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府中故事
不知是美酒醉了胤禛,还是这浓浓亲情让他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收敛浑身的冷气,拼酒的结果就是胤禛和凌柱双双醉倒,而在醉倒以前,这两个人竟然很有共同语言一般说个不停,朝政趣事等等,齐珞也第一次发现胤禛也会说这么多的话,表情会那么生动,想起以前在现代看过的资料,雍正仿佛是个话唠,结合婚后几年的相处,暗自埋怨康熙把胤禛都给逼成什么样了?为了帝位他又忍耐多少?齐珞觉得心被扎了一下,拿起筷子仔细给胤禛布菜,用眼神示意父亲,不要在同胤禛拼酒了。
凌柱挑挑眉,心中有那么一丝的醋意,不过觉察到胤禛的神情,暗自好笑,他知晓胤禛难得有机会放松,总是绷着神经,对身体也不好,夺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适时的放松,也是好事。更何况同胤禛谈天说地,凌柱竟然觉得这个女婿真的不错,完全不像后世所说的冰冷无情,他的感情很丰富,只是隐藏的太深了。
凌柱看了齐珞一眼,露出看戏的笑意,有齐珞在,胤禛绝对跑不掉,端起酒杯同胤禛碰杯,心中暗道,未来的雍正皇帝,你就认命吧。胤禛眼神有些朦胧,不经意的扫过齐珞,扫过她身侧的孩子,觉得心中烫贴。用过晚饭后,齐珞不顾她身体的不适,硬是亲自扶着胤禛去书房安置,并叮嘱秦嬷嬷把凌柱他们安排在客房。
董氏不满的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凌柱嘟囔“齐珞那丫头也是,怀着身子还亲自扶着四阿哥,这要是累到了...”
“夫人呀,这才是咱女儿聪明之处。”凌柱睁开眼睛,里面不见一丝醉意,伸手抱住董氏“以四阿哥的心性,怎么会醉得不省人事?齐珞去照料他,这份体贴他不会不明白,成亲这么久,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离的更近一些了吗?婚姻也好,情爱也罢,这些都是要经营的,齐珞做得就比那些女人要好得多,只要四阿哥的心偏向她,王府那些女人要是敢出手的话,不用齐珞动手,四阿哥就会惩治的,更何况还有我这个致远公在,没有人敢欺负到齐珞头上。”
由于齐珞有身子,按规矩要分房,所以她扶着胤禛回到书房。亲自服侍他洗漱更衣,给胤禛盖好被子,齐珞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疲惫的坐在床边椅子上,忍不住仔细打量胤禛,可能是喝醉了吧,也可能心情比较放松,此时熟睡的胤禛五官更柔和,齐珞伸手轻轻在他紧闭着的双唇上点点。胤禛不满意的摇摇脑袋,轻声嘟囔两句,齐珞看看他脑后的辫子已经有些散乱,这样睡觉应该很不舒服吧,
齐珞打开随身带的荷包,拿出里面的镶着蓝水晶的桃木小梳子,将胤禛翻成侧卧,半跪在床上,解开他的辫绳,用梳子慢慢梳理胤禛的头发,手指在胤禛的发间穿过,齐珞柔和浅笑,细心梳理着发丝,看见偶尔冒出的几根银丝,心下默然,保养得再好,胤禛也同她整整相差十三岁,他一定会先老,齐珞挑起胤禛坚韧不逊的头发硬缠在指尖,低咛“你一定要活的长久,不许比我先去,胤禛,呵,胤禛叔叔。”
胤禛背对着齐珞睁开眼睛,里面同样没有一丝醉意,可是听见齐珞最后的那句话,他恨不得把那丫头压在身下狠狠修理一番,最终没有动作,慢慢闭上眼睛,任由齐珞顽皮的摆弄梳理他的发丝,感到齐珞纤细的手指穿插于发间,胤禛露出微笑,结发夫妻就该如此。
梳理好头发后,齐珞疲惫的歪在胤禛身侧,眼皮有些发沉,再闭眼的一刹那猛然睁开,看向珍宝阁上放着的那个宣德炉,终于想起是在哪见过了,以胤禛的鉴赏力不会买个赝品,那日他应该也曾见到,回神看着胤禛宽阔的肩膀,齐珞慢慢的躺好钻进被子里,脸蹭了蹭胤禛的后背,闭上眼睛倚着胤禛沉沉入睡。
等到齐珞呼吸平稳后,胤禛才回身将她楼在怀里盖严被子,弯着嘴角闭眼熟睡。天亮时,齐珞看见她竟然躺在胤禛怀里有些吃惊,胤禛轻抚一下齐珞的脸颊,觉察到她气色还好,起身蛮横的命令“起身给爷梳头,这也是你给散开的,理应由你结发。”
齐珞不满嘟囔“我还不是想让你睡的更安稳一些?”高福低头服侍胤禛更衣,胤禛猛然回头深幽的目光扫了一眼齐珞“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
“给爷梳辫子,那是我的荣幸。”齐珞狗腿的笑笑,起身拿起昨个儿用的小梳子,想了一下,先按着胤禛头上的穴位,这样做可以缓解疲劳,应该对脑袋也有好处。胤禛感觉有些麻,却很舒服,闭上眼睛享受着,齐珞看见高福想要离开,轻声说道“你先站一下,看着我怎么做的,以后每天也给爷按摩一下。”高福在旁边仔细看着,齐珞柔声的讲解着,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给胤禛编好辫子,系上金黄色的辫绳,胤禛目光一直停留在镜子上,因为那里面有齐珞,看到收拾妥当了,胤禛起身开口“服侍的不错,注意身子,好生歇着,当心腹中爷的血脉。”
齐珞恨恨的磨牙,剁了一下脚,娇哼了一声,离开书房,胤禛虽然平静,但眼睛里溢满笑意。一连几日凌柱一家全都住在雍亲王府的客房,有董氏的相伴,齐珞的状况好上了不少,凌柱很讲究规矩,没有越举一步。
开始几日胤禛觉得凌柱一家在王府住着也不错,可日子久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凌柱很谨慎从不去内宅和书房,除了亲自动手给齐珞做吃食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抱着棋盘去找邬思道下棋请教,甚至他们两人有时候会谈笑起来,胤禛觉察到邬思道极为看重欣赏凌柱,邬思道甚至暗自对他夸赞凌柱‘虽不喜读书,但见识广博,是个妙人’。
胤禛也觉得同凌柱哪怕随意说上两句,心情都会好上几分,甚至往往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开阔他的思路。胤禛感叹,难怪皇阿玛总是喜欢召凌柱伴驾,他确有独到之处。凌柱倒还有些用处,可齐珏那小子自从住进王府就没有出去过,近卫军也不去了,整日的腻在齐珞身边,美其名曰帮着董氏照料姐姐。
看着齐珏得意洋洋的样子,胤禛觉得心里很别扭,尤其是他同弘历相处时的情景,胤禛都有些为弘历伤心,怎么就落在齐珏手里?有心劝上齐珞两句,可齐珞却开口堵住了胤禛的嘴,“爷,弘历很聪慧,可性格使然,有些自大爱面子,锋芒毕露不懂藏锋,球球比弘历长上几岁,天资恐怕比弘历还要好上一些,更能了解弘历的想法,也能制得住他,所以把弘历交给他,我放心。爷,球球很懂分寸,他不会伤到弘历。”
胤禛也觉得弘历虽然总是被齐珏欺负,可却沉静了几分,看着齐珏抱着弘历讲浅显的故事时,眼里透出的疼爱,胤禛也就释然了,要是将来弘历能如齐珏一般,那倒真是不错。可是再怎么样,儿子也是自己的好,胤禛凡是有空时就在棋盘上好好的打击齐珏,看着他皱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心里解气不少,身边观战的弘历也频频向胤禛投去崇拜的眼神,在齐珏看不见的方向向胤禛伸大拇指。
等到棋局结束之后,弘历眼里露着哀伤的神情鼓励道“小舅舅,下次那您一定会赢,或者少输几子。”齐珏抱起弘历看着他的眼睛,悲伤的低咛“弘历阿哥,你喜不喜欢小舅舅?”
弘历连连点头,齐珏摸着他的头说道“刚刚弘历阿哥安慰小舅舅的话,我真是很感动,所以为了小舅舅能赢姐夫,那弘历陪小舅舅来一次特训好了。”
弘历胯下了小脸,齐珏眼睛闪着亮光凑近他耳边轻言“不要以为小舅舅刚刚没看到,哼,教过你的全忘了不成?要注意四周,镜子里全都看见了。”弘历四周打量一下,看见胤禛身后竟然放着一个不大的镜子,眼睛暗了暗,发誓一定要将这次的教训记在心里,可是一想到特训,弘历苦着脸向胤禛求救,小嘴无声的道“阿玛,阿玛。”
胤禛就在他们身侧,自然晓得刚刚的事情,并没有理会弘历的可怜兮兮的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齐珏,你在近卫军如何?”
齐珏一改刚刚的调皮,恢复往日的英气锐利,“姐夫,我在那也交了几个好朋友,统领悉心调教,倾囊相授,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也长进不少,阿玛曾经说过,再好的战术用不到实处,也只是多了一个纸上谈兵之人。”
“为何不跟着闵成?”胤禛盯着齐珏问道,齐珏放下怀中的弘历,站起身自信的说道“雍亲王,姐姐曾经说过,挨着大树的小树,永远也长不成苍天大树,我敬佩阿玛,但军人的功勋只能靠自己拼搏,将来我一定会超越阿玛,让阿玛以我为荣。”
弘历抬头敬佩的看着齐珏,主动拉着他的手,齐珏笑了笑,向胤禛行礼“姐夫,这次的棋局,齐珏受益匪浅,多谢姐夫指教。”语毕,领着弘历走了出去。
胤禛放下茶杯,喃喃轻语“庾子嵩目和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磊砢有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齐珏,爷倒要看看将来你能走到哪一步。”
第三百三十章 又见君臣
胤禛一直都晓得凌柱是疼宠齐珞的,可当眼前的事发生的时候,一向山崩地裂不变色的胤禛,真的是彻底的呆住了,他是胆大包天还是自持圣宠而妄为?看着传令的李德全,胤禛忍不住开口道“致远公,你是不是先把那些东西放一放?”
“四爷,我这马上就好,耽搁不了皇上的召见,这个蛋羹要是掐不住时辰,福晋嘴可是叼着呢。”凌柱站在厨房门口,拿着怀表盘算时间,指挥厨娘添柴。
李德全擦擦汗,尴尬的笑着说道“这天气真是邪门,刚刚进了五月怎么就热起来了?”凌柱回头说道“李总管,我刚刚做了几碗冰,你不妨尝尝,酸甜可口,福晋可是很喜欢的。”
李德全看了一眼胤禛,眨眨眼睛,为难的提醒“致远公,皇上那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咱们...”凌柱揣起怀表,高声吩咐“停火,停火,把蛋羹端出来给福晋送去,还有就是让她少用点冰,对身子不好。”
整理一下深灰色的布卦,凌柱笑着说道“李总管咱们现在就进宫?”李德全连连点头,胤禛神情带着担忧,凌柱轻笑着摇摇头,路过胤禛时低声轻喃“四爷,皇上渴求的就是这份父子之情。”胤禛转动着扳指,沉思半晌,转身离去。厨房的下人才从地上纷纷起身,长出来一口气,忍不住悄声议论,高全从远处走来,召集众人神情严肃的说道“王爷有令,妄议致远公者仗毙。”
凌柱一身常服进了宫门,来到养心殿,李德全先进去回禀,康熙坐在椅子上,看着棋盘,皱眉道“怎么这么久?凌柱他不是在雍亲王府上赖着吗?”李德全无奈只能将事情讲一遍,康熙狠狠的一拍棋盘,上面的棋子震动发出响声,怒骂道“让凌柱那个该死的奴才,给朕滚进来,竟然为了蛋羹?他眼中还有没有朕了?”
李德全低头迅速出门,凌柱在外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有些紧张,是不是做过了,可想到康熙如今的多疑,再次感叹宠臣难为。“致远公,您小心点。”李德全眼担忧的轻言,凌柱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屏住气走了大殿。
凑到康熙近前,凌柱跪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立眼瞪着凌柱,起身围着他转了两圈,看见他袍袖边上沾染的碳尘,再也忍不住,狠狠的对这凌柱的臀部踹了一脚“你倒是越来越本事了?赖在老四那,老四福晋这胎凶险,朕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朕的召见你竟然敢延误?你是不是还嫌御史对你的弹劾不够多?”
凌柱身子先前扑,觉得臀部还是挺疼的,不过心里倒是放松了,跪转了身子,抬头脸上透着紧张害怕的看着康熙“皇上,奴才,奴才这不是脑袋犯浑了吗?您是千古一帝,您会护着奴才的吧?”
“现在晓得害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康熙背着手,语气谁然严厉,但眼里却添了一丝笑意,凌柱跪爬两步,离得康熙更近一些,想要在抱着康熙的腿哭一场,想想还是算了,总哭也不好,脸上心疼的说道“皇上,雍亲王福晋生弘历阿哥时就伤了身子,这次反应又大,吃什么吐什么,小脸廋的巴掌大,奴才看着心疼心急呀,所以就变着法的给她弄点好吃的,补一补,这也是为皇孙好,养好身子生产才能顺利,要是她除了岔子,奴才,奴才...”用手擦了眼睛两下,透过手指缝打量着康熙,看着他神情缓和下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康熙想到当时寿宴上齐珞的情况,也曾暗自了解一些,她真的差一点就保不住胎,心中也有些心疼,回身坐在椅子上,凌柱连忙再次转向他,低声道“皇上,奴才也您准备了些独特的吃食,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奴才吧。”
“凌柱,朕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朕,要是朕召你进宫议事,你可会丢下一切即可进宫?”
凌柱抬头眼睛透着坚决忠诚回道“皇上,奴才分得出轻重,只要皇上诏令,奴才即刻进宫复旨,不敢有任何延误。”
“起来吧,看来朕以后招你下棋,也得下诏令了?”康熙很是无奈,怎么就对他下不了狠心,凌柱笑着起身,来到康熙近前“皇上,奴才也给您准备一些吃食,您尝尝奴才手艺?”
“哦?朕的致远公什么时候有这两下子了?你倒是无所不精。”康熙调笑着说道,凌柱老脸一红,尴尬的回道“皇上,奴才哪当得上无所不精?奴才这点小能耐哪能翻得出您的手心?”看着康熙不反对,凌柱高声呼唤“李总管,李总管。”
李德全进来,偷眼一看,得,这心是白惦记了。凌柱轻声道“辛苦李总管把刚刚准备的吃食拿上来。”李德全看到康熙点头,才端上来凌柱带来的吃食端上,青瓷花碗里盛着蛋羹,还有几款现代的菜色,这些李德全都是检验过的,康熙端起蛋羹,却打量着碗上憨态可掬的老虎图案,摸着凸起感兴趣的问道“这些餐具都是老四家的?”
“皇上,这都是雍亲王福晋描的图样,命人专门烧制的,奴才看着倒是挺喜庆的,比那些彩釉的盘子看着顺眼,食量也能大一些。”凌柱有些自豪的说道,彩釉呀,用多对身子不好,可又不能明着说,只能暗自劝诫了,希望康熙能听得进去吧。
“朕看着也有些情趣。李德全传旨,让老四福晋进贡朕几套餐具。”康熙拿起汤匙上面的图案同样非常有趣,将汤匙的蛋羹送入嘴中,虽然有些凉但却味道独特,十分的可口,凌柱凑趣说道“皇上以前对四福晋多有赏赐,这次轮到她表孝心了。”
“你呀,朕真不晓得怎么说。”康熙继续吃了几口,突然右手猛烈的颤动,汤匙都拿不住,李德全听见动静不敢抬头,放下了碗,右手握成拳,神色茫然,身上也仿佛有些英雄迟暮,凌柱咬咬牙,上前握住康熙瘦骨嶙峋的右手,掰开后,再他手腕手指处轻轻的按摩着,不敢抬头看康熙,低声道“皇上,您每天让李总管给您按一按,奴才再给您做两个滚球,兴许能好一些。”凌柱手继续向上,按着康熙的胳膊和肩头。
康熙沉稳的坐在那,垂着眼帘,将眼里的思绪全部隐藏,任由凌柱越举,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有多久没有人抓住朕的手了?自从太皇太后扶着朕登上帝位起,就没有任何人敢如此,就连她都没有,这是什么感觉?为何心中有些酸涩?朕是大清的皇帝,是天子不能这样,想要甩开凌柱,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凌柱忙活了半晌才松手,看着康熙仿佛闭眼沉睡,也不敢叨扰,恭敬的站在康熙身侧,偷眼打量他有些衰老的容颜,再要强也是老人了,而且是个孤独的老人,千防万防儿子们谋反夺位。康熙闭着眼睛沉声说道“凌柱,哪个给你那么大胆子?敢用那副神情看朕?你不晓得朕刚刚添了皇二十二子吗?”
凌柱敛住心神,敬佩的看着康熙,对于他让女人怀孕生子的能力,真是打心眼里敬佩,康熙脸上露出丝笑意“朕有些累了,你跪安吧,刚刚的事?”凌柱轻轻点头,跪地行礼,一声不言的退去。
康熙此时才睁开透着锐利的双目,摔了一下胳膊,觉得仿佛比以前要轻松“李德全,刚刚致远公所做你都看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记得一清二楚。”康熙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拿起象牙筷子,夹了一个鸡块放在嘴中,辣味掩盖住鸡肉的腥味儿,虽然已经凉了,可他却觉得可口热乎。
回到雍亲王府,胤禛将凌柱请到了书房,看着凌柱毫发无损,心中暗自佩服,虽然有凌柱一家在,府里很热闹,但只要一想到齐珞对凌柱那种小女儿的姿态,那种对他的依赖,就让胤禛心里恼火,开口说道“致远公来王府也有一个月了吧?福晋现在情况好转,这多亏公爵夫人的照料,本王记在心中。”
凌柱装傻充楞的说道“四爷不用客气,福晋身子好,我们就安心了。”胤禛黝黑的眼睛盯着凌柱,沉声道“公爵府事也挺繁忙的吧,怎能耽搁公爵夫人理事?”看着凌柱想要反驳,胤禛加快语速“致远公是领侍卫内大臣,总是常驻雍亲王府也不甚妥当,本王晓得致远公对福晋的关爱之情,总是如此对福晋也并没有好处,毕竟她是出嫁女了,自有本王照料疼惜。”
“雍亲王说得也在理,等收拾两日,就会辞别王爷。”凌柱起身拱手“打搅王爷多日,有妥当之处请王爷勿怪。”
胤禛深吸一口气,轻叹道“致远公客气了,你让本王受益良多,这些本王是绝不会忘记的,本王多一句嘴,致远公还是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凌柱怔了一下,这是在为他担心?站在书房门口低声道“圣心难测,皇上即使手握万里江山,执掌天下,可也渴望真挚的情感,英雄迟暮之年,在乎的也就是手中的权利和不同权利冲突的儿孙绕膝。”
“英雄迟暮?儿孙绕膝?”胤禛慢慢闭上眼睛,轻轻拍打着椅子,脑中的思路更清晰,原来如此,只要不同权利帝位冲突,皇阿玛他也是有感情的,无情有爱?没有人能做得到。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真是好巧
凌柱自从胤禛撵人之后,也明白不能再在雍亲王府住下去了,要不然康熙那也交代不过去,用两天的时间整理好东西,给齐珞安排好食谱,甚至亲自教王府的下人做饭,叮嘱他们掌握好火候,在齐珞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凌柱带着一家狠心的离开王府,胤禛并没有陪在齐珞身边,怕因为疼惜齐珞而心软,所以他只能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外面微风吹动着的嫩绿的柳树,开口询问“进献给皇阿玛的餐具,福晋准备的如何?”
“回爷的话,福晋说要亲自设计图样,还得过上几日,瓷窑那都已经准备妥当,选料都是上乘,而且工匠都是手艺出众,这些都由福晋亲自安排。”高福站在胤禛身后,想了一下轻声回禀道“主子,还有一件新鲜凑巧的事情,十二福晋和舒穆禄夫人自从见过福晋之后,前日就传出喜讯,说是有了身子,而且间隔只有一日,主子京城中都纷纷传言,福晋天生福相,能有带动子嗣的福气。”
胤禛回头眼里透着惊愕,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背后的椅子垫都是齐珞亲自做的,绣功一如既往的粗糙,但图样很有趣味,睡眼朦胧的压着书本的老虎,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用手指揉了揉额头,胤禛明白这王府又该热闹了,不说京城宗室福晋,就是皇子福晋中没有儿子的也大有人在,这些福晋最大渴求是什么?当然是能有个子嗣维持她们的尊荣,这种事传出来,她们怎么能不疯狂?
可齐珞现在身子刚刚好转一些,怎么能应付得来这些福晋?而且胤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也要防着心术不正之人浑水摸鱼,“吩咐福晋身边的人,都给爷把皮绷紧了,要好好探查拜访之人,把眼睛都给爷擦亮,护着福晋平安就是大功一件,如若不然...”
高福觉得浑身一冷连连点头保证出不了岔子,“主子,十二福晋和舒穆禄夫人都派人向福晋报喜讯,还送了礼物。”
已经升任寻城御史的舒穆禄倒也算上明白人,晓得他怎么得到这个官职的,胤禛找出桌子上调查他的密报,雅晴成亲这么多年就得一女,家中的庶子倒是不少,而且妾室也有个四五房,虽然他性格耿直迂腐,但却是个风流种子,雅晴有身子齐珞应该很高兴,可这时机是不是也太巧了?胤禛叹了一口气,脑海中不又闪现出齐珞天真眨动双眼的神情,苦笑着摇头。
齐珞晓得雅晴惜月怀孕并没有多想,为这两个闺蜜高兴不已,弘是虽然身子好转,但毕竟还单薄虚弱,要是能在生个儿子出来,惜月会更得十二阿哥看重,也会幸福一些,至于雅晴,齐珞以前一直以为雅晴生活的很幸福,可暗自了解才晓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被撂了牌子,在佟家又不得宠,嫁的人又是给典型妻妾成群的大男人,还没进门庶子都会念书了,齐珞心中都为雅晴委屈,而她多年就有小夭一个女儿,这次要是真的能有个儿子就好了,她比惜月还缺儿子。
仔细想了一下,齐珞提笔将一些保养的法子写下来,分别装好,并命令秦嬷嬷多准备上好温补的药材给她们送去。秦嬷嬷领命下去办事。紫英将炖好的补品摆在齐珞身边,“福晋这是按公爵大人吩咐做成的,您尝尝看,要是不满意,再让厨娘从新煮。”
紫英拿起白瓷小碗将配套的盅打开,齐珞闻到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紫英将莲子羹盛到碗中,递给齐珞。接过后,齐珞用汤匙轻轻搅动着,心情很复杂,惜月也好,雅晴也好她们在闺阁中并不比她差,可是再相聚她们之间仿佛隔了些什么,再也不复当初的亲密,将汤匙放在嘴里,齐珞弯了弯眼睛,这就是古代的潜规则吧,要是没有阿玛的努力,就是自己再得胤禛看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握紧右手,齐珞暗自发誓,既然已经将幸福抓住,那就绝对不能再放手。
用完补品,齐珞觉得孤单,要是阿玛和额娘没走,那此应该腻在董氏怀里,而现在她只能孤单的躺在榻上,齐珞虽然理智上觉得胤禛‘撵人’是正确的,可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暗自非议胤禛不疼她。
秦嬷嬷轻轻按着齐珞浮肿的双腿,想了一下轻声说道“福晋,这十二福晋和舒穆禄夫人同时有喜讯,虽是好事,可时机太巧了一些。”齐珞弯着眼睛仿佛撒懒的小猫一样,嘟囔道“是挺巧的,不过这更证明我们有缘分,前后相差不了几个月,惜月雅晴离得更近,要是同时生产就更有趣了。”
秦嬷嬷停手,将京城中的传言讲了出来,齐珞听后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种话也有人信?我哪有转动子嗣的能力?这...听这话是不是把我当成送子娘娘了?”
秦嬷嬷担忧的回道“福晋,您身子弱,要是真有人上门,奴婢担心吵到你,可有些人拦得,有些人根本就拦不住,您心中还要有数才是。”齐珞沮丧的闭上了眼睛,嘟着嘴抱怨道“这叫什么事,我怎么总是碰见这种奇怪的事情。”摸着腹部,齐珞不由暗想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怎么从有了他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的脱离轨道?脑海中出现了弘昼的名字,猛然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秦嬷嬷,“福晋,你这是怎么了?那不舒服?”秦嬷嬷关切的拿起帕子擦净齐珞额头上的冷汗。齐珞低头看着略略凸起的肚子,那个活出丧的荒唐王爷,不是她肚子里这个吧?摇摇头,不是的,一定不会,这个兴许是个女儿呢。
虽然齐珞此次反应很剧烈,但不像前两次那样皮肤粗糙无光泽,也没有生任何的妊娠斑,因此一定是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很好。轻轻摸着肚子齐珞低咛“你一定是个可爱的小格格,你的哥哥姐姐一定会疼你。”
穿着水蓝色旗袍的富察氏手中拿着背面镶着宝石的手镜,看着里面她额头上的淡淡红痕,狠狠将镜子摔到了地上,镜子破碎宝石掉落,“主子,您千万要想开,那个该挨千刀的郭格格,您可一定不能放过。”
“那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富察氏眼中露出凶光,攥紧拳头。
“主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千万不能着急,您的膝盖伤势刚刚养好,还是要先想法子讨好福晋才是正理,奴婢也看透了,要是能有福晋的支持,王爷那也会看重两分,您看那个耿格格不就如此?按理弘时阿哥理应交给您或者进府最早的宋格格,可偏偏交给了她,这应该是福晋的意思。”
富察氏用手盖住了额头上的伤痕,咬着嘴唇心有不甘,嬷嬷看见后继续说道“主子,这就是命,挣不得的,致远公在王府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奴婢听都没听过有这样的事情,致远公对福晋那真真是宠到骨子里,据说,为这事御史弹劾堆满了皇上的御案,可也没听见皇上训斥致远公,反倒前几日下旨又重赏了他,主子,老爷什么官职,怎么能比得了?而且老爷还指望着主子在王爷那...”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富察氏尖锐的打断嬷嬷的话,嬷嬷跪在地上,含着眼泪的劝道“主子,您是奴婢从小奶大的,哪个也及不上奴婢对您的心意,世子侧福晋已然失宠,富察家可全都指望着您那,您哥哥也是争气的,可苦于没有门路,要是能去近卫军,那将来兴许也是个助力,主子,您可要分清轻重。”
富察氏用手拄着头,脑中出现齐珞的身影不停的闪现,最后定格在寿宴之后胤禛抱着齐珞进府,一向冰冷无情的四阿哥眼中却透着疼惜柔情,她也想拥有。富察氏轻轻抚着容貌,喃喃的问道“嬷嬷,你说我容貌不美吗?我并不比福晋差,女红那更是没有人能及得上,可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福晋是致远公的女儿?为什么我没有一个那样的阿玛?皇子福晋又有哪个是得宠的,只是徒留体面而已,为什么偏偏福晋就被爷疼着宠着,她到底有哪点好?甚至连表姐都警告我不可挣,”
嬷嬷跪爬两步,抱着富察氏的腿,哭着劝道“主子,奴婢晓得您心里委屈,可这就是王府,千万不能再任性了,郭格格时刻都在抓您的痛角,想把你拉下来,您心中可要定个主意。”
富察氏深舒了一口气低头扶起嬷嬷,眼睛慢慢平静下来,沉声说道“嬷嬷,我明白了,这就是我的命,我不会再挣了。”眼中亮光一闪,语气不善的接着说道“可我也不能让郭氏爬到我的头上,哼,以为有个小格格就成了,还不见得能不能活下去。嬷嬷,你注意一下郭氏的动静,那日我去园子里,看她正同耿格格说话,而她旁边的嬷嬷竟然拉着弘时阿哥,我可不能再让她算计了去。”嬷嬷连连点头,擦干净眼泪“主子,您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郭格格心思,奴婢一定会探查清楚,咱们兴许能用得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楚焱到访
过了两日,齐珞见没有人登门拜访,对这秦嬷嬷得意的说道“我就说嘛,那种话怎么有人信?我看你...“还没说完,紫英回禀”福晋,八福晋到访探望。“齐珞张着嘴,咽下要说的话,神情十分的沮丧,对于八福晋她真不晓得怎么应对才好,秦嬷嬷想了一下,慎重开口说道“福晋,您要晓得皇子福晋少有子嗣,其中又以八福晋最为急迫,哪怕有一线可能她都不会轻易放弃,而且她出自安亲王府,您还是要见一见。”
齐珞开始梳妆打扮,收拾停当之后,扶着秦嬷嬷向客厅走去,“八福晋她...唉,我哪有法子,要是有法子的话,我还真的挺想帮她,她的那种性子真的难得,就连我也做不到。”
“福晋,您心慈,有这种想法也当得,可...”秦嬷嬷低头压低声音“也要多为王爷着想,老话将夫贵妻荣,您应付过去也就好了,万不可有实言相赠。”齐珞暗自摇头,秦嬷嬷虽然通透,但总归是古人,八福晋无子也只是八阿哥的一个瑕疵而已,康熙要是真看重八阿哥,怎么会一个侧福晋都不指,安亲王府虽然是个铁帽子王府,可现在声势也大不如前,以康熙独断专行的性子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王府?八阿哥应该是被康熙放弃了,只是可怜的八福晋白白担着那种名声,八阿哥对她是有几分情意在的,可能这样她才更痛苦焦急。
进了屋,八福晋主动起身,屈身行礼“给四嫂请安。”齐珞楞了一下,连忙笑着扶起八福晋“快不要如此,同我客气什么?”八福晋相携齐珞安坐,随意看了一眼齐珞,眼里难掩羡慕嫉妒,就连有身子都比旁人更娇媚一些,脸上的皮肤虽然及不上往日却还很光洁细腻,将目光停留在她微凸的腹部,虽然晓得失礼,但怎么也收不回不目光。
齐珞眼中有丝怜悯,将茶杯向八福晋那推一下,温和的开口“八福晋,你...”八福晋回神笑着说道“称我闺名楚焱即可,我痴长你两岁,可按规矩还得称你四嫂,咱们也是闺中密友,就不用如此客套,私下里互称闺名可好?”
“那就按楚焱所说。”齐珞觉得这样也很好,要是楚焱能稍稍影响到八阿哥,等到胤禛登基时,八阿哥能懂得放弃取舍,那胤禛也不会太多为难他,更何况八阿哥能力也是好的,不仅多一分助力也可以不用让雍正背负着骂名。不过,楚焱能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齐珞疑惑的看着楚焱,她在珠光宝气的围绕之下更更多了几分尊贵,可惜看之下眼角处也有些许的皱纹,抿着嘴角处也有些细痕,眼神虽很锐利,但偶尔露出几许疲倦,可身上却不改往日的高傲,扬着头腰板也挺得很直,齐珞此时觉得她才像一株迎风绽放的红梅,不畏任何艰难险阻,迎风傲立。
在封建礼教下的坚持真是太难得了,哪怕被人议论妇德有亏,是妒妇,楚焱也毫不退让,齐珞静静品着茶水暗自感叹。楚焱沉思半晌,轻声说道“齐珞,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嫉妒你,这无关出身爵位,而是你能有子嗣,也不瞒你,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身上有我和爷血脉的孩子。”
看着楚焱眼中有泪光闪现,齐珞安慰道“楚焱,我也不晓得怎么说才好,真的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惜月和雅晴有身子这事真的是赶巧了,你还是不要急,有些事越是放松随意,可能结果就越好。”
楚焱猛然拉住齐珞的手,眼中带着恳求的说道“齐珞,算我求你了,你有什么法子就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情意,真的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齐珞的手被她攥的生疼,可是看着她这样又不忍挣脱,“楚焱,我真的没有秘方。”
楚焱起身借着势跪在齐珞面前,齐珞连忙站起用手使劲的拉楚焱起身,可楚焱却仿佛铁了心一样就是不肯起身,哀求“齐珞,你就告诉我吧。”
看着挣扎间齐珞身子不稳,秦嬷嬷连忙上前扶住齐珞,眼中带着亮光的开口“八福晋,您这是做什么?要是让外人晓得成什么样子?”秦嬷嬷帮着齐珞硬是扶起了八福晋,稍稍用力让楚焱松开齐珞的手,亲自扶着八福晋重新坐好,然后跪在她面前请罪“八福晋,奴婢刚刚越举了,请您责罚。”
齐珞揉着淤青的手腕,仔细的看了一眼楚焱,再扫了一眼秦嬷嬷,心下枉然,果然还是不够成熟,看着楚焱要说什么,抢先开口训斥道“秦嬷嬷,我一向很是倚重你,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体统了,你这样岂不是很丢皇子福晋的脸面?”
缓和一下语气,齐珞轻笑着问“八福晋,我会好好的惩治她。”转瞬语气严厉的对秦嬷嬷哼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下去领罚。”秦嬷嬷低头向齐珞磕头,转身向紫英使了一个眼色退了出去,出了房门,秦嬷嬷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八福晋你的算盘打错地方了。
楚焱并没有言语,而是盯着齐珞半晌,齐珞端着茶杯轻轻的磕了一下杯盖,“八福晋,能来探望我,真是感激不尽,惜月雅晴当初也只是在王府喝了口茶就赶巧有了身子,外面那些愚人竟然传成了那样,这真真是好笑,八福晋一向聪明洒脱,自是不会轻信,兴许被哪个人不晓得分寸之人蒙蔽了也是有的。”
楚焱顺着话,狠狠的开口“还不都是府里那个齐珍,竟在我面前嚼舌,我看在她是你堂姐的份上不想多过计较,没成想她倒是越来越过分了。”
“八福晋此话不妥,致远公爵府早同他们恩断义绝,这事就连皇阿玛都晓得恩准的,更何况他们家已经逐出宗族,所以堂姐之言,还望八福晋莫提。”抿了一口茶水,齐珞放下茶杯,捶了捶腰,疲倦的垂下眼帘,楚焱见到这般,也只能起身“四嫂神情倦怠,我就不打扰,今日之事楚焱一定会铭记于心。”甩了一下帕子,八福晋转身离开。
齐珞扶着紫英送了两步,“八福晋慢走,恕不远送。紫英,你去恭送八福晋出府,省得让人说,雍亲王府没有规矩。”八福晋听见雍亲王府几个字,停顿一瞬,回头看了一眼齐珞,仰头挺胸的离开。
齐珞觉得心中很是疲惫,秦嬷嬷上前两步扶住了她,齐珞轻拍秦嬷嬷的手说道“今个儿多亏有你,要是传言出去,那...”秦嬷嬷扶着齐珞回转房间,将她安置在榻上,才开口说道“福晋终究是心肠软了几分,八福晋倒是想要一举数得,不过,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福晋不必伤神,这事奴婢会处置干净。”
齐珞轻轻感叹“真是可怜那株红梅。”秦嬷嬷揉着齐珞手上青紫的伤痕,心疼的开口“红梅?您还是不了解,不是奴婢背后议人短处,八福晋在皇子府一支独大,给八阿哥生下儿子的侍妾一分体面都没有,而齐珍更是连个有分脸面的丫头都不及,这次八福晋在您这受了气,依奴婢看,齐珍的日子恐怕更难挨。而且八福晋笼络亲贵重臣的手段极为出色,若不然八阿哥怎么会只守着她?”
“我想歪一会,秦嬷嬷你先出去吧。“齐珞闭上眼睛,秦嬷嬷摇头轻叹,给她盖好薄被,才悄声退下,暗下决定,这事一定要知会给皇上,也让皇上心中有数,八福晋竟然敢逼迫亲王福晋?这张密信送上去,皇上恐怕会更不待见八阿哥几分。
晚间用饭时,胤禛发觉齐珞没什么精神,细看她白皙的小手竟然有淡淡的淤青,心中不悦,弘旻在旁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皱了皱眉想要开口询问,胤禛一个眼色过去,弘旻闭上了嘴巴,安静的用饭。
饭后弘旻讲了两个在上书房发生有趣的故事,使得齐珞脸上露出了笑意,拉着弘旻的手叮嘱他要好好用功读书,弘旻乖巧的点头。齐珞实在困倦,就歪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胤禛亲自教导弘旻,胤禛语气虽然严肃却能感到他对弘旻的满意和疼爱,而弘旻也眼中含着敬重仔细听着胤禛的教诲,看到这样的情形,齐珞放心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弘旻亲自给胤禛递上茶水,轻声说道“阿玛,您放心,儿子不会给你丢脸。”接过茶水,胤禛微微点头,看向旁边的紫英,低声问“福晋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紫英感到胤禛的怒气,心中一紧,小声开口将事情说了一遍。
胤禛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同样气愤的弘旻“这事你怎么想?”
“阿玛,八婶的行为并不妥当,虽说求子心切,但怎么能这样为难额娘?”弘旻满脸不悦,胤禛摇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齐珞,轻声说道“弘旻,你额娘虽然容易心软,可关节却处理的很好,没有让你八婶占到便宜。”弘旻低头思考着,半晌后抬头骄傲的说道“阿玛,弘旻懂了。”
胤禛满意点头让弘旻下去安置,起身来到齐珞身侧,轻轻碰触她手上的伤痕,眼里透着精光,楚焱这事本王同样也铭记于心。
齐珞微微颤动着睫毛,半梦半醒,胤禛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说道“爷去书房安置,你好生歇着。”轻拍齐珞两下,让她睡的更深,才转身离开。
胤禛看见秦嬷嬷吩咐“福晋醒时,一定要给她手上上药,今个儿,你做的很好,但以后还是要及时,爷不希望福晋身上再出现伤痕。”秦嬷嬷低头应了一声,胤禛才在高福服侍下回到书房。此时夜深人静,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和格格们又是一个失望孤独的夜晚。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见访客
一连几日雍亲王府宗室贵妇临门,有些身份不高的,齐珞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避而不见,而身份高贵的,无论如何不耐也只能淡笑着应付着,这些贵妇到访也不光光是为那个虚无飘渺的求子秘方,大部分缘由还是想摸摸雍亲王府的底,想从蛛丝马迹中探探胤禛的志向,废太子之后,雍亲王被康熙逐渐的委以重任,对朝政的影响日益加深,又是亲王爵位,虽不喜人情往来,一如既往的冷面无情,可也压不住有心人的暗自探究猜测。
看着这些贵妇们逢迎的笑脸,话中有话的探究,齐珞觉得十分的费脑子,一点都不能马虎,既然晓得胤禛的志向,齐珞就不会擅自得罪这些宗室亲贵,要是能稍稍影响到她们,那将来雍正登基时也许就不会得不到宗室的支持,所以齐珞压下心底的烦躁,微笑得体的应对着,说些家常小事,绝口不提胤禛的志向,东拉西扯之下,倒是晃晕了登门的福晋夫人,这些福晋并没有探听到胤禛的最终目标,可却从齐珞的话中晓得胤禛很得康熙重用和信任,雍亲王是个能干有为的皇子。
等到她们离去,齐珞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猫一样笑得开心得意,每晚胤禛来用饭之后,齐珞总会得意洋洋的向胤禛提起她的丰功伟绩,眨着圆圆的眼睛,一副你快表扬我的神情,让胤禛心里暖暖的痒痒的,总是忍不住轻轻搂着齐珞,想要说上几句,却总也开不了口,齐珞理解的拍拍胤禛扣着她腰肢的手,微闭着眼睛倚在他的肩头。宁静的内室,微风轻抚的垂地纱帘,清脆的风铃响声,在榻上相拥的两人,构成了一副唯美温馨的画面。
十四福晋带着年氏的到访,让齐珞打起精神,穿上紫色宽松的旗袍,梳着小把子头,上面插着紫水晶的首饰,低头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深吸一口气,佟皇后无论你是不是穿越的,我都会好好的照顾胤禛,尽力让他幸福。
秦嬷嬷扶着齐珞穿过回廊,艳阳高照,这时已经进入六月,对于完颜氏的到访,齐珞早有准备,她知道完颜氏一定会来,可没想到她还真的挺沉得住气的,而且竟然能拉着年氏一起来雍亲王府,算算日子,年氏离临盆也就有三个月了,齐珞微微皱眉,暗自思量,年氏怎么会如此不晓得轻重?她难道就不怕再出事?还是要小心,要是在雍亲王府出事,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丫头行礼后挑开帘子,齐珞走了进去,完颜氏起身抢先行礼“给四嫂请安。”
“十四弟妹不用如此多礼。”齐珞坐在主位上,淡淡的开口,扫了一眼打扮的端庄尊贵的完颜氏,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别致的清香,面如桃花,眼中含情,虽比不得年氏的娇媚,但庄重中透着几许清雅,别有一番风情。齐珞心中诧异,她倒是同往日不太一样,不过,贵妇们频繁登门的好处就是消息八卦灵通,尤其是锋芒毕露的十四皇子府,也不晓得完颜氏用了什么手段,胤祯对她疼宠有加,而有身子的年氏也不甘示弱,所以十四皇子府绝对是一出大戏,精彩之极。
“年侧福晋,你也坐吧。”肚子圆滚滚的年氏恭敬的站在完颜氏身后,齐珞对完颜氏笑着解释“十四弟妹别怪四嫂越举,怎么也不能累着年侧福晋,让十四爷挂心,而且看着年侧福晋就是老实规矩的,娇弱的样子就连我也疼惜呢。”
“还不谢谢四福晋赐座。”完颜氏笑着开口“还是四嫂想得妥当,我刚刚也想让侧福晋入座,可她呀,就是个守规矩的,怎么都不肯越举。”
齐珞嘴角轻轻抽动一下,年氏由于身子重,已经满头是汗了,那神情巴不得想要能落座呢,“妾多谢四福晋体恤。”年氏微微行礼坐在完颜氏旁边,向齐珞感激的看了一眼,靠着椅背悄悄的揉着酸胀的腿。
齐珞悄悄打量着年氏,看来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虽然也胖上几分,可远没有上次那样如猪,穿着宝蓝色的旗袍,深色系的还是显得苗条些,可惜的是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想要掩盖住淡褐色的妊娠斑,可这些含铅的香粉对她的皮肤和腹中的孩子都是有影响的,齐珞暗自摇头叹气。
“四嫂,这次冒昧登门拜访,一是想要看望一下四嫂,二是也想让年妹妹沾沾四嫂的喜气,希望这次能平安的为爷生下麟儿。”
“十四弟妹这话我可当不起,我如今怀着的这个,见过的人都说是格格,年侧福晋这胎兴许是小阿哥呢,”齐珞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眼中透着柔和的笑意,完颜氏觉得齐珞虽然肌肤没有往日的娇嫩,但却容颜改变不大,心下也想应该是个格格。
完颜氏抓住齐珞的手,为难羞涩的说道“四嫂,四爷同十四爷同是额娘所出,自是同旁的阿哥更亲近几分,额娘为四爷祈福,还曾叮嘱我有事要多向四嫂请教,我虽然有弘明他们,可弘明身子骨单薄,我生怕哪一天就...四嫂,我也不见外了,也厚着脸向您求个方子,只要再为爷添下一儿半女的,也不枉爷厚待我一场。”
年氏也紧张的看着齐珞,生怕她真将方子告诉完颜氏,要是完颜氏真的再有身子,那府里就真的争不过了。齐珞暗自叹气,她们怎么都喜欢抓着她的手,低头看见完颜氏手上带着红宝石的戒指是那么的显眼,红的像火焰一样,留神看了两眼。秦嬷嬷在旁边眼光一闪,这个戒指上仿佛不是那么妥当。又看了一眼年氏手上带着的翠玉首饰,以及她腰间的荷包,十四福晋真是好心机。
齐珞挣开完颜氏的手,轻笑着说道“十四弟妹,我真的没有那个方子,说句不见外的话,这个把月到雍亲王府来的人也不少,可也没见哪个再传出喜讯?十二弟妹和舒穆禄夫人真真是赶巧,那也是她们自身的福气。”
见齐珞想要拿起茶杯饮茶,秦嬷嬷笑着阻挡“福晋,您身子弱,奴婢去给您换杯热茶。”向紫英示意换茶,齐珞怔了一下,微微点头。感到秦嬷嬷神色不善,齐珞轻轻动动鼻子,闻到手上有丝暗香,顺着秦嬷嬷暗示的目光看见年氏腰间的精致的荷包,微微皱眉。
“四嫂喜欢那个荷包?”完颜氏想要开口让年氏将荷包摘下,齐珞连忙推辞“不是,我只是看着荷包挺精致的,多看了两眼,这是年侧福晋亲自绣的?”
“回四福晋的话,荷包是妾绣的,料子是皇上赏给十四爷的,福晋疼惜妾,就将整匹给了妾,听十四爷说起,这个贡品也只有两匹而已,妾所佩戴的首饰也是十四爷赏的,十四爷对妾爱重有加,为了这份情意,妾一定要为十四爷诞下血脉。”年氏摸着荷包神色透着坚决,齐珞感到完颜氏目光闪了一下,隐着些什么,总觉得不妥当,心中发冷,胸仿佛也闷了起来。
“年妹妹,爷在府里怎么交代来着,你忘了不成?”完颜氏轻声提醒,年氏咬咬牙,起身,来到齐珞身前,慢慢下跪,齐珞想了一下并没有伸手,示意秦嬷嬷上前扶住年氏,平静的问道“年侧福晋你这是要做什么?”
年氏感到秦嬷嬷要将她扶到别处,轻轻挣扎着说道“四福晋,早就听说您善养胎,妾想请您指点一二,十四爷和妾想要有一个如同弘旻阿哥那样的儿子,妾晓得四福晋身份高贵,就当可怜可怜妾怀胎不易,四福晋也是当额娘的人,能体会妾的心情,求四福晋...”没等说完,年氏就红着眼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完颜氏满脸心疼的拉住年氏,重新带她到齐珞身边,怜悯的说道“四嫂您就帮帮年妹妹吧,哪个不晓得十二嫂就是听了您的话,弘是侄儿身子才慢慢好转的?年妹妹身子重,为了十四爷能有个健康的小阿哥,我即为十四福晋,理应照料好年妹妹。”说完竟然跪在齐珞身前,“四嫂,我替年妹妹恳求您...”年氏也在旁不停的哭泣着哀求,齐珞觉得脑袋很混,心中压抑,瞥见秦嬷嬷焦急的神情,拄着头,皱着眉严声说道“你们要做什么?十四福晋,我晓得你贤惠,可怎么能随意下跪,你这不是逼我...”
还没等说完,齐珞闭上眼睛装晕过去,秦嬷嬷冲到齐珞身前,挡住了十四福晋的探查的眼神,焦急的喊道“福晋,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您身子刚刚好转一些,要是有个岔子,奴婢担不起王爷和致远公的怒火呀,紫英还不叫人传太医?”紫英连忙跑了出去,秦嬷嬷又召唤了几个有力气的婆子,小心的搀扶齐珞离开。
安排好一切,秦嬷嬷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完颜氏,擦擦眼泪,“十四福晋,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您实在不该为了那莫须有的事逼迫四福晋,您一向贤惠稳重,深的皇上和德妃娘娘看重,怎么会相信那种无稽之谈?要是福晋有个差错,那皇上那...您怎么能逼晕主子呢。”
完颜氏攥紧拳头晓得逼晕四福晋这事传将出去,那就是天大的麻烦,又急又燥的怒道“你这个奴婢,明明是你没照料好四嫂,竟然还怪在我头上?我是堂堂皇子福晋,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这就是四嫂管理的雍亲王府?竟然规矩都没有?”
秦嬷嬷直直跪在完颜氏身前,磕头赔罪,惊恐求饶“十四福晋赎罪,十四福晋赎罪。”完颜氏冷哼了一声,“今个儿,我且先饶了你,要是四嫂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此时太医来到雍亲王府,看见跪地的秦嬷嬷和高傲的十四福晋楞神,身侧的高全忙开口道“太医,您还是先去给福晋瞧病吧,福晋今早时还好好的,现在竟然晕了过去,这王爷要是晓得了,奴才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呀。”
太医连连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去内宅给雍亲王福晋瞧病,只要一想到冷面的雍亲王,火爆脾气的致远公,太医腿就发颤,这两个人动动小手指,他就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还有皇上对雍亲王福晋的看重,太医加快脚步几乎飞奔起来,内室里齐珞已经清醒,这事既然透着古怪,那十四福晋就不要怪我利用你,装病我可是很擅长。
太医皱着眉诊脉,心中暗惊,脉象如此不稳,手都有些发颤,沉下了心思,再次仔细诊断半晌,起身来到外面,高全焦声问“太医,福晋到底如何?”
“福晋身子虚弱,这次急火攻心晕厥过去,对腹中胎儿不利,这胎刚刚坐稳,还是要静养仔细的好,万不可再如此了。”太医沉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于雍亲王府的热闹他也听说过,再加上刚刚进门时所遇见的状况,自然能推测出一二,既然十四福晋惹事,怎么也不能替她担雍亲王的怒火?
秦嬷嬷跪地求饶,完颜氏看见太医已经去了半晌,心中焦急,听见求饶声更是不满,说话也不客气,高全拿着方子送走了太医,进来对秦嬷嬷说道“秦嬷嬷,你的错,王爷自会处置,你还不赶紧去服侍福晋用药,难道你想错上加错不成?”
秦嬷嬷低着头敛去嘴角的笑意,起身哭丧着脸,用帕子擦着眼泪离去,高全低声请罪“十四福晋勿恼,这嬷嬷王爷一定会处置,一定会给您个交代。”
完颜氏关切的问“这个贱婢先且不说,四嫂,四嫂到底如何?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
“回十四福晋的话,福晋这次恐怕不妥,太医说急火攻心要静养。”高全低头哀叹,完颜氏愣住了,半晌才皱着眉道“既然需要静养,那你们就好好伺候着,我就不打扰了。”
高全心情沉重的送完颜氏离开,转身向身边的人轻声吩咐了两句,小厮连连点头,下去办事,高全看着十四福晋远去的马车,心中暗笑,王府清静了,可京城又该热闹了,想算计到福晋头上?这算盘是打错地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生事端
秦嬷嬷站在门外,擦净眼中的泪水,低头拍拍膝盖处蓝色旗袍沾着的灰尘,浑身上下收拾停当,如同往日一般沉稳的迈步走了进去。“秦嬷嬷,福晋刚刚还念叨你。”紫英恭敬的行礼,低声说道“刚刚福晋吩咐管家高全派人将她昏厥传太医的事暗自宣扬出去,那个太医很识趣,说福晋急火攻心,需要静养,这样福晋也可闭门谢客,省的那些个有心思的人再来打搅福晋。”
秦嬷嬷眼神中透着欣慰,向紫英点点头,绕过绣着桂花镶玉的屏风,撩起了琉璃珠穿成的帘子,走进内室。齐珞正腻在拔步床上,手轻轻的抚着肚子淡粉色的小嘴轻声嘟囔着。秦嬷嬷靠近仔细打量一番才放心,想了一下,没等齐珞开口转身出去,一会功夫,端着一盆温水来到齐珞身边,亲自扶着齐珞仔细洗净双手,并用绢帕擦净后,低头轻嗅了一会,只闻到香皂的气味,才满意点头,扶着齐珞上床躺好,开口道“福晋,您先歪一会,等用晚饭时奴婢再叫您。”
齐珞虽然疲惫但却毫无睡意,瞪大眼睛拉着秦嬷嬷的手,眼里透着好奇和疑惑,看到她额头上的红肿,心中难过,轻声低咛“秦嬷嬷,刚刚真的委屈你了。”
“福晋说得是哪话,奴婢的职责就是护好福晋。”秦嬷嬷见齐珞这种神情,晓得她的个性,只能搭坐在床边,扶起齐珞将软枕垫在她身后,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内疚的开口“福晋,奴婢没成想十四福晋心机这么深沉,那种秘法已经失传很久了,竟会被十四福晋找出来,奴婢真真是佩服。”
“难道年侧福晋的荷包有问题?以她的谨慎不应该呀。”齐珞疑惑的问道,秦嬷嬷眼露嘲讽,“福晋,年侧福晋虽然小心但身边一个明白人都没有,上次那胎不就没保住?十四福晋终究是大姓贵族,辛密之事晓得不少,手段也够,依奴婢看,年侧福晋这胎即使保住,生下来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应该活不过两年。”
感到齐珞露出惋惜之情,秦嬷嬷摇头接着说道“十四福晋这事办得漂亮,那个荷包的布料和翠玉首饰都是十四阿哥赏的,这应该也有年侧福晋主动求赏吧,要不然怎么会时刻不离?那哪是恩赏,那是催命符,布料看着鲜亮,是用药熏过的,而且首饰也是用药泡过的,十四福晋手上的戒指用药量要更大一些,要不怎能如此鲜红?这是冲着您来的。”
齐珞惊恐的看着她的手,凑近仔细闻了闻,总感觉仿佛还有那丝暗香,紧张的问“这就行了?用不用再洗洗,衣服我刚刚换过,那件紫色旗装给我烧掉。”
秦嬷嬷拉着齐珞的手,安抚道“福晋不用担心,您同十四福晋相处不长,只要歇息一会也就好了。”听见这话,齐珞拍拍胸膛,长舒一口气,庆幸感激的说道“多亏有你在,如若不然,我真的...”
“能跟在福晋身边,是奴婢的荣幸,您只是对这些腌昝之事了解的少,刚刚您的处理就很是妥当。奴婢劝福晋一句,还是要硬起心肠,慈悲也是分人,省的别有心思之人得寸进尺。”秦嬷嬷重新服侍齐珞躺下,安置妥当后,放下幔帐,轻脚离开。
齐珞疲倦的闭上眼睛,虽然已到夏日,却觉得浑身有凉意,拉紧了锦缎薄被,抱着柔软的布偶才感到有些许的安心。半梦半醒之间,脑海中浮现着完颜氏带着狰狞的笑意步步靠进她,年氏举着硕大的荷包非要送给她,齐珞猛然睁开眼睛粗重的喘着气,脸上布满冷汗。看见床边人影浮动,齐珞害怕的向床里靠去,将木偶举在脸上,“不要,我不要荷包,不要首饰,不要靠近我。”
胤禛一把将布偶拽开,看着发呆惊恐的齐珞,心仿佛被扎了一下,侧身躺在床上,将齐珞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爷在这,爷在你身边。”齐珞迷蒙的抬头看着胤禛,慢慢的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仿佛落水人抱着浮木一般,紧紧抱着胤禛的腰,将脸埋入胤禛的胸膛,娇躯微微颤动着。
胤禛安抚着摸着齐珞的头发,刚刚听秦嬷嬷禀告经过,就明白齐珞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并非不解世事,可从来没想到完颜氏会有如此心机,年氏腹中的孩子,就是老十四的证明,完颜氏也只是只能保住年氏,不过却下手如此之狠,生下来也活不长,或者病缠一生。
低头看着齐珞,胤禛眼里透着心疼,这次真的是吓到她了,千防万防竟然没想到完颜氏会来这么一出。齐珞闷声道“爷,我怕,我真的好怕,现在我脑子里都是十四福晋那个鲜红的戒指,我怕...”
“不要胡思乱想。”胤禛沉声的喝道,右手抚上齐珞的凸出的腹部,“爷的子嗣一切安好,不会出事,爷怎么会让你们出事?”胤禛虽然也后怕,可是却明白,就是秦嬷嬷大意了,齐珞身边的死士也会出手阻止。
向胤禛怀里依偎更紧,齐珞嗅着胤禛身上的些许汗味儿,却觉得安心好多,撒娇的低咛“爷,今晚陪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爷在你睡熟之前不会离开。”胤禛许诺,虽然心中也想陪她到天明,可还有事要安排,秦嬷嬷应该把密信呈给康熙,致远公府也要送信,不能让老十四就如此轻易脱身,借此机会倒是可以狠狠敲打一下,也让他晓得什么人不能碰。
齐珞晓得胤禛绝对会乘着此次事情做些什么,虽然心中一凉,可胤禛要是没有作为,那也不是雍正皇帝了。抬起头,红着眼睛淡笑道“谢谢爷。”胤禛闭眼藏住了心疼,尽量平静的说道“睡吧,好好的歇着,爷还等着抱儿子呢。”
齐珞头枕着胤禛的胸膛,伸手盖在了胤禛抚着肚子的右手上,赌气轻言“这个是小格格哦,一定是个可爱娇气的小格格。”
胤禛低沉的笑着保证“儿子女儿,爷都疼,不过爷的女儿不会你这般娇气。”齐珞拍了一下胤禛的手,轻声嘟囔“我哪有那么娇气?”胤禛用手盖住齐珞的眼睛,命令“闭眼睡觉,要不然爷可走了。”
齐珞紧张向胤禛怀里靠了靠,睫毛煽动两下划过胤禛的手心,闭眼安静下来,一会就睡熟了。胤禛轻轻挪开身子,让齐珞的头枕在软枕之上,小心的动作生恐惊醒沉睡的人儿,将那个不晓得什么物种的布偶放立在齐珞身旁,按了一下布偶圆圆的鼻子,仿佛叮嘱它陪伴齐珞一样,最后看了熟睡的齐珞一眼,放下幔帐,转身离开。
胤禛回到书房之后,叫过高福,将命令一条一条的发散出去,胤禛眼中透着狠绝,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转动着扳指,“你下去办事,爷倒要看看老十四这次如何脱身。”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秦嬷嬷的密信就到了李德全那,康熙右手中转动着凌柱献上来的两个玉石滚球,觉得自从用了这个后,右手灵活许多,也不经常颤动,而且李德全按凌柱的手法每次按摩之后,肩膀腰部更是松乏很多,康熙轻声赞道“这个凌柱,到是处处想着朕,就是有时脑袋发混,那副无赖模样让朕轻不得重不得。”
李德全僵硬着表情,不晓得怎么接口,康熙斜了一眼“朕的致远公又闯祸了?”
“回皇上的话,致远公一直在公爵府中,没有外出。”李德全连连摇头,偷看一眼康熙,喃喃的说道“是四福晋,雍亲王府传了太医,四福晋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
“老四福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好转了吗?”康熙紧张的问道,李德全咬牙跪在地上,将密信所言回禀给康熙。
康熙将滚石重重的放在御案上,从李德全高举的手中抽过密信,看完后,不可置信的说道“这就是朕的儿媳?这就是德妃千挑万选的儿媳?毒妇,真是毒妇,而且竟然敢向那丫头出手?真没想到,这种手段也用得出来?朕...”
停住了口,康熙问道“太医那怎么说?还有这事老四晓不晓得?”李德全将太医的话重复一遍,然后低声道“四阿哥应该不晓得,这事秦嬷嬷给压下了,皇上,十四福晋逼迫四福晋,威临雍亲王府,怎么也捂不住的,皇上也要早定主意。”
康熙冷哼了一声“这种丑事朕当然会惩治,这个完颜氏,朕看她的脑子是糊涂了,竟然敢挑拨胤禛他们兄的关系,这种儿媳朕怎么也不会...”
内侍在殿外回禀“启奏皇上,致远公凌柱请求陛见。”康熙愣神,摇头苦笑,对于这个爱女如命的凌柱,他要是不来诉苦诉委屈才叫奇怪,就是不晓得他了解几分内情,康熙无奈的说道“宣致远公。”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事后处置
凌柱踏步走进大殿,距离康熙不远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听见凌柱下跪声,康熙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的膝盖能承受的住吗?沉声说道“起来吧。”凌柱并没有挪动地方,磕头继续请旨“奴才恳求皇上准许奴才去雍亲王府照料福晋,奴才一定会保福晋平安,皇孙平安。”
康熙无奈向李德全示意,李德全硬着头皮躬身来到凌柱近前,努力搀扶起他,低声道“致远公,皇上让您起身,这是皇上的恩典,您还是起身回话的好。”凌柱顺势起身,李德全轻舒气息,退回到一旁,低头敛神不敢再看这对君臣。
看着凌柱那副倔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康熙叹气解释道“不是朕不近人情,朕对老四福晋如何,难道你还不晓得?太医那也说只要静养即可,朕一会下旨,在没生产之前,不会让任何人去雍亲王府打扰老四福晋,这你应该放心了吧。”
凌柱眼睛泛红,抬头看着康熙,抽抽鼻子,闷声说道“皇上体恤雍亲王福晋,奴才感激涕零,可奴才还是不放心,刚刚得到福晋昏厥的消息,奴才真的是急得不得了,她这次本身就很凶险,又有贵妇频繁登门。”停顿了一下,凌柱咬牙恨恨的说道“好不容易将她的身子调养的好些,可...奴才就奇怪,怎么那种巧合的事情就有人相信?其她贵妇还好些,可如八福晋,十四福晋这般,雍亲王福晋又是个软脾气,奴才真是不放心。”
“软脾气?”康熙重复两声,叹气道“老四福晋只是不想同她们一般见识而已,不过,十四福晋这次逼迫她,威临雍亲王府,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一定会给老四一个交代。”
“皇上,奴才恳求您...”凌柱再次跪在地上,祈求“奴才就是不放心,还是亲自去照顾她的好。”康熙气恼的一拍桌子,怒道“你是不是榆木脑袋,朕这么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领侍卫内大臣,长住雍亲王府成何体统?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皇上,奴才担心...”康熙将御案上的奏折狠狠甩到凌柱身上,奏折散开,凌柱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是御史弹劾他的奏折,字迹工整,落笔尖锐,写得就如同奸佞弄臣一般,康熙见凌柱没有声响,斜眼偷瞄着奏折,他的嘴角不由的抽搐着,心中好笑,板着脸说道“用不用朕再给你看几份,这个御史还是客气的呢,剩下那些弹劾的奏折,朕都觉得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凌柱身上一哆嗦,可怜巴巴的看着康熙,“皇上,奴才还没到罪恶滔天的地步吧,奴才真的不是弄臣小人,迷惑君心之人,这些御史的脑袋才是榆木脑袋呢,怎么总盯着奴才不放。”
康熙忍住笑意,怒骂道“还怪御史总盯着你?隔三岔五的,你不给朕弄出点动静,就不甘心,御史不盯着你盯着谁?满朝重臣勋贵哪一个如你这般大胆?”扬了扬另一份奏折,继续说道“恃宠而骄,不务正业,崇尚西学,结交低贱商人,甚至还捣鼓家具瓷器,这些都是朕的致远公应该做的?”
康熙每吐出一个字,就感觉凌柱气势上挨上一分,他的身形也不由的颤动萎缩,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康熙用手挡住嘴角的笑意,凌柱喃喃自语“好在没有欺男霸女,飞扬跋扈,要不然岂不是一个纨绔子弟?”
康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就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轻轻咳嗽两声,李德全连忙端上茶水,抿了一口茶,止住笑意“还在那跪着做什么?朕要信了这些,早就处置你了,起来吧,你膝上有伤不能长跪。”
“谢皇上恩典。”凌柱起身,他明白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在做就真的失了分寸了,脸上挤满了委屈偷偷的看着康熙,接触到康熙的目光后,忙垂下头,一声不吭的摆弄着马蹄袖。康熙摇摇头,放下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朕晓得你委屈,也晓得这些御史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可你也要为朕想想,你有赤字之心,又一向对朕忠诚,这些朕都记在心中,而且你对老四福晋的疼惜怜爱,朕心中也很是感动,朕也是阿玛,对女儿也有疼爱,可为了大清江山的稳定,只能让她们远抚蒙古,这是她们的责任,你是朕的致远公,做事不能脑袋冲动,要有分寸,你明白吗?”
“皇上,奴才让您为难了。”凌柱红着老脸,喃喃的开口。康熙欣慰的笑笑,看着雍亲王福晋进贡上来的茶杯,她还是受了委屈,要是没有秦嬷嬷在,老十四福晋再待上一会,那她腹中的胎儿岂不是很危险?恐怕不应该是急火攻心,而是...康熙咬咬牙,看看凌柱,他不放心也是正常,那边传来的消息,她此次真是万分凶险,好在秦嬷嬷压了下去,要不然以凌柱和老四的脾气,还真是安抚不住。
“好了,你也不用给朕摆那个可怜样儿,朕下恩旨,让你夫人进王府照料老四福晋。”感到凌柱眼神发亮,跃跃欲试的样子,康熙沉着脸,眼里带着笑意,接着说道“而你,朕的致远公,就给朕老实的呆在致远公爵府,要是让朕晓得你擅自去雍亲王府,哼,看朕到时怎么收拾你。”
凌柱暗自盘算一下,能把董氏送去照料齐珞,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高兴的说道“谢皇上恩典,奴才一定乖乖的待在府里,不会惹事,让皇上忧心。”康熙捶了捶肩膀,凌柱谄媚的上前两步,亲自动手给他揉捏着肩头。虽然凌柱下手有些没轻没重,可不晓得为何,康熙心里觉得十分舒坦,闭着眼睛享受着。
李德全站在旁边偷眼观瞧,暗自叹气摇头,像凌柱这样的,还真是独一份。按摩半晌,康熙摆手让他停止,凌柱额头已经见汗,用袖子摸了两把,关切劝道“皇上,还是在按一会吧,时辰短了,见效不大,要持之以恒才行。”
感到康熙不再反对,凌柱继续按摩,轻声说道“奴才新捣鼓出一个滚子,皇上闲时放在脚下滚动一下,可以舒缓疲劳,听太医说起过,脚上的穴位是最多的。”
康熙心中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他,群臣面对他是不是战战兢兢,就是祈求升官封爵,而那些皇子们,更看重的就是这把椅子,抬手拍拍凌柱的手,“好了,朕晓得你也累了,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你有这份心就成了。”
凌柱傻笑了两声,低头看了看双手“请皇上赎罪。”康熙和蔼的摇头,李德全低声提醒“皇上,您今个儿不是要去宜妃娘娘那?”
凌柱反应过来,重新跪下道“皇上,奴才告退。”康熙见天色很晚,有心不去宜妃那,拉着凌柱下棋,可老十四之事也得处置,摆手略带遗憾的说道“你跪安吧,按朕的吩咐做,不许再惹事生非。”凌柱磕头退了出去。
“宜妃?德妃?”康熙低声嘟囔着,眼里恢复了冷静,不行,这事还真的给老十四留几分面子,要是知会给宜妃,恐怕满京城都会晓得这个丑事。“李德全,告诉宜妃,朕今日不去了,传十四阿哥即刻进宫。”李德全领命下去传旨。
一会功夫,胤祯就疑惑的跪在康熙面前,康熙盯着胤祯,半晌没有言语,胤祯抬头小心翼翼偷看康熙神情,轻声唤道“皇阿玛,皇阿玛唤儿子来有何吩咐?”
康熙深吸一口气,愤恨的说道“还问朕有何吩咐?你福晋所作所为,难道你就一分都不晓得?逼晕有身子的长嫂,威临雍亲王府?即使王府下人不守规矩,哪轮到她来管教?朕还不晓得她还有如此本事,你额娘倒真是给你选个贤惠稳重的好媳妇。”
胤祯听见康熙的嘲讽,心中一哆嗦,磕头道“皇阿玛,儿子确实不晓得,她从来没同儿子说起过会去四嫂那,四嫂没事吧?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亲自登门给四嫂请罪。”
“不用了,太医已经诊断过了,老四福晋需要静养。”康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胤祯,“老十四,朕说过什么难道你都忘了不成?内宅不平何以平天下?十四皇子府在京城都快成了笑柄了,福晋侧福晋相争,你还嫌丢脸不够?”
“皇阿玛赎罪,皇阿玛赎罪。”胤祯连连磕头,康熙气愤的说道“你媳妇的心机倒是不少,而且还真是挺能耐,那种手法都用得出来?朕看都是你给宠的。”康熙向李德全吩咐“你去向胤祯说说,他福晋都做了什么?那种阴狠毒辣之事,朕都怕脏了嘴?”
李德全靠近胤祯,躬身在胤祯耳边将完颜氏用药的事说了出来,胤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眼露凶光,攥紧的拳头嘎嘎直响,猛然起身,冲动开口“皇阿玛,儿子要休了她。”
“这种狠毒的事怎么宣扬出去?皇子休妻,你到越发能耐了?”胤祯眼睛红红的开口“皇阿玛,年氏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儿子真的仿佛喜从天降,完颜氏竟然敢如此,儿子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康熙闭了下眼睛,无奈的说道“老十四你不能冲动,你福晋毕竟还有嫡子在,要是贸然休妻,你让弘明他们该如何自处,这事朕已派人压下,老四他们不晓得内情,不过逼晕长嫂这罪名她怎么也得担下,你回去好好整顿处理一下吧,朕不希望再有此次事情发生。”
“皇阿玛,儿子记下了,四哥那...”胤祯不确定的问道“四哥那真的不晓得,四哥对四嫂极为疼宠,儿子怕四哥心声怨气,皇阿玛,四哥对儿子本就有些看法,觉得额娘偏心不疼他,皇阿玛,额娘对四哥那也是疼在心中的,”
“朕说过了,这是老四不晓得,老四他知道轻重,你放心就是。”康熙眯着眼睛看着胤祯,低声说道“你也要擦亮眼睛,学会看人才是,那些挑拨你们兄弟感情之人,你要远离,老四虽然看着冷酷严肃,可对你还是很有兄弟之情的,不可妄自揣测他对你的情意。”
胤祯低头敛去眼中的情绪“谨遵皇阿玛吩咐,儿子一定会多同四哥相处。”
“你跪安吧。”胤祯退了出去,康熙叹气“老四,老四,这就是你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弘旻之事,看来是朕强求了,朕强求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胤祯怒火
第三百三十六章胤祯怒火
月明星稀,夜半更深。胤祯骑着马带着侍卫飞驰在寂静的街道上,马蹄踏在青石的路面上,踏踏的响声传出很远。紧绷着脸色,胤祯眼里透出浓浓的恨意,挥着马鞭狠抽着身下马匹的屁股,马吃痛长鸣一声,抓住马的缰绳,胤祯怒道“连你这个畜生也敢小瞧爷?”马匹不由加快前进速度。
回到十四皇子府,府门处高挑的灯笼,胤祯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所从,提着马鞭,快步向府里走去,本来兴冲冲的进宫,却是怒冲冲的回府,管家一句话不敢多说,他明白十四阿哥的暴躁脾气,等到胤祯转进内宅,管家轻声吩咐旁边的随侍“你们可都得把皮绷紧了,主子心情不悦,要是撞上了。哪个都救不了你们。”
胤祯来到完颜氏的院落,小丫头纷纷请安行礼。完颜氏的院子经过修正更添几分别致清雅,院中布置很有江南的风韵,胤祯最近一段日子对完颜氏颇为疼宠,所以丫头婆子们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很吃惊,甚至洋洋得意,完颜氏得宠,对她们也有好处,有些年轻貌美的丫头也都暗自擦脂抹粉,满怀柔情,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
完颜氏已经卸妆,听见胤祯这么晚还来她这,眼露得意,吩咐嬷嬷服侍她重新更衣上妆,嬷嬷挑了一件淡紫色束身对襟圆领旗袍,上面的花色十分简单,只滚绣了几道暗纹,服侍完颜氏穿好,梳了一个松散的发誓,任何华贵的头面首饰都没用,只用了几个小巧的金钗。完颜氏拿起拿起香水喷了两下,满意看着镜子里清雅的装扮,赞道“还是嬷嬷有心,看来爷就喜欢这样的。”
“当不得福晋如此,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十四爷的恩宠,还不是会扮弱?主子就是太要强了些,如今收敛了气势。这不十四爷就疼惜上了,这么晚还惦记着主子。”
完颜氏脸色微红的轻呸,甩甩帕子起身,“嬷嬷求的事我是不会忘的,只要心向着我,就一定不会亏待,你儿子的事,我会同十四爷提提,就是十四爷那走不通,我娘家哥哥那,怎么也会给我几分薄面。”
嬷嬷行屈膝礼,笑着恭维“奴婢谢谢福晋恩典。”完颜氏面上带着微笑来到外面,胤祯坐在椅子上,轻轻挥舞着马鞭,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已不像刚出宫那样铁青。
完颜氏轻扭着腰肢来到近前,甩帕子行礼,娇声道“给爷请安。”胤祯闻到她身上的淡香,心中恨意更浓,若水之事她到底用了多少心机?对这个毒妇,当初是不是太过于相信她了?若水的事绝对不会如她形容的那样?额娘恐怕是受了她的蒙蔽才处死若水的。要是胤禛动手的话,若水的身份早就应该传遍京城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一丝波澜也没有?胤祯看向完颜氏的目光充满了怒气。
感到胤祯的愤怒,完颜氏浑身发冷,不晓得是胤祯是在何处受了气?脸上的笑意僵硬住了,喃喃的轻言“爷,您这是怎么了?哪个惹到您了?”
胤祯抬起一脚踹在完颜氏的身上,完颜氏承受不住扑倒在地,感到嘴中腥咸,一口血吐在青色的地砖上,嘴角流着鲜血,抬头愣愣的看着胤祯,旁边的嬷嬷立马上前,哭泣道“福晋,福晋”胤祯挥起马鞭狠狠抽在嬷嬷身上,嬷嬷捂着脸大声求饶“哎呦,十四爷饶了奴婢,福晋救救奴婢。”
屋子里的丫头像被人定住一样,愣在那,有机灵的偷偷向外面挪去。胤祯发泄够了,嬷嬷脸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胤祯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看也没看还在吐血的完颜氏,怒道“都是死人,还不给爷上茶。”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颤抖着双手将茶水放在胤祯面前,您请用茶。”胤祯随手拉过青衣婢女,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一下。调笑着说道“看你长的倒是个可人疼的,爷抬举你可好?”
“爷女羞涩的挣扎了两下,胤祯用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肢,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怎么,你不乐意?”婢女羞红了白净的小脸,低声说道“爷,奴婢是福晋的丫头,福晋她”
胤祯轻笑着看着趴在地上的完颜氏,“爷要了这个丫头,你有意见?”
完颜氏咬着嘴唇,紧握双拳,咳嗽两声,鲜血落在衣服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爷想抬举哪个,我只有高兴,哪敢有什么意见,可是爷,我是额娘亲选,皇阿玛指婚的十四福晋,您怎么能如此待我?”
“那你想让爷怎么待你?”胤祯将婢女拉近怀中,双手在她身上游移把玩着,婢女嘴中忍不住溢出娇柔的呻吟声。完颜氏听后心中更是恼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胤祯冰冷的开口“夫为妻纲,爷有叫你起身吗?还不给爷跪下。”
完颜氏愣了一下,跪在胤祯面前,仰头不服的说道“爷,我犯了什么过错,让爷这样侮辱?我是同爷拜过天地祖宗的皇子嫡福晋,是上了皇室宗牒的,爷,你这么做恐怕不妥当,要是让皇阿玛晓得”
“住嘴。你给爷住嘴。”胤祯的手狠狠捏住婢女胸前的柔软,婢女闭着眼睛忍住痛楚,颤动着身子,不敢言语一声。“你这个毒妇,竟然还敢提起皇阿玛?要不是事关皇室体面,爷早就休你,还能容许你如此放肆?你给爷好好跪着,想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起身拉着婢女进了内室,胤祯就在完颜氏的床上同青衣俏俾红浪翻滚,狠狠发泄心中的怒火,俏俾初次承宠就被胤祯如此对待,自然流泪哀求,可却不敢躲闪,只能任由十四阿哥摆布。完颜氏在外面自然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停的咳嗽吐血,可却不敢起身,虽然脑中不太清醒,但模糊的回想着,猛然惊醒,难道年氏的事暴漏了?要不然胤祯不会如此大的怒火,完颜氏面露惊恐之色,要是真出事的话,哪个也保不住她。
发泄过后,胤祯披上内衣,看也没看床上瘫软着身子无法起身的婢女,转身再次来到完颜氏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可想起来你做错何事?”四下看了一眼还有几个小丫头,以及地上轻哼的嬷嬷,摆手道“先拉这个老奴下去,等一会爷再收拾她。”小丫头连忙拽起嬷嬷向外走去,到了外面轻声议论,“那个玲珑倒是有福气,一杯茶就爬上爷的床,飞上枝头了。”“轻声,玲珑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呢?这未必是福气。”
屋内的完颜氏低头酝酿半晌,抬头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开口“爷真的没有做任何不利于爷的事,我有弘明他们,那是爷的嫡子,哪个又能越过我去?爷,妇德还是晓得的,我善待爷的侧福晋和格格,从来没有亏欠过她们,没同八嫂那样捻酸,也没有四嫂那样专宠,爷,你不能听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子,就冤枉我”
“够了,你还在狡辩,给爷打马虎眼。”胤祯用力拽住完颜氏的头发,向后拉扯,完颜氏吃痛的扬起脸,胤祯低头轻声说道“你也想像四嫂那样,可你有那个福气吗?她出自致远公爵府,凌柱是皇阿玛宠臣,你阿玛呢?虽说是大姓,可圣宠及不上凌柱一分,弘旻弘历的出生哪个不是惊动皇阿玛,这次又在皇阿玛寿宴上传出喜讯,引得皇阿玛亲自垂问,这些你比得了吗?四嫂管家理财样样出色,琴棋书画也很精通,你有那分能耐吗?就说妇容,你同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要是有她一分的出色,爷也会专宠你,可你有什么?”
“你对四嫂”完颜氏吃惊的说道,胤祯眯着眼睛,俯身凑近她的耳朵轻言“你想对了,爷就是看重她了,只相差半年,凭什么四哥能娶到她?早知道她必嫁皇子,爷怎么会娶你?”狠狠拽下完颜氏一缕的头发,完颜氏疼得捂头,胤祯看了一眼手中的发丝,里面竟掺杂着一根银丝,嫌弃的扔在地上“你少用点心思,善待年氏,爷还能敬你几分,可是你却,你难道不晓得爷需要年氏生个儿子出来,你不晓得年羹尧如今正被皇阿玛看重,八哥频繁拉拢他?你竟然对年氏下狠手,上一次爷给你留了几分脸面,这次你竟然还敢动手,爷怎么能饶你?而且,你竟然耍威风耍到雍亲王府去了?逼昏四嫂,四哥凌柱会如何想?这就是你的贤惠?你是不是也想让皇阿玛圈禁爷才甘心?”
完颜氏流着眼泪委屈的哭着“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逼昏四嫂,也没有在雍亲王府耍脾气,爷,这都是那个这都是四嫂身边嬷嬷陷害我,爷”
“陷害你?你有什么值得陷害的?你那点嫉妒心思,不要以为爷不晓得,爷最讨厌善妒的女人,除了弘明他们两个之外,爷的庶子你可曾上心一分?”胤祯摸着完颜氏的脸颊,手指擦掉了她嘴角的血痕,轻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你对四嫂下手,爷还容得,可你万万不该对年氏出手,收起你的贤良淑德,爷看了恶心。”
完颜氏连连磕头,哭泣着哀求“爷,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弘明的份上,饶过我这遭,我发誓今后一定善待年妹妹,求求爷。”完颜氏跪爬两步抱住胤祯的双腿,胤祯用力甩开她,轻蔑的说道“现在晓得怕了?爷早想休了你。”完颜氏脸色煞白,“爷,不要,我会听话,我会乖乖的听话,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爷的?”完颜氏连连点头,胤祯轻笑着点着她的眉间“你要记得这话才好,看在弘明的面上,这次爷先饶了你,要动心思,爷也不会拦着,但是府里的人再有任何的差错,你就拿着爷的休书回娘家吧。”
胤祯披上外衣,再也不理完颜氏转身离开,命令随从将年氏那的布料首饰全部取回,剩下的就看完颜氏该如何做,如何解释了,年氏这个孩子,怎么也要生下来。胤祯停住脚步,狠狠捶了一下柳树的树干,还要登门给他负荆请罪,这一切弟弟都会记在心里,等将来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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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登门道歉
翌日,一向傲气的胤祯亲自带着重礼去雍亲王府登门赔礼,更坐实了完颜氏逼晕有身子的四福晋,威临雍亲王府的传言,而且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竟然越传越离谱,可越是荒诞信的人越多,这恐怕是胤祯没有想到的。
十四阿哥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坐在客厅,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的摆设,同以前来时明显不同,庄重严谨中带了几许柔和,客厅的檀木桌子上摆着一个形状独特的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鲜花,而且鲜花也被人仔细修剪过,插的很漂亮别致,描金的八宝阁上摆着珍奇的古玩,虽不十分名贵,可却彰显出主人的品味个性,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两尊青铜的香炉,却没有点燃任何的香料,可屋子里却透着暗香,敞开的窗户能望见院中的景致,郁郁葱葱的树木,蓝色的小湖,小石子铺成的深幽小路向远方延伸,更增添了一抹清净悠闲。
胤禛感到身侧十四阿哥眼里透着些许的羡慕,得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感到有微风浮动,向旁边的高福示意,高福来到窗前,并没有关上窗户,而是从上面放下琉璃珠穿成的窗帘,既挡住微风,又不影响屋中的人观赏景。
十四阿哥回神,掩去了眼里的嫉妒,笑着说道“四哥,真不愧是富贵闲人,窥一角而视全貌,雍亲王府果然是好地方,弟弟真是羡慕四哥的悠闲。”
胤禛平静的开口“十四弟过奖,这府中之事都是你四嫂安排的,她年岁小,又被致远公宠得娇气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倒是不少,也就是嫁进王府,否则一般人家可不一定能养的好她。”
“四哥的雍亲王府即使神仙也住得,有容貌出挑懂事的四嫂相伴,四哥恐怕就是神仙也不做吧,不被俗世红尘所困,倒真是信佛通透之人。”十四阿哥眼中带着探究的看着胤禛,借此机会试探他对皇位是不是有心。
胤禛嘴角带着笑意“十四弟,咱们都是红尘中人,又哪能避世而为,更何况,我是雍亲王,为皇阿玛尽心办差,辅助皇阿玛处理朝政,这既全了君臣之意,也是当儿子的一片孝心。”
见胤禛说得坦荡,十四阿哥倒也不好接话,干笑两声“四哥,咱们是嫡亲的兄弟,额娘又是为你祈福才去闭门念经,弟弟年轻不懂事,还是要四哥多加关照才是,我已经严厉训斥了完颜氏,她比不得四嫂稳重体面,处事没轻没重,冒犯四嫂之处,还望四哥体谅,四嫂那...”
胤禛沉下脸,看着胤祯开口说道“你四嫂动了胎气,需要静养,十四弟,当哥哥的说上两句,对于十四弟妹你还是要多上心,再这么冒失下去,对你也不好。她这胎本就十分凶险,这次有被十四弟妹冲撞,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十四弟,对她我是看重的。”
胤祯愣了一下,调笑着开口“四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外面都说四哥专宠四嫂,弟弟本还不信,如今一看,四哥是真的动情了?”
“十四弟此话差异,她是我的福晋,尊重照顾她就是我的责任,这无关动情与否,就如同你护着十四弟妹一般,要是再让她出了事,岂不是我很没用,连她都保护不了?”胤禛沉静如水的眼睛带着一丝精光,随即隐去眼里的光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透过琉璃帘子看向外面。
十四阿哥感到寒意一闪而过,虽是平淡的话语,可不知为何却心起波澜,此时的胤禛虽然敛去锋芒,可却仿佛无锋的重剑一般,让他不敢小视。屋里沉静下来,只听见胤禛用茶杯盖波动茶叶的声音。十四阿哥瞪大眼睛,惊奇的看向湖面,用手指指,不可思议的说道“四哥,这湖水怎么变颜色了?”
胤禛放下茶杯,仿佛没见到他的失态,平静的说道“湖水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改变颜色,十四弟今日赶巧碰见,这也不是每天都会改变,具体什么个情况,这我也不甚知晓,这些都是你四嫂同工匠们安排的。”
胤祯收回目光,眼中的嫉妒羡慕再也无法掩住,看着胤禛赞道“难怪四哥看重四嫂,四嫂倒真是同旁人不同。”胤禛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十四阿哥低头半晌,起身拱手行礼,“四哥,弟弟给你赔不是了,四嫂一定会平安,你要是缺什么,只管同我说。朝廷上的事情,还请四哥多加指点。”
“十四弟有心了,你也是皇阿玛器重的阿哥,能力出众,哪轮到我来指点?”胤禛伸手扶住行礼的十四阿哥。胤祯抬头望进了胤禛深幽的眼睛,感觉他仿佛明了一切,脸上挤出亲切的笑意“四哥,我就先告辞,等有空再来看望四哥四嫂。”
胤禛并没有挽留,送十四阿哥离开王府。站在窗户旁边,撩起琉璃帘子,蓝色的湖水此时已经变成金黄,风吹着湖水掀起层层波澜,景色更是美上几分,“把十四阿哥用过的茶杯都给爷扔了,以亲王的爵位还有办不到的?也不想想他只是一个皇子贝勒而已,还真把他自己当个人物?齐珞,齐珞自有爷来疼惜,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
高福低头回禀“主子,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十四福晋的名声...据十四阿哥府的消息,十四福晋被十四阿哥踹吐血,已经起不来床,奴才估计恐怕会静养很久,年侧福晋那的首饰布料,已经全都清除,不过,听说十四阿哥命太医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年侧福晋腹中胎儿。”
胤禛脑海中闪现出齐珞当初害怕惊恐的神情,攥紧珠帘,“只是吐血吗?还真是便宜她了,等以后再看吧。”
康熙亲自下旨雍亲王福晋安心养胎,外人不可打扰,同旨意一同到王府的还有各种珍贵的赏赐,齐珞跪地谢恩后,赏了传旨的内侍,安心的躺在榻上,闭上眼睛,雍亲王府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再也不用应付那些贵妇,这种平静悠闲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
董氏跟在圣旨之后住进雍亲王府,照料齐珞。虽然凌柱不能来,有些遗憾,可就是这样,齐珞也感到很开心,心中对康熙也增添几分好感,可听董氏暗中交代经过,那升起的好感很快化于无形。
窝在董氏怀里,齐珞撒娇的轻言“真是辛苦阿玛了,要不是为我,他也不...”董氏伸手按住齐珞的鼻子,轻笑“你阿玛要听见你这么说,肯定不会高兴,你还不知道他?我们只想让你好好的,而且他同皇上到真是,也不晓得该如何说起,你阿玛有时特意为之,我就不明白惹皇上发火,他怎么就那么得意?”
齐珞弯着眼睛,嘴角露出坏笑,眼前仿佛出现暴怒的康熙和可怜求饶的凌柱,皱皱小鼻子“额娘,他们这对君臣,绝对是独一份,难保将来不会...呵呵...引人遐想的君臣,兴许未来会编成书,拍成电视剧也有可能。”
在董氏体贴的照料陪伴之下,齐珞心情非常愉快,身子好了很多,在怀孕的最后一个月,董氏经常扶着齐珞在院中散步,增加她的体力,省的生产时艰难。以齐珞懒散的性格,要不是董氏看着,绝不会活动那么长时间。董氏自从住进王府,就暗中观察胤禛的表现,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婿刨除那些女人之外,还是不错的,董氏很有些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按规矩胤禛虽然同怀孕的齐珞相处不长,可每次董氏都能感到他对齐珞那份关心,虽不浓烈炙热,可却有着别扭霸道的温情,尤其偷看齐珞对他撒娇痴缠时,胤禛虽然嘴上训斥,但眼里却透着浓浓的宠溺,董氏由于齐珞嫁给阴狠毒辣的雍正皇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就是将来他们先离开齐珞,也有人疼她宠她,不会让人欺负。
董氏闲暇时也暗自感叹,齐珞结网的能力比她强,记起凌柱曾经所言,看着仿佛蒙蒙懂懂的齐珞,将来落入网中的绝对不会只有胤禛一人。摸着齐珞的头发,董氏暗自传授一些经验,不要让齐珞太矜持把事情做过就不好了。齐珞娇声开口“额娘,你放心,那些书不是白看的,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最有利的,一定不会错过机会,不过...”咬咬嘴唇,凑近董氏耳边,遗憾的说道“要是我们不是在这相遇,我可能会更投入,我一定会抓住他,那些女人到底还是存在,自欺欺人当看不见,可她们还是存在的,我现在对他就是恋人未满,虽然喜欢他,可恐怕今生不能再向前一步。”
董氏感到齐珞眼里的惆怅,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摸着她的头发,默默的安慰着。齐珞扬起笑脸“额娘,不用为我忧心,我会尽量维持这种平衡。”秦嬷嬷此时进来打破这种平衡“福晋,富察侧福晋,郭格格,耿格格同弘时阿哥来向您请安,奴婢阻拦不住。”
齐珞轻眨眼睛,隐去那丝情意,长出一口气“让她们进来吧,我也想听听她们有何事?”安慰的拍拍董氏的手,齐珞起身整理衣服,沉稳平和的走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喜欢你
齐珞在门口停住身形,平复心情,向旁边的丫头示意,丫头低头挑起帘子,迈步走了进去,马上感到屋里众人的火药味,富察氏和郭氏的眼中冒火,就连平时面上装的姐妹爱都一丝皆无,齐珞心中觉得这才是正常现象,一个男人却有这么多女人,哪有什么姐妹之情?秦嬷嬷将厚垫子放在椅子上,才扶着齐珞坐下,俯身整理好齐珞旗袍,退到一旁。
看见耿氏擦着眼泪,忠厚的脸上偶尔露出一丝不忿和委屈,她旁边的弘时也红着眼睛,齐珞微微皱眉,沉声道“弘时,你是怎么了?哪个给你委屈?”弘时并没有搭话,狠狠看了一眼郭氏,双手拳头。
“耿格格,这是怎么回事?弘时今个儿怎么没去上书房?”齐珞一改刚刚的和气,眼神锐利的扫过耿氏“耽搁弘时的功课,王爷要是追问下来,你当得起吗?”
耿氏扑通一声跪在齐珞面前,呜咽的说道“俾妾该死,今个儿弘时阿哥身上偶感不适,俾妾怕他去上书房累到,就想让他歇息一日,福晋将弘时阿哥交给俾妾,自是不敢有任何大意,事事小心,刻刻在意,生怕委屈了弘时阿哥,让福晋和爷失望,可...”
“耿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吧。”郭格格同样跪在齐珞身前,眼中晶莹的泪水滚落在细腻红润的脸颊上,娇弱委屈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声音也更甜弱几分“虽然弘时阿哥交给耿姐姐抚育,可俾妾也是弘时阿哥的庶母,也当着长辈的名分,听闻他身体微恙,带着补品去探望,这不是也是应当的吗?可耿姐姐却拦着俾妾不让见,俾妾原想耿姐姐担心弘时阿哥,不见也就不见了,留下补品就想离开,可没成想,内室的弘时阿哥竟然同侧福晋玩闹起来,一点都不像有恙,俾妾挂念弘时阿哥的功课,就稍稍劝了两句,可侧福晋仗着身份贵重,竟然说俾妾多管闲事,俾妾气不过,就同侧福晋争辩两句。”
齐珞揉了一下额头,心中很是烦闷,咬着牙尽量平静的问“富察侧福晋你怎么说?”
富察氏蹲身行礼,并没有下跪,剜了一眼哭泣的郭氏,轻言“福晋,郭格格只是断章取义,妾从来没有那么说过,妾去看望弘时阿哥,亲绣了两套衣物,弘时阿哥长得快,妾和耿姐姐想让弘时阿哥试穿一下,要是不合身,再去修改,正当口郭格格也到了,耿姐姐就没让她见弘时阿哥,妾服侍他试衣,见弘时阿哥脸色不好,神情落寞的想念李侧福晋,就出言安慰两句,许是妾同弘时阿哥投缘,他倒是同妾相处很好,就引的郭格格嫉妒不已,她怒骂妾...”抿了一下嘴唇,富察氏此时眼中才含着薄薄的雾水,脸上带着屈辱,皓齿轻咬着嘴唇,满腹委屈无法张嘴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
“郭格格到底说了什么?让侧福晋如此委屈?”齐珞腹部仿佛有些不适,只想快些解决这事,好回去歇息。“福晋,郭格格说侧福晋...没有能力为爷孕育子嗣,就不要总想着抢弘时阿哥,当时...”没等耿氏说完,郭格格大哭起来,跪爬两步想要更靠近齐珞,秦嬷嬷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福晋,俾妾冤枉,是侧福晋先说起娴静格格活不长,娴静那是俾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俾妾时刻怕她...爷也很看重娴静,所以俾妾就驳了侧福晋两句,福晋也是当额娘的人,自然比旁人通晓当额娘的心情,俾妾虽然出身低微,可疼爱娴静之心,并不比福晋疼爱舞曦格格差上一分,亲身骨肉被人如此诅咒,俾妾...俾妾...可怜娴静,俾妾可怜的女儿...呜呜...呜呜...”
富察氏也出声辩解,这两个人就当着齐珞的面吵起来,要是平常,齐珞也就全当看戏了,可是今个儿却让她们吵的头疼,肚子仿佛更不妥当,隐隐的阵痛,由于临近产期,这种轻微的阵痛是常有的事,一会就感觉不到疼痛,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齐珞脑子有些混乱,揉着额头之间,冷不防看见耿氏眼中轻笑一闪而过,心中顺理整个事情的经过,记起秦嬷嬷提起的消息,富察氏很是喜欢弘时阿哥,经常给他送些物什,而弘时仿佛也很敬重富察氏,对她比对耿氏更是亲近几分,耿氏这招耍得漂亮,这个人心机倒是很深,不得不提防。
又看了一眼弘时,毕竟年岁还小,隐藏情绪本事还有待锤炼,弘时虽然一脸委屈,可眼里却对正在吵架的两个人带着几分嘲弄,甚至对他一向敬重的富察氏也是如此,齐珞深吸一口气,弘时应该从来没有忘记李氏,讨好富察氏有助于他提升身份,看了一眼越吵越凶的两人,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孩算计了,不,在这尤其是在皇家,十岁的孩子会懂得许多吧,不能忽视,尤其是这个历史上又名的弘时。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刚想开口,肚子猛然剧烈疼痛,齐珞明白这是要生了。
齐珞忍着痛高声道“好了,都给我闭嘴,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郭氏此时已经起身,同富察氏面对面,听见齐珞的喊声,二人同时住口,秦嬷嬷觉察到齐珞的异样“福晋,你这是?”齐珞喘着粗气点头,无力的说道“下去准备吧,恐怕是要生了,爷,还没回来?”
“天色已经擦黑,看这光景,王爷应该回府了,奴婢这就去安排报信。”秦嬷嬷低声吩咐紫英两句,眼中带着警告的扫了一眼众人,快步出门吩咐小丫头给胤禛和董氏送信,去产房准备。富察氏和郭格格抢步上前,争相想要扶起齐珞,紫英挡住二人,恭声道“富察侧福晋,郭格格请慢动手,这些事奴婢来就是。”
紫英慢慢扶起齐珞,想要向外面走,郭格格眼睛一闪,悄悄伸脚绊在了身旁眼中透着嫉妒有些发呆的富察氏腿上,向齐珞冲去,嘴里高喊“侧福晋,你竟然推我,福晋小心呀。”齐珞被郭氏从侧处扑倒,紫英手疾眼快的护住齐珞,但是强大的冲力,齐珞还是摔倒在紫英身上,虽然有缓冲,可毕竟圆滚滚的肚子,震动一下,疼痛加剧,齐珞觉得下体有热流涌出,低头看了一眼,月白色的旗袍上已经染上血迹,攥紧拳头,“你...你...”
“福晋,俾妾该死,是富察侧福晋绊俾妾的。”郭格格跪在齐珞身边,哭喊着,富察氏此时也醒悟过来,重重的跪下,焦急的辩解“福晋,福晋...不是妾...不是妾...是郭格格是她...”
耿氏同弘时也想凑近,齐珞想要发火,却看见门帘后的影子,忍住怒气,大哭着“疼,好疼,我好疼,疼...”胤禛听见齐珞的哭声,一把扯下帘子,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屋中众人围着哭泣的齐珞,大声说道“都给爷闪开,听见没有,都闪开。”除了齐珞之外,所有人都停口,耿氏拉拉弘时,闪到一旁跪下请安,郭格格转头看向胤禛,跪在他身前,哭泣着道“爷,是侧福晋绊俾妾,她是嫉妒福晋...”
由于郭氏挡住了胤禛靠近齐珞的路线,胤禛的全副主意力都放在齐珞身上,她哭泣喊疼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眼前是齐珞月牙白色的旗袍上鲜红的血迹,而且仿佛血迹越来越大,胤禛心都被揪起一样,屡次承诺不会让人再伤她竟然又让她出事?攥紧拳头瞪大眼睛,快步靠近,郭格格此时竟然跪爬两步想要扑向胤禛诉说委屈,胤禛抬手一个耳光打在郭氏的脸上,巨大的冲力竟让柔弱的郭氏仿佛飞起来一般,摔在地上,咳嗽两声,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吐在地上。
没有阻挡,胤禛看的更清楚,发现齐珞脸上全是泪水,而且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往日的红艳,而是淡淡的粉色,嘟着嘴喊着疼,胤禛抢到齐珞身侧,蹲身将她想要将她抱起,却发现齐珞竟然身子有些躲闪,不敢靠近他,含泪的双目吃惊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嘟着小嘴“爷,你打人,你...我好疼,我好怕,疼...”
胤禛停顿一下抱起齐珞,看都没看咳血脸颊肿的很高的郭氏,轻声保证“齐珞,爷不会打你,永远都不会打你,不要怕,相信我,你要相信我。”齐珞泪眼朦胧的看着胤禛,抬起皓腕搂住胤禛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头,“爷,我相信你,可是我好疼,我真的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我不要死...前两次都没有这么疼...呜呜...”
胤禛抱着齐珞向外走去,隐住心中的焦急担忧,严声喝止“不许胡说,在爷面前不许提死。”齐珞垂着眼睛,狠狠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凶我,你又凶我,呜呜...呜呜...我都这么疼了,你还凶我...呜呜...疼死我了,疼...”
胤禛抱紧了齐珞,脚步加快的向产房小跑而去,留下了齐珞一路的喊疼和哭声,来到产房门口,放下齐珞,董氏已经等在那,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心疼问“这么怎么闹的?你怎么还出血了?”
齐珞忍着疼,伸手抓住胤禛的衣襟,将他的头拉低,含泪的双目竟然仿佛冒出两团火焰,“爷,如果我出事,记得照顾好弘旻,舞曦,弘历,不要让他们受委屈,好好照料他们。”
“不许胡说,你会平安,你一定会平安。”胤禛用粗糙的手擦净齐珞眼角的泪水,齐珞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双目中的火焰更甚,仿佛要融化眼前的一切,双手环住胤禛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低咛“胤禛...爱新觉罗胤禛我喜欢你,我齐珞喜欢胤禛,只喜欢胤禛。”
胤禛身子猛然一震,僵硬的身子仿佛不会移动一般,齐珞转身苍白的脸上涌出两簇红晕,不敢再看胤禛一眼,扶着董氏进了产房。董氏攥紧齐珞的手,齐珞向董氏露出让她安心的笑脸,喃喃道“机会难得,更何况我真的喜欢上了他,我并不是坏女人,只是借势而已。”
ps在这场婚姻,感情,权利,地位的纠结中,齐珞终于鼓足勇气看准机会向前踏出一步,而胤禛什么反应呢,呵呵,敬请期待吧,我只能说嫁给胤禛,少用一点智慧都不成,哈,很有喜感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再添嫡子
产房里的齐珞在不停的哭喊着,而外面的胤禛却愣神的站在那,一动都不动,眼中没有往日的平稳清冷,而是透着迷茫,喜悦,忧心,甚至还有几分不敢相信。端着热水等物什的婢女全都不敢靠近胤禛,宁愿绕个圈也不走直道,因此胤禛所站的地方仿佛另划开一个空间,隔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齐珞喊疼的声音惊醒了不知发呆多久的胤禛,低头看着手上的的扳指,她嫁给自己有近十年了,娇俏的,可爱的,精明的,迷糊的,撒娇的等等表情不断在脑中回闪。胤禛轻言轻语“十年,已经有十年了,这是我最舒心的十年,最喜欢吗?”攥紧拳头,胤禛直直盯着产房,“既然喜欢就不许离开,爷不会放你离开,谁也不能在从爷身边带走你,哪个也不能。”
胤禛仿佛脚下生根的大树一样,站在那纹丝不动,听见齐珞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嘴抿成一条线,攥紧的拳头不觉微微发颤,暗自默念经文。高福不敢打搅胤禛,可身前却站着红眼哭泣的富察侧福晋,以及只能在嬷嬷搀扶下勉强站立的郭格格,看着她嘴角的血迹以及肿得老高的脸颊,高福偷瞄了一眼胤禛方向,“富察侧福晋,郭格格,您二位还是先回去吧,这当口主子是不会见你们的,还是不要再惹主子生气的好。”
“高公公,我只是想陪着爷等福晋的消息,没有别的想法。”富察氏双手合十,满怀柔情和祈望的看着不远处的胤禛,“福晋一定会平安,她吉人天相...”还没等她说完,郭格格跪下,哭着祈求“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福晋平安,俾妾愿终生吃素,为福晋祈福,福晋,是富察侧福晋陷害俾妾的,您那么高贵善良,一定会平安。”
“郭格格,奴才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哭喊的好,此事主子自会处理。”高福觉察到胤禛身上的冷气越来越重,想到那些手段,虽不晓得福晋在进去之前对主子说了什么,那以后主子就变的同往日不太一样,高福敏感的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主子想事比较好。
“高福。”胤禛轻轻的唤道,高福激灵一下,怨恨的看了一眼郭格格,低头近前,轻声轻语的回话“主子,您有何吩咐?”
胤禛并没有收回盯着产房的目光,冰冷的吐出几个字“让她们都给爷滚。”高福一声都不敢出,躬着身子倒退两步,现在已经是夜晚,不过九月的北京城还是很炎热的,可偏偏高福此时却感到冰天雪地一般的寒冷,就连远离胤禛几步,那痛彻骨髓的寒冷还能感觉到,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高福知晓这次福晋平安还好,要是福晋有个万一,那富察侧福晋和郭格格的下场?打了一个寒战,“富察侧福晋,郭格格,主子让你们先回去。”
看着两人还想哭诉,高福向旁边的婢女婆子使眼色“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真的想让王爷摘了你们的脑袋?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此时下人们仿佛才明白过来,扶着富察氏和郭氏离开,高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想长出一口气,就听旁边有人问“额娘,就是被她们撞的?”
高福回神,弘旻不晓得何时站在他身边,弯着眼睛看着富察氏和郭格格远去的身影,愣了一下,打千“奴才给弘旻阿哥请安。”弘旻并没有看高福,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语气更严厉“额娘,就是被她们撞的?”
“具体如何奴才也不晓得。”高福感到弘旻含笑的注视,连忙改口“奴才随着王爷进去时,福晋就倒在地上,郭格格在诉委屈,而侧福晋正在申辩,据奴才看,应该如此。”
“那弘时哥哥呢?他当时在做什么?没在额娘身边?”弘旻眼里透着一丝嘲讽“你不用多想,今个儿在上书房没见过弘时哥哥,所以就关心的问候一声。”
在福晋如此危险的时候,关心的问候弘时阿哥?高福低头,你们都是主子,不要为难一个小小的奴才呀,“回弘旻阿哥的话,弘时阿哥当时被耿格格拉到一旁,并不再福晋身边,当时很是混乱,主子急着送福晋去产房,所以...”
弘旻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就如同刚到时的无声无息,让高福不由的觉得是不是弘旻阿哥根本就不曾问过话。弘旻来到胤禛身侧,拉着舞曦的手,坚定的说道“姐姐,不要哭,额娘喜欢坚强的孩子,额娘那么疼我们,不会离开,一定会平安。”
舞曦含着眼泪点点头,胤禛此时才回神,伸手按在弘旻还略显稚嫩的肩头,沉声说道“你额娘曾经说过,只要有惦记的亲人就会拼命的活下去,她心里顾念着你们,所以她不会出事,阿玛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弘旻抬头眨着黑亮的双目,“阿玛,额娘也惦记着你,就像额娘说的,我们是一家人缺了哪个都不成。”在盈嬷嬷怀里的弘历拍拍手,应和道“还有弘历,阿玛抱,弘历要同阿玛在一起。”
胤禛接过弘历,站在一处。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齐珏飞奔而来,一向注重齐整的他,蓝色的剑袖衫上沾满了灰尘,“姐夫,姐夫,姐姐现在如何?”凌柱随后赶到,高声问“四爷,福晋怎么样?我怎么听着哭声这么...这么...”不忍说出凄惨的话,焦急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前两日不还是平安的吗?而且她已经生过两胎,怎么还这么难?”
看着丫头端出来的血水,凌柱身子忍不住晃动,觉得站立不住,他得了消息,就骑马赶了过来,好不容易到雍亲王府,又遇到情况,凌柱觉得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齐珏扶住他,凌柱平稳了一下,拉住胤禛,“四阿哥,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你答应的事情难道都忘了不成?”
胤禛闭了一下眼睛,头一次觉得无法面对凌柱,只能将怀里的弘历抱的更紧一些,弘历搂住胤禛的脖子,“外公,阿玛也担心额娘,是那些坏人伤害额娘,阿玛是喜欢额娘的。”
“致远公,本王一定会给福晋一个交代。”胤禛仿佛安慰一般喃喃自语“她说喜欢爷,不会出事,一定不会出事。”
齐珞尖锐的哭喊一声就没了声音,胤禛身子一震,将怀里的弘历交给齐珏,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产房门口,沙哑的嗓音“齐珞,我不许你有事,听见没有,我不许。”此时帘子挑开,抱着孩子的生产嬷嬷走了出来几乎同胤禛撞在一起,察觉到胤禛眼里的红光,“王爷,福晋又给您添了一个小阿哥。”
“福晋,她如何?为什么没有声音?”胤禛并没有接过孩子,直接发问,“回王爷的话,福晋万分凶险,但却母子均安,福晋力气耗尽,昏睡过去,请王爷放心。”
胤禛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手心竟然被指甲挠破,留下深深的红痕,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下,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脑子也有些发混,可她平安两字却深深的印在脑子里,三个儿子够了,不能让她再有身子了。
听见细微的笑声,生产嬷嬷惊奇的说道“王爷,您看,小阿哥会笑了。”胤禛此时才亲自接过孩子,他竟然在笑,凌柱等人也凑了进来,围着胤禛看这个会笑的孩子,生产嬷嬷退在一旁,“王爷,致远公,小阿哥从生下就哭了一声,竟然见到王爷就会笑,真真是父子天性,恭喜王爷再添嫡子。”
四周的下人也都跪地高呼“奴才给王爷贺喜,奴才给王爷贺喜。”秦嬷嬷从屋里出来,旗袍上也沾了几点血迹,虽然疲惫但脸上难掩喜悦,听着满院的贺喜声,轻声吩咐按规矩安排起来。
凌柱轻轻摸摸在胤禛怀里笑的开心的婴儿,仔细打量两眼,虽然皮肤红皱皱,闭着眼睛,还是能看出五官长相同胤禛极为的相似,“四爷,小阿哥倒是同您一分不差。”
“是呀,姐夫真的一丝不差。”齐珏抱着弘历,随声附和,弘历抻着头也想看清楚,齐珏轻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你凑什么热闹,当心摔到。”随即抱紧了弘历,眨眨眼睛,弘历依偎在齐珏怀里,轻声问道“小舅舅,有了弟弟,你们还会喜欢弘历吗?”
弘旻摇头轻笑的捏捏弘历的小脸“额娘不是说过吗?你又多了一个关心你的人呐,额娘他们才不会偏心呢。”弘历弯着眼睛,蹭蹭弘旻的手,连连点着小脑袋“嗯嗯嗯,哥哥说得对,弘历一定会好好疼爱弟弟的,就像小舅舅疼爱弘历一样。”仿佛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弘历笑的好像一只小狐狸一般。此时弘历并不晓得,这个弟弟将来会让所有人都头疼不已,尤其是他。
第三百四十章 赐名弘昼
天色虽然还没有完全亮起,但是雍亲王府已经热闹繁忙起来,福晋再次平安产下嫡子,而且福晋下了恩典加赏三个月的月钱,这让王府下人更是喜上眉梢。报喜的消息早已经送进了皇宫,康熙得到消息后面露喜色,吩咐李德全亲自送赏赐去雍亲王府,提笔写下了这个孩子的名讳。
不过康熙的好心情被御史弹劾凌柱的奏折破坏殆尽,弹劾致远公嫡子齐珏纵马狂奔,马踏农田,飞扬跋扈撞伤行人,致远公凌柱教子无方理应查办降爵。康熙将奏折狠狠的扔在御案上,面色狰狞,“当朕不晓得你的用心?老十四你是越发能耐,老三也是个蠢人,竟然都能被他当炮仗放?蠢不可及。”
康熙气愤的转着滚球,这些都是他的好儿子,竟然如此看不上忠心耿耿的凌柱?扫了一眼积累下来厚厚一叠的弹劾周折,感伤的说道“他们这是想让朕连一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孤立朕,朕偏不遂你们的愿。”
康熙眼中带着倔强,“拟旨,致远公凌柱嫡子齐珏,年少英才,忠君仁孝,恩封为一等轻车都尉。”内侍退出传旨,“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个还敢妄议朕的致远公,越弹劾朕就越加赏,朕是天子,连看重宠信的人都护不住,那朕岂不是很没用?哼,老十四你打破算盘了。”
李德全进来带着笑意的回禀“皇上,奴才刚刚去雍亲王府传旨,那很是热闹呢,四福晋这次真是不易,好在母子均安,小阿哥只轻啼一声就会笑了,奴才也有幸见过小阿哥,真是长得同四阿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同老四一样?”康熙眼里带着浅笑“朕希望这性子不要如老四那样严肃就好,老四这三个儿子,看样子都不错,朕放心了,朕的致远公还在雍亲王府吧。”
“皇上圣明,致远公昨个儿亲自骑马去了雍亲王府...”康熙皱眉插话问“亲自骑马?他能骑马了?”
李德全低声说道“皇上,致远公骑马赶到王府,奴才看致远公胳膊有些抬不起来,应该是抻到了旧伤,听说四福晋还再晕迷着,没有清醒,太医也诊断,四福晋此生恐难再有身子,而且怀着小阿哥时,伤了身子和心神,要修养调理许久才行。”
康熙轻叹,应该是十四福晋那次让齐珞伤的身子,心中对完颜氏以及挑选她的德妃更加怨恨,稍停片刻,“老十四家的侧福晋,朕恍惚听说生的也是儿子?”李德全肯定点头,“朕听说洗三之日办得倒是同嫡子一般不二?观礼的也很多?就是朕这个皇孙不太争气,哭得很凶,身子很是娇贵。”
李德全低头不敢出声,他也听说年氏生的小阿哥身子骨十分娇弱,从娘胎里就带下病症,而且总是不停的啼哭,怎么哄都不好,虽然传言难免夸大不识,但这消息来源可都是密旨所言,康熙这么问叫他如何答话?
“老四的那个儿子出生就会笑?”康熙漫不经心的右手转动滚球,李德全仿佛来了精神“皇上奴才也第一次见到呢,小阿哥虎头虎脑可招人疼了。”
“这才是朕的皇孙,洗三之日去观礼的也不会少,朕倒要看看宫外的人怎么说,过两日朕去宜妃那,她消息灵通又同德妃姐妹情深,理应去看望恭喜一下清修的德妃。”
添子本是喜讯,可齐珞整整一天都没有清醒过来,太医把脉总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还没等胤禛有所动作,凌柱抢先一把揪着太医的衣襟,怒骂“你个庸医,没问题,她怎么还不醒?”
“致远公息怒,福晋身子虽然弱,但一切安好,只是耗费太多心力,修养几日一定会好起来。”太医涨红了脸,祈求旁边的胤禛说上两句,否则看凌柱的愤怒的样子,恨不得生撕了他。而胤禛却一声皆无,仿佛旁若无人般坐在椅子上,细看之下,胤禛甚至紧紧攥着拳头,淡淡的血迹从指缝间流出,沾染到他的袍袖。
没有理凌柱愤怒和太医的求饶,胤禛仿若平常一般起身,脚步不见一丝凌乱,可眼里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向产房走去。虽然里面已经收拾停当,但是也有生产嬷嬷想要阻挡,胤禛只是淡淡一瞥,嬷嬷连忙跪地让开路。进了产房,血腥之气仿佛还没有散去,齐珞仿若熟睡般躺在床上,董氏在旁拉着齐珞的手,不停的轻声呼唤,听见脚步声,看见是胤禛楞了一下,没等他开口,起身让开了位置,带着嬷嬷婢女退出房门。
胤禛在离床仅仅两步时仿佛不能在向前一般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盯着齐珞仿佛她会向往日一样睁开水润灵气的眼睛,撒娇般的轻启朱唇“爷,你来了。”胤禛嘴角弯了弯,想要开口,眼前的情景却突然消失,只余下齐珞安静的沉睡着,胤禛闭了一下眼睛,走完最后那两步,坐在床边。
并没有开口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看着昏睡的齐珞,又仿佛在愣神,也不晓得坐了多久,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将要燃尽,外面凌柱怒骂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胤禛却感觉听不到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斥责之声,缓慢的起身来到桌前,看着两个盘龙的金色烛台,伸手捏灭了红烛,只余下短短一节没有燃尽的蜡烛。本就不很明亮的屋子里,完全暗了下来。
外面银色的月光散进屋子里,在月色的映衬之下,熟睡的齐珞仿佛镀上一层皎洁的银光,胤禛回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齐珞的脸颊,平淡之极的开口“齐珞,你给爷醒过来。”感到齐珞的睫毛轻轻颤动,胤禛眼中透着惊喜,用力抓住齐珞的双臂,齐珞缓慢的睁开眼睛,里面透着一丝迷茫,长翘的睫毛上下仿佛小扇子一般忽闪两下,恢复清明,望进胤禛惊喜的双目,露出淡然的浅笑“爷,你在这真好。”
胤禛猛然紧紧抱起齐珞,头拄着她的肩膀,鼻尖缠绕着她身上腥咸的泪水味道,有些苦涩却隐含着极淡的独特体香。闭上眼睛,胤禛感到齐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羽毛飘过心间一般娇娇的低咛“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弘旻他们。”
胤禛在睁开眼睛时,虽然眼底还有丝微红,却也恢复了平日的神色,侧身躺在床上,让齐珞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你...用不用在传太医?”
齐珞撅着小嘴,用手指在胤禛胸口轻划着,有些失望,以为胤禛会说些什么,可竟然一句情话都没有,暗自磨牙真是个木头,哪怕哄哄我也好呀,赌气不肯答话,胤禛突然按住了齐珞调皮的小手,压低声音“不许这样,爷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齐珞紧靠着胤禛,自然晓得他的变化,算算日子应该禁欲许久,暗下偷笑两声,想要再加把火,一想到胤禛的疯狂,也就歇了心思,不敢再动弹,开口问道“爷,孩子,孩子怎么样?”
听到胤禛并没有发出声音,齐珞心中一紧,抬头紧张问“不会出事,对不对?我明明听见哭声才晕过去的,不会出事。”双手抓着胤禛的衣襟,“回答我呀。”
“你紧张什么?爷什么时候说过孩子有事了?”胤禛盯着齐珞,有些抱怨的开口“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听见哭声才昏倒?你在那时就没有想到别的?想到你在...在外面说过的话?”
齐珞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疲倦的重新趴在胤禛胸口,娇弱的开口“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记过,那不是放心爷会照料好他们吗?”
“没有忘吗?”胤禛轻拍着齐珞的后背,齐珞咬着嘴唇,暗自非议几句,算了既然已经出口,那就再说一遍让他高兴好了。齐珞翻身整个人趴在胤禛的身上,扬着脑袋望进黑曜石般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只说最后一遍喽,听仔细,我喜欢你。”
胤禛将齐珞的脑袋按下,轻笑满足的回道“爷晓得你的心意,其实不用再说一遍的。”齐珞张嘴咬住胤禛手腕,不解恨的磨着牙。胤禛眼中带着喜悦满足任由她咬着,甚至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齐珞郁闷的松开嘴,轻哼一声决定不理他。
过了一会,齐珞忍不住开口“爷,是女儿还是儿子呀?我感觉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格格,女儿最贴心了。”
“不是女儿,你又给爷添了个嫡子,是儿子,是一个只哭一声就会笑的儿子。”
“儿子呀。”齐珞有些不满的撇嘴“看来那些老话还真不能信,她们不都说是小格格吗?”
胤禛低声笑着说道“你不晓得你为爷再添嫡子,爷的那些兄弟是什么反应?老十四据说当场就摔了茶杯,对那个年氏爱哭的儿子也不那么稀罕了,而八弟...”
“八阿哥?他怎么了?八福晋那...”胤禛打断齐珞的问话,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带着几许冷意的说道“八福晋?提她做什么?竟然也敢对你用心思,铭记于心?爷还真怕她忘了呢,八弟很失望吧,不过,也无妨,他也有儿子嘛,只是没那个福气有嫡子而已,当初皇阿玛指婚时,他可真是意气风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齐珞轻叹一声,胤禛感到她心不在焉,暗自摇头,她倒是对这些一丝兴趣都没有,“皇阿玛赏了好多东西给你,而且也再次亲自赐名,爷的小儿子叫弘昼。”
“弘昼,弘昼。”齐珞脑海中出现那个荒唐王爷的形象,历史中弘历和弘昼只差三个月,可如今相差了二年多,生他的人也不同,怎么还会叫弘昼呢?齐珞觉得头有些晕,但还是直起脑袋呆滞的看着胤禛“真的叫弘昼?”
胤禛皱了皱眉,肯定的点头,齐珞闭上眼睛再次晕了过去,胤禛忍不住大声道“齐珞,齐珞。”外面的人听见胤禛的喊声,冲了进来,看见屋里一片黑暗,凌柱身形一晃,董氏也用手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胤禛此时已经起身站在地上,紧紧抓住齐珞的手,齐珞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胤禛可怜兮兮的说道“爷,不能求皇阿玛改名字吗?弘昼,弘昼。”
听见齐珞清晰的言语,凌柱众人都放心了,知趣的退了出去,胤禛狠狠的捶了一下床,“爷警告你,再晕过去,看爷饶不饶得了你,弘昼就这名,不能更改。”
齐珞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胤禛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头疼,对历史的纠错能力,齐珞心中已经服了,彻底的服了。
ps从新修改一下消灭错字,还有刚刚弘历出生时间上犯的错误已经改过来了,我计算错了时间,鞠躬道歉,汗,以后一定会仔细一些。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弘时心思
既然齐珞已经清醒过来,凌柱明白他不可能再留在雍亲王府,否则康熙又会向他喷口水了,凌柱向被他怒骂很久的太医郑重的表示一下歉意,送了一张分量十足的银票,太医想要推辞,却被凌柱将银票硬塞在怀中,太医只能连连道谢,凌柱和蔼的拍拍他的肩头“以后福晋有事还要劳烦你,我就这个火爆脾气你不要在意。”向胤禛拱手行礼,凌柱带着齐珏和董氏离开王府。
太医为难的看着胤禛,能到雍亲王府诊治病情之人,自然都是胤禛信得过的,“四爷,这...”
“既然是致远公赏你的,你就收着,多用心照料好福晋也就是了。”太医揣好银票,看到胤禛也没什么吩咐,磕头离开,出来王府大门,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自然晓得如何回禀才能让胤禛放心,摸摸脖子处被凌柱扯着衣服勒出来的红痕,心有余悸,暗自感叹致远公的爱女之名。
齐珞怀里抱着弘昼,仔细打量着这个笑嘻嘻的儿子,手指轻轻在他的五官处滑动着,轻声嘟囔“倒还真是一模一样,要是将来...”脑海中突然闪现可怕的景象,齐珞激灵的颤抖一下,弘昼眼睛没有睁开张嘴咬住齐珞的手指,笑着吸吮着,齐珞眼神暗了暗,愧疚轻吻弘昼的额头,这次就连一丝奶水都没有。
“福晋,小阿哥兴许饿了,将兰嬷嬷唤进来可好?”齐珞将手从弘昼的嘴中抽出,额头贴近弘昼蹭了蹭,对这个儿子心生怜意,此时觉得哪怕他真的像历史中弘昼那样荒唐,仿佛也是一种乐趣,也能接受。
一个年岁不大的嬷嬷,走了进来,她身穿湖水蓝立领斜襟上绣蝴蝶穿花的旗袍,头上梳着一丝不乱的把子头,上戴一朵蓝色的绢花,掐金丝的蝙蝠吐珠的钗环随着身体的移动微微颤动着,走路的姿势也很规矩稳重,来到齐珞近前蹲身甩着粉蓝色绣花的帕子,“奴婢给福晋请安。”
齐珞仔细打量这个弘昼的教养嬷嬷,皮肤白净透着红润健康的光泽,容貌出落的也很清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细长的含笑丹凤双目,未开口却先含笑,仿佛元宝般的小嘴微微上翘,更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暖意和气,身上也不同别的嬷嬷那样刻板,反倒有几许活力生气。齐珞将怀中的弘昼递给她,轻笑着开口“兰嬷嬷辛苦你了,你是我挑选出来的,我又无法亲自奶弘昼,所以我就将他交给你了。”
兰嬷嬷上前熟练的接过弘昼,眼中带着疼惜姿势标准的抱着弘昼轻拍两下,看向齐珞认真的说道“请福晋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语毕,兰嬷嬷抱着弘昼下去了。“秦嬷嬷,这个兰嬷嬷我倒是挺喜欢的,应该能同弘昼相处得很好。”
“福晋,兰嬷嬷年岁虽然小了些,但却是个妥当的人,虽然看着和蔼但却很有主见,对小阿哥又上心,她男人也是府里的小管事,您尽管放心就是。”秦嬷嬷将抱枕重新垫在齐珞身后,从紫英手中接过汤药碗,看见齐珞皱眉,轻轻摇摇头,“您这次身子亏损的厉害,这些汤药必须得用,王爷和致远公都吩咐了,您还是体谅他们...”
齐珞抢过汤碗,闭着眼睛仰头一口气的喝掉,苦的脸上五官都皱到一起,张着小嘴“糖糖。”嘴中放进糖块,齐珞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撒娇的嘟囔“他们都不疼我,竟然让太医开这么苦的药方。”感到有人的手指在她嘴上轻抚着,连忙睁开眼睛,胤禛眼中含笑的看着她,齐珞红着脸歪歪头,躲开胤禛的碰触,扫了一眼脚桌上堆着的各色糖果,抬头望见胤禛眼底的那丝不自然,齐珞忍住笑意,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蹭,轻声说道“爷,谢谢你。”
胤禛尴尬的轻咳两声,掌下的滑润细腻让他舍不得离开,低头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狠心抽开手,“你身子弱,还是先歇着,以后要按时喝药不许任性。”
看着胤禛仿佛要离去,齐珞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喃喃的开口“爷,你怎么处理富察侧福晋和郭格格她们?”
“你想让爷怎么处置她们?”胤禛盯着低头玩弄被角的齐珞,咬着嘴唇,齐珞抬头委屈哀怨的看了胤禛一眼,翻身背朝着胤禛躺下,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声声的说道“随爷高兴好了,省的将来怨我不贤惠。”胤禛上前拉下被子,露出齐珞的小脑袋,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抿到耳后,“爷不会让你受委屈。”齐珞睁开眼睛,有心提起弘时之事,可终究无法说出口,只能轻声说道“爷,我是相信你的,你怎么处置都好,只要合你心意就好。”
“歇着吧。”胤禛转身离开,齐珞支起身子拿起糖包,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味道却又透着一丝苦涩,要是没有那些女人改多好,伸手摸了摸额头,齐珞轻笑“你发烧了,还是在做梦呢?”轻叹一声,将糖包重新放在脚桌上,齐珞双手抱着膝盖,呆呆望着桌子上的各色糖果。
胤禛已经将齐珞生产时发生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有对富察氏等人的愤怒,对齐珞的心疼,甚至还有对弘时的一丝失望。生于皇家长于皇宫,对弘时的小动作,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胤禛喃喃自言“弘时,弘时,你也长大了。”
高福在旁边不敢提起今个儿在上书房,弘时吃的那个暗亏,被上书房的师傅罚跪了近两个时辰,而且还同几个皇孙交恶的事情,他明白就算查也绝对查不到弘旻身上,而且平时弘时仗着是雍亲王长子有些傲慢,得罪人也是难免的,不过高福还是在心中对仅仅八岁大的弘旻敬佩不已,同时也明白主子将来的爵位绝对落不到弘时身上,这兴许有嫡庶的缘由,但最重要的是福晋的阿哥无论哪一方面都比弘时强上太多,只是那些有心人想不通。
胤禛淡然的吩咐“去把富察氏,郭氏,耿氏,以及弘时都给爷叫来。”高福领命,不一会功夫,这些人都到齐了,俯身行礼之后,富察氏等人全都小心谨慎偷偷瞄着胤禛,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弘时,你的腿怎么了?”胤禛微微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开口,弘时低头不敢看他,身子有些发颤,半晌不敢答话,耿氏在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想要上前回话,“爷问的是弘时,同爷说话就让他这么害怕?”胤禛眉头皱的更紧,心中失望语气越发冰冷,弘时硬着头皮断断续续的说道“阿玛,阿玛,我在上书房用功做功课,忘记了时辰,回来时天已黑,在马车里颠簸一下,磕到膝盖,儿子让阿玛担心了,请阿玛赎罪。”
“磕到膝盖?”胤禛冰冷的目光看着耿氏,严声说道“你是怎么照料弘时的?你安排他的随从就如此没用,竟然连主子都护不住?你一向稳重贤惠,怎么会如此粗心?”耿氏重重的跪在地上,心中委屈,但也只能认罪“爷,是俾妾粗心大意,请爷责罚。”
胤禛并没有理会耿氏,而是紧紧的盯着弘时,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低头恭敬的站立,才慢慢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失望,缓和语气“弘时,耿氏照料你不周,阿玛很失望,而且你也大了,应该也有些想法才是,阿玛的这些侧福晋格格,你同哪个投缘?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也是阿玛的儿子。”
弘时抬头惊喜的看着胤禛,上前两步跪在胤禛面前,想要张嘴请求让亲生额娘照料,可话到嘴边,却咽下了,嫡庶?出身?世子?弘时闭了一下眼睛,指甲扣进肉里,抬头恳求道“阿玛,儿子当然想同额娘在一起。”胤禛心中一松,面上却不显,还是一样严肃,弘时回头看了歉然的看了一眼耿氏,有些祈望看了一眼富察氏,转头对着胤禛接着说道“额娘需要静养,所以儿子不能打扰,要是妨碍额娘养病,那就是儿子不孝,耿额娘带儿子很好,可儿子更喜欢富察额娘,她识字懂理会陪我做功课,而且绣活也好,她亲手绣的衣服等物件,儿子都很喜欢。”
胤禛再也没有看弘时,虽然他的话不断的传到耳中,胤禛仿佛当弘时不存在一般,转动扳指,看了一眼低头失望的跪在那的耿氏,胤禛眼里带着警告的看着富察氏,“你什么看法?可愿养育弘时?你要想明白轻重。”
富察氏同胤禛目光相接,自然晓得他的用意,燃起的心思被胤禛冰冷的神情浇灭,俯身柔声说道“谢弘时阿哥抬爱,妾也很疼惜弘时阿哥,可爷,可爷妾身子娇弱,实在是无法照料弘时阿哥。”弘时不相信的抬头看着富察氏,“这,富察额娘,您不喜欢弘时?”
“不,不,我疼惜弘时阿哥,可...”富察氏连忙解释,胤禛此时开口“耿氏,你很让爷失望,你到底是如何照料弘时的?少用些心思,恐怕弘时就会对你亲自几分。”
“请爷赎罪,俾妾晓得错了。”耿氏连连磕头认错,“好了,你心中有数就成,毕竟你进府早,平常又一向稳重老实,只要脑袋不发热弘时还是交由你照顾,但是,你可得给爷仔细了,弘时要是再出岔子,你就去狮子园陪武氏养病吧。”胤禛看向丧气的弘时,严厉的说道“你也要收收心,好好读书做功课,阿玛说得这些你也要好好想想。”
“是,弘时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让阿玛失望。”弘时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低头皱着眉想着发生的事情。
胤禛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耿氏,你记得给弘时的腿上药,还有他的那些随侍,驾马车的给爷直接仗毙,剩下的各赏20板子,然后送去庄子上,等福晋身子好转,自会再安排人手服侍弘时。”
弘时身子不由的颤动,抬头看着胤禛张嘴想要说点求情,胤禛冷静阴鹜的看了弘时一眼,感到压力更重,弘时闭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耿氏,低声说道“阿玛,儿子先告退了。”耿氏和弘时仿佛亲密无间的母子一般,互相搀扶着离去。
ps改错字。
第三百四十二章 惩治二人
随着耿氏和弘时的离开,屋子里重新寂静下来,胤禛不开口,静静的坐在那端着茶杯品茶,时不时用眼睛看她们二人一眼,郭氏脸上并没有消肿,甚至还能看见模糊的手印,而且胤禛用力过猛,伤到了她的左耳,现在郭氏听人说话掺杂着嗡嗡的响声,太医看过后表示,仔细将养会好一些,可年老时恐将失聪,郭氏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害怕,最近两日一直窝在屋子里,命令身边的嬷嬷淘换治疗耳疾的方子,整日以泪洗面,郭氏红肿着眼睛,哀怨的偷看胤禛,仿佛祈求他的怜悯和内疚。
身侧的富察氏自然能感到郭氏的心思,暗自冷笑她的痴心妄想,随即想到胤禛对齐珞摔倒于地时关切的神情,虽然扇了郭氏耳光心中觉得解气,可当时胤禛眼中难掩的紧张,也让富察氏心如刀割,哪怕能有半分落在她身上,那该多好。偷眼看看胤禛,富察氏心中明白,这是为了了结福晋摔倒一事,虽然齐珞平安产下嫡子,可这一关并不好过,不过,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放心的,毕竟现在她是雍亲王府‘健康’的侧福晋,偌大一个王府,不可能一个撑场面的侧福晋也没有,攥紧绢帕,富察氏心中苦笑,原来她的价值就是撑场面的人,这让正值花龄却独守空房的人怎么能甘心?
富察氏挺直了腰板,轻蔑的看了一眼郭氏,她的栽赃的手法过于简单,哪个会信你?随着胤禛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人却感到胤禛身上渐渐发散出的戾气,觉得仿佛喘不过气般,同时变了脸色,心中紧张害怕起来。
啪的一声,两人不由的身子一哆嗦,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胤禛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平缓的开口“你二人就没有什么想对爷说的?还是觉得爷会饶了你们?”
“爷,俾妾知错。”郭氏抢先哭着申诉“俾妾自从生完娴静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娴静又娇弱,那是俾妾的亲生女儿,是王府的小格格,俾妾心疼她,就拖着身子照料娴静,她现在只要一离开俾妾的怀里就会哭个不停,俾妾只能成夜的抱着娴静,生恐她有差错。在耿姐姐那,富察侧福晋说话不妥当,俾妾争辩两句伤了神,后又到福晋那,被侧福晋一推,俾妾身心具疲,实在是控制不住才撞上福晋的,要在福晋吉人天相,否则,否则俾妾万死难偿。”
“万死难偿?你还晓得万死难偿。”胤禛眼中仿佛冒火一般,当时昏睡的齐珞,让他都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在失去她?那种明明在眼前却再也抓不住的感觉,再也不想经历了,转眼盯着平静安然的富察氏,胤禛问“你怎么说?”
富察氏抬头望进胤禛的双目,眼里含着信任和几许情意,淡然的开口“爷,妾相信您会查清楚,也相信高贵贤惠的福晋不会冤枉妾。”胤禛怔了一下,靠着椅背,仿佛初识一般上下打量富察氏,穿着打扮倒也不再同齐珞相似,粉蓝色绣着茉莉花的旗袍穿着她身上,倒是很有些风韵,盈盈的双目透着点点泪光,带着几许怯生生的信任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他,眸光流转之间,几许柔情和委屈时隐时现,胤禛转动着扳指,看着富察氏迟迟没有言语,郭氏见到这种情况,跪爬两步“富察侧福晋为爷添不了子嗣,心中嫉妒的发狂,俾妾怀着娴静的时候,她就有些小动作,想要弄掉娴静,俾妾看在同她交好一场,又同时服侍爷,也就暗下没提,可是她胆子也太大了,这次竟然算计到福晋身上,俾妾是冤枉的。”
胤禛看了一眼哭泣的脸上的胭脂已花的郭氏,嫌恶的摇摇头,轻哼一声“爷是该说你精明呢?还是傻呢?你倒是有些心思,可手段太过粗糙,让爷很失望。”话锋一转,严厉的斥责“本来爷还能容你,毕竟你也有些运气,生下娴静,可你却动心思到福晋身上?她是你能伤害的?爷赐名娴静你是一点都不懂。”
“娴静,娴静。”郭氏面容呆滞喃喃的重复着,胤禛不再看她,“高福。”“奴才在。”
“将郭氏的陪嫁嬷嬷重责50板子,给爷重重打,生死不论,不晓得规劝主子,这样的奴才有何用?打死了倒也干净。”胤禛扫了一眼跪在富察氏身边的陪嫁嬷嬷,看到她颤动着身子,带着一丝狞笑“富察氏,爷说得可对?你的嬷嬷仿佛也不怎么妥当,用不用爷替你管教一下?”
嬷嬷几乎跪立不住,仿若无骨一般跪爬在地上,“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富察氏轻咬朱唇,祈求道“爷,妾身边的人妾会严加约束管教,请爷放心。”
“这么说是爷多事了?你倒是让爷有些刮目相看,晓得护住身边的奴才,那就更应该晓得分寸,主子犯错,奴才更是罪加一等。”胤禛向高福使了一个眼色,“富察氏身旁的嬷嬷也赏20板子让她长长记性,等福晋身子好了,就说爷吩咐的,侧福晋身边的丫头婆子也换一换,省的没规矩不晓得怎么服侍精明懂事的侧福晋。”
富察氏想要张嘴申辩两句,胤禛深幽的眼睛仿佛在期盼她张嘴反驳一般,紧咬着牙关,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妾谢爷和福晋的恩典。”
胤禛带着些许遗憾的叹气“还是你懂事,爷倒真是没有看错。”郭氏低声哭泣着,胤禛皱了皱眉轻声问“你照料辛苦,娴静爱哭,你身子没有将养过来?”郭氏已经被眼前的事情弄得混乱,那个可能被仗毙的是她最信任办事最妥当的奶娘,所以郭氏只能愣愣的点头。
“这好办,爷体恤你,高福,将娴静交给...”胤禛停顿一下,感到富察氏的异动,“富察氏,你说爷将娴静交给哪个抚养合适?”
“一切凭爷做主。”富察氏平静的说道,胤禛眼神闪烁,那丫头还真让人不放心,“娴静交给进府最早的宋氏抚养。”
“不,不,爷你不能带走娴静,不能。”郭氏仿佛发疯一般扑向胤禛,高福想要阻挡,胤禛推开他,郭氏跪地双手抱着胤禛的腿,哀求“爷,求求你,不要将娴静交给宋姐姐,俾妾求求你,那是俾妾的命呀。”
胤禛用手抬起郭氏的下颚,嘲讽道“娴静是你的命?”郭氏留着泪点头“爷,您大发慈悲,不能让亲生母女分离,那是太残酷了,福晋心慈,又有舞曦格格,一定会明白俾妾的。”
胤禛一把甩开郭氏,嫌弃的轻拍一下藏兰色的袍子,想到齐珞心中一暖,轻蔑的看着还想爬过来的郭氏,“福晋是心慈,真心疼爱舞曦,所以她不会,永远也不会明白你这个当亲生额娘的,你所做的事当爷都不晓得?娴静为何身子娇弱啼哭不休?而你又抱过娴静几次?这桩桩件件都用爷指出来?爷给过你机会,你心里可惦记着娴静一分,娴静跟着你这个亲生额娘那只能是受罪,宋氏早年殇女,老实安静,娴静交给她,爷放心,她若在你身边,兴许哪天被你的心思弄夭折了也说不定,你闭门思过吧。”
“您不能这么做,俾妾对娴静是真心疼爱,爷,您也早年离开德妃娘娘,您应该晓得亲生母子分离的想念和痛苦...”
“住嘴。”胤禛猛然起身,眼中怒火更甚,仿佛魔王临世,阴狠之气充满整个屋子,伸出左手,郭氏害怕的双手拄地向后挪动身子,看见手指上的扳指,胤禛慢慢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齐珞拥抱他时的温暖,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恢复平静,重新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说道“高福,你还楞着做什么?郭氏心慈仁孝,担忧静养的李侧福晋,爷恩准她入园侍奉李氏。”
“不,不...”郭氏慌张的想要开口,高福伸手捂住郭氏的嘴,硬是将她拉了出去。胤禛没事人一般,拿起茶杯,皱了皱眉,角落中的秦嬷嬷忙给胤禛重新端上白瓷盖碗的茶杯,低头忍不住担忧的看了胤禛一眼,从新站回角落里。
胤禛解开茶杯,眼中带着笑意,里面并不是茶水,而是味道一些独特,经过处理没有任何腥味儿的温热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伸出舌头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唇,耳边不由的回响起齐珞娇俏的话语‘晚上用温牛奶,会有个香香的好觉,而且会做甜甜的美梦’,胤禛微闭着双眼,驱散了身上的冰冷,等到将牛奶饮尽,胤禛仿佛才发现跪地的富察氏一般,“你是不是也想去陪李氏?”
富察氏心中一紧连连摇头,“既然不想就收了那些心思,爷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爷失望,王府的侧福晋不是只有你当得,耿氏现如今照料弘时,爷兴许会抬举她也说不定,而且你娘家最近也不太平,听说你哥哥走了庄亲王世子侧福晋的门路,进了近卫军?不要逼爷亲自动手阻了他的升迁之路。”
富察氏连连磕头,“请您放心,妾不会再让您失望。”胤禛起身,对着秦嬷嬷吩咐“知会福晋一声,爷去书房处理公事,让她安心调养身子,不许任性。”语毕再也没看富察氏一眼,转身离开屋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下。富察氏颤抖的起身,用手扶着膝盖,双腿无力,膝盖酸疼,她明白这是旧疾发作,忍着剧痛,向秦嬷嬷点点头,一步一挪缓慢的离开,来到外面,富察氏苦笑着摸摸脸颊,上面已经布满了泪水,叹气低咛“你就算哭死,也及不上她的一滴眼泪,爷,您真是狠心。”
富察氏浑身透着落寞,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的隐在夜幕之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弘昼洗三
弘昼洗三之日,来观礼的人甚至超过弘历当时,太子已废,雍亲王不再隐于太子幕后,逐渐被康熙看重委以重任,而弘昼又是在康熙六旬万寿上传出的喜讯,更何况宗室亲贵都想见见这个出生就会笑的吉娃娃,因此雍亲王府贵客临门,人潮涌动,胤禛的那些兄弟全部到场,弘时弘旻随着胤禛迎客,弘旻虽然比弘时小了两岁,却是胤禛嫡子,出身和自身的气度都要比弘时好上几分,更得叔伯们的看重,弘旻谨记齐珞所言,同这些皇子们相处亲切中透着几分疏远,进退适宜,彬彬有理。
胤禛同许久不见的胤祥交谈着,看着胤祥的神情虽然难免有几分落寞,但身上却透着洒脱,志向并没有被眼前的失宠所磨灭,比起以前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许内敛,胤禛欣慰的拍拍他的肩头,胤祥回给胤禛让他放心的微笑,并没有多言,可却胜过千言万语。
胤祥看看四周见到弘时同九阿哥交谈甚欢,微微皱眉“四哥,弘时侄儿...”胤禛并没有抬头,“十三弟,弘时长大了,有他的想法。”
“四哥,弘旻弘历都不错,四嫂教养的好,为何不把弘时...”胤禛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笑呵呵的九阿哥,“十三弟,你不懂,她怕偏心,她的心很小装不下弘时,而且我也不想让弘时扎她的眼,弘旻弘历相扶就好,有心人多了那也是麻烦。”
胤祥轻叹,出声将独身一人直挺的站在门口的弘旻唤过来,弘旻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先向胤禛行礼“儿子给阿玛请安。”弘旻没等胤禛叫起,笑呵呵的起身“我晓得阿玛心疼儿子。”胤禛眼底透着笑意,板着脸训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让你十三叔笑话。”
弘旻脸上带着亲切真诚的笑意,看向胤祥,“十三叔可疼弘旻了,怎么会笑话?是不是十三叔?”胤祥笑着将弘旻楼在怀里,“四哥,弟弟真是太喜欢弘旻了,我的那两个臭小子还真得好好向弘旻学学。”
胤禛眼中得意一闪而过,还是一脸严肃,弘旻拉着胤祥悄声说道“十三叔,阿玛就是额娘说起过的,关切儿子在心中嘴却难开。”胤禛听后变了变脸色,胤祥拍着弘旻的肩头哈大笑,“四哥...四哥...哈哈,四嫂还真了解您,弘旻,你额娘还说什么了?”弘旻向胤禛挤挤眼睛,绕到胤祥背后,伸出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胤禛,“阿玛,儿子不会说额娘关心你的话,让十三叔羡慕去,好不好?”胤祥将弘旻从身后拽了出来,不顾胤禛有些发黑的脸色,高兴的同弘旻说话,胤禛苦笑着摇头,感到胤祥身上的落寞全无,看着眼里闪过着喜悦的弘旻,心中十分妥帖,这才是他的儿子。
胤禛这边的动静自然能惊动众人,弘时眼里透着嫉妒和羡慕,九阿哥扫了一眼弘旻轻声叹道“弘旻除了是四哥嫡子之外,虽然用功,但及不上弘时侄儿天赋过人,更何况他还有耳疾。”弘时抬头轻笑“弘旻弟弟,也是个可怜人儿。”躬身行礼后,面露微笑继续同其他叔伯交谈。八阿哥拍拍愣神的九阿哥“你这是怎么了?弘时他?”
“弘时?倒也有些意思,四哥的儿子还真都不错。”九阿哥眯着眼睛看着同三阿哥说着什么的弘时,觉察到八阿哥半晌没有言语,九阿哥回神,八阿哥面白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压抑,温暖和熙的眼里透着压制不住的羡慕嫉妒,以及失落和遗憾,“八哥?你这是?”
八阿哥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咛“当初,要是当初我请旨,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九弟,我现在理解十四弟了,真的懂了,天生福相,皇阿玛果然一语成真。”
哪个不羡慕呢?九阿哥低头将此话咽到肚子里,更何况当初他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为何不挣一挣?十四阿哥胤祯并没有表现得同往常一样,仿佛同胤禛水火不容,而是主动上前,亲切的笑着恭贺胤禛,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甚至还拉着弘旻关切问着他的身体状况,弘旻仿佛羞怯的挠了挠额头,眼露崇拜的看着胤祯,称赞他是叔伯中的巴图鲁,胤祯此时已经被康熙派往兵部任职,听见弘旻所说自然很是高兴,将随身带的玉佩赏给弘旻,笑着接过后,弘旻找了一个理由转身离开,在离开前趁着胤祯不注意,偷偷向自己阿玛眨眨眼睛,靠近胤禛只用两人能听道的声音“阿玛,你在弘旻心中是最好的。”
胤禛眼睛闪动,恢复平静,如往常一般,应对着十四阿哥,既不显得热切,也并没有冷淡。前厅热闹,后面内宅中又怎会平静?完颜氏拖着病弱的身子登门道贺,就连刚刚做完月子的年氏都来到王府,在众多宗室福晋的注视之下,完颜氏脸色苍白,带着旁边更添几分娇媚的年氏绕过屏风走进内室,“这是进去给雍亲王福晋赔礼吧,竟然敢威逼亲王福晋?十四阿哥可也只是个皇子贝勒,这身份可差着好几级呢。”三福晋说话的声音很大,自然传到了旁边的八福晋耳里,楚焱有心发作,却只能忍下来,康熙册封皇子爵位,正卡在八阿哥之前,这是何用意?就连有腿疾的七阿哥都已是郡王,却独独卡在贤明很盛的八阿哥这,恐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吧。
九福晋仿佛不在意的开口“要说起这爵位呀,哪个能及得上四爷?亲王双俸那可是皇子中独一份,还不是四嫂讨了皇阿玛欢心?所以呀,还是要看盛宠才是,十四爷虽然只是贝勒,但论皇阿玛的宠爱,哪个也不及吧,爵位都是皇阿玛亲封,兴许哪日就多几个亲王郡王呢。”
旁边的福晋夫人们应衬两句,场面重新活络起来,楚焱感激的拉拉九福晋的手,“八嫂,那些没有眼色之人,你不用理会,等将来得势了再惩治也不迟。”九福晋轻声安慰,抬头望了一眼在众多福晋中,仿佛蝴蝶穿花般应对福晋夫人的雍亲王府富察侧福晋时,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这四嫂到真真是大度贤良,富察侧福晋头面首饰,衣服料子,那都是极为考究的,哪是一般人穿得戴得?她又如花似玉,正值好光景,那娇媚温顺的样子四爷能不动心?四嫂还真是放心呀,要是我,哪能由她放肆。”
“光长得好又如何?九弟妹你可是小瞧四嫂了。”楚焱怜悯同情,心有感触般的低声说道“四爷还能缺了出挑的女人?她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生不出孩子,四嫂这步棋走的漂亮,善待侧福晋格格们,让她们挣去,三个嫡子,又有致远公依靠,哪个能越过她?你没听说,那个给四爷生下女儿的格格得罪了富察侧福晋,服侍有病的李侧福晋去了,四嫂一丝错都不担,真真是布局高手。”
“四嫂这么有心思?”九福晋低声惊呼,八福晋隔着屏风望着内室里完颜氏仿佛跪在齐珞的床前道歉,羡慕的叹气“她,我倒真是没有看明白过,仿佛纤尘不染,可又仿佛暗藏心机,三个嫡子个个时辰都那么巧,而且都是皇阿玛亲自赐名,光这份荣耀哪个及得?就说这个弘昼,你刚刚不也看到了吗?生来就会笑,虎头虎脑的样子,又同四爷分毫不差,同年氏那个病秧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我只有一个儿子,我都愿遇庙磕头,佛前上香,永不沾荤。”
九福晋叹气怜惜的拍拍楚焱的手,八福晋对儿子的渴求,她太明白了,这些年方子不晓得用了多少,庙里添了多少的灯油钱,恐怕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楚焱看到已经洗三过后,在收生嬷嬷怀中笑得开心的弘昼,仿佛那笑容是在召唤她一般,再也忍不住上前,从收生嬷嬷那几乎抢过弘昼,抱在怀中,弘昼眼睛笑的眯成一道缝,嘴角向上翘着,吐着小泡泡,楚焱用手轻轻抚摸弘昼圆润的小脸,“原来四爷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弘昼,弘昼。”你要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她已经有两个嫡子了,为何老天爷就不能将弘昼赐给我?为何偏偏厚爱她?楚焱抱紧了弘昼,手上带着的甲套,意外的划过弘昼白嫩的小胳膊,弘昼微微皱眉,呶呶小嘴继续笑着。
在旁的秦嬷嬷想要上前,此时穿着红色绣着牡丹花的圆领旗袍的兰嬷嬷快步走到八福晋跟前,俯身行礼“奴婢给八福晋请安。”楚焱看着面前含笑的年轻嬷嬷,楞了一下,兰嬷嬷笑着解释“奴婢是弘昼阿哥的教养嬷嬷,弘昼阿哥调皮爱笑,很是招人,福晋那有严格的规矩,八福晋,奴婢该给小阿哥喂奶了。”觉察到楚焱的恋恋不舍,兰嬷嬷低头,敛去笑意,谦卑的劝道“请八福晋不要为难奴婢,王府规矩大,奴婢吃罪不起。”
感到她仿佛要跪下,楚焱醒悟过来连忙将弘昼交给兰嬷嬷,“你下去好生照料弘昼吧。”兰嬷嬷抱着弘昼,脸上重新露出笑意,俯身行礼“谢八福晋体恤奴婢。”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去,楚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身边就来奴婢都如此不同?这难道就是命?身子有些晃动,九福晋连忙起身扶着楚焱重新坐好,“八嫂,你奴婢得罪你了?”
楚焱摇摇头,脑中想到八阿哥自从得知胤禛再添嫡子时的神情,那么冷那么冰,仿佛没有一丝情意的望着她,当她想靠近时,八阿哥却以转身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嫡子,三个嫡子,她真是难得。”攥紧拳头,楚焱醒悟过来,此处是雍亲王府,不能软弱,从新打起精神,楚焱庄重的微笑着应付着众多福晋夫人,也随着众人轻声称赞齐珞的贤惠。
兰嬷嬷抱着弘昼离去,秦嬷嬷欣慰的点头,这个教养嬷嬷没有选错,果然是个有眼色稳妥之人,扫了一眼被人簇拥称赞,脸上难掩得意笑意的富察氏,秦嬷嬷嘲讽的轻笑转身进了内室。兰嬷嬷抱着看着弘昼手臂处的淡淡的红痕,心疼的上药,亲亲还在笑的弘昼,“小阿哥,以后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不能光笑,你应该大声的哭,你晓得了吗?”弘昼眯着眼睛继续笑着,兰嬷嬷叹气的摇摇头,抱着弘昼喂她喝奶,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照料好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