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心事
“娘,你是生娇儿的气了么?娇儿只是喜欢爹,娘是娇儿的娘,娇儿是娘生下来的啊。”聂娇慌乱过后,很快哭了起来,一边抱着崔薇的腿,一边哭得两个小肩膀不住抽动。崔薇身体细细的哆嗦着,一时间浑身半点儿力气都生不出来把她推开,嘴唇张了张,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只是她心里却隐隐藏着一丝奢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聂娇说的,她是自己的女儿,并不是哪个鬼魅魍魉,有可能是自己太累了,胡思乱想而已。
对,这一定是自己想得多了!崔薇重重闭了下眼睛,一瞬间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软绵绵的就朝软榻上倒了下去,耳边只看到聂娇吃惊的脸色,拧着帕子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顿时心头更加的难受,倒在了床铺上。
半夜口渴得很,坐起身时崔薇只觉得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又险些倒了下去,一旁躺着的聂秋染慌忙坐了起来,伸手垫在了她后背上,帮着她坐起了身来:“薇儿,是不是渴了?”一边说着,聂秋染一边下了床,撩了幔子拿床边的铜钩挂了起来,这才倒了杯水,递给了崔薇的同时,又坐到了床边,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
崔薇接过杯子,虽然嘴中干得很,但却抿着嘴唇没有去喝,反倒是顿了半晌,才有些颤音道:“聂大哥,娇儿她,她是不是……”她本来是想问出自己心里的猜测的,可是话到嘴边儿,却不敢去说了。别说她不敢承担起自己的女儿被一只孤魂野鬼给占了身的事儿。就是她真的问出口了。就算聂娇当真不是她的女儿,她又该怎么办?那身体可是自己生出来的!而聂秋染若是问起她怎么会怀疑这个事情,她要怎么说?难道也说自己是穿越的,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也不是真正的崔薇么?
一想到这些,崔薇心头顿时乱了起来。聂秋染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喝水,索性自己捏了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朝她唇边递了过去。只当作不知道崔薇想问什么一般,嘴里淡淡道:“你先喝,聂娇现在年纪大了,但却越来越任性,也不听话,我准备明儿便着人找一个嬷嬷替她好好教养一番,免得往后惹人笑话,她这回将你气倒了,你可不要替她求情了!”
嘴唇动了动,崔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就着聂秋染的手将水给喝完了,这才看他将杯子搁了。由他服侍着重新又躺了下去。聂秋染看妻子竟然没有替聂娇求情,心头本来有的八分怀疑一下子便成了十分,本来出了这种事儿,他心里应该感到焦滤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崔薇也开始生出这种怀疑时,他心中越发有种崔薇不是上一世时那个受气包,也不是嫁给陈小军那个崔薇的感觉。聂秋染一想到此处,原本因为女儿而生出的几分心焦,顿时又全化成了喜悦。
崔薇这会儿心中冰凉,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刚刚白日时昏睡的久了,这会儿竟然半点儿睡意也没有,两夫妻就这样安静的靠着,直到天色微明时分,聂秋染才不放心的叮嘱了崔薇几回,让她自己再睡一会儿,才出去了。眼见洪灾来临没有几天了,就是这两三日的事情,上一世时的他这会儿刚从京中到定洲半年左右的时间,那时的洪灾他也曾亲身经历过,因此记得十分清楚,也正为遭受过那样一场灾难,因此聂秋染在那次事件中,领了官兵们安顿百姓,以及迁移众人等,后来因此而立功,破格受到提拨,最后回到京中时,才位二品。
虽然说是将当初做过的事情如今再度重做一次,但因天灾无情,人力有穷时,在这样老天爷发怒之下所产生的灾害里,人力在此时根本就是无力的,幸亏他如今有了三年时间,可以早做防范,前一世时的功劳他领过一分,这一世的功劳他便要全领到自己身上!也正因为如此,聂娇的事儿虽然聂秋染知道有些蹊跷,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根本分不开身来。
自个儿将衣裳穿戴妥当了,聂秋染洗漱之后才回了屋里,一边抱了抱妻子,在她脸庞轻轻吻了吻,顺着细腻的肌肤往耳边滑去时,察觉到她要躲,聂秋染这才轻叹了一声,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妻子搂到了臂弯里:“你放心,不是一切事情都还有我么?再等两个月,这事情你不要多想了,我心头有数的,等过两个月,咱们回了京城,再说这事儿?”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虽然不知道聂秋染怎么会突然间说起这些话来,但崔薇却本能的不愿意去想,她想到女儿聂娇的事儿,若她当真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哪个占了自己女儿身体的孤魂野鬼,可自己又能拿她怎么办?那身体是她生的,要将那人杀了,报自己女儿被她占了身体的一命之仇吗?可若是舍不得杀她替自己女儿报仇,她心中却是有些不痛快,甚至难受无比,前进是难,后退也是难,崔薇心乱如麻,如今聂秋染说事情交给她,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但这会儿崔薇早就心乱了,自然便点了点头。
白日时聂娇过来了一趟,说是想见母亲,但崔薇没有见她,这会儿崔薇心里正是复杂的时候,若当真聂娇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占了自己女儿身体的人,她该如何是好?现在看到她不过是让自己心头难受而已,想来昨天看到了聂娇那眼神,也不像是爱重她,有多想看到她的,应该是昨儿聂秋染发了怒,如今想来求了自己原谅,好又重新占着聂秋染吧!崔薇一想到这些,便浑身发寒,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招来了这么一个东西,这会儿一想起便心头难受,又想到聂秋染的话,索性吩咐了碧枝道:
“以后聂娇过来了,也不用让她进来。”崔薇说到这儿时,心头仍一阵阵的难受,她的女儿明明乖巧听话的,当初前三年时这喊她娘时根本不像现在的聂娇一般生疏而冷淡,她的女儿明明跟她极为亲近的,这个姑娘怎么被她捧在手心上,为什么却偏偏捧不热那颗心,连假装一下对她亲近也不行?
碧枝冷不妨听了崔薇这吩咐,顿时吃了一惊,崔薇以往对聂娇有多好,聂家的下人几乎都看在眼里的,那是比对小郎君聂霖还要亲近得多的,怎么会突然间连见也不想见了?崔薇看到碧枝的眼色,虽然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但想到早上时聂秋染所说的话,这几个月的时间既然聂秋染说了要等等,那她也不想让家里出个什么乱子,下人间若是嚼起舌根子来,一下子便传得飞快。因此强忍了心头的不适,一边又多解释了一句:“大爷说大娘子如今年纪大了,该请个教养嬷嬷过来,让我不能为她说情,我怕一看到就心软了,所以你与屋里的人说一声,往后她过来,直接让她自己回去在屋中好好看书习字,多学学规矩!”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显得有些严厉了起来,白净清秀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一分严厉之色来。
随即碧枝便想到了昨日时小娘子聂娇嘴里冒出的那一句贱人,以及她扔东西砸崔薇的举动,估计是将夫人心给伤透了,难怪如今看着是这个模样。碧枝忍下了心里的念头,小声的答应了一声,看到崔薇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这才退了出去。
晚上罗玄抱着聂霖过来了一趟,看到胖乎乎的儿子,崔薇心头才觉得好受了不少,有了儿子逗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罗玄看到崔薇好不容易露出细小的笑意,连忙见针插缝,凑了过来:“姐姐,你是有哪儿不开心吗?要哪个惹着姐姐了,我替姐姐杀了她!”罗玄其实听到了聂娇敢拿东西砸崔薇的举动,心里便早就生出了几分嗜血之意,他本来便不是一个多重视三纲五常的人,而是行事随心所欲,完全哪样痛快便不管不顾的去做,当初敢杀了自己母亲与哥哥兄嫂们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倒是想将聂娇给杀了,免得她惹崔薇不快,毕竟罗玄连自己父母也敢杀,对于一个喊自己舅舅的小女孩儿他不见得不能动手,只是他虽然性情暴虐,行事也一向不爱多想,只凭心意动手,可偏偏因为聂娇是崔薇的女儿,他一下子便有些被制住了,若是崔薇一声话下,他这会儿便能跑出去。
罗玄心里叹息了起来,这聂娇也实在是太麻烦了些,若她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想杀便杀了,哪里用得着有这些顾忌?
崔薇倒是不知道罗玄心头的想法,只是听到他这样一问,顿时便嘴角抽了抽,抱了儿子便拍了拍罗玄的头,一边道:“这样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说杀的?就是……”就是别人在罗玄这个年纪都该成婚,有孩子早的,都该当爹了。这话崔薇没有说出口,罗玄当初为了活命进了宫中,如今是个残缺不全的人,要是自己再说这样的话,不是在他心上添伤口么。崔薇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就是有些担心聂娇,她,她有些不对劲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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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暂时
这话崔薇不敢跟聂秋染说,那人精得跟个猴儿似的,沾了毛便能飞天,她不敢说,怕一说了便会被人他逮住话头,将上辈子的事情交待出来。聂秋染那人心有七窍,她连半个字儿也不敢提,但对于罗玄便没这么多顾忌了,这个弟弟真是一心为她,恐怕就是真正血亲的姐妹也不过如此了,而罗玄对她心思很是单纯,因此崔薇就是与他说出来,罗玄也不会想到其它去,反倒说不得还能开解她几分,也不用自己憋在心里难受。
“姐姐。”罗玄一听到崔薇要跟自己聊心事,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又贴得更近了些:“姐姐有什么话跟我说,我绝对会帮姐姐的。”
一看到他这副讨好迫切的模样,崔薇眼角跳了跳,原本想说的心情倒是减了几分,忍不住笑了起来:“哪里有那么严重,我是觉得最近聂娇有些不对劲儿而已,倒是你,这趟过来能多呆几天吧?每回都来去匆匆的,倒是让人好想。”罗玄白净俊秀的脸庞一听到崔薇想自己时,顿时便亮了起来,原本便阴柔俊美的五官眼神的明亮更是变得耀眼无比,下意识的就笑道:
“我这趟会多呆几天,到时与姐姐和聂大哥一块儿回京中去。”前两天他便已经接到了手下的回报,此时他们恐怕都已经快到定洲地界上了,这一次来时罗玄便没想过要再回西凉那地方去:“我以后天天跟姐姐在一块儿,再不分开。对了,这趟我上京时。可是将聂大哥的妹妹‘安葬’了。”聂晴本来没死。果然是祸害长命。西凉那样一个女人根本呆不下来的地方,她硬是活到现在还没死。
以前罗玄在西凉呆着,有他看着,聂晴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便是她心头再恨也没用。可若是如今自己要离开西凉了,自然要将她给处决了,她既然没死,便要让她早早死了。好安葬下去才是,免得自己以后走了,聂晴连个收尸的也没有!罗玄嘴上说得好听,事实上他心头却是觉得留人活着受折磨,总有一天会出大事儿来,斩草便要除根,若为了一时解气将人给留着,万一哪天让聂晴给翻了身,再寻崔薇的麻烦就不好了。
毕竟他自己就属于当初聂明打蛇没打死,反受其害的那一类型。聂晴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女人生命力顽强得很,留着她性命。难保她哪一天就如同自己一般能活下来不说,还能有什么奇遇,罗玄索性便将她给处决了,永绝后患。
崔薇并不关心聂晴,当初那姑娘生了想要卖自己孩子的心思后,她本来对聂晴便没什么好感,如此一来更是心头直将她视作无物,如今听到罗玄这样说,也只是点了点头,对于那样的人,根本连半分同情都没有。
“既然你不走了,昨儿本来该是端午节该吃粽子的,偏偏我倒是睡过去了不知道,今儿再来补上,我那儿不止有橙子酒,还吩咐了厨房将早泡好的雄黄酒也准备了一些……”
罗玄满脸笑意的听她说话,只是听她说起晚上要吃的东西时,笑意却渐渐的淡了下去,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姐姐,今儿这顿酒吃不了,粽子也吃不到,姐姐今晚要离开,马车已经是准备好了,姐姐带霖儿先走,往后这顿酒,再慢慢补上。”
本来崔薇还努力让自己别想其它,将聂娇的事儿抛在一旁,故意说起晚上要吃的东西来,谁料冷不妨竟然听到罗玄说起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要走?小石头,你莫不是说错了吧。”
“他没有说错!”聂秋染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不多时他身影便出现在外头院子里,大步流星的朝屋里走了进来:“东西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你先出定洲,回京中去,等着我,我晚几天跟石头一块儿回去!”
“聂大哥……”崔薇愣了愣,她怀中的聂霖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一般,呆坐在母亲怀里说不出话来。
“别多说了,有事等到回京之后再慢慢说。薇儿,你自己路上小心一些,我让道一陪你一块儿回京中。”聂秋染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碧枝等人:“将东西赶紧收拾了,只拣贵重的,其它一般的便扔下就是。”那一百万两银子他都花了,哪里还会在意这定洲置办的家什,崔薇刚想开口说话,那头罗玄也接着道:“我也让阴流与阴云等陪姐姐回去!”他所说的阴流便是他身边那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那可是罗玄身边最为忠心,且身手出众的下属。
这会儿崔薇便是再粗的神经,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让我先走?”她没有说什么我不走的话,反倒是站起身来,冲碧枝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进去收拾着东西,一边才盯着聂秋染两人看:“有什么事儿先告诉我,就是要让我走,也得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心里挂记着吧?”
聂秋染看到妻子这模样,心下也不由有些发酸。事实上崔薇这会儿心中直打鼓,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是不想表达出来让聂秋染两人担忧罢了,聂秋染哪里看不出来,原本不想这会儿说出来让崔薇担忧的,只是她若一味追问,或是闹腾着不肯走便罢了,如今她这样配合的态度,倒反让聂秋染心里难受,也不忍再瞒她了,直接道:“薇儿,你知道我这三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吗?”
挖河道那样大的事情,崔薇哪里有不清楚的,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聂大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再过几日,定洲恐怕是有水患发生,我跟石头两人准备这会儿留下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出事儿,你自己赶紧回京中,京里是最安全的,我快则两月,迟则半年,便必定会入京与你相会。”崔薇本来今日被罗玄说让她先回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可她没料到竟然聂秋染会与她说定洲有水患发生。这些日子以来她将心思全部放到了聂娇身上,倒是忽略了其它,虽然也意识到罗玄这次到定洲来得有些蹊跷,可她却没有去深想,如今听到聂秋染这样说,她便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聂大哥,那我先回京中,我等聂大哥与小石头你们回来。”
她本来是想回小湾村的,但话到嘴边儿打了个转仍说了回京里。聂秋染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此时说要回小湾村中,要知道定洲水患一起,他虽然说挖了几道河道,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事情到底如何,还得看老天爷安排,到时若定洲仍遭了水患,那几条河道没起作用的话,恐怕大批流民一旦朝外乡奔去,恐怕大庆朝各地都不见得安稳,如此一来,恐怕也唯有天子脚下会稍好一些。崔薇也知道他的心意,水患一事自己帮不上忙就罢,可至少也不能添乱,让聂秋染再为自己担忧。
时间紧急,前些天聂秋染不太舍得崔薇早走了,因此拖到今日,现在就算快马加鞭,恐怕也只是这段时间能勉强出定洲界限而已,幸亏水患不是一天可成,得几日慢慢蓄积,因此这几日倒也是足够了。众下人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崔薇就要走了,但幸亏碧枝等人是在京中时就跟着崔薇一道儿的,倒也忠心,一听说收拾东西,连日便将一些贵重物品给打包好了,当天夜里聂秋染也没留妻子留下来,而是连夜等到罗玄身边的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到来之后,便亲自送了妻子出城去。
一路听聂秋染的话急赶出定洲,等到第八日时,才出了定洲地界,一路沿道以来百姓倒也安居乐业,根本没有人提起水患之事,当日崔薇是太过相信聂秋染了,因此也没想其它,便听了他吩咐,如今等到出了定洲界线,冷静了下来她才觉得有些怀疑。只是这会儿既然出来了,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不再倒回去,众人走了半个多月时,路途便听说定洲一带今年涨水完全超过了以往的情况来,等到两个多月后,离京城也不过半日路途时,定洲那边涨了水的话才渐渐开始传到。
崔薇回了京中也没有再回罗玄买自己的铺子处,她这一趟回来是悄悄来的,只是聂秋染方面单安排她回来,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出去,反倒是一回了京中,便令在京里买了一栋离自己糕点铺子不远处的三进小宅子,一家人住了进去。外头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定洲水患一事儿如今在京中都听说了,虽然不知道聂秋染为什么早日就安排自己离开,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崔薇自然就是早做准备。
临离开定洲时,聂秋染给了她五万两银票,再加上罗玄给的五万两,她现在手中足有十万两银子左右,再加上以往她自己的体已钱加以前罗玄给的,大概能凑足十八万两,这些银子聂秋染从未问她要过,因此这趟回来时自然作为贵重物品一并带走了,如今手里有银子,又知道定洲有水患,能被聂秋染严肃以待的,崔薇自然心中担忧,一等安顿下来,她连忙便召了道一与那名叫阴流的内侍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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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喊娘
崔薇就是再怀疑聂娇,可到现在为止还没亏待过她,这钱婆子三番四次的来闹,倒像是显得自己像一个亏待了庶女的嫡母似的,多来几回,崔薇也不耐烦了,心头腻歪了起来,再加上今儿心情不好,没等钱婆子开口说话,便厉声喝斥了她一回!
那钱婆子被崔薇这样一斥,顿时浑身都打起了哆嗦来,她人极为善良,但她就是再善良也不是傻子。当初聂秋染给聂娇挑嬷嬷时,为了怕出现嬷嬷教得不好,专门找了心地善良的,挑了好久才选中了她。估计是深怕她苛待了大娘子,钱婆子去侍候聂娇时也是极为小心的应付着,她的丈夫与儿女都是跟在聂秋染身边的,当初买她时便是买了一家,若是今儿崔薇心情不好将她打了板子,一旦被发卖出去,可不止是自己名声不好听,往后没人买的问题,而是她会与丈夫儿女一并分开,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儿!
钱婆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哆嗦了两下。她自己也是个做母亲,做祖母的,对于聂娇那样一个嘴甜懂事的小女孩儿是真的心疼喜欢,聂娇年纪小小的,却被关在阁楼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所说的,夫人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而对她不太喜欢,小姑娘可怜兮兮求她的样子看得钱氏心软,自然招架不住她每回的哭求,因此时常过来找崔薇说情,希望能让她出去一趟,钱嬷嬷心疼聂娇之下,自然每回都明知道崔薇有些不大痛快了。但她仍每回都硬着头皮过来。
“夫人……”
“滚出去!”崔薇揉了揉脑袋。身后碧枝连忙乖觉的凑了过来。伸出十指在她太阳穴处力道有加的揉了起来。钱婆子虽然被骂得满脸羞愧,但犹豫了一下,仍是开口道:“夫人,大娘子年纪还小呢,如今正是不定性贪玩儿的时候,往后学了规矩,也没功夫玩儿了,不如……”
崔薇一听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这钱婆子倒也是个死心眼儿的,自己都那样说了,她还敢开口来求情,可见也是一个胆大的。只可惜这心肠软得没边儿了,是个烂好人便罢,却偏偏又如此蠢笨,也不知道聂秋染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奇葩,估计是心里还想着不要苛待了聂娇,这是害怕自己虐待了她还是怎么的?自己就是回到了京中,也有这么一个人添着堵!
“你倒是个忠心的。没料到我说了话,你竟然还知道护着聂娇。”崔薇笑着轻声说了一句。那钱嬷嬷还当她是心软了,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这会儿正在夸奖自己呢,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谁料还没来得及开口,崔薇便已经又接着道:“既然你觉得年纪小的孩子便正该是不定性贪玩儿的时候,我记得你那小孙儿这趟也是跟着一块儿入了京中,我便让他在外头玩儿个痛快,一辈子都在外头玩耍着吧!”这个时候一家为奴,便是生的儿女一辈子都是个奴婢出身,钱嬷嬷自己是下人,生的儿子是下人,自然孙子也是。
便如同主人手里的财产一般,任由人拿捏,她本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的,以为崔薇听了自己的建议,当真要放聂娇出去玩耍一回,没料到竟然一说话便将自己给绕上了。钱嬷嬷顿时着急了,这孙子便如同她的命根子一般,她哪里能忍受得了骨肉分离,因此自然是连忙求情。但崔薇近日因为聂娇的事儿有些心中不大痛快,这钱嬷嬷不是头一回替聂娇来求情了,倒像是显得自己像是聂娇的后娘一般,若一两回便罢,今儿让她走也不走,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不给个教训,这钱嬷嬷还得三番四次说不听,不给她一个教训往后还得这样。冷着脸任由碧枝唤了人过来将钱嬷嬷拖了下去,只是崔薇到底没有真狠得下心将钱嬷嬷的孙儿给卖了,倒是将钱嬷嬷打了二十板子,让人把要死不活的她抬回了她自个儿房中,这才没有再管这事儿了。
原本以为事情到了此处便已经算完结了,谁料晚间膳食还未送上来时,外头便有丫环急匆匆进来,碧枝出去说了几句之后,进了屋便脸色难看道:“夫人,大娘子不见了。”
崔薇这两天正没胃口,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铁青,重重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
“荒唐!”崔薇气得浑身哆嗦,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本来便已经心神不宁,既是担忧远在定洲的丈夫与罗玄,又是担忧在西凉的崔敬平,更是随时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人将行踪传给正德帝知道,到时自己私自回来,恐怕少不得要给丈夫套上一个枷锁了。可偏偏聂娇却是个不省心的,崔薇嘴唇直哆嗦,一方面是有些着急担忧,一方面又是急得上火,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连忙便吩咐道:“将阴流给我唤过来!”
这会儿阴流正与道一商议着要出京买粮与盐等事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崔薇唤人来召时,他也一刻钟都不敢耽搁,连忙便过来了。听到聂娇不见时,阴流先是眉头皱了皱,接着才道:“夫人请放心,不必担忧,阴云此时正跟在大娘子身侧,必定会留下消息,属下这就去找!”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出去时,那厢外头却有人过来了。
顾宁馨牵着聂娇的手从自己的轿子上下来了,站在她身侧,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如同牵着什么珍贵不凡的东西般,紧紧的将她的手拉住,不肯松开。
“这儿是不是你的家?”顾宁馨笑靥如花,转头温柔的问了身侧的小丫头一句,聂娇连忙就点了点头,一边细声细气道:“娘,你进屋里坐一会儿嘛,坐一会儿嘛。”
听到她再唤自己娘,顾宁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接着才伸手替她轻轻理了理头发,一边笑道:“我可不是你娘哦。”这话她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今天下午这自称叫聂媛的小丫头便找到了顾家里,说是想见她。守门的人看聂娇衣着光鲜亮丽,不像是个下人的,便替她通报了进去。顾宁馨本来在顾家只是一个庶女,身份并不出众,说得好听些是个顾家姑娘,可说得难听些,其实连嫡母身边的大丫头地位也是不如的,因此这小丫头要见她,竟然轻易就被人放了进来。
也不知怎么的,原本性情就算不得如何热情的顾宁馨在看到这小丫头时心里便莫名的生出喜欢来,就是听到她唤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做娘也没有多生气的意思,反倒很是隐隐有种欣喜,在听到聂媛唤自己做娘时,又问了她爹叫聂秋染,顾宁馨顿时心里便生出了一个主意来。她当初因为随同嫡姐前往聂秋染的家乡之故,而顾宁溪最后又没能嫁得到聂秋染,因此这事儿在顾家被视为了丑闻,而自己名义上是聂秋染的妾,可他却一直不接受自己,回到顾家之后,自己地位越发低下,这些日子甚至连累了自己的姨娘,实在煎熬难忍。
而自己本来就是聂秋染的妾,虽然不知道聂秋染的妻子崔氏如何回到了京中,但顾宁馨却本能的觉得这一次是个机会,不止是自己对于这个名叫聂媛的女儿颇有好感,而且她其实现在想来,虽说聂秋染地位低了些,但自古女子本来就没有随心所欲择自己夫婿的条件。聂秋染家中人口简单,至今只得一妻,听这聂媛说聂秋染还未纳妾,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若是自己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往后也比在顾家生活来得要好,更何况聂秋染年轻力壮,嫁给他总不用守活寡,可比起往后顾家随意将她嫁给哪个老头儿做继室或是嫁到权贵人家为妾来得要好多了。
顾宁馨因着心里生了这想法,因此一下午倒也与聂娇相谈甚欢,若不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要将这名叫聂媛的姑娘送回来,顺便还有事儿要与那崔氏说,她其实都舍不得将这样一个伶俐的,且会叫她娘的小姑娘送回来了。不过也只是几乎舍不得送回来而已,顾家不会收留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姑娘在家中,而她也想借此时机与崔薇说话,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只盼崔薇能识相一些,让她进门儿,往后她不会跟崔薇抢位置,不过是只要分聂秋染一半罢了,她便不会将崔氏已经回到了京中的消息上告。
心头打着主意,顾宁馨一面微笑着上前朝守门的婆子说明了来意。
“贵府小娘子走失了,如今我正好碰见,因此才想给夫人送回来,劳烦通报一说,就说我乃是夫人旧友,如今若是过门不入倒是显得我失礼了,因此想顺便拜访夫人一回。”顾宁馨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里拿了个荷包出来。她这一趟出门儿都是悄悄出来的,也没敢让人知道,顾家自从上次顾宁溪回去之后,便将她看得很严,也不知道顾宁溪出了什么差错,只可惜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端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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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露馅
聂娇紧紧站在顾宁馨身边,乖巧而安静,一脸亲昵之色。守门的下人纵然是不认得顾宁馨是谁,可也认得出来聂娇是自家夫人的宝贝女儿,一看到聂娇,那守门的婆子顿时大吃了一惊:“大娘子,您怎么跑外面去了?”一边说完,一边那婆子也不敢怠慢,犹豫了一下将荷包收下来了,这才冲顾宁馨福了一礼道:“姑娘稍等,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等她人走开了,聂娇才有些不大痛快道:“娘,您干嘛要给她银子。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娘现在自己都难过。”
听到小姑娘现在这样维护自己,顾宁馨便是觉得自己要利用她进门儿,她又是崔薇的女儿,这会儿心头也软成了一团,连忙便解释道:“阎王好见,倒是小鬼难缠。你要知道,要见主子不容易,但若是下头的人为难你,你是怎么样也见不到的。我现在虽说日子难过了些,但总为了以后,也不能省的……”聂娇听她这样一说,连忙似懂非懂的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娘,等我爹回来之后,我让爹给你好多银子,让娘以后再也不用过上以后的日子,娘以后一定不会被坏女人欺负的!就算她是正室,也绝对不能再欺负娘!”
“你倒是长了胆子了,你说谁是坏人,你又在叫谁娘?”崔薇早在得知了消息,听到自己的女儿聂娇被人送回来之后,心头一直提起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连忙马不停蹄的便朝门边赶过来,本来这院子就小。虽说是个三进的。可其实那几道门都是虚的。也就几步路的功夫,那婆子一路跑进去,她忙不迭的飞快跑了出来,没料到一来便看到了顾宁馨牵着聂娇手的那一幕,也听到了聂娇唤她娘,顿时心头便凉了一大半。
崔薇本来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出面,若是被人发现了,自己恐怕讨不得好。可她偏偏担忧女儿出事。因此急忙赶过来,没料到却听到了让自己心凉的这一幕 。
“将这孽障带到我屋中。”崔薇这会儿心凉得厉害,双手双脚都抖了起来,面色煞白如纸,她这会儿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东西不是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既没病,又没哪个时候受过伤,照理来说不该由这鬼东西钻进身体的,也不知是不是这不知打哪儿来的,竟然杀了自己的女儿不成?崔薇这会儿心头乱得如一摊麻般,喉咙干涩。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顾姑娘既然过来了,还先请进屋里坐一坐。”她这会儿心头又冷又凉。恨不能亲手掐死站在自己面前的聂娇。
谁料她还没有发火,那聂娇便已经先尖叫了起来:“你想对我娘做什么,你这个贱人!”
这已经不是聂娇第一回如此唤她!上一回崔薇当她是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对她如何,心头只剩痛惜,如今猜到这小东西可能不止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有可能是杀了自己女儿的凶手,她哪里还忍耐得住,一听她这样喊人,想也不想便一耳光朝她甩了过去:“你在喊谁?”崔薇神色冷厉,眼中露出腥红色的杀意,她一向看着聂娇时都是温柔可亲的,恨不能像是要把心窝子也掏出来一般,聂娇还是头一回看到她如此凶狠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捂着脸,眼泪顿时便含在了眼眶中。
她一年多前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在这名叫聂娇的姑娘身体里重活了过来。明明她记得祖母给她灌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苦东西,接着她就肚子痛,头晕难受,吐了血的,接着便觉得整个人飘啊飘的,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般,聂媛本来年纪小,可当时被孙氏灌了毒本来心头便怕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还有人要与她抢身体一般,她一个死过一遭的小孩儿本来心里就有怨气,再加上她上一世死时已经快七岁了,可不是聂娇这个还没满三岁的孩子能比的,才渐渐完全掌握了这身体。
而聂媛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爹仍是聂秋染,但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她的娘明明是顾宁馨,而她的嫡母明明是顾宁溪,怎么会她的母亲现在变成了一个名叫崔氏的?而且她竟然还是这崔氏所生的!聂媛一明白这些事情时,当时便想找娘,只是她上一世因为惨死的原因,便是再傻也多少知道要留个心眼儿,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当自己的娘只是回家去了,一定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崔氏将自己的娘赶走了!
但她偏偏成了聂娇,她明明是聂媛的!聂媛再是缺心眼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这事儿不能告诉给爹知道,事实上她连自己怎么变成聂娇的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不管是什么模样,可依旧是娘的女儿,是聂媛,这些人现在认不出来,真是笨死了!
聂媛前世时因为聂秋染只得她一个独生女儿,可没想过她是庶是嫡的,而且全家人对她还算颇为看重,上一辈子时爹对她冷冷淡淡的,并不如何亲近,可没想到这一回成了聂娇,爹竟然时常对她又抱又哄的,聂媛一时间有些嫉妒起聂娇来,也恨崔薇,觉得爹本来该是自己娘顾宁馨的,以往爹本来最爱她的,喜欢她比喜欢嫡母还要多的,可不知为何,爹一旦娶了这个崔氏,便变了模样,会笑了,会哄她了,而不像以前一般,时常板起脸来令她害怕了。
本来聂媛是想要好好哄着罗玄的,毕竟前一世时她曾因自己的姑姑聂晴之故,看到过罗玄一回,知道他是一个能和自己爹相比的大官儿,是个候爷,也是朝中人人都俱怕的人,她本来想笼着罗玄,好让他以后能好好帮自己,将自己亲娘找回来的,不知怎么那个大官儿又成了自己的舅舅,可惜聂媛努力过,但不知为何罗玄却是喜欢聂霖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比喜欢自己多一些!肯定是因为那小野种是崔氏生的,而且还是个男孩儿的原因。以前祖母总说自己不是男孩儿的!聂媛不喜欢自己爹还有另一个孩子,幸亏聂霖没有时常与她抢爹,否则她早就不客气了……
也因为如此,小孩子心中本能的便恨上了崔薇,这一趟回到京中时,迫不及待便回了顾家去找自己的亲娘顾宁溪。
她做聂媛时因为聂秋染风光的缘故,她不知道多少回曾和母亲一起被顾家接回去过,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了,今儿支开了钱嬷嬷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将娘给带回来了,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竟然说是她娘的女人,竟然敢再想将她和娘拆开!
一想到这儿,聂媛恶狠狠的,如同一只凶恶的小兽一般瞪视着崔薇,那目光都让崔薇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孩子怨毒的眼神。她对自己哪儿来的这样大仇恨?更别说她顶着自己女儿的皮囊,杀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还敢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崔薇心里一阵阵钝痛,恨不能立即将她给掐死,眼不见为净!只是这会儿她却不能这样做,她决定要等聂秋染回来,便将这事儿说给他听,让他拿主意,聂娇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甚至是杀了自己女儿的凶手,自己想杀她给女儿报仇,但却对着她那张脸,又狠不下那个心,不管聂秋染会不会以后怀疑自己,崔薇决定都要将这事儿说给他听,让他来拿主意!
“将这孽障带进去!以后不准她出房门一步,给我死死盯着,若是再不见,一整个院子的人我全部都发卖出去!”崔薇这回狠了心,恨恨的冲聂娇身边侍候的下人吩咐了一句,聂娇却是一下子大叫了起来,想要朝崔薇撞过去:“我不!我是聂家的大小姐,你敢对我怎么样,我让爹杀死你!娘,救我,救我!”聂娇先是恶狠狠的冲崔薇喊了一句,接着才朝顾宁馨伸出手来。
不知怎么的,顾宁馨对这小孩儿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就见不得她这样哭泣的样子,听到这话,顿时便朝崔薇求情道:“姐姐,她到底是个孩子,姐姐大人有大量……”
“谁是你姐姐!”崔薇一听到聂娇喊顾宁馨娘时,心里便如同被钝刀割过一般,心头的怒火一波接一波的涌了起来:“顾姑娘还请自重!一个未出阁的女人,竟然敢让我的女儿喊你娘,你莫不是想嫁我家夫君想疯了吧?可惜你没这个福气,只要有我在,我夫君纳谁都不会纳了你!”
顾宁馨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接着又青红交错,还没来得及开口,聂娇便已经气恨道:“她是我娘,她是我爹的,我是娘生的,不是你这个坏女人!”
崔薇听到这儿,心头更是难受,再也忍不住,转身便又举了巴掌狠狠朝这死丫头劈了下去!不管她是谁,但如今她占的是自己女儿身躯,她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该这样光明正大的喊才是,如今竟然敢说她是别人生的,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一年多来,自己便是这样对一条狗,那狗也知道朝自己摇尾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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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孽缘
“你敢打我!”聂娇捂着脸,这会儿既是恨,又是气,还有羞:“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最疼我,我要他杀了你!从此只有我娘……”
刚刚打了她一巴掌,没料到她竟然还没醒悟过来,崔薇这会儿心全凉了下来,回头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碧枝一眼:“将她关进屋里去,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找人亲自盯着,如果踏出来,便只管打!若是还不回去,打死也活该!这样不孝顺的东西,竟然认别人做母,我也只当没生过她!得她一个女儿,凭她也配!什么东西! ”崔薇这会儿气得浑身哆嗦,看着小姑娘脸上露出怯意来,却是再也没有丝毫的心疼,越是看着她这张脸,心里就越恨她几分:“想等聂秋染回来救你?你要再闹腾,也得有那个命在!你既然不认我这个生母,我也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全当一年前便已经死了!”
聂娇本来还想再开口的,但不知道为何,听到崔薇说只当自己的女儿一年多前死了时,顿时便心里一慌,接着脸色大变,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崔薇说要打死自己,且自已不是聂家唯一一个孩子时,聂娇心头顿时慌了!她怕死!她怕得要命!当初祖母灌下她那碗药的滋味儿,现在她还想得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而且好多血从嘴巴鼻子和耳朵、眼睛里钻出来,她好怕!
“娘,救我。娘救我。坏女人要杀我。娘救我!”聂娇朝顾宁馨伸出了手来,满脸惶恐之色。
顾宁馨嘴角动了动,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来,看得崔薇心头更恨,不由冷笑道:“不会唤了你一声娘,顾娘子便真当她是你生了的吧?也不知是和哪个人生的?几岁生的?孩子便有如此大了?”
一席话说得顾宁馨脸色通红,面色尴尬。崔薇强忍了心头的恨意,示意人将聂娇拖了下去。因为有崔薇刚刚的话在先。这会儿聂娇拼命挣扎着也没哪个人怕伤了她不敢用力了,反倒更用力了些,免得使她逃脱了。聂娇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前世时她是聂秋染唯一的子嗣,人人都将她捧到了天上去,哪里敢这样对待她?这些奴才胆大包天,她要杀了他们!聂娇被人一制住,便想到了之前孙氏灌她药时的情景,顿时心中更怕,哭得凄厉异常。
这边宅子是崔薇后来买的。虽然位置不错,但因开的门是反着另一方街道的大门朝北开的。这个方向因此时人讲究的原因,极少有人在这边开门,因此这会儿闹了半天倒是没人过来看到,但聂娇这样吼了,也难保那些多事的跟过来。崔薇回头冷冷看了碧枝一眼,轻声道:“是不是不能将她嘴堵了?”
碧枝吓了一跳,看得出来主子是真的心冷了,对这大娘子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之前还顾忌着不敢动手,这会儿得到了崔薇的吩咐,哪里还管其它,直接伸手便将聂娇的嘴死死捂住了。聂娇重重的咬了她一口,这小孩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咬得她手掌都破皮了,血迹从伤口处渗了出来,碧枝心头又惊又怕,还有些怒气,一旁崔薇却不说话,碧枝跟在她身边多年,对她心思也是了解,知道她此时不说,便是不准备管这事儿了,说不得瞧她刚刚的态度,还有可能是希望自己对聂娇再狠一些的。
试探着将手在聂娇肩上轻拍了一下,若是崔薇责备了,她就说自己是拍灰的,若是崔薇装着没看到,那从此大家都知道这大娘子真如夫人所说的,死活也不管了,下头的人也好对付!果然崔薇动也没有动,碧枝又大着胆子在聂娇头上拍了一下,崔薇甚至连头也没转过来,这下子碧枝胆子是更大了,心里也有了数,却听聂娇嘴里却骂道:
“贱丫头,敢打我耳光,我爹回来了将你卖进勾栏院子去!”
一个小孩子而已,竟然还说要将人卖到勾栏院子里去,不知道哪儿来的这样毒的心思!碧枝自己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正经清白的姑娘,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只是还有点儿顾忌不敢当崔薇面动手。谁料崔薇却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厉声道:“她嘴巴不干净,替她洗一洗!”
这贱人一词聂娇竟然三番四次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崔薇想到了前几个月在定洲时她对自己的侮辱,若说她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嫉妒母亲能亲近父亲便罢,她就是心里难受也忍了。可如今这死丫头又不是她女儿,她凭什么还要再忍气吞声?眼不见为净,也懒得再看那东西用自己女儿的身体说出那样的话与露出那样的表情,令人将她拖了下去。崔薇伸手揉了揉额头,这才看着顾宁馨开始冷笑了起来:“顾娘子,请进屋里来说吧!”
顾宁馨若是来之前还有要与崔薇谈条件,以威胁她让自己进门儿的心思,这会儿看到崔薇气在头上,连女儿也不要了,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崔薇连自己的女儿也下得去手,对她一个外人当然不会手软。自然打消了原本的主意,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了,我……”
懒得理她!既然顾宁馨自己送上了门儿来,崔薇怎么可能会再放她离开。别说聂娇唤她娘令自己心头生疑,就是自己回了京中的事儿一直瞒着,却被顾宁馨知道了,今日就不可能轻易的放她离开!崔薇招了招手,一群丫头便一涌而上来,将顾宁馨与那两个抬了轿子过来的男人给抓住。那两个轿夫倒是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声叫冤,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是车行里做事儿被人雇佣的,崔薇虽然看顾宁馨这样子是不敢从家中跑出来,这两个轿夫说的也有可能,但这会儿自己的行踪要紧,自然不敢放了他们,当然一并请了进来。
顾宁馨被人拉着,脸色都吓白了。她本来长得妩媚娇艳,如同一朵盛开的芍药花般,这会儿吓得小脸粉白,倒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想细细怜惜。顾宁馨一面挣扎着,但她是顾氏姑娘,虽然是庶女,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被两个婆子拉着,哪里挣扎得掉,只一步步被人拖进了门中,她胸口儿不住的起伏,这会儿七月末的天气,虽然已经是近傍晚了,但天气还是闷热,她穿得又薄,那涨鼓鼓的胸不住起伏,引得那两个被拿捏住的轿夫眼珠子不停往她身上转。
“聂夫人,你想干什么,你这是想干什么!”
看她想叫救命的样子,崔薇忍不住笑:“你是要自己进来,还是让我令人给你堵了嘴,吃了苦头再进来?”
今日横竖是躲不过了,顾宁馨也算是个聪明认命的,一听这话,便知道崔薇是下了狠心,也不敢再挣扎,乖乖的任由人拖着,一边身子哆嗦着被人拉进了宅中,宅门顿时又关了起来,轿子也被人弄进了院子里,院门外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刚刚的热闹从未出现过一般,倒使得一些听了声音跟过来想瞧热闹的人扑了个空,又遗憾的摇着头回去了。
一旦进了屋,顾宁馨便知道自己任人拿捏了,看着坐在位置上斯条慢理拿了茶杯,一边轻轻拿茶盖儿拂着茶叶渣子的崔薇,那茶杯轻轻碰撞时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不知为什么,顾宁馨感觉越来越不安,那一声声响像是敲在了心头一般,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中怕得很,像比对着嫡姐时还要害怕得多的感觉。顾宁馨其实也不明白聂娇为什么要唤她娘,甚至与她如此亲近,反倒是对自己的娘如此冷淡,事实上她到现在心头还有些疑惑,这会儿看到崔薇平静的脸色时,她连忙强作镇定了,却听着那一声声的茶杯碰撞声,终于没能忍得住,一边可怜兮兮的开口央求道:
“聂夫人,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不明白聂姑娘为什么会唤我娘……”
“现在倒是不叫姐姐了。”崔薇笑着将顾宁馨的话打断,重重的把在自己手上已经捧了许久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嘭’的一声轻响,吓得顾宁馨眼皮儿跳了跳,这才又接着道:“顾姑娘如今发现我回了京中,不知该如何回去与顾家说,想借此立功,亦或是要想跟我谈条件,让夫君将你抬进取家来?”刚刚崔薇还说了有她在自己一辈子别想进门儿的,这会儿却又问出这话,明显是在讥讽自己了。顾宁馨脸色青白交错,她是打着这两样主意,但现在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人说破了开来,令她心里生出一股股的难堪。
顾宁馨正沉默着没说话时,崔薇也不催促她,屋里一片寂静,不多时一股轻风拂来,一道阴影从外头迈了进来,但却半点儿脚步声也没听见。那人直直的朝崔薇走了过去,轻声道:“夫人,处理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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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乱了
什么处理好了?顾宁馨心中害怕,抬起头时便正好看到阴流那张阴测测的脸,顿时便打了个激伶。阴流本来长相便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真心笑着时都给人狰狞之感,如今面带杀气了,顾宁馨长在闺阁中,平日见的不是婆子便是丫头,就是能看到小厮管事,可那也是个个对她赔着笑脸的,顾家里不可能聘请一个如此凶残长相的人做事,她冷不妨一看到了,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这崔氏从哪儿弄了个这么面相凶狠的人来,一看就不是好人。再想到他刚刚说的什么处理好了,顾宁馨心中害怕了起来,莫不是这崔氏想要杀她灭口吧?
若是来阴的,她还不怕,毕竟从小在顾家长大,兄弟姐妹的人不少,一些阴私她还真没少见过。但若是崔薇来直接的,如今就用武力使她一个弱女子屈服,她还真是没有办法!顾宁馨心中急得很,那头崔薇却终于开了口:“阴先生想个法子让她不要将我回到京中的事儿说出去才好。顾娘子是我的旧识,以往也是见过面的,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若是送了命那可怎么好?”顾宁馨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崔薇是不想杀自己的,顿时松了口气,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不由就想起聂娇来找自己,说自己是她娘时所提的话来。
聂媛说她爹最疼的就是她,她要往东,爹就不会往西,若是聂秋染真能休了崔氏,如聂媛所说的娶了自己,她以后一定会将那聂媛视若已出的。顾宁馨心中暗暗想着。脸庞上浮现出两朵花云来。艳丽得不可方物。若是男人在这儿,怕是早要被迷得昏了头。可惜屋里不是丫头便是婆子,剩余崔薇与阴流两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太监,自然不可能被顾宁馨这模样迷到。
“夫人放心就是!”阴流一开口,顾宁馨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被这阴测测的声音一激。顿时醒悟过来,明白自己的处境,顿时慌得脸色都变了。
这事儿本来崔薇就是不说,阴流都不会准许事情外泄,毕竟事关到崔薇性命,以及自家主子罗玄的以后,他自然要保证事情绝无差错与意外,容不得一丁点儿的变故,如今崔薇的话,正中他下怀。他一边阴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
“此乃属下得来的一个西苗蛊虫。给她喂上一条,包管她再不敢胡说,顺便属下再让阴高盯着她,事情便妥当了!”阴流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打了开来,里头趴着好几条肉呼呼的约有指关节大小,偏又如同米粒粗细,正不住蠕动着的虫子来。
“我不吃!”顾宁馨一听说是给自己喂进去的,顿时吓得面颊粉白,整个人都险些睁着眼睛昏厥过去。
没有女孩儿不怕这些东西的,她就是看着都毛骨悚然了,还要给它吃进去,想想便令顾宁馨吓得身子冰凉,连忙跪了下去,一边哭着,一边求情道:“聂夫人,我错了,我绝对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也不会再见聂姑娘的面,聂夫人饶了我吧。”
崔薇也有些为难,连忙求情道:“阴先生,这些虫子给她吃,实在不好吧?”她话未说完,顾宁馨便不住点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是暗恨,等到自己回了顾家之后,绝对要报此仇不说,还要将这被称为阴先生的中年人千刀万剐,也要让崔薇跪在她面前,吃这些恶心的虫子!顾宁馨低垂着头,脸色青白交错,虽然也害怕,但心里却是恨得咬牙。
阴流听到崔薇这样说,愣了愣,也没理睬顾宁馨,刚想开口,崔薇已经接着道:“这样几条太多了吧,顾娘子好歹也是个姑娘,就只吃一条吧!”
刚刚顾宁馨还松了一口气,以为崔薇替了自己求情,便不用再吃这恶心的东西了,谁料崔薇这贱人话锋一转,还要她吃一条,顿时便嘴唇哆嗦了起来。阴流愣了一下,接着吃吃的笑了起来。难怪自家主公要唤聂夫人姐姐,本来还害怕崔薇求情呢,谁料她竟然会说出这话来,阴流忍不住笑,一时间觉得崔薇又更亲切了几分,连忙献宝似的道:
“属下才舍不得给她多吃了,须知这东西乃是主公让阴高那家伙用了足足二十个死囚才养出这么几条来,给她吃一条已经浪费了,又如何能给她多吃!”
顾宁馨本来听到说要让自己吃一条时已经很恶心很害怕了,接着又听到这东西是用人养出来的,顿时忍不住转身干呕了起来,趴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阴流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拽了她头发便拈起一条虫子往她嘴里喂。顾宁馨虽然不想吃,但不知为何,那虫子冰凉滑腻的,一碰到她嘴便如同老马识途般往里钻,只感觉一阵冰凉滑腻钻进嘴中又朝喉咙爬去,她忍不住伸手抓着嘴干呕了起来。
这情景别说顾宁馨恶心,就连崔薇也觉得恶心得不行,那阴流却是珍贵异常的将盒子又重新盖了起来,一边笑道:“别说你还委屈了,你那姐姐肚子里也有一条呢,给你吃这个,真是抬举你了!”顾宁馨听到这个,只觉得更加难受,崔薇本来也恶心,但听到这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什么是顾宁溪也吃了一条?她本来想问的,只是阴流好像也察觉到自己话说得太多了,将嘴已经死死闭上了,不肯再说。崔薇问不出什么来,也有些无耐,反正她也不急,等罗玄回来就知道了。
令人将要死不活的顾宁馨送了出去,果然接下来崔薇提起了心过了半个月,却没有消息传出来,也没哪个将这宅子给盯上,她这才放了心。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道一陆陆续续令人以装货的名义,买通了守城门的士兵,接连运了几十车粮食与盐回来。原本凑齐的三十万两银很快便全化成了小山似的粮食与油盐等。这小院子已经装不下了,崔薇索性又将隔壁也花钱买了下来,把东西专门堆了过去,到了八月中时,果然定洲一带遭了大水的消息陆续传进京中来。
听说事态十分紧急,那山洪暴发,那情景据说便如同天崩地塌一般。虽说聂秋染讲他早有准备了,事实上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守在定洲挖河,但也只是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而已,人的努力在大自然的天险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
八月中时,雨水哗啦啦的下了起来,一时间别说是定洲那边靠海沿江一带,就是京外的护城河也开始涨起了水来,漫出了河岸外,京外的上春菀等全部都已经被淹没,一时间就是来往的人们要想进出京中,都得放下吊桥才能通过!这可真正是大庆朝百年难遇的情景。崔薇正在担忧着丈夫与弟弟时,聂秋染与罗玄两人的名声,却一时间传响了整个大庆朝间!定洲通判聂秋染之名,一时间成为了大庆朝中一个传说的神话!
据说聂秋染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因有断卜未来之能,早得上天示警,知道定洲五月以来会天降一场大灾,因此特意出钱出力,拯救百姓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听说定洲受灾严重,但幸亏也有了那几条聂秋染新挖出来的河道,使得洪水泛滥的情况好了不少,否则若是没有那几条河道,别说定洲要倒大霉,恐怕就是离定洲不远的江淮也得被淹没在水中。到时死伤这更是不计其数,恐怕远不止如今死伤的一些人,以及损失的东西土地而已!
如今定洲一带难逃出来,或是九死一生留下性命来的,都个个对聂秋染感激不尽,人人口耳相传,简直都险些将他当成了天上下凡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这些流言很快由难逃的人们口中传到了京城来,也不知道如今正德帝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人人都骂皇帝不仁,才导致上天降下了这场大灾祸,这是老天发怒的征兆!可偏偏他这个当皇帝的不仁了,也不是天下明主,偏偏一个以往被他看不上,且又颇为厌恶忌惮的人倒是成了神仙下凡,救苦救难!
聂秋染现在名声与声望已经压过了正德帝,且又深得民心,这下子正德帝就是气个半死,也得忍下这口气。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除了正德帝失了大量民心之外,而这会儿已经有大量难民开始涌入了京中。原本大庆朝不过只总共才几个大省而已,如今定洲一带被水淹了大半,就连江淮也有受到影响,这两地百姓共同迁徒大半出来,一个京城平日里看着大,但这会儿便显得有些渺小了起来。
人口一多,难免局势就乱!许多流民不远千里而来,便是为了找到皇帝陛下,想找官府讨口饭吃,可偏偏此时京中拥挤不下,人口一多,粮食与油盐菜等物品价格便开始飞速狂涨!原本一斗米不过五六个铜钱便能买得到,如今却涨到五十个铜钱也不一定有人卖的地步!皇宫之中虽然有些银两,这几年国泰民安,正德帝也算是一个有为的君主,因此国库倒是颇为丰盈,可是这会儿便是能拿出百万两银子,在粮食涨价的时候,也不见得能买到多少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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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靠写小说维生的,是靠写小说,用自己的劳动,用自己的辛勤,用自己的双手挣饭吃!什么叫写小说吃饭,大家明白吗?就是一天辛苦劳动,只靠写小说生活,没有做其它工作的!
童鞋们,就算是围观,也有点良知,像那个叫什么的,也不点名了,给留点面了,那语气一个尖酸刻薄的,可以走了,我已经禁言了,不喜欢点x,我本来书评区拜托给我老公管理的,发现我上面说的字,或者带上了只要是针对作者的,就会删,大家看书希望虽牵扯到其它!谢谢,我在这里感激大家了。
其实我自己也有时会去其它网看看大家对我的评论再改正,我觉得我态度已经是很端正了。
从没有因为假日,或者什么生日年节,断更过!就是有我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去医院,都要每天熬夜将字码完,才会出去。人家好多都说劝我歇一歇,好好养一养身体,但我每回总觉得如果断更就对不住大家,尤其是一些等更的,并且真心喜欢这文的同学们,这断更是为了钱吗?我如果是为了这一点钱,我根本就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命去拼。
全勤也就那几百,我坚持更新了,一天熬夜不睡,第二天出去挂点滴,或者是眼球瞳孔里长了水泡,如果是严重了医生都告诉我要小手术的,根本就不止这几百块钱了!
就这样如果大家还觉得不能手下留情多一点,依旧要像一些人骂得尖酸,骂得刻薄,对不起了,我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不想出现什么气死晕倒高血压等情况,就会删贴子,如果激烈的,就要禁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告发
正德帝这会儿头晕眼花,又心中急得上火,商人们见利起义,这些人个个贼胆包天。若是见着有利益,便是皇帝下令也不肯卖粮食出来,为了钱财,真正是连命都敢拿出来赌!正德帝火大之下,出了昏招,勒令商人将米粮交出来,其中少不了派兵出去强征,这样一来自然民间怨声载道!
百姓们不明就里,只听着民间有埋怨皇帝的话,一些流民早就心中怨了多时,自己等人来到京中已经一段时间,皇帝却未下令安置,反倒只让期门羽林军镇压,深恐自己闹事,如今不给吃食就罢,还不给安置,自然骂声不绝于耳。这些流民本来就流离失所,家乡遭了难,背景离乡过来许多妻离子散的又得到这么一个结局,自然不愤,又恨皇帝还派这兵镇压,顿时起了暴乱,如此一来京中百姓自然苦不堪言,许多受害者被抢了吃食的,也开始埋怨起皇帝,情势顿时失了控。
而崔薇这会儿却守着自己家中如同几座小山似的食物,吃喝不愁。她倒是成日里听着京中百姓们的哀泣,想过要在这会儿赈灾,但阴流却将她给阻止了:“夫人,须知道斗米养恩人,石米养仇人。夫人本是一片好意,心中善良可昭日月,但此时京中流民们还不是到最饿之时,就怕夫人壮举,却偏偏引来一些有心人,或是招了皇帝眼,若是将夫人手中粮食全抢,且将夫人收押要挟主公与聂大人,那未免倒是不美。不如再等两月。等到皇帝走投无路之时。夫人再行赈灾。到时人人夸赞,聂大人名声本来就好,又如锦上添花,岂不是美事一件?”
阴流只知算计,可不管京中百姓会不会饿死,因此自然拦着崔薇不让她此时便出手,就怕她好心被误。道一对聂秋染忠心无比,听到阴流这话自然也赞同。两人都反对,崔薇自然将想要赈灾的心思歇了下来。
等到十月初时,雨水还在下着,听说京城中已经有好些人饿得睡得满大街都是,外头四处都是奸杀掳掠的,流民们凶狠异常,一旦人饿起来,那是人肉都敢吃的,许多人闯进了世家里,大肆抢杀。便是同属皇帝的羽门与期林两军这会儿疲于应付,逼得许多世家也不得不开始抵抗了起来。这些流民们饿起来凶狠得也不管不顾,只要杀进世家里,女人一概抢走,男人若是识相的便罢,不识相的全部杀了。粮食自然也没放过,这样一来,倒是好多人都遭了殃!
崔薇这会儿才发现阴流当初那话的好处来,若是她早些将粮食送了出去,恐怕不止落不到一个好,恐怕一家人还得因此受到连累。因崔薇买的宅子只是暂住之所,并不如何华丽,因此暂时没有引起大队流民的觊觎,反倒是有小股的人想过来捞好处,都被阴流等人给打发了!
到了十月中,一些世家也开始不满了起来,许多人深受其害,听说顾家也险些被人闯了进去!顾家乃是积年世家,当初曾可以出皇子妃的显赫家族,偏偏连这样的世家都险些遭了殃,这会儿不止是百姓们对皇帝不满,连带着一些世家也开始不满了起来,四处开始团结。
这些日子以来崔薇也是吃不下睡不香的,不止是担忧现状,而且还担忧聂秋染与罗玄等人。如今大庆朝遭殃了,外族本来就虎视眈眈,如今大庆朝乱成这个样子,西凉外的蛮人还不趁机前来才怪!这会儿崔敬平可还在西凉处!崔薇整日里担忧无比,急得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人便瘦了大半,虽然阴流等人时常安慰她,但显示没什么效果。
如今阴雨绵绵的,才刚到酉时半刻而已(五点十分),若是往年这个时间点,这个时辰,天色还应该大亮才是,而且要是天公作美,这会儿应该出着太阳,可偏偏这些日子阴雨绵绵,早早的便天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似是外头的风夹雨里还杂着女人的哭喊与惊呼声,崔薇心神不宁的想着丈夫与罗玄以及崔敬平等几人,靠坐在榻边半晌没有动弹。
碧枝小心翼翼的让人将外头大堂灯打上了,看着灯笼里的火光被风吹得不住晃动的样子,屋里配上这气氛更显得阴森了几分,外头有小丫头探了脑袋进来,碧枝出去了一下,半晌之后回来才靠在崔薇耳朵边道:“夫人,大娘子说你要是不将她放出去,不把顾女郎接过来,她便要自尽……”
现在崔薇正是烦恼异常的时候,一听到这话,顿时气急反笑:“她倒是长能耐了,还学会威胁我了。”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少不得这会儿崔薇急急忙忙的便赶过去安抚哄着她了,可她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还能受她招挟制?这世上恐怕没哪个人会比自己还希望她赶紧去死的!若不是害怕她一死了自己便再看不到女儿的身影,崔薇早就恨不能亲手掐死她了!如今正是烦闷异常时,她偏还要来闹,崔薇冷笑了一声,原本想再开口的,谁料外头阴流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溜了进来:
“夫人,顾八娘那贱人!已经为了自身,向顾氏族长回报说您与小郎君在京中了,明日顾氏那老头儿恐怕便要进宫了,咱们要早做准备才是!”顾宁馨虽然那日被喂了个虫子倒也安份守已了一段时间,但近日顾家正是大难之时,流民盯上了他们,顾氏想要与其它几个世家相联,又约定同气连枝,少不得便要表示一些好处,而这会儿貌美却又出身不高的顾宁馨便是最好的礼物,她为了自己,自然便将崔薇给卖了出来。
若是以前,没有水患,没有聂秋染与罗玄名声响彻大庆朝之时,她说这话最多也就让正德帝喝斥崔薇一顿,或者一旨命令责骂聂秋染,处罚他而已。但如今聂秋染名声这样大,正德帝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刀,若不趁此时机收拾崔薇,他恐怕就是一个傻子!难怪顾氏老头儿将这事儿当做好消息,大大夸奖了顾宁馨一顿。
“夫人,属下明日便将那贱人弄来,由着夫人处罚,或是将她丢入流民堆中,让她生不如死!”说完,又将详细经过给崔薇说了一次!阴流这会儿脸色都扭曲了,他之前拍了胸脯保证顾宁馨吃了虫子会听话,谁料转头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怪她安份得久了,阴云便失了警惕心,竟然没意识到她这回挑了时机将事情给说出来!阴流在崔薇面前丢了脸,气得直咬牙,幸亏自己等人早准备了后手,也不怕慌乱。他沉着了一下,忍下了对顾宁馨此时心里生出的杀意,一边阴声道:
“明日夫人便以聂大人的名义,开始摆摊送粥,好好儿养了这群流民,也好让他们为咱们所用!”
崔薇听到阴流的话,恨自己妇人之仁又胆小怕事,之前不敢去猜女儿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体,以至于如今惹下这样的大祸,那小东西竟然跑去跟顾宁馨说自己在京中,还险些连累自己的儿子!若是崔薇自己有什么事儿她倒是还能忍得,可儿子若是出了事情,她是万万也忍不得的。她后悔没有早些将这事儿给聂秋染说,否则早将聂娇给处置了,如何会惹来今日的大祸?早知道把顾宁馨给杀了,也不用怕什么打草惊蛇!
一瞬间崔薇心里闪过不少的念头,甚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她急得上火,如今也只有相信阴流的话,希望赈灾之举,能给自己一家人腾出丁点儿时间来,至少要让宅子中的人支撑到聂秋染到来之时,否则这些人的性命,可全都怪她当时不忍去怀疑聂娇而要受累了!崔薇强行镇定,点了点头,连忙吩咐碧枝:“去让厨房多熬几大桶稀饭出来,拿东西温着,多熬一些,那些大桶全部装满 ,明儿要赈灾!”
碧枝连忙点头,她也知道若是让流民闯了进来,那不知该是什么情况了,因此也不敢耽搁,连忙便跑了出去。阴流在一旁微笑了起来,忍不住就点了点头:“夫人,恐怕再过一个多月,主公与聂大人便该要进京了。”崔薇一听到这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接着才松了口气。
阴流对于她这样镇定心中很是佩服,若是寻常妇人听到这话恐怕早就吓得站不起身来,而崔薇却只是面色微变而已,实在是极为了不起的了。阴流又叮嘱了几句,接着才出去准备明儿的事情了。虽说他在崔薇面前说得镇定,但其实也是兵行险着而已,原本想等到罗玄等人回来之后再布粥开施,可没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儿竟被一个顾氏逼得没法子了。
这一夜崔薇没怎么能睡得着,下人们也跟着忙了一整晚,到了凌晨时才做了约摸十几桶粥出来。厨房里的人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趁着这个时机赶紧出回去歇着了,等下粥没了,说不定还有得她们忙的,因此自然要趁这个机会歇息一阵,再换丫头们帮着熬一下粥,顺便做些馒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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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提前
天将将亮时,崔薇便已经令人将东西开始往外头摆了起来。阴流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队人守在周围,他更是亲自提了长刀站在一旁,阴云转了个身出去,不多时远处便响起了铜锣声,随着一嗓子喊布粥了的声音响起,吵醒了许多正挤在屋檐下,饿得要死不活的灾民们。
一大清早的,便被这阵铜锣声给敲响了起来,许多人听到那阵布粥了的喊声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半晌之后,那声音走得越来越远了,才有人疯了一般的跳了起来,一边甩着自己耳光,一边惊喜的问道:“什么?布粥了?哪儿有大善人要布粥?”
“咱们家夫人慈悲为怀,感念诸人之苦,因此昨儿一晚没睡,特意熬了粥,深恐诸位饿了,因此这会儿正摆着哪!”阴云中气十足,虽然声音有些阴柔,但众人这会儿饿得昏了头之下,哪里会去注意这些,都惊喜莫名的朝阴云追了上去,许多人甚至各自端着自己的碗,一边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相互问着。
“不知大善人是哪一位?”阴云身后不多时便黑鸦鸦的跟了一大群人,放眼望去竟然连尽头都有些看不到,人那挤着人,肩并着肩,有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想要知道那好心的人到底是谁。阴云冷笑了一声,早已经料到了这个问题,朝人群中的人看了一眼,又与人使了个眼色,这才笑道:“咱们夫人正是定洲通判,聂大人的夫人。聂大人得上天眷顾,早就得了神喻。上天欲降灾,因此焦心无比。散尽家财,且又四处挪借。又幸得长平候爷帮忙,才挖了河道,使得水患小了不少,只是聂大人心怀天下,深恐人力不及,因此又让夫人变卖首饰衣物等,换成银钱,买了米粮,就为了等着今天!”
一席话听得众人热血沸腾!许多百姓们忍耐不住跪在地上开始叩起了头来。嘴里不住的叫着聂大人夫妇万万岁。人群中那与阴云交换了眼色的人顿了顿,等众人呼啦一下子跪了一片时,又故意开口问道:“既然聂夫人早有准备,为何不早些时候将米粮拿出来,而非要等到现在?”那人是早就被阴流安排混进了流民中的,如今故意问出这话来,就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造谣。须知道现在崔薇拿出米粮来到底晚了些,现在人们各自听到有吃的当然是感激不尽,但就怕喂出白眼儿狼来。因此早早做准备,借这个一问一答的机会,将事情解释一下,到时只要人人都信了聂秋染夫妇心怀天下。往后便是有人再想造谣生事,那也是难上加难了!
“这话问得倒好!”这人一旦开了口,不少跪着的人也开始有些好奇不满了起来。阴云朝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看了一眼,冷笑道:“这天下可是皇上的天下。夫人虽然心慈,但总想着皇上会不理诸位的。因此才等到了今日。毕竟皇上大过天,要是皇上没有开口,夫人可不敢抢先这个头啊,诸位要理解啊!否则咱们聂大人与夫人问了罪,诸位说说,到时不是做了事儿,还要受责罚么?”
一些怀疑的人听到这儿,顿时都满面羞愧了起来,个个都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心头却是将皇帝又恨了个够!
是啊,这天底下是皇帝的天下!可偏偏皇帝却不管自己这些平头儿百姓的性命了,反倒要使聂大人夫妇背这个风险,如今更是要给自己等人一口吃喝都得要有可能被皇帝拿入牢中问罪,这世上哪儿来的这样的道理啊!流民们心头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还有些气恨,一边站了起来,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大声喝道:“咱们保护聂夫人!谁要是想对聂夫人不利,那咱们就是不要命了也要保护她!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拿不走!”
人群中那刚刚开口的人与阴云又交换了个眼色,这才跟着一起高声呼喊道:“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可是聂大人救回来的!若是定洲没有聂大人散尽家财而挖那几条河道,咱们早在定洲时便该死了呀!乡亲们走时也看到定洲的情景了,如今房屋田舍都被淹了个干净啊!聂大人救了咱们的命不说,如今还想得如此周到,若还因为咱们之故,聂夫人还出了事儿,咱们还是人不?回头有面目去见地底下因水灾死了的亲人没有?”
一席话说得众人激情澎湃。看着功夫差不多了,阴云也不多说了,只要流民中有他们的人帮着传消息就是了,有时越说得多越是错,倒不如任他们自己传,反倒什么都能想像得出来,比如说聂秋染乃是天上星君下凡救世的故事。
等到一大群流民一窝蜂般涌入了崔薇临时买的小院子门口时,那里早已经有人开始摆了摊儿,果然是在施粥了。那粥还是热的,许多人端着粥时,顿时个个都激动得眼泪直流,下了这样久的雨,天气阴冷潮湿的,还能喝到一口热粥,果然像刚刚那位大人所说的,聂夫人一宿没睡,都在替他们忙活了!
崔薇神色疲倦,许多人因为心里感激的缘故,倒也不像平时大家口中传说的那样暴虐了,反倒是都极有规矩的排着队,领了粥之后三两口喝完稍微填了些饥火,便坐在一边,将碗递给别人再去装粥。许多人甚至自觉自愿的开始帮着忙布起了粥来,十来桶的粥很快见了底儿,幸亏厨房里已经又有丫头在帮忙着,煮了几大锅提了过来,甚至不多时还送来了蒸好后倒在大笼子里面的馒头。
这下子一人领一个馒头再配粥倒是能勉强填饱肚子了。许多人吃完了东西也没走,反倒是想着之前众人所说的,不能吃了东西便将麻烦留给聂夫人这样的好人,因此都自觉自愿的守在了崔薇院子周围,开始替她站起岗来。这些流民恐怕没有五万也有三万了,这样多人站在房子周围,直将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的。
早晨顾家的家主在听到了女儿顾宁馨所说的事情时,认为此事极为严重,因此一大早便进宫,准备邀功去了。正德帝一听到崔薇早回了京中,他最近将聂秋染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早恨不能拨之而后快,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聂秋染名声太大了,功高震主,甚至已经威胁到他地位与名声了,正德帝自然不能容忍,说句不客气的话,聂秋染虽然挖了河道有功,又救了如此多的流民,可若是用自己的江山地位来换,正德帝还是希望这些流民死了算了!
这会儿他正是恨得头疼难忍之时,一听到顾家老头儿的话,顿时咬牙切齿了!看来这聂秋染早有预谋,甚至将自己的妻儿都送入了京中,这厮实在太过狡猾了,以前怎么没看出他心眼儿如此多,且这样胆大包天?既然现在聂秋染名声大了,自己也要让他投鼠忌器才好!
之前正德帝还看不惯聂秋染不肯享受了美人儿恩,将顾宁溪拒绝了,反倒只守着那崔氏一人,认为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倒真是感谢他儿女情长了,他若不是为了崔氏的安危,如何会早早儿的将她送回京中?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将崔氏拿捏了,不愁聂秋染不乖乖听话。就算聂秋染舍得下这个妻子,可他让自己吃了这样大一个闷亏,自己也得好好儿还他一份礼物才好!
正德帝心头打着主意,满脸痛快的提笔写了封圣旨,令自已身边的大太监苏全与顾老头儿一块去送信!
此时崔家院子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些住在附近的人也不敢出来了,深怕一出来便跟一些京中其它贵族一样的下场。正德帝也知道如今外头世道乱得很,因此虽然对于这事儿十分重视,想要将崔薇请进宫中去软禁起来,但他也怕外头遇着流民,到时事情不好办,因此派了苏全出来时,还派了一队羽林军和他与顾家主一块儿。世家贵族被洗了几家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这些人平日里个个他不好下手,否则早就不愿意让大庆朝养着这群废人了,如今借了流民的手将这些人处决,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这一队羽林军大概五十人左右,苏全与顾家主一块儿浩浩荡荡的过来,一路威风无比,但不知为何,沿路的大量流民也在跟他们一块儿前往顾宁馨所指的地方,苏全心头有些诧异,但却不以为意,更是趾高气昂的抬起了头些,沿路的流民都警惕的朝着这边看,不时交耳轻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表情十分的古怪。
苏全领了五十个羽林军到了顾家主所说的那条街道时,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街道由里到外几乎已经堵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并着人头,恐怕如此粗略估计,这里最少聚集了万人以上!苏全被吓了一跳,连顾氏家主也脸色有些发白。苏全平日里在宫中,侍候的是皇上,见到的宫人哪个不因为他是总管而毕恭毕敬的,何时能跟这些普通人挤在一块儿,尤其是这些流民乃是自定洲一带逃命而来,一路逃命来到京中连吃的都没有,哪里又顾得上洗澡干净,这样多人聚在一起,那股味儿也令一向养尊处优的总管大人皱眉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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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民意
“顾大人,还望去替咱家问问,这里为何如此多流民聚集?”苏全声音尖利的挥了挥手,将手挡在了鼻子下头,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之色。
其实顾宁溪的父亲也闻着这味道想皱眉,哪里愿意替一个侍人跑腿儿。可苏全是正德面前最为信任的内侍,且因自己的女儿也时常因有他相助之故才如今这样得宠,因此也不敢将苏全得罪了,他们顾家当初因为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七王刘承之故,一直遭到正德帝打击,如今一个苏全正是顾氏家主要好好讨好的对像,听了他这话,顾氏族长顾延年只犹豫了一下,便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大总管有吩咐,我自然没有不从命的。”苏全点了点头,顾延年硬着头皮便上了前,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拦了个年约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脸庞晒得黝黑,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道:
“劳烦问一下……”
顾延年本来觉得自己低下腰与这些人说话已经是掉了格调,心中十分的不满,谁料他强忍着心头的厌烦与恶心与这人说话时,那人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嫌弃他还要重十分的样子,一脸恶心之色,朝地上吐了口痰就道:“稀了奇了!大家伙儿是灾民,饿得受不了,前来讨口饭吃也就罢!你这老头儿穿得光鲜,细皮嫩肉的,又肥头大耳,莫非也想学咱们,过来要饭的?”
一听这话,顾延年出奇的就愤怒了!什么叫细皮嫩肉,什么叫肥头大耳?他哪里肥头大耳了?再说什么叫要饭的?顾延年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浑身哆嗦,手指着那中年人便气愤道:“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说我是要饭的,你们才是叫花子。要饭的!”
那中年人被他这样一骂,眼睛就眯了眯,突然转头振臂大喝了一声:“乡亲们,这老头儿骂咱们是叫花子,要饭的!你们说该怎么办?若是老天开眼,皇帝有法子,又仁慈爱民,咱们又何至于背井离乡不说,还妻离子散。如今被这些当官儿的说咱们是要饭的,叫花子?”众人一听到这话,顿时都怒了起来,个个嘴中开始骂起皇帝来,流民们有些失去了亲人,本来就痛苦不堪,原本以为到了京中那是皇帝老天爷住的地方,对于百姓不该不管的,可谁料来了之后前几天官府倒是能派些饭。可过了几天之后,官府竟然就说没有米粮赈灾了!
许多人心中本来就对官府不满了,这会儿见这老头儿穿着一身官服,看着就光鲜亮丽的。还带了一大群羽林军来,瞧着就不是善茬,众人想到了早上时有人耳口相传的。皇帝不准聂老爷救自己这些灾民的事儿,顿时许多人眼神就变了。
众人围了过来。顾延年刚刚气愤之下话就脱口而出,这会儿看到灾民们有些气得脸色扭曲。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顿时心中就有些泛怵了,却仍强忍着惧意,一边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这些天来流民的凶狠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个不要命似的,杀进大家族中看到女人就抢,若有人反抗,便一概打死,那手段不比官兵凶残到哪儿去,如同一只只恶狼般,现在看到这些人凶狠的脸色,顾延年是真有些怕了,往后退了几步,连忙道:“我身边可是有羽林军的,你们小心一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官兵,我们好害怕啊!”那刚刚被顾延年逮住问话的中年人突然间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冲他挤了挤眼睛道:“官兵可真是吓死人了,咱可是被官兵抓进牢中好几回了,再捉一次也无所谓,反正没有吃的,都是一死,你特么吓唬谁啊!”那人原本笑着说的,可突然间说到下一句时便变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了起来,恶狠狠的推了推顾延年的身体,推得他一个踉跄了,才接着道:“乡亲们,这些狗官欺人太甚,完全是要将咱们往死里逼!乡亲们说该怎么办!”
“打死他!打死他!”
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喊了起来,并且个个都朝这边逼了过来!顾延年是顾氏族长,且又养尊处优多年,当初顾氏乃是大族,哪个人看到他时不喊一声顾大爷的,可偏偏这会儿竟然被这些自己以往一向瞧不起的流民险些给打了!顾延年心中有些过不去,又有些恼羞成怒,可更多的,看着这些人凶狠的眼神时,他心中却是有些怕了起来。
一时之间情况有些失控了,众人都喊着要打死顾延年,苏全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但顾延年乃是宫中顾宁溪的父亲,他已经被顾宁溪收买,也不好对她的父亲视而不见,而要是自己回去被皇帝得知顾延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人打死了,恐怕皇帝心中也要不痛快,因此连忙小跺了几步上前,一面将瘫软在地上的顾延年拉了起来,一面向愤怒的流民们陪笑道:
“大家冷静一些,虽说如今有水灾,但皇上英明,如今……”
“我呸!”苏全才刚刚开始说话,起了一个头而已,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一向长袖善舞,一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他有本事若是流民们听了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冷静一些的。可谁料刚说了一句皇上英明,围过来的流民们便感同身受的愤恨了起来,都不约而同的朝苏全呸了一口口水。许多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苏全,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般,齐声道:
“英明个屁!如今咱们没吃的,没喝的,也没住的,皇帝老爷住在皇宫中,搂着女人,咱们还得睡在街上,如今你一张嘴就想哄人,你当咱们是傻的不成?你这家伙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乡亲们,一起打死他!”
苏全抹去了脸上的口水。恶心得恨不能也呸别人一口,但眼前看着这些如同没有边际一般的人潮。到底不敢乱来。其实他也不想说皇帝英明,但若是不这样说,回头哪儿有他的好果子,今日自己这辱算是白受了。若是一两个人吐他口水他还能抓出来打死,可如此多人,皇帝都不敢动手,他哪儿有那个胆子!苏全忍了心头的气,想到刚刚顾延年问话时那精瘦中年人开口所说的话,随即便顿悟了。以为这些人是觉得自己等人过来是跟他们抢吃的,所以才将他们当成了仇人一般。
想通了这一层,苏全连忙抹了把脸,也不敢去看自己身上了,连忙道:“大家误会了,咱家并不是跟诸位抢吃的!咱家乃是皇上身边的内侍,是奉了皇上之命,过来请聂夫人进宫的!”他一说完这话,原本热闹的场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苏全看着眼前这些人神色都变了。但却没有冲上来,只当自己说到皇帝时震慑到了众人,也以为自己的身份令人害怕了,顿时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又接着道:“皇上听说聂夫人不知何时回宫了,这外头也乱得很,因此想将聂夫人接进宫中。等到聂大人回京之时,再行问谈!毕竟聂大人私自进京。未得皇上召见,各位也都是明白人儿。知道这样不妥当的……”
苏全一个人说了半天,周围的流民们神色越来越诡异了起来,却暂时没有一个人动手。
四周恐怕站了两三万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苏全一个人的声音的情景,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苏全也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自己渐渐的也说不下去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笑了起来,大声道:“聂大人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又得上天看重,才知道咱们定洲即将有大祸发生,因此不惜自己穷困异常,也要替百姓们办事儿,听说还被皇帝老儿责骂了好几回,可聂大人却一心为民。”
接着有人便将话题接了下去,也跟着道:“不错!聂大人没有得到皇帝召见,便领着乡亲们先行一步出了定洲,离开了灾难处,自己则留在后头断后,如今定洲听说都被水淹了,咱原还不信皇帝是个罔顾人命的,如今听这位公公说来,恐怕是皇帝老儿怕聂大人功劳太大了,所以想他淹死在定洲吧,竟然不下旨召聂大人回来不说,还要处罚他。”
“聂夫人散尽家财,刚刚咱们瞧见了,身上半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哪里像咱们以前看到过的富家太太,这样换了米粮给咱们吃,皇帝老儿竟然要召她入宫!果然,早上我们听人说皇帝老儿想要咱们死,不肯让聂夫人救咱们,为了自己的位置,希望咱们去死呢,我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这话引得人群中骚动了起来,许多人看苏全等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苏全激伶伶的打了个哆嗦,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那些人群便举高了手臂,大声喝道:
“乡亲们!聂夫人可是为了给咱们吃的,才先行回了京中打点,要这样咱们连累了她,还是个人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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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维护
更何况崔薇若是被拿入了宫中,这还有人赈灾么?现在一些富户个个都跟乌龟似的,缩在壳里,这些日子以来可没哪个会好心的像崔薇一般伸出手来援助他们,给他们一口吃的。再加上这些人能活下命来,可全是因为聂秋染的原因,许多人一想到这儿,都不约而同的大声道:
“咱们能活下来,全赖了聂大人之故,若没有聂大人散尽家财挖了河道救咱们一条性命,咱们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当初咱们还骂聂大人扰民,可偏偏大人一言不发,如此好人,宁愿自己受责也不肯辩解几句,只默默做事,我瞧着这大人可比这些狗官强多了!咱们命是聂大人救的,现在聂夫人还因为为咱们准备吃食而被皇帝老儿抓进宫中,咱们还是人不?若聂大人回京,咱们能对得住聂大人吗?”
一席话引得众人都开始齐齐点起头来,这些人双眼通红,恨恨的盯着中间的几十个羽林军与苏全、顾延年等人,嘴里都齐声道:“打死这些狗东西!”
说完,一涌而上!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流民们早就已经恨正德帝对自己等人不管不顾多时,这会儿下起手来自然是没有轻重的,正好将气出在这个什么不男不女的东西身上。羽林军虽然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不过若是以一对三还有可能,但区区五十个人,跟几万人相比,就是一人朝他们吐口唾沫,也够将他们淹死了,一群人齐拥而上。直将苏全等人揍得哭爹喊娘,满地乱爬不说。最后羽林军们也被打得极惨,许多打不到苏全与顾延年二人的。都将怒气发泄到了这些在流民们眼中,所谓的朝廷鹰犬的身上,直打得这些人个个不成人样了,许多人身上光鲜的衣裳都不知被哪个遭瘟的剥了去。
苏全倒还机灵,挨了打之后,强忍着剧痛脱了衣裳混入了人群中,找了个羽林军当垫背的躲在下头了,而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羽林军来了五十人。恐怕有三十人都被这些愤怒的流民们打死,而剩余的一些也是重伤倒地不起!
出了一场气,众人这才渐渐散了开去,又自发自动的开始在崔薇家附近开始巡逻了起来,苏全一直等到人走光了,快到傍晚时,才跟一些同样装死的人爬了起来,场中人东倒西歪的,很多人模样都认不出来了。他心头又痛又恨,却要找顾延年在哪儿,否则这样回去交差,事情没办成不说。恐怕还要遭皇帝处罚。
顾延年这会儿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若不是看他身形,苏全还真不能将他给认出来。被打得脸庞变了形就不说了,脸上胡子和头发都被抓了大半。简直是惨不忍睹。而更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气息了!苏全心头害怕。连忙招呼了那些刚起来的羽林军们,抬起了顾延年的尸首,准备回宫告状去了。
阴流站在屋顶高处,看了苏全一眼,阴笑了一声,索性跳了下来。他本来身手就高,苏全等人也是白天时被揍得太惨了,这会儿就是知道有人过来也不敢反抗,剩余的人们看着倒在地上死得凄惨的同伴,个个都心底发寒,早被吓破了胆子,阴流轻松就将人给制住,除了苏全被喂了一条顾宁馨吃的那样水晶虫子之外,其余的人个个都吃了一个乌漆抹黑的东西,阴流又对他们叮嘱一番,才将惊魂未定的苏全等人放开了。
崔薇在外头呆了一天,这会儿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她昨儿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又担忧丈夫等人,因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看起来憔悴得很,这会儿好不容易外头的流民安置住了,一些人也开始尽量搭起帐棚,个个更是将崔薇看得如同天神一般,感激不尽了,崔薇才回了屋中。热水是烧好了的,趁着还没送过来的功夫,碧枝轻轻拿了美人儿捶在她双腿上敲打着,崔薇揉了揉脑袋,一边坐直了身体开口道:“你先下去歇着吧,今儿大家都累了,哪里用得着你现在还来侍候我的。”
碧枝心下感动,听到崔薇这样说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奴婢这样哪里算累的,幸亏也就跟着夫人才有这样的日子,听说别人家许多的下人现在都……”许多被流民抢去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心里该如何难受法,碧枝说这话也不止是完全为了讨好崔薇而已。崔薇听她这样一说,便叹了口气,这世道乱了,流民看着可怜,其实对女人来说,也极为可恨,但自己只有这点儿能力,只能尽量护住自己那块儿地方就是。
“哪里说得到这些,只要我还好着,你们便差不了,赶紧下去睡吧,明儿要做的事情多得很,那洗澡水给我放好了,也不用再守在这儿了,今晚大家都睡。”碧枝也知道明儿事情还不少,因此崔薇这样一说,她也没有再多讲,点了点头,果然就出去了。
等她一离开出去烧水,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昏黄的灯光将屋里照得十分明亮,崔薇在一旁的热水盆里拧了帕子搭在脸上,感觉热气钻进自己脸上的毛孔里,似是整个人都放松了大半。正在此时突然间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痛吟声,崔薇一下子将脸上的帕子扯了下来,就正好看到阴流正大踏步朝屋里走了进来,见到崔薇正写着脸时,不由有些尴尬,连忙低了头下去:“可是属下打扰了夫人?”
崔薇摇了摇头,将帕子扔回盆里,这才开始打量起趴在地上的人来,头发披散得满身是,倒是将脸给挡住了,屋里灯光因刚刚有人进来之故,正不停的摇晃着,照在那长头发的纤细人影身上一阵明亮一阵暗的。
“夫人,这贱人竟然敢将夫人回京之事外泄,属下如今将她给带来了,若夫人没有其它吩咐,属下必定让她生不如死!”阴流这会儿实在是气狠了,罗玄将他们派在崔薇身边,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险些连累了崔薇性命,他哪里忍受得了,别说这个岔子不小,万一崔薇因此而出事,恐怕主公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中年人一想到这儿,越发气恨了些,狠狠又踢了顾宁馨一脚,一边又道:“主公如今所开的青楼里,正好少了这样的货色,若是挑了手筋,送到西凉去,少不得还有些用处!”
早在听阴流说起要让自己处罚又说将自己回京之事外泄,崔薇便猜测着恐怕是顾宁馨,没料到她这会儿听到阴流的话慌乱之下抬起头来时,一看果然是她。顾宁馨一听要将自己送去当妓女,顿时慌了,她连给权贵人家作妾都不愿意,如何又肯去当比那还低贱百倍的女人,当下心里恨得滴血了,却不得不跪着叩头求饶:“聂夫人饶命,我不敢了,我,我鬼迷心窃了,我不是故意的。”
崔薇却没理她,要说这事儿她最恨的是谁,显然不是顾宁馨而是现在还关在屋子中要死要活的那一个聂娇!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又享受着自己的疼爱与聂家的好处,不干些好事儿便罢,怎么也不该像她那般吃里扒外,如今将事情泄露出去,若是自己跟霖哥儿死了,是不是对聂娇来说还要好一些?她正好喊着顾宁馨做娘,从此像她说的那样,她爹只喜欢顾宁馨一个人?
便是养了个小猫小狗的,这样长时间了都该生出些感情来,可偏偏聂娇就养不熟!崔薇心里发冷,理也懒得理这跪在地上求饶的顾宁馨一眼,反倒转头盯着阴流道:
“阴先生,怎么把她也给抓来了?顾家那边……”
“夫人放心!”没等崔薇说完,阴流便已经笑了起来:“那姓顾的老头儿已经死了,如今正抬回去准备着丧事,顾家乱成一团,她不见了,不过是一庶女,谁能发现?”
虽说阴流所说的话是事实,但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些,顾宁馨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与复杂,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崔薇却是听到那顾家那老头儿死了,有些吃惊,还没开口,阴流就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把今日白天时正德帝过来宣旨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早上时宫中那姓苏的老不死的过来了一趟,被流民给打得半死不活的回去了,那姓顾的老头儿也因此丧了命,所以这顾八娘,谁会管她死活?”这中年人一说到这儿,心里才觉得痛快了些,又忙道:
“如今咱们还有一些粮食等,虽然这些流民不少,但若是省着一些,一时半个月的也能支持,一旦等到郎君回来,夫人便安全了。”聂秋染早猜到有水患的事儿,哪里有不准备粮草的,事实上他与罗玄一道暗地里准备了整个大庆朝百姓能吃一整年的粮食等物,到时如此功勋,正德帝拿他有何办法?恐怕就是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能坚持过这一段时间,那便安全,想来正德帝也该担忧聂秋染名声之事,因此就怕这段时间出差错!
崔薇点了点头,还没有开口说话,外头突然间碧枝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也没管得上跪坐在地上的顾宁馨,一边慌乱道:“夫人,不好了,大娘子说她要上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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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心意
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怕往后的生活,偏偏聂娇还在闹腾着这些,实在是让崔薇厌烦不已,一听到这儿,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转头朝阴流看了一眼:“阴先生,让你见笑了,你稍等一些!”阴流连忙摇了摇头,直道不敢。其实崔薇说到这儿,其实心头已经有了打算,冷静的冲碧枝吩咐:“将她给带过来,既然她要死,我这个生了她的娘也该好好问问,看她准备要怎么个死法,才能对得住我!”
不知为何,碧枝一看到崔薇现在这样平静的神色,心里便直打哆嗦,嘴唇动了动,这才轻应了一声,刚转身出去,就又听到崔薇幽幽道:“将人带过来了,你们就守在外头,也不必进来了。”碧枝轻应了一声,低垂着头倒退了出去。
顾宁馨脸色惨白,她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刚刚听到阴流肆无忌惮在她面前说起崔薇还有粮草的事儿,哪里有不明白他这是有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心思,已经是将自己当成死人了才会这样说的,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如今聂秋染已经功成名就,可以想像他回到京中,就是不称王,正德帝也非得封他一个王做不可,若是自己能再嫁给他,往后风光无限,看谁还敢小瞧自己!更何况只要她能等到聂秋染回来之时,当日聂媛曾与她说过,自己是她的娘,她会帮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聂媛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凶狠,反倒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但不知为何,顾宁馨就是相信她的话。那小孩子喊她娘时的眼神实在太真诚了,她说的话也没错。自己容貌美丽,天下少有,当日在小湾村时,聂秋染也是看了自己一眼的,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看顾宁溪那样的,若是等他回来,自己一定能活下去的。
一想到这些,顾宁馨既是感觉怕死,也是感觉不甘死。她更怕死了之后再也过不上梦想中的生活,因此连忙叩起了头来:“聂夫人,求你饶了我的命,饶了我吧,看在小娘子的份儿上……我可以替你劝她,不要死,聂夫人……”顾宁馨声音娇娇滴滴的,又带着哭音与哀求,听得人心里都柔软怜惜了起来。
只是偏偏她求错了人。也说错了话。
崔薇一听到她求情时提到了聂娇,顿时冷笑了起来:“我的女儿,竟然要看在她的份儿上饶了你。还要你替我劝她不死,真是我生的好女儿。”崔薇叹了口气。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来。聂娇如今身体里住的不知是哪一个,既然她不能将自己当成娘,又是杀了自己真正女儿的凶手。纵然是现在用着自己女儿的身体,可她也依旧不是自己的女儿。光听她嘴中所说的那些话,便知道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永远不可能跟自己同一条心,既然如此,她不愿认自己做娘,那她也当自己女儿早死了。
“聂夫人……”
“她要死就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劝她活命?”顾宁馨本来还想哀求的,但一听到崔薇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极为震惊的坐起身来,抬头盯着崔薇看。她这是什么意思?聂媛可是她自己生的女儿,莫非她连女儿的死活都不顾了?顾宁馨这会儿太震惊了,又怕自己没了聂媛作仪仗,到时崔薇真要弄死自己,她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而这会儿外头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拧着裙摆就跑了进来,后头碧枝听话的将门给关上了,聂娇一进来本来就想朝崔薇冲过去的,谁料看到了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顾宁馨,顿时跑了过去,娇声唤道:“娘,您怎么过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唤顾宁馨做娘,崔薇心头更冷,原本有的最后一丝不忍也都烟消云散了,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盯着眼前的情景看,只是虽说她表情平静,但心中到底还是乱得很,伸手想要摸茶杯时,手不停的在颤抖着,崔薇感觉到了这情况,缩回了手来,死死的捏在了掌心中。
“你这贱女人,你想对我娘做什么!你信不信我让我爹杀死你!”聂娇恨恨的盯着崔薇看,一边想拉顾宁馨起来:“娘您起身,您怎么能跪她……”
顾宁馨这会儿看到崔薇的表情,顿时吓得浑身都僵硬了,哪里敢动弹,只不住摇头,嘴里轻声道:“聂姑娘,我真的,真的不是你娘。”她现在还没嫁过人呢,也没有与哪个男人有过苟且之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顾宁馨一边说着,一边聂娇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来:“娘,您不要媛儿了吗?媛儿会很听话的,媛儿是娘的媛姐儿啊!”小女孩这会儿眼泪都流了出来,看着确实可怜,但崔薇却心头越发冷,听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媛姐儿,虽然早知道她不会是自己的孩子,可现在看她自己承认,依旧是双腿不住哆嗦。
“聂姑娘你别说了……”顾宁馨越来越害怕,一旁阴流脸上也露出诧异之色来,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是聂秋染的女儿,也是崔薇生的,怎么会唤别人做娘,这小丫头出生当日,自己还代表了罗玄出来送过礼物的,也曾亲手抱过,是与聂霖同胎被崔薇所生的,明明是叫聂娇,现在怎么又说她是聂媛,还唤顾宁馨娘?
“我瞧到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既然你们自认是母女,那就去死吧。”崔薇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本来想镇定一些,好好儿解决了这事儿,不过看着明明是自己生的女儿,却偏偏因为骨子里被人占了缘故,竟然唤别的女人做娘,心中的滋味儿真是五味澄杂。
她这样一说,不止是顾宁馨慌了,连聂娇也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想死?我成全你了,让你们母女二人死到一块儿。”崔薇也没有看她,越看只怕自己心头越难受,只冲阴流道:“阴先生有没有法子让一个人看着似死了,但其实却只是昏迷着,如同一个活死人般,不能动弹也不清醒,没有意识的?”她想清楚了,既然这个自称为媛儿的少女不是自己的女儿的,那么她也不忍看自己的女儿身体被别人占据了,可同样的,崔薇也不忍心把自己的女儿杀死,因此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出来。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吃了一惊,聂娇脸色这苍白的,一面道:“我不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她前世被孙氏灌过毒药,那死的滋味儿很难受,很痛苦,她不愿意去死!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死了有多可怕,她好不容易才能再醒过来,她不死!聂娇一面摇起了头来,崔薇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一股怒火忍都忍不住。
既然她不想死,自己的女儿又何其无辜,她怎么又会想死?崔薇本来不想多说,也看得出来这自称为媛儿的少女恐怕就是附身的东西,也应该前世时年纪不大,或是阅历不深,她虽然恨这自称为媛儿的少女,可她也同样的不想看到她,偏偏这媛儿现在竟然说出这些话来,崔薇心里的痛苦与难受再也忍不住,哪里看得聂娇现在的模样,冷声就笑道:
“你不死?刚是谁嚷着要死的?你爹不会放过我?你这身体还是我生的,若是你口中的爹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附了他女儿的身,你信不信他能扒了你的皮,叫你生不如死?”崔薇冷眼看了聂娇,又接着道:“你叫什么媛儿心里清楚,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你要死便赶紧死快一些,想来威胁我,恐怕打错了主意!若是聂大哥知道你干了什么,呵呵。”
崔薇笑了起来,聂娇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那种惊惧之感,使得原本还对于崔薇话觉得如同天方夜谈的阴流与顾宁馨二人不由有些半信半疑了起来。本来鬼神之说此时人便是相信的,可那都只是别人传说,事实上什么神啊仙的众人一眼儿都没有看到过,这会儿崔薇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是孤魂野鬼,阴流也觉得崔薇是在开玩笑,本来是想笑的,谁料看到了崔薇脸上的冷色,顿时笑意便凝住了,又见到聂娇眼中的惊骇与震撼,像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看穿了一般,顿时后背就凉了起来。
“你说谎!爹是我的,他怎么会杀我?你才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你这贱人!我娘是顾宁馨,我是她生的,爹最疼的就是媛姐儿,他只有我一个孩子,以后聂家是我的,我要杀死祖母!我恨她!恨她!她杀我,她杀死我了,爹,救我,爹救命!”聂娇先是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接着又捂了脖子开始大声尖叫了起来,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的火鸡一般,声音凄厉而又惶恐,听得人心寒,什么是她杀我,聂家只有一个孩子,还要杀祖母的,这模样若说她不是中了邪,恐怕在场中人无人相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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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已绝
阴流胆子虽然一向很大,也没少帮着罗玄做些伤天害理的龌龊事儿,他事实上是鬼神不惧,人畜都不怕的,但说着是不怕,可真看到聂娇这模样,依旧是令阴流嘴角抽搐了起来。头一回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以前认为自己神鬼不惧,那只是因为没有看到过神鬼,如今看到了一眼聂娇像是中邪的情景,果然有些令人鸡皮疙瘩都涌了上来!
崔薇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看着顾宁馨被吓得脸色惨白,这可是比刚刚她向自己求饶时还要吓得多的表情,聂娇一面紧紧抱着她,她一面就想赶紧躲了开来,看得崔薇心头又是难受,又是想笑。
“阴先生,就想个法子,让她安息吧。”崔薇叹息了一声,说出自己早就有的主意:“我舍不得我的女儿,但也不想看到害了我女儿的人在我面前唤别人做娘。”她准备让聂娇永远的安睡,至少可以自己欺骗自己,女儿只是睡着了。只是暂时她不准备真将聂娇给弄沉睡,她要先问问聂秋染再说,毕竟聂娇是两人的女儿,而且这名叫媛儿的口口声声喊聂秋染做爹,并说顾宁馨是她的娘,崔薇也想问问看聂秋染这事儿要怎么说,或是由聂秋染来跟这名叫媛儿的姑娘说,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就让她睡到等聂大哥回来之时吧!”崔薇话题一转,原本聂娇还以为她要杀了自己的,心中还极为害怕,可这会儿一听到她说等到聂秋染回来再处置自己。顿时聂娇便笑了起来。她自己是知道聂秋染现在有多喜欢这个名叫聂娇的小丫头的,以前的自己是聂媛时聂秋染从来不曾这样抱过她。现在的聂秋染这么喜欢她,自己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一定不会杀自己的!女人对于聂秋染来说算什么!
虽然这会儿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但聂媛仍是相信,自己在父亲心中是一样的,崔氏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就算告了状,自己只要说自己是聂媛,是爹唯一的女儿,他一定能知道的!
一想到这儿,聂娇冲顾宁馨甜甜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腻声道:“娘,媛儿先回去了,媛儿等爹回来,打跑坏女人!娘一定要等媛儿哦!”她奶声奶气的说完这话,又调头看着崔薇,恶狠狠的道:“你小心照顾我娘!否则我可不会饶了你性命!”
谁不饶谁还不一定呢!崔薇懒得再跟她多说,直接招了手唤碧枝进来,也懒得打她了,反正过段时间她便知道厉害。现在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把她给我好好看着,不准给吃的,只给点清水,现在粮食珍贵。聂娇那边也少些下来,只留条命就行了,我倒要看看。聂秋染回来了,会把我怎么样!”崔薇招了手让碧枝等人进来。大声吩咐了一句。聂娇一听这话,气得脸色涨红。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你这恶毒的贱女人,你这遭瘟的,你不得好死……”她嘴里噼里啪啦的,崔薇听起来怎么就跟孙氏骂人时那样相像?这姑娘口口声声喊着聂秋染是她爹,莫非是什么时候聂秋染真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碧枝等人听到聂娇这样张嘴便骂,虽然之前就已经听到过她骂自己亲娘为贱人,可如今看她一个才四岁多的孩子却如同乡里大人一般诅咒,顿时无比吃惊,这聂娇骂自己亲娘也就罢了,只当她鬼迷心窍被一个顾宁馨迷得连亲娘也不认了,但这些乡下里的话她怎么能想得出来的?要知道聂娇可从没在乡下呆过啊?当初未满周岁时倒是在乡下里住了一段时间,但侍候她的奶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又不是什么粗俗野蛮的,这样的话她怎么会说的?
阴流刚刚在屋里听到过了,倒是知道聂娇是被崔薇说的鬼上身了,开始他还有些惊疑,但如今看来这姑娘自己都承认了,恐怕说的不假,只是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却令阴流有些好奇了起来,可他却没有开口,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他都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知为什么,崔薇却很是淡然的样子,甚至还敢出手对付她,果然不愧是自己主公的姐姐。
将骂骂咧咧的聂娇带了下去,也将惶恐不安的顾宁馨也弄了下去,崔薇心头窝着一把火,若不是想等聂秋染回来,她这会儿便忍不住想要先让阴流对聂娇下手了。幸亏如今事情接踵而来,很快的,崔薇已经没有心思再想聂娇的事情了。那日顾延年被流民打死,虽说法不责众,但正德帝其实心里对于聂秋染是很火大的,死了一个顾氏老头儿他不在意,但对于崔薇,他却很想弄到宫中来,往后让聂秋染投鼠忌器。
如今聂秋染名声太大了,已经稳压过了他这个皇帝,正德帝心中哪里能容易自己的位置与名声被人分享,更何况这些流民也太过无法无天了些,连羽林军也敢打!接下来两天,正德帝又派人过来了一趟,先是派了五百大军前来。这些人虽然已经不少了,若是驱散两三千人那是已经足够了,可偏偏这些流民何止两三千而已,两三万都不止了!众人这会儿在崔薇家中四周住了下来,个个安营扎寨,每天有吃的,有喝的,还有阴流那厮时常派了阴云前去给众人不时唠叨几句聂秋染夫妇的好处,一时间使得流民们对崔薇感激不尽,也都想着若是能在这边住下来,有吃的有喝的,往后等到定洲水患退了,再由聂大人安排着重新安家落户,自然心中对于崔薇更在意了些,许多人组成队伍,自发自动的开始在崔薇家周围巡逻了起来。
正德帝派来的军队一过来,众人想到这些人是想要自己命,让自己等人没吃没喝,想要把自己等人活活饿死的,自然对这些朝廷的鹰犬不客气,来一对打一双,来多少流民们全部都揍了回去!虽说羽林军是正规受过训练的士兵们,本来照理说这些普通百姓不该是他们对手的,但这些流民尝过挨饿的滋味儿,都怕崔薇被捉进宫中去了自己等人没得吃喝,再加上聂秋染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此种种之下,自然敢为了报答崔薇跟这些羽林军拼命!
一个只想完成皇帝的交待,一个则是为了往后拼命,自然气势便不一样了。再加上流民人数众多,一拥而上便是没有章法的打架也够让人喝一壶了,因此几天下来,正德帝派了两拨人去,死伤倒是有,可是偏偏崔薇的影子都还没能瞧见,自然险些气炸了肺!
这样的情况下正德帝也不是没有想过法子想驱散民众,但他京中留的亲卫只得期门与羽林两支队伍,加起来也最多就一万人而已,如今折损了几百人,剩余的流民还渐渐再往京中赶,而一开始正德帝便赈灾早了,将这些人喂好了,粮食倒是散了出去,京中商人也恨他入骨了,可偏偏这些民众却早忘了他赈灾时拿出来的粮食,如今只守着那个崔氏,让她捡了个便宜!正德帝这会儿气得要命,大庆的主要军队几乎都在西凉那边,就算是现在要调集人马,最少都得等到三个多月后军中人马才会到来,虽说如今早送了信儿出去,可算算时间最少也要到明年初大军才会到来。
正德帝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今他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可其实心头的担忧不比崔薇少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聂秋染其实也担忧远在京城的妻子,一路领着定洲与江淮一带沿海遭了灾的难民们朝京中赶,这些人一路上除了一些老弱病残以及幼小的孩子外,其余青壮年被聂秋染以保护弱小的名义集合了起来,成为他一支亲卫队伍,大约有两万人左右。大庆朝因连年都要与西凉外的蛮族开战,因此每隔几年便会征兵,如今能在十几万人中征出两万人,聂秋染已经很是激动了,他其实怕正德帝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冲自己一家下手,因此才有了这么一个后着,一路急赶不敢停歇之下,总算在十一月初时,比众人猜测中早了半个月的时间,聂秋染领着人回到了京中。
如今聂秋染领人一回来,正德帝便知道大势已去。
聂秋染带回来的不止是人口而已,还有大批的粮草,人群在京外驻扎了下来,一路熟门熟路的开始安营扎寨了起来,聂秋染早就担忧妻子,等众人安顿下来之后,便让罗玄守在外头,罗玄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聂大哥,我也想回去瞧瞧姐姐,不如我跟你一块儿吧。”
外头这样多人,聂秋染只准备带小队人马回去,罗玄本来就粘崔薇粘得紧,带他回去,不就相当于带了个碍事的么,一听罗玄这话,顿时似笑非笑:“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反正你姐姐跑不了,我先回去瞧着,免得皇帝真急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可是后悔也晚了。”那里头有他的妻子,有儿女,聂秋染是连半点儿心都放不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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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全说
罗玄一听聂秋染这话,脸便阴了下来,一身煞气:“若真是那样,我便刨了刘家的祖坟,让他生不如死!”话里满是戾气,不过虽然这样讲了,但罗玄也没有再说什么,仍是老实的守在了城外,眼睁睁的看着聂秋染领了人,飞身上马准备进城里去了。
这会儿天色虽然还未晚,但因为城外来了黑压压一片如此多人,守城的人早就吓到了,早早儿的便将城门给关上不准人进来了,聂秋染领了人一路冲过去,那站在城楼上的一个士兵瞧见这情景,吓得脸都白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聂秋染身边一个肤色微黑,穿着一身黑色粗布衣裳,浑眉大眼的女人便已经大声道:“主公,冲进去吧!”看着聂秋染时眼中满是炙热与崇拜之色,聂秋染却没看她一眼,反倒转头朝城楼之上喊了起来:“我是定洲通判聂秋染,这趟可是带了定洲的百姓们入京,还不速速开门,否则若是延误了我入城的时间,休怪我不客气了!”
聂秋染的名字,这会儿恐怕少有人不知道的,一听到这话,城楼之上的官兵犹豫了起来,外头百姓不少,原本守城的士兵早被怕流民冲进宫中的正德帝调了不少到宫城外守卫了,这会儿城门前就这么百十来个人,恐怕还不够人家杀的,那士兵心里一狠,知道自己不是聂秋染这些人的对手,与其到时等人冲进来自己再死,倒不如拼一回,虽然知道皇帝肯定会怪罪。但大不了到时跟着聂秋染,说不定主动投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如此一想,城楼之上的人挥了挥手。那大门缓缓的便打了开来。
原本提议要强攻的女人眼中露出璀璨之色盯着聂秋染看,聂秋染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拍马进城了。
聂秋染等人进城的事儿很快便在京中传扬了开来,许多流民一听到自己的父老乡亲进了城,其中说不得还有自己的亲人,顿时都激动了起来。又听说聂秋染这趟回来还带了大批粮草,也知道往后不会挨饿了,都跟着十分激动与欢喜,人潮外一片欢呼了起来。聂秋染这会儿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直直的就朝屋中冲了进去,随他一路前来的许多亲卫都识趣的留在了外头,那肤色黝黑的女人却是犹豫了一下,下了马之后依旧跟着聂秋染一块儿进了屋去。
这会儿崔薇听到聂秋染已经回来了时,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欣喜来,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了前来报信的丫头一句:“真回来了?”
夫妻俩已经半年多时间没见面了,从当初五月她离开定洲起,这会儿都已经十一月中了,离当初聂秋染所说的最晚时间早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若不是知道他现在名声不小,恐怕崔薇都还要当他出了什么差错,现在听到人确实回来了,心头一颗大石才落了地。又连忙追问道:“我弟弟呢?”
“石头如今正守在城外!”聂秋染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不多时他高大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大踏步朝屋里走了过来。已经半年没见到丈夫了。崔薇本来还当自己很坚强冷静,谁料看到聂秋染时。她才觉得自己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几个月以来。她其实担惊受怕不说,而且还因为聂娇的事儿而备受煎熬,既怕自己被正德帝抓了,又怕聂秋染等人出意外,如今见着了人,可算是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去了大半了。
“薇儿。”聂秋染看着已经半年多时间没有看见的妻子,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朝前踏了一步,见到崔薇瘦了一半,连眼眶都显得大了些,顿时心中酸楚了起来:“都是我让你受苦了!”
崔薇本来心中很是难受,但一听到聂秋染这话,却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客气过,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说不得我过得比你还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聂秋染走了过去。看到妻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怨怼与生疏的表情,聂秋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谁料崔薇走了几步,在离他四五步远时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他身边一路跟了进来的人便问道:
“夫君,这位是……”
“回姐姐。”没等聂秋染开口,那面色黝黑的人便已经开了口,等到她说话时崔薇才听出了这做一身士兵打扮的人竟然是个女的。那女人也没有丝毫扭捏的,直接道:“我叫菜花,是被主公救了的,现在正跟在主公身边侍候着报恩。”
崔薇一听到这儿,嘴角顿时就抽了起来,这名叫菜花女人表面看似长得老成,但听她声音还带着稚气,估计不会超过十六岁,只不过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裳,那皮肤又显得黑了几分,所以才衬得年纪大了,这会儿崔薇勉强点了点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这才道:“夫君一路回来,恐怕也累了,我让人给送水过来,你先洗漱……”聂秋染脸上长了些胡渣子,看起来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以往崔薇看惯了他白面书生般的斯文儒雅模样,冷不妨瞧他这样子还有些不大习惯。
刚一说完这话,那菜花便已经快人快语道:“我来服侍主公吧,一路都是我服侍的……”崔薇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冷飕飕的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头是误会了,连忙开口道:“不是,我有话跟薇儿说,你先出去吧!”聂秋染本来想与妻子说话,但这菜花三番两次的插嘴,他也跟着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其实已经半年时间他都没有见到崔薇面了,这会儿早想与她说话,因此皱了眉头开始赶人。
那满脸笑意的少女这会儿脸上露出了受伤之色来,咬着嘴唇看了聂秋染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反倒盯着崔薇看,顿时难受的低下了头去,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碧枝满怀敌意的看了这少女一眼,人家夫妻俩说着话,她来凑什么热闹。这会儿听到聂秋染赶人,心中爽快无比,连忙带着一脸失落的菜花下去了,屋里几个丫头也是识相的,这会儿看到碧枝一走,也接连出去了。
聂秋染上前来便一把将妻子搂进怀中,打横抱了起来就想往怀里走,脑袋朝她脸上压了过去,崔薇本来是真有话要跟他说的,一见他这动作顿时有些羞了,推了他一把:“你老实些!我是真有话跟你说的!”
“等下再说吧,可想死我了,先等一会儿。”一般这样的院子格局聂秋染几乎都知道,虽然从未在这房子里住过,但却依旧准确的走到了崔薇房间里,抱了她就想往床上丢。崔薇是真有话要跟他说,一看到聂秋染恶虎扑羊似的动作,顿时连忙朝床铺边一滚,等聂秋染扑了个空又想朝她身上扑时,连忙拿了个枕头朝他拍了过去。
“我真有话跟你说!”这会儿她是有些恼了,虽然看聂秋染这急不可奈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半年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心中也高兴,但看到他一回来就想扑自己上床,依旧是令崔薇脸都黑了大半。情火中烧的男人哪里是一个枕头就能挡得住的,一把就将枕头扯了开来要往地上扔,崔薇一见不好,也顾不得其它了,连忙伸腿朝他踢了过去,聂秋染伸手抓了她脚踝就将她拉了到自己面前来,欺身便压了过去。
“你你等等。”雨点似的吻落在崔薇眉心与眼皮处,顺着往下便要含了她嘴唇,崔薇挣扎不休,一看这样子要是自己再不说就恐怕没机会现在说了,也顾不得挣扎以及想与他好好说的意思,连忙便直接道:“聂娇出事了。”
聂秋染原本密切紧促的吻落在她身上,冷不妨听到崔薇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动作便缓了下来。
看来他果然是很在乎那个女儿,只是不知道是在乎的是自己生的女儿,还是现在这个唤着他爹的聂娇。崔薇本来是想让他停下来的,但见他真的停下来,还是因为聂娇的事儿停了,顿时心头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果然,只有说她你才真正要听了。”聂秋染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又低了头下去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才喘着气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她出什么事儿了?”
“她不是聂娇。”崔薇说到这儿,顿了顿,语气平静而又冷然,伸手推了聂秋染一把,怕他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原本只当崔薇是与女儿闹了不快而已,毕竟聂娇的脾气聂秋染心头也有数,光是听她半年前喊崔薇那一句贱人便令聂秋染心中不满,两母女要是能闹别扭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会儿听到崔薇这样说了,聂秋染才觉得事情并非是自己想像中那样简单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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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接受
凭心而论,若说聂秋染以前没觉得自己女儿有怪异之处,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尤其是半年前在定洲那一次,因崔薇的吃醋才使得他真正惊觉聂娇有些不对劲儿,再加上聂娇当时唤崔薇那一声这贱人,那语气那神态当时就令聂秋染有些怀疑。
他因为上辈子遗憾之故,因此对聂娇是与儿子聂霖不同的,难免要多宠她几分,看到女儿跟自己亲近,聂秋染其实也是高兴的,他以往就是怀疑世上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妻儿,也不可能会去怀疑自己的女儿。可偏偏他最后仍是开始怀疑起聂娇来,但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这事儿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因为定洲水患之故,他想一次将事情办得妥当,让妻儿往后可以跟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因此来不及去管聂娇的事儿,反正他想自己的女儿又不一定真会出了事儿,哪里世上便有这样巧的事情。
与崔薇同样不敢怀疑女儿的心思差不多,甚至因为前世时的媛姐儿,聂秋染还要比崔薇更在乎女儿得多。可他没料到,就是现在,妻子竟然直接的跟他说出聂娇不是自己两人的女儿,而是孤魂野鬼的话来。一听到这儿,聂秋染脸上一下子便露出了狰狞之色来:“孤魂野鬼?”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女儿,这些年来因为怜惜当初崔薇生产疼痛之故,因此并没有再让她继续生产,而是自己每回都注意了一些服食了些药,本来想着自己已经儿女双全。已经足够了,说不得这辈子他舍不得妻子怀孕。就只得聂娇一个女儿了,现在听到崔薇说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孤魂野鬼,他自然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聂娇不知在何处,顿时心里便生出一种狂暴的杀意来。
好不容易兴奋的回到京中,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与妻子儿女一家人团聚了,可没料到崔薇当头便给了他这样一棒。
“她不是咱们的女儿,我已经问过了,她已经承认了。”崔薇也同样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但事到临头哪里是她不想便能不想的,这会儿丈夫在身边了。她隐忍了多时的眼泪才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却不敢去想,后来又没得机会与你说,她跟我认了错,我还当是我多想了。谁料回到京中之后,她便成日开始想吵闹着出去,外头乱成那模样,我哪里敢让她出去,偏偏那日就跑了。”
崔薇抹了抹泪水。将那日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跑出去竟然就跑到了别人家,由上回你见过的,顾氏那貌美的八娘子送了回来,还口口声声喊着她娘。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聂秋染本来想替妻子擦眼泪的动作在听到这话时,顿时表情便僵住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将崔薇捞进了怀里。
“她喊顾宁馨娘,还口口声声说要杀死我。说你是她爹,该只有她一个女儿。说她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聂娇。”崔薇眼泪流了出来,将眼睛都蒙住了,心头揪成一团的难受:“说她是叫媛姐儿……”一句话涌入了早就面色不对劲儿的聂秋染耳中,顿时令他石化了。
耳边来来回回只听到了崔薇那‘媛姐儿’几个字,脸颊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了起来。
“媛姐儿是谁?聂大哥,我受不了我的女儿被她占了身子,口口声声喊我一句贱女人。”崔薇神色凌厉了起来,一边坐起了身来:“我不能忍受我的女儿被别人顶着身体,却喊别人做娘,我要她永远昏睡下去,我宁愿养着一个傻子,宁愿养着一个活死人,我也不想看到她喊顾宁馨娘,聂大哥,我找了阴流想办法……”崔薇嘴里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她是准备让阴流将聂娇给弄成一个植物人,要让她身体里面的那个永远不能再顶着自己女儿的身体活得这般自在畅快,还不知道她可怜的女儿在哪里。
这占了她女儿身体的也不知道是谁,既然她敢杀了自己女儿,要么她就一辈子昏睡着不要醒,自己宁愿让人侍候着她,养着她一辈子,要么她就早些去投胎转世,再度成人!崔薇想到这儿,语气越是凌厉,眼神冷了下去,半晌之后没有听到聂秋染的声音,莫非他是给这东西当了一年多的爹,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那口口声声称着自己叫媛姐儿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舍不得处罚她了吧?崔薇一想到这儿,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起来,想到一年多这段时间以来,她所看到的聂秋染跟那口称自己是媛姐儿的人亲密相处的情景,心里渐渐冷了下去。
“莫非你真如她所说的,想要杀了我,好将顾宁馨抬进来,从此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崔薇神色冷了下来,嘴角渐渐的露出一丝冷笑,挣扎着想下床去。聂秋染这才回过了神来,下意识的死死伸手将她腰给抱住了,不知为什么,他这会儿心里知道,若是自己将崔薇给放开了,以后再想抱进怀里那便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心中一慌之下哪里会放了崔薇离开,一听她这样说,顿时便本能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就是她死也不能让你死的。”
下意识的一句话说出口,聂秋染整个人来买了顿时如同遭了雷劈一般,一下子脸色便僵住了,心中跳了起来。
他无意中说出口的一句话本来是脱口而出,没有细想的,可他说出口之后自己却吓了一跳。那是媛姐儿,那是他的媛姐儿,上辈子是他女儿,让他有些遗憾的媛姐儿,怎么会是别人?可是聂秋染心头大乱之下细想了一遍,下意识的又死死将崔薇勒进怀中,半点儿不敢去想崔薇若是死了之后的感觉。
媛姐儿死了,让他痛不欲生,只有遗憾,只有愧疚与难过,虽然也觉得伤心,可媛姐儿却并不是他的全部,上一世的他心里装了许多,装了父母,装了家国,更装了聂晴等姐妹。甚至就连放在罗玄身上的心思也比放在女儿身上的多,也正因为如此,媛姐儿死了,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以往忽略了女儿,就因为只得一个,而且还是死在了自己母亲的手中,他才感到万分难以接受,也因为是遗憾,所以才觉得追悔莫及。
可如今崔薇说到她若是死了,聂秋染光是想想便已经觉得心头难忍,不像是媛姐儿死在孙氏手中时的种种念头,只是心里只得一个想法,她不能死而已。
事实上一开始他将崔薇当成女儿一般弥补,一般疼爱,可是在后来两人相惜相爱的过程中,那种弥补的心理早已经变了。崔薇不只是一个单纯的让他想要保护的人而已,更是真正走近他内心中,使他无法放开手的人!那种感觉聂秋染头一回经历,不明白是什么,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一想到这儿,聂秋染原本还有些慌乱的神色顿时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媛姐儿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自己并没有如前世一般的纳了顾宁馨,她便不应该出生才是!若是自己因为觉得对她内疚,而自己真正的女儿聂娇又该怎么办?更何况既然这一世的她不会出生,那她也不应该再出现!聂秋染现在要的是手中拥有的一切,崔薇重要过媛姐儿,他拥有的现在,而不应该是以前!就算是他对不起聂媛,前世时没有做到当一个好父亲,但如今既然聂媛人已经死了,就该早些安息才是,若她重生在别人身体中,自己可以收她做养女,甚至可以再照顾她,但她不能重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体里,她已经是过去,死了的,便该已经安息!既然自己不会再纳顾宁馨,又选择了崔薇,便不该再妇人之仁,否则只是误人误已。
聂秋染前世时性格便不是优柔寡断的,甚至杀伐决断十分干净,这会儿一旦下定决心,又明白了对自己来说哪样更重要,他不能失去崔薇,也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便是重新再让他回到上一世,他也是万万不肯的,因此聂媛,便只能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既然她已经死了,就该安息,等着来世再投胎转世,如今她既然重来,少不得如妻子所说,让她睡上一世,自己好好照顾聂娇的身体,让她沉睡在里面就是了!
一瞬间聂秋染心中做出了取舍,他本来以为会很难的,但除了一开始听到聂娇是聂媛时心头大恸之外,到此时一旦做了决定心头竟然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果然他对聂媛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一般有多心疼,有多喜欢,其实说到底,也就只是那样而已。重活了一世,他在上一世时骨子里就是冷的,果然是他是聂夫子的亲儿子,以为自己与他不一样,其实现在想来,也是差不多的,两父子一样冷血,一样冷静!一旦做了选择,聂秋染便不会再犹豫,当即拉了崔薇往上一些,才冷声道:
“先见一见她再说,等到这间事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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