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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悠忘忧     贵女反攻记txt下载     贵女反攻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定

    “若我说,我信,姐姐会觉得惊讶吗?”

    看着有些沮丧的秦素儿,慕嫣然沉声问道。

    听了慕嫣然的话,秦素儿并不觉得安慰,相反,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紧紧的盯着慕嫣然,她有些慌乱的问道:“嫣儿,她对太子殿下的心意,你也注意到了?”

    摇了摇头,慕嫣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一点,随即犹疑的问道:“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对柔儿的态度,和从前相比截然相反,若不是你们在秦老太太那儿没说几句话,否则早就被看出来了,到时候,秦老太太和姨妈问起来,你要怎么说?”

    泄气的叹了口气,秦素儿回旋着语气说道:“好吧,祖母和母亲面前,我对她好点就是了,可这事儿却没完,如今我看见她在我面前晃心里就忍不住的冒火,我定要想个办法出来,让她趁早绝了那个念头……”

    不知道秦素儿缘何如此气恼,慕嫣然拉着她的胳膊软语央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说出来给妹妹听听嘛,说了,我也好帮你出主意啊。”

    深深的叹了口气,秦素儿将那件让她郁结了好久的事,讲了出来。

    大梁的风俗,女孩儿出嫁,要有兄长和未婚的姐妹陪嫁,秦素儿虽是嫁入东宫,可这一应的风俗礼仪,却是都没有减免,于是,九月二十六日那天,送秦素儿入宫的,便是秦仲晖和秦柔儿。

    秦仲晖跟在太子去了乾安殿参加婚宴,秦柔儿,便留在了正华宫内殿陪着秦素儿,夜色降临的时候,秦素儿一脸俏皮的说要去看看太子姐夫有没有喝醉。秦素儿掩在大红的盖头下点了点头,便由着她去了,可不一会儿。木槿和芙蓉回来了,虽然她们如平常一样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可秦素儿却直觉的认为,其他书友正常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逼问之下,一向性子极好的木槿说。看见秦素儿搀着已有些酒醉辨不清人的太子进了偏殿,虽周围服侍太子殿下的奴才众多,太子和秦柔儿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可服侍太子这样的事,到底也轮不到秦柔儿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何况,她还是太子妃的妹妹。太子的小姨子,怎么说,也应该避避嫌才是。

    九月的天气,刚刚凉爽下来,秦素儿的脸颊,起初是因为娇羞,那一瞬,却是因为愤怒,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破秦柔儿装扮在乖巧妹妹背后的伪善面具,扔在地上狠狠的踩几脚。

    可是。平静下来之后,秦素儿却一面吩咐芙蓉去寻了秦柔儿回来,一面,让木槿将今日看到的和方才说过的话都忘了。甚至她自己,也再不愿意回想起那个虽未亲眼看到,仅是想到都能让她怒气丛生的场景。

    吉时到了,太子由小路子搀着,步履蹒跚的回了正华宫,进了内殿,掀了盖头后,看到那个定定望着自己,跟自己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秦柔儿暗暗的叹了口气,将一切的不快,都压在了心底。

    第二日一早,未等起身,秦素儿便吩咐了身边的女官,派了宫车将秦柔儿送回了秦府。

    此刻说起来,秦素儿仍旧觉得心上像是压了一道符一样,让她有些不快,大好的日子,被秦柔儿自作多情的一个举动,生生的破坏了那份近乎完美的美好,让她怎能不气?

    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女孩儿家身上,怕是都会耿耿于怀的,慕嫣然顿时有些理解晌午刚进心然阁时秦素儿对秦柔儿的冷淡了。

    可这样的事,还是早些忘怀比较好,搁的时间久了,变成了心头的一根刺,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对谁都无益。

    想到此,慕嫣然一脸认真的看着秦素儿问道:“姐姐,你信太子殿下吗?”

    皱了皱眉,不解慕嫣然为何如此问,秦素儿坦然的答道:“我自然信他,书迷们还喜欢看:。”

    说完,秦素儿顿时想到自己还未嫁给太子前,他言语凿凿的让自己信他的那几次。

    曾经,连她自己都那么绝望的认为和他今生无缘了,可他,费尽了心思,还是达成了心愿,他的心愿,和她的心愿,如今,最大的难关都已过去,她对他的信任,只多不少。

    轻松一笑,慕嫣然言语间颇是不在意的问道:“那姐姐还这般的耿耿于怀做什么?”

    斜了一脸不忿的秦素儿一眼,慕嫣然眼中满是打趣,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太子殿下费尽了心机,才得偿心愿抱得美人归,那日怕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乾安殿内大宴群臣,连酒量那么好的大表哥都喝趴下,最后是被人抬着送回去的,莫说是当新郎官的太子殿下了。既是醉了,太子殿下又哪里分得清身边搀着自己的人是谁?姐姐去问,说不定太子殿下会言语肯定的说是小路子公公呢,毕竟小路子公公才是一步不落的紧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

    说罢,慕嫣然柳眉一挑扬声问道:“姐姐,要不然咱们打个赌?”

    这些日子,每每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跟自己耍心计,跑去在自己的夫婿面前献殷勤,秦素儿就止不住的犯怄,很多次,她也如此劝自己,说是太子殿下根本没认清身边是谁,可安慰完自己,不一会儿,又总是能找到无数个借口来推翻自己的理由,秦素儿觉得婚宴上的那个小插曲,已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一瞬间,秦素儿又想起了三朝回门时,秦柔儿一脸脉脉深情的看着太子,可太子却无动于衷的转过脸去的表情,顿时,秦素儿有些释怀了。

    “嫣儿,还是你最好,几句话就把我给说动了,要不然,我非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说着,秦素儿如同从前一般,讨好的看着慕嫣然,眼中亮晶晶的泛起了俏皮的光亮,其他书友正常看:。

    无奈的摇了摇头,慕嫣然握着秦素儿的手肯定的说道:“姐姐,你和太子殿下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才走到一起,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一定要像从前一样,相信他,有什么事,你若是自己解决不了,便交给他来解决,要知道,他才是那个你真正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啊。”

    附和的点着头,秦素儿柔声说道:“嗯,我知道了。嫣儿,谢谢你……”

    “嗯,是要谢谢我,我们不是越来越生分了嘛,你是该好好谢谢我,谢礼呢?”

    斜了环着自己的胳膊一脸讨好笑容的秦素儿,慕嫣然得意洋洋的伸出食指勾着问道。

    “好啊,还真跟我要谢礼啊?看我不收拾你……”

    “啊,姐姐,我错了……”

    “哼,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记忆深刻才行……”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在暖炕上笑闹了起来,惹得在外屋的芙蓉紫云等几个丫头满面笑容的低声嘀咕着。

    “啊,姐姐,你别乱动啊,小心肚里的孩子……”

    一把拉住秦素儿的肚子,慕嫣然低声提醒道。

    只一瞬,秦素儿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边还心有余悸的抚着肚子轻轻的揉着,唯恐方才的嬉闹影响到了肚里的小小孩子。

    歇了午觉起身,再回到寿安堂拜别秦老太太和秦氏时,秦素儿竟一脸柔和的邀请秦柔儿去东宫陪自己几日,直说很久没在府里住,家里发生的趣事她都尽数不知,让柔儿去陪她几日好好说给她听。

    见她姐妹二人仍旧如从前一般亲热,秦老太太和秦氏并未细想便应下了,一边忙不迭的让秦柔儿去收拾换洗的衣物,临走前,还一直不住口的交待她要听秦素儿的话,莫丢了秦府和太子妃的脸面,而秦柔儿,一脸喜出望外的欢喜,眼眸中,则是浓浓的算计,其他书友正常看:。

    看着秦柔儿一脸温顺的扶着秦素儿钻进马车,仿佛这是一场早已决定胜负的角逐一般,慕嫣然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知晓结局的无奈笑容。

    回到慕府,慕敏然还未走,慕老太太和柳氏、何氏、贺琳蓉凑了一桌打叶子牌,慕敏然便一脸意兴阑珊的坐在慕老太太身后帮她看牌,看到慕嫣然进来,慕敏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连摆手示意慕嫣然过来换自己,而她,则作势要朝外走。

    知晓她是去找沈氏,柳氏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柔声唤着慕敏然说道:“敏丫头,你过来替我打几圈,我去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了,难得你和姑爷回来一趟,如今你又有身孕,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未给慕敏然推脱的机会,柳氏转过脸跟慕老太太打了招呼,径自站起身,经过慕敏然,朝门外去了,慕敏然怏怏不乐的坐回桌前,看着柳氏手里本就是胡牌却拆的七零八落的牌局,欲哭无泪。

    今日一整天,看着沈氏如今在慕府的情形,跟从前相比更是天壤之别,可沈氏每次去宋府却都只字不提,若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竟真的是不敢相信,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去细问沈氏,就这么被柳氏寻了机会给牵绊住了,慕敏然又气又恼,连着放胡了好几局牌给慕老太太,惹的老太太开心不已,不住口的夸赞慕敏然跟从前一样乖巧可人,听的慕嫣然心内暗笑。

    晚膳后,带着柳氏给准备的一大包补品,连同襄王妃当日送来的一个擅长调理孕妇的仆妇,和两个长相娇媚的丫鬟,慕敏然跟在宋瑞身旁拜别了慕老太太和慕昭扬柳氏等人,准备回宋府。

    车帘落下,挡住了宋瑞打量那两个丫鬟的目光,一瞬间,慕敏然心里,泛起了一阵冷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佳人

    过了初四,慕府内又忙碌了起来,来慕府拜见慕昭扬的官员跟去年相比更是多了许多,便连内宅中,柳氏也忙的连轴转,招呼着那些官员家的内眷,直让她恨不得这年快些过完才好,书迷们还喜欢看:。

    同样如此想的,还有慕嫣然。

    送走了一批来客,搀扶着柳氏进了内屋躺下,慕嫣然叹了口气埋怨道:“老祖宗说的果然没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从前,女儿恨不得全天下的荣耀都降临在咱们家,可这会儿,女儿又希望简简单单的便好,一家,人守在一起说笑玩闹便好,不用应酬这么多人。”

    看着慕嫣然透着疲惫的小脸,柳氏心疼的将她拢在怀里柔声说道:“明儿你跟着你二嫂去襄王府玩一日,躲一日的清静吧,有你大嫂和几位姨娘帮衬着娘,总能应付的过来的。”

    一想到那些人拉着自己夸得无边无际,慕嫣然就头皮发麻,迟疑了一会儿,她将头枕在柳氏的颈窝处低声说道:“娘,你也别太辛苦了……”

    “嗯。”

    出声应着,柳氏摇晃着怀里的女儿,两人安静的躺了会儿,才起身去柏松堂用晚膳。

    知晓第二日慕嫣然能陪着自己回襄王府,贺琳蓉开心的不得了,自从年前她和慕容峻搬回慕府,原本要去状元府邸的一众人,也全都来了慕府,慕容峻每日里都忙着应酬那些人,鲜少有时间能陪着自己了,贺琳蓉觉得自己都快闷死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如今的贺琳蓉,不管是在慕府还是在襄王府,身边都环绕着一大堆人,仿佛她就快要生产了一般。平日里,耳边也尽是“郡主,您不能这样”“郡主。您不能那样”的话语,让她每每听到就满心烦躁。好在慕容峻体贴备至,无论贺琳蓉的性子如何刁蛮。他总是脾气极好的温柔应对,时日久了。贺琳蓉也不由的反省起来,原来那个温柔娴淑的自己跑到哪儿去了。

    府里来往的人多,有些,听闻了贺琳蓉有身孕的消息,还专门前来道贺,这样一来,贺琳蓉也得亲自应对。于是愈发累。不忍娇妻受累,慕容峻和柳氏一商量,决定送贺琳蓉去襄王府小住几日,等府里不那么忙乱了再接她回来。

    初五一大早,慕嫣然跟着贺琳蓉到柏松堂给慕老太太请了安,又陪着老人家说了会儿话,才由慕容峻亲自送到了襄王府。

    陪着襄王说了会儿话,想着府里已有客上门了,慕容峻拜别了岳父岳母,离开了襄王府。

    襄王府正院朝晖堂的正屋里。贺琳蓉环着襄王妃的胳膊娇气的撒着娇,让襄王妃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道:“嫣然都在呢,你这当嫂子的在母妃面前撒娇,象什么话啊?快起来……”

    抿着嘴笑着。贺琳蓉连连摇头,一旁,慕嫣然却是好笑的说道:“蓉姐姐都快要当娘了,如今瞧着,倒是比从前更黏着王妃了……”

    正说话间,帘子掀起,襄王世子贺启钧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

    “母妃……”

    看着毫无形象的挂在襄王妃胳膊上的贺琳蓉,贺启钧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方看着襄王妃唤了一句,书迷们还喜欢看:。

    “见过世子……”

    慕嫣然站起身规矩的给贺启钧行了礼。

    “慕小姐有礼了。”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几眼,贺启钧颔首说完,径自在襄王妃下首处坐了下来。

    “你不是说今日要出城的吗?”

    昨日膳桌上,听他说有事要出门,襄王妃还不满的嗔怨了几句,说大过年的都不好好在家陪陪父母,到处乱跑,却被贺启钧插科打诨的给绕过去了,最终也没能劝他留在王府好生歇着。如今见早过了要出门的时辰,他却跑来了自己屋里,襄王妃有些惊讶的问道。

    脸色一顿,贺启钧轻描淡写的说道:“昨日不是母妃让儿子留在府里陪您的吗?如今刚好蓉儿回来了,儿子就如您所愿,陪您在家共享天伦啊……”

    说着,贺启钧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女儿变得比从前温婉亲近了,儿子也不似以往那般听不进自己的话了,襄王妃心内欢喜,面容上笑的越发开怀,一边招手唤了丫鬟连声吩咐道:“去书房瞧瞧王爷在忙什么,若是无事,请他来这儿,难得今日世子和郡主都在,咱们一家好好说说话儿……”

    说完才反应过来慕嫣然在此,襄王妃面色一赧,看着慕嫣然柔声哄道:“嫣儿,蓉儿和你一向交好,如今你们又是姑嫂,到了襄王府,就当是到了自己家里,千万莫要客气,晓得吗?”

    见慕嫣然乖巧的点了点头,襄王妃看了儿子一眼,心内暗自叹了一口气。

    从前,她一直想着,若是慕嫣然能给自己做儿媳,那该是多好的事,她看那孩子,越看越喜欢。可是,儿子的性子,与襄王爷年轻时如出一辙,执拗的不得了,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便是两家结成了亲,他肯定也要折腾出篓子来,其他书友正常看:。是故,襄王妃试探着,在儿子面前提了几句,没想到,他一口便回绝了,只说慕嫣然不是他想要的世子妃。

    说了两次,襄王妃便淡了性子,等到贺琳蓉嫁给了慕容峻,襄王妃知晓,慕嫣然也只能是女儿的小姑,自己不能再做他想了。

    可此刻,看着她文文静静的坐在那儿,却让人看着怎么都移不开眼,襄王妃心内不由的连道可惜。

    午膳时,襄王一家四口,加上慕嫣然五人一桌,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的开心极了,见慕嫣然举止大方言谈风趣,襄王不由的喜欢上了,只多看了几眼,便收到了襄王妃撇了撇嘴的可惜表情,想到当时贺启钧强硬的抵触态度,襄王怒气顿起,恼怒的瞪了贺启钧一眼。顿时,让贺启钧莫名其妙的愣住了,直到一顿饭用完了。还觉得父王的恼怒来的有些匪夷所思。

    下午时分,贺启钧陪着父亲在书房下棋,襄王妃便带着贺琳蓉和慕嫣然在内屋说话。时而有来访的客人,襄王妃便前去招呼。留了二人自己笑闹。

    贺琳蓉如今刚有了身孕,且头三个月最为要紧,是故没一会儿,身后的丫鬟便来服侍着请她歇午觉了,慕嫣然吐了吐舌头,不顾她的软语央求,自行去躺在了窗前的美人榻上。看起了书。

    墙角的香炉里,燃起了淡淡的安神香,不一会儿,氤氲香气便溢满了整个屋子,慕嫣然翻了个身,只觉得有些迷糊起来,可想着这儿是王府,若是睡着了不太好,慕嫣然伸手打了个哈欠,穿着鞋子下了美人榻。

    吩咐了屋里的丫鬟照看好贺琳蓉。又问清了院子里的方位,慕嫣然带着紫云出了朝晖堂正屋,顺着墙角的回廊,静静的散起了步。

    到了临墙的花门处。想着便不是朝晖堂的地界了,慕嫣然转过身,带着紫云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身后有浑厚的男声响起:“慕小姐……”

    转过身,却是贺启钧,书迷们还喜欢看:。

    “世子……”

    淡笑着屈膝见了礼,慕嫣然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来人打了招呼离去,可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那双黑色皮靴仍旧未挪动地方,慕嫣然有些惊诧的抬头看去,却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

    脸色微热,慕嫣然有些局促,皱着眉头思忖着离开的借口。

    “蓉儿睡了?”

    朝正屋的方向瞥了一眼,贺启钧没话找话的问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低垂着头不做声。

    “午后的天气还不错,我带你在后院走走吧,那儿有几株绿萼开的不错。”

    说罢,贺启钧抬脚朝一侧去了,竟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慕嫣然留。

    眉眼间尽是惊诧,慕嫣然无奈的撇了撇嘴,抬头冲那远去的背影皱了皱鼻子,一边在心中暗自腹诽,可是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一转弯,看着眼前那片开的芬芳烂漫的梅花,慕嫣然心内的埋怨,尽都随着耳边的清风飘远了。

    不大的一片梅林,树上开的满满的红色梅花,一眼望去,说不出的烂漫,口中呵出的雾气,转瞬即逝,仿佛越靠近梅林,身上便越暖一般,看的人心头止不住的冒出一股温热的气息。

    开怀的笑着,浑然忘记了梅林边还站着贺启钧,慕嫣然扬声唤了紫云说道:“紫云快来,我们去梅林里瞧瞧……”

    说罢,竟提着裙裾朝梅林深处去了。

    “小姐,小姐……”

    紫云轻柔的唤声,在梅林里低低回绕,其他书友正常看:。

    “好漂亮的梅花……”

    “呀,这一串花苞快开了呢,剪去做插花最好不过……”

    “紫云,快来看啊……”

    梅林里,尽是慕嫣然欢喜的声音。

    拂开绕在头顶的梅树细枝,贺启钧缓步朝前走去,那个娇俏的身影在前方时走时停,耳边是她银铃般动人的笑声,鼻尖,是清幽的暗香,一瞬间,贺启钧竟觉得,生命中从未有过的静谧安好。

    “小姐,襄王世子还在呢,您莫要忘形了。”

    趁着凑过头去闻那簇盛开着的梅花香气的功夫,紫云在慕嫣然耳边提醒道。

    顺着紫云的肩膀处偷偷看了低着头缓步过来的男子身影,慕嫣然脸色微赧的吐了吐舌头。

    静立在原地,看着贺启钧离自己近了,慕嫣然屈膝一福,轻声说道:“梅林景致太过美好,嫣然一时忘形,还望世子莫怪……”

    贺启钧淡笑着摇了摇头,正待说话,一股清风吹过,树上的花瓣如花雨一般洋洋洒洒的零落,散在慕嫣然的头上、身上。娇俏的人儿亭亭玉立的站在梅树下,眼神中,露出了一股怯生生的歉意,愈发衬得那黝黑的眸子澄澈无比,冻的通红的鼻尖,此刻透着一股可怜,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意。

    远远看去,此情此景,说不出的飘逸动人。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瞬间,贺启钧竟觉得心口一滞,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静好

    “你喜欢便好……”

    轻声说完,贺启钧掩饰一般的将目光移开,落在了身旁的梅树上,其他书友正常看:。

    见他不在意,慕嫣然转过头冲紫云眨了眨眼睛,主仆二人牵着手朝梅林最深处去了,不一会儿,只耳边听到有少女娇俏的欢笑声,却是再看不见身影了,贺启钧顿在原地,握着手臂般粗细的梅树枝干,低着头沉静下来。

    初次见她,是在秦府,看着她和秦素儿两人偷偷摸摸的从花房溜出来,满目狡黠的灵动,全然不像世人口中举止大方端庄典雅的贵门小姐,凉亭上的他和六皇子,一边诧异,一边又觉得有趣极了。事后随口问起来,秦府的下人虽未见到,却肯定的说,一定是府里庶出的柔儿小姐,因为她和秦素儿一向形影相随。

    知道后,贺启钧便淡了性子。

    一个庶女罢了。

    后来,母妃跟他说相中了慕府的嫡出小姐慕嫣然给自己做世子妃,那一瞬间,贺启钧的脑海中,竟不自禁的想到了在秦府看到的那个娇俏少女,随即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了,甩了甩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了脑海,一边,却坚硬的告诉母妃,他不会娶慕嫣然,书迷们还喜欢看:。

    书房门口遇到的那个刁蛮女孩儿,怎么配做襄王世子妃?贺启钧不屑的想到。

    随后,陪着母妃和蓉儿去了尘庵,她们进去烧香许愿,自己在门口等的无聊,便钻进了树林,找了棵粗壮的大树躺着假寐,偶有清风拂过,倒也别有一番悠闲的情趣。及至后来,听到了那样清丽婉转的歌声。

    心中似有一股清流用过,贺启钧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急切的想要看清那个女孩儿的长相,莽撞的像个……登徒子。

    那一刻,贺启钧的脑海中。竟冒出了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不齿的词。

    怕惊扰到对方错失了这样好的曲子,这样好的情境。贺启钧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带着她的丫鬟翩然离去,茂密的树林,盘绕的树枝,那一刻,贺启钧气恼的暗想:方才,真不该爬这么高。

    那个朦胧又美好的背影,在梦中出现了很多次。贺启钧竟觉得,秦府看见的那个少女,和了尘庵后湖边唱歌的那个少女,是同一个人。

    及至蓉儿出嫁,三朝回门,那一天,贺启钧永世难忘,心中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复杂,惊喜,失落。悔恨,落寞……

    若早知道她就是慕嫣然,若早知道……

    贺启钧的眸子里,浮出了一抹愠怒。

    狠狠的一巴掌拍向梅树树干。纷纷扬扬的,梅花如花雨一般散落在自己身旁,静谧的落在泥土中,那样的娇弱,那样的,美好……就像,眼前的那个人影,贺启钧不自禁的抬眼,朝梅林深处望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冷的梅香沁入心扉,让有些混乱的贺启钧,静静的回过了神,其他书友正常看:。

    男未婚,女未嫁,兴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此,贺启钧的心里,又有些畅快了,嘴角微弯,他捏了捏拳,提步朝前走去。

    他,已经错过了她两次,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错过。

    “你很喜欢梅花?”

    正踮脚去拉一枝开的极好的梅枝,耳边,传来了贺启钧突兀的说话声,慕嫣然心内一惊,手中,便松开了,一瞬间,弹起的梅枝扫落了许多花瓣,落得慕嫣然一头都是。

    眉间微显恼怒,慕嫣然撅着嘴低垂着头,任由紫云把散落的花瓣拨弄干净,才硬邦邦的回道:“还可以,不是那么喜欢。”

    话刚出口,慕嫣然顿时有些悔悟,这样的回话,岂不是让人家觉得自己失礼极了。

    偷眼瞧去,贺启钧面色平静,可眼眸中,分明带了一丝戏谑,慕嫣然面色微窘的低声嗫喏道:“梅花……梅花也是极好的。”

    闻言,贺启钧却是再也绷不住了,绽开嘴角浅浅笑了一下,伸手将方才慕嫣然踮脚去够的那枝梅花折下来递给她说道:“我母妃极喜欢梅花,所以父王便辟了这片梅林,这些年,长的愈发好了,母妃每日都会来这儿散步。”

    说着,贺启钧径自朝前走去,一边还转过身来闲聊一般的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花?”

    之前也见过贺启钧几次,可除了那日傍晚陪贺琳蓉送他出府时说过一句话,两人之间再无接触,是故慕嫣然并不知晓他的性子,不过听贺琳蓉说,贺启钧只有对自己家里的人才会亲近些,除此之外,也就六皇子能和他相处泰然,其余人,他都一概面色清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书迷们还喜欢看:。

    可如今他竟这样拉家常一般的和自己叙话,慕嫣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慕嫣然低声答道:“梨花,荷花,我都喜欢……我喜欢安静的花。”

    “安静?”

    似是未想到她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本就不会发出响动的花,贺启钧浓眉一挑,转过脸问询的看着慕嫣然。

    侧着头想了想,慕嫣然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些奇怪,俏皮的吐着舌头,耸着肩膀笑了笑,她伸手从邻近的树枝上揪下一朵盛开的梅花放在鼻尖闻着,一边解释一般的说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有些花,开的很张扬,嗯,比如牡丹,你一眼望去,就觉得它在说:我美吧?我是国色天香的牡丹,我是花中之王……另外还有些花呢,就是无论你喜不喜欢它,它永远都是那副模样,任凭白天黑夜,抑或时光流转,它还是它的模样,静静的花开花落,遗世而独立,自成一态。”

    说完,慕嫣然侧头去看,却见贺启钧一脸深思,过了片刻,却附和的点了点头。

    “梨花?”

    暗暗的念着,贺启钧踌躇了一下,轻声说道:“都城南边有片林子,梨树极多,想来等到了花季,定然十分好看,到时候,我带你……我带蓉儿和你一道去看吧?”

    问询的看着慕嫣然,贺启钧只觉得自己手心的汗,已紧张的快要沁出来了。

    抿嘴一笑,慕嫣然的脸颊边,显出了一对娇俏的梨涡,像是觉得有些耀眼一般,贺启钧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耳边,听到慕嫣然轻柔的回绝声:“二嫂身怀有孕,祖母和母亲都说,前三个月最最要紧,不能车马颠簸受累,多谢世子美意……”

    没有了贺琳蓉做掩护,却是再无机会邀她去赏花了,贺启钧的心中,有些微微的失望,其他书友正常看:。

    一时间没了话题,两人之间,有些静谧的尴尬。

    “小姐,我们折几枝梅花回去做插瓶吧?郡主醒了看到,定然欢喜……”

    紫云开口说道。

    方才贺启钧已说了,这是襄王妃最爱的花,自己怎好擅做主张的去折花?

    慕嫣然扭过头朝紫云微微的摇了摇头,紫云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一旁,贺启钧却出人意料的朗声应道:“好啊,你们来选,我来折,如何?”

    眼中的惊诧显而易见,慕嫣然和紫云面面相觑,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怎么,本世子纡尊降贵的自请要做花匠,还被嫌弃了不成?”

    贺启钧斜了慕嫣然一眼,打趣的问道。

    摇了摇头,慕嫣然深呼了几口气,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肝,抬眼去找适合的花枝。

    “那枝,哎对,就你袖子边的那枝……”

    “再高点,你指尖的那枝啊,斜着折……”

    “哎,你小心点,别把树枝上的花苞弄掉了……”

    ……

    一个四处乱跑着找花相好的梅枝,一个上蹿下跳的根据指示去折,而紫云,则将贺启钧折好后丢下来的梅枝捡起来抱在怀里,不一会儿,梅林里,便只能听见慕嫣然清脆的指挥声。

    回到朝晖堂,贺琳蓉还在睡,慕嫣然吩咐了屋里的丫鬟去拿来了两个高颈的白玉瓷瓶,仔细的将折来的梅花插在了花瓶里,摆置在了案桌上。

    贺琳蓉睡醒后,走到正屋,一眼,便看见了还在摆弄梅枝的慕嫣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她面色惊喜的问道:“你去梅林了?这是谁折的,蛮有眼光的嘛。”

    贺琳蓉的话音落毕,慕嫣然脸色微赧的回道:“世子折的……”

    张开的樱桃小口,能塞得下半个芙蓉饼,贺琳蓉看了看梅花,又看了看慕嫣然,狐疑的问道:“我哥哥折的?”

    见慕嫣然肯定的点了点头,贺琳蓉仍旧不敢相信,伸出手去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了痛意,她眼中的惊诧,却是愈发浓厚。

    带着无尽的好奇,送走了慕嫣然,贺琳蓉一脸匪夷所思的回了朝晖堂,急欲找母妃分享这个重大发现。

    与榕苑一墙之隔的书房里,贺启钧看着手中的几个零落的梅花花瓣,嘴角处,是一抹弯弯的笑容,便连眼中,也透出了一抹温柔。

    抬起头看着身侧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卷,和挂在墙上的佩剑,贺启钧想起,似乎从自己记事起,不是在读书,便是在练武,日子单调而又枯燥,却从未有一日,像今日一般……静好,对,静好,多么美的一个词啊。

    抬手间,鼻尖萦绕的,又是那股淡淡的梅香,贺启钧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眉目如画,浅笑盈盈的娇俏少女。

    马车赶回慕府,下车时,已渐渐的起风了,慕嫣然裹紧了身上的厚裘,加快步伐朝潇湘阁走去,刚进正屋,便听见紫月说道:“小姐,焕王殿下来了呢……”

    闻言,慕嫣然脚步一顿。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难

    “什么时候的事?”

    眉头微蹙,慕嫣然沉声问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提起焕王,慕嫣然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散起一阵寒意,她的耳边,顿时响起了那个漆黑的夜晚,一墙相隔的焕王所说的那句话。

    倘若他正大光明的想办法娶自己为妃,慕嫣然兴许不会那么讨厌他,可想到他选了那样特殊的一个日子,用那样的一种手段来得到自己,只要一想起来,慕嫣然就觉得自己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顿时觉得恶心犯怄。

    “大概申时的时候来的,带了很重的礼,老爷迎了他去书房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走。”

    小心的注意着慕嫣然的表情,紫月答道。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慕嫣然将解了一半的厚裘又穿回去,带着紫云去了明徽园。

    明徽园正屋里,柳氏正吩咐着几个管事婆子将翠竹苑东花厅收拾干净整齐记得摆好炭炉,一边又转过头跟厨房的管事核实晚膳的菜单,一瞬间,慕嫣然顿时明白,焕王怕是要留在府里用晚膳了。

    看着屋里的人都尽数领命退出去,柳氏看着耷拉着小脸一脸不快的女儿柔声说道:“他终归是皇子,到府里来,怎么也要像个样子。”

    撇了撇嘴,慕嫣然嘟囔着说道:“娘,我讨厌他……”

    附和的点着头,柳氏低声说道:“娘也讨厌他,仅凭那日他设计构陷你的那些事,我都恨不得拿棍子将他赶出府去,永远都不要看见他,可……哎……”

    无奈的叹着气,柳氏看着慕嫣然柔声说道:“娘将翠竹苑的东花厅收拾出来了,晚膳。让你父亲和几个兄长陪着他就是,娘不会让他靠近你一步。”

    点着头,慕嫣然静静的窝在柳氏怀里。说起了白日里在襄王府的事,下午跟襄王世子在梅园的事,却是闭口未提。生怕她多想。

    用罢晚膳,慕嫣然和柳氏陪慕老太太说话。没一会儿,慕昭扬送走了焕王,来了柏松堂。

    进了正屋看见慕嫣然也在,慕昭扬不动声色的跟老太太说着话,却是只字未提焕王来府所为何事,慕嫣然低眉敛目的冲慕老太太几人行了礼,退出了正屋。

    看了紫云一眼。慕嫣然使了个眼色,带着紫月先回潇湘阁了,而紫云,便借口慕嫣然要给老太太绣个鞋面,自去找明霞了。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紫云回来了,进了内殿打发了几个小丫鬟出去,一边服侍着慕嫣然更衣,一边低声说道:“老爷跟老太太和夫人说,焕王来此,其他书友正常看:。一是来拜见老爷,二是为除夕那日在宫里发生的事致歉,还望老爷和夫人见谅。”

    想来也是为了此事,慕嫣然了然的点了点头。一边却问道:“父亲还说什么了吗?”

    咬着嘴唇想了想,紫云有些不解的说道:“老爷还说,焕王殿下对他一直以师礼相待,说完话,老太太和夫人就楞了一会儿,然后夫人问老爷怎么想,老爷说,无论如何,除夕那夜在宫里发生的事,都是由焕王殿下引起的,是非对错不去理论,可焕王殿下绝非良配,所以,若是有机会,他定会在圣上面前言明此事。”

    说罢,紫云看着一脸严肃的慕嫣然问道:“小姐,焕王殿下是君,老爷是臣,为什么他要对老爷以师礼相待啊?”

    冷笑了一声,慕嫣然沉声说道:“莫以为他打的算盘,旁人都不知晓。”

    尊贵如皇子,除了授业恩师,便只有岳父大人,能让他待以师礼了,慕昭扬身为宰相博闻强识,却并未教导过焕王,他的这一举动,可不就是试探慕昭扬的反应吗?

    好在,父亲并不看好他,有父兄庇佑,焕王必定无法如愿。

    想到此,慕嫣然暗下决心,过完年再进宫伴读,定要离那阴险狡诈的焕王越远越好。

    “卓远之呢?近日可有什么动静吗?”

    想到自搬出慕府以后就鲜少见到的卓远之,慕嫣然问道。

    十月里,卓远之在城东荷花巷里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自此以后深居简出的和老伯一同生活,每几日,卓远之会回慕府一次,就自己遇到的疑难问题请教慕昭扬,同时,慕昭扬也会借此考校他的学问,指点他接下来的学习方向,是故,慕嫣然已经好几个月未见到过他了。

    摇了摇头,紫云嘟着嘴没说什么,旋即,却一脸惊诧的大声说道:“小姐,我想起来了,随云说起过,卓公子经常去方寸书院,除了会和庐王殿下一起赋诗作词,偶尔也会遇上焕王殿下一起,仿佛,焕王殿下对卓公子也颇为赏识呢,书迷们还喜欢看:。”

    焕王?卓远之?

    慕嫣然柳眉一挑,眼中的笑意,却是愈发浓厚了。

    “荷花巷那边,可有打探清楚?”

    想起卓远之口中的那位老伯,慕嫣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思忖了片刻,紫云回想着说道:“卓公子留在府里的东西并不多,只几件换洗衣物而已,都是他自己搬过去的,不过夫人吩咐了大管家准备了些日常用品,让小厮送过去了。奴婢去问过当日送东西的二牛,他说那位老伯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倒也不是很老,不过为人极是沉默寡言,几乎没见他说过话,二牛他们还以为那位老伯是个哑巴呢。”

    “若卓远之没有撒谎,那他和那位老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而他也说了老伯生性孤僻,不搭理旁人,也是正常的。”

    慕嫣然分析着说道。

    “去岁过年时,卓公子还是在府里与大家一起过的,今年却只有老伯一人在身边,年前夫人就吩咐了管家送去了好些年货,估摸着明日,卓公子就要来府里道谢了。”

    紫云拆散了慕嫣然头上的发髻,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随意的说道。

    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慕嫣然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从他进府起,每个月就发了月例银子给他,他自己也愈发把自己当成府里的人了,虽说出去租了小院子,瞧着像是出去单过的样子,可花用的,不还是府里的银子?我倒要看看,将来他怎生还这些银子……”

    第二日午时,柏松堂里刚撤了膳桌,门外有小丫鬟通传道:“卓公子来了……”

    慕嫣然看了慕老太太和柳氏一眼,静静的站在了柳氏身边,其他书友正常看:。

    一身簇新的月白色锦袍,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玄色斗篷,都是清冷的颜色,衬的他肤白如玉唇红齿白,如同豪门大府里贵气天成的公子哥儿。

    进门解下斗篷递给一旁的小丫鬟,卓远之疾步向前跪在慕老太太脚下朗声说道:“远之给老太太磕头了,愿老太太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见慕老太太笑呵呵的抬手让他起来,卓远之又躬身给柳氏行了礼,满面诚恳的道谢:“夫人对远之一向照顾有加,值此新春佳节之际,远之祝愿夫人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点了点头,柳氏摆手让他坐在了下首处,三人叙了会儿话。

    听着卓远之滴水不漏的回答着慕老太太和柳氏关切的问话,看着他始终温文尔雅的淡淡笑容,慕嫣然有些自嘲的想起,卓远之似乎对谁,都是这样一张面孔,而前世时,自己竟觉得他只有面对着自己时才会露出这样一幅迷人的笑容,原来,却是自己痴了,浑然未意料到自己已落入了他苦心编织出的陷阱。

    回过神来,卓远之已站起身给慕老太太和柳氏见了礼,欲告辞回去了,慕嫣然不动声色的低垂下头,掩住了方才探究的目光。

    “远之啊,若有为难之处,尽可回来寻我们,莫要苦了自己,知晓吗?”

    人老了,自然心软,见卓远之父母双亡,如今为了照顾一个老仆要单独出去过日子,慕老太太愈发慈祥的叮嘱道。

    连连点头应了,卓远之转身离去了。

    陪着慕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管家来回禀说有客人上门了,柳氏连忙前去招呼了,一边,慕嫣然也出了柏松堂,打算回潇湘阁去歇午觉。

    出了花门没走几步,却看见前方,卓远之又疾步回来了,见慕嫣然在,卓远之停下步伐打着招呼道:“二小姐……”

    “卓公子去而复返,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慕嫣然随口问道。

    从袖子中掏出一章素笺,卓远之面色微赧的说道:“从前听闻老太太的膝盖每逢阴雨天气便会酸痛,这个方子是南方乡野的一个偏方,老伯从前用过,颇有成效,所以远之便抄录了一份,方才忘了给老太太……”

    “有劳卓公子挂心了。”

    颔首谢过,慕嫣然闪身让开了路,请他进去,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想起紫云说过的话,慕嫣然转身问道:“嫣然听闻卓公子和焕王殿下交好,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转过身面对着慕嫣然,卓远之迟疑了一下,谦虚的回道:“远之何德何能,能与尊贵的皇子殿下相交?只不过往日里常在方寸书院里遇见,殿下纡尊降贵,和远之多聊了几句而已。”

    “那卓公子觉得,焕王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一脸好奇的小女儿态,慕嫣然紧盯着卓远之问道。

    脸色一顿,卓远之沉默了。

    说焕王天人之姿?可除夕那夜发生的事,如今都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慕嫣然被他连累,心里怕是恨极了他。说他不好?有朝一日这话若是落在了焕王耳朵里,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该怎么说?

    一脸的为难,卓远之看着慕嫣然,久久不语。

第一百七十章 庙会

    “不知二小姐所问何意?远之不甚明白,其他书友正常看:。”

    踌躇了许久,卓远之一脸忐忑的问道。

    “随口问问罢了,嫣然想,卓公子在方寸书院已见过焕王殿下多次了,对殿下的为人定是比嫣然要了解的多,所以,嫣然只是想知道,焕王殿下是个怎样的人罢了。”

    说至最后,慕嫣然的话语已愈发的清浅低迷起来。

    慕嫣然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卓远之的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看着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慕嫣然,他的心思顿时飞快的转起来。

    自古男尊女卑,这天下间的女孩儿,有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这都城里,最尊贵的男子,莫过于几位皇子,如今太子和庐王都已大婚,而慕嫣然这样的身份,也必定是要做嫡妻的,那如今不就剩下了焕王殿下?

    要说起来,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这根本无甚可比,可比之庐王,焕王却要高贵的多,焕王出自淑妃膝下,与庐王的母妃贤妃娘娘虽都是正二品的妃位,可要论宠爱论身后背景,无疑都是淑妃更高一筹,子以母贵,焕王自然比庐王,略胜一筹。

    此外,淑妃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她的兄长,还是威远侯,早年带兵打仗建树颇多,后来被封为威远侯,才将兵权一点点的交了出来。

    有这样身份尊贵的母妃,和势力浑厚的母族,焕王在都城中,却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皇子了。

    一时间,卓远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慕嫣然的意思了。

    准备了几句话,在心内翻来覆去的回想了半天,只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可寻了。卓远之轻咳了一声,打算回答方才慕嫣然的问话,甫一张口。却见慕嫣然颔首淡笑着说道:“嫣然随口一问罢了,卓公子勿要多想。不过,焕王殿下怎么说也是皇子。如此背后议论,却是非君子所为。倒是嫣然莽撞了。卓公子不是有偏方要交给老太太嘛,快去吧。”

    说罢,慕嫣然带着紫云迈过了月亮门,径自朝潇湘阁去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卓远之。

    “小姐,奴婢瞧着卓公子都准备好怎么说了呢,您怎么又不问了?”

    对自家小姐的性子历来有些琢磨不透,书迷们还喜欢看:。紫云不解的问道。

    抿着嘴笑了笑,慕嫣然回过头看着紫云说道:“卓远之那人,瞧着对谁都极和气的模样,可实际上,他心里的算盘打的精着呢,依我看,不是有用之人,他是万万不会去结交的。昨日听你提起他和焕王殿下交好,发生了除夕夜宴的事,他怕是心里又有所揣摩了。既如此,我不如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心里想清楚,好早些巴结好了焕王殿下。日后一举成才啊。”

    说罢,慕嫣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先是慕昭扬,然后是庐王,焕王,卓远之,下一个你要交好的目标,又是谁?

    躺在暖炕上,意识慢慢的迷蒙起来,慕嫣然在脑海中,迷糊着问道。

    初七开始,都城里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庙会,大街小巷里围得密密麻麻的,热闹极了。

    庙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的灯会过完才结束,是故,这段日子,却是孩子们每年里最期待的,因为唯有这几天,他们可以开开心心的玩个够。

    何氏要照看榕哥儿,还要跟在柳氏身旁学习处理府中庶务,而贺琳蓉又有身孕,慕嫣然便没有了结伴出府的人,本想着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府里好了,可想到年前曾答应了贺婉茹要带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给她的,慕嫣然便去了山水居。

    “三哥,你不出去吗?”

    一向好动的慕容睿竟然老实的待在屋里,慕嫣然有些诧异的问道。

    三兄弟中,慕容言稳重,慕容峻儒雅,相比而言,慕容睿却是最好动的,小时候一起玩闹,慕容言护雏,慕容峻出鬼主意,而慕容睿,则是那个行动派。那时候,慕嫣然便总是拽着慕容睿的衣角,跟着他到处乱跑。又因为慕容睿和慕嫣然年龄差距最小,是故这兄妹二人打小便格外的亲厚,书迷们还喜欢看:。

    放下手中的书卷,慕容睿没好气的斜了慕嫣然一眼,摇着头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我这会儿早都在街上了。”

    眼中的惊喜一涌而起,慕嫣然欢喜的跳到慕容睿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问道:“三哥,你是在等我啊?”

    见慕容睿点了点头,慕嫣然开心的叹道:“啊,还是三哥最好,三哥最疼嫣儿了……”

    “准备好了吗?若准备好了,便去跟老太太和母亲说一声,咱们这就出门吧。哦,对了,跟母亲说一声咱们不回来用午膳了,三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在慕嫣然额头上弹了一下,慕容睿叮嘱的说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提着裙裾高兴的回了潇湘阁。

    等换好衣服,看着铜镜中脸色暗黄毫无特点的小厮,确认进了人堆绝无可能被人认出来,慕嫣然得意的冲一脸无奈的紫云和紫月摆了摆手,飞快的跑着朝明徽园去了。

    “哎,你是哪个院里的?进了明徽园还敢这么没规矩,哎,你给我停下……”

    难得可以装扮的像个男孩子,不用成日里袅娜着小步小步的走,慕嫣然格外珍惜,对没认出是自己,跟在身后冲自己喊的那个婆子,慕嫣然更加欢喜的认为自己易容成功。

    只不过是在脸上扑了很厚的一层黄粉,显得没有一般女孩儿家白皙罢了,竟然有这样的效果,慕嫣然感到很满意。

    “哎,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春兰掀开帘子正朝外走,就看见一个眼生的小厮往帘内钻,春兰不客气的问道。

    轻盈的从春兰身后闪进屋,看到柳氏坐在暖炕边和赵妈妈说话,慕嫣然疾步上前,单膝跪地的变幻了声音说道:“回夫人,大门口来了位小姐,抱着个孩子,哭的极伤心,说是来找三少爷的……”

    “什么?”

    柳氏一惊,从脚踏上直接站了起来,看了同样一脸惊诧的赵妈妈一眼,疾步朝外走去。

    方走了两步,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唤声:“娘,是我……”

    转过身,慕嫣然一脸甜甜的笑容,衬着暗黄的肤色,灵动的双眼中,却透着一股狡黠。

    无奈的摇着头,柳氏嗔怒的戳了她一指头,埋怨的说道:“你吓死娘了……”

    “娘,您肯定想歪了吧?”

    嬉皮笑脸的跟柳氏打趣着,慕嫣然把要跟着慕容睿出府的事告诉了她,果然,柳氏只微微迟疑了片刻,便牵着慕嫣然去了山水居。

    女儿一向乖巧,难得过年能出府玩一趟,自是要遂了她的愿,是故,柳氏仔细的叮嘱完慕容睿一定要照看好妹妹,便让他们出府去玩了。

    微微的佝偻着背,慕嫣然做出小厮的模样,规矩的跟在慕容睿的身后走在大街上,可灵动的眼神,却四处的打量着,看见什么都一眼好奇。

    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走了百来步,便到了都城的主干道上,顿时人声鼎沸。

    甩空竹的,画糖人儿的,还有在临时搭就的台子上杂耍献艺的,五花八门,直让慕嫣然看的目不暇接,一时间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了。

    远远的,围了一大堆人,却看不清中间在做什么,慕嫣然有些好奇的拽了拽慕容睿的衣袖,拉着他朝那边去了,原来,是个白胡子老头儿用彩泥在捏泥人,威武的关二爷,憨态可掬的土地公公,还有呲着牙一脸凶狠的哮天犬……每一样,都捏的栩栩如生,引得身边的人竞相夸赞。

    其中有一组七仙女,七色服饰的女子表情或嗔或喜,捏的尤其唯美,想着贺婉茹定会喜欢,慕嫣然笑眯眯的看着慕容睿,便见他一脸宠溺的笑容,随即转过头去问了摊主价格,掏出铜钱来买下了那七个泥人。顿时,身边响起了几个小女孩儿可惜的叹声。

    接过摊主装好递来的锦盒夹在胳膊下,慕容睿指了个方向,径自前去了,不时的,还要回过头来确认一下慕嫣然还跟在自己身后,惹得慕嫣然好笑不已。

    “早知道该让你换套好些的衣服,这样我牵着你,旁人以为我牵着自家调皮的弟弟,如今这样,倒是要时不时的盯着你了……”

    看着慕嫣然到处乱看,而周围的人愈发拥挤,慕容睿抱怨的说道。

    皱着鼻子冲慕容睿做了个鬼脸,听到前面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慕嫣然眼睛一亮,踮着脚跳着去看,顿时,将慕容睿抛在了身后。

    无奈的摇着头,慕容睿乐呵呵的疾步朝前跟上了她。

    一上午的功夫,就在慕容睿紧跟着慕嫣然到处乱跑中过完了,用完了午膳,慕嫣然又到处蹿了一会儿,终于玩的差不多了,便老实的跟在慕容睿身后去了城南的街上,在那些地边的小摊上,仔细的淘置了几件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想着贺婉茹看到后眼睛笑得弯弯的可爱模样,慕嫣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舒服。

    付了钱,站起身,慕嫣然一转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穿了一身男装的长乐郡主,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两个家丁。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起眼的小厮服饰,慕嫣然眼珠一动,心头涌起了一个鬼主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惩

    拽了拽慕容睿的衣袖,慕嫣然转过身蹲回了地上的小摊前,装模作样的挑选起了东西,眼角余光处,长乐郡主大摇大摆的从慕嫣然背后经过,径自朝前去了,而她身后,除了两个家丁,再无其它人跟随。

    “那是长乐郡主?”

    朝那边瞅了一眼,慕容睿蹲在慕嫣然身边低声问道。

    “嗯。”

    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确定周围再无躲在暗处保护她的人,慕嫣然凑到慕容睿耳边软语央求道:“三哥,你帮我想个法子,欺负她一下,好不好?”

    长乐郡主欺负慕嫣然的事,慕容睿总是慕府里第一个知道的,很早之前,慕容睿就说要好好教训长乐郡主一次了,可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机会,今儿,真是黄道吉日啊,慕容睿心内暗想。

    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慕容睿转着眼珠一想,拉着慕嫣然朝前走了一会儿,到拐角的墙根处,找了几个晒太阳的小乞丐。

    丢了几个铜钱给那几个小乞丐,又指着长乐郡主主仆三人的身影给他们辨认清楚,低声嘱咐了几句,慕容睿拉着慕嫣然走开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直到走远了好久,挤在人群里,慕嫣然还没搞清楚慕容睿到底要做什么,而那边,长乐郡主依旧悠哉的闲逛着。

    低头看了一眼摊子上那些又脏又乱的小东西,长乐郡主嫌弃的翻着白眼,又朝前走了几步,都是大同小异的模样,长乐郡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跟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朝那边去吧,这边一点儿也不好玩……”

    说罢。长乐郡主转身朝来时的方向退去,刚迈开一步,人群一挤。长乐郡主下意识的去抓,便发现垂在腰间的荷包不在了,转过头看去。便见几个小乞丐一哄而散的快速朝前跑了。

    虽荷包里只装了几两银子,丢便丢了也不打紧。可那荷包,却是自己亲手绣的,若是落入了旁人的手里,到时候惹出什么闲话来,有损的却是自己的名誉。再说了,若母亲知道自己出来玩丢了东西,下次再想要乔装打扮的出门。怕是就更难了。

    想到此,长乐郡主怒气冲冲的停下脚步,喝止了那两个家丁,让他们去把自己的荷包追要回来。

    犹疑了一下,想到此处人多,长乐郡主若是有个好歹,自己二人就是把命赔上也不一定能赎罪,其中一人问询的说道:“郡……少爷,要不然算了吧,这么多人。便是追上去,也早不见人影了,再说了,都是些乞丐。怕是一早就盯着咱们的了,肯定寻不回来的。”

    恼怒的瞪了那人一眼,长乐郡主伸出手指着那几个小乞丐跑走的方向,颐指气使的吩咐道:“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让你去寻,你就赶紧去,哪儿那么多话?那个荷包寻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说罢,长乐郡主指着另外一个人说:“你也去,找到那几个小乞丐,给我把他们的手打断,让他们的同伙把荷包还回来,荷包里的银子,就当是给他们买药的钱了。”

    说着,长乐郡主柳眉一立怒声吼道:“还不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

    说罢,两个家丁一溜烟的小跑着,去追那几个早已看不见踪影的小乞丐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身边没人跟着,长乐郡主逛的愈发悠哉了,不时的探头去看看这看看那的,被小毛贼偷了荷包的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只恨不得那两个家丁回来的晚些,没人在耳边不停的拿母亲的话来规劝自己,惹自己心烦。

    依稀听到前面有女子的哭声和越来越高扬的嬉笑口哨声,长乐郡主面带喜色,朝人群集中的地方走去,身后不远处,慕容睿和慕嫣然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小女子与父亲前来寻亲,不料亲戚一家迁往外地,父亲重病在身,小女子无人可依,还望父老乡亲们施以援手,小女子愿卖身为奴,偿还给父亲看病的费用。求求好心人,帮帮我吧……”

    圆形的人群中央处,一个身披麻衣的女子双眼红肿的磕着头祈求着说道,身后,是一个平躺在木板上的中年男子,面色发青,显然一副身染重病的模样。

    “哎,真是可怜哪……”

    “是啊,这大过年的,又这么冷的天……”

    “姑娘,你们打哪儿来啊,你们家亲戚是哪家啊?”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无人施以援手,女子磕头的动作愈发快了,一边不住口的祈求着。

    “哟,瞧这可怜见儿的,抬起头来给我瞅瞅……”

    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说道。

    大户人家挑选奴婢时,相貌也是很重要的考量因素,长的太丑的不要,太过妖媚的也不要,如是想着,那女子虽哭的伤心,仍旧抬起了头,朝说话的人望去,其他书友正常看:。

    未等找到说话的人,人群中传来来男子调笑的声音:“红娘,大过年的不好好歇着,你也来逛庙会啊?怎么,不会是瞧上人家姑娘身段儿好,要拉去你揽香阁吧?”

    说罢,人群中嗤笑声不断响起。

    听完人群中的话语,那女子大概也知道揽香阁是什么地方了,顿时低下了头,一边,却仍旧磕着头哀求着身边的众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不如跟红娘我去揽香阁吧,你父亲诊病吃药的钱,全包在我红娘身上,如何?”

    女子抬头的那一刹那,红娘便已瞧了个满眼,心里满意,红娘口中亲热的说道。

    “小女子为奴为婢绝不为娼,求求哪位好心人帮帮小女子,便是今生偿还不了,来生做牛做马,小女子也定要报答您的恩情,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女子的头上,已磕的冒出了血迹。

    “哎呀。谁?”

    只感觉娇臀上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长乐郡主又羞又恼,转过身去寻。身后几步外,却根本无人,长乐郡主顿时委屈的泪都要涌出来了。

    “别让我抓住你。到时候一定剁了你的爪子……”

    长乐郡主忿恨的大声喊道。

    “哟,这可是个绝色。还是个雏儿,不过落单了,阿三,你们俩跟着,回头接回来,红娘我好好招呼招呼。”

    瞥了女扮男装的长乐郡主一眼,红娘的眼中冒出了浓浓的兴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有无数的银票在朝自己飞来。摆了摆手,冲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低声吩咐完,看着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长乐郡主远去,红娘不屑的看了仍旧笔直的跪在地上的那女子一眼,扭着细腰朝别处去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三哥,我们帮帮她吧……”

    见不用自己出手,长乐郡主便已有麻烦上头,慕嫣然看着眼前那个卖身救父的女子,顿时浮起了一片恻隐之心。

    见无人搭救。原本围得满满的人群,稀稀拉拉的渐渐散开了,慕容睿从袖袋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慕嫣然。

    “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快带你父亲去看病吧……对了,往前走两百步,右手边的同仁堂,大夫最善心,诊费也极公道,你们去那里看吧。”

    将银锭子塞进那姑娘冰冷的手里,慕嫣然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回到慕容睿身后,两个人朝前去了。

    走了没几步,墙角处,有个懒洋洋晒太阳的小乞丐看见了慕容睿二人,跟身边的同伴打了招呼,确认清楚了人,他几步上前,将手里的月白色荷包,一把塞到慕容睿手里,飞快的跑了。

    从慕容睿手里接过那个荷包塞到袖袋里,又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慕嫣然的嘴角,有些小小的得意。

    是夜,揽香阁暗室里,被蒙着眼堵住嘴的长乐郡主,呜咽的说着什么,可却无人能听清。

    红娘亲自动手查验清楚手里的女子确实未通人事,不禁满意的夸道:“哟,瞧这长相,再看这细皮嫩肉的,我看着都心疼……姑娘,你别哭喊了,进了这儿,你的好日子可就来了,红娘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你若是想上街,红娘派人抬着轿子陪你去逛,再也不用像今日一般乔装打扮的逛了,好不好?”

    说着,红娘动手解开了长乐郡主眼睛上的丝带,一柄取出了堵在她嘴里的布条。

    “呸……”

    想起方才她伸手在衣服里揉捏着自己的身体,长乐郡主心里就忍不住的恶心,布条从口中抽出,她当即狠狠的唾了红娘一口,其他书友正常看:。

    “啪”的一声,红娘狠狠的扇了长乐郡主一巴掌,口中厉声骂道:“不识抬举……”

    “我告诉你,我是长乐郡主,我母亲是清远翁主,你快放了我,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眼中像要冒火一般,长乐郡主厉声吼道。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红娘一边说道:“死丫头,敢冒长乐郡主的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边动作麻利的将长乐郡主的嘴巴堵上,复又遮住她的眼睛,红娘一边挥手唤来了一个护院,低声耳语了几句,让他出去了。

    “吱呀”一声,门响了,片刻后恢复了安静,长乐郡主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潇湘阁里,慕嫣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想着此时的长乐郡主,撇了撇嘴角,慕容睿只是找了两个小流氓去调戏下长乐郡主,让她吃个小亏却不敢张扬,不成想,还没开始动手,半路跳出来的红娘,却将这出戏唱的愈发精彩了。

    跟着长乐郡主远去的那两个人,想来应该是那什么“揽香阁”里的护院,身强力壮,对付长乐郡主怕是绰绰有余的。等长乐郡主说明身份,那红娘虽不信,一时半会儿却也不敢动她,这一来一去耽误点时间,只要落实了长乐郡主夜不归宿的名声,那接下来,可就越来越有趣了。

    长乐,别怪我,若不是你心思歹毒的处处算计我,你也不会落到今日。我未曾害你,要怪,便怪你自己吧。

    如是想着,慕嫣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结仇

    天色暗沉,阵阵黑云飘过,遮挡得星月无光,愈发衬得大地一片寂寥,其他书友正常看:。

    更鼓敲完第三遍,一顶软轿从揽香阁后门抬出,在都城的小巷子里绕了好几圈,直到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到,才进了清远翁主府的后门。

    软轿一直抬到翁主府西南角的含香院才停住,及至从软轿中扶出两眼无神满脸泪痕的长乐郡主,清远翁主当即怒不可遏的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娘,姐姐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您别气了……”

    上前挡在长乐郡主身前,长平郡主哭泣的恳求着自己的母亲。

    “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瞪了长乐郡主一眼,清远翁主抬起的胳膊,哆嗦的如风中的竹枝。

    “娘,先扶姐姐进屋吧,您看她这幅模样,定也是吓坏了,娘,您难道就不心疼吗?”

    看着一向开朗的姐姐如木偶一般面无表情,长平的心里止不住的惊慌,一边使了眼色给长乐身边的两个丫鬟,让她们把长乐搀进屋去,长平一边走上前拉着清远翁主的胳膊低声说道:“娘,我好怕……”

    长平眼中的惊慌,并不比长乐少,此刻搀着自己胳膊的手,也轻微的颤抖着,清远翁主忍下眼中的泪意,搂着她进了含香院的正屋。

    一身衣服整齐干净,除了少了腰间挂着的荷包,与上午她出门前相比并无差异,清远翁主看着一向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女儿沉寂如斯,方才横在心里的怒气,也随着那一巴掌顿然消失,眼里的泪,也一瞬间滑落。只觉得心口上似是被人扎了一刀一般的疼痛。

    “思涵……”

    将长乐搂在怀里,清远翁主温热的脸颊贴在她的脸上,只觉得一片冰冷。

    “思涵。都是娘不好,娘该带你一起出去,该多派几个人跟着你。思涵,你跟娘说说话好不好?思涵……”

    看着一眼茫然看着前方。仿若毫无知觉的长乐,清远翁主愈发哭的肝肠寸断。

    “夫人,先扶小姐去沐浴梳洗一下吧,好好的睡一觉,等明日醒了,兴许能好一点。”

    身旁,长乐的丫鬟文竹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清远翁主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唱着小时候哄她睡觉时的童谣,不一会儿,长乐郡主的眼中,流出了两行泪水。

    热水注满了木桶,水面上,还飘着长乐郡主喜欢的蔷薇干花,文竹走到床榻前看了一眼清远翁主,方上前搀起长乐郡主的胳膊,欲服侍她到屏风后沐浴。

    微微挣扎了一下。长乐郡主甩开文竹的手,低声说了句“我自己洗”,便闪身进了屏风后。

    犹豫着看着清远翁主,见她摇了摇头。文竹没再跟上前去。

    “娘,我沐浴完就睡了,您先回屋去歇着吧……”

    屏风后,传来了长乐郡主清冷的声音。

    知晓她心里混乱,清远翁主没再坚持,低声嘱咐了文竹等人小心伺候着,她牵着一直站在身旁抹泪的长平郡主出去了。

    蒸腾起的水汽,染红了长乐郡主的脸颊,可她仍旧觉得浑身发冷,抱着膝盖坐在浴桶里,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长乐郡主一皱眉,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想起有人轻佻的捏了自己的臀部,想起暗室里那个叫红娘的女人将手伸进衣服触摸自己,长乐郡主登时觉得喉头犯怄,猝不及防的趴在浴桶边,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可除了早起出门前用了些粥,已一整日未进食了,此刻吐出的,却全是酸水。

    “郡主……”

    不敢进来,文竹着急的在外面唤着。

    “我没事,你们别进来。”

    无力的说完,长乐将整个身子浸在了热水里,直到头也埋进了水里,憋了一会儿喘不上气来,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伸出手将浴桶外木架上的胰子拿来,长乐郡主动作剧烈的狠狠的往身上擦着,尤其是被人碰过的那些地方,直到擦得红肿微微的透出了血丝,阵阵的痛感袭来,她才无力的垂下手,坐在了浴桶里。

    “钧哥哥……”

    头发上的水,连同长乐郡主的泪水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水面上,分不清到底哪是泪哪是水,长乐郡主捂着嘴,呜咽着哭了起来。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今日她从未出过翁主府,其他书友正常看:。

    庙会上的小插曲,并无过多的人知晓,除了初八那日揽香阁的红娘得罪了不知名的贵人被囚禁了起来,揽香阁被迫关门歇业以外,都城内再无大的动静,大街小巷里,洋溢着的仍旧是浓浓的年味儿。

    一转眼,正月十五便过完了,十六日一大早,带着给贺婉茹淘置来的一堆小玩意儿,慕嫣然坐进宫里来接她的马车,如平日里一般,开始了伴读的生活。

    除了准备给贺婉茹的礼物,慕嫣然还准备了两份回礼给皇后和宛贵妃,除夕那夜,要不是她们,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模样,慕嫣然不敢多想。

    送给皇后的,是慕嫣然自己绣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炕屏,送给宛贵妃的,则是十二条打好的络子,虽都很简单,却是自己亲手做的,想来她们也不会嫌弃。

    芷兰阁里,长乐郡主一如往常的骄纵,可一双眼睛,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贺婉茹瞟了几眼,便远远的缩在了慕嫣然身旁,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和她说话。

    慕嫣然心内知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旧我行我素,礼仪课,一切都正常的如从前一般模样。

    午膳在漪兰宫,绘声绘色的将庙会上的各种趣事讲给宛贵妃和贺婉茹听,见她们眉开眼笑的开怀,慕嫣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舒心。

    下午的绣艺课上,并未如从前一般布置作业,陈小蝶将这一年间各人的绣品悬挂起来,从头到尾的讲解了每个人的进步或是不足之处,讲完,她看着四个女孩儿们说道:“绣艺不像礼仪,勤加练习便会有成果,三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所以,今年开始,下午的绣艺课,每旬授课一次,其它日子,你们便自由发挥吧,每旬授课那日将自己最近的绣品带来,我会各自指点。”

    说罢,除了贺婉茹和长平郡主面色欢喜,慕嫣然和长乐郡主,却都一脸平静,书迷们还喜欢看:。

    散了课,慕嫣然拽着贺婉茹的手朝外走,走了没几步,便被长乐郡主唤住了。

    想着午休时听院落里的小宫女们闲言碎语的猜测慕嫣然到底会是焕王妃还是襄王世子妃,长乐郡主觉得心里像是冒火一般的仇恨,恨不得慕嫣然就在自己面前,好让她冲上去一把撕碎了她那张脸。

    “慕嫣然,我有话要问你。”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慕嫣然,长乐郡主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凛然。

    “长乐,你做的好事,别以为没人知晓,如今还这么张狂?”

    一直都看不惯长乐的为人处世,想及除夕晚上的事长乐郡主兴许也有份,贺婉茹一脸怒气的瞪着她说道。

    面色一白,长乐郡主却顿时想到了那个耻辱的夜晚。

    “长公主殿下的话,长乐听不明白呢,殿下不如说的明白些。”

    破釜沉舟的说着,长乐郡主紧紧的看着贺婉茹。

    一想到那夜慕嫣然被淑妃逼迫的在众人面前无语落泪,贺婉茹就觉得像是自己被人欺负了一般,此刻见长乐郡主这个罪魁祸首比从前更嚣张,贺婉茹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你敢说除夕晚上的事,你没搀和?”

    攥着小粉拳,几步迈到了长乐郡主身前,贺婉茹皱着鼻子厉声问道。

    眼中愤怒,长乐郡主的心里,却是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撇过头看了慕嫣然一眼,长乐郡主话语软下来看着贺婉茹反问道:“长乐只不过有个疑惑,想请慕小姐为长乐解惑而已,殿下如此,难道长乐能吃了她不成?”

    遇强更强,遇弱便弱,贺婉茹便是这样的性子,此刻见长乐郡主放低了姿态,贺婉茹也不好太过强势,不满的斜了她一眼,贺婉茹转过头看着慕嫣然说道:“嫣然姐姐,我在外面等你,若是长乐欺负你,你便大声唤我……”

    贺婉茹的话,引来了慕嫣然的甜甜一笑,点了点头,她目送着一脸不甘的贺婉茹踏出了芷兰阁,一旁,长平郡主也在姐姐的目光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出去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郡主有话直说吧……”

    瞟了她一眼,慕嫣然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正对着她说道。

    “慕嫣然,若我说,除夕的事,并不是我做的,你可信?”

    看着优雅的坐在那儿的慕嫣然,长乐郡主顿时觉得相形见绌,从前旁人夸赞自己的话语,如今想起来,竟都似是暗讽一般,让她觉得难堪。

    冷笑了一下,慕嫣然反问道:“这样的话说出来,郡主自己信吗?”

    被慕嫣然的问话惊住,长乐郡主一瞬间顿在了那儿。

    “我……我没有要设计陷害你,我只是想让智哥哥帮我欺负你一下,让你出丑便可,我没有想要害的你失了清白,我没有……”

    不知想起了什么,长乐郡主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郡主若是想问这个,嫣然已经回答过了,若再无其他事,嫣然告退。”

    屈膝行了礼,慕嫣然打算朝外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长乐郡主拉住衣袖,耳边,传来了长乐郡主带着一丝忿恨的声音:“慕嫣然,你一定要与我作对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捏

    “慕嫣然,你一定要与我作对吗?”

    慕嫣然的耳边,传来了长乐郡主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问话,书迷们还喜欢看:。

    柳眉一挑,慕嫣然面沉如水的转过头盯着长乐郡主厉声说道:“我与你作对?”

    慕嫣然的面色平静,可眼眸中的愤怒,却是让长乐郡主顿时呆住了,还未来得及回嘴,就见慕嫣然猛的一抬手挥开了她的手,微眯着眼睛幽声说道:“郡主不妨好好想想,这一年多来,到底是谁在和谁作对。嫣然可曾有过一次主动挑衅?”

    见长乐郡主目露慌张,慕嫣然无奈的摇头笑着,看着她不解的说道:“嫣然真是不明白,郡主如此张狂,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如今,郡主自身难保,成日里还揪着嫣然不放,莫非,郡主觉得,落在自己头上的惩罚还不够吗?”

    慕嫣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威胁,一瞬间,长乐郡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眼中尽是惊恐。

    “那日是你?慕嫣然,你……”

    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长乐郡主顿时怒极,可话说了一半,却不确定的顿住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不知郡主问的是哪日?”

    轻悠悠的吐出了一口郁气,慕嫣然不怒反笑的问道。

    “你……”

    面色绯红,显是气极了,长乐郡主粗喘着气,盯着慕嫣然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斜了她一眼,慕嫣然不想再和她浪费唇舌,径自朝前去欲打开芷兰阁的殿门。

    “慕嫣然,我知道,你不喜欢焕王殿下,那。你是喜欢襄王世子的吗?”

    身后,传来了长乐郡主低低的问话声。

    被长乐郡主的问题逼得有些无奈,慕嫣然愤然转过身。看着长乐郡主不齿的说道:“长乐郡主,嫣然喜欢谁,与你有何干系?嫣然的亲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质问嫣然?”

    眼中期冀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来。长乐郡主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再次说道:“襄王府的小郡主已嫁给了你二哥,襄王世子是绝然不可能娶你的,慕嫣然,你……”

    “那郡主又在担心什么呢?”

    心里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被长乐郡主的痴缠消磨殆尽,慕嫣然打断她的话问道。

    见长乐郡主目露迷茫,慕嫣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既然郡主都说襄王世子绝然不可能娶我,那郡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去对付你有可能的敌人,不是更好?何必花功夫在嫣然身上呢?”

    说罢,慕嫣然眼含告诫的瞪了长乐郡主一眼,其他书友正常看:。

    “慕嫣然……”

    长乐郡主怯怯的唤道。

    “够了……”

    所有的柔顺一瞬间轰然倒塌,慕嫣然气急的盯着长乐郡主说道:“庙会那日,嫣然和哥哥救助了一个卖身救父的姑娘,那姑娘捡了一个荷包,那荷包瞧着并不怎么名贵,可方才嫣然却忽然想起,那似乎出自郡主之手。是一对儿的,长平郡主也有一个,可对?”

    说罢,不顾长乐郡主惊恐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容。慕嫣然大力的拉开殿门,大步的迈了出去。

    “嫣然姐姐,长乐说什么了,她欺负你了吗?”

    门外,传来了贺婉茹关切的话语声,阳光遍洒的芷兰阁正殿内,长乐郡主却觉得如同置身于冰窖内一般的寒冷。

    一瞬间,她的牙齿,又不自禁的打起了冷战。

    心情不好,慕嫣然也不想再敷衍着贺婉茹,等她瞧出端倪来再无谓的生气,软语哄了她自己回宫,慕嫣然坐了软轿出了宫门。

    踏出宫门的那一刹那,恰好看到了马车内一脸失魂落魄的长乐郡主,和身旁一脸关切的长平郡主,慕嫣然冷冷的扫了长乐郡主一眼,径自钻进马车放下了车帘。

    滚动的车轮声,在慕嫣然的心头卷出了一道深深的折痕,想到长乐郡主几次三番纠缠自己都是为了梅树下那个淡漠儒雅的俊朗男子,慕嫣然顿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撇了撇嘴,慕嫣然心内暗暗叹道。

    马车到慕府大门口的时候,天边起了一阵冷风,依稀,有要下雪的迹象,慕嫣然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缩着脖子踏进了门,门房里,紫云捧着手炉迎了上来,书迷们还喜欢看:。

    “小姐,二姑太太正生气呢,您要不要去瞧瞧?”

    跟在慕嫣然身后朝潇湘阁的方向走着,紫云在身后低声说道。

    慕雪萍自初一那日进了慕府,这些日子跟府里的人相处的都极好,平日里跟谁说话都是极和气的模样,这会儿竟然动了怒,慕嫣然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耸了耸肩膀,紫云靠近了慕嫣然说道:“郡主晌午时回来了,陪着老太太和夫人用了午膳,请了表小姐和府里的几位小姐去王府玩,二姨娘找了由头不让三小姐去,三小姐就使了性子拖住了四小姐和五小姐,也不让她们去,最后,郡主便带着表小姐去王府了。表小姐折了好多梅花回来,郡主还给配了一对青花瓷瓶,漂亮极了,到柏松堂前的月亮门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大小姐,那会儿表小姐正吩咐着搬着瓷瓶的人小心,没注意大小姐,结果没等身边的奴婢们拉扯住,表小姐一个转身,撞了大小姐一下,大小姐怒了,当即就甩了表小姐一巴掌……”

    “慕敏然以为绵姐姐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吧?”

    无奈的摇着头,慕嫣然问道。

    点了点头,紫云继续说道:“是呢,二姑太太虽嘴上什么都没说,可那脸色沉得能沁出水来,大小姐赔了不是,就回宋府了。”

    “不就是有身孕了嘛,在宋府耀武扬威不说,回慕府来显摆什么啊?”

    埋怨了一句。慕嫣然跨过了三进的院门,改道朝水榭去了。

    水榭正屋里,慕雪萍正拿着冷水浸过的帕子给女儿敷脸。看着女儿微肿的脸颊,她心里愈发的恼怒,这事是女儿的不是。一巴掌挨了,慕雪萍也没打算把慕敏然怎么着,书迷们还喜欢看:。毕竟那是自己的侄女儿,可一想到她给自己赔礼道歉时那副言不由衷的虚伪模样,慕雪萍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来气。

    “娘,女儿不疼了,您别生气了。”

    懂事的陆绵看到母亲不说话,知晓她定然憋在心里生闷气,按住她的手接过帕子自己敷着。陆绵一边柔声说道。

    “二小姐来了……”

    说话的功夫,慕嫣然已经从掀起的帘子下进来了,给姑母和表妹见了礼,慕嫣然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紫云挂起来,一边亲热的说道:“姑母,嫣儿那儿有上好的药,是宫里的御医制的呢,抹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可舒服了,一晚上过了。保管明日还您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您就别担心了。”

    嗔怒的捏了捏慕嫣然的脸颊,慕雪萍直率的说道:“姑母哪是担心绵丫头啊?只不过你大姐姐愈发骄纵了,姑母一时气不过而已。没事了……”

    说罢,慕雪萍招呼了丫鬟重新换了个帕子,递给了陆绵敷脸。

    “大姐姐从前也不这样,只不过有了身孕后却突然转了性子,许是孕妇的脾气急躁些吧,姑母莫要和她置气了,终归,受气的还是自己,她可是一点儿不吃亏呢。”

    慕嫣然抿嘴笑着,打趣的说道。

    “她不吃亏?哼,有她吃亏的时候呢,我且等着瞧。”

    慕雪萍忿声说道。

    和陆绵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尽是好奇的神采,慕嫣然跑去坐在慕雪萍身侧,拉着她的袖子软语央道:“姑母可是有大姐姐的把柄?说来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娘,说说嘛……”

    一手拿帕子敷着脸,陆绵也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她的胳膊痴缠着,书迷们还喜欢看:。

    跟在慕敏然身后的那两个娇媚丫鬟,是初三那日慕敏然回府时柳氏给安排的,想起今日在柏松堂,从门边擦身经过时闻到她们身上的那股淡淡麝香味,慕雪萍的眉头一皱,一边,却亲昵的在慕嫣然和陆绵伸出的小手上各拍了一巴掌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的那么多好奇心?该你们知道的,以后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许问……”

    却是一语带过,不愿多说了,慕嫣然二人顿时识趣的不再追问了。

    宋府,风雅轩正屋内,慕敏然一脸怒气冲冲的埋怨道:“一个乡里来的野丫头罢了,倒还说不得了,若是我肚里的孩子有一丁点儿差池,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从前的温婉大方一去不复返,此刻的慕敏然,像极了一个市井街头的泼妇。

    已嫁做人妇的水墨见她如此,安慰的想着许是怀了孕的缘故,迁就的劝道:“少奶奶,您别气了,肚里的孩子要紧……不过,话说回来,奴婢觉得,您对二姑太太和表小姐,还是笼络着些比较好,听说陆府八月就迁到都城里来了呢,虽说姑老爷只是三品大员,可到底也是少奶奶的娘家人,亲热些总是好的。”

    脸色不虞,可慕敏然心内也知晓水墨说的对,顿时没再反驳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看着天色已暗,宋瑞却还没回来,慕敏然眉头微蹙的转过头吩咐道:“那两个丫头,你给我盯紧了,让她们爬大少爷的床可以,避子汤却是一定不能断,我就不信,她们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话,慕敏然的眼中,闪出了一抹狠戾。

    水墨瑟缩着应下,正要回话,门帘外传来了宋瑞的说话声,水墨转头去看,便见慕敏然飞快的转变了脸色,一脸娇媚巧笑的站起身迎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搭救

    自从陈小蝶将绣艺课改为一旬一堂,慕嫣然留在府里的时间便更多了,有时礼仪课结束的早,还能赶回府里来陪着慕老太太和柳氏用午膳,这样的日子,让她格外的满意,其他书友正常看:。

    二月过完,渐渐的有些春暖花开的感觉了,不用整日里再裹的像个粽子一般,贺婉茹却是比谁都高兴,趁着换春装的功夫,留住了慕嫣然,非要让她从自己的份例里选几匹料子回去,这一耽搁,便过了午膳的功夫。

    瞧着她欢天喜地的开心模样,想起往日里她们成日在一起,如今却只有礼仪课间的那会儿功夫能说说话,而贺婉茹在宫里,并没有同龄的兄弟姐妹陪她,所以她才格外痴缠着自己,想到此,慕嫣然心中一暖,随意的说道:“那今儿我便晚些回去吧,用了午膳歇了午觉,傍晚时分再出宫。”

    话音落毕,贺婉茹眼睛亮晶晶的磨了上来,拉着慕嫣然的脖子欢喜的跳跃着说道:“嫣然姐姐,你对婉儿最好了……”

    只是陪她玩一会儿罢了,若是旁人,怕是不稀罕的吧?这样的单纯,这样的可爱,仿若她们是亲姐妹一般,让慕嫣然心中越发感动不已,其他书友正常看:。

    等到歇了午觉起来,负责给贺婉茹制衣的嬷嬷们来了,小丫头爱美,竟是所有颜色都挑了,一时间忙的两位嬷嬷和几个宫女脚不点地的到处拎着料子在她身上比对。

    等一切收拾完,已过了申时,慕嫣然软语哄好贺婉茹以后每日陪她玩一个时辰再出宫,在她糯糯的应答声中出了夕颜殿的宫门。

    长长的宫道,四处静悄悄的,想到这是一个缺少欢笑满是寂寥的地方。慕嫣然便想到了宛贵妃,想到了苏若,再一想到贺婉茹。慕嫣然的心里,便有了一丝心疼的感觉。

    从思忖中回过神来,慕嫣然顿时觉得今日的宫车走的愈发缓慢。平日里这么会子的功夫,都已经快到外宫门了。静下来感觉了一下,慕嫣然犹疑的唤道:“安公公?”

    “奴才在,慕小姐您有何吩咐?”

    车帘外响起了小安子的回话声,慕嫣然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说道:“没什么,劳烦安公公把车赶快些,我急着回府……”

    皇宫里毕竟是非多,自己未打招呼便在宫里多留了几个时辰。慕老太太和母亲在家里定是悬着心的,倒是自己莽撞了,慕嫣然如是想着,吩咐小安子的话语声,也带出了一丝急躁。

    “是,奴才遵命。”

    小安子顿了一下便应了,一扬鞭,马车比方才快了许多。

    突然,慕嫣然听到,周围有另一道马蹄声响。似乎有人在马车旁跟着,心内一惊,慕嫣然朝车厢一侧挪去,顺着清风吹起的车帘朝外看去。

    马车旁。枣红色的高头骏马上,是一身白色锦袍的焕王。

    这个焕王,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心中微怒,慕嫣然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书迷们还喜欢看:。

    除夕那夜的事,慕嫣然心内知晓的清楚,可焕王却不自知,仍旧为自己“一不小心”的荒唐事累及了慕嫣然而感到抱歉,到慕府给慕昭扬致歉,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拨开了,焕王心内虽怒,可却不敢得罪慕昭扬,生怕将来有一日他会是自己的岳丈,到时两人相见抹不开面子。

    放眼都城,自己可是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是故,焕王心内认定,慕嫣然只是没有发现他的好,假以时日,小姑娘定能芳心暗许,到时候,自己便能成功的迎娶她做焕王妃,化解此时对自己的不利局面,并为将来那一日做准备。

    是故,刚进了宫门没多久便看到慕嫣然每日进出宫的宫车,焕王心内顿时有了计较,使了眼色给小安子不要惊动了车内的慕嫣然,焕王决定做一回悉心陪伴的护花人。

    心内来回翻转了许久,却还是未想出该怎么应付车外的焕王,慕嫣然有些头疼的微蹙起了眉头,郁结间,马车停下了。

    “慕小姐,到宫门口了,该换马车了。”

    车外,响起了小安子带着一丝紧张的话语声。

    如往日一般,顺着小安子掀开的车帘钻出去,又小心翼翼的踩着脚凳下马,一抬头,慕嫣然装作受惊一般的屈膝行了礼拜道:“臣女慕嫣然见过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小姐多礼了,快起来吧。”

    一个漂亮的下马动作,焕王手里把玩着马鞭,走到了慕嫣然身前。

    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几步,慕嫣然低垂着头说道:“不耽误焕王殿下回宫了,臣女告退……”

    说罢,慕嫣然急急的转身朝外宫门走去,书迷们还喜欢看:。

    将对牌交给宫门口的守卫,慕嫣然眼角处看到,焕王落后几步的跟了上来,一副跟定了自己的模样。

    及至走到马车旁,慕嫣然转过身屈膝一福怯声说道:“有劳焕王殿下相送,臣女拜谢。”

    说罢,慕嫣然福在当地久不起身。

    “起来吧……”

    耳边,传来了焕王温润清朗的声音。

    若是旁的女子听到,心怕是都要羞赧欣喜的柔成一汪水了吧?慕嫣然心内暗想。

    “上车吧,左右今日本王无事,便做一回护花使者,送慕小姐回府。”

    说罢,焕王使了个颜色给小安子,自己则转身踩着脚蹬上了马。

    怎么办?怎么办……

    慕嫣然的心里,酥酥麻麻的泛起了一股紧张,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寻不到出路。

    焕王心内如何盘算的,慕嫣然心内一清二楚,若真让他送自己回府,都城里迅速蔓延开来的流言,都会让自己落入不利的局势,到时候,岂不是刚好遂了他的心意?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送自己,便是此刻得罪了他也顾不得了,总之父亲和兄长们一定会护着自己便是,心内如是想着,慕嫣然站起身欲直言拒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慕嫣然和焕王情不自禁的转头去看,来人,却是襄王世子。

    黑色的骏马皮毛油光发亮,远远疾驰而来来,愈发显得如闪电一般耀眼,焕王的眼中,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痴迷,书迷们还喜欢看:。

    “堂兄这匹马,便是早几年亲自从草原上收服的那匹‘惊风’吧?”

    认清来人,焕王点头招呼了,熟络的说道。

    “是啊。”

    从马上跃下,贺启钧亲热的拍了拍惊风晃动着的脑袋说道。

    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面显不安的慕嫣然,贺启钧轻声说道:“慕小姐快上马车吧,蓉儿已等了你许久了……”

    虽不知他为何这样说,可只要能摆脱那个讨厌至极的焕王,慕嫣然心里却是极开心的,想到此,她眉眼不变的屈膝朝贺启钧行了礼,一言不发的钻进了马车。

    “这是……”

    见二人很有默契的模样,焕王心内有些不舒服的问道。

    唇角微弯,贺启钧握着马鞭拱手朝焕王一拜说道:“蓉儿这些日子在王府养胎,今日嫌闷,非让我来接了慕小姐回去陪她,这不,我就来了。”

    说罢,不待焕王多言,贺启钧颔首留了句“殿下好走”,便飞跃上惊风,看了小安子一眼,跟在宫车后朝襄王府的方向去了。

    暗道不巧,焕王仍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远去的一马一车,转身一扬鞭,骑着马飞奔着进了宫门。

    有小安子在车外,慕嫣然不敢和贺启钧说话,就这么由着他把马车赶到了襄王府门口,下了马车,看着小安子给自己行了礼走了,慕嫣然方低声的谢道:“多谢世子帮忙……”

    点头一笑,贺启钧朝门内指了指说道:“进去吧,左右都已经来了襄王府了,陪蓉儿坐一会儿便送你回去,要不然,过门不入,等蓉儿知道了,又要跟我闹,如今她可是王府的老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父王和母妃也都由着她,我到成了多余的了……”

    说着话,贺启钧面色一窘,借着把马鞭扔给小厮的瞬间,掩去了脸上的不自然。

    这样的话,自己竟随口就跟她说了,显得两人很亲近似的,如今话说完才觉得不对,贺启钧有些恼怒的一捏拳,提醒自己莫要太过随意。

    见了慕嫣然,贺琳蓉果然高兴异常,二人亲密的搀在一起说了好些悄悄话,想着慕嫣然要赶回慕府用晚膳,贺琳蓉也没留她,只说过几日回慕府去住,便吩咐了王府派车去送慕嫣然,出了大门,又看见了贺启钧。

    面色微变,慕嫣然急忙走到他身前屈膝一福说道:“不敢再劳烦世子,有王府的马车送嫣然便可,请世子留步。”

    摇了摇头,贺启钧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上车吧,既是我把你接来,自然也是由我送你回去比较妥当,上车吧……”

    说罢,径自上了马。

    到了慕府大门口,慕嫣然下了马车,态度端庄大方的行了礼说道:“今日多谢世子相救,嫣然恭送世子……”

    点了点头,看着车夫掉转了车头走远了,贺启钧看了一眼四周,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城南的梨花开了,若是有机会,去看看吧……”

    只觉得手心里紧张的沁出了一层汗,贺启钧不等慕嫣然回应,一扬鞭,惊风嘶鸣了一声疾驰而去了。

    抿嘴笑着,慕嫣然看着他走远了,转过身迈进了慕府大门。

    “慕小姐……”

    门外,传来了一声怯怯的唤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约定

    脚下一顿,慕嫣然转过身看着瑟缩的在大门口探头的那个女子,面带疑惑的问道:“你是?”

    见慕嫣然停下身形,那女子顺着门框滑下身子,跪倒在门槛外连连磕着头说道:“慕小姐,您在庙会上救过我的,您不记得了吗?”

    说罢,像是担心慕嫣然会误解什么,那女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指尖大小的几粒散碎银子摊在掌心里说道:“慕小姐,当日您给了我五两银子,如今还剩这些,我是来还银子的,剩下的,我会想办法一点一点还,我不是来讹诈或是别的什么,您信我,书迷们还喜欢看:。”

    当日看她悲切的眼神,慕嫣然就并未怀疑过她,此刻她说的恳切,慕嫣然的心内一软,走过去轻声说道:“你先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别跪着了。你父亲呢,好些了吗?”

    见她来还银子,慕嫣然心内想当然的以为她父亲的病已经好些了,此刻话音落毕见女子的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女子低声叹道:“父亲终究还是没撑过去……”

    见她脸白如纸,慕嫣然心内不忍,看了看四周无人,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一旁,紫云已绕过廊檐过来了。

    “小姐,这是……”

    见慕嫣然身旁站着一个陌生女子,紫云不解的问道。

    摇了摇头,慕嫣然转过头看着那女子问道:“那如今呢,你有什么打算?”

    话音刚落,那女子又顺势跪在了慕嫣然脚边,一边泣声说道:“我在都城里举目无亲,如今唯一的父亲也去世了。小姐那日给我的银两,除却给父亲看病的,剩下的。便是丧葬费用了,自此以后,我就是孤身一人了。求小姐看在当日帮过我的份上收留我,我愿为奴为婢报答小姐的恩情。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了,求您留下奴婢吧……”

    说至最后,那女子已口称“奴婢”,哭着恳求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心头浮起了一个主意,慕嫣然看着那女子问道。

    “奴婢闺名吴秋,在家中时。父亲都唤我‘秋娘’,还请小姐赐名。”

    见慕嫣然出口问名字,秋娘以为自己入府为婢有戏了,顿时一边抹着泪一边疾声回着话。

    “秋娘,你先起来吧,至于能不能在府里当差,这不是我说了算,但是……算了,你还是先跟我回屋吧,等问清楚了,书迷们还喜欢看:。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可好?”

    慕嫣然看着她问道。

    在街上求了好几日,除了有好心人扔下几个铜钱外,再无人搭理她父女二人。可那几个铜钱,连医馆的诊费都不够,又怎么够给父亲抓药看病。人情淡薄,让秋娘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她甚至想过,若是父亲去了,她便一起随了父亲去阴间和母亲相会,总好过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受折磨好。

    可那日慕嫣然给了她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在旁人眼里,也许并不是多少钱,可在乡下,却是一户人家一年的花用啊,自那日起,秋娘就认定了,这辈子,她的命,都是慕嫣然的。

    当日慕嫣然乔装成了小厮,可她给自己银锭子的那一霎那,秋娘却闻到了她身上散出的一股淡香,是故,秋娘确定她是位小姐。

    后来去了回春堂,大夫仁心慈善,却也终究未挽留住父亲的性命,当夜父亲便去了,第二日,秋娘拖着麻木的身子,顶着红肿的双眼,买了一副最便宜的棺材,将他葬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跪在自己咬破了手指用血为父亲写就的墓碑前哭了一夜,秋娘决定,这一辈子,她要好好的活着,替父亲和母亲活着,同时,她也要报答那位小姐的恩情。

    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慕嫣然,秋娘想到了父亲给自己讲过的“守株待兔”的故事,在都城里的名门大户府门口守了好些日子,终于有一日,在慕府门口看到了慕容睿,秋娘知晓,救过自己的那位好心小姐,必定是慕府的小姐。

    又一连守了几日,每天都看到慕嫣然卯时出门坐了马车去宫里,终于在今天碰上了能和她说话的机会,秋娘便大着胆子寻了上来。

    父亲,您教过秋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女儿会做到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跟在紫云的身后朝前走着,秋娘极有规矩的低垂着头,让回头看到的慕嫣然,对她又满意了三分。

    回到潇湘阁,慕嫣然交代了紫月让她带着秋娘去梳洗一下,自己则带着紫云去了柏松堂用晚膳,临走前,慕嫣然细心的叮嘱着秋娘说道:“既然我说了要帮你,便不会不管你,你安心的跟着她去梳洗完用饭,等我回来再和你说话,知道了吗?”

    点了点头,秋娘不再迟疑的跟着紫月出去朝偏房去了。

    用罢晚饭,出了柏松堂,慕嫣然揪着慕容睿的袖子,两人一边朝潇湘阁走,慕嫣然一边将秋娘来寻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么办,留她在府里当婢女?”

    听完慕嫣然的话,慕容睿犹疑的问道。

    迟疑着思忖了一会儿,慕嫣然诚实的答道:“对她的去向,如今我倒真是有个想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可行,所以需要三哥帮我个忙。”

    “帮你去查查她的来历?”

    兄妹二人自小一起玩到大,是故,慕嫣然的心思,慕容睿总是能很快猜到。

    见她点了点头,慕容睿爽快的应道:“没问题,她在都城里应该也有一阵子了,再说还在街上跪了那么久,衙门里定然有备案,我今晚儿一准给你打听到,你留她住一晚,等我明儿告诉你了,你再决定怎么办。”

    说着话,已到了潇湘阁门口,慕容睿看着她进去,方步履匆忙的朝外去了。

    秋娘梳洗完,换上了紫月给她的半旧衣裙,铜镜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别有风情的俏丽女子。

    杏仁眼高俏鼻,乌黑的发,白皙的脸,眉间的一颗朱砂痣,更是添了几分妩媚,一身粉色的袄裙,远远看去,通身竟透着一股淡雅妩媚的气息,让推门进来的紫云不住口的打趣道:“怪不得小姐当日执意要救秋姑娘呢,换成是我,我也会生出恻隐之心的,书迷们还喜欢看:。”

    旋即,紫云又不无担心的说道:“秋姑娘遇见我家小姐,着实是走运,否则,以你的花容月貌,定要被人欺负了去。”

    说着,紫云还一脸后怕的拍着胸口,连道好险。

    紫云的话,让秋娘想起了些不好的事,知晓对方是无意,秋娘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颜答道:“是啊,秋娘遇见小姐着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点头应下,紫云对秋娘也心内怜惜,亲热的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带着她去小丫鬟们歇息的屋子里,指着临时铺就的床铺让她歇下了。

    担心了一夜,秋娘第二日早起,却未见到慕嫣然,直到用罢午膳,才被紫云招手唤去,进了潇湘阁正屋。

    “小姐……”

    看见慕嫣然坐在暖榻边,秋娘疾步过去顺势跪在了她脚下。

    “快起来吧……”

    从慕容睿那里得了秋娘的身世来历,知晓她是家世清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与她当日卖身救父时的说法一致,慕嫣然便放下了心,此刻见她梳洗干净又另是一番绮丽姿态,心内更是满意。

    指着脚边的小杌子让她坐下,慕嫣然思忖了一会儿,坦然的开口说道:“秋娘,我不瞒你,昨夜没找你说话,是因为找了人去核查你的身份来历,如今,你也算是自由身了,可若给慕府当奴婢,就算是贱民了,要签卖身契的。”

    见秋娘不说话,慕嫣然又径自说道:“当日给你那五两银子,我便没存着要你回报的心,如今好人做到底,你若是愿意返乡自己过日子,我可以再资助你十两银子,全当我们结交一场,书迷们还喜欢看:。可若入了慕府,我们就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了。”

    从小杌子上滑落跪倒,秋娘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慕嫣然,语气坚定的说道:“秋娘在父亲墓前发过誓,此生誓死都要报答小姐的恩德,秋娘不悔……这是秋娘的身契,以后,秋娘就是小姐的奴婢了。”

    见她思虑清楚了,慕嫣然将她的身契接过来放在炕桌上,目光坚定的说道:“秋娘,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从出了慕府的那日,你便不再跟我有任何关系,你愿意吗?”

    似是毫不担心慕嫣然要指派给她的事情是什么一般,秋娘俯身磕了一个头,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慕嫣然答道:“但凭小姐吩咐……”

    “五年,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你在他身边好好伺候他,他身边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你都托人来告诉我,五年后你二十岁,我还你的身契,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自过你安生的日子,如何?”

    慕嫣然看着秋娘语气严肃的问道。

    “小姐要秋娘做的事,秋娘会仔细去做,但凭小姐吩咐。至于五年后的事,如今说来为时尚早,等五年后秋娘回来复命时再说吧。”

    秋娘恳切的答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扶起她坐下,一边疑惑的看着她沉静不起波澜的眼眸轻声问道:“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谁?”

    淡笑着摇了摇头,秋娘答道:“小姐如此做,自然有小姐的缘故,秋娘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对秋娘的举动越发满意,慕嫣然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随即介绍一般的说道:“他叫卓远之……”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计成

    慕嫣然让秋娘第二天一早再从府里出去,几经挽留,可秋娘却说夜长梦多,当天傍晚天一黑,便换上旧衣,从慕府后门走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自那日起,慕嫣然再未见过秋娘,甚至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可三月底的时候,有一日慕嫣然傍晚从宫里回来,回到潇湘阁,紫云递给了她一个鹅黄色的元宝形荷包,里面是一张素笺,整齐娟秀的蝇头小楷,详细的将卓远之每日的举动记录的一清二楚,尤其是他和那位老伯的对话内容,其他书友正常看:。

    紫云说,她是在门房等慕嫣然时,远远的跑来了一个小乞丐,将这个交给自己的,那小乞丐说,巷口有个大姐,说把荷包给自己能得到五个铜钱,小乞丐便半信半疑的来了。

    紫云探头去看,巷口正是一身粗布衣裙的秋娘,看见紫云出来,她点了点头便走了,紫云掏出五个铜钱来给那小乞丐,叮嘱了他莫要告诉旁人,看着他欢天喜地的走远了。

    信里,秋娘说,卓远之每日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卯时起看书学习,亥时准时吹灯歇息,白日里的时候,会帮着老伯一起做一些简单的活计,,每五日,卓远之会去一趟方寸书院,有时,还会带几本书回来,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带些外头酒楼里打包好的酒菜回来,说是焕王殿下赏的。

    关于那位老伯,秋娘却并未言及太多,只说老伯很神秘,从不当着自己的面和卓远之说话,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单独跟卓远之说,二人名为主仆,看着更像父子,卓远之对那位老伯。也敬重有加。这一点,倒和当日卓远之跟柳氏借银子时的说法一致。

    仅一个多月而已,秋娘能像当日许诺的一般。成功的混到卓远之身边,并打探到这些消息,慕嫣然着实感叹不已。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不应该埋没在卓远之身边。是故,慕嫣然暗下决心,五年过后,无论卓远之是何模样,她都会想方设法还秋娘一个自由身,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与往年一样,三月里。都城里又举办了迎春花会,可这一年的迎春花会中,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节目,是故草草落幕,便连花魁的得主,也仅花会当日在都城内传扬了一日,自那过后,却是再未有人过多提及了。

    想到此,慕嫣然不禁又想到了秦柔儿,若她知晓今年的迎春花会会是这般模样。会不会依旧放弃参选呢?这样的问题,答案不得而知。

    四月初,贺婉茹病了,接连三日没有去上礼仪课。每日下课,慕嫣然都会去夕颜殿陪她说会儿话,直到她服了药困了才径自离去,有时,慕嫣然会去正华宫找秦素儿说说话,抑或是去找苏若。

    在宫里遇见了林沫兰几次,慕嫣然都态度恭谨的对她见礼,看着林沫兰欲言又止的神情,慕嫣然心内不由的也起了一丝波澜,若没有长乐郡主,如今,她们也会是一副笑语盈盈的和乐模样吧?

    这一日刚下了礼仪课走出芷兰阁正殿,迎面便碰上了芙蓉,却是秦素儿请慕嫣然过去坐一会儿,慕嫣然便点头应下,跟在芙蓉身后去了。

    秦素儿与太子大婚已有半年多,可始终未有身孕,过年那次本以为已经有了身孕,最终还是空欢喜一场。每每看着比她晚成婚一个多月的贺婉茹已大腹便便的模样,秦素儿就觉得心内酸楚。

    可这样的事,又岂是可以强求的?秦素儿也只能更加尽心的侍奉太子,幸好,太子一如既往,并未对此心怀芥蒂,到让秦素儿愈发不安起来。

    “姐姐……”

    进了正华宫正殿,秦素儿正一身便装的坐在窗前剪花,慕嫣然给她见了礼,花蝴蝶一般的奔到她身边问道:“可是今儿有什么好事?瞧着姐姐一脸喜气呢……”

    放下手里的剪刀,亲昵的戳了她一指头,秦素儿撇着嘴埋怨道:“十次有九次就是我差人去唤你你才肯来,你就不能多来几趟陪陪我嘛。”

    见她老生常谈的每次都是这番话,慕嫣然也不往心里去,只连连答应日后常来看她,才哄得秦素儿脸色好些。

    “柔儿一会儿也会进宫来……”

    幽幽的说完,秦素儿的眼中,闪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其他书友正常看:。

    正月里,秦素儿回秦府那日,便将秦柔儿带进了宫,名为姐妹相伴,实则是让她自己认清现实,可奈何她仍旧心存妄想,无论太子如何的不搭理她,她只要抓住太子跟她说话时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认定太子对她有意,如今,却是愈发坚定了。

    “本想着我们姐妹一场,我也不好太过苛责于她,只要她自己认清事实放弃了,那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与她是从前那般和美的好姐妹,可如今瞧着,却是不成了。”

    净了手,秦素儿坐到慕嫣然对侧无奈的说道。

    经历了前世的事,慕嫣然对秦柔儿,并无一丝同情之心,是故,她看着秦素儿正色问道:“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这是秦柔儿的选择,那后果,自是由她自己承担。

    目光看着殿门门,秦柔儿已跟在木槿身后袅娜着进了正华宫的宫门,秦素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自初三那日我带她进宫住了三日,这几个月,每个月她都要借着看我的机会进宫来,如今,便连太子都看清她的心思了,上次还跟我说,柔儿如今也大了,要懂得避嫌了,以后尽量少宣她进宫。哼,这样的话,我如何去说?我是她姐姐,她又一心认定殿下是喜欢她的,若我去说,她定要以为是我存了挡着她的心思,倒不如让她自己去触这个霉头。”

    “霉头?姐姐的意思是……”

    慕嫣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些日子,殿下一直跟着在查户部的亏损,心里正烦躁着呢,若柔儿在这个当口去招惹他,你说,会是何结局?”

    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秦素儿低声说完,换上一副和气的笑容转过头看着刚进殿门的秦柔儿说道:“柔儿来了……这会儿日头正大,不是说了让你晚些再进宫来的嘛,书迷们还喜欢看:。”

    羞赧的看着秦素儿笑着,秦柔儿俯身给她和慕嫣然见了礼,方走到秦素儿身前柔声答道:“姐姐不是最喜欢吃三心阁的糕点嘛,柔儿一早就打发了管家去候着了,这是刚出炉的,新鲜着呢,柔儿想着尽快送来给姐姐吃,便来的早了些。”

    说罢,秦柔儿脸上带着一丝怯怯的表情看着秦素儿说道:“若是姐姐不喜,柔儿下次来晚些便是了,绝不会打扰姐姐和太子殿下用午膳。”

    下次?不会有下次。

    心内冷哼了一声,秦素儿笑的愈发温婉,挥了挥手示意秦柔儿坐下,秦素儿一边吩咐了木槿去传膳,一边转过头来随口说道:“不妨碍,我只是怕热着你罢了,殿下并不回来用午膳,也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再说了,咱们自家姐妹,说这些不是客气了?”

    听到太子并不回正华宫用午膳,秦柔儿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一顿午膳,三人各有心思,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午膳用罢,慕嫣然告辞了秦素儿,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秦柔儿,秦素儿和睦的笑道:“好些日子没见柔儿了,柔儿留下来在宫里住一晚吧,明儿一早派人送你回去……”

    话毕,秦柔儿羞涩的低垂着头轻声应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欢喜。

    晚膳时分,太子一脸疲惫的从宫外回到了正华宫,见秦素儿迎出来,他掩下眉目间的倦态,牵着她的手温柔的问道:“白日里都做什么了?”

    “嫣儿来了,我们说了会儿话,下午和柔儿绣花抚琴,打发时间罢了。”

    秦素儿淡笑着答道。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牵着手进了正殿,一抬头,秦柔儿在面前盈盈下拜:“柔儿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太子抬了抬手声音平淡的说道:“起来吧……”

    起身退到一侧站定,看着太子挽着秦素儿的手朝内殿走去,秦柔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甘,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用罢晚膳,太子和秦素儿去正华宫外散了一会儿步,秦柔儿便和木槿芙蓉等人远远的跟在他二人身后,直到再回到正华宫,秦素儿便去沐浴净身了,太子则去了书房。

    看着殿内各自忙碌着为秦素儿就寝做准备,秦柔儿不动声色的端着一盘糕点出了正华宫正殿,孰不知,她的举动,早有人在背后注意着了。

    一炷香的功夫,秦素儿沐浴完出来,粉脸绯红,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娇媚,寝殿内的床边,坐着一脸怒气的太子。

    “殿下,怎么了?”

    走到太子身后,轻柔的为他捏着双肩,秦素儿轻声问道。

    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太子动作有些粗鲁的将穿着单薄寝衣的秦素儿从身后牵过来压在床上,在她耳边粗喘着问道:“素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感受着他灼热的手掌在身上游移,秦素儿的脸上,愈发红润起来,环住太子的脖颈,她娇喘着答道:“殿下说过,不管什么事,殿下都会为素儿出头的,啊……”

    话未说完,被吞咽在了太子的口中。

    宫门落匙前,一顶宫轿,从正华宫抬出,直到了秦府门口才落轿,花容带泪的秦柔儿,一脸羞愤的掩面奔入秦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端午

    五月里,宫里接连传出喜讯,先是庐王妃被诊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紧接着,太子妃也被诊出有了身孕,一时间,帝后众人都极为高兴,皇宫里,处处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轻松,书迷们还喜欢看:。

    原本定了九月间庐王就要前往藩地的,可庐王妃有了身孕,且是头胎,贤妃多次恳求,永成帝便准了,等庐王妃生产完毕再行前往藩地。

    明徽园里,慕嫣然坐在一边喜滋滋的掰着指头算道:“大姐姐和二嫂九月里生产,太子妃和庐王妃都是明年正月待产,到时候,我又要做姨妈,又要做姑母,娘,到时候我岂不是要准备好多礼物?”

    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柳氏嗔怒的说道:“子嗣可是头等大事,只要人丁兴旺,准备多少礼物都是应该的。”

    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慕嫣然想到端午那日城外护城河那边有龙舟比赛,顿时走到柳氏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痴缠道:“娘,初五那日,我想跟着三哥出府去玩一日,可以吗?”

    庙会那日的事,柳氏并不知晓,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的点了点头,一边却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都是大姑娘了,还成天只惦记着出去玩,等到时候嫁了人,看你怎么办,其他书友正常看:。”

    说道嫁人,慕嫣然的心里,顿时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在背后信誓旦旦的话语声:“慕嫣然,我喜欢你……等我回来,两年后,我一定平安的回来,用我的战功,迎娶你。”

    脸色羞赧,慕嫣然疾声说了句“女儿不嫁人。就守在父亲和娘身边孝敬你们”,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一脸好笑的摇着头的柳氏。

    端午那日,陈小蝶照例停课,许了她们轮休一日。一早贺婉茹便求了皇后娘娘说自己要出宫玩一日,看着女儿因病消瘦下来的尖尖下巴。再加上听陈小蝶回禀说长公主的礼仪学的极好,皇后心一软,答应了她的请求。

    午时不到,一身便装的贺婉茹坐着马车到了慕府,进了潇湘阁,慕嫣然将做好的装了艾蒿的香囊给贺婉茹挂在了腰间。

    贺婉茹喝茶的功夫,慕嫣然进内屋去换衣服了。不一会儿,看到一身小厮服饰的慕嫣然从内殿出来,贺婉茹连连大叫,直说自己穿错了衣服,痴缠着慕嫣然要把她也扮作小厮,一炷香的功夫,一脸无奈的慕容睿带着两个面生的小厮出了慕府大门。

    端午节,插艾蒿,吃粽子,大街上。随处可见摆着小摊卖刚采来的艾蒿和刚煮好的粽子,几个铜钱,一个香喷喷的粽子,让人看着止不住的流起了口水。

    看着贺婉茹被车外街道上那些热情洋溢的卖粽子的吆喝声吸引。频频掀起车帘去张望,慕容睿下马去买了两个,递到了车内给她们。

    只是味道极普通不过的一个糯米红枣粽罢了,却让锦衣玉食惯了的贺婉茹吃的心满意足,慕嫣然愈发觉得好笑,便连自己的那一个,也让给了她,其他书友正常看:。

    护城河旁,早已有穿着红黄蓝白黑五色彩福的龙舟队员在鼓舞呐喊了,四周更是围满了都城里的百姓们,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一时间,三人都被感染了一般,也各自选了看好的队伍去买了彩头。

    贺婉茹已好久没出宫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又生病,如今痊愈了,又穿着便于活动的小厮服饰,一下马车便像取了笼头的小马驹一般,格外欢腾的朝人群中挤去了,让慕嫣然和慕容睿不得不紧紧的跟着。

    “我们来打个赌吧,我猜红队赢,你呢?”

    人群中,自是不好按原来的称呼,一时间贺婉茹也不知道该怎么唤慕嫣然,便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问道。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些人,慕嫣然随口说道:“我压蓝队。”

    “我压白队。”

    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慕嫣然和贺婉茹齐齐转头去看,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唇红齿白,身姿挺拔,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也遮不住他芝兰玉树般耀眼的风华,不过一对极具特色的琉璃色眼眸,却显示了他并非都城中人。

    陌生人面前,贺婉茹一向是个牙尖嘴利的刁蛮女孩儿,当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本……我跟你说话了吗?真没礼貌……”

    说罢,径自转过头去看已船头整齐的排成一条线的五个队伍,贺婉茹气鼓鼓的嘟着嘴不说话。

    闻到贺婉茹身上清幽的女儿香,那男子微微一怔,随即淡笑着摇了摇头。

    开赛的锣鼓声响起,五条颜色各异的龙舟如开弓的箭一般滑行了出去,龙舟上二十名水手挥臂奋力拼搏,不一会儿,五条龙舟之间,便开始慢慢的显出了差距,书迷们还喜欢看:。

    红队以微弱的优势领先其它四队,而白队,只落后一丁点,一时间,贺婉茹忘记了身边那人的无礼,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水上的龙舟。

    一盏茶的功夫,五条龙舟之间的差距已越来越大,而红队和白队,却是紧紧相逼,慕嫣然知晓自己胜出无望,索性不再紧张,转而盯着贺婉茹变幻莫测的表情,心中暗自发笑。

    周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身前甚至有跳跃的孩童,让慕嫣然看不到河中的情景,可只看贺婉茹怏怏不乐的神情,慕嫣然顿时猜到,红队输了。

    一脸得意的浅笑,贺婉茹身边那男子抱着胳膊斜了贺婉茹一眼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见贺婉茹一脸埋怨的看着他,那男子不疾不徐的问道:“怎么,不服气?”

    贺婉茹仍旧不说话。

    “那要不再比一局?若是这一局你赢了,便一切做罢,若是我赢了,你要给我点彩头才可以。”

    目光炯炯的看着贺婉茹,那男子朗声说道。

    咬着嘴唇细想了片刻,又伸过头去看了看正在准备的另一组龙舟队,贺婉茹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

    说罢,贺婉茹狡黠的说道:“我先选。”

    眉毛一挑,那男子眼中闪出一抹玩味的趣意,点了点头应下了。

    另一边,贺婉茹从慕嫣然身旁闪过,走到一旁拉着慕容睿的袖子低声问道:“慕三少爷,你觉得,哪队会赢?”

    想当然的求助于身边唯一熟识的男性,贺婉茹示威一般的看了那男子一眼,低声的跟慕容睿商讨起来,一旁,慕嫣然出着主意的问道:“婉儿,你为什么不让他先选?”

    眼睛一亮,贺婉茹停止了讨论,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那男子说道:“看你也不像是都城中人,既是远方来客,自然要用待客之道对你,你先选吧,其他书友正常看:。”

    似是猜到了贺婉茹打的小算盘,那男子瞟都不瞟河岸边的那五只龙舟,低头在贺婉茹耳边说道:“在下所选,与这位小公子一致。”

    既如此,同输同赢,还何必来打赌呢?

    一时间,贺婉茹三人满目生疑。

    “彩头呢?你要什么彩头?”

    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慕嫣然出声问道。

    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那男子说道:“输的一方请赢家吃饭,然后回答赢家的三个问题,如何?有意思吧?”

    话音落毕,一旁,慕容睿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眼前分明就是一个好赌贪玩的少年,亏自己方才竟还觉得他有威震一方的霸气,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慕容睿心内暗道。

    “好啊,就这么定了,那我还是选红队。”

    一顿饭,三个问题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内轻松,贺婉茹看着那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点了点头,那男子转过头,仔细的盯着湖面看了起来,一炷香的功夫后,黄队获胜。

    贺婉茹垂头丧气的看了慕嫣然和慕容睿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那男子说道:“都输了哦,那现在怎么算?”

    “自然算你输,方才,我可是已经赢了一局的,书迷们还喜欢看:。”

    男子一脸轻松惬意的说道。

    一瞬间,贺婉茹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一般,一脸怒气的盯着那男子凶道:“你就是个大骗子,分明就是存了心要诓我们请你吃饭罢了……”

    说罢,贺婉茹瞪了那男子一眼,转过身作势欲拉着慕嫣然和慕容睿走出人群。

    “一顿饭罢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何必生气呢。”

    语气平淡的说完,那男子看了贺婉茹一眼,拱手一拜率先走了。

    脚步一顿,贺婉茹不忿的追上前去拉住那男子的袖子大声说道:“一顿饭罢了,谁要诓你?走吧,百味轩请你,如何?”

    男子的眼眸中,一抹好笑顿时满满的溢出,看着贺婉茹点了点头,他大方的说道:“都城里的女孩子,都是你这样的性格吗?”

    被他看穿自己的身份,贺婉茹顿时有些泄气了,瑟缩着躲到慕容睿身后,她低声说道:“三哥,你替我请他吃饭吧。”

    看了慕嫣然一眼,又看了一脸小心翼翼的躲在身后的贺婉茹一眼,慕容睿无奈的摇了摇头,拱手朝那男子一拜,朗声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南字。”

    男子有礼的回拜着说道。

    “司徒小弟,在下慕容睿,既是相识便是有缘,这边请,百味轩里咱们再聊。”

    慕容睿做出有请的动作,一行人朝都城东大街上的百味轩走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质子

    因着过端午的缘故,都城里的人们都去护城河边看赛龙舟了,百味轩里,与平日客满盈门的模样相比稍显冷清,慕容睿一行人很容易的便进了雅间,其他书友正常看:。

    “喂,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孩子的?”

    自以为装扮的很像街上的男孩子,贺婉茹一进雅间便不依不饶的追着司徒南问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吸了吸鼻子,司徒南坦言答道:“你身上,有一股香粉的味道,而我的鼻子,又恰好很敏感,所以……”

    “那你看出她也是女儿身了吗?”

    指了指坐在身边的慕嫣然,贺婉茹不服气的问道。

    “方才没看出来,不过,后来却看出来了。”

    被贺婉茹小孩子气的举动惹笑,司徒南浅笑着说着,随即,见贺婉茹撅着嘴不高兴,司徒南又解释着说道:“这位小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墨香气,方才我以为她是慕公子的书童呢,不过,后来我想,小姐出门,总要有丫鬟陪同,怎么也不可能是少爷带着书童陪同一起啊,所以……”

    “她才不是我的丫鬟呢,她是我姐姐……”

    打断司徒南的话,贺婉茹白了他一眼大声辩解道。

    拱手做了个道歉的动作,司徒南安抚着贺婉茹说道:“给二位小姐道歉了……都是我的错,我眼拙了,好了吧?”

    见他认错倒还蛮快的,态度也算端正,贺婉茹喜滋滋的点头应下,一边催促着小二拿了菜牌,乱七八糟的点了一桌子自己平日里总惦记着却没吃到的菜,直到小二转身出去了,贺婉茹才一脸羞窘的看着慕容睿轻声说道:“三哥,我……我没带银子。”

    “扑哧”一声。司徒南笑出了口。

    看着贺婉茹愈发羞赧的脸颊,司徒南只觉得心里一动,随即眼睛亮亮的看着贺婉茹柔声说道:“今儿是我先跟你搭讪的。初入都城便能遇见你们,着实是我的福气,今儿这顿饭。算我请你们的。”

    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贺婉茹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教过的。言必行,行必果,我方才既已答应了你要请你吃饭,岂能再由你来请?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便生气了,出了百味轩的大门,以后咱们就当互不相识,其他书友正常看:。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娇俏的声音在雅间内掷地有声,司徒南不由的点了点头应道:“好,那我便不推辞了,这样,咱们便算是朋友了对吗?”

    见贺婉茹欢喜的点着头,司徒南继续说道:“改日我再回请你们,你们也不许推辞,好吗?”

    脸上显出一抹为难,贺婉茹犹豫着看了一眼慕嫣然,方回过头低声嗫喏着说道:“母亲管教的严。日后,我不能像今日这般轻易出府的。”

    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司徒南大方的说道:“无妨,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既是有缘,日后总还有机会相见便是了。”

    “正是如此。”

    一旁,慕容睿附和的说着。

    雅间的门打开,色香俱全的招牌菜一道道的端进来摆在了方桌上,四人谦让了一番,相继拿起筷箸吃用了起来。

    司徒南本就相貌俊朗非凡,即使穿了一身简单至极的粗布衣袍,可谈吐举止间的大家风范,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再加上他刻意的交好,一顿午膳,四人相谈甚欢。

    撤了碗碟,小二殷勤的捧了泡好的香茶送了进来,四人闲逸的喝着茶,聊起了天。

    相处已有几个时辰,司徒南的风趣幽默,给贺婉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想起方才打过的赌,她转过头看着司徒南问道:“你不是有三个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

    闻言,司徒南面色一窘。

    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了慕容睿和慕嫣然一眼,司徒南幽幽的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大梁皇帝膝下,如今有几位待嫁的公主,芳龄几何,性情如何,其他书友正常看:。”

    看着贺婉茹三人有些微变的脸色,司徒南又接着说道:“你们别误会,我没有存这样的心思,我……”

    话语顿住,司徒南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若是后续还要相交,自己的身份定是瞒不住的,想到此,慕容睿磊落大方的说道:“司徒小弟定是初来都城,方才的那几个问题,司徒小弟便是随便在街上拉住几个人去问,也能得到答案。为兄也不欺你,我们是慕府家眷,皇宫里的事,我们几人自是清楚的,但是,司徒小弟能坦白的告诉我们嘛,你,究竟是谁?”

    “慕府?你们是大梁宰相慕昭扬慕大人家中的?”

    闻言一惊,司徒南满眼疑色的问道。

    静静的看着司徒南,慕容睿和慕嫣然点了点头。

    眉头微蹙,司徒南犹豫了片刻,方低声答道:“我是秦国送来大梁做质子的允王……”

    相比方才司徒南的诧异,慕容睿三人脸上的震惊,更为明显。

    “不是说大秦送来的质子要六月间才到吗?你怎么这么快便到了?”

    慕容睿不解的问道。

    大秦是大梁的友盟国,毗邻大梁,位于大梁的南边,仅隔着一条大峡谷。两国兵力相当,各有优缺,这么多年来相处也算泰然,偶有周边的大国相欺,两国也会互为增援,可这一年间,大秦屡次违反盟约,大梁重兵压境,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友好局面。

    大梁周遭的几个小国,拎出来就每一个而论,都不足为惧,可若是结盟起来,大梁要对付他们,也颇多困难,而大秦的地理位置又至关重要,是故,前几个月兵力镇压时,大梁一众臣子便商议出了质子一策,经历了好些日子的和谈,大秦终于同意于六月送质子到大梁,这便是司徒南出现在此的缘由,其他书友正常看:。

    眼神一黯,司徒南低声答道:“非我所愿,可如今情势所逼,不得不为之而已。”

    “那你问宫里的待嫁公主,是何意?”

    相交于前朝的国情,贺婉茹更关心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问题,是故,见司徒南和慕容睿俱是一副心有所思的沉重模样,她看着司徒南怯生生的问道。

    “国中传闻,大梁皇帝有意将公主许配给西丽君王以示拉拢,一点点分离瓦解,可以将周边的几个小国一点点蚕食掉,可这样一来,大梁日益强大的同时,大秦却也处境堪忧,所以有臣子建议,希望能娶回大梁的适龄公主以示诚意,两国永久和睦相处。”

    眼中的坦然显而易见,司徒南的神色,有些微微的不安。

    “这些都是国中大事,你就这样随意说给我们听,不怕泄露了机密吗?”

    见他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贺婉茹顿时有些心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问道。

    释然的笑着,司徒南将眼中的失落掩下,一边故作轻松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实属正常不过,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了,一切只看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怎么看待罢了,对我而言,并无太大干系。”

    放心的点了点头,贺婉茹低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大梁?”

    闻言,司徒南神色巨变,眼中的哀痛,与方才比更是浓重了几分,一时间,雅间内的三人,都感受到了他浓浓的眷恋。

    摇了摇头,司徒南喃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驿馆通报?还是先在都城内逗留一阵子熟悉熟悉这儿的环境?”

    想到他目前的境况,慕嫣然关切的问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目露沉思,司徒南静静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几日,我先住在客栈里,等到了月中的时候再去驿馆通报吧,大致月底时,我就可以入住质子府了。”

    说完,似是感觉到雅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司徒南举起茶杯冲几人展颜一笑说道:“今日能遇见你们,着实是缘分使然,他日我在都城内长居,有你们偶尔相伴,也不会那么孤独寂寥了,以茶代酒,这杯敬你们,还望你们看在今日相交的份儿上,日后多多提点,先谢过了。”

    说罢,司徒南仰头饮尽了杯中的茶。

    想到自己若是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怕是一日都受不了,贺婉茹顿时面显凄楚,随即,却看着司徒南豪迈的说道:“你既已来了大梁,便把这儿当家吧,我们都会时常约你出来相聚的。”

    注意到慕嫣然打量自己的神色,贺婉茹有些心虚的低头轻声说道:“即便……即便不能常常相约,偶尔,偶尔还是可以的。”

    贺婉茹的娇憨可爱,顿时又惹得司徒南一阵暗笑,一边,却是连连点头应下了。

    出了百味轩,司徒南未再纠缠,爽快的和慕容睿三人道了别,径自朝相反的方向去了,身后,贺婉茹看着他稍显落寞的背影对慕嫣然轻声说道:“嫣然姐姐,他真可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就像,太子殿下要学习治国,而六殿下要去边关磨砺自己,将来做大将军守家护国,他,也有自己的使命……”

    幽幽的说着,慕嫣然的心里,又浮起了那个坚定笔直的背影,他在遥远的城墙下,浅笑着唤着自己:慕嫣然……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感

    端午一别,再见司徒南,便是在宫里的夏宴上,其他书友正常看:。

    五月底,司徒南谒见了永成帝,之后,住进了内务府在都城里选出的质子府,每日里,与宫里的一众皇子们一起跟着夫子做学问,偶尔,慕嫣然也会从贺婉茹的口中听到些许关于他的传闻。

    贺婉茹说,夫子们一边夸赞司徒南的学问好,私底下,却又连道命运多舛,他们说,司徒南从前所学,分明就是帝王之术,可如今身在大梁,秦国的局势,却是与他全然无关了,即便他日回到秦国,王座也与他失之交臂了。

    贺婉茹说,夫子们的口气,分明是极为惋惜的。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在夕颜殿里笑闹,明明前一刻还是欢喜的,可是聊起司徒南,贺婉茹的一张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撅着小嘴满是同情的问道:“嫣然姐姐,你说,南哥哥既然学的是帝王之术,说明秦王是极喜欢他的,那为什么要送他来做质子呢?秦国不是有好多位王子的吗?”

    “南……南哥哥?”

    被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呛到,慕嫣然拍着胸口惊诧的问道。

    脸色一红,贺婉茹垂下头低声说道:“他说,叫名字不礼貌,叫质子太客气,他说,他比我大,叫他哥哥便可。”

    眼中浮起了一抹促狭的笑容,慕嫣然低下头去看着贺婉茹的眼睛问道:“婉儿,你有事瞒着我?”

    连连摆头,贺婉茹疾声说道:“嫣然姐姐,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瞒你,没有的。真没有什么的。”

    见她辩的急切,眼神中也一片清澈,慕嫣然点了点头。想起了方才她的问题,方解释一般的说道:“就是因为他在秦王心中的位置比较重要,所以才会索要他来做质子啊。若是不重要的,自然没什么用了,书迷们还喜欢看:。无可无不可的那种皇子。怕是大梁也不屑于要的。”

    闻言,贺婉茹瘪着嘴可惜的说道:“那若是等南哥哥回到秦国,秦国已经有了新的皇帝,那南哥哥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

    连贺婉茹这样一个不谙政事的小女孩儿都懂的,司徒南又岂能不知?可若是以质子之身能免了大兵压境的险境,即便没有秦王和秦国一众朝臣的决议。就他自己而言,也会选择如今这样不用大动干戈的处事方式吧?

    无奈的点了点头,慕嫣然安抚的摸了摸贺婉茹的脸颊,低声劝道:“婉儿,这是朝堂上的政事,自有男人们去为此考量,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便好了,其它的,都不用去管,好吗?”

    婉儿。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如从前的你一般。

    慕嫣然心里暗道。

    叹了口气,贺婉茹趴在桌子上,一脸不平的嘟囔道:“可是。南哥哥好可怜,背井离乡的来做质子不说,什么时候能回去都不知道,等回去了,说不定本该属于自己的王位又没有了,哎……”

    说罢,从来不知愁滋味的小丫头竟惆怅的叹了口气。

    向来逆境出人才,想到司徒南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慕嫣然巧笑着看着贺婉茹扬声说道:“婉儿,什么事都不能仅凭自己的感觉去看待,要用眼睛,知道吗?眼光放长远些,说不定,你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呢。司徒南,绝非池中之物,若他没有化解这些困境的能力,将来,即便他登上了皇位,又怎么能够确保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呢?”

    嗫喏着慕嫣然说过的话语,贺婉茹一脸的深思,过了片刻,她欢喜的说道:“嫣然姐姐,南哥哥若知道有人这样夸他,他定然高兴。”

    话音落毕,又引来了慕嫣然面露打趣的目光,贺婉茹忙羞怯的躲开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六月初六,宫里举办了夏宴,都城内一众有名的贵公子,都被下帖子请进了皇宫,以太子、庐王和焕王为主,一众青年才俊聚集在御花园里赏花饮酒聊诗书,宾主尽欢。

    第二日听贺婉茹聊起来,慕嫣然犹疑之下一问,才知道贺婉茹居然大着胆子扮作小太监,混入了御花园,幸好那日人多眼杂,并未有人注意到站在庐王身后的那个小太监,是故有惊无险,贺婉茹安然无恙,不过事后,却仍旧被庐王教训了一番。

    说到此,贺婉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叹道:“庐王哥哥自成婚后,愈发比从前老成了,哎,想起来还是六皇兄最好……”

    提起贺启暄,贺婉茹顿时眼中露出了一抹浓浓的趣味,仿佛要把前几日被慕嫣然笑去的都要讨回来一般,她满面忧思的看着慕嫣然叹道:“哎,六皇兄都小半年没有送信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边关遇到了像当日的林姐姐一样直率可爱的女孩子……”

    说罢,贺婉茹嘟着嘴低下了头,一边,却偷眼去打量慕嫣然的神色,果然,听了贺婉茹的话,慕嫣然一脸的沉思。

    “六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低声说罢,慕嫣然不自然的撇过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看着贺婉茹问道:“明儿就是宛贵妃娘娘的寿辰了,咱们要准备贺礼过去拜寿的吧?”

    点了点头,贺婉茹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宛贵妃娘娘病了好些日子了,这次的生辰,许是不会大办了,不过咱们去瞧她,她兴许会高兴些。”

    “贵妃娘娘病了?”

    这些日子,晌午的礼仪课结束,慕嫣然每每陪贺婉茹玩一会儿,便出宫回慕府了,偶尔会去正华宫和秦素儿说说话,间或去看看一向低调的玉贵人,其它时候,却是能少在宫里晃悠便好,唯恐遇到了那个面笑心黑的焕王,是故,宛贵妃那边的情形,慕嫣然竟是毫不知情,其他书友正常看:。

    点了点头,贺婉茹叹了口气说道:“宛贵妃娘娘的身子从前一直都不大好,六皇兄走后,她面上瞧着一点都不担心,可实际一直揪着心,每每听到边关传来战报,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生怕六皇兄有什么不测,前些日子天气多变,这刚热起来,她就病倒了。这些,我还是昨日听母后说的……”

    提及宛贵妃,贺婉茹的心情,一瞬间也沉重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的父母,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想到此,慕嫣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什么都不显的说道:“那明日下了课我们便去看她吧,到时候给她宽宽心,时间过得很快的,再有一年零三个月,六殿下就回来了呢。”

    点了点头,贺婉茹狡黠的笑道:“还有一年零三个月啊?嫣然姐姐,你记得可真清楚,我都不记得六皇兄是哪日走的了呢。”

    说罢,慕嫣然羞赧的低下了头。

    回到潇湘阁,慕嫣然翻出自己的小玩意儿,找了几件有趣的,让紫云找了锦盒装起来,看着紫云不解的目光,慕嫣然低声说道:“她会喜欢的……”

    想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落寞身影,慕嫣然的心里,止不住的漫起了一阵难过,宛贵妃的身子,他怕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他心里,又该是怎样的一份惦念,和担忧?

    第二日礼仪课毕,慕嫣然和贺婉茹回到夕颜殿,携着各自的锦盒,去了漪兰宫。

    漪兰宫院落里,那棵梨树枝叶繁茂,树下的小石桌,也蒙了薄薄的一层灰,显是院落的主人已有好一阵子没在树下坐过了。

    踏进正殿,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慕嫣然眉头一蹙,情不自禁的朝美人榻上那瘦削的身影看去,书迷们还喜欢看:。

    “贵妃娘娘,您好些了吗?”

    看着躺在美人榻上的宛贵妃脸色苍白,慕嫣然心内一滞,疾步走上前关切的问道。

    点了点头,宛贵妃侧过头轻咳了几声,方转过头来目光柔和的看着二人问道:“就知道你们今儿会来,不过我身子不爽快,怕是招呼不了你们了,你们坐着陪我说说话儿吧。”

    乖巧的凑在她身旁坐下,一旁,丹青已捧着托盘来上了茶水,又静静的退了下去。

    “娘娘,您要照顾好自己哦,若是等六皇兄回来看到你比他走的时候瘦了,而且精神也没那么好了,他定然会心疼的。”

    贺婉茹撅着嘴轻声说道。

    弯着嘴角笑了笑,刚要开口,宛贵妃急忙转过身去又低咳了几下,待喘匀了气息,才眼含歉意的看着二人说道:“哎,瞧我,还说跟你们好好说说话儿的,如今,却是不成了。”

    扶着她躺平,又唤了丹青去吩咐小厨房熬些清热化痰的汤,慕嫣然替她抚着胸口柔声说道:“嫣然不知道娘娘心中所为何事,但大致猜到,许是与六皇子有关,可如今事已至此,娘娘能做的,除了保重自己,便是数着日子一日日的盼着他平安归来。可是,远在边关的六皇子,心里定也盼着娘娘安好,若他知晓娘娘身子不好,又岂能安下心来应付身边的事情?娘娘,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老天爷会眷顾那些心存仁厚的好人的,所以,六皇子定会平安归来的……”

    几句话说完,宛贵妃的气息,已喘匀了,脸色也渐渐的平和下来,抓着慕嫣然的手停下她的动作,宛贵妃感慨的说道:“嫣儿,暄儿若是能得了你,是他的福气……”

    一句话,慕嫣然脸色绯红,贺婉茹满脸打趣。

第一百八十章 不测

    宛贵妃的眼眸中,流动着一丝慕嫣然看不懂的哀伤,转瞬,便被平静取而代之了,化作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不一会儿的功夫,丹青捧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了,慕嫣然便退到一旁,和贺婉茹坐在一旁低声的说着话,等着宛贵妃用完,各自送上了礼物。

    从漪兰宫出来,贺婉茹揣测的看着慕嫣然问道:“嫣然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宛贵妃娘娘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点了点头,慕嫣然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可她不愿意说,我们不能逼她,但愿,她能早日想通。”

    一路无语,二人静默的回到了夕颜殿,又陪着贺婉茹说了会儿话,慕嫣然才出宫回了慕府。

    一整夜,慕嫣然都睡得极不踏实,梦里,不是柳氏黯然垂泪的凄楚面孔,便是卓远之浅笑着跟自己说:“夫人,你猜猜,我把二老安置在何处了?”

    半夜从梦中惊醒,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却是睡意全无,慕嫣然起身披着长衫,打开屋门出去了。

    站在廊檐下没一会儿,在外间守夜的紫云也跟着起来了,睡眼惺忪的看着一脸淡忧的慕嫣然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点了点头,慕嫣然抬眼看着繁星点点的苍穹,幽声说道:“好久没做过噩梦了,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睡不踏实,梦到的,也都是从前梦到过的东西。”

    从前有一阵子,慕嫣然总是从噩梦中惊醒,那段时日,慕老太太和柳氏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鬼魂附在了慕嫣然身上。可后来慕嫣然一点点的好了,这事情便慢慢的平息了下去,因此。没有人知道,慕嫣然是死而复生,重新活过了。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母亲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慕府主母。兄长们也扬眉吐气的各自博着前程,而卓远之,也早已没有了前世时春风得意的宰相高徒的名声,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举人罢了,两年后的春闱,更不知道是何等模样。

    可是。梦里,一切都真实的让人醒来后仍旧心有余悸,慕嫣然深深的呼了口气,低声叹道:“许是我心里太紧张的缘故,没事,紫云,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便进去睡……”

    “没事,奴婢不出声,小姐就当奴婢不在好了。奴婢坐在这儿陪着您。”

    紫云在一边悄声说道。

    不再坚持,慕嫣然靠在廊柱边,盯着漆黑的夜空凝望了许久,直到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已渐渐的黯淡下去。慕嫣然才带着不住打哈欠的紫云进了正屋。

    再醒来时,已比平日晚了一刻钟,慕嫣然着急慌忙的赶到柏松堂赶着用了几口粥,到慕府大门口时,小安子已等了好久了,慕嫣然带着一丝歉然的目光让小安子把马车赶快一些,连夕颜殿都没去,直接到了芷兰阁,前脚刚进芷兰阁,后脚陈小蝶就跟着进去了,慕嫣然连拍着胸口暗道好险。

    一连几日,慕嫣然都跟贺婉茹打听宛贵妃的病情,却被告知仍旧一点好转都没有,慕嫣然心里的预感,也愈发的不妙起来。

    这一日,从夕颜殿出来,慕嫣然思忖了片刻,径自去了漪兰宫,由宫女通传完后进了内殿,宛贵妃正神色怔忡的看着窗棱上斑驳的光束发呆,见是慕嫣然,她有些嗔怒的说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痊愈,怕是也没那么快,你不用为我担心。”

    迟疑了一下,慕嫣然有些忐忑的看着宛贵妃低声问道:“娘娘,是不是,六皇子又有消息传回了?”

    话音落毕,慕嫣然看到,宛贵妃的面色,比方才又苍白了几分。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慕嫣然的表情,顿时也慌乱了几分,手心里,已沁出了一层薄汗,她强撑着看向虚弱的宛贵妃,低声问道:“娘娘,六皇子怎么了?”

    眼中流露出一抹伤痛,宛贵妃转过脸低泣了几声,方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过头,半撑着坐起了身子,其他书友正常看:。

    “月初,边关传来远东大将军的奏报,奏报里说,暄儿所在的前锋营前去打探敌情,遇上敌军的埋伏,遭到了伏击,之后音讯全无。大将军派出了人去搜寻,直至送奏报到都城里来那天,都还未找到人,远东大将军自请受罚,说都是他看护不利。可……”

    说着,宛贵妃的眼中,又流出了两行清泪。

    心中一顿,慕嫣然顿时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一般,有些呆住了。

    耳边,是宛贵妃愈发伤心的哭泣声,眼中像是迷蒙了一层雾气一般,慕嫣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就这样,内殿里,只余下宛贵妃深深浅浅的哽咽声,而慕嫣然,像一尊雕像一般,静静的坐在宛贵妃床榻边,不发一言。

    “娘娘,这个消息传来有多久了,就没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来吗?”

    心内存着一丝期盼,慕嫣然目光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宛贵妃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宛贵妃低声说道:“皇上已送了八百里加急让远东大将军去查了,无论是何结果,定要及时送信回来,可这些日子,一直没消息,我怕……”

    后面的话没敢继续往下说,慕嫣然的心里,却是一沉。

    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嫣然带着一丝希冀目光的看着宛贵妃说道:“娘娘,今时今日,你要更加振作起来才行,只要一天不传回消息来,就说明六皇子没有事,你切莫让自己的想象吓住了自己,书迷们还喜欢看:。”

    说罢,慕嫣然的声音,愈发低迷了下去:“尽管人常说世事无常,可我也相信因果循环,六皇子从前吃了那么多的苦,老天爷不会就这样带走他的,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相信,一定会的。”

    不知是在给宛贵妃鼓劲,还是在给自己支撑的气力,说到最后,慕嫣然的话语中,已带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我也只能祈求神灵庇佑,护得暄儿平安无事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宛贵妃有些无力的轻声说道。

    从漪兰宫出来已近午时,炎热的太阳照在头顶,慕嫣然却丝毫未觉得热,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泡在冷水中一般,说不出的冰凉。

    回到潇湘阁,翻出上次贺启暄带给自己的信,逐字逐句的看着,慕嫣然的泪,缤纷落下,方才在宛贵妃面前强作的坚强,终于化成了一道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泪水渐渐的模糊了信上的字迹,慕嫣然顿时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来擦拭,慌乱间,那颗尖尖的狼牙,便掉在了自己脚边,慕嫣然从地上捡起那颗触手清凉的牙齿,愈发哭的不能自已。

    晚膳时分,慕嫣然借着肚子不舒服的缘由没去柏松堂用膳,看着铜镜中红肿的双眼,心里的难过,却是仍旧没有少却一分一毫。

    夜幕降临,看着北方忽明昏暗的璀璨星辰,慕嫣然双手合十的暗自祈求:愿老天爷保佑他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梳妆台前对着几页素笺哭的肝肠寸断的慕嫣然,像是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一般,再踏出潇湘阁,她的脸上已是一片坚毅,像是夜间的那丝脆弱已尽数掩埋起来一般,一切都平淡的像从未发生过。

    一连几日,贺婉茹都隐约觉得慕嫣然心情不好,可转头看去,她对着自己笑的模样,又与从前一般无二,贺婉茹撅着嘴思索了半晌,仍旧想不出有什么人或是事能惹到她,便一掠而过了,以为是慕府里又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其他书友正常看:。

    不敢在贺婉茹面前打探宛贵妃的病情,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慕嫣然的神情,也是患得患失的矛盾,每日回慕府的第一件事,也是先去清凉阁找慕容言打探军中的事情,只要有一丝与边关有关的,慕嫣然都会缠着慕容言问好久,让慕容言和何氏二人满腹疑问。

    心里的担忧一直过了七月,而边关处,还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漪兰宫那边,宛贵妃的病情,却是愈发加重了,慕嫣然每每听到宫女们闲聊时说皇上又深夜宣诏御医去漪兰宫,便觉得一颗心止不住的发颤。

    七夕过了,中元节也过了,柳氏整日叮嘱着贺琳蓉用罢了饭出去走动几步,利于生产,便连沈氏,都往宋府跑的愈发勤快了,在宫里看到大腹便便的秦素儿和林沫兰,慕嫣然也会一脸平静的跟她们说说话,环顾四周,仿佛所有的人都是一派欢喜的模样。

    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慕嫣然的心头,也愈发的积郁起了阵阵阴霾。

    这一日,恰巧是一旬一堂的绣艺课,心不在焉的听着陈小蝶评点各自的绣品,慕嫣然一回头,却看到了门外一脸焦急的丹青,顿时,慕嫣然心内一惊。

    捱到下课,不等陈小蝶出了芷兰阁,慕嫣然便提着裙裾迈出了门槛,跟在丹青身后疾步去了漪兰宫。

    踏进漪兰宫正殿,半靠在软枕上的宛贵妃已哭的接不上气来,慕嫣然的一颗心,也顿时像是裂开了一般,说不出的刺痛。

    “娘娘,六皇子他……”

    看着宛贵妃哭的红肿的眼睛问着,慕嫣然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颤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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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攻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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