呶着小嘴,摘了片叶子,揉搓撕碎,灿若星光的美眸东顾西盼,似有几分不耐,目光移掠,忽然发现韩瑞的身影,不由得惊喜交集,就要呼唤之时,突然感觉不对。

    回眸望了眼,流萤小脸苍白,声音轻颤道:“娘子……”

    “什么事呀。”郑淖约问道,心中似有所觉,凭着本能,眸光微移,与韩瑞目光相对,未等她作出反应,俊逸青年就轻步移来,挡在她的前面,手里多了支鲜艳夺目的花朵,笑容可掬,阳光灿烂,绝对可以勾动青春少女的心弦。

    “约儿,其实这朵牡丹也不错的。”

    望了眼热情洋溢的俊逸青年,又发现流萤的脸色异常,郑淖约只是迷惑了下,继续向韩瑞看去,霎时,脸色微白,一颗心,渐渐沉寂……

    与此同时,小厅对面的精致阁楼之上,崔夫人与郑仁基在栏杆边上,各执黑白棋子,举止优雅的正在对弈。不过,郑仁基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棋盘之上,透出栏杆,望着立在底下小厅前的韩瑞,以及与小厅隔墙花园的俊男美女,隐约之中,总感觉会有一些不妙的事情发生,最后忍不住皱眉说道:“夫人,这么安排,怕是不妥。”

    “怎么不妥,若是他连这关都过不了,尽早离去就是了。”崔夫人轻描淡写道:“夫君,再不落棋,我就要把你的去路堵住了。”

    微微摇头,郑仁基苦笑道:“夫人棋艺高超,我自叹弗如。”

    “你的心思都不在此间。”崔夫人说道:“怎能取胜。”

    “夫人,其实你可以先与他见面。”直接投子认输,郑仁基轻声说道:“考校学问之后,再作其他决定吧。”

    “有才无德,怎么配得上约儿。”崔夫人摇头说道:“这几年我们见过的英才还少么,大都是些心思不良之辈,如果他也是如此,可见其心。”

    “夫人,不免太过武断,这样安排,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不免心生疑虑。”

    “且莫作声,遇上了,看他作何反应。”在崔夫人的雌威下,郑仁基只好闭口不言,忧心忡忡,左右观望,轻轻长叹,却是束手无策,只得暗暗祈祷,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几人遥目相对,俊逸青年的笑容灿烂依然,却多了几分玩味,流萤心情急虑,悄悄扯着郑淖约的衣袖,目光在她与韩瑞身上回来挪动,只觉得空气充满了凝重。

    郑淖约俏立不动,只是看着有些呆滞的韩瑞,见到没有动作,心凉如水,慢慢滋生一股莫名悲凄,慢慢沉沦,仿佛间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率先察觉出来,俊逸青年皱眉,奇怪道:“约儿,你怎么了?”

    郑淖约没有回答,过了片刻,见到韩瑞挪步,好像是要走,立即闭上眼眸,不敢再看,浑身一阵无力,瘫软似的,慢慢的倾斜。

    “娘子,你没事吧。”流萤惊呼,连忙搀扶郑淖约,仔细打量,也发现不对,却见她清亮的眸子,波纹不动,再也没有刚才的灵润,充满了木然呆滞之色,

    “约儿,怎么回事。”小楼之上,崔夫人也在奇怪,听到流萤的惊呼,心中忧虑顿生,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此时,郑仁基也终于明白过来,脸色大变,惊声道:“夫人,事情过了,淖约用情之深,超乎我们的想象。”

    “什么?”崔夫人反应过来,也手忙脚乱,起身说道:快下去,看约儿……”

    底下,俊逸青年心急如火,高声叫道:“来人,去叫医生。”

    一道人影扑来,从流萤手中抢过郑淖约,轻抱唤道:“淖约,醒醒。”

    熟悉的声音传来,如同在黑暗平静的湖底,卷起了阵阵涟漪,一抹光束飘进心灵深处,郑淖约慢慢睁开眼睛,韩瑞神情着急的脸庞映入眼帘,背对阳光,如梦如幻。

    “你,不是走了么?”郑淖约低声问道。

    见她没事,韩瑞放下心来,微笑说道:“是呀,我走来向你打招呼。”

    “那你……”郑淖约莹白的脸颊多了分血色,迟疑说道:“其实,他是……”

    “不用解释。”韩瑞微微摇头,和声道:“我相信你。”

    尽管刚才是有些怀疑,但是现在,那点儿心思,自然全部烟消云散了。

    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悄然无声的在郑淖约秀雅容颜浮现,犹如天山上洁白的雪莲,不含丝毫的杂质,说不尽的清澈纯净,韩瑞也笑了,温柔怜惜,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荡漾着阵阵柔情,如江如海。

    “咳,韩瑞,抱够了,就赶快放开。”

    片刻,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重重咳嗽,声音似有不满,却带着欣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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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东海钓鳌

    第一百九十六章东海钓鳌

    郑淖约闻声,神情羞涩,心如鹿撞,但又心甜如蜜,微微挣扎了下,在韩瑞的搀扶下,盈盈俏立,一抹娇艳红润,瞬息蔓延俏脸,秀丽绝伦,却没有避让的意思,纤手略指旁边的俊逸青年,轻声道:“崔焙,十九舅。”

    居然是长辈,那么更加放心了,韩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拱抱,正当崔焙以为他准备向自己行礼,犹豫着要不要摆个谱之时,却见韩瑞直接越过而去,鞠躬唤道:“郑舍人,崔夫人。”

    小子,眼力不错,郑仁基暗暗赞许,微笑侧身道:“夫人,这个就是韩瑞。”

    嗯,崔氏神情淡然,不知喜怒,目光在韩瑞身上转了圈,掠向郑淖约,开口唤道:“约儿,过来。”

    郑淖约衽裣,微步走来,美眸瞄了眼韩瑞,俏脸红晕未散,低头唤道:“阿娘。”

    “怎么样,没事吧。”握住她的手儿,崔氏仔细观望,发现女儿气色红润,眸波生光,润泽闪亮,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模样。

    “阿娘,女儿没事,那个……”郑淖约摇头,轻声道:“他来了,你与他说几句话。”

    真是女大不中留,崔氏暗暗叹气,看向韩瑞,模样什么的尚可,适才没有第一时间拂袖而去,勉强算是过关,接下来就是其他方面了。

    “来了就好。”不冷不淡说了句,崔氏转头道:“夫人,应邀而来的客人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出去相迎吧。”

    “自然。”郑仁基笑道,不动声色,与崔氏并肩而去。

    就是这样?韩瑞有些愕然,郑淖约见了,立即说道:“你不要担心,阿娘她……”

    “约儿,也来同去。”崔氏的声音适时传来,郑淖约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不决,最终歉意望了眼韩瑞,低声道:“我也相信你。”

    就在这时,流萤纤步跑来,给了个继续努力的鼓励目光,搀着郑淖约的小手,两人盈盈而去,韩瑞心中自然充满了动力,不过下一秒,立即荡然无存,人都走了,自己该怎么办?

    不对,旁边还有个,韩瑞连忙转身,有心叫唤,却不知怎么开口称呼。

    “你就是韩瑞。”崔焙说道,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韩瑞唯唯诺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叫唤方式,称兄道弟,显然与郑淖约差了辈分,直接唤舅吧,未免也太冒昧了。

    心念百转,就在韩瑞准备豁出去,厚着脸皮称呼之时,却听崔焙说道:“也不怎么样,我们也走吧,去迟了,显得失礼。”

    抽了下衣袖,崔焙扬长而去,韩瑞搔首,快步跟上,一番拐弯抹角,来到一幢呈宝塔形状的精致阁楼之前,阁楼有三层,飞檐斗拱,画栋雕梁,与寺观之中的塔楼结构相似,门上悬挂一方牌匾,游仙阁三字,飘然迥媚,气象万千,应该是出于名家的手笔。

    在婢女的牵引下,韩瑞跟随崔焙的身后,放轻脚步,顺着狭小的阶梯,慢慢举步上楼,直接到了顶端三层,眼前豁然开朗,空间宽敞,装饰华丽素雅,悬挂了几幅轻纱幔帘,约莫有七八人在帘中,围案对坐,轻语聊天。

    四角方位,四只精美铜炉鼎,周身刻有各种祥云浮雕,还有麒麟、仙鹤、青鸟等瑞兽,炉内燃着香料,白烟袅袅,升腾弥漫,浮于顶架,犹如云团,却没有消散,窗口微启,楼外清风阵阵,烟雾随着气流而动,翻腾流转,让人仿佛置身在云端。

    白烟扑香拂来,韩瑞轻嗅,只觉一阵清爽提神,正在惊讶这里环境之时,却听到幔帘之中,有一个人侃侃而谈:“……渤海以东有五座仙山,常随海中波涛而飘动,天帝得知,命十五只巨鳌以身相顶,使其固定,有仙人闻知,举足不盈数步,而至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于是二山流于北极,沉入大海,剩余三座,便是蓬莱、方丈、瀛洲。”

    “久闻瀛洲之上,生有神芝仙草,又有玉石,高且千丈,出泉如酒,味甘,名之为玉醴泉,饮之,数升辄醉,令人长生。”有人羡慕向往,自语说道:“不知真有其事乎。”

    “自然。”有人回答,声音熟悉,韩瑞透幔望去,却是西华法师成玄英,只见他坐于临窗位置,任由白烟在他身旁掠过,凛然不动,更显仙风道骨模样。

    轻捋青须,成玄英肯定说道:“不仅有神芝仙草、玉石玉泉,瀛洲金峦观中,更有青离玉几,覆以纨之素,刻水碧为倒龙之床。”

    “成先生如何得知?”有人好奇问道。

    成玄英含笑不语,旁边有人代答道:“瀛洲就在东海中,成先生又在东海修行,岂能没有前往之理。”

    一时之间,几人目光灼灼,向看成玄英,长生不老,羽化成仙,不仅是普通百姓的梦想,更是历代帝王孜孜以求的目标。成玄英英沉默良久,才淡然说道:“此事,某也是略有耳闻罢了,不辩真假。”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先是肯定,后是否定,自然以为成玄英在撒谎,知道却不愿意说出来,也可以理解,平白无故的,谁愿意透露长生之机密。当然,也有人半信半疑,比如郑淖约,心思根本没有在什么海外仙山之上,美眸不时掠看,忽然闪现喜悦之色。

    就在这时,成玄英语锋急转,慢声说道:“不过,某却也曾临海钓鳌。”

    “钓上来了么?”有人急切问道。

    成玄英摇头叹道:“巨鳌咬钩,可惜途中线断,奈何。”

    神棍,又开始糊弄人了,韩瑞腹诽,也懒得理会,一边走去,脸上露出笑容,躬身行礼,游目而望,却见崔焙抢先坐在其中最后一个席位,嘴角泛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也就是说,这里再无席位可容韩瑞安坐,要么是站着旁听,要么是离开退去。

    众人观望,神情各异,不过却是想知道,韩瑞会怎么选择,郑淖约心疼了,暗暗埋怨父母的故意刁难,就要起身相迎,冷不防给崔氏揪住,目光清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仪。

    心中踌躇了下,韩瑞神态自若,突然轻笑问道:“成先生临沧海,钓巨鳌,却不知是以何物为钓线?”

    目光微瞥,成玄英神情不变,淡然说道:“以九天玄金为丝,青府玉石为钩,然而巨鳌体形庞大,牙尘嘴利,某正准备扯线收钩,它却咬断钩线,逃过一劫,此乃天意,某不敢逆也,只得放那畜生一条生路。”

    “先生仁慈。”有人叹道,佩服之极。

    这样也信,该不会是托吧,韩瑞心中鄙视,表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连声说道:“钩线如此普通,也难怪钓不上来。”

    嗯,成玄英目光掠过惊讶,淡淡笑道:“韩公子居住东海之边,想必也有钓鳌之举,不知有何收获,望请赐教。”

    扬州,的确位于东海的边沿,不过就是那么近,韩瑞却连海都没见过几次,更加不用说钓什么巨鳌了,但是这种情况下,撒起谎来,韩瑞可是面不改色,张口就道:“却是与成先生不同,小子钓鳌,一般是以风浪逸其情,乾坤纵其志,以虹霓为丝,明月为钩。”

    韩瑞语气激昂,最后摇头叹惜道:“故而屡次三番诱得巨鳌咬钩,奈何小子不过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巨鳌庞然体重,拉扯不上,只得放过它了。”

    举座四惊,真是豪情满怀,郑淖约美眸异彩涟涟,似水柔情,郑仁基满意而笑,悄悄扯了下妻子的衣袖,崔氏略微点头,轻轻敲打了两下案牍,两人婢女就在幔帘之后的角落里,搬来张精美席子,搁在郑淖约的旁边。

    郑淖约心花怒放,灼灼如华的容颜,泛起了淡淡的霞光,韩瑞心知肚明,自己又过了一个考验,怎么岳母比岳父还要难应付,不敢疏忽大意,在郑仁基的示意下,不亢不卑,跪坐而下,仿佛可以嗅到郑淖约的幽幽体香,不禁有两分飘然迷醉。

    瞬间,韩瑞又清醒过来,瞧这架势,尚未成功,自己还要努力,不可松懈。

    “如此,下次有机会,韩公子可陪某同往,必有收获。”成玄英笑道,心中又悄然转变想法,看来,郑家女婿的名头,未必会有变数,应非韩瑞莫属。

    “一定。”韩瑞笑道,不得不敷衍。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玉泉出灵凫,琼草被神丘。”席间有人感叹道:“海外仙山飘渺无踪,非凡人可望及,然而,就是在广阔万里的陆地之内,也是难求仙迹。”

    有人附和,摇头叹气道:“谁说不是,骊山、终南山,每年必去寻访仙人足迹,可惜……”

    “你这算什么,我数十年来,周游各地,东西南北,什么名山大川没有去过,却是没有找到仙缘。”一人悲声失望道:“让人不禁心生疑虑,世间是否有仙人存在?”

    这种想法十分危险,成玄英觉得,自己非常有必然,打消众人的怀疑,沉吟了下,开口说道:“吴越有山,名曰天姥,高耸入云,连接天际,在云雾霞光中,隐约可见,曾有人目睹仙人身影……”

    咳,韩瑞惊愕,脸上的笑容怪异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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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试探谁?

    第一百九十七章试探谁?

    “韩公子,贫道之语有何可笑之处?”成玄英不解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瑞连忙摇头,微笑道:“没有,只是听人说起,他曾过天姥山寻仙,运气如不如成先生,最终遗憾而归,替他惋惜罢了。”

    姑且信之为真,这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成玄英十分满意韩瑞的回答,嘴角淡淡而笑,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平静说道:“机缘天定,不可强求,然而也不能就此放弃,只要坚持不渝,诚心向道,迟早会得上天垂青的。”

    “先生是修行中人,迟早会吐纳致真和,一朝忽灵蜕,飘然凌太清,眇尔景长灭。”有人叹气道:“我辈凡夫俗子,只得翘首望太清,朝云无增景,虽欲思灵化,龙津未易上。”

    “修行岂是易事,仙道坎坷难求。”成玄英摇头叹道:“数十载悠悠而过,贫道仍在红尘俗世中历练,道基未成,不知何时才得以解脱,真是羡慕郭仙人,在凡尘中功德圆满,位列仙籍之后,立即假死脱身,飞升而去。”

    “郭仙人风采,我等也是神往之极。”郑仁基点头赞同,颇有深意似的笑道:“例如,青溪千余仞,中有一道士,云生梁栋间,风出窗户里,似这等出尘的游仙诗句,实在可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游仙诗,是指专以描摹修道飞升、采药求仙等内容为主旨的诗文,游仙诗早有出现,自汉代以来,尤其是魏晋时期,蔚然成风,其中最出名的,东晋郭璞,号称游仙诗之祖,只是在他之后,便少有佳作面世,渐成绝响。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更是断言,自晋代郭璞之后,再无敢言游仙诗者。

    “郭仙人诗句自然精妙,前无古人也就罢了,不过未必后无来者。”说话的却是崔焙,只见他笑容和煦,温暖如同春风,风度俊逸潇洒,勾得旁边婢女注目连连。

    崔氏秀眉轻蹙,淡声道:“十九,你又准备卖弄那个,远胜郭仙人一倍的游仙诗句了,青溪两千仞,中有二道士,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众人闻言,反应过来,一片哄然,见到几个俏美婢女掩袖轻笑,崔焙俊脸红润,再也顾不上风度了,低声抱怨:“姐姐,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随之又得意笑道:“不过,这回你却是猜错了,就在前两日,我得了首佳作,远胜于郭璞。”

    “是何妙句。”众人半信半疑,纷纷追问起来。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瞥了眼韩瑞,崔焙微笑道:“怎么样,出尘清逸不及郭璞,但是其中豪迈之气却远胜于他。”

    “豪气虽足,却非游仙诗句。”有人摇头说道:“怎能与郭仙人相比。”

    席间几人附和,崔焙不动声色,只是微笑,却突然问道:“韩瑞,你觉得呢?”

    郑淖约忍耐不住,伸出两根润滑的素指,轻轻扯着韩瑞的衣裳,无声无息的提醒起来,这般动作,自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

    “自然。”韩瑞笑道,态度却是十分含糊,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崔焙当然不满,微微讥笑道:“曾闻有人豪言壮语,若论诗文歌赋,可以稳压天下文人,使之不得出头,而今怎么谦虚退避起来。”

    谁呀,那么狂傲,众人若有所思,似有所悟,纷纷望向韩瑞,心中却不反感,而是有些释然,觉得年少轻狂,一时放荡不羁,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就是身负盛名,与无名小卒之间的差别,如果是在未名动京城之前,韩瑞现在肯定被千夫所指,不过现在么,却是另外的想法。

    “不过是醉后失态,一时妄语而已,直到现在,仍然羞愧惶恐难安。”韩瑞说道,脸上却没见什么后悔莫及的表情。

    持才傲物,年轻人的通病,还是可以体谅的,起码在人前时候知道谦虚,众人如是宽慰。

    “这才是正理,须知天下才俊,繁若星斗,数不胜数,善诗者不知几何,谁敢妄称尽能胜之。”崔焙理所当然,摆出了长辈的架势,教训说道:“若是以后,你与约儿……身份就立即不同了,以后饮酒,注意节制,免得又大言不惭,贻笑大方,丢了郑家的脸面。”

    绝对是故意的,众人心想,悄悄观察郑仁基夫妇的脸色,发现他们神态自若,顿时心中了然,纷纷屏气凝息,静待事态的发展。

    是该摔杯拂袖而去,还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韩瑞犹豫,却听郑淖约埋怨道:“十九舅,怎能这样……”

    “我没怎样。”崔焙淡然说道:“不过是道出实情罢了,崔郑两家,向来是以经学传家,诗赋之类,不过是偶尔言词游戏而已,非是正道,我这是在告诫他,莫要舍本逐末,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

    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语气却很伤人,沉默了下,韩瑞轻声道:“想我出身微没,不过是乡间田舍小子罢了,哪里敢言什么前途。”

    眼珠掠转,崔焙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继续说道:“的确如此,看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有郑家的扶持,别说寻常百姓,就是一介仆奴,也可以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之上。”

    崔焙并没有夸耀,语气也十分平常,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其他人闻声,不知心中想法怎样,却没人表示反对,或许是在默默的赞同吧。

    “舅舅,不能这样辱没人。”郑淖约说道,美眸看着韩瑞,流露出丝缕担忧。

    崔焙摇头说道:“约儿,你在深闺之中,岂知世事之艰,天下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求名利,奔走呼号,直到皓首垂老,却一无所得,然而只要入我们两家之门,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轻而易举,试问谁能不动心?”

    韩瑞忽然笑道:“原来,出人头地,也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没错,十分简单。”崔焙笑问道:“也有兴趣吧,我知道你认识不少朝中重臣,不过他们碍于清名,不会帮你求官的,我却是可以为你引见几人,他们才是能办事的。”

    “无缘无故,他们怕是不会帮忙的。”韩瑞摇头说道。

    崔焙大包大揽道:“哈哈,若是你独自去求,肯定无功而返,但有我作陪,只要给个暗示,你再说上几句奉承讨好的乖巧话,一切自然不成问题。”

    韩瑞意动,轻声道:“此事容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有些愕然,环视席间,崔焙失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讳言的,算了,年轻人脸嫩,也可以理解,什么时候有空,你再来找我吧。”

    “谢谢。”韩瑞笑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客气的。”崔焙摆手,目光闪烁,大笑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郭璞是吧,记得史书提到,当时他为记室参军,力阻王敦谋逆被杀,没想却是假死飞升……”

    一帮人附和,眼睛不时瞄向韩瑞,或不耻,或淡然,或赞同,神情各异,又聊了许久,楼下宴席已经摆好,在郑仁基的热情相邀下,众人自然欣然前往,你推我让,依次下楼,韩瑞自然留在最后,与郑淖约同行。

    微咬红唇,郑淖约轻声道:“刚才你……”

    “没有经得住考验。”韩瑞轻微笑道:“让你十分失望吧。”

    “原来你知道。”略微有些惊讶,郑淖约美眸泛起一丝疑惑,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何这般应对。”

    韩瑞忽然止步,侧身面对郑淖约,望着她灼如琼华的容颜,认真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趋炎附势、贪图富贵,本来就是我的天性,答应娶你,无非是想借机攀上郑家关系,就可以轻易的出人头地,你会如何?”

    美眸灵动,水波盈盈,注视了韩瑞片刻,郑淖约柔唇泛出浅笑,俏面飞红,轻声说道:“所谓夫唱妇随,丈夫志向高远,妻子只会觉得庆幸,岂有反对之理。”

    “追求功名利禄,志向不算高远吧。”韩瑞缓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的行为,十分卑劣吗。”

    “我相信你。”郑淖约说道,语气十分肯定。

    韩瑞微笑,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笼在双掌之中,柔软温润,有种安定人心的气息,仔细体会片刻,才和声说道:“你看到的,或许只是表面,是我为了欺瞒你,故意装出来的。”

    “我知道,你现在就是如此。”郑淖约微微点头,浅笑问道:“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表现那么不堪。”

    女人的直觉真是敏锐,韩瑞无语,在郑淖约恬静的注视下,承认说道:“你舅舅演得太假了,让人一眼就能识破他是故意为之,但他怎么说也是长辈,演技那么差,却要辛苦表演,也不容易啊,干脆将就配合他玩吧。”

    轻轻浅笑,如夏花般璀璨灿烂,绚美难言,郑淖约眸子凝视,悠悠说道:“同时,也想要试探我吧。”

    心中突鼓,韩瑞干笑了下,自然矢口否认,摇头晃脑道:“怎么会,一定是你多虑了,我们也该下去了,不能让大家久等。”

    “我想知道……”郑淖约俏立不动,反手揪住韩瑞,浅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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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觉得如何

    第一百九十八章觉得如何

    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直言不讳,自然不合适,却不愿意撒谎蒙骗,韩瑞有些头痛,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郑淖约美丽的眸子掠过一抹黯然,轻声道:“若有难言之隐,那就算了。”

    心软,韩瑞脱口说道:“我在害怕……”

    “唔?”郑淖约不解,却没有追问。

    “害怕我们的亲事,不过是场美梦。”韩瑞轻轻说道:“一觉醒来,了无痕迹,那是多么的彷徨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一泓秋水似的眼眸,透出丝丝缕缕柔情,慢慢酝酿,积少成多,堪比汪洋大海,喷薄欲出,再也忍耐不住,郑淖约如倦鸟投林般,依偎在韩瑞胸前,低声道:“抱我…”

    韩瑞双手下意识的轻轻搂抱,温香扑鼻,触手处只觉细滑香柔,如脂如絮。

    “现在,你觉得是梦吗。”郑淖约低声问道,语音微微颤抖,莹然如玉的肌肤渐渐泛红,羞涩之中似乎蕴藏着入骨的缠绵温柔之意。

    “确定了,真的是在做梦。”韩瑞十分肯定,双臂环抱,慢慢用力,仿佛要把郑淖约揉进自己怀中,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光滑柔软,不仅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甚至可以察觉来自她灵魂深处的颤栗。

    “坏蛋。”郑淖约轻斥,轻轻闭上眼眸,蜷曲在韩瑞的怀中,异常的安稳。

    微微拂着郑淖约的柔顺秀发,韩瑞眼睛之中,浮现怜爱之意,飘浮的心,也仿佛找到了可以栖息避风之所,终于踏实起来。

    “娘子……”

    楼下,传来婢女的叫唤声,郑淖约恋恋不舍离开韩瑞的怀抱,主动握住他的手掌,羞涩说道:“走吧,再不下去,真要失礼了。”

    韩瑞微笑应声,楼梯狭小,两人贴近而行,亲密无间,慢慢下到底层厅中,却突然发现,众人却是没有离开,错落站在中央位置,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嘴角却绽出暧昧的笑意。

    其中,最为突出的却是崔焙,却见他悄无声息走来,英俊的脸庞,时青时白,又有几分红润,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未等韩瑞反应,就咬牙切齿道:“演技差劲,将就配合么,若是我挥拳相向,你是不是也配合不还手。”

    韩瑞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的?俏脸细嫩的肌肤,掠过一抹惊艳的霞光流彩,郑淖约娇羞不堪低头,嘴唇轻动,微声解释道:“站在这里,可以听到楼上的声音。”

    古代就有那么巧妙的设计了,韩瑞一边感叹,却微笑不语,倒是郑淖约在旁边帮忙解释,低声道:“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是存心而为,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却那样表现,分明是在戏弄我嘛。”崔焙说道,眼睛里蕴着火光,扪心自问,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心琢磨,才表演出来的,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识破,只是这个小子太过奸猾,说不定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所以才能察觉出来。

    “十九,别胡闹了。”崔氏轻斥,打量韩瑞片刻,转身就在离去,冷不防给郑仁基扯住了衣袖,只见他微笑道:“夫人,且慢,稍等片刻。”

    “什么事情?”崔氏迷惑不解。

    “难道夫人没有察觉出来,游仙阁里好像少了些什么。”郑仁基笑道,轻轻拍手,旁边仆役连忙扯开厅中的帘布,露出粉刷雪白的墙壁。

    这个时候,又有婢女盈盈走来,手中托案,案上整齐摆放着一列大小不一的毛笔,还有一方砚台,墨色光亮润泽,显然已经研磨妥当了,可以立即供人挥笔泼墨,反应机灵之人,就立即清楚郑仁基的意思,脸上笑容越浓,等着旁观好戏。

    “咳,韩瑞,听闻齐国公长孙无忌府上,有你亲笔题诗,他甚是喜爱,以轻纱笼罩,秘不示人,却又时常与朝臣夸耀,称为举世无双。”昂首而立,郑仁基十分沉稳,微微笑道:“你也给我写篇诗文,省得天天听他叨念,令人生烦。”

    伸手搔头,韩瑞望了眼郑淖约,也知道没有推辞的余地了,干脆答应,上前执笔,掂量了下,沾染墨汁,来到墙边,直接书写起来,近段日子来,有了虞世南与欧阳询两位书法大家的指点,他的书法大有进步。

    特别是草书,洒脱奔放,得了几分二王神韵,笔法以圆润连绵为主,中锋偶见偏锋,正中取媚,一篇诗文挥就,众人观望,立觉狂放之气扑面而来,再仔细从头看起,那笔走龙蛇,翻腾使转之态,心中更是大惊。

    惊讶的不是书法,而是诗文的内容,尽管多日以来,京城盛传不歇,韩瑞的诗才是怎样的令人惊艳,又怎么精妙绝伦,大放光彩,至于乎有他地的宴会,都没人敢轻易动笔作诗,声名之高,令不少人瞠目结舌,怀疑其中有假,或是流言蜚语罢了。

    特别是崔氏,尽管郑仁基,取来韩瑞以前所写诗文给她过目,但是心里却有些疑虑,而今见到韩瑞的表现,才发现传言不仅无虚夸大,反而接近事实,之所以说是接近事实,那是因为事实,更加令人惊愕。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写诗的速度,居然可以那么快速,除去沾墨换气的功夫,连丝毫的停顿迟疑都没有,仿佛根本不用构思,直接一气呵成。

    如果是不管好坏,胡闹拼凑一首诗文,他们自然可以,问题在于,墙壁的诗句,却是非凡之极,气势雄浑瑰丽,风格豪迈潇洒,堪称绝世名作,令人叹为观止。

    收笔退步,望着给震得一塌糊涂的众人,韩瑞自得而笑,走到郑淖约身边,低声道:“怎样,这下子,你阿娘应该满意了吧。”

    媚眼嗔怪,郑淖约心情舒畅,美妙的眸子,在墙壁与韩瑞身上来回流掠,柔嫩的嘴唇浅笑不息,风华绝代。

    在魏徵家中已经震惊过了,郑仁基也有了几分抵抗力,慢慢的回过神来,轻扯了下崔氏的衣袖,微笑道:“夫人,如何?”

    惊诧赞叹的表情,慢慢隐去,崔氏若无其事,略微点头说道:“尚可。”

    这叫尚可,要求也太高了吧,那么其他诗文,恐怕不堪入目了,崔焙暗暗嘀咕,瞄了眼韩瑞,心中轻叹,终于有了几分认同。

    郑仁基欢畅笑道:“诸位,若是再不走,宴席就凉了。”

    众人恍惚清醒,在郑仁基的招呼下,举步向花园坪间走去,尽管没有开口赞叹,但是他们佩服的目光,已经表达了心中的想法,郑家,招了个好女婿。

    众人安然入席就坐,伴随着秋风,赏着芍药、牡丹,觥筹交错,一片和谐,再也没有刻意的为难,宴会的气氛浓郁,不时收到郑淖约送来的款款柔情,韩瑞心醉了。

    人却也没有清醒,仿佛是蓄意的报复,仗着是自己的主场,崔焙越俎代庖,担当起司仪,极言挑动,一帮人纷纷向韩瑞举杯敬酒,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在郑家几人面前,又不好投机取巧,破坏自己的形象,只得乖乖陪饮。

    直到傍晚时分,宴席才散去,客人红光满面,兴致勃勃,今日发生的事情,却是极好的谈资,趁着尚未传开,先与人吹嘘再说,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们自然尽兴而归。

    庭院,郑淖约秀眉微蹙,埋怨说道:“十九舅,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呀,让他饮了那么多的酒。”

    “怎么,没过门就心痛夫婿了?”崔焙脸色通红,热汗直流,不时打着嗝,吐出浓郁的酒气,毕竟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撺掇敬酒,他自然也不好受,但是见到伏案,不省人事的韩瑞,崔焙心里很是畅快。

    哼哼,诗文不及你,酒量却胜你一筹。

    羞涩之余,听到崔焙的哼声,郑淖约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摇头,吩咐几个仆役,搀扶崔焙回房休息,自己走到韩瑞身边,仔细打量,发现他脸上透着红光,眼睛眼闭,呼吸十分的均匀,有点儿小鼾声,却是醉睡过去。

    取出香气扑鼻的丝巾,轻轻擦拭韩瑞额头发角的细汗,唇角不时绽放出情不自禁的温柔笑容,郑淖约的动作非常仔细认真,浑然忘记旁边还有父母的存在。

    悄悄阻止妻子的叫唤,郑仁基微微示意,扯着崔氏回到房中,关上门扉,转身笑道:“女儿大了,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不必事事操心。”

    崔氏轻轻叹道:“约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同心,血脉相通,叫我怎么不担心,特别是又发生了那件事情……”

    “好了,事情过去了,不必再提。”郑仁基安慰道:“你看,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么。”

    “是好了没错。”崔氏又是欣慰,又是忧虑道:“可是,你没有看到么,刚才在园子的时候,说晕就晕,难道就没有问题?”

    “考验人的方式有许多,你偏偏用这个伤人又伤已的办法。”郑仁基摇头,庆幸说道:“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你是在埋怨我么?”崔氏嗔怪,苦涩说道:“我怎能想到,才短短时间,约儿就对那个韩瑞,注入那么深厚的感情。”

    “岂敢怪怨夫人。”郑仁基赔笑,小心说道:“不过,那小子,没有当场离去,也算是经得住考验,而且才华更加不用说,绝对是一流人物,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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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捻酸吃醋

    第一百九十九章捻酸吃醋

    崔氏沉吟,旁边没有外人,她终于不再隐瞒心中想法,直言不讳的说道:“人品才学自然是极佳,不过……”

    “不过什么?”郑仁基问道。

    “不过就是有些胸无大志,什么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还有刚才的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崔氏皱眉道:“小小年纪,居然有了退隐之心,那么不求上进。”

    哈哈,郑仁基朗声笑了起来,慢吞吞说道:“此事,也怪夫人。”

    “我怎么了?”崔氏不解其意。

    “你让十九旁敲侧击,又打又压,又是许高官厚禄,又是以功名荣华为诱。”郑仁基含笑说道:“他以为你不喜这些,自然不敢透露心迹。”

    “是在讨好我么?算是有几分小聪明。”崔氏想了想,也释然起来,脸上多了分笑容,旋即又迟疑说道:“还有就是,他的出身,不过是民间百姓,勉强称得上是小地主,根本没法与郑家相提并论,若是与之联姻,其他嫡系是否有意见?”

    荥阳郑氏,天下有名的高门大阀,势力可不简单,以北祖、南祖、中祖三支为主,每个祖系又传下许多嫡系支脉,郑仁基不过是其中一支嫡系的大房子弟而已,尽管比较重要,但是相对整个郑氏家族,远远称不上一言九鼎,有的时候,也要受制于人,听从族中安排。

    大家族子弟,表面光鲜得意,得到许多,也失去了许多,十分公平合理,对此,郑仁基已经习惯,也觉得正常,不过听到崔氏的提醒,顿时皱眉沉思,这的确是个问题,以韩瑞的家境,不管其他脉系,就是本族之中,肯定有些人,为了所谓的郑家颜面,反对此事的。

    现在,轮到崔氏埋怨起来:“所以,一直告诫夫君,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草率从事,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是,夫人所言极是。”郑仁基无奈承认,叹气道:“那又该如何,难道真的要悔婚呀,嗯,其实也不用反悔,只要索取聘礼,他多半会知难而退。”

    “唉,这也是个问题,以他的家境,哪来那么多钱。”崔氏说道,白了郑仁基一眼,“不过,此事,夫君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知我者夫人也。”郑仁基笑道:“聘财聘礼,是多是少,还不是由我们说的算,对外宣称是多少,就是多少,难道会有人找我们求证啊。”

    “理是这个理。”崔氏说道:“这般说来,夫君肯定算计好了吧,也不怕委屈了约儿。”

    “谁敢委屈我们的宝贝女儿。”郑仁基笑道:“那时,多半是便宜那小子,聘礼没收多少,倒要给他笔丰厚的嫁妆。”

    “算了,此事以后再说。”崔氏也不在意钱财,叹了口气,无奈道:“看这情形,约儿的情丝,已经系缠在韩瑞的身上,恐怕是摆脱不了,也不能再拖下去,唯有将就了。”

    典型的嘴硬心软,怕是心中满意之极,郑仁基心中暗笑,却没敢表现出来,反而锁眉说道:“将就是将就,问题在于,难题还未解决,婚事也办不成啊。”

    崔氏瞄眼道:“行了,别装了,相信夫君肯定有解决的方法,赶快说出来吧。”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夫人。”郑仁基笑了笑,肃容说道:“其实办法也简单,大不了我豁出去了,厚颜给他求个官职。”

    “……也行。”崔氏居然也表示赞同。

    “真要这样做啊?”郑仁基有点儿愁眉苦脸,毕竟还有儒家文人的风骨,跑官求官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

    “就是这样。”崔氏终于表现出自己干练的性格,拍案说道:“约儿的终身大事要紧,其他都是旁枝末节,不管族里族外有什么非议,随他们去吧。”

    挣扎了下,郑仁基咬牙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事情敲定,两人都松了口气,崔氏低头想了下,扬声招来婢女,问道:“娘子呢,让她过来一下。”

    婢女应声而去,郑仁基不解道:“找她有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她肯定在照顾那个韩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什么体统。”崔氏说道,不知为何,看郑仁基的目光,却多了几分似水娇媚。

    “呵呵,也是。”郑仁基轻笑道,心情有些激荡,眼睛充满了温柔情愫。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出窗纱,投射进房中之时,韩瑞迷糊睁开眼睛,脑袋仍然有些宿醉遗留的晕胀,用手揉搓了片刻,才感觉好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何处,抬头打量,淡粉色的罗帷,悬挂在榻上四周,屋里布置得温馨典雅,清香幽幽隐隐,典型的女儿家闺房。

    难道是淖约的闺房,韩瑞心中微动,有几分兴奋,翻身而起,准备仔细观望之时,却听门传来阵阵动静,还有婢女问候的声音。

    环视了眼,韩瑞失望了,房中是素雅,不过却十分简单,连衣柜妆台也没有,肯定不会是郑淖约的闺房,微微摇头,上前开门,却是几个婢女捧着温水而来,青盐漱口,香脂洗面,居然连衣裳也有准备,忙活了半响,韩瑞一身的清爽。

    一边梳理头发,韩瑞问道:“郑舍人、崔夫人可在,容我前去问安。”

    一个婢女娇笑了下,轻声道:“阿郎五更就上朝了,夫人却是辰时出的门。”

    “现在是什么时辰?”韩瑞眨眼问道。

    “巳时。”婢女回答,韩瑞挑眉,很正常,平时自己就是这个时候起来,不过现在,却有些丢脸,犹豫了下,就要提出告辞之时,却听婢女盈盈笑道:“阿郎与夫人不在,娘子却是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早说呀,韩瑞瞄了眼婢女,暗暗责怪,在她的牵引下,轻快来到厅中,郑淖约婀娜多姿的身影,立即映入眼中,她今日似乎是刻意打扮了番,素洁的俏脸,施了脂粉,有若盛放牡丹,更添了几分意态天然的风韵。

    见到韩瑞走来,郑淖约笑容绚美,一双美眸,波光粼粼,交织着似水柔情。

    “有些睡过头了。”韩瑞俊脸红润,不好意思道:“你不会介意吧。”

    郑淖约微微摇头,关切问道:“昨日饮了许多酒,现在是否感觉不适?”

    “没事,习惯了。”韩瑞自嘲道:“近些日子来,饮下的酒水,简直比数年的量还要多,也锻炼出来了。”

    “宿醉伤神,不宜多饮。”郑淖约轻声劝告。

    “娘子疼爱夫婿,也要怜惜自己身子,清晨至今未曾用膳,怎能消受得了。”流萤一脸的担忧,美丽的眸子却掠过促狭之色。

    “要你嚼舌。”郑淖约羞嗔道,一张吹弹得破的粉脸红扑扑地,肤光润洁,娇艳绝伦,似乎能溢出水来。

    “是在等我么?”韩瑞轻柔而笑,拉着郑淖约的纤手,慢慢走到案边。

    早餐,自然是以清淡的素食为主,薄饼、酥酪之类,到底是富贵人家,制作得精美可爱,香气扑鼻,昨日光顾饮酒,饭菜没吃多少,韩瑞也有些饥肠辘辘,嗅到香气,更加忍耐不住,招呼了声,就开动起来。

    举止文雅,速度却也不慢,很快就解决了大半,七八分饱,韩瑞才发现,郑淖约才举了几下筷子,盘前的食物没动多少,韩瑞羞赧,幸好是分餐制,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这回,流萤没有嬉笑了,而是小心翼翼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搁在韩瑞案前,柔媚说道:“来,饮碗汤水,慢些,别噎着了。”

    韩瑞轻声道谢,正好觉得口渴,端起鸡汤就喝,不凉不热,温度适中,喝到肚里,好像有股暖流上涌,脸颊鼻尖慢慢溢出汗来。

    “不要急么,没人与你抢。”流萤腻声道,取出丝巾给韩瑞拂拭汗渍,动作十分的自然,韩瑞也没有拒绝,反而微微昂首配合,憨态可掬,郑淖约眸光盈动,低头点筷,半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笑容如初。

    用过早餐之后,在厅中小憩了片刻,郑淖约温柔笑道:“能陪我到园里走下么。”

    美人相邀,韩瑞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前往,拂去婢女的随行,郑淖约引着韩瑞在园中穿梭,赏花、观蝶,园中的景色清雅,也不乏奇花异草,和风习习,两人并行,一阵清风徐来,淡淡香气缭绕,也不是花香,还是少女的体香。

    过了片刻,似乎是体娇力弱,郑淖约在一丛花圃旁边停了下来,轻垂秀首,久久不语,韩瑞才察觉有些不对,走近问道:“淖约,怎么了?”

    还是没有动静,韩瑞眉目微锁猜测之时,却见郑淖约微微抬头,轻咬柔唇,多了分扭捏,轻柔的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流萤呀?”

    晴天霹雳,韩瑞自然给震到了,心里一阵发虚,开始打鼓,干笑道:“怎么突然之间,你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不是。”郑淖约秀首微垂,低声道:“既能帮你梳洗,又能帮拭汗,真是无微不至,怎能不想她啊。”

    “这个……她都告诉你了?”韩瑞颤音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担忧害怕,患得患失,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自然,有些事情,她不会说的,比如……”飞快瞥了眼韩瑞,郑淖约又低下头,幽幽说道:“她的脖颈怎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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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到202章(手打文字)第一篇

    清晨时候,园中美景如画,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阳光是那么明媚,风儿轻快,带来了悦耳动听的虫鸣乌啼之音,充满了生机盎然的活力。

    然而,此时韩瑞却感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犹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道闪电,不对,应该是五雷轰顶,直接给劈中,轰得韩瑞外焦里嫩,瞪目结舌,愣了半天,哑口无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颇有恨天无路,恨地无门的意味。

    也没让韩瑞踌躇多久,郑绰约率先抬起头来,柔唇浅笑,风华绝代,似嗔似怨的白了眼韩瑞,衽裣衣裳,纤足轻移,掠起一抹微香,盈盈走到一株不知名的白花面前,纤指饶有兴趣地撩弄那娇嫩的花蕊,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心中莫名松气,韩瑞轻步上前”却见郑绰约忽然将白花摘下,递在他的面前,浅笑问道:“好看么?”

    韩瑞摇头,轻声道:“怎能与你相比。”

    “油嘴滑舌。“郑绰约娇斥,秀颜多了分霞光,欣然说道:“帮我暮起来。”

    韩瑞从善如流,接过白花,小心翼翼插在郑绰约的鬓间,今日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锦衣,丝带束着纤细的腰肢,显出了身段窈窕,柔顺的秀发上,点缀着一朵娇嫩白花,在风中摇曳微颤,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所以说,天生丽质的美女,无论是怎么打扮,都掩饰不了本身的风采,若是再稍微化个容妆,更会增添十分姿色,韩瑞由衷感叹起来,目光又多了几分柔情。

    就在欣赏之际,鼻间清香缭绕”柔软湿润的触觉,一闪即逝,韩瑞惊愕莫名,待反应过来,却见郑绰约玉颊润红,妩媚说道:“还算诚实”没有撒谎隐瞒。”

    这算什么,奖励么,韩瑞眨着眼睛”望着郑绰约妩媚不堪娇羞的模样,心中忤然,轻轻拉住她的软绵小手,准备以事实告诉她,流萤粉颈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却听花丛晃动,崔培大走走来,脸上笑容可掬,呵呵说道:“韩瑞,你没走呀,太好了,正巧,我准备出行,几年没来京城,发现街道都变了,不认得路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说着”也不等韩瑞是否赞成,就上前拖着他向大门走去,同时”不忘记回头笑道:“约儿,待会记得和你娘说,晚上我或许不回来了。”

    看见韩瑞表情无奈,直接给崔焙拖拉而去,郑绰约酝酿半天的感情,也荡然无存,生气肯定是在所难免的,若非脾气温和善良,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发飙了。

    微伸的纤手,垂落而下,郑绰约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清澈的眸子透射出怪怨,如玉贝齿暗暗磨蹭了片刻,才恢复了清雅淡然的神情,轻声唤道:“流萤。”

    须臾,没有任何动静,郑计约纤手摘了朵红花,又说道:“‘好了,流萤,人都走了,别躲了,出来吧。”

    半响,流萤小脸低垂,步子迟疑不决,磨蹭了许久,才走到郑绰约身前,怯声道:“娘子,你唤婢子有什么事情呀。”

    ‘“就知道装傻。”纤手捏了下流萤酥嫩的小脸蛋,郑绰约说道:“你一直待在旁边,无论是什么事情,岂有不知之理。”

    “没有呀,婢子刚才在厅里,听到娘子的招唤,婢子才过来的。“流萤怯生生道,坚决不承认自己藏在旁边的事情。

    ‘“是么?”,郑绰约唇角含笑,赞扬道:“你的小耳真是灵巧,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我叫唤的声音”那么府第上下,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呀。”

    流萤顿时无言而对,小脸垮了,抬起头来,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清润的眸子水汪汪的,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仿佛铁石心肠,郑绰约不为所动,只是浅浅而笑,神情淡然的凝视流萤,过了片刻,流萤再也坚持不住,跺了个莲足,呶着小嘴,上前扯住郑淖约的衣袖,撒娇道:“娘子,是婢子错了,成不成?”

    “终于肯承认了么。”郑绰约说道。

    “娘子眼,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流萤奉承起来,小脸红朴朴的,娇艳欲滴,不自然地往上抽了下衣襟,遮住粉颈,小脸亦嗔亦喜,暗暗地埋怨起某人来。

    嗯,郑绰约傲然颌首,眸光掠过,心里还是有点儿吃味。

    流萤察觉,噗嗤笑了,抿着小嘴,轻轻笑道:“娘子,又不是婢子打扰了你的好事,该怪该怨,你去找崔十九公子好了,拿婢子撒气也没用。”

    “就知道嚼舌啐嘴,我哪里有什么好事。“郑绰约俏脸通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嘻嘻,准是给我说中了心思。“流萤笑盈盈道:“‘放心,人肯定会再来的,下次让他再继续好了……哎呀,再害羞也不能打人呀,小心给他知道了……咯咯。”

    生机盎然的园子中,两个美女在嬉戏打闹,场面自然充满了美感,可惜韩瑞却没有机会欣赏了,硬生生的给崔焙拖出了郑家,谁叫人家也算是长辈,心中尽管有怒,却不敢言,自然无奈之极。

    出了门口,直接撒手,瞥眼而视,崔焙哼哼告诫说道:“小子,也是为了你好,没成亲之前,不要起什么坏心思,不然“……

    韩瑞尴尬而笑,少不了唯唯诺诺一番,才询问崔焙想要去哪,尽管也是初来驾到,不过好歹在京城转过几圈,对于城中的地势环境,还是有些印象的”带路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这样说你也相信,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崔焙乐不可支,拍着韩瑞的肩膀,欢畅笑道:“‘算了,看在迟早会是亲戚的份上,今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见识一下,省得日后有人骂你孤陋寡闻,有损我的面子。”

    根本挨不上的事情,韩瑞暗暗地嘀咕,却是耐不住崔焙的热情,带着几分疑惑,上了辆豪华香车,几经拐弯,立即迷失了方向,马车行走了许久,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看着一条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巷道,许许多多陌生的建筑,韩瑞才恍然明白京城之大,自己了解的不过是其中一角罢了。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崔焙掀帘而下,韩瑞轻跃随行,四处观望,发现这里的环境静谧,两旁植有层层密密的树木,枝繁叶茂,偶有几株,枝干参天而上,差点遮蔽了天空,阳光透射照耀,洒下许多斑驳的光彩,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若是夜晚前来,稍有动静,没准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踩了踩脚下泥地,顾盼之后,目光触及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建筑,仔细回思,马车好像没有出城门,不过城里有这样偏僻的地方么!韩瑞心里有些怀疑,忍不住皱眉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别急,就要到了。“崔倍笑道,挥手让仆从在这里等候,熟练的领着韩瑞,沿着枝繁叶茂的林荫小道,直接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突兀出现了幢十分宽阔的宅院,朱红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仿佛常来,崔烙也不以为意,直接上前,扣起门环,按照一定的规律,轻轻敲打起来,然后后几步,耐心等待起来,韩瑞仔细观察,隐约察觉,门里好像有人在晃动,似乎也是在观望外面的情况。

    时间不大,朱门悄然无声的敞开了条缝隙,一个健壮结实的青年侧身走了出来,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招惹的模样,只见他抱手行礼,客气说道:‘“两位公子,今日我家阿郎有事外出,家里仅剩下女眷,不宜待客,二位请回吧。”

    “唉,才两年而已,都不认识我了。”崔爆感叹,居然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走,不过还是要冒昧问句,你们阿郎什么时候才回来。”

    脸上多了分笑容,健壮青年友好道:“可能要两三日,公子到时再来吧。“说罢,直接回身进去,顺手关上朱门。

    “人不在,要回去了么?“韩瑞问道,却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崔皓摇头,含笑不语,就站在门口等候,过了三百息,又再次敲门,好像是换了种节奏,连续三次,朱门却纹丝不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没有听到敲门声似的。

    崔焙却没有不耐之意,继续退步等候,又过了三百息,朱门再次开了,健壮青年笑容满面,歉意说道:“真是有眼无珠,不想是崔十九公子到访,喜慢之处,请多多体谅。”

    “行了,两年没有回京了,本以为你们会改换住址,没想还是这里。”崔烙说道,顺手就抛出一串沉重的铜钱。

    青年手娴熟,轻易接住,一翻手,钱就进了兜里,笑容更加灿烂,态度也更加的和善,慢慢解释说道:“崔十九公子有所不知,为求稳妥,两年来也换了不少地方,只不过却是轮流更变而已,这个月是这里,下个月就未必了。”

    “哈哈”不错,行踪不定,更加让人难以发觉。”

    崔焙欢笑赞同,这个时候,在青年的引领下,昂首阔步进门,韩瑞却犹豫起来,透过门缝可以望见里面的情况,可惜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判断信息的蛛丝马迹,自然推测不出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太隐秘了,反而让人不安。

    就在韩瑞浮想联翩之际,发现他没有跟行,崔培立时止步,回身说道:“磨蹭什么呢,快些进来呀,恰好带你去结识几位朋友。”

    “突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韩瑞闻声,自然准备举步进去,突然瞧见里面有个人摇摇晃晃走来,看清他模样的瞬间,韩瑞立即作出了决定,身体立转,匆匆忙忙的丢下句话,就疾行而去,最后干脆撒开脚步,一路小跑奔走,很快消失在林中。

    “这小子,怎么了。

    “崔焙一阵莫明其妙,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他回去告诉约儿,约儿又与姐姐说,姐姐知道这事,又要责斥自己了。

    “十九兄,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辰时过来么,怎么现在才到啊。“

    这个时候,穿着宽松的被服,摇摇晃晃走来之人,伸手捂嘴,打着大大的阿欠,脸色发青,两只眼睛如同熊猫,半眯半睁,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

    “小四呀,别提了,昨日下牟贪杯宿醉,刚才才醒,就匆忙赶来了。”崔焙回身,招呼了声,连忙解释起来。

    “来了就好,屋里已经安排好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也要去提个神。“那人又打了个大阿欠,迷迷糊糊似的,摇摇晃晃走了。

    好像也没空理会那人,崔焙随口应了声,一脸的兴奋,快步而去,好个模样,仿佛屋里有个绝世大美女在等着他的到来。

    此时,跑到树林的边缘,韩瑞轻拍额头,喃喃自语:“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了古代的瘾君子,那模样,应该是在服呢……”嗯”这个时候的毒,品!应该是叫做五石散吧,幸好跑得快,不然给拉进去,那就完蛋了。“

    对这些事情也有耳闻,韩瑞自然不会觉得奇怪”为自己逃脱了劫难高兴了会,韩瑞忽然皱眉,崔…“算了,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不过看在郑淖约的情面上,以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他五石散的危害。

    这些公子哥儿,肯定是空虚寂寞无聊惯了,居然敢无视朝廷的禁令”公然……也不能说是公然,起码知道躲避,私下聚会”真是不知死活,韩瑞长长叹气,也萌生前去举报的意思,不过想到古代五石散的危险,也不是那么强烈,一般百姓,甚至连接触的机会也没有,平白无故的”自然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得罪那些豪门权贵子弟。

    打消了这个念头,韩瑞忍不住自嘲,果然还是后世呀,什么棱角都给磨圆滑了,若是让虞世南这些大儒知道”又该怒斥自己没有良知了吧。

    韩瑞苦笑摇头,步伐又快了几分,绕行而去,走了片刻,终于见到了街道房舍建筑,还有行人百姓的身影,上前旁敲侧击打听了下,才知道这里是永阳坊,长安城中最偏僻的角落,难怪那么冷清。

    问明地方,那就好办多了,走到长安城的大街,待了片刻,雇了辆马车,直接由南城安化门出去,绕着城墙,朝东北方向前行,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家门前,才付钱下马,却见贺兰楚石迎而出来,见到韩瑞,怔了下,顿时大喜笑道:“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听说称不在家中,我正准备回去呢。”

    经过多日的休养,贺兰楚石葳伤的腿脚已经康复,或许是久居家中,欠缺运动的缘故,皮肤也变得白哲不少,若不是隐约可见身体肌腱,恐怕与普通的公子哥儿没有什么区别。

    算起来,这也是贺兰楚石第一次上门拜访,韩瑞自然欣喜不已,连忙迎他进屋,让仆役奉来美酒,热情款待,三杯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贺兰楚石才道出今日前来拜访的目的。

    “再过几日,就是与李德奖约定,比赛促织的日子。“贺兰楚石有几分苦恼说道:“这段时间,兄弟们也捕获了许多蛐蛐,勉强堪用,但是却没有大将之才,怕是不能与李德奖他们争锋反抗衡。”

    “促织。“韩瑞皱眉,歉声说道:“这个我不太懂,帮不了你们。”

    “呵呵,没事,你不来添乱,我们反而更有信心了。“贺兰打趣了下,才正经说道:“听说骗山附近出奇虫,我们打算在你这里借宿几日,若是运气,捉得几只大将军回去,那么促织比赛就稳胜了。”

    区区小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现在宅第宽敞,最不愁的就是没有居住的房屋,韩瑞立即答应下来,即刻就吩咐仆役收拾客房,见到事情定下,贺兰楚石也有几分风火急性,当下就告退而去,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带人过来。

    韩瑞微笑摇头,送贺兰楚石出门,又返回屋中,与钱绪夫妇汇报了晚上在郑家的事情,听到他通过了崔夫人的考验,婚事没有任何意外,两人心中自然喜悦,又听韩瑞说,待会有几个朋友要来小住几日,更加的高兴,马上吩咐厨房筹备宴会。

    当贺兰楚石凡人到达之时,根本没有多余的话,韩瑞立即吩咐仆役将他们的行李搬进客房里,然后就拉着几人到厅中宴饮,期间,钱绪夫妇也出来敬酒,感谢他们这些日子来对韩瑞与钱丰的照顾。

    宴会自然是宾主尽欢而散,一夜无话,翌日清晨,贺兰楚石等人起来,洗漱之后,用了早膳,立即出门,准备到骗山附近的荒山野岭寻找蛐蛐,闲得无事,韩瑞自然陪同而去。

    “所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岩底下。”行走于山野之间,贺兰楚石侃侃而谈,微笑讲解道:“以此可知,蛐蛐也是颇通几分人性,知道入室避寒。”

    “观其形,若是肥硕健美,不过纨绔子弟罢了,虚有其表,斗之,必折翅掉腿。”

    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纨绔子弟之中的一员,见到众人听得仔细,贺兰楚石兴致勃勃,谈兴更浓,神秘说道:“根据一位前辈传下的经验,在庭院、草丝、砖缝中寻到的蛐蛐,一般是平庸之辈,只有在荒野石坑、古庙瓦砾、人迹罕至之处生存的蛐蛐,才是极品。”

    “这是为何?“韩瑞适时微笑问道,知道贺兰楚石说得兴奋,若是不给他捧个垠,那也太不对住他了。

    果然,贺兰楚石脸上笑容灿烂,恐怕他人听到似的,小心翼翼观望,见到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在那些地方捕获的蛐蛐,必是经受风霜雨露,秉承日月精光,吐纳自然之气,自然厉害无比,若是在捕捉它时,发现它与蛤蟆、蜈蚣、蝎子、毒蛇同住,可为之虎虫、蛟虫,乃是蛐蛐中的王者。”

    “若是能得之,必将横扫天下。”

    贺兰楚石誓言旦旦,旁边几个少耸听了,为之神往。

    韩瑞听了,一阵啧啧称奇,不过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生存,无论是体能,还是生命力,肯定强于普通的蛐蛐。

    “贺兰大哥,那种蛐蛐长得竹么模样,肯定威猛之极吧。”

    有个少年好奇询问,却见贺兰楚石轻轻摇头,含笑说道:“大个儿的蛐蛐,能力自然也不凡,但却非最厉害的,只有那种头如黑珠,银丝贯顶,黑脸银牙,银脚金翅,钳白如霜,一蹦极高,撞物有声的蛐蛐,这才是最骁勇剥悍的,可称之为大将。”

    一边听着贺兰楚石的讲解,众人很快就来到骊山脚下,看着形似骏马的山峰,隐约之间,好像可以望见建于山峰上的殿宫楼亭,特别是清秀巍峨的朝圣宫,不知怎的,韩瑞一阵心虚,庆幸只在山下转悠,不用上山寻找。

    也不磨蹭,按照贺兰楚石的提示,众人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荒山石坑,人迹罕至之地,若是有一两间破几的瓦房,那更加妙了。

    “找到之后,记住地方,我们夜里再来。“贺兰楚石说道:“白天出来活动的,不是什么好虫,只有昼潜夜行的蛐蛐!才有几分看头,况且夜里静谧,可以听清虫鸣强弱,省去许多搜寻的…“”

    众人纷纷点头,立即四处散开寻找,既然来了,韩瑞也不好当今闲人,骑着青腮马,驰骋疾奔,观察地形,还真发现一两个贺兰楚石所说的地方,用心记了下来,继续再找,反正也不辛苦,就相当于骑马兜风了。

    青骢马奔疾,耳边风声呼呼,颇有几分两腋生风的快感,正在享受之时,忽然听闻高空之中一声悲鸣,韩瑞下意识抬头观望,却见一只大鹰急促坠落,身上有支长箭……

    待看清之时,大鹰已经砸了下来,直接命中韩瑞身上,本能勒马,一阵灰头灰脸,也只能自认倒霉,拍打扯拿半天,才把身上羽屑清理干净,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请风,传来几人的叫嚷对话。

    “老二、老三,那只大膺肯定是我射下来的,没你们什么事,跟来做什么。”

    “不对,肯定是我的。“有两人齐声反驳,指责老大想抢夺自己的劳。

    “什么抢,那支长箭,明明是从我在的那个方向射去的,与你们何干……”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瑞微微愕然,忽然笑了,上次遇到他们,就得了幢宅第,现在再次相逢,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好事。

    程家三兄弟,吵吵闹闹,策马奔行而来,程处默忽然见到韩瑞的身影,还有地上的大膺,也不仔细观看,张口就责斥喝道:“兀那小子,何以夺我猎物。”

    这时,另外两冬不再拆台,同仇敌忾,怒目而视,霎时,三匹快马急行而粪!却听几声长嘶,程家三兄弟便稳当的停在韩璃旁边,偏头打量,齐声惊呼。

    “咦,怎么是你?”

    “怎兰不能是我?“韩瑞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又遇到几位,也是有缘。”

    缘不缘具另说,正事要紧,趁着兄长与韩瑞客套的空隙,程处弼悄然下马,上前两步,弯腰就拿起大鹰,仔细检查起来,却见二支羽箭直穿鹰脖,箭头透出七寸,可见射箭之人,不仅箭术精准当臂力也过人一筹。

    捏了捏还算结实的臂膊,扬了扬手中的长弓,程处弼怅然长叹,微微摇头,对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知道这只鹰不是自己射下来的,不过…………去……,回头望煮两个兄长,程处弼也有几分怀疑,他们的箭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老三,怎样?”程处默一脸的得意洋洋,大笑说道:“佩服我吧,以后有空,多向我请教,哪天心情舒畅,可以斟酌指点你一二。”

    “我可以直接向阿耶请教,何需问你。”程处弼说道,不屑一顾。

    “老杰,菩要得意,说不定是我射下来的。“程处亮撇嘴,昂首说道:“臂力我也不比差,准头更胜于你,而且……”

    程处默挥手打断,自信的喝道:“少废话,老三,拔箭出来,让老二死心。”

    程处弼垂头丧气地答应,顺手把沾血的羽箭抽了出来,低头观看,顿时愣住了。

    “老三,怎么了?”

    程处弼乓不答话,直接伸手递箭,程处默沉不住气,率先跳下马,取箭过来一看六也有几分错愕,程处亮凑近过来观望,也有些无语,三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韩瑞。,

    韩瑞莫明其妙,左顾右盼,微笑问道:“三位,难道我有什么不对之处?”

    “猎物是你的?“程冬默深深表情怀疑,皱眉说道:“不像呀,连弓箭也没有,怎么可能把鹰射下来。”

    程处亮习惯性的反驳说道:“老大,此话不妥,所谓惊弓之鸟……”

    “惊什么惊,他连弓也没带,用什么惊。“程处默瞪眼,认真观察片刻,怀疑说道:“再说了,这只鹰是给一箭毙命的,好像不是我们追赶的那只……”

    “嗯,没错,我们追的那只鹰是受了狗的。“程处弼点头,有几分惊讶说道:“韩瑞,真是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文弱不堪,也有几分力气。”

    眨着眼晦韩瑞笑了,摇头说道:“三位应该是误会了,我身无长物,怎能“……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如雷的蹄声,十几匹快马奔行而来,为首的是个英武少手,十六共岁年纪,锦衣华服,星目剑后三意气瓦发,旁边随行,皆是仆从之流,鲜衣怒马,振鞭呼喝,却是有几分张扬。

    “兀那几个小苛,真是好胆,居然敢夺我家殿下的猎物。”随着仗势欺人似的声音传煮十几匹快马也奔行而圭,团团围住了四人,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什么大乓共韩瑞暗暗猜测,却见程家三兄弟翻身上马,毫不示弱,开口喝道:“你们是何人?”

    “居然连蜀王也不认得,真是有眼无殊之徒。“一个类似狗腿子的人,挥鞭耀武抚威,伸手伸着程家兄弟与韩瑞,叫嚣道“把猎物交出来,乖乖俯首求饶,蜀王宽宏大度,或会坑过你们,不…”j

    “不然又如何?“程处默冷声道,左手紧抓缰绳,右手缓缓抽弓,程处亮与程处弼也是如此,脸上丝毫没有俱怕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兴奋。

    “不然,让你们……哎呀,殿下,称怎么……”

    那个狗腿子准备叫嚣,冷不防一根鞭子抽来,却见骑在神骏大马上的英武少年,黄无其事的收回鞭子,目光冷若冰霜瞄了痕二狗腿子立即噤若寒蝉,闭嘴不语。

    微微乓坐,英武少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抱手行礼,友好说道:“三位可是程门昆伸,下人不知礼数,语言乏闻多有旨犯,真是失礼了,请诸位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莫要责怪。”

    “你认识我们?“程家三兄弟有些奇怪。

    “呵呵。”英武少手笑容可掬,客气说道:“年前宫廷设宴,小王有幸目睹凡位的风采,印象深刻之极,至今不敢相忘。”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冬,况且人家贵为皇子之尊,对待自己那么热情,程家三兄弟又不真是鲁莽无知之人,自然不敢骄纵,露出九分笑容,客气应对。

    蜀王李恪,韩瑞冷眼旁观,暗暗寻思,不愧是十年之后,让李世民动了心思,立其为太子的人,尽管拉拢人心的手段还略显青涩,却有几“程大将军也在附近?“李恪惊喜交集,兴奋说道:“天刚将军威名雄风,一直无缘当面请教,虽然有些冒昧,但是相逢不如偶遇,小王岂能再次错过,还请三位引路,小王亲往拜见程大将军。”

    程处默三人悄然对视,有些为难起来,尽管有些年轻,却不代表他们没有政治头脑,私下会见一个皇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或会犯了皇帝的忌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仿佛没有看见程家三兄弟的为难,李恪兴致勃勃,口中不停的催促起来。

    手段的确是青嫩,韩瑞暗暗评价,见到人家为难,这个时候,应该打消念头,改口不去才是,这样反而让程家三兄弟心生好感,日后再提出这个要求,说不定就如愿以偿了。

    犹豫了下,程处默憨声笑道:“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难得在这里遇见蜀王,不如我们去打猎吧。”

    程处亮笑道:“甚是,这只鹰应该是蜀王射下来的,箭术之高,让人佩服,不过我们三兄弟却也不差,想与蜀王比较一番。”

    “没错,尽管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想来,我也不会输给你们的。”程处弼挽起了衣袖,一脸的豪情壮志。

    目光闪烁,心念百转,李恪笑容如初,好似春风拂面,口中谦虚椎让,最终是答应下来,偏头看了眼,才发现韩瑞的存在,也没有在意,掠移的时候,见到青聪宝马,微微一怔,瞬息恢复正常,随之笑道:“如此,还请三位手下留情啊。”

    “彼此彼此。“程处默憨笑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左右顾盼,李恪说道:“这里的蒂物稀少,不如我们分开散去,以一个时辰为限,再来此地会合,不以多少,只论贵重,诸位觉得如何?”

    “没有问题。”程家三兄弟自己答应,觉得李恪人多势众,却不以此为欺负他们,也算是比较公平了。

    “那好,小王就先走了,待会再见。”李恪笑道,带着一帮随从,扬鞭策马而去,模样似乎有几分匆忙急切。

    “哈哈……“

    程家兄弟三人大笑,觉得这事蒙过去了,自然为自己的急智而感到得意。

    “好了,我们也走吧。”程处默说道:“虽然只是推托之语,但是我们也不能真的输给他。”

    其他两人应声,也没有忘记韩瑞,程处默侧身道:“误,有没有与我们打猎的兴趣。”

    “他行么?“程处弼怀疑。

    程处默大大咧咧说道:“随便了,多个人,多分力量,总比没有好吧。”

    “在旁边帮忙收拾猎物也不错的。“程处亮深以为然,直接把韩瑞归于使唤小厮之列。

    摸着鼻子,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韩瑞摇头拒绝,翻身上马,微笑提醒道:“其实,不管你们打到什么动物,哪怕是只雀鸟,也会稳胜不输,根本没有必要去猎什么鹿獐之类。”

    “何出此言?”程家三兄弟莫名不解。

    “看清楚蜀王所去的方向,难道你们就没有点想?“韩瑞轻笑道,找了个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纵马而去。

    “什么意思?”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蜀王率众而行,几百步之后,突然回折,朝另外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不是重点,最主要的却是!那个方向正是他们兄弟三人的来路,就在这时,三人才恍然大悟,一边大骂,一边调转马匹,急行追赶。

    呵呵,总算明白自己给人耍了吧,韩瑞闻声回头,会心而笑,说起来,这个李恪的确有几分心计,明面上是与程家三兄弟比赛打猎,其实不过是想摆脱他们罢了,反而程咬金就在附近,何必在此纠缠,只要留意下,总会找到他的踪迹,然后就可以制造场相逢偶遇了。

    这个时候,长孙皇后仍在,李承乾与李泰还算和睦相处,没有像以后那样的势如水火,李恪没有丝毫的机会问鼎大位,想要结交却程咬金,或许真走出于仰慕之心,应该是没有其他的想,韩瑞仔细猜测,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到青骢马疾蹄奔行,改变了几分方向。

    待韩瑞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耶山西峰脚下,只见这里山林草坪郁郁葱葱,小溪潺潺而过,景色优美如画,地方平坦空旷,十分适合游玩、赏景、聚餐。

    好像也不只是韩瑞有这个想而已,已经有人在这里付诸实施了,只见在宽敞的草坪间,扎着华美绚丽的纱帘屏障,一个须髯精密,身披锃亮甲衣,模样威风凛凛的将军,站在高处,挥指若定,近了,韩瑞才发现,这人居然是……

第二百章 好地方(求月票)

    清晨时候,园中美景如画,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阳光是那么明媚,风儿轻快,带来了悦耳动听的虫鸣鸟啼之音,充满了生机盎然的活力。

    然而,此时韩瑞却感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犹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道闪电,不对,应该是五雷轰顶,直接给劈中,轰得韩瑞外焦里嫩,瞠目结舌,愣了半天,哑口无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颇有恨天无路,恨地无门的意味。

    也没让韩瑞踌躇多久,郑淖约率先抬起头来,柔唇浅笑,风华绝代,似嗔似怨的白了眼韩瑞,衽裣衣裳,纤足轻移,掠起一抹微香,盈盈走到一株不知名的白花面前,纤指饶有兴趣地撩弄那娇嫩的花蕊,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心中莫名松气,韩瑞轻步上前,却见郑淖约忽然将白花摘下,递在他的面前,浅笑问道:“好看么?”

    韩瑞摇头,轻声道:“怎能与你相比。”

    “油嘴滑舌。”郑淖约娇斥,秀颜多了分霞光,欣然说道:“帮我簪起来。”

    韩瑞从善如流,接过白花,小心翼翼插在郑淖约的鬓间,今日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锦衣,丝带束着纤细的腰肢,显出了身段窈窕,柔顺的秀发上,点缀着一朵娇嫩白花,在风中摇曳微颤,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所以说,天生丽质的美女,无论是怎么打扮,都掩饰不了本身的风采,若是再稍微化个容妆,更会增添十分姿色,韩瑞由衷感叹起来,目光又多了几分柔情。

    就在欣赏之际,鼻间清香缭绕,柔软湿润的触觉,一闪即逝,韩瑞惊愕莫名,待反应过来,却见郑淖约玉颊润红,妩媚说道:“还算诚实,没有撒谎隐瞒。”

    这算什么,奖励么,韩瑞眨着眼睛,望着郑淖约妩媚不堪娇羞的模样,心中怦然,轻轻拉住她的软绵小手,准备以事实告诉她,流萤粉颈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却听花丛晃动,崔焙大走走来,脸上笑容可掬,呵呵说道:“韩瑞,你没走呀,太好了,正巧,我准备出行,几年没来京城,发现街道都变了,不认得路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说着,也不等韩瑞是否赞成,就上前拖着他向大门走去,同时,不忘记回头笑道:“约儿,待会记得和你母亲说,晚上我或许不回来了。”

    看见韩瑞表情无奈,直接给崔焙拖拉而去,郑淖约酝酿半天的感情,也荡然无存,生气肯定是在所难免的,若非脾气温和善良,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发飙了。

    微伸的纤手,垂落而下,郑淖约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清澈的眸子透射出怪怨,如玉贝齿暗暗磨蹭了片刻,才恢复了清雅淡然的神情,轻声唤道:“流萤。”

    须臾,没有任何动静,郑淖约纤手摘了朵红花,又说道:“好了,流萤,人都走了,别躲了,出来吧。”

    半响,流萤小脸低垂,步子迟疑不决,磨蹭了许久,才走到郑淖约身前,怯声道:“娘子,你唤婢子有什么事情呀。”

    “就知道装傻。”纤手捏了下流萤酥嫩的小脸蛋,郑淖约说道:“你一直待在旁边,无论是什么事情,岂有不知之理。”

    “没有呀,婢子刚才在厅里,听到娘子的招唤,婢子才过来的。”流萤怯生生道,坚决不承认自己藏在旁边的事情。

    “是么?”郑淖约唇角含笑,赞扬道:“你的小耳真是灵巧,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我叫唤的声音,那么府第上下,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呀。”

    流萤顿时无言而对,小脸垮了,抬起头来,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清润的眸子水汪汪的,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仿佛铁石心肠,郑淖约不为所动,只是浅浅而笑,神情淡然的凝视流萤,过了片刻,流萤再也坚持不住,跺了个莲足,呶着小嘴,上前扯住郑淖约的衣袖,撒娇道:“娘子,是婢子错了,成不成?”

    “终于肯承认了么。”郑淖约说道。

    “娘子法眼,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流萤奉承起来,小脸红朴朴的,娇艳欲滴,不自然地往上抽了下衣襟,遮住粉颈,小脸亦嗔亦喜,暗暗地埋怨起某人来。

    嗯,郑淖约傲然颔首,眸光掠过,心里还是有点儿吃味。

    流萤察觉,噗嗤笑了,抿着小嘴,轻轻笑道:“娘子,又不是婢子打扰了你的好事,该怪该怨,你去找崔十九公子好了,拿婢子撒气也没用。”

    “就知道嚼舌啐嘴,我哪里有什么好事。”郑淖约俏脸通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嘻嘻,准是给我说中了心思。”流萤笑盈盈道:“放心,人肯定会再来的,下次让他再继续好了……哎呀,再害羞也不能打人呀,小心给他知道了……咯咯。”

    生机盎然的园子中,两个美女在嬉戏打闹,场面自然充满了美感,可惜韩瑞却没有机会欣赏了,硬生生的给崔焙拖出了郑家,谁叫人家也算是长辈,心中尽管有怒,却不敢言,自然无奈之极。

    出了门口,直接撒手,瞥眼而视,崔焙哼哼告诫说道:“小子,也是为了你好,没成亲之前,不要起什么坏心思,不然……”

    韩瑞尴尬而笑,少不了唯唯诺诺一番,才询问崔焙想要去哪,尽管也是初来驾到,不过好歹在京城转过几圈,对于城中的地势环境,还是有些印象的,带路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这样说你也相信,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崔焙乐不可支,拍着韩瑞的肩膀,欢畅笑道:“算了,看在迟早会是亲戚的份上,今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见识一下,省得日后有人骂你孤陋寡闻,有损我的面子。”

    根本挨不上的事情,韩瑞暗暗地嘀咕,却是耐不住崔焙的热情,带着几分疑惑,上了辆豪华香车,几经拐弯,立即迷失了方向,马车行走了许久,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看着一条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巷道,许许多多陌生的建筑,韩瑞才恍然明白京城之大,自己了解的不过是其中一角罢了。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崔焙掀帘而下,韩瑞轻跃随行,四处观望,发现这里的环境静谧,两旁植有层层密密的树木,枝繁叶茂,偶有几株,枝干参天而上,差点遮蔽了天空,阳光透射照耀,洒下许多斑驳的光影,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若是夜晚前来,稍有动静,没准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踩了踩脚下泥地,顾盼之后,目光触及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建筑,仔细回思,马车好像没有出城门,不过城里有这样偏僻的地方么,韩瑞心里有些怀疑,忍不住皱眉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别急,就要到了。”崔焙笑道,挥手让仆从在这里等候,熟练的领着韩瑞,沿着枝繁叶茂的林荫小道,直接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突兀出现了幢十分宽阔的宅院,朱红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仿佛常来,崔焙也不以为意,直接上前,扣起门环,按照一定的规律,轻轻敲打起来,然后后几步,耐心等待起来,韩瑞仔细观察,隐约察觉,门里好像有人在晃动,似乎也是在观望外面的情况。

    时间不大,朱门悄然无声的敞开了条缝隙,一个健壮结实的青年侧身走了出来,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招惹的模样,只见他抱手行礼,客气说道:“两位公子,今日我家阿郎有事外出,家里仅剩下女眷,不宜待客,二位请回吧。”

    “唉,才两年而已,都不认识我了。”崔焙感叹,居然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走,不过还是要冒昧问句,你们阿郎什么时候才回来。”

    脸上多了分笑容,健壮青年友好道:“可能要两三日,公子到时再来吧。”说罢,直接回身进去,顺手关上朱门。

    “人不在,要回去了么?”韩瑞问道,却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崔焙摇头,含笑不语,就站在门口等候,过了三百息,又再次敲门,好像是换了种节奏,连续三次,朱门却纹丝不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没有听到敲门声似的。

    崔焙却没有不耐之意,继续退步等候,又过了三百息,朱门再次开了,健壮青年笑容满面,歉意说道:“真是有眼无珠,不想是崔十九公子到访,怠慢之处,请多多体谅。”

    “行了,两年没有回京了,本以为你们会改换住址,没想还是这里。”崔焙说道,顺手就抛出一串沉重的铜钱。

    青年手法娴熟,轻易接住,一翻手,钱就进了兜里,笑容更加灿烂,态度也更加的和善,慢慢解释说道:“崔十九公子有所不知,为求稳妥,两年来也换了不少地方,只不过却是轮流更变而已,这个月是这里,下个月就未必了。”

    “哈哈,不错,行踪不定,更加让人难以发觉。”

    崔焙欢笑赞同,这个时候,在青年的引领下,昂首阔步进门,韩瑞却犹豫起来,透过门缝可以望见里面的情况,可惜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判断信息的蛛丝马迹,自然推测不出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太隐秘了,反而让人不安。

第二百零一章 再遇(急求月票)

    就在韩瑞浮想联翩之际,发现他没有跟行,崔焙立时止步,回身说道:“磨蹭什么呢,快些进来呀,恰好带你去结识几位朋友。”

    “突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韩瑞闻声,自然准备举步进去,突然瞧见里面有个人摇摇晃晃走来,看清他模样的瞬间,韩瑞立即作出了决定,身体立转,匆匆忙忙的丢下句话,就疾行而去,最后干脆撒开脚步,一路小跑奔走,很快消失在林中。

    “这小子,怎么了。”崔焙一阵莫明其妙,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他回去告诉约儿,约儿又与姐姐说,姐姐知道这事,又要责斥自己了。

    “十九兄,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辰时过来么,怎么现在才到啊。”

    这个时候,穿着宽松的被服,摇摇晃晃走来之人,伸手捂嘴,打着大大的阿欠,脸色发青,两只眼睛如同熊猫,半眯半睁,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

    “小四呀,别提了,昨日下午贪杯宿醉,刚才才醒,就匆忙赶来了。”崔焙回身,招呼了声,连忙解释起来。

    “来了就好,屋里已经安排好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也要去提个神。”那人又打了个大阿欠,迷迷糊糊似的,摇摇晃晃走了。

    好像也没空理会那人,崔焙随口应了声,一脸的兴奋,快步而去,好个模样,仿佛屋里有个绝世大美女在等着他的到来。

    此时,跑到树林的边缘,韩瑞轻拍额头,喃喃自语:“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了古代的瘾君子,那模样,应该是在服食……嗯,这个时候的毒/品,应该是叫做五石散吧,幸好跑得快,不然给拉进去,那就完蛋了。”

    对这些事情也有耳闻,韩瑞自然不会觉得奇怪,为自己逃脱了劫难高兴了会,韩瑞忽然皱眉,崔焙……算了,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不过看在郑淖约的情面上,以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他五石散的危害。

    这些公子哥儿,肯定是空虚寂寞无聊惯了,居然敢无视朝廷的禁令,公然……也不能说是公然,起码知道躲避,私下聚会,真是不知死活,韩瑞长长叹气,也萌生前去举报的意思,不过想到古代五石散的危险,也不是那么强烈,一般百姓,甚至连接触的机会也没有,平白无故的,自然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得罪那些豪门权贵子弟。

    打消了这个念头,韩瑞忍不住自嘲,果然还是来自后世呀,什么棱角都给磨圆滑了,若是让虞世南这些大儒知道,又该怒斥自己没有良知了吧。

    韩瑞苦笑摇头,步伐又快了几分,绕行而去,走了片刻,终于见到了街道房舍建筑,还有行人百姓的身影,上前旁敲侧击打听了下,才知道这里是永阳坊,长安城中最偏僻的角落,难怪那么冷清。

    问明地方,那就好办多了,走到长安城的大街,待了片刻,雇了辆马车,直接由南城安化门出去,绕着城墙,朝东北方向前行,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家门前,才付钱下马,却见贺兰楚石迎而出来,见到韩瑞,怔了下,顿时大喜笑道:“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听说你不在家中,我正准备回去呢。”

    经过多日的休养,贺兰楚石崴伤的腿脚已经康复,或许是久居家中,欠缺运动的缘故,皮肤也变得白皙不少,若不是隐约可见身体肌腱,恐怕与普通的公子哥儿没有什么区别。

    算起来,这也是贺兰楚石第一次上门拜访,韩瑞自然欣喜不已,连忙迎他进屋,让仆役奉来美酒,热情款待,三杯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贺兰楚石才道出今日前来拜访的目的。

    “再过几日,就是与李德奖约定,比赛促织的日子。”贺兰楚石有几分苦恼说道:“这段时间,兄弟们也捕获了许多蛐蛐,勉强堪用,但是却没有大将之才,怕是不能与李德奖他们争锋反抗衡。”

    “促织。”韩瑞皱眉,歉声说道:“这个我不太懂,帮不了你们。”

    “呵呵,没事,你不来添乱,我们反而更有信心了。”贺兰打趣了下,才正经说道:“听说骊山附近出奇虫,我们打算在你这里借宿几日,若是运气,捉得几只大将军回去,那么促织比赛就稳胜了。”

    区区小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现在宅第宽敞,最不愁的就是没有居住的房屋,韩瑞立即答应下来,即刻就吩咐仆役收拾客房,见到事情定下,贺兰楚石也有几分风火急性,当下就告退而去,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带人过来。

    韩瑞微笑摇头,送贺兰楚石出门,又返回屋中,与钱绪夫妇汇报了晚上在郑家的事情,听到他通过了崔夫人的考验,婚事没有任何意外,两人心中自然喜悦,又听韩瑞说,待会有几个朋友要来小住几日,更加的高兴,马上吩咐厨房筹备宴会。

    当贺兰楚石几人到达之时,根本没有多余的话,韩瑞立即吩咐仆役将他们的行李搬进客房里,然后就拉着几人到厅中宴饮,期间,钱绪夫妇也出来敬酒,感谢他们这些日子来对韩瑞与钱丰的照顾。

    宴会自然是宾主尽欢而散,一夜无话,翌日清晨,贺兰楚石等人起来,洗漱之后,用了早膳,立即出门,准备到骊山附近的荒山野岭寻找蛐蛐,闲得无事,韩瑞自然陪同而去。

    “所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岩底下。”行走于山野之间,贺兰楚石侃侃而谈,微笑讲解道:“以此可知,蛐蛐也是颇通几分人性,知道入室避寒。”

    “观其形,若是肥硕健美,不过纨绔子弟罢了,虚有其表,斗之,必折翅掉腿。”

    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纨绔子弟之中的一员,见到众人听得仔细,贺兰楚石兴致勃勃,谈兴更浓,神秘说道:“根据一位前辈传下的经验,在庭院、草丝、砖缝中寻到的蛐蛐,一般是平庸之辈,只有在荒野石坑、古庙瓦砾、人迹罕至之处生存的蛐蛐,才是极品。”

    “这是为何?”韩瑞适时微笑问道,知道贺兰楚石说得兴奋,若是不给他捧个哏,那也太不对住他了。

    果然,贺兰楚石脸上笑容灿烂,恐怕他人听到似的,小心翼翼观望,见到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在那些地方捕获的蛐蛐,必是经受风霜雨露,秉承日月精光,吐纳自然之气,自然厉害无比,若是在捕捉它时,发现它与蛤蟆、蜈蚣、蝎子、毒蛇同住,可为之虎虫、蛟虫,乃是蛐蛐中的王者。”

    “若是能得之,必将横扫天下。”

    贺兰楚石誓言旦旦,旁边几个少年听了,为之神往。

    韩瑞听了,一阵啧啧称奇,不过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生存,无论是体能,还是生命力,肯定强于普通的蛐蛐。

    “贺兰大哥,那种蛐蛐长得什么模样,肯定威猛之极吧。”

    有个少年好奇询问,却见贺兰楚石轻轻摇头,含笑说道:“大个儿的蛐蛐,能力自然也不凡,但却非最厉害的,只有那种头如黑珠,银丝贯顶,黑脸银牙,银脚金翅,钳白如霜,一蹦极高,撞物有声的蛐蛐,这才是最骁勇剽悍的,可称之为大将。”

    一边听着贺兰楚石的讲解,众人很快就来到骊山脚下,看着形似骏马的山峰,隐约之间,好像可以望见建于山峰上的殿宫楼亭,特别是清秀巍峨的朝圣宫,不知怎的,韩瑞一阵心虚,庆幸只在山下转悠,不用上山寻找。

    也不磨蹭,按照贺兰楚石的提示,众人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荒山石坑,人迹罕至之地,若是有一两间破几的瓦房,那更加妙了。

    “找到之后,记住地方,我们夜里再来。”贺兰楚石说道:“白天出来活动的,不是什么好虫,只有昼潜夜行的蛐蛐,才有几分看头,况且夜里静谧,可以听清虫鸣强弱,省去许多搜寻的功夫……”

    众人纷纷点头,立即四处散开寻找,既然来了,韩瑞也不好当个闲人,骑着青骢马,驰骋疾奔,观察地形,还真发现一两个贺兰楚石所说的地方,用心记了下来,继续再找,反正也不辛苦,就相当于骑马兜风了。

    青骢马奔疾,耳边风声呼呼,颇有几分两腋生风的快感,正在享受之时,忽然听闻高空之中一声悲鸣,韩瑞下意识抬头观望,却见一只大鹰急促坠落,身上有支长箭……

    待看清之时,大鹰已经砸了下来,直接命中韩瑞身上,本能勒马,一阵灰头灰脸,也只能自认倒霉,拍打扯拿半天,才把身上羽屑清理干净,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清风,传来几人的叫嚷对话。

    “老2、老三,那只大膺肯定是我射下来的,没你们什么事,跟来做什么。”

    “不对,肯定是我的。”有两人齐声反驳,指责老大想抢夺自己的功劳。

    “什么抢功,那支长箭,明明是从我在的那个方向射去的,与你们何干……”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瑞微微愕然,忽然笑了,上次遇到他们,就得了幢宅第,现在再次相逢,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好事。

第二百零二章 心计

    程家三兄弟,吵吵闹闹,策马奔行而来,程处默忽然见到韩瑞的身影,还有地上的大膺,也不仔细观看,张口就责斥喝道:“兀那小子,何以夺我猎物。”

    这时,另外两人不再拆台,同仇敌忾,怒目而视,霎时,三匹快马急行而至,却听几声长嘶,程家三兄弟便稳当的停在韩瑞旁边,偏头打量,齐声惊呼。

    “咦,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韩瑞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又遇到几位,也是有缘。”

    缘不缘且另说,正事要紧,趁着兄长与韩瑞客套的空隙,程处弼悄然下马,上前两步,弯腰就拿起大鹰,仔细检查起来,却见一支羽箭直穿鹰脖,箭头透出七寸,可见射箭之人,不仅箭术精准,臂力也过人一筹。

    捏了捏还算结实的臂膊,扬了扬手中的长弓,程处弼怅然长叹,微微摇头,对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知道这只鹰不是自己射下来的,不过……回头望着两个兄长,程处弼也有几分怀疑,他们的箭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老三,怎样?”程处默一脸的得意洋洋,大笑说道:“佩服我吧,以后有空,多向我请教,哪天心情舒畅,可以斟酌指点你一二。”

    “我可以直接向阿耶请教,何需问你。”程处弼说道,不屑一顾。

    “老大,莫要得意,说不定是我射下来的。”程处亮撇嘴,昂首说道:“臂力我也不比差,准头更胜于你,而且……”

    程处默挥手打断,自信的喝道:“少废话,老三,拔箭出来,让老2死心。”

    程处弼垂头丧气地答应,顺手把沾血的羽箭抽了出来,低头观看,顿时愣住了。

    “老三,怎么了?”

    程处弼也不答话,直接伸手递箭,程处默沉不住气,率先跳下马,取箭过来一看,也有几分错愕,程处亮凑近过来观望,也有些无语,三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韩瑞。

    韩瑞莫明其妙,左顾右盼,微笑问道:“三位,难道我有什么不对之处?”

    “猎物是你的?”程处默深深表情怀疑,皱眉说道:“不像呀,连弓箭也没有,怎么可能把鹰射下来。”

    程处亮习惯性的反驳说道:“老大,此话不妥,所谓惊弓之鸟……”

    “惊什么惊,他连弓也没带,用什么惊。”程处默瞪眼,认真观察片刻,怀疑说道:“再说了,这只鹰是给一箭毙命的,好像不是我们追赶的那只……”

    “嗯,没错,我们追的那只鹰是受了伤的。”程处弼点头,有几分惊讶说道:“韩瑞,真是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文弱不堪,也有几分力气。”

    眨着眼睛,韩瑞笑了,摇头说道:“三位应该是误会了,我身无长物,怎能……”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如雷的蹄声,十几匹快马奔行而来,为首的是个英武少年,十六七岁年纪,锦衣华服,星目剑眉,意气风发,旁边随行,皆是仆从之流,鲜衣怒马,振鞭呼喝,却是有几分张扬。

    “兀那几个小子,真是好胆,居然敢夺我家殿下的猎物。”随着仗势欺人似的声音传来,十几匹快马也奔行而至,团团围住了四人,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什么大王,韩瑞暗暗猜测,却见程家三兄弟翻身上马,毫不示弱,开口喝道:“你们是何人?”

    “居然连蜀王也不认得,真是有眼无珠之徒。”一个类似狗腿子的人,挥鞭耀武扬威,伸手伸着程家兄弟与韩瑞,叫嚣道:“把猎物交出来,乖乖俯首求饶,蜀王宽宏大度,或会饶过你们,不然……”

    “不然又如何?”程处默冷声道,左手紧抓缰绳,右手缓缓抽弓,程处亮与程处弼也是如此,脸上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兴奋。

    “不然,让你们……哎呀,殿下,你怎么……”

    那个狗腿子准备叫嚣,冷不防一根鞭子抽来,却见骑在神骏大马上的英武少年,若无其事的收回鞭子,目光冷若冰霜瞄了眼,狗腿子立即噤若寒蝉,闭嘴不语。

    微微正坐,英武少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抱手行礼,友好说道:“三位可是程门昆仲,下人不知礼数,语言之间多有冒犯,真是失礼了,请诸位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莫要责怪。”

    “你认识我们?”程家三兄弟有些奇怪。

    “呵呵。”英武少年笑容可掬,客气说道:“年前宫廷设宴,小王有幸目睹几位的风采,印象深刻之极,至今不敢相忘。”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家贵为皇子之尊,对待自己那么热情,程家三兄弟又不真是鲁莽无知之人,自然不敢骄纵,露出几分笑容,客气应对。

    蜀王李恪,韩瑞冷眼旁观,暗暗寻思,不愧是十年之后,让李世民动了心思,立其为太子的人,尽管拉拢人心的手段还略显青涩,却有几分娴熟了。

    “程大将军也在附近?”李恪惊喜交集,兴奋说道:“久闻将军威名雄风,一直无缘当面请教,虽然有些冒昧,但是相逢不如偶遇,小王岂能再次错过,还请三位引路,小王亲往拜见程大将军。”

    程处默三人悄然对视,有些为难起来,尽管有些年轻,却不代表他们没有政治头脑,私下会见一个皇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或会犯了皇帝的忌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仿佛没有看见程家三兄弟的为难,李恪兴致勃勃,口中不停的催促起来。

    手段的确是青嫩,韩瑞暗暗评价,见到人家为难,这个时候,应该打消念头,改口不去才是,这样反而让程家三兄弟心生好感,日后再提出这个要求,说不定就如愿以偿了。

    犹豫了下,程处默憨声笑道:“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难得在这里遇见蜀王,不如我们去打猎吧。”

    程处亮笑道:“甚是,这只鹰应该是蜀王射下来的,箭术之高,让人佩服,不过我们三兄弟却也不差,想与蜀王比较一番。”

    “没错,尽管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想来,我也不会输给你们的。”程处弼挽起了衣袖,一脸的豪情壮志。

    目光闪烁,心念百转,李恪笑容如初,好似春风拂面,口中谦虚推让,最终是答应下来,偏头看了眼,才发现韩瑞的存在,也没有在意,掠移的时候,见到青骢宝马,微微一怔,瞬息恢复正常,随之笑道:“如此,还请三位手下留情啊。”

    “彼此彼此。”程处默憨笑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左右顾盼,李恪说道:“这里的猎物稀少,不如我们分开散去,以一个时辰为限,再来此地会合,不以多少,只论贵重,诸位觉得如何?”

    “没有问题。”程家三兄弟自己答应,觉得李恪人多势众,却不以此为欺负他们,也算是比较公平了。

    “那好,小王就先走了,待会再见。”李恪笑道,带着一帮随从,扬鞭策马而去,模样似乎有几分匆忙急切。

    “哈哈……”

    程家兄弟三人大笑,觉得这事蒙过去了,自然为自己的急智而感到得意。

    “好了,我们也走吧。”程处默说道:“虽然只是推托之语,但是我们也不能真的输给他。”

    其他两人应声,也没有忘记韩瑞,程处默侧身道:“诶,有没有与我们打猎的兴趣。”

    “他行么?”程处弼怀疑。

    程处默大大咧咧说道:“随便了,多个人,多分力量,总比没有好吧。”

    “在旁边帮忙收拾猎物也不错的。”程处亮深以为然,直接把韩瑞归于使唤小厮之列。

    摸着鼻子,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韩瑞摇头拒绝,翻身上马,微笑提醒道:“其实,不管你们打到什么动物,哪怕是只雀鸟,也会稳胜不输,根本没有必要去猎什么鹿獐之类。”

    “何出此言?”程家三兄弟莫名不解。

    “看清楚蜀王所去的方向,难道你们就没有点想法?”韩瑞轻笑道,找了个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纵马而去。

    “什么意思?”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蜀王率众而行,几百步之后,突然回折,朝另外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不是重点,最主要的却是,那个方向正是他们兄弟三人的来路,就在这时,三人才恍然大悟,一边大骂,一边调转马匹,急行追赶。

    呵呵,总算明白自己给人耍了吧,韩瑞闻声回头,会心而笑,说起来,这个李恪的确有几分心计,明面上是与程家三兄弟比赛打猎,其实不过是想摆脱他们罢了,反而程咬金就在附近,何必在此纠缠,只要留意下,总会找到他的踪迹,然后就可以制造场相逢偶遇了。

    这个时候,长孙皇后仍在,李承乾与李泰还算和睦相处,没有像以后那样的势如水火,李恪没有丝毫的机会问鼎大位,想要结交却程咬金,或许真是出于仰慕之心,应该是没有其他的想法,韩瑞仔细猜测,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到青骢马疾蹄奔行,改变了几分方向。

    待韩瑞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骊山西峰脚下,只见这里山林草坪郁郁葱葱,小溪潺潺而过,景色优美如画,地方平坦空旷,十分适合游玩、赏景、聚餐。

    好像也不只是韩瑞有这个想法而已,已经有人在这里付诸实施了,只见在宽敞的草坪间,扎着华美绚丽的纱帘屏障,一个须髯精密,身披锃亮甲衣,模样威风凛凛的将军,站在高处,挥指若定,近了,韩瑞才发现,这人居然是……

第二百零三章 不喜(求月票,急呀)

    第二百零三章不喜(求月票,急呀)

    “程公。”韩瑞本能地呼叫了声,心中莫明不解,刚才程家三兄弟追去的方向,应该是东边才是,怎么程咬金会出现在这里?

    忙着指挥仆役搭建营地,程咬金自然没有留意韩瑞,不过他旁边的卫士却注意到了,小声提醒了句,程咬金回首,脸上笑容灿烂,大笑上前,蒲团大小的手掌扑来,韩瑞心中微颤,下意识地咬紧牙关,绷紧肌肉,却发现手掌落肩,也没有多少力道。

    轻拍了两下,程咬金憨厚笑道:“小子,你来得正好,家里有没有纱幔,借我几匹,回头加倍还你。”

    韩瑞愣了下,自然不会拒绝,立即答应下来,取来笔墨,写了张字条,程咬金吩咐了句,自然会有仆役前去搬来。

    “小子,承情了。”程咬金笑道:“准备不足,幔帘不够用了,本来以为要回城取来的,不过远了耗时,不想却遇到了你,真是老程的福气。”

    这点小事,韩瑞自然不以为意,随口推托两句,望着热火朝天的营地,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慢声问道:“程公,你这是准备……”

    “嘿,别提了,某今日有公务在身,奉旨来此……嗯,反正也瞒不了多长时间,就明白告诉你吧。”程咬金搓着须髯,肆无忌惮的说道:“不就是秋末了么,准备过冬了,趁着天气未冷,陛下想再打次猎,又怕魏徵那帮人,阻拦劝止,所以吩咐老程把营地建好了,再偷偷摸摸……咳,再移驾过来,人到地方了,想到那帮人也无话可说。”

    哈,韩瑞眨眼,却听程咬金继续说道:“小子,这事隐秘,你可别到处宣扬,若是泄露出去,在陛下找某麻烦之前,某可饶不了你。”

    语气平常,好似说笑,韩瑞却不敢轻而视之,连忙点头,目光游移,忽然发现附近有许多围观的百姓,立即担心起来,小声说道:“程公,动静这么大,看见的可不仅是我而已,若是他们泄密了,可不能怪我啊。”

    “嘿嘿,放心,他们不知情,因为对外宣称,是某举家来此游宴。”程咬金得意而笑,脸色忽然垮了,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真把这事告诉了夫人,让她兴冲冲的往这边过来,这也就罢了,居然说机会难得,要在这里设宴待客,不是存心为难老程么。”

    原来是临时起意,难怪说准备不足,韩瑞恍然大悟,深表同情,一边是皇帝旨意,一边是自家夫人,都不能怠慢,程咬金夹在中间,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谁说不是。”程咬金叹气,又吼了起来:“你们的动作快些,别耽搁了。”

    一帮仆从整齐呼喏,身强力健的模样,应该是军卫乔装打扮的,一声令下,速度又快了几分,很快就搭建了个宽敞的帐篷,正往里面铺垫毡毯。

    “老程,营帐建得怎样了?”

    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居然这么无礼,韩瑞下意识地望去,却见营地外面走来两人,一个身材魁梧,粗密的胡须,容貌与程咬金差不多豪迈,就是皮肤黑了些,另外一人,三四十岁模样,身材适中,体形消瘦,蓄着短须,一双眼睛不时闪过锐利光芒,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老黑头,小猴子,你们来了。”程咬金笑容满面,大步上前相迎,

    闻声,两人脸色微变,特别是有些消瘦之人,分外的无奈,叹气说道:“程将军,直接唤我名字即可,无须那么客气。”

    “贼头,匪气来了,坏我声誉,想干架是吧。”

    “怕你不成。”

    见到两人吵吵闹闹,一帮军卫十分为难,见到他们挽起衣袖,露出粗壮的胳膊,更加是不能撒手不管,只得硬着头皮,两成两拨人,隔挡两人,耐心劝解。

    “程将军、尉迟将军,有话好好说,岂能为了区区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两位将军,皆是宽宏大度之人,想来……”

    或许是经验丰富,尽管开口劝说,军卫们却有自知之明,两人真要打架,凭他们的力气,多半是阻拦不住的,所以分外小心,时刻关注留意,准备在第一时间闪躲,免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自然,也有人看得出来,两人不过是在耍嘴皮子罢了,根本不可能打起来,乐得在旁边看热闹,韩瑞就是如此,从军卫的话里,也能猜测出来,那个皮肤微黑的将军,应该就是尉迟恭了,那么他呢?

    悄悄打量,站在旁边含笑不语的消瘦中年,韩瑞隐约也有几分恍然,朝中武将,姓侯,而且与程咬金、尉迟恭地位相近的,只有现任兵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了。

    就在韩瑞观察之时,那边的乱子也平息下来,只见程咬金与尉迟恭勾肩搭背走来,一路谈笑风生,军卫们无奈对视,轻叹了声,见怪不怪,纷纷散去,继续忙碌起来。

    近了,尉迟恭莫明其妙道:“老程,怎的多了个帐蓬?”

    “别提了,弄假成真,我家夫人要过来了。”程咬金嘘唏说道:“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哈哈,嫂夫人来了,在哪呢,容兄弟我去拜见。”尉迟恭说道,却明显露出幸灾乐祸的意味来。

    “别高兴太早,你家那位也来了。”程咬金瞥眼,哼声道:“不仅如此,她好像知道我们三个都在这里,顺便也把君集的家眷也请过来了。”

    啧,尉迟恭愣眼了,侯君集也情不自禁皱眉,自己等人是身负皇命而来,现在家眷也跟着过来了,成什么体统,皇帝知道了,肯定有所责怪。

    “让她们回去?”尉迟恭说道。

    程咬金摇头,声明似的嚷道:“要说,你们两个去说,别牵累我就成了。”

    若在平时,两人少不了一番取笑,可是现在却没了这个心情,反而有几分赞同,毕竟后院失火的滋味,他们都是感同身受的。

    心中烦躁之际,忽然见到旁边的悠然自得的韩瑞,尉迟恭立即沉脸,喝声道:“小子,没瞧见大家都在干活么,你愣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韩瑞愕然,程咬金笑了起来,解释道:“敬德,别误会,他不是下人。”

    “见过两位将军。”韩瑞连忙行礼。

    尉迟恭微微摆手,又继续度步寻思对策,不过侯君集似乎对韩瑞有几分兴趣,准备的说,应该是留意到青骢马的不凡,打量片刻,开口说道:“此马骏健,似曾相识。”

    只是侯君集由感而发之语,然而落到其他人耳中,却有不同的意思,程咬金微微皱眉,有几分不悦,尉迟恭却没想那么多,随口说道:“君集,不会是看上人家的马了吧?”

    察觉众人的怪异目光,侯君集稍微错愕,就明白过来,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是在程咬金与尉迟恭面前,却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微笑了下,回思说道:“这马,我真的见过,好像是……太子的坐骑。”

    嗯,众人闻声,脸色微变,目光齐刷刷投射在韩瑞的身上,该不会把自己当成盗马小贼了吧,心中猜测,韩瑞自然要辩解,连忙摇头说道:“诸位,这马是……”

    “好了,不用多言,我相信你。”程咬金开口打断,转身说道:“你们也不用怀疑,或许是君集看错了,他不可能做那等下作的事情。”

    “啧,老程,他是你亲戚?”尉迟恭奇怪道:“这样帮他说话。”

    程咬金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他叫韩瑞,名字你们也多少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侯君集说道,目光在韩瑞身上停留片刻,心中却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至于韩瑞怎么得到太子的坐骑,那就不属于他关心的范畴了。

    “韩瑞,听人提起过,就是他呀。”尉迟恭好像有几分惊讶,铜铃大小的眼睛,瞪视了片刻,直言不讳的说道:“某不喜欢你。”

    韩瑞微怔,心里也在嘀咕,不喜欢才好,喜欢了才叫倒霉,随着一个个历史名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与之接触聊天,韩瑞早就没有当初的兴奋,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也就是那么回事,也不别常人多出什么来。

    不过对于尉迟恭,韩瑞却有些了解,不仅因为他是门神,更重要的是听虞世南提过,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李元吉的亲信有百余人被捕,诸将都要求将这些人治罪,尉迟敬德对此坚决反对此事,算起来也是由于他的缘故,魏徵等人才得以保存。

    再有就是两年之前,居功自傲,居然在宫廷宴会上把宗室亲王李道宗给打了,受到了李世民的严厉批评,但是反过来,也能证明尉迟恭性格比较纯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像这样的大臣,自然让李世民视之为心腹,装模作样训斥了几句,就轻拿轻放了。

    换成其他人,那就难料了,毕竟在宫廷宴会那么放肆,完全可以扣个大不敬之罪,可见在李世民心中,还是十分信任尉迟恭的。

    “敬德兄弟,又是跟谁在发脾气?声音洪亮,我们在山里也听见了。”

    就在韩瑞寻思之时,骊山西峰小道上,缓缓下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个风姿秀雅的美丽妇人,旁边有几个衣裳华丽的贵妇、少女,在众多的仆役、婢女簇拥之下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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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几个书友已经知道了,我是个职业写手,说到这个,我就觉得丢脸,不怎么敢承认,谁见过像我这样的职业写手,速度超慢,速度甚至不如乌龟,上架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忧了,以我这样的速度,能够上月票榜么?

    有兴趣的兄弟,可以回头看看我的上架感言,行文字里,依稀可以看到,我是多少的犹豫,没有自信,然而,在兄弟们的大力支持下,我居然能上榜了,而且还在第六名撑了二十多天,惊喜、兴奋,激动,这种心情无法描述,更多的是对大家的感激。

    如果加入了书友群的朋友,细心留意的话,应试能发现,自从19号之后,我就很少开Q聊天了,不是不想和大家交流,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在拼命的码字,一天四章,呵呵,没有想到吧。

    在速度流的作者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以我的速度,那差不多是种折磨,不是时间问题,而是脑力的耗费,那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也是很难想象的,简直就是不堪回首,不过我却做到了,而且成功了。

    手头有了存稿,换了其他作者,肯定会第一时间爆发,但是我却不能,因为在23、24号两天,我要出行去参加公务员考试,23号中午出发,下午到,投宿,第二天考试,之后,呜呼,靠,我后悔了。

    这个月的精力,全部放在书里了,绝对不是撒谎,毕竟有没有用心码字,是不是在敷衍,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没看资料进考场的后果,不说大家也知道,反正很悲剧就是,连申论题目都看错了,什么家底,莫明其妙。

    不说了,考完之后,连夜赶回去,不仅心累,脑子也累,毕竟我不是大神,没有人家只靠码字,就能维持生活的高度,今年是我第三次参加公务员考试了,看来又是没有指望了。

    回来之后,精神恍惚,连码字都有些生疏了,吓得我脸都白了,还好慢慢的适应过来,唉,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参加什么考试,我还不如拿那些存稿爆发,月票肯定刷刷地涨,不像现在,只能看别人刷刷飞涨,立即把我爆了。

    说了那么多,我只是想向大家证明,其实我也是非常努力的,而且也在坚持,休息了两日,感觉恢复差不多了,明天,我试试看能不能再码四章出来,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给几张月票,鼓励也好,激励也好,反正现在我就是欠缺这个,拜托了,谢谢。

第二百零四章 引(呼唤月票)

    第二百零四章引(呼唤月票)

    “夫人。”程咬金几人连忙上前迎接,英雄么,总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反过来说,若是连老婆孩子都视之若无物,恐怕也不是个英雄了。

    寒暄了几句,尉迟恭咧开大嘴,憨厚笑道:“嫂夫人,我是天生嗓门大,不是与人发脾气,要是吵扰了夫人,请不要见怪。”

    尉迟恭那么客气,有几分是看在程咬金的面子上,更多的原因却是程咬金的妻子裴氏,本身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山东士族,以五姓为首,能与之抗衡的,自然就是关陇贵族,然而关中贵族,却是以陇西李氏为主,不过由于李氏是帝王世族,官方意义上的第一高门,不列入评比的范围,所以关中的权贵,是以京兆韦氏、河东裴氏为核心。

    然而,抛却关中贵族身份,还有句话叫做天下氏族,莫如裴氏,河东裴氏堪称中国二千年封建王朝历史中,独一无二的望世家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族中名臣辈出,多如繁星。

    比如辅助李渊夺取天下的名臣裴寂,还有撰成西域图记,标出丝绸之路具体道路的裴矩,就是出身于这个家族,仅是唐朝,名卿贤相,文官武将,数不胜数,韩瑞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唐玄宗时代的裴旻将军,传说中他的剑术,已经达到神乎其技的境界,能与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并称为三绝,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么时候,当面向他请教……

    韩瑞浮想联翩,片刻之后,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不由得为之惋惜。

    “唉什么气,小子,过来。”程咬金招呼道:“这是我的夫人,娘家姓裴。”

    韩瑞微笑,平步上前,不亢不卑,行礼叫唤:“裴夫人。”

    裴氏衽裣,浅浅揖身,温和笑道:“夫君,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的没有见过。”

    “前两日夫人不是说着要见他的么,怎么人在眼前,反而不认识了。”程咬金大笑道,却是少了几分粗莽之气。

    “我什么时候…氏忽然明白过来,惊讶道:“你就是韩瑞?”

    韩瑞含笑承认,就在点头的刹那间,一帮贵妇、少女的目光,立即齐集在他的身上,这种待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韩瑞十分淡然,视若无睹。

    “久闻韩郎君之名了,今日得遇,真是幸事。”裴氏笑容明媚,浓郁而灿烂,旁边的贵妇少女也是如此,若不是尚有两分矜持之心,恐怕忍耐不住要围上来了。

    韩瑞自然要谦虚,表示自己也十分的荣幸,客套几句,感觉距离有些拉近了,那帮贵妇少女就悄悄走了上来,这个谈诗,那个论赋,也不乏聊文章的,一片莺莺燕燕之声,却是有几分热闹。

    看到自家的女眷,围在别的男人旁边,尽管知道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身为丈夫,难免会有几分吃味,却偏偏发作不得,不然就有损大将军的风度,三人对视了眼,互相苦笑。

    好不容易,找了机会,尉迟恭插嘴说道:“他的诗也不怎么样。”

    咦,一帮贵妇、少女面面相觑,发现说话的是尉迟恭,神情更加怪异了,其中一个气度雍容的贵妇人,轻轻蹙起蛾眉,嗔声道:“你又不懂诗,不要胡乱开口。”

    若是部下,甚至儿子,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尉迟恭早就翻脸了,不过这人却是他的妻子,打不得,又不好骂,只能忍了,嘴唇动了下,最终没有忍住,直言不讳道:“其他是不懂,但是有一首我却听明白了,不过觉得很荒唐,根本不是回事。”

    “哪首诗呀?”众人好奇,连韩瑞也不例外,侧耳聆听。

    “什么书中有什么黄金、宝玉的那首。”尉迟恭哼声,傲然说道:“豪宅良田、珠宝美玉、锦衣车马,全部是我们执刀握槊,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小子不明世事,就知道胡编乱造,说什么读书富贵,这话就是房玄龄、杜如晦也不曾说过。”

    尉迟恭是心思较少,脾性耿直,但是不代表他愚昧无知,武将的身份,让他天生就厌恶这首劝学诗,都读书去了,谁来行军打仗啊,程咬金与侯君集觉得有理,赞同点头,那些军卫更是深以为然,差点没有高呼起来。

    现在是唐朝,尚武的时代,不是几百年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宋代,无论是朝堂,或者是民间,众人都有这样的认知,想要功名富贵,封侯拜相,恩荫子孙,那就上战场上厮杀立功,只要勇往直前,付出努力与血汗,迟早会现实这些愿望的。

    面对这样的责问,韩瑞默然,不得不承认,尉迟恭的话,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有几分道理,宋朝已经证明了抑武重文的后果,不过在五代,又证明了,单是武治,不重文治也是行不通的,文与武,要有个平衡点。

    显然,李世民也意识到了,或许只要是明君,都会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近些年来,慢慢的提升了文官的地位,这样自然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武将们的权力,程咬金等人也发现了这种事情,但是碍于李世民的威慑,纷纷缄口不言。

    只有尉迟恭,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在李世民的教训下,也慢慢的领会了,不再强自出头,但是偶尔借题发挥,抒泄心情,也是正常的事情,十分凑巧,也是倒霉,韩瑞就撞上了枪口。

    见到众人不语,默认了自己之言,尉迟恭心情舒畅,满面的得意,继续训道:“小子,不要以为,读了几本经书,翻了几片竹简,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尉迟将军言重了,对于各位将军,小子一向敬重有加,岂有轻慢之理。”韩瑞连忙说道,这话万万不能承认的,不然后果肯定十分严重。

    “敬德,这样说是有些过了,韩瑞小子为人还是不错的。”程咬金笑道,对韩瑞有几分好感,自然存了围护之心。

    “怎么没有。”尉迟恭哼声道:“这个小子,去过魏徵、欧阳询、长孙无忌、郑仁基……那些文官的家里,都写诗了吧。”

    “是呀,那又怎么了?”程咬金不解道,尽管是武将,但是自小也出身于富贵地主之家,自然稍懂几分风雅,对文人当然没有多少成见。

    “也曾听闻,他也去过你家,还有药师兄家里,但是留诗了么?没有吧。”尉迟恭嘿嘿说道:“分明就是看不起你们嘛。”

    好彪悍的理由,众人瞠目结舌,韩瑞哭笑不得,这根本是挨不上的事情,却硬是给尉迟恭扯在一块了,也不怕牵强。

    适时,裴氏眸子微亮,悄悄在程咬金旁边耳语两句,程咬金眨了下眼睛,微微点头示意,随之豪迈大笑起来,上前拍着尉迟恭的肩膀,嗡声说道:“还是敬德你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去我家也就算了,我可是又送了厚礼的……”

    厚礼,自然是就是那幢宅院了,众人心知肚明,却知道那是程大将军,一时“酒后误事”的产物,心中暗笑,自然不会再提。

    连程咬金也来凑热闹,韩瑞只得苦笑,搜索枯肠,准备拿两首诗应付过去之时,一个军卫匆匆忙忙奔来,好像有紧急事情要汇报,可是见到场中众人,却有些犹豫不决,程咬金见状,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稍微示意,军卫连忙压低声音,小声禀报起来,

    片刻,程咬金挥手让军卫退下,又走了回来,脸上有几分为难,踌躇,不等他开口,裴氏眸光轻瞄,淡然说道:“是否韦贵妃到了?”

    程咬金惊讶问道:“夫人如何得知?”

    “哼,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呀。”裴氏说道:“什么举家游宴,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有这样的兴致,还在奇怪,却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应了韦贵妃的邀请才过来的,不然哪里有空理会你们呀。”

    消息真是灵通,什么也瞒不过她们,程咬金心中嘀咕,赔着笑脸说道:“夫人息怒,君令难违,我也是没有办法。”

    “算了,现在不与你们计较,我们先去迎接韦贵妃了。”裴氏说道,真的把几人抛下,领着那些贵妇、少女盈盈而去,程咬金苦笑了下,也不也怠慢,招呼尉迟恭与侯君集,带着军卫,浩浩荡荡的随行。

    韦贵妃,什么人物?韩瑞暗暗寻思,慢慢的,也有了几分明白,内宫之中,皇后之下,立有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这么说来,这个韦贵妃,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应该比较得到李世民的宠爱。

    韩瑞也不是傻蛋,自然清楚,纵然李世民深爱长孙皇后,但是内宫佳丽三千,终日面对众多美女的诱/惑,加上长孙皇后又不同隋文帝杨坚皇后那样的善嫉,反而四处替李世民收集美人,这样的的情况下,李世民少不了撒播阳光雨露。

    不然,宫里哪来的那么多皇子公主,不过朝中上下都清楚,无认宫里有多少美人,却没人能够撼动长孙皇后的地位,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没人会表示怀疑。

    人家皇帝的事情,与自己何干,胡思乱想片刻,韩瑞醒悟过来,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人留意自己,立即拉着青骢马,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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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序

    第二百零五章序

    涉及内宫权贵,韩瑞觉得,程咬金等人多半是没空理会自己,那又何必留下来充当背景,大不了下次遇上的时候,再当面赔罪好了,估算了下时间,也该回去与贺兰楚石他们会合了,认准了方向,韩瑞纵马而去。

    途中,李恪率众迎面而来,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也难怪,本以为自己心智过人,糊弄了程家三兄弟一把,却是没有想到,那三个家伙更加狡猾,将计就计,装成上当的模样,反倒过来把自己蒙了。

    什么程咬金就在附近,找了半天都没见人影,若不是宫里传来了消息,自己都不知道,今日父皇要来此游猎,让程家三个小子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想想真是不愤,心中不爽,李恪抬头,忽见韩瑞迎面奔来,下意识的呼喝道:“来人,将他截下。”

    一声令下,十几个骑士立即分散开来,前后左右转堵,气势汹汹的模样,让韩瑞一阵莫明其妙,连忙拢马止步,心中不解,却见李恪策马而来,脸色阴沉,斥喝道:“小贼,居然敢盗窃宫中之物,也不怕满门抄斩。”

    “蜀王殿下,此话何解?”韩瑞皱眉道:“在下不过是平民百姓,哪里有进宫的机会,更加不用说盗窃宫中……”

    “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掌嘴。”李恪喝声道,胸中堵着团气,没空听什么解释,况且不是又怎样,摆明了是要拿韩瑞来撒气,何须要什么理由,旁边骑士应喏,根本没有迟疑,也没给韩瑞反应的机会,直接扑了上去……

    “嗖”

    一支利箭疾驰而来,锵的一声,直接钉在韩瑞身前,箭羽不停颤抖,发出呼呼的声音,劲道之强,若是射在人的身上,恐怕会透胸而过。

    “保护蜀王殿下。”

    愣了下,一个骑士连忙高呼,抽出兵器,立即策马拢在李恪的身边,自己倒霉不要紧,若是伤了李恪丝毫毛发,恐怕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旁人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哪里还顾得上韩瑞,纷纷退了回来,团团围住李恪。

    就在这时,急促如雷的马蹄声迅速接近,一行人数众多的马队掣马狂奔,激起漫天烟尘,冲行而来,赤黄的旗帜鲜明,迎风飘扬,为首的是个俊朗的少年,龙纹冕服,气质高贵,手执长弓,身后的黑缎披风猎猎飞舞,又添了几分英武之气,让人心中折服。

    见到这人,守卫李恪的骑士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收起了兵刃,李恪了脸色稍微掠过一抹异常,瞬息露出惊喜交集的表情,不等马队过来,就冲冲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呼道:“真是凑巧,居然在这里遇上皇兄。”

    顷刻,马队奔行而止,那些骑士连忙上前行礼,齐呼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神情倨傲,丝毫没有理会之意,目光略转,侧身问道:“韩瑞,你没事吧?”

    轻轻吸了口气,脸色有些微白,韩瑞缓缓摇头,略微低头垂眉,笼在袖中的手掌紧握,青筋绷起,红白相间,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皇兄认识他呀。”李恪惊讶道:“见到他骑了皇兄的坐骑,还以为他是贼人,准备拿下送到东宫给皇兄发落呢。”

    “不劳三弟费心了。”李承乾淡声道:“管好自己蜀王府就成,东宫的事情,轮不到,也不用三弟处理。”

    也算是一种警告,李恪仿佛没有听明白,笑容依旧,摆手说道:“皇兄太客气了,你我是兄弟情谊深厚,见到皇兄有什么事情,我做弟弟的,岂能袖手旁观。”

    暗哧了声,李承乾说道:“想必你也得到了消息,父皇要来此地游猎,准备在骊宫停留片刻,吩咐我前来筹措诸事,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还以为叫自己同去呢,李恪心里悻悻,脸上却笑着说道:“父皇要来,我怎能先行离去,听闻韦贵妃也来了,我正琢磨着前去拜见呢。”

    “随你。”也知道是这个结果,李承乾也不失望,拢马调头,声音多了几分平和,轻声说道:“韩瑞,随我来。”

    近乎木然,韩瑞点头,凭着本能,纵马跟上李承乾,马队又开始疾行,目标却是骊山脚下的汤泉宫,李恪挥手相送,待李承乾消失在眼前之后,笑容才慢慢敛去,也不离开,站在那里,久久不语,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有人悄声请示:“殿下,我们现在……”

    “回府。”李恪挥手道。

    “啊,不是要去拜见韦贵妃么?”

    “没空。”李恪漠然说道,拍马朝长安城狂奔而去,心中火热,若不是李承乾的提醒,差点就忘记了,父皇要来游猎,那可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怎能不做好准备。

    蹄声滴答,飞快奔行,耳风风掠,呼呼作响,韩瑞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涩笑容,一向顺风顺水惯了,得到王公权贵的几句轻飘飘的赞赏,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却是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直以来,对于所谓的权贵,韩瑞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接触久了,就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来,或许在人家的眼中,自己不过是蝼蚁罢了,一只手指就能捏死,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比如刚才,孤立无援的感觉,十分的让人讨厌。

    “韩瑞,到了。”李承乾矫捷下马,好奇问道:“在想些什么?”

    韩瑞恍然回神,定目观看,却发现不知觉之中,自己已经进了骊宫之中,华丽的楼台馆殿,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金灿灿的颜色,金碧辉煌,十分耀眼炫烂,稍有不慎,就会被晃花了眼睛。

    汤泉宫,因在骊山,又叫骊山宫,亦称骊宫,又由于骊山似锦若绣,一名绣岭,宫因山名,亦名绣岭宫,不管是什么名字,反正因为骊山景色宜人,山中的温泉有荡邪去疾的效果,所以远在三千年前的西周时期,这里就已成为周天子的游幸之地。

    而后,秦皇汉武,经过历代皇帝的努力,又是列植松柏,奇花异草,又是修屋建宇,构造宫殿,直到现在,汤泉宫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亭殿,差不多遍布骊山上下。

    自然,骊宫这般辉煌,在李世民的口中,这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修缮而已,主要得益于隋炀帝杨广的功劳,自己根本没有劳民伤财的扩建,反正当事人已经灰飞了,不论背了什么黑锅,也没人会追究。

    行走于富丽堂皇的殿阁,听闻太子殿下驾临,骊宫里的寺人、婢女,纷纷出来迎接,成排成队,列在长廊之中,依次俯首行礼呼唤,此伏彼起,声声不歇,这种感觉,李承乾习以为常,韩瑞与之同行,沾了他的光,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看见与身临其境,完全是两回事,霎时之间,韩瑞却是有些领会到,当年项羽和刘邦,见到秦始皇车驾经过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一路行去,来到了个殿阁之中,在李承乾的吩咐下,婢女奉上了果疏美酒,随之全部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两人在殿门前听候传唤。

    殿中宽敞,装饰华美,四周悬挂珠帘纱幔,地上铺着精致的毯子,角落铜炉燃着香料,轻烟腾空消逝,淡淡的香气却缭绕不化,营造出的环境不仅奢华,而且十分的舒适,两人对坐其中,却是沉默不语,等了许久,还是李承乾率先打破了沉寂。

    李承乾苦笑似的说道:“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沉着,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疑惑惊诧么?”

    “再次强调,我不是傻蛋,而且比你想象中的聪明。”韩瑞低头,轻声道:“回去之后,发现你给我的那个玉佩的秘密,就隐约猜测出来,现在不过是肯定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承乾无语了下,闷声问道:“既然知道孤是太子,为何不磕头参见。”

    韩瑞慢慢抬头,站了起来,目光灼灼,慢条斯理说道:“那我就拜了。”

    “说笑而已,不要当真嘛。”李承乾瞬息变脸,笑容可掬,小心翼翼的举杯赔罪,自罚了那几杯,总算把韩瑞安抚坐下,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李承乾暗自嘀咕,到底谁是太子,怎么好像是反过来了。

    嘴角逸出一抹微笑,韩瑞说道:“让我俯首帖耳可以,不过那是那句话,等你什么时候继承家业了,再提这件事情,当然,若是你以太子的身份,下了这个命令,势比人强,我肯定会乖乖屈服的,只是,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么?”

    韩瑞目光凝望,与李承乾对视,刹那,两人笑了,十分灿烂。

    “刚才,谢谢了。”韩瑞诚恳说道,若不是李承乾及时赶到,自己恐怕不只是受苦那么简单而已,况且,那支长箭,尽管不是朝李恪射去,但是也惊到了他,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保不准李承乾会受到责斥。

    李承乾摇头,认真说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记得把我抬出来,轻易没人敢动你。”

    “那岂不是成了仗势欺人了。”韩瑞笑道。

    “欺人总比被人欺好吧。”李承乾说道,目光略动,神情黯淡,“况且你也知道,我这个太子,只是能吓唬人而已,其他事情,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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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暗示

    第二百零六章暗示

    韩瑞深以为然,有一个强势的皇帝父亲,注定李承乾只是个陪衬,至少在即位之前,不会有多少的影响力,毕竟玄武门的余波仍在,尽管大家十分默契,无论是人前人后,都决口不提,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

    说起来也是悲剧,隋唐年间,好像当过太子的皇子,大部分没有什么好结果,远的不提,近的有杨勇与李建成为例,如果没有意外,眼前的李承乾也是这样,韩瑞目光闪烁,望了眼笑容和煦,态度友善的李承乾,脑中自然有些,不知福祸的念头。

    “你自己猜测出来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了。”李承乾微笑道:“宫里已经决定下来,五日之后,我纳妃设宴,回头给你请柬,一定要来。”

    “自然。”韩瑞含笑答应。

    “和你说实话,不准笑话。”李承乾轻声道:“快要成亲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中好像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呵呵,韩瑞轻轻笑了,安慰说道:“这是婚前恐惧……好吧,我换个解释,成亲之后,你就会告别青春年少的时代,嗯,起码在世人眼中,你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在转变的过程中,使得你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韩瑞的解释,让李承乾半知半解,不过当听说韩瑞自己,也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这是正常的现象,立即放下心来,羞赧笑了片刻,眉目忽然锁了起来,悄声问道:“你真的准备娶郑仁基的女儿?”

    “嗯,没错,怎么,你也听说了?不过,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韩瑞笑道,模样十分轻松,心中却悄然拉紧了根弦,毕竟李承乾是太子,又住在东宫,皇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应该有所耳闻,这么慎重,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一般情况下,自然是没有问题。”李承乾说道:“不过,父皇的心思,谁能猜测得准,你不就不怕万一呀。”

    韩瑞若无其事道:“没有什么万一,陛下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雄主,岂会为了区区小事,与我一个草民小子计较,你们呀,就是喜欢多想多虑,妄加揣测,没事也给整出事来。”

    “好像也有点道理。”李承乾表示赞同,心中却依然迟疑。

    “应该是很有道理,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韩瑞语气十分肯定,又小声说道:“大不了,见势不妙,我跑去东宫求助,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撒手不管啊。”

    “这个么……东宫地方不大,怕是容不下你。”李承乾一脸的犹豫不决,突然灿然笑道:“不过,依稀记得,还缺个洗马的,你来了恰好派上用场。”

    韩瑞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想我才疏学浅,又是一介白身,一去就当上太子洗马,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吧?”

    李承乾耐心解释道:“是洗(i)马,不是洗(in)马。”

    “哈,不是一个字么?”韩瑞睁大眼睛,透出懵懂无知的神色。

    “呃,好像也是。”李承乾呆了下,好像也忍耐不住,欢畅笑了出来,声音透出无比的欣喜,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确定,韩瑞的态度没变。

    适时,一个宫女衽裣而来,在殿前伏膝跪下,恭声禀报道:“太子殿下,贵妃娘娘仪队已临昭阳门。”

    嗯,李承乾应声,站了起来,说道:“走吧。”

    “我去?合适么?”韩瑞迟疑问道,李世民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面见吧,这也是他刚才离开的原因。

    “怎么不合适,只要不做出什么非礼之事即可。”李承乾随意说道:“况且迎她进来之后,按照规矩,我们也要回避的。”

    韩瑞了然,而且也觉得宫里规矩繁多,还是跟随李承乾比较妥当,不过也要小心谨慎,毕竟不知道,一些自己觉得没有问题的举动,在宫廷礼官眼中,会不会是不敬之罪。

    随行而出,带着一众的寺人、宫女,来到昭阳门前,有架华盖玉辇车停在那里,雪白的纱幔笼罩四周,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是隐约可以察觉里面有个窈窕的人影。

    李承乾大步而上,行礼叫唤:“韦贵妃。”

    “太子殿下。”

    辇车旁边的宫女连忙撩开纱帘,一个绝色丽人盈盈走了出来,一身淡色宫装,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蓄在双肩上,随意点缀了几朵簪花,略显柔美,眸光平静如波,气质不及长孙皇后那么雍容华贵,却有一种祥和恬静的风采。

    就是这样的气度,纵然不能让李承乾心生好感,也不会让他觉得厌恶,平和拱手说道:“韦贵妃,宫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过之后,觉得应该怎样布置,或是添置什么物事,尽管吩咐就是。”

    “辛苦太子殿下了。”韦贵妃微笑道,比李承乾多了几分热情,却不如同常人那样讨好。

    “能为父皇尽份孝心,那是儿臣的荣幸,甘之如饴,岂有辛苦之理。”李承乾说道,态度恭谨而真诚。

    目光掠过讶意,果然变了很多,心中寻思,表现却不露声色,浅笑了下,韦贵妃柔声道:“太子殿下有这样的孝心,陛下知道了,心中肯定极为欢喜。”

    “不过是身为人子的本分而已,不值得贵妃这样夸赞。”李承乾淡然说道。

    又聊了几句,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韦贵妃悠然而去,不时指挥仆众搬花去盆,针对一些细节装点修饰之后,环境变得更加优美和谐了。

    这时,李承乾才回身道:“韩瑞,我们也走吧,到营地等候。”

    瑞应声,出了昭阳门,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很快就来到了营地之前,却发现贺兰楚石也在这里,不由得有几分愕然。

    贺兰楚石也是如此,听到动静,好奇观望,发现韩瑞,特别是李承乾,脸上也有些惊讶,欣喜迎了上来,招呼道:“韩兄,李……”

    “太子殿下。”

    旁边,整齐的呼声,打断了贺兰楚石的唤声,同时也让他呆若木鸡,只见程咬金等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李承乾也不敢托大,跃然下马,回礼问好。

    韩瑞轻笑,下马之后,悄然无声的走来,扯着贺兰楚石走开几步,小声道:“贺兰,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寻你。”贺兰楚石本能回答,随之愣然问道:“那个李兄……”

    “你还敢叫李兄呀。”韩瑞轻声道:“刚才路上碰巧遇上了,才知道他的身份,呵,居然是当朝太子,差点没给吓晕。”

    捂着胸口,贺兰楚石脸色发白,深以为然,同时想到以前的事情,心里一阵不安。

    察觉出来,韩瑞笑着说道:“放心,所谓不知者不罪,嬉戏玩闹的事情,他怎么可以放在心上,待会你与他聊上几句,就知道了。”

    心中稍安,不过贺兰楚石还是有几分恍惚,虽然天天叫喊着要忠君报国,见皇帝,当大将军,但是真的在程咬金几个大将军面前,贺兰楚石却觉得压力倍增,心绪就有些慌乱了,就在这时,一个相认的朋友,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太子殿下。

    尽管清楚世事难料,然而变化的速度太快,而且贺兰楚石,又不像韩瑞一样,有了心理准备,自然有几分如在梦中的感觉。就在这时,李承乾走了过来,微笑说道:“贺兰兄,有段日子不见了,听闻你受伤了,现在好了么?”

    感觉气息像是给憋闷了下,贺兰楚石小声喘息,躬身行礼,恭敬说道:“臣已无大碍,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见到贺兰楚石拘谨的模样,李承乾眼睛掠过一抹失望,忽然瞧见笑容灿然的韩瑞,心中顿生安慰,微笑说道:“没事就好,孤身在东宫之中,出行不便,没有前往探望,你心里莫要有怨意啊。”

    “臣岂敢。”贺兰楚石连忙说道,以前自然是有点儿想法的,现在自然没有了,而且见到李承乾这样平易近人,念及旧情,心中的好感,自然刷刷的往上剧增。

    “太子殿下,请到营帐中稍坐。”在程咬金几人的引请下,李承乾也没有拒绝,欣然走了进去,韩瑞也随行而入。

    犹豫了下,贺兰楚石自然清楚,这是难得的机会,岂能错过,就要跟行上去,不料侯君集突然止步不前,挡在他的面前,淡声问道:“你以前见到太子?”

    “有过数面之缘。”贺兰楚石说道,不敢隐瞒,态度十分的恭敬。

    “嗯,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你的印象也不错。”侯君集沉吟了下,淡然说道:“怎么说你救过彤儿,也算是侯家的恩人,闲暇之时,可以前去,侯家上下,自当盛情以待。”

    贺兰楚石惊喜交集,连声答应,好像满意他的反应,侯君集面容缓和,有意无意提到:“贺兰家,当年也是名门高阀,而今却没落了,实在是令人惋惜,不过根基仍在,未必没有重整旗鼓之日。”

    “贺兰家的子弟,绝对不会忘记贺兰家的荣光。”贺兰楚石郑重说道,仿佛是在宣布自己的誓言与志向。

    “很好。”侯君集脸上多了分笑容,平静道:“彤儿今年十六,尚未婚配。”

    仅留下半句,侯君集就拂袖而去,这个暗示已经足够了,贺兰楚石欣喜若狂,恨不能捶胸顿足,抒泄心情。

    “彤儿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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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风采与素质

    第二百零七章风采与素质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贺兰楚石的幻想,清醒过来,抬头望去,只见营帐门上,韩瑞含笑倚立,脸上充满了旺盛的好奇,继续问道:“侯尚书的女儿?你什么时候英雄救美,我们怎么不知道。”

    贺兰楚石俊脸泛起红润之色,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吱吱呜呜,不论韩瑞怎么追问,就是不肯道出实情。

    “算了,不说就不说。”韩瑞缠手说道:“大不了,我自己去问她。”

    贺兰楚石自然不信,侯家的府第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至今,他已经想过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管用的。

    “见她用什么到侯家拜访,刚才我就见着了。”韩瑞从容说道:“侯彤儿是吧,让我想想,嗯,是不是那个弯月眉,小挺秀气的鼻子,声音极甜极清,秀气温柔的小娘子,对了,小手似乎环了只精美镯子,蝴蝶图纹,翩翩飞舞……”

    开始的时候,贺兰楚石嗤之以鼻,以为韩瑞是在胡诌,心中告诫自已,不能上当,却是没想,越听越是愣然,最后听到镯子之时,脸色就变了。

    “你真的见过?”贺兰楚石惊疑莫名。

    “那是自然。”韩瑞微笑道:“不仅见了,而且还聊了许久,蛮是投缘的。”

    投缘?贺兰楚石立即瞪大眼睛,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韩瑞淡然摆手,懒洋洋说道:“你来得有些迟了,刚才在营地的时候,几位大将军的家眷都在这里,其中就有她,现在么,应该是在汤泉宫吧。”

    在哪里不重要,最主要的却是,贺兰楚石虎视眈眈,一脸杀气的逼问道:“你怎么能与她说话?”

    “我怎么不能了,况且是她主动……好了,不说笑了。”见到贺兰楚石有暴动的迹象,韩瑞立即知机止声,改口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怎么说也是京城之中,颇有几分名气的文士,一些贵妇、少女,向我讨教诗赋文章,也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吧。”

    贺兰楚石这才释然,不过却告诫说道:“其他人我不管,但是彤儿是……”

    “彤儿是什么?”韩瑞轻笑道:“刚才侯尚书可说了,芳龄十六,尚未婚配,我心有所属,自然不凑这个热闹,不过京城才俊公子也不少,他们有没有兴趣,那就难说了。”

    “彤儿是我的。”贺兰楚石神情严肃认真,仿佛在宣示主权,嘴角却漾溢着一抹甜蜜的笑容,轻声说道:“那日,我们在……”

    突然没了声音,韩瑞忍耐不住,好奇问道:“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何事?”

    “看……”贺兰楚石伸手,脸色有些激动。

    韩瑞顺势望去,却见远处天边,苍茫空旷的草坪之中,一群浩浩荡荡的骑队,与众多执锐披甲,密密麻麻的军卫,急行奔来,兵刃与铠甲,在骄阳的照耀下,反映出阵阵光芒,灿烂炫目,赤黄色的龙形旗帜,迎风飘散,十分鲜明,队伍雄壮、威武、华贵之极,不过是千人之众,但是却表现出了千军万马似的磅礴气势。

    中央位置,一驾宽敞的辇车,以金丝楠木、紫檀、沉香为材质,顶盖车厢用金银珠宝点缀,珠光宝气之光,如同夜晚天空中璀璨的星斗,奢侈华贵,不过当见到华盖与车厢上的龙形图案之时,众人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来了。”

    听到斥侯的汇报,以李承乾为首,程咬金等人走了出来,整理容装,快步迎了上去,途中相遇,也没有停留,反而汇合起来,呈护驾之势,缓缓返回营地。

    龙辇停下,锦帘无风自动,斜挂旁边,露出李世民的身影,根本没有观望,韩瑞立即俯跪下来,与旁人高声呼道:“陛下安康,武运绵长。”

    之所以那么干脆,因为韩瑞活得很滋润,没有不耐烦之意,要知道人家个个都跪了,就自己站在那里,肯定显得突兀之极,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不敬,不死也要脱层皮。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龙辇的情形,不过见到前面的将军都起来了,军卫兵卒们,自然清楚该怎么行事,纷纷站了起来,按照上司的吩咐,退开散到四周警戒守卫。

    顺势而起,韩瑞极目眺望,可惜见瞧见李世民走进营帐的背影,不过有旁边几人作为对比,却是知道李世民身材十分健硕魁梧,不然也当不得天日可表,龙凤之姿的美誉。

    “唉”

    韩瑞回头,奇怪道:“贺兰,无故叹什么气呀。”

    “陛下近在眼前,却遥在天边,如果我能在营帐之中就好了。”贺兰楚石说道,脸上尽是羡慕神往之色。

    “呵呵,不必着急,那是迟早的事情。”韩瑞安慰说道。

    “承你吉言,不过我也很有信心。”贺兰楚石笑道:“自然,你肯定比我早就是了。”

    韩瑞摇头说道:“未必。”

    “为什……”突然醒悟,贺兰楚石止声不语,心中却有些扼腕,觉得不应该为了一个小女子,放弃了大好前程,当然,如果这人是侯彤儿的话,那就……

    扯了扯贺兰楚石的衣袖,韩瑞提醒道:“好像又有人来了,我们暂退几步吧。”

    说话避让之时,一行十几人的骑队匆匆奔来,为首之人却是李恪,近了营帐,他也不敢造次,连忙勒马停步,轻跃下来,客气对守门的军卫说道:“烦劳通报,小王求见。”

    “殿下稍等。”军卫也不敢怠慢,连忙走进帐内,片刻返回,恭敬引请。

    李恪笑容和煦,道谢之后,仔细检查装束,这才慢步而进,在他进去不久,营地之外,又有一行人策马而来,为首的却是个小胖子,眉宇之间,充满了书卷气质,却是越王李泰,军卫又跑进帐中汇报,返回之后,自然不会拦阻。

    这样一来,帐蓬之中,就汇聚了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越王李泰,三个算是已经成年的皇子,其中,李承乾与李恪同龄,但是威胁最大的还是李泰,李恪不用多说了,母亲是前朝公主,注定与皇位无缘。

    但是李泰却截然不同,与李承乾一样,也是长孙皇后所出,而且深得李世民的宠爱,就是由于他的步步紧逼,还有李世民的暧昧态度,才使得李承乾为求自保,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如果……

    “韩兄,在想些什么呢?”

    韩瑞思绪收回,发现贺兰楚石不解的目光,立时微笑了下,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你看那边,又有人来了,好像是……魏侍中他们。”

    果然,一行骑众奔来,不过马背上的不是披甲执锐的军卫武将,而是身穿乌紫章服,腰中佩挂金紫鱼袋的文臣官员,为首的却是魏徵,清峻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认真,大义凛然。

    见到魏徵等人走进帐中,韩瑞忍不住道了声可惜。

    贺兰楚石好奇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亲眼目睹魏侍中进谏的风采。”韩瑞遗憾说道,有点儿腹黑,若是让李世民知道了,肯定拿他来出气,因为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觉得脑袋晕胀,然而尽管心中不爽,却要耐着性子,侧耳聆听魏徵的叨念。

    “走马射猎、放鹰驱犬,那是年少纨绔子弟取乐之事,陛下为秦王时,偶而游猎,无关大局,但而今已经贵为天子,怎能轻易为之,老子有云,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陛下不可不察也,况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此行径,陛下不怕后世子孙效法么。”

    歇了口气,魏徵又毫不客气的责问起来:“天子居则戒备森严、行则仪卫扈从,并非为了讲排场,也不只是为了朝廷的威仪,更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陛下游猎,嬉于林中,骑马射箭,必然撇开护卫,奋勇当先,亲力亲为,若是遭遇什么险情,江山社稷,朝廷政务,又该托付与谁人也?”

    众人惶恐,暗暗嘀咕,魏徵真是够胆,居然敢当面诅咒皇帝,可能已经习惯了,李世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最多是头痛,轻轻叹了口气罢了。

    仿佛收到了示意,李恪站了出来,辩驳说道:“魏侍中,此言差矣,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今四海太平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

    “恪儿,退下。”

    李恪说得兴奋,却听到李世民的斥言,立即止声,心中有几分莫明其妙,不过还是乖乖的退到了旁边,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站了起来,走到魏徵旁边,拱手行礼,轻声说道:“是朕思虑不周,多得魏侍中提醒,不然悔之晚矣。”

    李世民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也非常会耍各种各样的手段,但终究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贤明帝王,他的身上有许多令人赞叹的优点,最令人称道的自然就是虚心纳谏了,这是一般皇帝没有具备的素质。

    毕竟皇帝掌握着绝对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很容易独断专行,李世民清醒地认识到,如果自己毫无节制地独断专行,最终必将导致亡国结局,自然要为之警惕,所以时常鼓励大臣直言进谏,自己也慢慢的养成了从善如流的习惯。

    对此,魏徵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笑着说道:“陛下圣明,乃是天下万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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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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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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