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大山深处
【00章】大山深处
小桐江从崇山峻岭之蜿蜒穿行而出，自南向北在青云镇注入了桐江，然后浩浩荡荡地朝着东边流去。
天上的烈日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止境地朝着地面倾泻庞大的能量，似乎想要把世上万物烤焦。
空气一丝风都没有,白晃晃的阳光让那些原本挺拔的树枝都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午后的青云镇街面上看不到一个活物，平时很活跃的土狗一个二个趴在阴凉处，张着嘴大喘气。只有树梢上的知了，仍旧在没完没了地叫嚷着，平添了几分烦躁。
热气蒸腾的青石板路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人，不过因为光线扭曲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庞。
艰难地把车子推上这个小小的斜坡，终于看见了‘赵记杂货铺’的招牌，刘睿低头在肩膀上把满脸的汗珠子擦了擦，长出一口气。
驮着一百斤的米酒，顶着烈日，在曲折起伏的山路上走了大半个小时，哪怕刘睿年轻体壮，也是有点受不了。
趴在屋檐下的土狗们懒洋洋地抬头，没有和往常一样狂吠，而是继续不停地喘气。
“赵伯，在家吗？我送酒过来了！”在‘赵记杂货铺’门前支好自行车，刘睿冲着屋里喊道。
“来了！来了！”屋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年人摇着蒲扇走了出来，笑着说道：“阿睿来了！”。
门口，刘睿已经麻利把两桶米酒卸下，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一桶米酒净重五十斤，一般人要提起来还真的不容易，但是对于已经成为家里顶梁柱的刘睿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手脚麻利地把一桶米酒倒进酒缸，再把先前存放的空桶换了出来，不过两分钟，刘睿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
看着刘睿黝黑的脸庞，赵建兴再也无法把他和以前那一个质彬彬的县一高材生联系在一起，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
“昨晚伯伯忘了提前通知你，害你午顶着大太阳出门，真是对不起哈。”赵建兴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刘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谢谢赵伯！”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刘睿接着说道：“总不能让您傍晚的时候没有酒卖吧？反正我年轻，有的是力气！”
“你爸爸的身体好了一点没有？”赵建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把话题转到了刘睿的父亲刘家宏身上。
“谢谢赵伯关心，爸爸已经好多了！”有些感激地看了看赵建兴，刘睿点头说道。
自从父亲遭遇车祸，摔断腿之后，刘睿毅然放弃了高考的机会，选择回到家里撑起整个家庭。在这段时间里，他承受了懂事以来最大的压力，也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关心。
‘赵记杂货铺’原本卖的并不是刘家米酒，但是在听说了刘睿的事情之后，赵建兴主动找上门，开始在自家的杂货铺散卖刘家酒坊的米酒，给刘睿很多的帮忙。
“这是酒钱，你数一数！”赵建兴从抽屉里取出八十块钱递给刘睿。
“谢谢赵伯了！”刘睿点过钱之后，往口袋一放，说道：“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阿睿，你以后也早点买个摩托车，不然自行车送货也太辛苦了。”看着刘睿戴上草帽，盯着烈日出了门，赵建兴忍不住在后面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最近在攒钱买一辆二手车。”刘睿朝后面挥挥手，脚下一使劲，车子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消失在街角。
原本刘睿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美好的前程，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他的家庭，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半年前，父亲刘家宏在到桐江对岸送货回家的途，被汽车撞到，伤势严重，肇事的无良司机却驾车逃逸。
被路过乡亲发现并送往医院的刘家宏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近十万的医疗费用却是让刘家一下子陷入了困境。虽然医院减免了一些费用，新农合报销了部分，但余下的巨大数额依旧不是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所能承受的。
那个时候，刘睿在青山县一已经进入了高三复习的最后冲刺，成绩一贯优异的他，一直被看做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尖子生。
听闻噩耗之后，刘睿没有流泪、没有犹豫，默默地把自己的书本、行李收拾好，回到了家里。
不是刘睿不渴望读大学，而是因为家里有一个风湿病无法干重活的母亲，一个重伤在床的父亲还有正在读初二的弟弟妹妹。
面对巨额的债务还有沉重的家庭压力，身为长子的刘睿只能放弃个人的前途，义无反顾地扛起家庭的重担。
转眼，半年过去了，刘睿也已经习惯了每天忙碌的生活。
每天清晨早早起来，生火蒸米、酿酒、喂猪，吃过早饭之后，还得下地干活，空闲的时间就踩着自行车去送货，一天到晚，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候。
刘家酒坊在附近的乡镇颇为有名，是刘睿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酿出来的米酒醇香可口，醉也不上头，很受乡民们的欢迎。靠着这份手艺，刘家过得比一般的农家好多了，若不是刘家宏出了车祸，刘睿根本就不会回到村里过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刘睿的家在距离青云镇五公里的上梁村，那里背靠青翠山，面临南北流向的小桐江，可谓是依山靠水的风水宝地。
青云镇、上梁村一线曾经是通往云贵高原的茶马古道必经之路，也是重要的航运心。各种货物都在这里集散，然后由马帮通过蜿蜒崎岖的茶马古道运往云贵高原以及南半岛。
不过，随着九十年代，在桐江北岸，二级公路、电气化铁路和高速公路的依次建成通车，茶马古道这条曾经的繁华商路就逐渐地陷入了没落之。
就这样，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青云镇，慢慢地淡出了世人的视野，变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青云镇到上梁村之间是一条砂石路，年久失修，晴天能积成半尺厚的浮尘，雨天就变成了如同玉米粥的泥泞，却是上梁村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
还好，道路两旁长满了高大的杨柳树，迎面而来的清风让刘睿精神好了很多，可以分出心思盘算一些事情。
父亲出院之后，不仅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还借了亲戚朋友五万多块，巨大的债务让刘睿揪心不已。
往年收成好的年景，刘家种地、喂猪、酿酒等等产业加在一起，基本上能有五六千的纯收入，在青云农村算得上是上之家了。
五万块钱，刘家上下少说也得拼死拼活干上七八年才能还得清！
在农村，能让已经脱贫的家庭重新陷入贫困，有两大原因，一个就是重大疾病，另外一个就是教育。
刘睿的母亲张桂芝因为年轻时太过辛劳，早早落下了风湿病，这几年越发严重，不仅干不了重活，每年还得花上不少钱看病吃药，算得上是一个无底洞。
刘家三个孩子一个高，两个初，在学校的花费也是越来越大。
原本刘家宏已经开始为刘睿准备上大学的钱了，但是如今，一切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再也回不到从前。
两天没有去田里看了，明天得去瞧瞧，是不是该除草了？果场的龙眼也开始挂果，更是需要水分的阶段，得抓紧时间浇灌才行。
…………
自从回家之后，刘睿就自然而然地扛起了家里的重担，家里的大小事情逐渐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当然了，经验不足的他还是需要刘家宏和张桂芝在旁边提点。
“哥，等我一下！”这个时候，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把刘睿从沉思之唤回。
刘睿捏了车闸，停下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弟弟刘智，拿着鱼竿，拎着一个小桶从小镜湖边上跑过来。
小桐江在青翠山深处一直是湍急的流水，但是在上梁村旁，却形成了一个方圆数里的湖泊，水势平缓，就如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群山之间，因此被当地人取名小镜湖。
刘智比刘睿小四岁，当初父亲给他们取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拥有智慧，考上大学，跳出农门。
“不在家看书，又跑到河边钓鱼了？”看着弟弟气喘吁吁，脸上红扑扑的，刘睿脸色一板。
“我看书累了，出来放松一下。”虽然才相差四岁，但是刘睿已经有点长兄若父的感觉，刘智有点怕，讪讪地说道：“听人家说黑鱼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哥哥你看，这条够大吧？”
“上车！下个学期就要初三了，别再贪玩，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刘睿鼻子一酸，连忙转过身去。
看见哥哥答应，刘智连忙跳上车子，不敢再多嘴。
刘智还属于少不更事的年纪，一夜之间的变故，让他明白，哥哥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于是，他变得懂事多了，在放假的时候也会主动帮家里干活，希望能减轻哥哥的压力。
一路无语，兄弟俩都在各自默默地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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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章】 少年当家
刘家就在上梁村最西头，坐落在青翠山余脉小青山的半山腰上，距离村子最近的人家都还有四百多米。
站在山脚下仰望，在绿树掩映之，几间大瓦房的飞檐若隐若现，一股悠然的田园气息扑面而来。
在前院央，两颗巨大的桂花树遮天蔽日，给院子带来了阵阵清凉，若是到了九月桂花开的季节，整座小山上都将会沉浸在一片浓郁的芳香。
房子的右边，两株葡萄藤沿着架子攀缘而上，结成了一片足有三分地大小的绿荫，绿叶掩映之，一串串青色的葡萄隐约可见，让人望而生津。
院子的左边，开辟了一个菜园，里面种满了西红柿、黄瓜、茄子、丝瓜等等常见的蔬菜，典型的农家菜园子。
院子的一角，一个老式的手压水井和几块巨大的青石板挨在一起，那是刘家平时洗菜洗衣服的地方。
这就是刘睿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或许，将来他还要在这里结婚生子，住上一辈子。
“爸，我不是不让你干那么多吗？”看到父亲又坐在椅子上编织竹椅，刘睿又是心疼又是嗔怪。
“没事的，你老爸还没有那么不用！”虽然双腿粉碎性骨折，但是刘家宏并没有意志消沉，声音依旧洪亮！
叹口气，刘睿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父亲能找到点事情做也是好事，免得整天闷着，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上梁村靠着小青山，这附近有一片方圆数公里的巨大竹林，村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是学会了向竹林索要经济利益。上梁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着编织竹制品的传统，编织出的竹椅、竹篮、簸箕等等在青山县城很受欢迎，也算是山民们改善生活的一种重要手段。
刘家宏受伤之后，不良于行，但是他又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刘睿就进山去给他砍回竹子，剖成竹篾，让他坐在椅子上动手编织。
“大哥你回来了！刚才下梁村的黎二叔来人通知，说晚上要五十斤的米酒。”刘睿刚把自行车在墙根架好，一个女孩子就从堂屋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地说道：“刚才刘智又跑出去钓鱼了，没有在家里看书！”
小丫头梳着两根小辫子，穿着七分裤和纯白的T恤衫，两只大眼睛洋溢出灵动的气息。
她是刘智的双胞胎妹妹刘彤彤，只比刘智小一刻钟，因此很是不忿自己要叫刘智哥哥。
“小叛徒！”正在把水桶放在水井边的刘智在低声嘟囔道。
“小丫头，要叫二哥！”刘睿伸手揉揉彤彤的脑袋，说道：“你们俩回书房看书去，下个星期都要开学了，不能再吊儿郎当的。”
小丫头冲着刘智做出一个鬼脸，转身蹬蹬蹬地跑进了堂屋，刘智原本还想呆在院子里，被刘睿一瞪，就再也不敢多呆了。
刘睿掏站在堂屋外瞧了瞧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已经四点过，一会还要出去送货，自己先把刘智钓的黑鱼收拾了。
从水桶里抓起黑鱼一看，还挺大的，起码有两斤多，也算是难得的珍品了。
黑鱼是乌鳢的俗称，是一种广泛生活于淡水湖泊河流的肉食性鱼类，因为肌肉率高，又无肌间细刺，老少咸宜，是一种淡水名贵鱼类，有“鱼珍品”之称。黑鱼是一种营养全面、肉味鲜美的高级保健品，一向被视为病后康复和老幼体虚者的滋补珍品。
黑鱼身上的鳞片上有一层粘滑的液体，要是一般人，还真的不太容易抓住，但是作为在小桐江边长大的孩子，刘睿收拾乌鳢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过，当刘睿掏出黑鱼肚子的物事时，却发现了里面有一粒圆圆的硬物，倒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听说有的人杀牛宰狗可以获得牛黄狗宝，难不成自己今天能从乌鳢的身上发现点特别的东西？
走神的刘睿一不留心，让黑鱼从手上挣扎而出，鱼鳍上的尖刺猛地扎在他右手的食指上，鲜血直冒。
“真是晦气！”刘睿在心里暗骂道。
强忍十指连心的剧痛，刘睿把黑鱼收拾干净，并且把那颗罪魁祸首的圆珠子给洗了出来。
珠子和玻璃珠一般大小，有点像是大理石材质，上面雕刻着花虫鸟兽，造型古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刘睿拿着珠子在阳光底下瞧了瞧，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感觉到冰冰凉，挺舒服的。
看到珠子上有一个凹陷的小孔，刘睿念头一转，就跑进屋里，找出一根红丝线把珠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刘睿没有发现的是，自己刚才流出来的鲜血，在沾到珠子上面之后，竟然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
杀完鱼的刘睿听得院子后面的几头猪在嗷嗷乱叫，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始给它们配好饲料，喂猪！
刘家常年酿酒，刨去成本，要说收益最大的一个方面，恐怕就是养猪了。
发酵好的酒酿，经过水蒸气的长时间蒸馏之后，酒精被分离出来，，这种酿酒之后剩余的残渣酒糟只能用来当做家畜饲料。酒糟之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B，又开胃健脾、增进食欲、催肥的作用，用酒糟喂猪，不仅出栏快，而且瘦肉率较高。刘家酒坊每年都可以出栏二三十头两百斤左右的肉猪，成为刘家每年稳定的一个收入项目。
也正是因为有了酒坊和这个小小的养猪场，刘家的生活才过得有滋有味。
在刘睿的记忆之，小时候因为家里养了猪，过年的时候都能杀年猪，屋檐底下那一串串的风肠和腊肉总是一道道令人羡慕的风景。只不过这几年，随着几兄妹在学校的开销越来越大，家里杀年猪的频率明显降低，最近一次杀年猪，还是四年前。
现在猪舍里面有六头一百多斤的肉猪，估计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出栏了。在家里债务压力很重的情况下，这批即将出栏的肉猪，寄托了刘家众人的诸多希望，刘睿可不敢轻易让它们饿着。
看着半大的肉猪在猪舍里抢食，哼哼唧唧的，刘睿心里头很是高兴。六头猪，起码能有一千二百斤，按照最近每市斤三块钱的价格，就能够有三千多块，多少能够还上一点债务。
前几天刚卖了三千块钱的稻谷，再加上这批肉猪，还有后山果园正在挂果的荔枝，这个夏天家里少说能还上一万块钱。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刘睿觉得父母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个烂摊子，这个家当得还不是那么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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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 温馨晚餐
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刘睿又装了一桶米酒，绑在自行车上，送往下梁村。
上梁村和下梁村是两个挨在一起的自然村，每个村子的人口相近，约莫两千左右。因为一个在青翠山余脉的山梁上，一个在山下而得名。大抵上，在山里的村落取名规律基本相近，不是按地形就是按其聚居的姓氏命名。
刘家酒坊已经开业数十年，附近的村民有什么红白喜事或者聚餐之类的，都习惯让刘家送货上门。
在农村，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啤酒和瓶装米酒相对来说太过昂贵，人们大多喝的是土酿米酒，戏称为‘土茅台’。‘土茅台’大多都是利用大米或者玉米为原料，用草药制成的酒曲酿造而成，醇香可口，香气四溢。刘家酒坊每天可以卖出百来斤米酒，刨除成本，微薄的利润在农村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收入。
若不是有酒坊支撑着，刘家哪里能供得起三个小孩在县城上学？
从下梁村送货回来，太阳已经被高高的青翠山遮挡住了，阵阵阴凉让刘睿感觉舒服了许多。
走进院子，刘睿就闻到一股股浓郁的香气在空气弥漫，听见彤彤在叽叽喳喳的声音。
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菜肴，彤彤一边从厨房里取出碗筷凳子，一边在和刘智拌嘴。
刘家宏坐在宽大的竹椅上，笑吟吟地看着正在吵闹的一对小儿女，灿烂的笑容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宛若一朵盛开的菊花。
张桂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装满丝瓜瘦肉汤的瓷盆从厨房走出，对彤彤说道：“别闹了，没看见大哥回来了吗？去，给大哥打水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张桂花虽然才四十，但是长期的操劳让她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看上去像是五十出头的人。
彤彤转头一看推着车子走进院子的刘睿，吐了吐舌头，跑到水井边压水，只见一道亮晶晶的水线从管子流出，在水盆溅起晶莹的水花。
“哥，先洗个脸！”小丫头乖巧地取过刘睿的毛巾递给他，娇声说道。
彤彤自然是知道大哥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和刘智，付出了许多，对他非常尊敬。
怜爱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刘睿微笑着洗脸洗手，冰凉的井水洗去他一天的燥热，神清气爽。
大理石圆桌直径足有五尺，上面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诱人的香气。
这个石桌刘睿听父亲讲，从爷爷的爷爷辈传下来，已经有百来年的历史了。这个大理石桌子石质细腻，雕工上乘，更为难得的是，桌面上天然黑色的石纹构成了一幅树下赏月的水墨画，可谓是难得的珍品。
当初，茶马古道就从刘家旁边经过，借助着那些往来不绝的客商和马帮，刘家酒坊创造了不小的辉煌，在解放前就盖起了五间青砖大瓦房。只不过和青云镇绝大多数的人家一样，在商路没落之后，刘家酒坊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困境。
这张饭桌，承载了刘家三兄妹太多的美好回忆，刘睿小时候天气热的季节，没少在这上面睡午觉。
桌面上，清蒸黑鱼、红烧兔子肉、西红柿炒蛋、清炒空心菜、凉拌茄子还有丝瓜瘦肉汤，五菜一汤，有荤有素，搭配合理。
这样的规格，要是在城里的饭馆，没有一百块钱根本就拿不下，但是在农村，其实花不了什么钱的。
黑鱼是刘智钓的，兔子是昨天刘睿的小舅张振祖送过来的，蔬菜都是在自家的菜园里摘的，除了猪肉是张桂芝花了十块钱在集市上买回来以外。
在农村就是这点好，可以不用花大钱，就能吃上新鲜健康的绿色食品，只要不懒惰，总不会饿死。
看到一家子都已经到齐了，刘家宏拿起筷条，点点头说道：“开动！”
两个小家伙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拿起筷条就向满桌子的美味发起了攻击。
“老妈做的菜真好吃，比学校里好吃一百倍！”小丫头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在赞叹。
“小丫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巴？”张桂芝笑吟吟地给小丫头夹了一块兔子肉，说道：“下个星期回学校，就没有机会吃了。”
一听到要开学，小丫头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皱着小眉头，拼命地对付眼前那盘兔子肉。
刘家只是普通农家，没有森严的规矩，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严肃场面自然是看不到的，取而代之的是欢声笑语。
往往在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就会讨论第二天应该计划的农活，作出相应的安排。
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就得受穷。
在农村，那些家境比较好的家庭都是计划相当到位，头天晚上就做好了各种安排，第二天一早起来就不会有犹豫，办事效率高。
“老大，田里面杂草多了，明早酿完酒之后，你去看看。”刘睿才接手家里的农活几个月，很多东西都还需要母亲张桂芝提醒。
“嗯，我知道了！”刘睿点点头说道：“妈，你腿脚不好，就不要下田，交给我就行了。”
张桂芝有严重的风湿病，平时在旱地上干点轻活，在家里操持家务都还行，若是下了水田，就会加重，刘睿可不敢让母亲轻易下田。
“行了，我有分寸！”张桂芝知道儿子关心自己，不过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她也是心里着急。
两个小的在县一的初部上初二，每个月加起来需要三百多四百块钱的生活费，明年上高花费就更大了。为了给当家的治病，家里已经借了一屁股债，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压在大儿子略显稚嫩的肩膀上。
吃过饭，不用大人催促，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合作收碗洗碗，倒也是配合得很好。刘家虽然宠着这两个小家伙，但是也不会太过溺爱，力所能及的家务还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因为从小管教得好，两个小家伙哪怕是到了青春期逆反心理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离谱。
吃饱喝足之后，坐在桂花树下陪父母聊天，看着两个小家伙在一旁嬉笑打闹，刘睿觉得一股温馨的气息萦绕在整个院子之。
这就是我的家，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它，去创造更大的幸福，刘睿暗暗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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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章】 神秘玉珠
山里天黑得早，一过八点，夏日的阳光就已经完全看不见，夜幕笼罩了整片大山。
一到晚上，农村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再加上白天劳累，刘睿基本上天一黑就回房间睡觉。
虽然刘睿有心看看从县城租回来的小说，但是刘家现在还没有通电，点煤油灯又伤眼睛，他索性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了。
半躺在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虫豸鸣叫，还有远处不时响起的蛙声，刘睿感觉到心里无比的平静。虽然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回到农村，但是，刘睿有信心，哪怕是在乡下，自己依旧能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才过了一会儿，疲倦就开始侵袭了。
很快，刘睿就进入了梦乡。
当刘睿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后，屋里猛然出现了一丝青色的光芒。
光芒的来源就是刘睿下午镗鱼时捡到的珠子，如今它在黑暗的屋里散发出幽幽的青光。
渐渐的，珠子发出的青光越来越强烈，就如同是一个小小的彩灯在闪耀。
令人奇怪的是，珠子的光芒并没有离开刘睿的身体太远，而是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布满了刘睿的身体。
柔和的青色光芒就好像是春天的颜色，在漆黑的暗室之显得异常显眼，把小小的陋室照耀得异常温暖，只可惜没有人能够欣赏得到。
青光就如同流水一般，在刘睿身上延展，在青光，不时浮现出花鸟草虫、仙草灵兽的图案，就好像科幻电影那些全息投影一般。
这些图案栩栩如生，鸟兽似乎想从青光鱼跃而出，动感十足；花草植物上的露水晶莹欲滴，灵气逼人。
只可惜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只有屋里那些没有生命的摆设看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涟漪。
青光大概出现了一刻钟，逐渐地回收在珠子上，在爆出最后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后，珠子奇迹般地消失了。
刘睿依旧在沉睡，他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戴上的珠子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睡梦之的刘睿，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在这里，草木郁郁葱葱，飞鸟不断地掠过天空，传来一声声悦耳的鸣叫，让人心旷神怡。小湖里面，不时能看见一只只金色的鲤鱼鱼跃而出，在天光的照耀之下反射耀眼的光芒。
兔子、黄猄等温和小兽小心翼翼地在湖边饮水，一旦有风吹草动，它们就惊慌失措地跳进附近的草丛，转眼消失不见。
岸上，高大的果树上结出许多刘睿不认识的果实，鲜艳的果皮格外诱人，微风吹来，阵阵浓郁的果香让人迷醉。
…………
清晨，刘睿是被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给惊醒的。
门前的两颗桂花树上，有两窝喜鹊，每天天不亮就叫个不停，已经变成了刘家最准时的闹钟。
走出屋里，刘睿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顿时清醒了许多。
虽然是夏天，但是远处的小镜湖上依旧有着淡淡的薄雾，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地变幻形状。早起的翠鸟不时地掠过见面，抓起那些浮头的小鱼，泛起一阵阵涟漪。
山下的村子里，点点炊烟开始袅袅升起，隐约可闻的鸡鸣犬吠让这幅水墨画多出了几分生气，更加贴近人心。
附近的群山，片片树林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浪涛，整个大山已经从沉睡之醒过来了。
站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彻底清醒之后，刘睿这才回屋穿衣服。
这个时候，刘睿才发现脖子上只剩下了一根红丝线，那颗石珠却是不翼而飞了。
想到那个珠子还是颇为好看，刘睿还特意在床上找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想必是在洗澡的时候掉了。
摇摇头，刘睿也就没有再去钻牛角尖，穿好衣服下楼去准备开始酿酒。
刘家的五间大瓦房，最左边一间是酒坊，酒坊旁边是储藏室，正间是堂屋，再旁边的两间房子分割成四间卧室，足够刘家一家五口住了。
来到酒坊门口，刘睿就听见母亲在后院把鸡舍里的鸡放了出去，让它们在后山的果园和小溪附近找食。刘家背靠着小青山，开荒出了一大片的果园，因此喂养的鸡子根本就不需要喂养太多的粮食，让它们在山上找虫子吃就足够了。
和在院子里坐着的父亲打过招呼之后，刘睿钻进了酒坊，开始生火蒸米。
酿酒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其各种工序繁多，每一道工序又相当复杂，因此酿酒需要慢工出细活。
蒸米、晾晒、拌酒曲、压坛、发酵、陈酿，最后二次蒸馏才能得到醇香可口的佳酿。
这些环节每一个都不能出差错，否则的话将会影响米酒的口感和产量。大米的质量、季节的温度变化、酒曲的多少等等，种种的细节只有身在其的人才能一窥全貌。
还好现在有了成套的锅炉设备进行酿酒，在很多环节上比传统的大锅酿酒要简便了许多，要不然刘睿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搞定。
刘睿从小看着父亲酿酒，耳濡目染十几年，也只是掌握了大概，这几个月在父母的耐心提点之下，总算是逐渐出师了。
刘家酒坊的米酒之所以比别的人家更可口，关键还是在于刘家有祖传的酒曲秘方，这可是刘家的立身之本。
不到一个半小时，大米就蒸好了，刘睿开始在屋里把热腾腾的大米倒在凉席上放凉。
一时之间，酒坊里面烟雾缭绕，锅炉的热气、大米的水蒸气，让屋里温度起码升高了五六度。刘睿索性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大干了起来。
“小丫头，这屋里热乎乎的，别进来！”忙完了一阵，倚在门口休息的刘睿看见小丫头砰砰跳跳的就想往屋里跑，连忙拦住了小姑奶奶。
“小看我？！”小丫头满脸的不服气，嘟着嘴说：“我可以帮你看火的。”
“知道彤彤最厉害！”刘睿知道小丫头是顺毛驴，得用好话哄才行，说道：“你去厨房帮妈妈做早餐，哥饿了。”
“咦！大哥，你什么时候去纹身了？你不是最讨厌纹身这种小流氓行径的吗？”这个时候，小丫头发现在刘睿的胸口，一个圆形的印记清晰可见。
“纹身？”刘睿有点疑惑地问道，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这一看，刘睿一下子就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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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 】神农空间
感受到小丫头有点疑惑的目光盯着自己，刘睿老脸一红，连忙扳过彤彤的身子，说道：“这哪里是纹身，昨天撞到了，淤青！赶紧去给哥哥做早餐！”
彤彤看着刘睿的身影又钻进了酒坊，跺跺脚，嘟着嘴不情愿地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因为酿酒最怕油污沾到各种材料器械，因此刘家的厨房单独修在远离酒坊的位置，反正刘家院子够大，倒不用担心没有地方。
进了酒坊，刘睿低头盯着胸口上清晰可见的圆形印记，这才发现这个印记上那些栩栩如生的花草虫鸟就是昨天那颗石珠上看到的。
那颗石珠上的花纹怎么会印到自己的胸口？那颗石珠又到哪里去了呢？
刘睿死死地盯着印记，似乎想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印记上，发现一丝端倪。
猛然，刘睿的身影消失在酒坊之。
一阵恍惚之后，刘睿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奇异的地方。
冷不防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让刘睿感到有点失神！
还好，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刘睿听多了一些灵异事件，胆子倒是蛮大，很快就稳下心神，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穹庐倒扣在大地之上，没有太阳，但是浅浅的天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照得整个空间纤毫毕现。
脚底下是一片黑黝黝的土地，以刘睿在农村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都是那些最肥沃的田土，种植农作物肯定高产。
空气没有风，但是清凉适宜的温度就如同是在空调房之，让刘睿感觉到异常的舒适。
不远处，一眼清泉在冉冉地冒着水花，清澈见底，让人看了打心底感到舒服，恨不能喝上一口。
刘睿发现，除了自己脚底下这片约莫三分地黑土地，外加间一尺见方的泉眼，自己竟然看不到更远的地方。视野之，乳白色的雾气在四周弥漫，配合着天上的穹庐，把黑土地和泉眼死死地笼罩在其。
刘睿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脚底硬实，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土地，而不仅仅是自己虚幻的感觉而已。
走到泉眼边上，刘睿蹲下来伸手掬了一捧水，发现水质清澈，清凉彻骨，甚至比自己家里的井水还要舒服几分。试着喝了一小口，清冽甘甜的滋味从味蕾直奔脑门，让刘睿惊讶异常。
清凉的泉水让刘睿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暗自琢磨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空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按理说，这应该不是幻觉，因为幻觉可不会有如此真实的触感。
站起身，刘睿踱着步子朝黑土地边上的浓雾走过去，想要看看这些神秘的浓雾是否也是真实的存在？
刘睿的手在虚空之缓缓划过，搅动得周围的浓雾不断翻腾，变幻出各种形状，煞是好看。当刘睿迈步想要走进浓雾的时候，一股不大但异常坚韧的力量轻轻地把他给弹了出来，让他无所寸进。
肥沃的黑土地、清澈的甘泉、乳白的浓雾、浅浅的天光，这几样景观用最简单的色彩勾勒出一个自成的小世界。
静谧、神秘，这就是这片空间留给刘睿最大的印象！
刘睿可以肯定，自己是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但是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惶恐。
这里环境倒是不错，但是万籁寂静，自己要是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恐怕还没有饿死就已经被逼疯了。
想到这里，刘睿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离开这里！
坐在略显冰凉的黑土地上，刘睿的脑海不断闪过自己进入这个神秘空间前后的每一个细节，想要找出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进入了这里？
自己刚才把精神都集在胸口的印记上，才会突然地出现在这片略显神秘的空间之？
“这样的话，精神注意力放回外面的世界，就可以回去了？”刘睿嘴里喃喃自语，开始把自己的念头回归外面的世界。
眼前的光芒一闪，刘睿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酒坊之，看到屋里熟悉的物品，呼吸着略带酒香的空气，刘睿这才发现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还好酒坊里除了刘睿就没有别人，要不然一个大活人冷不丁地凭空出现，不把人吓死也会造成所谓的灵异事件。
看着盯着胸口逐渐变淡的印记，刘睿还真的是有点惊奇，自己随手挂在脖子的一颗石珠，在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变成了一个能让自己进入的空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刘睿的注意力再一次集在花纹上，很快的，他的身影又消失在酒坊，出现在神秘空间的黑土地之上。
来来回回好几次，就好像是走城门一样，刘睿进进出出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难耐。
说起来，刘睿其实也是一个孩子，还差几个月才到十八，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还在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美好的校园生活。虽说刘睿已经回家务农大半年，但是在这样神奇的玩具面前，他的心性还是多多少少表露了出来。
走城门的游戏玩了一会，一直到刘睿觉得自己的精神有点消耗过大，脑袋嗡嗡直响，这才告一段落。
通过这样的试验，刘睿也算是摸清了这个神秘空间的一些情况。
每一次进出都要消耗刘睿自身的精神力，刘睿习惯了之后，进出空间就变成了一件很轻松自如的事情。
至于这个空间究竟是如何形成的？那些浓雾、黑土和清泉都有些什么样的用途，刘睿还不得而知。
随着刘睿不断地进出空间，他胸口上的印记就逐渐地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最后，石珠的投影出现在了刘睿的脑海之，并且伴随着一些信息。
通过脑得到的信息，刘睿得知这个神奇的空间叫做‘神农空间’，是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宝物，在机缘巧合之下，沾染了刘睿的血迹，变成了刘睿的专属空间。
这个‘神农空间’用处可多了，只不过现在刘睿脑子乱糟糟的，还理不清头绪，只能等着以后慢慢发掘其的奥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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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章】 空间泉水
最近青云的天气很反常，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了，持续的高温使得后山果园的土地干涸，果树们都显得无精打采。
自古到今，农民大抵上都是靠天吃饭，一旦老天爷不说好话，农民的日子就过得相当艰难。
为了在和老天爷的抗争之获得更多的收成，农民们也只能是想尽各种办法，付出艰辛的劳动还有辛勤的汗水！
吃过午饭之后，刘睿开始从果园附近的小溪挑水去灌溉果园的果树。别的果树倒还无所谓，可以等着老天下雨，但是那些正在挂果的龙眼可是等不起了。
这三百棵晚熟的‘立冬本’是前几年刘家宏花了不少钱托人从福建那边买回来的苗圃，相当的金贵。四年以来，刘家上下可谓是对待祖宗一般地伺候这些龙眼树，就差晚上没有抱着它们睡觉了。
每次放假回家，刘睿几兄妹没少在果园里面除草、浇水、修枝，洒下了自己青春的汗水，吃过不少的苦头。
今年，寄托全家希望的龙眼终于开始大面积挂果了，这让因为刘家宏受伤而变得阴霾不断的刘家看到了一丝曙光。
按照挂果的情况，每棵树上能有0斤左右，三百棵龙眼怎么着也能收获五千斤。刘睿也不贪心，只要能卖到块钱一斤，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这几年，龙眼的价格走势并不高。
不过，天公不作美，正值挂果期间最需要水分的关键时刻，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让刘家上下是心急如焚。
虽说山里面晚上湿气重，露水足，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如果水分不够，将来成熟的果实就会很小，水分也不足，根本就卖不出好价钱。
为了保证龙眼果的生长需求，刘睿一有时间就从旁边的小溪挑水一株一株地灌溉，尽量缓解干旱带来的影响。
挑着八十多斤的两桶水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蹒跚而行，刘睿在心里无比的羡慕那些电视上可以使用电气化灌溉设备的发达地区农民。只可惜刘家距离村子里太远，又没钱让供电所专门给自家拉一条线路，直到现在还没有进入电气化时代，家里只有两样家用电器，手电筒和收音机。
那些柴油抽水机的价格也很高，并不是现在的刘家所能承受的。
读过高的刘睿明白，要想发家致富，科学种养是方向，先进的技术设备也是必不可少。但是，家里的情况有些艰难，刘睿也只能是慢慢来，不断地改善！
两桶水，分给三棵树浇完之后，刘睿一屁股坐在树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肩膀，心里想说要是空间里的泉水能弄出来就好了。
刘睿心里的念头才刚刚想起，就发现手头一阵冰凉！
他低头一看，竟然发现一股水流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凭空出现，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
还真的可以？
被吓了一跳的刘睿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空间里的泉水！
若是换成了以前的刘睿，肯定是会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不过今天的刘睿，早已经被神农空间弄得有点神经大条，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开始学着用意识去控制空间的泉水，通过手指缓缓地放出来，浇灌到每一棵龙眼树下。
开始的时候，刘睿并不是很熟练，弄出的水流断断续续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倒是很快的掌握了其的诀窍，变得越发娴熟。
不到个小时，刘睿已经转遍了足有十亩地的龙眼果园，给每一棵龙眼树都浇灌了足够的泉水，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难题。要是从小溪那边挑水，刘睿得累死累活干好几天才有可能完成。
神奇的是，哪怕刘睿怎么灌溉，空间里的泉眼依旧不停的冒出泉水，水位也不见下降一丝一毫。
别的不说，就是这个可以随意控制的泉水，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处了！看着空间一点变化都没有的泉眼，刘睿在心里暗自想道。
看来这个空间还有很多功能等待自己慢慢去发掘。
接下来，刘睿躲在龙眼园之，研究这个神农空间究竟还有什么功用？
经过不断的实践，刘睿总算是弄清楚了神农空间的一些状况。
只要他把注意力集在脑海之的石珠上，自己的意识就可以轻易地投射在神农空间里面，观察其的状况，不用每一次动不动就玩消失。
另外一个，空间之可以收纳外界的东西，刘睿只要把注意力集在想要收纳的物品上，就可以了。
看过不少小说的刘睿知道，这个就有点仙侠小说芥子须弥的神通，可以用来当储物空间。
刚才用来挑水的水桶变成了刘睿试验的道具，不时突兀地消失，然后又凭空出现，刘睿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把动物放进空间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刘睿回想了一下，自己进出神农空间好几次，似乎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除了里面舒服一点罢了。
有机会找个动物放进去试试看？刘睿一边玩，一边在心里想到。
至于获得神农空间的事情，刘睿也准备深藏在心，谁也不让知道，哪怕是家里的亲人。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知道的人一多，泄露秘密的几率越大，一旦被外人知道，恐怕自己肯定要被当成小白鼠进行切片研究的。
拿着水桶变了一会儿的魔术游戏之后，刘睿哼着歌，挑着空桶晃晃悠悠地从果园走出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回到前院的时候，看着满院子的瓜果蔬菜，刘睿心头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就用空间泉水都浇灌了一遍。
说来也神奇，下午四点钟的菜叶子都是蔫头巴脑的，但是空间泉水一下去，这些叶子就变得水灵灵的，如同清晨时分的模样？
难不成这些空间泉水和井水还有所区别不成？
不就是清凉一点，味道甜一点嘛？
刘睿摇摇头，也没有再去钻牛角尖了。
下午依旧出门送一趟米酒，回来之后吃饭洗澡睡觉，刘睿的生活并不因为拥有了神农空间而变得和往常有任何的不同。
只不过，当刘睿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菜园子的巨大变化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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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章】 神奇效果
一夜之间，菜园子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巨大变化。
在农村呆过人们都知道，农作物每天的生长都是相对稳定，若是你天天看着，就会觉得一点变化都没有；除非你隔个三五天才去看一次，才能感受到其的变化。
但是刘家的菜园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灵异变化。
半青不红的西红柿已经变得红彤彤的，就如同是一个个红灯笼悬挂在粗壮了不少的枝条上。拇指粗的小黄瓜仿佛被吹气一样，膨胀了不少，顶花带刺，看上去异常的诱人。
那些因为最近天气炎热变得有点蔫头巴脑的旱地空心菜一株株挺拔而立，带着露水的叶子上娇嫩无比，和昨天有着天壤之别。
丝瓜、葫芦、茄子、芥菜等等，所有的蔬菜都好像是吃了兴奋剂，尽情地展现着生命的活力。
原先，刘家的菜园子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如今的菜园却变成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存在。
有点恍惚的上前走了两步，刘睿就再也忍不住伸手，摘下了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西红柿，随手擦掉上面的霜气，咬了一口淡红色的盈盈果肉。
反正院子里的蔬菜都没有放过化肥，打过农药，自然是不存在所谓的重金属残留、农药残留等等。
‘嗯’一股清凉立刻钻入喉咙，这西红柿没有半点酸苦，反而带着一股香甜，味道非常好，原本晨起的嗓子有点干涩，如今却好像抹了油一样，变得非常顺畅。
看来这些西红柿非但没有出现变异，倒反变得更好吃了。
难不成用空间泉水浇过之后，这些东西会变得好吃一点？
若真是如此，这个空间倒也是一个好东西！
有了这样的一个发现之后，刘睿对于神农空间就更加期待起来了。
“睿儿，昨天下午你是不是给菜园浇了尿素水？”
站在刘睿的身后，张桂芝满脸忧虑地看着旧貌变新颜的菜园。
按说，菜园子里满园瓜果飘香，是一件好事，但是放在农村就不一定了，因为卖不出去。
农村地多，每家每户都是开辟了菜园，自家吃都吃不完呢，怎么会有人上街买菜呢？青云镇附近的农民上街，顶多是买点猪肉、豆腐之类改善伙食，怎么会买蔬菜呢？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菜园，张桂芝本能地认为刘睿往地里浇灌了尿素水，倒是有点心疼那些尿素。
“妈，你看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嘛？”一边咬着西红柿，刘睿一边笑着说道：“大概是前段时间施的农家肥起效了吧。”
听刘睿这么说，张桂芝这才算是放下心，但是看着已经成熟的蔬菜，她的脸上旋即又布满了愁云。
“这么多菜，我们吃也吃不完，过两天就老了，真可惜！”
“妈，没事的！”刘睿把最后一口西红柿塞进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去把两个小家伙喊起来帮我摘菜，一会我带进县城卖掉，顺便办点事！”
现在还不到六点，动作快点，应该可以在九点之前赶到县城，正好是城里人去集贸市场买菜做饭的高峰期。
刘家酒坊酿造一百斤的大米，可以获得两百多斤的低度米酒，然后需要两三天才能卖完。为了尽量减少米酒的滞销，减轻资金压力，刘睿一般都是隔天才开火酿酒。
今天刘睿原本就计划进城办事，摘点蔬菜去卖，正好换点钞票，补贴家用。
两个小家伙被叫醒之后，一听说要摘菜进城去卖，也没有抱怨什么，顾不上洗脸，就一人拎着一个小篮子进了菜园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这个年纪的城里娃，恐怕连稻谷和小麦都分不清，但是刘智和彤彤，不需要大人的提点，就知道菜园子里哪些东西是成熟了，哪些是还能留上几天。
兄妹三人沿着菜畦巡视，一看到有成熟的蔬菜，就手脚麻利地采摘下来，装满一篮子之后，提到院子里让张桂芝整理，整齐地摆放到大车斗里。
黄瓜、西红柿、丝瓜、豆角、空心菜，菜园里的蔬菜少的能收获十来斤，多的二十多斤，很快就把两个车斗给装满了。最后，张桂芝又到鸡舍拿出积攒的五十多个土鸡蛋，一并装在那辆9寸永久自行车的前车兜里。
匆匆吃过早餐之后，刘睿推着车子出门，前往县城卖菜去了。
一百多斤的蔬菜分装在两个车斗里，用架子架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再加上前车兜好几斤的鸡蛋，操控起来是相当的困难。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能站住撑着不动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刘睿依旧能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稳健前行，这就是锻炼出来的本事。
清晨的农村是美丽的！
早起的小鸟在树梢上欢叫，悦耳的声音似乎也让人的心情好上了许多；微风吹过，空气夹杂着花香、草木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初升的太阳在小镜湖上撒下万千金币，一时之间令人眼花缭乱。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条路实在是有点差劲，不仅仅刘睿的速度无法提起来，久不久还得下车推着走，倒是有点车骑人的感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青云镇这边已经成为了县上、市上遗忘的角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又没有什么矿产，封山育林的青翠山又不能砍伐木材，改善交通条件只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经过一番艰辛，刘睿终于赶到了青云镇边上的码头，在那里和乡民们排队等着渡轮过来，搭船过江，然后才能沿着二级路赶到县城。
这个时候进城的乡民，除了少数以外，大部分都和刘睿一样，把家里吃不完的蔬菜、鸡蛋送到城里去卖，换点油盐钱。只不过他们的分量没有刘睿那么多，品相也一般。
夹杂在一群大叔大婶之的刘睿倒是显眼得很，没奈何，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大部分都不愿意进城卖菜，觉得那是丢面子的事情。
不认识刘睿的乡民就向旁人悄悄地打听这小伙子是什么人？知道刘睿的就低声把刘睿的情况作了介绍，很快的，码头上的人们注视刘睿的目光倒是多了起来。
家里或者亲戚有年纪相近姑娘的乡民心里马上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找机会给刘睿保媒拉牵？小伙子人长得高高壮壮，精神头也足，更为难得的是够勤快，人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的缺憾就是家里困难了一点，父母身体不好，底下还有两个读书的弟弟妹妹，要是自家闺女嫁过去，恐怕得过上一段苦日子！
不要觉得奇怪，在农村，很多人看到品质好的小伙子，心里第一反应大抵上就是如此。在农村，十八二十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交往、订婚，到了法定年龄就去扯结婚证，早点抱上孙子是很多农村人朴素的想法。
刘睿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心里盘算的焦点，他不时和周围认识的乡民点头打招呼，一边翘首望着桐江对面的渡轮。
过了大约一刻钟，喷着浓烟的铁壳柴油渡轮才晃悠悠地在码头上靠岸。
大家都有点抢着上船，一时间，码头上是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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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章】 进城卖菜
桐江从遥远的高原奔涌而来，在抵达青云镇之前，它都是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水流湍急，险滩不断。一直在青云西边十里地的蛟龙峡一跃而下之后，它才慢慢地变得温驯，继续朝着东方大洋奔去。
小桐江由南向北在青云汇入桐江，两江交汇的青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曾经在历史上发挥过巨大的作用。但是，时过境迁，丰水期航运能力也不过千吨级的桐江在运输成本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再加上北岸的二级公路、高速公路和电气化铁路陆续建成通车，桐江的水运也就逐渐没落下来，只剩下了这些在江面摆渡的驳船。
过江费一块钱，外加自行车五毛，这些驳船就靠着乡民们这点钱养家糊口，也是不容易。偶尔有过江的汽车或者农用机械，那就算是一笔大生意了。
因为在上游大多穿越了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没有什么工业污染，现在的桐江依旧清澈，碧蓝的江水犹如一块蓝宝石一般。因为河床较为平坦，桐江在青云附近并不是很深，哪怕是在江心，也不过五六米左右。
正在丰水期的桐江江面相当宽，足有数百米，驳船喷着黑烟嗷叫了好几分钟，终于晃晃悠悠地在北岸码头靠岸了。
刘睿没有和乡民们抢着下船，而是最后一个推着车子沿着搭板从陡峭的水泥斜坡上了江堤。江堤到通往县城的二级公路之间还有两公里的距离，路况稍稍比青云到上梁村好一点，平坦的碎石路倒是让刘睿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来到二级公路上，沿途都是驮着蔬菜、玉米等等农产品的农民，今天是县城的集日，大家都赶着进城卖东西呢。
已经有过不少次卖菜经验的刘睿在二级路上骑行了六七公里，然后轻车熟路地在车流、人群来到了位于城东的集贸市场。
早上九点不到，正是集贸市场最热闹的时候，刘睿也没有发憷，找到商场的管理员，花五块钱租下了一个临时的机动摊位。虽然在市场外面的路边摆摊不需要花钱，但是经常会碰上城管扫街，经常搞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再说了，外面没遮没拦的，八月份的太阳毒得跟什么一样，蔬菜在阳光底下暴晒十分钟就完全蔫吧了，哪里还能卖得上好价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五块钱物有所值，刘睿也就没有那么抠门了。
刘睿这才把菜从车斗里摆上摊位，就立即吸引了不少在附近选菜的大妈大婶。
或许是因为空间泉水的神奇效果，刘睿的菜哪怕没有淋水，依旧是个顶个的新鲜水灵，让人一看印象深刻。
“小伙子，你这西红柿这么大？是不是放药了？”一个年大婶挎着篮子，拿起一个西红柿问道。
“哪能呢？”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家种的，吃不完才拿来卖。”刘睿笑着说道：“要是你不信，我生吃一个给你看看！”
反正是骑车累了，嗓子眼正在冒火，刘睿干脆拿起一个西红柿，用衣袖擦一擦，咔吧地就咬了一口。
汁水四溅，外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在空气之弥漫，哪怕是在空气污浊的集贸市场里面，这股香味依旧如同黑夜之的萤火虫一样，引人注意。
看到刘睿吃得香甜，大婶也是有点意动，拿起一个尝了一口，这下就完全被吸引住了。
西红柿才吃了一口，她就相信了刘睿的话，这些味道纯正的西红柿，在二三十年钱化肥和农药还没有泛滥的年代，倒是可以吃得到。随着科技的进步，农产品的产量是越来越高，但味道是越来越差。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西红柿了，刘睿说是自家农家肥种出来的，她是深信不疑。
“西红柿给我称两斤，这个黄瓜、空心菜也要！”大婶一连点了好几样蔬菜，一直把自己的篮子都装满，还把刘睿带来的鸡蛋称了一半。
大婶的大采购很快让和她相熟的家庭主妇为之侧目，在听过她的介绍之后，大家也跟着在刘睿的摊前抢购起来了。
看着大婶在旁边不遗余力地帮着自己做宣传，刘睿心里暗想自己刚才那个西红柿还真的没有浪费。
虽然摊位前人多了起来，但是刘睿一点慌乱都没有。
心算极好的他只要把菜称好，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钱数算出来，手脚麻利地收钱找钱，有条不紊，一点纰漏都没有。
不到一个小时，刘睿带来的一百多斤蔬菜一点不剩，速度之快让刘睿都有点始料不及。往常，他卖几十斤菜都要花上一个上午，拖拖拉拉的，还不一定能够全部卖完。
这一次，主妇们都没有太多砍价，看好了就直接买下来，爽快得让刘睿有点惊讶。当然了，作为促销的手段，刘睿付出了不少免费品尝的的西红柿和黄瓜。
数了数到手的一百多块钱，刘睿把东西一收，骑着车子出了集贸市场，直奔农业局。
自从昨天获得了神农空间之后，刘睿一直在考虑着怎么更好的利用它!
特别是今天早上发现空间泉水浇灌之后，蔬菜的长势良好，味道也变得更鲜美，这一切都让刘睿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回到农村务农已成定局，但是如何尽快的发家致富，一直是刘睿思考的一个问题。家里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弟弟妹妹在学校的花销是一年比一年多，父母的医药费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这一切都让刘睿倍感压力。
虽然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但是内心还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得到了神农空间，好像是在刘睿的眼前打开了一扇窗。
空间里有光线、有水源、有空气，这些状况都很适合植物的生长，究竟能不能在空间里面种植点农作物呢？
这一次进城，刘睿就打算买上一些种子，试着在空间里种植。
若是空间里可以种植农作物，那就等于自己多出了一块地，多少也能增加点收入。按照空间泉水的神奇效果，种植在黑土地上的农作物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神农空间种植农作物，让刘睿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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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购买种子
农业局附近一排临街铺面都是农业局的产业，租赁给商户们开店，这里大多经营和农业生产有关的物资，种子、化肥、农药、小型机械、地膜等等。
‘富农种子店’是刘睿高同桌周毅的父亲周国栋开的，这几年刘家种地的种子基本上都是在这里购买。
“周叔，在忙呀？”走进店里面，看到周国栋正忙着给一个农户称种子，旁边还有两个人在选购。
周国栋是南下部队的军人后代，有着北方人血统的他，身高体壮，和南方人比较瘦小的体型截然不同。
“小睿来了？”抬头看到是刘睿，手里也不停，说道：“你先坐那儿等一下。”
“没事的，周叔，你先忙你的。”刘睿客气地说道，踱着步子在店里面挑选起种子来了。
‘富农种子店’不大，也就三十几平米，外面是敞开式的货架，间是玻璃货柜和一个办公桌隔开，里面就是临时的仓库了。别看这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上青州农村常见的农作物品种在这里都能找到，甚至于一些冷门的种子都能看见。
周国栋以前是农业局的职工，三十多岁还是一个普通科员，一看升官无望的他很快就把目标放在了发财上了。他停薪留职，借助着在农业局工作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开起了这个‘富农种子店’。他诚信经营，热情服务，再加上专业知识足够，几年下来，倒是赚得钵满盆满。
“小睿，今天过来是不是要点玉米种子？”把几个农户打发走了之后，周国栋给刘睿倒了一杯水。
现在正是秋玉米播种的季节，刚才那几个农户也都是来买玉米种子，故而周国栋有此一问。
对于刘睿，周国栋倒是觉得蛮可惜的，一个准大学生，因为家庭的变故，不得不回家务农。当初听到儿子周毅说起这件事，他也是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点点头说道：“家里房前屋后空地很多，不种东西也是浪费了，这一次不仅仅要玉米，还要点白菜、萝卜和辣椒。”
接着，刘睿就开始把需要的种子种类、数量一一告诉周国栋，让他帮自己装起来。
“你等一下，我把那个臭小子给叫下来，整天窝在家里玩电脑，不像话！”拿起电话，周国栋把周毅给叫到了店里。
“阿睿，你什么时候来的？”胖乎乎的周毅进门一看见刘睿，兴奋地冲上来，揽住刘睿的肩膀，说道：“上去陪我玩电脑，新装的三国！”
“不了，家里还有事，一会得赶回去呢。”刘睿摇摇头。
“人家刘睿现在已经当家作主，哪像你，还吊儿郎当的？”看到儿子一副贪玩的样子，周国栋脸色一板。
听到自家老头子这么一说，周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同桌已经回家务农，从此走上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和刘睿同桌两年多，刘睿家里的情况周毅都是一清二楚，他也没有再说出‘让刘睿再回学校’之类的话了。
店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微妙，周毅父子都有点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生怕刺激到刘睿。倒是刘睿心里早就看开了，笑着问周胖子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
周毅考上了省立农业学院，这是周国栋的母校，父子俩成为了校友，在青山倒也是成了一段佳话。
寒暄了一阵之后，刘睿带着一大包常见的农作物种子，还有一种正在推广的牧草种子，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真是可惜了！要是阿睿能参加高考，肯定能上重点！”看着刘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周胖子长叹一口气。
“别以为你考上大学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整天就知道玩，以后能赶上刘睿就算我祖上积德了！”周国栋对儿子期望很高，无奈他的表现总是马马虎虎，有点上火。
看着儿子略带不服气的神色，周国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摇摇头，做事去了。
在机关单位混了十几年，虽说没有任何成就，但是周国栋早已经变成一个人精，眼睛毒得紧。这几年和刘睿接触次数不少，他知道刘睿性格沉稳，脑子又活，哪怕是现在回家务农，以后的成就也未可知。
…………
从种子店出来，刘睿猛踩着自行车，沿着道路狂奔了好一会，胸口那股闷气这才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
在周家父子面前刘睿谈笑风生，但是，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多难受？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要离开这个小县城，到省城去上大学，自己却要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如何不让刘睿感慨呢？
平时，刘睿脸上看不出他的心事，只不过遇上这种情况，哪怕周家父子没有任何恶意，他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不过，刘睿也是看得开，郁闷了一会，心思又活泛起来，开始盘算着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神农空间发家致富？
正骑着车子往回赶的刘睿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被人群堵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睿要想回家，这条路是最方便的，其他路都得绕好大一圈，刘睿想想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耐心等一等吧，估计也不会堵太久，因为警车都已经赶到了现场。
站在人群外，刘睿从围观群众的议论之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一个老汉提着一只小狗到县城来卖，却不曾想在这里被车子撞到，人倒是问题不大，倒是那只小犬被车轮压住，奄奄一息。
早上十一点多，正值路上行人最多的时候，那辆外地车也不可能玩肇事逃逸这一套，只好是乖乖地停下来了。不过在协商的过程之，双方在赔偿数额上存在着巨大的分歧，争吵升级，围观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等了一会，在警察的调解下，双方终于是达成了一致，看热闹的人群也终于是逐渐散去。
看到前方的道路已经疏通，刘睿就立即踩上车子从人缝之间穿过去。这么一耽搁，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早点回家，等下就有够热的！
在路上走了一会，刘睿看到刚才那辆肇事的帕萨特在超过自己之后，突然在前面慢了下来，紧接着后门打开，一个破烂不堪的笼子被扔了下来，然后车子冒着一缕黑烟飞驰离开！
等刘睿靠近一看，笼子里是一条巴掌大的小狗，情况似乎有点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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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书的背景发生在000年左右，因此物价相对较低，请大家不要套到猪肉十七块钱的年代！
【010章】 救助小狗
这条小狗只不过巴掌大，刚刚睁眼不久，它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块破布上，嘴里发出低不可闻的哼哼声。小狗的右后腿血肉模糊，应该是刚才被车轮碾压了一下，肯定是骨折了。它嘴角流出一丝血迹，腹部急促地起伏，并且伴随着一阵阵抽搐，呼吸已经有点困难。
如此严重的伤势，哪怕是一条成年犬也不一定能够挺得住，更何况是一条刚刚睁眼的小狗呢？
难怪帕萨特的车主会把它从车上给扔下来！
似乎感觉到刘睿的脚步声，小狗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呀？
无暇的黑眼珠泛起清澈的光泽，微弱但是纯净的生命之光哪怕是天上的骄阳也是为之失色。小眼睛在不断地打量周围的环境，似乎想要把自己刚刚来到的世界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小狗无辜可怜的眼神就如同是一只小手，轻轻地在刘睿的心头揉了一下，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即冒了出来。
刘睿心里一个激灵，涌起了一个冲动，那就是把这只小犬给救活！
刘睿蹲下来，用意念控制着空间泉水小心地从右手指尖流出，清洗小犬的伤口，并且给它喂了一些泉水。
这些泉水对农作物有着奇效，想必其肯定拥有一些神奇的能量，刘睿就寄望于它对动物也有同样的效果。
小狗似乎也明白刘睿是在帮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刘睿摆弄，一双小眼盯着他，让刘睿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或许是泉水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刘睿的心理作用，他感觉小犬的状况好了一些，两只眼睛转动的幅度变大，似乎还传递出一丝感激的情绪。
没想到自己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举动倒是有点误打误撞起效了，刘睿心里头的那种高兴自然是无以复加。
想了想，刘睿干脆就把小犬送进了神农空间，毕竟那里面的环境舒适一点，不然在外面这么热的天气，小犬根本就无法坚持到家里。刘睿可不希望自己费尽心机救回来的小狗半路上死掉，那就是极度郁闷的事情了。至于放进活物之后，究竟会不会对神农空间造成不良的影响，刘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回家的路上，刘睿不时分心观察着空间里的小犬，最后发现它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好。呼吸没有刚才那么急促，伤口也止血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不停乱转，似乎在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
看到这种情况，刘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神农空间还是颇为神奇的嘛。里面的空间泉水不仅仅可以让农作物加快生长速度，增加美味程度，如今居然还可以治疗动物的伤势。
原路返回家里，匆匆吃过午饭，刘睿再一次钻进了后山的果园，准备好好地研究一下神农空间的各种功用。
来到龙眼园，刘睿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近段时间一直蔫不拉几的龙眼树就好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哪怕是在烈日底下，依旧枝叶挺拔，丝毫不受影响。
原先只有筷子头大小的果实，在一夜之间变大了一圈，刘睿用肉眼都看出来了。
看来，空间泉水不仅是对蔬菜有作用，对龙眼树也是有着明显的效果！
担心这只是个例，刘睿还挨个地巡视过去，发现龙眼树的变化并不是例外，而是整个园子都进入了一种生机勃勃的状态。相较于以前那种平庸的生长状态，现在的龙眼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示范园区。
前段时间，刘睿曾经跟着镇政府组织的参观团，到那些龙眼种植面积比较大的县份去学习，见识过省农大的专家们扶持建设的示范性果园。那些示范性果园从选种、育苗、栽培、施肥等等环节上都是精益求精，种植出来的龙眼树一株株茁壮健硕，挂果率也是极高。
当时刘睿在心里极为羡慕，心说要是自家的果园能有一半的好，那就已经是可以烧高香拜佛了。
没想到，只是在一夜之间，自家果园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设施上还落后一点之外，其他的状况比那些示范性果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转了一圈，刘睿的心情变好了许多，空间泉水可以让农作物增产，对于家里如今岌岌可危的经济状况，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按照现在的情况，龙眼园少说也能增产三分之一，而且龙眼的品相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价格应该还能涨一点。
进入神农空间之，刘睿就感到一阵舒适。
空间里温度大约稳定在二十七八，又不像空调房那样干燥，刘睿一进来，就感觉浑身的疲倦逐渐被驱散。
发现刘睿进入空间，躺在地上的小犬嘴里发出哼哼的叫声，倒是显得精神多了。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可惜还是有点虚弱，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是躺在地上喘气了。
看到小犬恢复了精神，刘睿心里很高兴，但是他很快又开始发愁该拿什么东西喂给小家伙了？
把小家伙的事情抛在脑后，刘睿决定先把买回来的种子先种下去再说。
本来刘睿还带了小锄头，准备按照往常的习惯进行开垦，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用意念就可以控制空间里的一切，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如此一来，原本需要大半天才能全部播种的三分黑土地，刘睿靠着意念的控制，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种子分门别类种完。用空间泉水都淋过一遍之后，刘睿这才满怀期待地退出了空间。
至于小犬，因为空间里对它的伤势恢复很有帮助，刘睿就无视小家伙有些哀怨的目光，把它留在里面。
种下了这些种子之后，刘睿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期待在不久的将来，空间里能让自己看到精彩的场面。
PS：感谢乡亲们的大力支持！第二章杀黑鱼的地方写错了，回头小仨就改过来，谢谢‘天下旋风’的提醒！
【011章】 夕阳晚景
从空间出来，刘睿在堂屋的橱柜里找到奶粉，冲了小半碗，放在一个不锈钢小碗给小狗送了进去。
或许是神农空间真的存在一种神奇的力量，原本早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狗在空间呆了几个小时之后，竟然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
三个多小时而已，它已经可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碗，小家伙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开始好奇地凑上去嗅了嗅。或许是肚子饿了，或许是牛奶的香味吸引了它，它先是伸出粉红色舔了一下。
似乎味道还可以，接着它就吧唧吧唧地舔了起来，很快就把牛奶给喝完。
刘睿看着它精神明显有了好转，也就不再管它，而是到前院去帮父亲刘家宏编竹篮去了。
午后的刘家大院充满了一种闲适的情绪！
金色的阳光从遥远的天边倾泻而下，穿过桂花树遮天蔽日的枝叶，在地面上形成无数的金色斑点。微风吹过，树叶在发出哗哗的声响，金色的光斑不断晃动，犹如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
知了们没完没了的叫声似乎惊扰了喜鹊窝酣睡的小喜鹊，它们趴在鸟窝上，探出脑袋看着底下的世界。家里的芦花老母鸡带着七八只刚刚孵化出的小鸡仔，在墙根的草丛觅食，一旦母鸡抓到虫子，小鸡仔们就叽叽喳喳冲上去，抢个不停。
在院子的阴凉处，刘家宏坐在一个特制的竹椅上，他的手边、脚下，到处堆满了已经加工好的篾条。一根根细长的篾条宛若一个个精灵，在他的手上不断的跳跃，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刘家宏抿着嘴，布满皱纹的脸上线条硬朗，如同刀刻一般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执着的气质。刘睿第一次静下心来看父亲编织竹篮，这才发现，其实父亲身上也拥有着独特的个人魅力，只不过自己以前总是忽略罢了。
以前，上梁村的竹制品在青山县附近有着广阔的市场，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竹制品逐渐不吃香，在市场上倍受冷落。虽然青云镇政府曾经想了一些办法想要重整上梁村的竹制品产业，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效果并不明显。
久而久之，缺乏远见的村民们也就索性放弃了传统手艺，空守着宝山，无从下手。
前段时间，张国栋的朋友曾莹准备在县医院附近新开一个花店，需要不少的花篮。他了解到这种情况之后，立即联系了刘睿，帮助他把这桩生意给拿了下来。
没想到给曾莹的‘馨莹花店’提供花篮之后，刘家宏精湛的编织手艺很是让曾莹满意，于是，花店里的花篮、果盘、桌子和椅子，都逐一地换成了刘家宏的作品。
这两个月以来，刘家宏编织竹制品，不仅仅是给家里创造了不少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让他恢复了自信心，不再觉得自己双腿断了，就变成了一个废人。
有时候，重建信心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更有效！
刘睿有时候虽然心疼父亲，但只要父亲的心情开朗，别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那里傻愣着干嘛？过来给我打下手！”就当刘睿站在堂屋的门口看着刘家宏发呆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父亲洪亮的嗓音。
“这就来！”刘睿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高声应道。
像刘睿这样的年轻人，基本上不会什么编织的手艺，顶多就是在旁边递个东西，帮着把竹片削好罢了。
父子俩分工合作，效率倒也是蛮快的，转眼，一个精雕细琢的果盘就在刘家宏的手逐渐成形。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竹制果盘，但是对于刘家宏来说，这是他受伤之后的心灵寄托。
父子俩一直忙活着，一直到了牛群归家的梆子声响起之后，这才停下来。刘睿先是把编织好的成品和地上的竹条都收拾好，然后搀着刘家宏走出院子外面，在院坝上走一走，看看山下的风景。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刘家宏双腿粉碎性骨折，虽说抢救及时，再加上回家之后用草药调理也很到位，但是现在还不能独立行走。每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椅子上，只有清晨和傍晚，在家人的搀扶下，到院坝上走走，慢慢恢复。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辉好像是给整个上梁村都镀上了一层金箔，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归巢的鸟儿在树林上空不住的盘旋，叽叽喳喳的叫声响彻天空，让这个空灵的世界多了几分生气。
“睿儿，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看着山下的袅袅炊烟，刘家宏长出一口气，有点内疚地对刘睿说道。
“爸，不是说好了不讲这些的吗？”刘睿知道父亲要说什么，连忙是岔开了话题。
看着儿子日渐成熟的脸庞，刘家宏心头一阵酸楚，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山下的景色。在刘家宏的心里，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只要自己能够恢复，就让儿子再回到学校，凭着他的底子和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吃晚餐的时候，刘睿分神进入空间看了看，短短的半天时间，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狗就恢复了活力，很是让刘睿感到震惊。吃饱喝足，精力旺盛的小狗在万籁寂静的空间呆久了，有一点点无聊，就把装牛奶的小碗当作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小狗憨态可掬的可爱样子，刘睿脸上不时地浮现出一丝微笑。
“你说大哥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看着哥哥脸上的神秘微笑，刘智用肘子捅了捅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
“是不是今天进城碰见了他在高的女朋友？”彤彤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冒出这样一个答案。
“大哥有女朋友了？”一听这话，刘智顿时两眼放光。
“以前大哥在高部打球那么好，我们班就有好多女生喜欢他。”小家伙一只手托着下巴，故作深沉地说道：“不过大哥应该不会喜欢那种没有内涵的小女生。”
“那你说说看，大哥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被彤彤吊起了胃口，刘智的好奇心大起。
“你们俩不好好吃饭，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干嘛呢？”意识从空间回归饭桌的刘睿，看到弟弟妹妹在窃窃私语，并且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立即就板着脸说道。
两个小家伙一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相视一笑，乖乖地吃饭了。
“老大，一会吃了饭，你到花生地去看看，听村里的王大婶说，山上的野猪又开始下来了。”吃着饭，张桂芝有些忧心忡忡地提到。
一听说是野猪下山了，刘睿也是感觉很不好办，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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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下台！
【012章】 野猪之患
吃过饭，刘睿穿戴整齐，在脸上、手上等裸露的地方抹上一种散发淡淡味道的液体，背着矿灯就进山去了。
一到晚上，山里草丛的花蚊子就遮天蔽日地冒出来，比二战时期伦敦上空的机群有过之而无不及。晚上进山若是没有驱蚊的药水，轻则被叮咬得全身是包，重则会染上各种传染病。
刘睿抹的驱蚊药是刘家祖上从那些走马帮的老人手上换来的配方，虽然是有点怪味，但效果却不一般。
马帮一般情况都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行道，甚至有人得带着马帮穿过原始森林，抵达南半岛。一路上，恶瘴、毒蛇、蚊虫几乎每一样都有可能让马帮的人把性命留在莽莽丛林之。因此，这些经过无数人实践换来的驱蚊配方效果并不是市面上那些工业化产品所能比拟的。
上梁村背靠小青山，山多地少，除了靠近小镜湖那儿有一些水田之外，大部分的田土都是村民们祖祖辈辈向着大山开垦索取而获得的。
刘睿从家里出来，就看见三三两两的村民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沿着百十年来祖辈们走出的羊肠小道，进入了已经逐渐被夜幕笼罩的小青山。
当最后一道霞光消失在山的那一边，整个天空迅速就变成了墨蓝色，周围的视线变得昏暗了起来。打开矿灯的刘睿，也开始发现山道上也开始出现点点灯光，想必是乡亲们也都打开了电筒。
明亮的矿灯在漆黑的夜里闪耀，大家就很自觉地调整的脚下的步伐，慢慢地聚拢到一起，结伴进山。
和刘睿走到一起的是王少军、王少章两兄弟，他们家在山里面种植了五亩的玉米，眼看着就要收获，却不曾想野猪也开始出现了。
“看来我们得在地里搭个棚，日夜守着才行了！”一提起野猪，王少军恨得牙痒痒，但是心头的忧虑却无法排除。
“要是家里的猎枪还在，我就一枪崩了那些该死的野猪！”王少章也就比刘睿大两岁，还是激扬洒脱的年纪。
说起猎枪，以前的上下梁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只不过这几年政府收枪整治的行动力度是越来越大，村民家里哪怕是一只气步枪都是很难找得到了。
“少军哥，你烦恼的不是野猪，而是到山里守夜之后，没有嫂子睡不踏实吧？”王少章才结婚半年，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经常被相熟的村民打趣。
“好你个刘睿，这才回家几个月，嘴皮子倒是利索了！”王少军被刘睿说心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是不是动春心了？改明儿我让你们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妹妹？”
“要介绍也得先给少军哥介绍呀！”刘睿笑嘻嘻地看了看王少章，说道：“我还不到十八，不着急的！”
“你们扯上我干嘛？”王少章有些腼腆，脸刷的就红了，所幸天黑，也没有人注意到。
三个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村子山地集的地方。
说来奇怪，上梁村附近的山头地势险要，而且大部分都是半石山，并不适合种植庄稼，类似刘家果园那种可以种植果树的地方已经算是最好的田土了。绕过几座高高伫立的大山，走不到五里地，就可以在群山环绕之，来到这片低矮的土质丘陵跟前。
这些丘陵，基本上都已经被村里一块块地分割了出来，按户头人口数量分田到户，每家有三四亩到十几亩不等。这里是山地，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种植的大多都是大豆、木薯、玉米等等耐旱的农作物。
现在正是夏玉米成熟的季节，刘睿的灯光照过去，就发现满眼都是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子，上面结满了儿臂粗的玉米棒。
今年因为父亲受伤，家里乱成一团，刘睿家里很多农活都被耽误了。春上的时候，刘睿就没有来得及种玉米，只是在山地上种了两亩地的花生，其余的都丢荒了。
在丘陵底下小溪边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了熊熊篝火，通红的火光映红了附近的天空，多少让人们感到了一丝安全感。村长王华国正在和村里几个主要的话事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像王少章、刘睿这样的小年轻则集在另外一侧。
在这里，刘睿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的拿着钢叉，有的提着铜锣，也有人拎着一壶酒，时不时抿上一小口。
“少军哥，不是说昨晚有野猪下山来了吗？带我去现场看看？”刘睿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觉得什么都新鲜，就想去看看野猪留下的痕迹。
“行，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看看。”看着刘睿跃跃欲试的神情，王少军并没有扫兴，转身带着刘睿远离了人群。
王少军带着刘睿，绕过山脚下的荆棘，来到一片玉米地的前面，矿灯照耀下，一片狼藉映入他们的眼帘。
即将成熟的玉米被连根拱翻在地，儿臂粗的玉米棒子一个个都被啃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地面上，一连串新鲜的脚印还有散落在四周的小坑，无一不在向人们述说，这里曾经遭受的一切。
第一次看到眼前这种惨状，刘睿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这块地恐怕是颗粒无收了。
“这只是开始罢了！”王少军见刘睿一脸震惊的模样，接着说道：“去年野猪最泛滥的时候，整片庄稼地都像是被犁过一样，那才叫惨呢。”
以往，刘睿都是专心致志在学校念书，哪怕是放假回家，也很少进山干活，野猪祸害庄稼的事情他也只是在父母的嘴里听说过，但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
“少军哥，野猪危害这么大，难道村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眼前已经不成样子的玉米地，刘睿不禁追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王少军无奈地摊摊手，说道：“你没看到全村的青壮出动了大半，只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通过王少军的一番解释，刘睿这才明白，这场野猪之患的背后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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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章】 前因后果
丘陵群的西南方，就是青翠山的主脉，那里覆盖着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同时也是小桐江的发源地。刘睿听父亲说，以前青翠山就是动物的天堂，飞禽走兽随处可见，甚至还有老虎的踪迹。
五六十年代的大跃进、七八十年代的林业生产，乱砍滥伐使得青翠山外围的小青山生态极度脆弱，眼看着就要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所幸，退耕还林、封山育林的政策在九十年代后期开始实行，小青山终于缓过气，生态系统逐渐地恢复平衡。
这几年，小青山上各种野生动物的数量和种类有了一个明显的增加。一开始，村民们还很兴奋，毕竟自己的家园又恢复到青山绿水共为邻的状态，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烦恼。
或许是缺少食物，或许是没有了天敌，下山觅食的野猪是越来越多，给村民们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这两年，村民们在小青山附近的山地，只要庄稼成熟，无一例外地遭受野猪的光顾，损失惨重。
一开始，稻草人、篱笆墙多多少少还有点震慑作用，但是时间一长，野猪们是视之若无物，照样冲进庄稼地祸害。后来，半夜放二踢脚、点火把、敲铜锣，……等等，一概失去了作用。不管村民们怎么吓唬，野猪们处之泰然，依旧大摇大摆地把村民的庄稼地当成了免费的食堂。甚至于有些野猪受了惊吓，还会暴起伤人，这两年，已经有五六个村民被野猪咬伤。
虽然上梁村深受野猪的祸害，但是并不能改变它们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事实，村民们对它们有些无可奈何。
有时候，人在这些受保护的动物面前，还真的是一不值。
若是人被野猪咬伤了，野猪扬长而去，只留下受伤的村民自认倒霉；一旦村民杀死了野猪，麻烦就来了。
去年，下梁村的一个村民在自己家的山地旁挖了一个陷阱，捕获一头野猪，刚把野猪肉分食，就被林业公安找上门，最后罚款000了事。
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附近的村民哪怕是对野猪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敢轻易挖陷阱、下套或者放铁夹子，只能用尽各种办法吓唬驱赶下山的野猪。不过，野猪们见惯了村民的招数之后，一点都不害怕，顶着锣鼓喧天，照样大摇大摆地下山觅食。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听着王少军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刘睿才发现，这个野猪还真的是棘手。
“有啊！如果林业局批准可以猎杀野猪，然后公安局给村里的民兵配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王少章苦笑，说出了一个令刘睿大觉不可思议的办法。
让林业局批准在一定的数量之内猎杀野猪，倒是一件可行的办法，但是要想让公安局给村里的民兵配枪，那就难如上青天。刘睿虽然不清楚其的办理细节，但估计县公安局是没有资格批准的，搞不好要到省公安厅去申请才有可能。
摇摇头，刘睿不再言语，默默地和王少军往回走。
途的时候，刘睿拐进了自家的花生地，所幸还不曾遭到野猪们的光顾，相比刚才那块玉米地，还算是幸运的。
“刘睿，过来一下！”刚回到小溪边，刘睿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刘睿转身一看，发现和村里几个话事人站在一起的村长王华国正在朝自己招手，心头不禁有点疑惑。
他们找自己干嘛？
“华国大爷找你，还不快去！？”王少章拍了刘睿的后背，大声说道。
看着刘睿的背影，王少军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眼神，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初都没有读完，脑子也不灵光，就是上杆子，村里的头头也看不上自己。
“华国大爷，您找我？”站在几个大佬的面前，刘睿不免有点紧张。
王姓是上梁村的大姓，王氏的利益就代表了村里大部分人的利益，历来村里的支书、村长之类的都是王氏族人出面担任。王华国村长、支书一肩挑已经将近三十年，在上梁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厉害角色。
“这些叔叔伯伯你都认识，我就不啰嗦了。”王华国笑呵呵地拍了拍刘睿的肩膀，说道：“明天把家里的事情放一放，陪伯伯进城一趟。”
“好的！”刘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王华国，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下来了。
看着刘睿的反应还算沉稳，王华国和旁边几个人相视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晚上驱赶野猪的时候，注意安全。明早八点钟在村公所门口等我”王华国没有再说别的，就把刘睿打发了。
刘睿只是转了一圈，说了半句话，就被打发回来了，让他回到人群之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
“刘家的大小子，行不行哦？”等到刘睿走远，上梁村的会计王全福扶了扶自己硕大的黑框眼镜说道。
“这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格沉稳，是个好苗子，培养一下就可以独当一面了。”王华国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很肯定地说道。
虽然王华国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满意。
无他，只是因为刘睿不姓王！
只不过王氏家族年轻的一代，没有几个成气候的，出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是王华国想要培养，也是朽木不可雕。
原本王华国还想把刘睿担任团支书的事情压一压的，不过下梁村的张振光传出话，说上梁村不用刘睿的话，就把他弄到下梁村。
上梁村和下梁村，既是守护相望的好邻居，又是暗自较劲的老对手，两个村子的竞争是全方位的。
王华国和下梁村的支书张振光几乎在同一年当上了支书，两个人更是把两个村子之间的竞争发挥到了极致。两个领头人在长期的竞争之，就变成了介于朋友和对手的存在，倒也是难得的佳话。
“老家伙，哪怕你是他舅父，还是得喝我的洗脚水！”一想到张振光吃瘪的样子，王华国就大感得意，不由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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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章】村团支书
整整一个晚上，丘陵山地附近聚集了村子里百多号青壮，**堆篝火把周围弄得跟不夜天似的。
刘睿和王少章等相熟的年轻人聚在一堆篝火面前，烤些玉米、花生、红薯之类，一边吃着，一边闲聊，倒也是其乐融融。
一开始，刘睿在心里还在想，要是每天的守夜都是这样子，倒也是蛮不错的。
不过，当下山的野猪被发现之后，欢乐祥和的氛围就立刻被打破，呐喊声、鞭炮声、锣鼓声响成一片，顿时把寂静的大山深处变成喧闹的所在。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到了下半夜，刘睿已经是人乏马困，坐在草地上直打瞌睡。
“少军哥，该不会每天都这样吧？谁吃得消呀？”耷拉着眼皮，刘睿有气无力地哀叹。
“哪能这样子呀？白天我们还得干活呢。”王少军摇摇头，说道：“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村里好多人都来了，明天晚上起就会安排轮流值夜的人。哦，对了，刚才华国大爷找你干嘛呀？”
“不清楚，就说了一句‘让我早上在村公所等他’就把我打发了”刘睿也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王华国究竟找他干嘛。
“现在村里缺一个团支书，我猜他是想让你做团支书，跟着他干。”左右瞧了瞧，王少军这才有点神秘地对刘睿说道。
“不能吧？我才回来几天，就让我去做团支书？”刘睿有点不相信，但是看看王少军信誓旦旦的样子，再想想王华国刚才的异常举动，他还真的有点摸不透。
不过，还不等刘睿两人再多说，那边负责值哨的人又开始敲起了锣鼓，刘睿他们条件反射地跳将起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
折腾了大半夜，一直到四点多，天色蒙蒙亮，王华国认定野猪不会再来的时候，刘睿这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和村民们一同返回。
回到家里的刘睿只来得及交代起来开门的母亲八点钟叫醒自己，困得不行的他就已经倒头睡下，鼾声大作。
当刘睿被彤彤叫醒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才躺下去一会，眼困得不行，真不想起来。
不过想到王华国的话，刘睿在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起来，冲到水井边洗了一个冷水澡才算清醒。
“睿儿，怎么不多睡一会？”看着儿子略带血丝的双眼，张桂芝有点心疼。
“不了，华国大爷让我去村公所等他，一会进城去办事。”刘睿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真的？！”一听儿子的话，张桂芝的喜悦溢于言表。
自从儿子被迫回家之后，张桂芝就一直为儿子的前途揪心，愧疚是自己和丈夫的身体拖累了儿子。虽然现在丈夫还不愿意承认，但是张桂芝心里明白，双腿粉碎性骨折的丈夫，哪怕恢复得再好，也不太可能重新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
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供养两个小的读书，恐怕得有七八年家里才能缓过劲，大儿子的前程大抵上都会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山村。
前段时间，村里的联合小学倒是想让刘睿去做代课老师，但是想想民办教师极低的待遇和每天需要耗费的大量时间，张桂芝和刘睿都拒绝了。
前几天，大哥倒是传话过来，说是准备让刘睿到下梁村村委去帮忙做事，不过自家的老头子心里还有点不痛快，没有点头答应呢。
现在，村里的头面人物王华国让刘睿跟着进城办事，摆明了就是要培养他进村委，这如何不让张桂芝高兴呢？
自家大哥在村委会干了几十年，张桂芝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进入村委对整个家庭意味着什么？
或许，这就是被迫回家务农的儿子最好的的前途了。
儿子要是能进上梁村的村委，大概丈夫会很高兴，不过大哥的心里恐怕就不是那么痛快了。
夹在丈夫和大哥间的张桂芝一想到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已经针锋相对了大半辈子，到老了都还不是肯消停，实在是有点头疼。
吃过早饭，刘睿换上衬衫西裤，穿上皮鞋，稍微一打扮，人倒是变得精神了许多，也多了一丝成熟的气息。
这套衣服是过春节的时候，在省城的二舅父张振宗给带回来的，算是刘睿仅有的几套好衣服之一。今天第一次和老支书进城办事，总得收拾利索点，不能丢了面子。
“大哥，今天穿得这么帅？是不是去相亲呀？”小丫头的脑袋从门口伸进来，上下打量刘睿说道。
“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相亲吗？”刘睿在小家伙的脑门上轻轻一叹，苦笑不已。
“我今年已经十四了！”小丫头伸手比划，强调了一下事实，嘟着嘴说道：“听外婆说，她十四岁就嫁给了外公呢。”
“你这小丫头，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刘睿有点哭笑不得，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在家好好看书，哥进城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耶！说话算数！”最后一句话显然才是小丫头最想听的，她欢呼一声，砰砰跳跳地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妹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背影，刘睿会心一笑，和父亲打个招呼，转身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山村其实并不安静，树梢上、草丛，早起的鸟儿在不断鸣叫，似乎在欢呼自己正在享受丰盛的早餐。房前屋后的池塘、小溪边上，青蛙、癞蛤蟆的叫声异常响亮，穿破时空的界限，让整个村子笼罩在一阵喧闹之。
村公所就是现在村委会的所在地，只是这个名字从人民公社时期就沿袭下来，村民们已经习惯了。
站在村公所略带俄罗斯建筑风格的两根大理石柱子底下，刘睿绕有兴致盯着有些斑驳的外墙。墙上的石灰膏在数十年风雨的侵蚀之下，剥落、长苔藓，‘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已经模糊不清，似乎在告别那一个疯狂的年代。
“小睿来了！”就在刘睿还在四处打量的时候，一阵摩托车的刹车声在自己身边响起。
“华国大爷，我来了！”看到王华国骑着摩托车来到，刘睿连忙向他问好。
“不错，不错！”把刘睿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王华国点点头，说道：“会开车吧？”
看到刘睿点点头，他也没有啰嗦，直接就把位置让出来，让刘睿驾驶。
刘睿家里虽然没有摩托车，但是平时放假在家的时候，没少拿自己小舅张振祖的嘉陵操练，时间一长，虽然没有驾驶证，技术也是练出来了。
王华国没有说今天进城干嘛，刘睿也就没有多嘴，只是默默地开着摩托车奔驰在有些灰尘的砂石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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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章】猎杀指标
过河之后，摩托车在二级路上风驰电掣，刘睿很快在王华国的指点下，进入了林业局的大院。
以前，刘睿经常在报纸、小说上看到有些政府机关‘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负面报道，但是在林业局似乎没有这样的现象。
刚才进门的时候，还不等刘睿下车说明来意，门卫就屁颠屁颠地把活动栅栏挪开，把刘睿放了进来。
‘态度挺好的嘛！’刘睿看着门卫脸上堆积出来的笑容，在心里想到。
“华国大爷，您又来找王局长？他就在办公室，刚进去呢。”一直到那个三十多岁的门卫点头哈腰地对王华国献殷勤，刘睿这才猛然想起来，王华国的弟弟王华泰就在林业局当常务副局长。
原来并不是机关的作风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善，而是局长的大哥来了，那就等于是上级领导光临，由不得这个门卫不挤出笑容。
“辛苦你了，小李！”王华国冲着门卫点点头，带着刘睿就上楼去了。
刘睿在楼梯口的拐角处，还能看见那个门卫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卫室的门口目送王华国，心暗自感慨，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
来到三楼，王华国也没有敲门，径直就推门进了一间办公室。
王华泰快五十了，不过大背头疏得亮光，脸上红光满面，看上起比四十出头的刘家宏还要年轻好几岁。
“大哥，你怎么自己来了？”抬眼看到自家大哥走进办公室，王华泰不由一惊，从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站了起来。
“难道你这个局长办公室就是龙潭虎穴，我这个做大哥不能来？”王华国也不客气，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完。
“我的亲大哥！你小声点，组织上还没有定下来的事情，可不许大声嚷嚷。”听着王华国的声音是越来越大，王华泰也是有些紧张。
局里的老局长退休，作为常务的王华泰自然是呼声最高的候选人，更何况县委赵书记很欣赏他，接任局长的事情基本上板上定钉了。不过，在官场上混迹了大半辈子，王华泰早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在组织部的件没有下发之前，可不敢张扬。
“行了！我不稀得理你升官的事情！”王华国摆摆手说道：“猎杀野猪的指标给我办好了没有？”
“早就办好了，你派个人过来拿就是了，今天怎么有空进城？”王华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件，递给王华国。
“这是刘家的大小子，以后有事情我就让他替我跑腿好了。”翻了翻件，王华国指了指有点拘谨地站在那儿的刘睿。
“刘家的大小子？就是山上酿酒的那一家？”看了刘睿一会，王华泰终于是把刘睿的样子和以前的印象重合到一起，笑着说道：“老张头知道了，这下该跳脚了吧？”
刘睿辍学回家的事情王华泰也是隐约听过，自家大哥和下梁村支书张振光的明争暗斗他更是清楚，一下子就想通了其的关节。
“嘿嘿！”看到弟弟倒也是蛮懂自己的心思，王华国心颇为得意。
刘睿傻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两个大人物打机锋，脑袋是一头雾水，似乎他们提到了大舅父？
“大哥，这个指标我是弄下来了，但是这个枪支弹药恐怕就没有可能了，公安局那边卡得很严，说是要上省厅去申请才有可能。”看着有点像是老小孩的大哥，王华泰摇摇头，说起了正事。
“我就没有指望能把枪支批下来，只要有了这个猎杀指标，凭着上梁村那么多的老猎手，还会怕几头野猪吗？”王华国拍了拍手上的件，脸上洋溢着强烈的自信。
“反正你们狩猎的时候，注意安全，可别被伤到人了！”王华泰知道自家大哥认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只能给他提个醒了。
“行了，这还用你教？”王华国大嗓门又响了起来，说道：“反正刘家的小子你也认得了，往后他就替我到城里跑腿，我们走了，不耽误你大局长上班！”
说罢，老头子把手里的件塞到刘睿的怀里，出门去了。
干站了一会的刘睿，看看手的件，又看了看王华泰，向他鞠了个躬，转身追出来了。
说实话，刘睿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也不知道王华国究竟带自己来干嘛？
不过刘睿知道老支书是不会害自己的，反正他带着，自己就乖乖地跟着，多看多想，不胡乱说话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华国带着刘睿，在县城转了一大圈，进了不少的单位，见了不少的人。
农业局、物资公司、水利局、林场、森林公安，……，等等，王华国算是把村里在县城里的关系交代给了刘睿，以后他进城办事就知道门路了。
上梁村每年耕种需要的种子，大部分需要从农业局下属的公司进货；良种补贴、化肥补贴以及上级政府发放的各种补助，在镇上办好手续之后，才能到农业局、财政局请款。上梁村旁边就是小镜湖和小桐江，每年都要和水利局打上不少的交道，王华国也是得带着刘睿走一走，熟悉一下相关的工作人员。
上梁村附近有一个林场，在七八十年代可谓盛极一时，创造了极大的经济效益。但是随着封山育林工程的逐步展开，林场逐渐的萎缩，现在的主要业务集在种植人工林和一些经济林木为主，工人数量大大减少。
为此，上梁村还得配合林场，对偷伐、盗猎的现象进行管理，因此和森林公安也得打交道。
…………
一天跑下来，刘睿才知道，上梁村这个家其实并不好当，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偌大的村子，光靠着几个村干，要想把工作做好，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则，每一个村干都还得把家里的田土侍弄好，努力成为发家致富的带头人，这个村干当起来才有说服力。
同时，刘睿也算是见识了王华国的能量，毕竟他几十年的村支书不是白干的。
甭管进哪一个单位，工作人员都认得出王华国那铮亮的脑门，一口一句的老支书，那份热情可不是假扮出来的。
一直回到了上梁村，王华国的一句话，才算是让刘睿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们都老了，将来上梁村想要发展，就得靠你们年轻一辈了！”
这个时候，刘睿才发现，夕阳下的老支书，背影有点佝偻，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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