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露出
崔薇心里又惊又怒,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聂秋文本来还拿了块帕子替孙梅擦着嘴,屋里一股浓郁苦涩到令人呕吐的中药味儿,他回过头来看着崔薇冰冷雪白的脸色,一边有些惊讶道:“大嫂,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崔薇强忍了心里的怒火,站起身来,一边与聂秋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我只是过来看看。”她说到这儿,又犹豫了一下,想到聂秋文近来的变化,聂秋文额头上之前被她打出来的一条口子现在已经结了疤,原本还带了稚气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中看起来多了几丝沉重与凝重,崔薇心里叹了口气,一边又摇了摇头,将到嘴边本来要说的话又咽了进去,一边道:“我先出去了,恐怕再过不久聂晴就要回来了,我瞧瞧外头饭做好了没有。”
聂秋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点了点头,崔薇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外头孙氏阴沉着一张脸,看到崔薇从孙梅屋里出来了,脸色便有些不大痛快:“一个二个的不是装病便是偷懒,今儿是聂晴回门的日子,莫非煮饭烧菜这事儿还得要我一个做婆婆的来干了不成?”聂家做流水席三天,从聂晴出嫁前一天算起,到现在早就已经完了,孙氏一向又养尊处优的惯了,家中有事以前一向是聂晴两姐妹做。而聂明出嫁之后便是孙梅跟聂晴二人做,现在孙梅倒了床,聂晴又出嫁了。孙氏现在没个使唤的。自然便只有喊崔薇了。
只不过是些热饭菜的工作。崔薇也懒得跟孙氏计较,饭菜都是现成的,前些天办流水席了剩了不少的菜,现在只要拿出来热一下便成了。只是现在天气热,正值七月,前两天留下来的一些饭菜根本吃不得了,就是昨儿新做的好些肉也酸了,崔薇干脆全倒进馊水桶里。她这样的动作引得原本从在院子中等女儿一家回来的孙氏顿时脸色便难看了起来,一边骂着她败家子儿,一边虽然不想做饭,可又看不得崔薇那样大手大脚,只好自己去弄饭菜了。
难得好心一回,可孙氏还不领情,崔薇也不做了,由得孙氏自个儿去折腾,只进堂屋里坐着,这一举动又引得孙氏不舒服了起来。骂骂咧咧好一阵,直到与聂秋染正说着话的聂夫子不满了。喝令她住嘴,厨房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聂晴两夫妻二人是直到太阳都出来了,农家里好些人在地里都已经做完一轮活儿了才回来的。孙氏早饭早就已经热好了,等得颇为不耐烦,看到贺元年引了聂晴进来时,她心里一把火气便涌了出来,不阴不阳的便道:“姑爷两人回来得倒是会掐时间点儿,都是一个村儿里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给耽搁了,若是来不及,也不事先让人过来打声招呼。”孙氏一大早热了饭便等着聂晴夫妻俩过来,可谁料等到这个时辰点了,聂家人还没有吃早饭,这夫妻俩都快掐着午饭时间点过来了。
不止是孙氏有些不快,那头聂夫子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崔薇看了看聂晴两夫妻,才嫁过去三天时间,可她看聂晴时倒像是多了些陌生的感觉,刚成婚的妇人,可聂晴脸上不止没有欢喜与娇羞,反倒带了几分苍白与憔悴,贺元年则是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两夫妻过来手上竟然连半点儿回门礼也不带!
这个时候的礼节崔薇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一般妇人若是成婚回门时,为了表示其贞洁与夫家对她的看得,是要备些回门礼的,乡下地方一般是备猪心、猪蹄与猪腰等各一对,若是讲究些或是有银的人家,一般都是送整猪到丈母娘家里,可聂晴这会儿竟然回门来一样东西都不带!本来开始时贺家表现得还挺看重这门亲事的, 可现在瞧起来,贺元年一脸的不快,聂晴对他甚至隐隐有些害怕的样子,倒是与陈小军夫妻俩看起来颇有几分的相似,这会儿崔薇心里不由涌出一丝古怪的念头来。
“丈母娘要是嫌咱们回来得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贺元年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之色。
孙氏没料到他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顿时呆了一下。贺家人之前要娶聂晴时可是一副巴心巴肺,恨不能跪地上讨好她的模样,这才几天时间哪,贺元年这小子竟然变得这样的快!崔薇看到贺元年的举动,不由想起陈小军头一回与崔梅回门时的情景来,心里顿时涌起一丝诡异的感觉来,当初聂晴自个儿不想嫁陈小军,又使了他来害了崔梅一生,没料到如今风水轮流转,最后聂晴竟然自个儿也变成崔梅那般的情景,看得崔薇心里一阵阵畅快。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氏先是有些不敢置信贺元年对自己的态度,接着又有些火大,叉了便指着贺元年骂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回门时竟然连礼也不带,潘家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去找他!”聂夫子在一旁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因此也没喝住孙氏,只任她指着贺元年骂。
那头聂秋染伸手将崔薇拉了过去揽在怀里,望着这边嘴角掀起一丝细微的笑纹来,屋里聂秋文听到动静,也跟着站了出来,聂晴低垂着头,身子跟筛糠似的站贺元年身后,贺元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双手环胸,等孙氏话音一落,他顿时脸冷笑了一声,掀着嘴皮儿,怪眼一翻,表情便狰狞了起来:“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你非要闹是吧!你们家教出这样不要脸的女儿,竟然还敢问我要回门礼,我呸!”
贺元年一口唾沫喷到了孙氏脸上,孙氏没有料到他竟然这样嚣张,顿时吓了一跳!恶人自有恶人磨,孙氏本来很是气愤的,一向在家里也是嚣张无比的,可这会儿遇着贺元年这样凶狠的姿态,她竟然吓得倒退了一步,拿袖子擦着脸上的口水,恶心得犯呕,却是不敢再张口了。
聂夫子听到贺元年这话,脸色顿时铁青,一边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他这会儿心里隐隐涌出一团不好的预感来,忙看着一旁干呕的孙氏,一边忍了气,捏紧了双拳道:“有什么话,先回屋里再说,孙氏先去将门给关上!”
贺元年听到聂夫子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来,嘴里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朝聂夫子靠了过去,伸手便搭在了聂夫子肩上。聂夫子一生严肃自持,哪里有过与人这样不庄重接近之时,更何况贺元年不过是一个跑街窜巷的小货郎,属于下九流的营生,平日里贺元年恐怕是跪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会抬眼皮子瞧他一眼的,此时见他竟然敢与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顿时气得面色漆黑,还没有开口喝骂,那头贺元年已经嘻皮笑脸的嚷了起来:“原来老丈人也知道这是家丑,见不得人的!”
他说完,一边伸手将躲在自己背后,低垂着头不敢见人的聂晴给拽了过来,狠狠一耳光便劈头盖脸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直打得聂晴轻呼了一声,嘴角沁出一丝殷红的血迹来,脸颊上迅速冒出五个指头印,她却是不敢喊叫一声,身体只不住哆嗦着,还没等进屋,便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个情景顿时令聂夫子与孙氏二人都惊呆了!孙氏平日里也不是没有打过女儿,可她打聂晴再狠的时候也没有像贺元年这样,既狠不说,还不给人留脸面!而且这不止是打聂晴而已,当着自己的面打聂晴,无疑是这个女婿极为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聂夫子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那头贺元年打完人,已经又脸色狰狞的往聂晴身上踹了一脚,恶狠狠道:“贱人!”
“贺元年,你这是什么意思?”聂夫子这回眼神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虽然他也不见得多喜欢聂晴这个女儿,可至少脸面上也要过得去,像贺元年这般当着自己等人还打聂晴的行为,无异于往聂家脸上抽耳光!聂夫子生平最爱脸面名声,又极顾惜羽毛,否则他早将聂晴嫁给当初潘老夫人的娘家侄儿,而不至于将聂晴嫁给贺元年了,这会儿贺元年竟然如此嚣张,他哪里忍受得了,一把便站了起身来,厉声道:“潘世权便是如此做红人的?我倒要找他理论一番!不管他是否九品官儿,我也是朝廷正经有功名的秀才,我儿秋染亦是朝廷正经的举人,哪里容得你这小子在此如此嚣张!”
一般来说,聂夫子这样发火,且他本身又是读书人有地位的,贺元年刚刚做事又不妥当,照理来说他应该会吓一跳,然后再调笑着卖好的。谁料聂夫子这样一发火,那头贺元年已经嚣张的大笑了起来,一边大喇喇便往聂家堂屋里走,一边便道:“你去,老丈人,请你快些去!堂堂聂秀才,家里又出了个举人老爷的,可是教个女儿出来,却是一个破烂货,你当老子是个捡破鞋的,娶她一个半路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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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端倪
这贺元年嘴里所说的半路亲一般是此时乡下一种对妇人极为侮辱性的话,是指已经嫁过人的妇人,被休或是夫君死了,婆家没得依靠,娘家又将她嫁回再嫁的妇人,便称其为半路亲,暗指此妇人已经走过一户人家,走了大半的姻缘路,再嫁或是不贞洁的意思!
聂夫子一听这话,顿时惊呆了,他顾不得再去跟贺元年计较此人张嘴便无老少,且自称老子的行为,一边地喃喃道:“你,你,你说什么?”
“聂晴这贱人!不是个完壁的,竟然还敢来骗我!你们聂家是不是专出这种破烂货,当老子是个捡破烂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碗里划拉?聂晴这贱人!不知被哪个男人尝过鲜了,现在要让老子来顶这王八绿帽子,聂夫子,你既然自个儿也说了,你是个秀才,我大舅子又是个举人,如今我吃了这样的亏,这贱人还未过门就偷了野汉子,你们来跟我说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才好?”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自个儿进屋里拿了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来。
这个人满脸市井之气,原本瞧着还算是个好的,能言会道不说,长相也面白俊俏,可没料到现在露出本来面目了,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赖!崔薇眉头皱了起来,她想到上回在潘家时遇着潘世权拉了聂晴进屋时两人做的龌龊勾当,现在又听贺元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聂晴已经不是个完壁的话,她顿时便打了个哆嗦。
那头聂夫子夫妻气得说不出话来,贺元年还坐在那儿冷笑道:“……不是个干净的东西。早被人用旧的东西。还敢跟我装。那些手段都是勾栏院子里的粉头儿才做得出来的。当老子没见识过,竟然敢拿这事儿来哄我,贱人!”贺元年说到后来时,语气又有些阴冷了起来:“不妨与你们说了!今日你们还当我是来回门的,我是来给你们机会解决这事儿的!这贱人早与人睡过了,我不要她,也正好让大家伙儿来评评理,这贱人是怎么不要脸的勾搭奸夫。聂秀才老爷又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姑娘的!”
聂夫子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哆嗦得越得越厉害,他平生最要脸面,可没想到聂晴这个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给他闹出这样一件事情来!闺女已经与人私通,这事儿别说旁人忍不了,他也忍不了!聂夫子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以及对贺元年的愤恨,一边脸色铁青的也跟着坐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看着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止的聂晴,心里气得这会儿活活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却偏偏要强忍着,一边还道:“姑爷先且别妄下结论,这事儿到底是如何,还得好好问清楚了再说。”
孙氏开始时对贺元年还有些瞧不上,又有些气恨,这会儿也知道事情严重,聂夫子话音一落,她也头皮发麻,跟着附和:“是的是的,姑爷先且消消气,喝口茶水再说,崔氏,你还不赶紧去烧开水,给姑爷泡杯茶过来!”
崔薇没料到孙氏到这会儿竟然还来使唤自己,顿时心里涌出一股厌烦来,本来坐着不想理她,可那头贺元年眼珠一转,竟然将目光落到了崔薇身上来,脸上露出笑意道:
“大嫂这样的娇美人儿如何做得那样的粗事儿?这事儿便让那贱人去就是了!她如此自甘下贱,虽然身体与人享受过了,可是这生火烧水的粗活儿还是做得的!”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眼睛便往崔薇身上打量了一眼,嘴里嘿嘿笑了几声。
聂秋染脸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伸手将崔薇揽进怀里,看着贺元年便笑了起来:“贺郎君,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信不信你要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不好完整的走出这道门坎?”聂秋染眼神阴森,偏偏嘴角边还带着笑意,语气也温和,贺元年看到他眼里露出来的杀气,顿时吓了一跳,他本来便是个无赖,若是遇着聂夫子这样途有脸面,可又被人抓到把柄便无可奈何的他便能将人吃得住,可遇上聂秋染这样心狠手辣的,他自然不敢靠次,闻言便干笑了一声,一边就道:“与大嫂开个玩笑,大舅子不要在意才好。”
崔薇懒得看他这模样,专心坐到了聂秋染身边,将头埋在他肩膀间,只听不动了。
贺元年目光又在她身上溜了好几圈儿,直到看得聂秋染心里生出杀意来,才将目光给挪开了。崔薇现在容貌长开了些,再加上她肌肤调养得当,且平日里又不是像村里许多姑娘一般做事晒得漆黑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通体肌肤晶莹雪白,脸庞细腻白皙,便衬得那眉眼越发精致,自然使得贺元年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看,直到聂秋染目光越冷了,贺元年这才笑了起来:
“我也不喝水了,丈母娘不消劳心劳力,只要你们与我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就是了!”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竟然将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又道:“这贱人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门道,竟然跟勾栏院里的粉头儿们骗人的手段一模一样,幸亏老子机灵,又见得多这样的把戏了,才没被她骗着,否则还真当她是个干净的!这事儿你们要不想闹大,便想个法子好堵了我的嘴,若不然,我可不吃这个亏,不得依的!”
说来说去,这会儿聂夫子等人才明白了过来,他是要钱的!屋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孙氏愤愤想要开口,那头贺元年又接着道:“我有证据的,这贱人已经承认她与凤鸣村陈家那小子早就爬过墙了,已经签字画押,老丈人可不要想抵赖!”
来之前他竟然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聂夫人越发呆滞,心里百般滋味儿齐涌上心来,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青白交错,身体不住哆嗦着,胸口上下起伏,眼睛翻涌,捂着胸口,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聂晴只是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不敢站起身来,聂秋文母子慌忙朝聂夫子涌了过去,抚胸的抚胸,拍背的拍背,又灌水掐人中的,好半晌之后才将聂夫子给整得缓回一口气来。
见闹出了这样的大事儿,那贺元年也不惧,反倒是嘿嘿笑了几声:“老丈人也气着了吧?这事儿要我咽下去也成,得给我五两银子,我这个好封嘴的,若不然,这事儿我便宣扬出去了,你们聂家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我怕往后大舅子也要受些影响吧?”他说完,又摇头晃脑的笑。
聂夫子脸色憋得通红,连忙让聂秋文拿刀来,说是要砍死孽女。孙氏则是呼天抢地,一边瞪着贺元年道:“你想得倒美,我聘礼也只收你三两银子,你凭什么便要找我要王两,大不了我这门亲不结了,若是你不想娶聂晴,你把她送回来,我将聘礼还你才是!”
“嘭!”的一声剧响,聂家人皆吓了一跳,那贺元年已经重重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来:“这小贱人当老子是个龟公不成?还未过门儿便给我戴顶帽子,这事儿你想这样轻易便完结了?门儿都没有!”他表情狰狞,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孙氏逼近了过去:“若不准备五两银子,我便让你们一家在这村里住不下去!我呸!什么读书人家,一肚子男盗女娼!”
孙氏被他表情吓得不住后退,看他凶狠的样子,又握起了拳头来,只当他是要来打自己的,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抱着头便蹲了下去。
屋里乱成了一团,聂夫子气得已经翻白眼了,聂秋染小心护着崔薇退了几步,冷眼望着屋中这场闹剧!
“好了!”聂夫子大喝了一声,他喘着气,站起了身来:“银子我给你,你把那张契据给我,顺便也给聂晴写封休书,这事儿便当咱们家对不住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互不来往,这事儿便算了!”他说到给聂晴写休书时,目光冰冷的望了聂晴一眼,眼中布满了杀意,聂晴激伶伶打了个哆嗦,顿时惊骇得不敢再哭出来。
贺元年一听他愿意给自己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又听到他说要自己还他契约,以及休了聂晴的话,顿时眼珠一转:“老丈人先将银子给我才是!”聂夫子一瞧他这模样,心里便信不过,自然不肯拿银子。可是这贺元年却是个泼皮无赖,他一见聂夫子这举动,顿时便要出去嚷嚷,聂夫子好脸面,又有把柄在别人手上,顿时无奈的忍下了那口气,进屋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出来,交到了贺元年手上,一边便忍了气道:“这下可以将契约与休书拿来了吧?我自己写休书,你盖个手印儿便是!”贺元年小心的将银子揣进怀里,一边摸了又摸,脸上才露出笑意来,一边咧着嘴就道:
“老丈人说的是哪里话?既然老丈人已经赔了银子,这事儿我便认了下来,晴儿,还不赶紧起来随我回家了。”
他这样的无赖,倒令聂夫子愣了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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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作孽
贺元年却不管那些,一收到银子便要走,聂夫子顿时有些着急了。若是聂晴还跟贺元年回去,这事儿岂不是以后还要没完没了的了?与贺元年这样的人作亲,聂夫子心中隐隐已经有些后悔了起来,刚刚这人说话如此不客气,而聂晴又跟他走了,聂夫子一把年纪,在外头经过的事儿也不少,不是不晓事的,往后贺元年要是再用这事儿来要胁自己,再要银子可怎么办?
“你们给我站住!”聂夫子一见两人要走,连忙便将贺元年给拉住了,一边疾言利色道:“刚刚你自己说的要给聂晴留封休书并将契约留下,若是今日你不写休书,休得走出这道门坎!君子无信而不立,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兴许是有些着急了,聂夫子竟然连文绉绉的话也说了出来,贺元年怪笑了一声,一边将聂夫子的手一扒拉,推得他一个踉跄,一边就冷笑了起来:
“少跟我说这些唧里呱啦的,老子不懂!这休不休妻,是我的事儿,那五两银子,只是你拿出来遮丑的!想要我休妻,就是你今儿将我逼着将字给画了押了,我明儿便去县里敲鼓告状去!”他整理着衣裳,一边看着聂夫子嘲笑,顿时将聂夫子嘲笑得说不出话来,大摇大摆的便自个儿出门了。聂晴低眉敛目的跟在贺元年身后,心里既是紧张害怕,又隐隐有着一丝兴奋。
聂夫子这些年在她心中形象如同一座山般,可没料到就是一向了不得的聂夫子,竟然也有如此狼狈如此无能的时候!她心里兴奋的笑着。虽然还有些后怕。可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当日她成婚之后便一直担忧自己不是完壁之身的问题。本来以为这贺元年年纪小,一不定知道潘世权教自己的手段,可谁料到他不止是知道这些手段,而他自个儿年纪轻轻的,更是青楼常客!聂晴在新婚之夜被他打得半死又被他欺凌了一番时,心里对原本就恨的聂夫子更是生出无尽的恨意来。
都是他逼着自己嫁了一个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出来,贺元年吃喝嫖赌无一不会,就这样一个烂东西。聂夫子竟然将自己嫁给了他!聂晴一想到这些,心里便十分怨毒,此时看聂夫子险些被贺元年推倒在地,又将他敲诈了一回,聂晴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只觉得欢喜无比,嘴角边抿着一丝细小的笑容,跟着贺元年出了大门,那头贺元年却是突然间回过头来,看着崔薇笑了起来:“不过若老丈人真要我休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娶了个媳妇儿却不是个干净的,不如老丈人将大嫂送过来陪我两天。如此我便将这五银子还您不说,还给聂晴写封休书!”
他一旦拿到银子,便开始得意忘形,竟然露出本性开始说出这样的话来。聂夫子气得身子哆嗦,那头贺元年嚣张的仰头大笑着,突然之间,聂秋染身形一下子如闪电般朝贺元年冲了过去,伸手一拳便‘嘭’的一声打到了贺元年的脸上!
聂秋染有更好的办法叫贺元年生不如死,甚至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是没有法子。
可在自己老婆被人如此侮辱的情况下,还是先用拳头教训他一顿来得最为出气!贺元年被他一拳打在脸上,笑声嘎然而止,顿时捂着脸,下意识的伸手还了过去,聂秋染却是一手拧着他的拳头,一脚踹在他肚腹处,轻松的便将他反手拧了过去,一把踢着他后腰,使其跪倒在了地上!
“刚刚说的话,是怎么说的?我没听清楚!”聂秋染轻松便将人踹倒在了地上,一边踩着他的背脊,一边反拧着他的手便更用力了些,贺元年开始大声哀嚎了起来,聂秋染又抓了他头发,将他脸仰了起来,冲他温和笑道:“刚刚你说的什么?”
贺元年不知聂秋染怎么这样大的力气,刚刚被他捉住时,自己整个人根本反抗不得,现在浑身被人拿住,更是挣扎不动,他也不敢挣扎,越动聂秋染力气收得便越紧,他两条胳膊便像要断了一般,刚刚看到聂秋染的神色,将他吓得一个激伶,后背刷的一下布满了冷汗,原本还有些嚣张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一边哀求道:“大舅子放手放手,手要断了。刚刚是我胡说八道,我再也不敢了,大舅子饶命!”
聂夫子本来还气得脸色煞白的,现在见到贺元年被聂秋染打得倒在地上起不来身,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痛快感来。虽说他一向认为君子动口不动手,可那是在读书人身体弱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当然才说那样的话,如今聂秋染不知怎么的,竟然能将外表瞧着还颇为高大的贺元年打得还不起手来,聂夫子自然觉得儿子能耐。
崔薇心里也是涌出一口口恶气,连忙转头看着孙氏道:“婆婆,不知屋里有针没有?某些人口没遮拦,胡说八道,我倒是要拿根针来,将他嘴给缝了!”
孙氏刚刚也被贺元年气得不轻,不过贺元年凶狠异常的模样又令她有些害怕,这会儿一听到崔薇的话,却是有些犹豫:“这样不大好吧……”她话没说完,那头聂秋文已经阴沉着脸进了屋,不多时便给崔薇拿了一根约有食指长短,平日里纳鞋子的长针出来!
崔薇一拿到这针,便冲着贺元年冷冷笑了几声,一边朝他走了过去!贺元年自然死命挣扎,可自己还被聂秋染拿在手里,哪里动弹得到,越是挣扎,胳膊便越是疼痛,崔薇早恨这人嘴巴胡言乱语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会儿倒正好让他尝尝这针刺肉的感觉!这针刺在人身上既疼又找不出伤口来,她要贺元年有苦说不出!
一边想着,一边崔薇对这人也不客气,拿了针便往贺元年身上乱戳!
贺元年被扎得不住惨叫,可偏偏他又挣扎不脱,开始时嘴里还乱骂,接着又是求饶,他越是骂得凶,崔薇便戳得他越是厉害,到后来贺元年鼻涕口水一并流下来了,哭得声嘶力竭了,整个人哆嗦得脸色都有些扭曲,早看不出之前的嚣张之态了,崔薇才住了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聂夫子等人看得心里极其过瘾,聂秋染见崔薇出了气,眼里露出笑意来,本来还想揍贺元年一顿,可这会儿崔薇出了气,他现在自然不会再出手,总有一天等到他出手时,要让这贺元年生不如死!
贺元年临走时还想要撂几句狠话的,可见到崔薇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长针,以及聂秋染冰冷的神色,他顿时打了个哆嗦,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靠在聂晴身上,由她半扶半挽的弄走了!
今日一顿回门宴弄成了这般模样,聂夫子也是心里又气又恨,崔薇自个儿也吃了顿气,虽然出了口气,不过到底遇着贺元年这样的浑人心里有些不大爽快,自然是要回去的了。聂夫子也没心情留他们夫妻二人了,再加上刚刚崔薇收拾了贺元年一顿,替他出了口恶气,他现在对两夫妻还很是感激,也没有多加为难,便让他们二人自个儿回去了。
等回到了家里,崔薇一边准备张罗着弄午饭,一边才想起了孙梅的事情,冲生着火的聂秋染便道:“对了聂大哥,孙梅今儿嘴里说着要杀人的话,你娘他们还当她中了邪呢,说是要给她找个神婆过来冲冲。”
她这话没有明说,但聂秋染哪里有不明白的,顿时嘴角边便露出一丝冷笑来,只说将这事儿给记下了,两夫妻也没有再谈论这边的事情。
聂晴那头在潘家又呆了两天之后,便随着潘世权夫妻一块儿起程进县里去了。崔薇远远儿的看到她跑着两条腿追在马车边,神情木然,哪里还有之前少女的风情,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她恐怕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嫁给贺元年这样一个浑人,当初她设计害了崔梅一生,如今自个儿竟然也没过得很好,反倒是落得跟崔梅一样惨的结局,不知道这事儿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命中注定她该受此结果了!
对于聂晴,崔薇并不同情她,自个儿做的事,本来便该由她自己来承担恶果,她胆子太大了,与人私通的事儿也能干得出来,便是在前世,这样的名声都不见得好听,毕竟潘世权是个已经成婚的男子,更别说这是在古代,与人未婚私通一个罪名,足以让人要了她的命!尤其是聂夫子这样严肃的人,聂晴如此做不止是她自己倒霉,而且还给家人招祸!
且她又如此心狠手辣,害得崔梅嫁了陈小军那样一个人,如今她自己现在过得这般凄惨,只是她的报应而已!不知为何,虽说聂晴已经出嫁了,且又随贺元年离开了小湾村,但崔薇心里却总有一种感觉,认为聂晴这一离去只是暂时的,说不得她什么时候又能再回来,再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交集,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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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摆脱
崔薇将心头的杂乱念头抛到脑后,而上次崔薇看到杨氏头破血流的来到崔敬平门前,是因为她被崔敬忠给砸破了头,这是过来找崔敬平拿银子抓药吃的。
以崔薇对崔敬平的了解,恐怕少不得杨氏当初被崔敬忠砸破的脑袋,他最少花了半钱银子给杨氏抓药,如今崔敬平日子过得拮据得很,他上回虽然收了崔薇给的一百两银子,但买地与建宅子等便花去了大半,本身就剩得不多,本来是想找门营生做,可是杨氏断断续续又为崔敬忠要了十几两银子去,如今崔敬忠那边倒是将房子给建起来了,崔敬平手里的钱却被杨氏要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连肉都舍不得再吃,还是崔薇知道他喜欢吃自己做的麦酱肉,借着这个理由,给他送了不少过去。
再给崔敬平银子也是为杨氏间接补贴二儿子做准备而已,崔薇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里厌烦,自然不敢再给崔敬平钱,以崔敬忠的德性,没钱时都敢欠三五百两的赌债钱,要是有了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的钱也不是刮大风来的,虽然手里有近千两银票,可是再多银子也填不满崔敬忠那个无底洞,更何况崔薇对崔敬忠已经厌烦透顶,哪里肯拿自己的银子给他花,便是扔进河里那银子还能听到响动,扔给崔敬忠,只能换来他更贪心而已,倒不如就像现在一般,平日里拿些吃食过去就算了。但时间长了,崔薇想着杨氏,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不过崔敬平是杨氏儿子。她若哀求着要钱。崔敬平也不可能不管她。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快一晃大半年便过去了。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九月时雨水便下个不停,到十月中时,竟然比往年快十二月时还要冷得多。雨已经连接下了一个多月了,崔薇院子中地上幸亏是用石头铺就的,外头又用崔薇自已配过的水泥糊了一层,雨一下大。便如同将院子整个都清洗了一遍般,地上干净得很。
一大早起来天气便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多久没见着阳光了,一大早睁开眼睛便不想起床,被窝里暖呼呼的,刚伸个懒腰,手一伸出被窝便被冻得胳膊上寒毛都立了起来。聂秋染不知道何时醒的,伸手将小丫头的胳膊抓了过来又塞进被窝里,崔薇打了个哆嗦,又往他靠近了些。看着外头的天色。因为下着雨,几乎一整天都是这般模样。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响声,听得人心里也跟着宁静了起来。
聂秋染放了书本,看她睡得有些粉扑扑的脸颊,干脆也钻进被窝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不知道他是起来多久了,胸膛上微微有些冰凉,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崔薇一靠近他,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推了他一把,睡意登时醒了大半:“离我远些,好冷。”聂秋染一头幽黑的头发披散着,衣衫半敞,与他平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同,这个模样又添了几分诱惑,崔薇开始看习惯了他优雅矜持的模样,再看他私下里这副不羁浪荡的形象,颇有几分不适应,挣扎了一阵,到底挣不过他力气,被他连人带被一起搂进了怀里。
“不睡了。中午该睡不着了。”聂秋染拿了她的发梢扫她脸颊,跟逗毛球似的,看她不时被弄得火大的样子,无聊的事情也玩得高兴。最近陪着媳妇儿过这样简单悠闲的日子,聂秋染几乎要忘了前世时的一些事情与自己该做的事。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他逗了崔薇一阵,看她已经快有些翻脸了,也不再捉弄她,反倒将人揽进怀里,一边轻抚着她背脊,一边道:“晌午后我娘请了马神婆过来瞧孙梅的事儿,索性也无聊,你去不去瞧瞧热闹?”
最近成日里都下着大雨,一天到晚的崔薇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成日闲得都快无聊死了,听到孙梅的闹剧,她倒是来了些兴致。上回孙梅被聂秋染险些活活打死之后,孙氏便认为她中了邪,天天找人化了些符水给她喝,喝得孙梅上吐下泄的险些连命都交待了进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了祸害活千年的话,当初受了那样重的伤,又没看大夫,孙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如此一来孙氏自然更对她中邪一说深信不疑,最近大方了一回,请了附近十里八乡都出名的马神婆替她观水碗,驱她身上的邪。
孙梅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儿崔薇心里在清楚的很,无非是害怕自己将她当时不要脸举动说出去,她吃不了兜着走而已,哪里像孙氏所想的一般被哪路小鬼给煞中了,崔薇每回看她苦不堪言喝这符水时的样子,心中就幸灾乐祸不已,现在一听到孙梅又要喝符水,崔薇顿时便笑了起来:“当然要去看看。”
一大早时孙氏便过来交待了说要给孙梅请神婆,过来让聂秋染拿钱,知道崔薇还在睡着,很是不痛快,聂秋染也没理她,打发了她自己回去了,孙梅想要杀崔薇灭口,如今若是能出钱多折腾她几回给崔薇出口气也不错,至于孙梅,若是马神婆真有法子治好她,自己才好永无后顾之忧的将其解决,往后还得有更大的好事儿等着她!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崔薇连忙穿了衣裳起身,又慢慢收拾着吃了午饭,顶了伞又换了衣裳出门儿时,一个穿了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迎面便过来了。崔薇这边只住了自己和崔敬平两家人,来的人不是找她这边便是找崔敬平那边的,她拿高了些伞看过去,正好瞧见杨氏匆匆过来,见到是他们夫妻二人时,冷哼了一声,将头低了下去。崔薇一看杨氏这架势,顿时早火三丈,也不准备去聂家了,反倒是又拉了聂秋染退回去,站在自己门边儿不肯动了。
杨氏被她盯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却是咬着嘴唇,依旧拍了拍崔敬平家的大门,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沙沙的雨声里才夹杂着一阵开门的脚步声,‘哗啦’的开门响过后,崔敬平连斗笠也没戴的身影站在了门口,看到是杨氏时,他眉头先是一皱,接着又看到站在对面门处的崔薇,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歉疚来。
“三郎,你上回那麦酱制的肉还有没有?你二哥最近嘴馋了,他身体又不好,只能吃些这东西……”虽说被后头的崔薇二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但杨氏只当自己被休的事儿崔薇不知道般,依旧是小声的朝崔敬平问了出来。崔薇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火便涌了出来,冷笑了一声:“这么厚脸皮?不是崔家的人了还好意思过来要东西吃?三哥,对于一些上门乞讨的,你便学我般一盆沸水泼走就是,什么香的臭的也敢来问,你也不嫌烦!”
自己做的麦酱肉本来是给崔敬平吃的,可没想到他竟然送给了杨氏拿去喂崔敬忠那样的东西!崔薇心里火气十足,连带着崔敬平也给埋怨上了。崔敬平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悦,顿时低垂着头也不敢开口。杨氏听到崔薇指自己是香的臭的,心里自然火大,但一听到她说自己不是崔家人,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猜着是不是崔薇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崔世福休弃一事儿,也不敢再闹,只是用目光盯着崔敬平看,示意他来说话。
“娘,我敬重您是生养了我的,才唤你这一声,二哥那儿要吃什么东西,我无能为力,全靠妹妹接济着,我没有银子来养他,娘若想养二哥,你自己想办法吧。”崔敬平也看到崔薇的眼神,心里也觉得有些歉疚,低下了头去,杨氏顿时有些着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又看到一旁站立着的崔薇,刚刚崔敬平那样一说,连带着杨氏也觉得没脸,还想要吃的,可是崔薇在后头站着,她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犹豫了一下,干脆道:“那肉就算了,可你那地我听说最近你不想租出去了,准备自己种是不是?你包给我来种吧,我种完地之后养活你们兄弟……”
在杨氏心里,这地虽然是崔敬平的,可在她看来,这地种出来的东西两兄弟共同使,对崔敬平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崔敬平这地放在那儿不会跑,崔敬忠没有其它的谋生能力,如今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养,崔敬平若有能力,不过是顺手帮他一把,自己也不占他便宜,她去种地,养两兄弟也成。
崔薇听不下去了,崔敬平面对杨氏时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原本以为崔世福休了杨氏,他面对杨氏时还能多几分硬气,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杨氏该怎么上门要钱依旧是怎么要,该怎么从崔敬平这儿扣了东西补崔敬忠,依旧在这样做。崔敬忠便如同一条寄生虫般,身体完好时寄在崔世福身上,如今崔世福不当那寄主了,杨氏与崔敬忠又一并寄在崔敬平身上。只是杨氏不像崔敬忠完全只靠他人,她多少还要做一些,又还有慈母心,不过就正因为这样,崔敬平才更难以摆脱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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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制冰
“三哥,你要是这样,我也没法子了,若你地要包给别人种,给别人吃,那上次你欠我的银子,我现在就得让你还了,还不出来只有拿地抵债了!”崔敬忠现在不是日子过不下去,杨氏从崔敬平那儿拿的银子都是她的,是崔薇的!现在眼见着崔敬忠用这银子建了房子,杨氏又在张罗着给他娶媳妇儿,一想到死了的孔氏,崔薇心里便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杨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崔薇,嘴唇哆嗦了下,雨水顺着她斗笠边缘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啪’的一声又碎开,她脸上露出痛恨与气愤之色,一边道:“你这丫头,当真如此狠心……你现在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你想想你二哥,他总归是你亲二哥,你怎么忍心看他去死……”杨氏是真的想不通了,哪家的姑娘不是像崔薇一样过活的,每户人家的女孩儿都是那样的,在娘家时夹着尾巴过日子,出嫁之后侍候公婆,几十年后熬出头来再成婆婆折腾媳妇儿,怎么偏偏崔薇就忍不得这样的生活。
“我可不敢有那样想卖自己亲妹子的二哥!”崔薇一听到杨氏这话,险些笑了出来,看着崔敬平便道:“三哥,我以后送你的东西,不希望再被送给崔敬忠。”她说到这儿,也懒得再搭理杨氏等人了,拉着聂秋染便道:“聂大哥,咱们走吧。”
聂秋染答应了一声,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撑着伞回头看了杨氏二人一眼。清冷的少年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伞下露出来半张俊美斯文的面孔。含着笑意,却让人莫名心寒。
身后杨氏还在轻声哭泣着,一边在说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这些全是她咎由自取的,崔薇根本不同情她。原本兴高彩烈想去瞧孙梅笑话的,因为杨氏这事儿也没什么心思了,过去在聂家呆了一会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崔薇便没有坐住,自个儿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里崔薇朝崔敬平逼过债的原因,这以后倒很少看到杨氏再去找崔敬平要银子要钱了。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到十一月,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只是刚还没有晴到大半天时间,天空便飘起朵朵雪花来!这可是小湾村几十年来头一回下雪,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些沸腾了,一边担忧着来年的收成,一边又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爷发怒的讯号。平日里走哪儿都能听着别人议论这雪的声音。天气更是冷得厉害了,许多人没什么事儿。都三三两两的躲到一块儿窜门子。
崔薇生辰刚过,雪连着下了十几日。地上的雪堆得便有半尺厚了。幸亏家里还有往年多买的棉花,今年因为冷得早了些,因此崔薇早早的便做了新棉衣,这会儿已经换上了。一大早哆嗦着不愿意起身,门口被冰雪凝住了,手碰在门板上,如同碰了个雪疙瘩般,冻得人打了个哆嗦。两夫妻早早起身将院里的雪堆清扫了,露出空白的院子来,快近午时崔世福父子才挑着上头已经浮着已经结了些冰的羊乳等过来了。
这几天遭了雪灾,崔薇地里好些水果都被冻着了,必须搭些暖棚才成,一些刚长成没多久的大树杆上也得拿稻谷草给捆了,否则恐怕这些树都熬不过去要冻坏的。好不容易花费了几年心血将那块地打理到如今,崔薇哪里舍得将这些树给冻坏了,因此这几日准备找人帮忙着做一下事。**亩的地,要靠崔世福父子二人来做到,还是十分困难。趁着这两父子过来送羊奶的时间,崔薇将这事儿便给提了出来。
崔世福虽然觉得自己拿了银子可却又要崔薇另外破费再花钱请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他好歹也知道轻重,这地里的树已经种了好些年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冻坏了,他跟崔敬怀两个人纵然不吃不喝的做事儿,恐怕也要十来天才完得成,这样一来好些地方的树便要被冻坏了,因此崔薇一提这事儿时,他便有些歉疚的笑了起来,一边道:“这事儿也中,不过今年我就不收工钱了,先将这难关渡过去再说。我现在银子也够用了,晌午后我便去找村里人过来帮忙!”
一旁崔敬怀也跟着点头。崔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道:“爹,您放心就是,我这儿还有些银子,找人做事儿又花不了多少几两银子,我聂大哥等开春时准备进京了,我也想随他一道过去,顺便瞧瞧京里的情况,若是聂大哥这趟要留在上京了,我也准备在那边开个铺子。”
这事儿是崔薇跟聂秋染两人早就商议好的事情,聂秋染外表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内里极为霸道,他这趟上京赶考心里清楚自己肯定是会留在京城的,若是他在京中却留崔薇一个人在小湾村,这样的事儿他不会同意的,因此崔薇才想着要在上京里重新再开个铺子。如此一来自己能打发些时间不说,还能挣点银子,也不用一天到晚的围着聂秋染打转。
今年的雪下得这样的大,听说好些地方已经有人在捉摸着想挖些空田出来储存冰块儿了,崔薇也动了这么一个心思,她若是想要开铺子,自己要是能有些冰,往后能做的东西便更多,因此说服了崔世福这请人的事儿,便又说起存冰来:“爹,我瞧今年雪不小,我听说好多地方都有人动心思想挖些冰田出来,如今镇上一些大户人家也会找人收冰好好储存的,若是您也抽空做一些,到时卖出去挣些钱也好。”在这个没有冰箱的古代,冰块的价格并不低,纵然是许多财力深厚的富户也根本用不起,如今天气这样的冷,要制出冰块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卖给那些能储存冰块儿的人家,也能多少挣上一笔。
她脑子灵活又转得快,顿时便想到要自己弄个存冰的冰窖出来,毕竟往后她若是要卖奶糖与乳制品等物,若是大夏天,用不了多久便会坏了,要是能有冰块儿,不止在夏天能使一些东西好吃,而且还能便于储存,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她能借着弄些冰块儿,做出冰淇淋来!
崔世福呆了一下,他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只知卖力种田养家,最多闲暇时想些方法与人做短工挣几枚铜钱而已,还没有想到这世上赚钱的方法并不止是种地打工而已。难怪女儿年纪不大,可钱却挣得多,他倒是真没想到这样一条来钱的法子,这个时候天气凉得很,只要找块自家的土地,挖上一个大坑,周围拿石头一彻,弄干净一些,如同制出一个井来,里头灌满井水,上头编个竹盖子挡雪,这样的天气下,说不得三五天时间便能结出些冰了,再多用些时间,说不得便能弄出一大池冰块来!若真能卖出去,说不得也有好几两银子,不过是前期时麻烦一些而已!
一想到这儿,崔世福顿时有些兴奋了起来,崔薇这个法子想得极好,若是能挣些银子,崔敬怀往后存了钱也能再娶上一门媳妇儿了!崔世福顿时站起了身来,有些欢喜道:“这是一个好法子,也难为你脑子转得快,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方儿来,只要能卖个两三两银子,那也值了!”他越说,语气越是兴奋,甚至根本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便起身要去挖冰窖,崔薇也知道他心里着急,笑了笑,也不留他了,赶紧将心急如焚的崔世福父子送走,自个儿这才抱着一个汤婆子哆嗦了起来。
没过几天,崔薇那果园子便请了人将每颗果树都拿稻草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只要保护好了树杆与树杆,树冠上受些冻伤便并不足为惧了。忙了好些年,才将这些事儿忙完,又找人给前些日子才种下的菠萝等矮地植物搭了个严实的暖棚,上头拿厚厚的油纸给搭了起来,将雪与寒风挡在了外头,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而与此同时,崔世福父子这会儿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十二月时,那冰便慢慢的便结了起来。
村里人瞧着崔世福父子的作派,许多脑子转得快的,也跟着学了起来。一时间挖冰田的人四处都有,崔薇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干脆找人将羊圈后头的山地也又买了一块下来,让人给挖了一个深深的大窖出来,并开始在村里收起了冰块来!
一个年过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开始热闹了起来。现在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开始准备起了冰田,再将制好的冰卖到了崔薇家,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欢喜无比,对崔薇许多人也感恩戴德。如今崔薇几乎成了小湾村里人人都感激的对象,原本还有些嫉妒她有银子又嫁得好的,这会儿为了能卖冰到她那儿挣钱,也开始说起了好听话来,聂秋染本来名声便好,这下子更是好得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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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吃醋
雪下得厉害,一大早便有人过来开始拍起了大门。崔薇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这个时间点不是崔世福父子会守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忙着做冰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送羊奶过来一般都快要到午后了。聂秋染躺床边,看到崔薇将头都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几丝幽黑得泛蓝的秀发,对她这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一边便要起身下床:“我去开门,你自个儿再睡一会儿就是。”
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一样的痛苦。崔薇摇了摇头,干脆也跟着起身来,哆嗦着将聂秋染不知何时给她放在床里被她体温已经煨得已经温热的衣裳穿戴了起来。外头敲门声又响了一阵,不想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崔薇连忙将衣裳穿好了,连头发也顾不得梳,下床穿了之前自己特意用羊皮做的厚靴子,又取了厚斗蓬披在身上,将帕子也戴上,把自已裹严实了,这才冲外头答应了一声:“来了!”
聂秋染看她忙得团团转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就笑:“我去开门便是了,你再躺一会儿,用得着这样急么。”崔薇一边呵着手,一边将门打开了,也没理他。
大门外站着穿了一身藏青色袄子的王宝学,不知等了多久了,嘴唇都有些发青了,这会儿哆嗦着站在门外,双脚不住在地上跺着,身上沾了一层细白的雪花,领子处因靠近身体,那些雪花被体温给烫化了,便沾在衣领上,使得那一圈儿衣裳颜色比旁的略深一些。王宝学手里还拿着一个菜蓝子。里头装了好些花菜与一些新挖出来的芋头等物。看到崔薇过来开门时。他连忙打了个哆嗦,便冲崔薇笑了起来:“薇儿,打扰了。我,我娘说你喜欢吃花菜,让,让我,给送些过来,还有一些刚挖出来的芋头。”
他脸色都有些僵硬了起来。动作有些不自然,显然冻得久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刘氏常给崔薇送些自家种的菜过来,不过平时都是她自个儿提过来的,现在王宝学已经在读书了,每日里都要进学,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刘氏可舍不得儿子做事儿。
崔薇将东西给接了过来,一边冲王宝学笑了笑,一边就道:“王二哥进来坐会儿。天都冷了,进来吃些东西吧。王婶儿怎么了?今儿怎么来的不是她?”小少女浅笑颜兮。肌肤赛雪欺霜,看着竟然比满世界的大雪还要白上几分,莹莹透亮,衬得那双眼睛又黑又大,里头盈着的笑意,让人不敢再直视,看得王宝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像是受她感染一般,只是眼睛在看到她脸庞间露出的几丝秀发时,目光又有些黯淡了下来。
“不了,我娘今儿有些事,家,家里来客人了,我这就回去了。”王宝学眼里的笑意跟着淡了下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目光不再看着崔薇,一边冲她点了点头,也不顾崔薇在后头唤他等一下准备送些糕点给他,转身就走了。
年少无知的时候曾一起玩耍笑闹过,崔薇一向就与村里旁的姑娘不同,刘氏又成天在家里念叨着崔薇能干的话,少年不知不觉间对她多生了几丝好感来,若是等到年长等王宝学自个儿懂事时,有可能便知道自己当初对崔薇的朦胧好感不过是少年时荒唐无知的闹剧而已,往后男女各自婚嫁,他最多感叹几句便罢了。可偏偏世事无常,崔薇是在他还没发觉自己心意的时候嫁了过去,等他明白过来自己心意时,人都已经嫁了,这样的情况下王宝学自然更加的失落,原本只有两三分的好感,因此失去,而变成七八分,现在看她刚起身的样子,竟然连看也不敢再看,急忙便走了。
崔薇唤了几句,见他走得更快,身影都消失在了崔家围墙尽头处,也不再唤他了,关了门便倒过身了,正好与站在堂屋处望着她这边的聂秋染目光撞上。本来什么事情也没做,但不知为何,与聂秋染目光对上,崔薇心里却有些发虚,连忙拧着蓝子进屋了。
一整天聂秋染都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他仍像平日里一般温文尔雅话并不太多,但崔薇就是能感觉到他目光有些阴郁心情且不佳,晚上找村里买了只鸡烧芋头时,这道菜平日里聂秋染算是喜欢的,可是今儿他几乎都没怎么碰!崔薇更加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入了夜时特别的冷,两人晚上连东西都没怎么吃,受聂秋染影响,崔薇几乎连饭也没怎么吃,便收拾了碗筷。
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虽说天气冷,这已经是二月开春了,可雪还在下着,但崔薇之前便找木匠做了个澡盆儿出来,烧水泡了个澡,泡得浑身暖洋洋了,这才钻进了被容。
聂秋染早已经洗漱过了,正煨在被子中,崔薇一钻进被窝时,迎头便被一张帕子将头给包住了。她挣扎了两下,将脸给露出来,这才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先说一声,将我脸也给蒙住了。”聂秋染面无表情,拿帕子给她擦着头发,一边又回话道:“天冷,头发不擦干头疼。”
他平时说话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崔薇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一伸手将帕子给拽了过来,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你怎么了?不高兴一天了!”
“我没有!”聂秋染不肯承认,却是又伸手将她帕子给抢了过来。崔薇也不高兴了,又将帕子夺回来,两人你来我往的拽了一阵,聂秋染干脆将人给抱进了怀里,一边伸手从她小袄衣摆里探了进去,一边冷声道:“以后不准跟王家那小子说话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今天早上看到崔薇与王宝学说话时,他这心里可真不是个滋味儿,宠在手心里的姑娘如今渐渐长大了,苗条婀娜,王家那小子对她有心不是第一天了,看她的眼神她自个儿不以为意,不过聂秋染却是看得出来,心里极不舒服。
闹了半天,原来心结在这儿了。崔薇白了聂秋染一眼,一边转了个身子,趴在他胸前就道:“聂大哥,王二哥是过来给我们送菜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难道将人家赶走不成?再说只是客套一下,你不会这个也要不高兴吧?”事实上聂秋染是真的不高兴了,见她现在还不以为意,娇小的身体软趴趴的靠在自己身上,柔弱无骨,聂秋染手在她衣摆内抚弄了一阵,突然间心里一动,眼神就变了起来。
崔薇现在年纪越长,果然应了女大十八变的话,虽然算不得什么绝色,但是那眉眼他却很是喜欢,比起村里许多姑娘来说,她无疑是出挑的,因此上回那贺元年竟然也敢出口调笑她。聂秋染 手顺着她衣摆往上摸,两人这一年虽然没有圆房,但亲密的动作却不见少,崔薇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却没有抗拒,聂秋染一手揽着她身体紧靠在自己胸前,一边也不跟她抢帕子了,示意她自己赶紧擦头发,见她挺着小腰,胸又挺又翘,心里得意的笑了两声,趁她没功夫管其它的,伸手便解起了她的衣裳来。
他表情有些不对劲儿,连手都开始慢慢顺着腰线往上抚了,崔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擦着头发的手放了下来,聂秋染看她头发半干,皱了眉头轻斥了她一句:“别停,赶紧将头发擦干了好睡,等会儿湿头发睡觉,往后有得你头疼了!”崔薇被他一喝,下意识的又拿了帕子擦头。
聂秋染心里得意的笑了一声,将她外头的小袄子解了开来撇到两旁,一边抱她又靠自己近了些,崔薇觉得他神情有些奇怪,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可两人自从有了亲密接触之后,聂秋染就爱这样这抱着她,崔薇也没有多想,犹豫了一下,又擦起头发来。
将小少女抱到自己腿间搂紧了,刚刚沐浴过,崔薇身上传来一股股淡淡的**味儿以及澡豆子特有的清香,使得某个早就已经色心大动的人更加忍耐不住。
“薇儿,你好香,用什么东西洗澡了,我瞧瞧洗干净没有。”聂秋染低头靠在她脖子边,一边轻轻嗅了嗅。崔薇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时,聂秋染已经紧紧将她给抱住了。雨点似的吻落在她脖子与耳垂间,令她不由自主的泛出阵阵细小的寒粟来,她哆嗦,只觉得浑身无力,又手脚有些发软。
聂秋染的眼神幽暗危险,他平日里极有自制力又有分寸,往常就算是吻她抱她,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要吃了她的意思,不过他此时眼神看起来十分危险。崔薇刚刚将手举在头顶,此时两人紧密搂在一块儿,她就是想伸手推他也不行,聂秋染的手如蛇般在她躯体上游移了起来,娇小软嫩的身体还带了青涩与退缩,聂秋染却是以不容她迟疑的强势紧紧扣着她的腰,以力迫着她挺起了胸来。
衣裳渐渐褪了去,床帐外的幔子不知何时被人放了下来,将满室寒风挡在了床外,使床内形成一个幽暗火热的世界,崔薇紧张的喘息着,有些僵硬,她本能的感觉到聂秋染有些不对劲儿,他这样不止是想要逗逗她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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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吃了
双手被迫搭在他肩头,外头的小袄不知何时被他给扯下来扔到一旁,内里的轻薄小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下摆被解开了,上头勉强掩住挺翘的胸,崔薇慌忙想要退缩逃到床里头去,而聂秋染的手却是扣在她后背上,令她挣扎不得。
外头的袄子被脱了下来,崔薇却感觉不到冷,心里觉得有些害怕,手不自觉的捉紧了聂秋染的肩,紧张之下用力大了些,将他衣裳也跟着扯歪了开来,露出半截精壮结实的胸脯来。
“聂大哥……聂大哥,我想睡觉了。”她声音有些发抖,聂秋染却是嘴唇顺着她脖子处移到精致小巧的下巴,含了过去,将她光洁的下巴吮弄舔舐,使得崔薇原本想抗拒的话又变成了紧张与哀求。
尖细白嫩的下巴被他轻轻咬出点点红痕来,聂秋染眼中更加火热,沿着修长的脖子往下移,挪到她穿戴了内衣的胸前。他以前从没看到过这样新奇的东西,每回一看到就有种越加无法忍耐的冲动。也不知这小丫头哪儿来的想法,竟然知道照着胸的形状做出小衣来将这东西给挡住,虽然那内衣样式简陋,不过却已经足够让以前只瞧着肚兜的人冲动起来。
一双胸脯儿被内衣衬得挺拨而美丽,波澜起伏,看得聂秋染眼睛都有些红了,忍耐不住,一把将内衣给撕扯了开来,一双被禁锢在里面的绵软一下子便弹跳了出来!这样的情况足以让早已经没了忍耐力的人更加忍受不住,崔薇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手臂上细小的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鸡皮疙瘩满身都是。聂秋染温热的嘴唇将她胸前柔嫩含住。崔薇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聂秋染本来便只是在强自忍耐,听到她的声音,哪里还受得了,嘴上微微用力了些,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串串红痕来。
腰间的缎子裙被人撩了起来,小裤被褪到了腿间,胸前与双腿间的失守令崔薇忍不住紧张得哭了起来。聂秋染今日看到了王宝学的眼神,根本不想放过她。两人成婚已经两年多时间了,至今还未圆房,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当然不可能任由崔薇逃出自己掌心。已经等了她一年多,如今是时候了。
聂秋染的手轻重有加的在崔薇身上的游移、揉捏,他手所到之处崔薇只觉得既是害怕,又带起一串温热的颤粟。他的唇每印在她身上,吮出一串细微的疼痛与酸麻来,崔薇觉得自己似是被他掌控一般,在他手下与唇下生出一种无力抗拒之感来。这种任人摆弄且无力还击,只有慢慢任他拆吞入腹的感觉令她既是有些委屈。又是有些害怕,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崔薇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像是有些害怕,又像是有些委屈,聂秋染心肝宝贝似的在她耳边轻喃着,语气温热,但动作却是带着强势。他怕伤到了她,因此先伸了手探进她身体内,崔薇现在年纪还小,身体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再加上心里的爱意,让一个前世时见识过无数风景的人这会儿已经有些忍受不住了起来。少女充满了香味儿的身体被他摆弄着最适合自己的模样,聂秋染将她压在身下,任她身体慢慢的被自己侵入,看她哭着挣扎的样子,聂秋染动作温柔却是坚定的与她合二为一。
身体里如同被人强行分了开来,崔薇身体吃力将他接纳进来,疼得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双腿无力的分开在两旁,聂秋染压在她身上,这疼痛真实,难受与委屈也是真实。虽然早知道两人有要圆房的一天,但崔薇没料到是在这个时候。聂秋染伸手揽在她脖子处,抱了她头与她唇齿相缠。
两人亲密结合处撕裂般的疼痛与不适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叠加了起来,崔薇脸色煞白,浑身却又烫热,双腿间湿润而灼痛,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动作缓缓往床铺下流淌,帐子里气温渐渐升高了起来,少女如泣似哭般的哀求声只使得聂秋染动作更加的剧烈。
云收雨歇时,崔薇浑身似从水里浸过,软绵绵的被聂秋染揽在了胸口前,两条雪白纤细的柔嫩大腿缠在聂秋染身上,还在兀自轻颤着,聂秋染脸色春光灿烂,刚刚满意的将少女拆吞入腹,这会儿心满意足的将人搂在怀里轻哄着,崔薇浑身酸疼,纤细的腰间围着裙子,光滑细裸的胸翘生生的,布满了点点瘀痕,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模样,脸色发白,眼睛却是通红,后背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了满床都是!
床铺里一股暧昧的味道消之不去,雪白的大腿间还带着殷红未干的血迹。这种种情况让聂秋染又有些难以忍受了起来,拉了被子替她掩住,又小心的伸手抚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前,力道轻重缓和的揉捏了起来。
“还疼?”他的声音带了情事之后特有的慵懒,崔薇想转过身不理他,但身体疼痛得使不出力来,又被他紧紧抱着,自然不能如愿,只是她心中却是气恨聂秋染这样不顾她同意就强行要了她,因此吃力的伸手抵在他胸前,不与他说话。
这样微弱的挣扎不止没有阻止得了聂秋染的动作,反倒更引得他心火大炽,结实的胸膛被她挺翘柔嫩的胸一摩擦,她胸前带了些冰凉,更使得他眼神跟着变了起来。
“我替你揉揉。”聂秋染的手伸到她双腿之间,两人亲密处还带着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轻易便让他将手指滑了些进去。
崔薇有些紧张的推了他一把,刚想说话,嘴唇已经被人含住,聂秋染已经极其强势的又将她制在身下。
窗外雪轻飘飘的下着,到早晨时已经厚厚的结了凝固的冰晶出来。床榻内崔薇安静的躺在聂秋染胳膊处,发丝与他的紧紧相缠。聂秋染已经看了她好半天,被子下小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未着片缕,被他摸了个遍,估计扰着她睡觉,令她有些不满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昨夜里小姑娘被他折腾坏了,那种**蚀骨的滋味儿令聂秋染有些食髓知味,只是她年纪小,身体稚嫩,根本承受不住,这会儿腿间已经肿了起来。有些心疼的抚了一阵,让她睡觉有些不安稳了,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来。
“这么早起来了?”聂秋染看她眼神先是有些迷蒙,接着才渐渐清明起来,那副姿态惹得他心里爱怜,忍不住贴近她脸庞,在她眉眼间亲两下。
崔薇看他笑容,下意识的与他回了一个笑,只是身体刚刚一动,冷汗立即便流了出来。不说身体里的痛楚,就光是身上肩背腰腹与双腿的痛楚,一下子就令她脸色煞白。两条腿像已经不是她的般,疼痛得让人不愿意动弹,勉强动一下,便抖得不成话。崔薇一想到昨夜里的情景,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吃力的要转过身子,不想理睬聂秋染这个大坏蛋!
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聂秋染好脾气的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在她光裸的背脊上游移亲吻,一边嘴里温柔的哄她。
两人一旦有了亲密的行为之后,聂秋染对崔薇越发喜欢搂进怀里,开始时前几天崔薇难受得都不想下床,聂秋染也依了她,没有再碰她,只是一等她养好了身体,不管平日对她有多温存,不过在房事上,却根本容不得她拒绝,这也令崔薇对聂秋染连着好几天没个好脸色。
三年一次举人大考在三月初春时便要举行了,如今已经正值一月末,临安城到上京之中足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便是此时起程,也要到二月下旬时才能到。而这到了京中还得要找地方落脚不说,一些举子们还要四处找门路,每当这个时候,便是京中最为涌挤的时候,若此时还不入京,恐怕到时入京找不到落脚之处了。
最近因为聂秋染三不五时便要吃她的行为,令本来还决定要跟聂秋染入京的崔薇开始犹豫了起来,这家伙一旦吃过她之后,就总是时常要欺负她,而崔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回都能让他得逞,而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太紧张,而她又年纪小身体青涩的原因,第一回感觉很是痛苦,令她有些害怕了起来,自然也怕随他入京了不是便宜了他么。
聂秋染当然也看出了小姑娘心里的犹豫与紧张,两人晚上一番亲热之后,将软得如同一滩春水的崔薇搂进了怀里,聂秋染一边便哄起了她来:“这趟与我一块儿入京,你也好瞧瞧铺子,我们往后恐怕是要在那边住下来的,我到时找秦淮帮忙,在那边再买栋宅子下来,暂时先住着,我要考试,这段时间也忙,恐怕没功夫陪你了,到时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崔薇本来昏昏欲睡,浑身似要散了架似的任他把玩,这会儿一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她这才想到聂秋染进京可不是与她玩闹的,那是要读书的,举人有多难考这些年在古代呆下来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个数的,崔敬忠那样读了多年书的人连秀才都不容易考得上,更何况聂秋染这是考进士了。若当真那样容易,每隔三年便也不会大批学子落试,只余少部份天之骄子挤上那条独木桥了。聂秋染虽然厉害,不过平日里他读书的时间又不多,大多数画画儿写字儿的,看书的时间作学文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他这趟进京,平日里不烧香,总得要临时抱一下佛脚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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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交待
反正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两人成婚了,又有了这样亲密的行为,以聂秋染性格,恐怕不会放过她,迟早都是要入京的,若是早早过去,先找个铺面安顿下来也好。再说两人都已经这样亲密了,要是聂秋染一进京中,到时京中万一哪个大家闺秀瞧中他了,或是哪个做官儿的瞧中他要招他为婿怎么办?
这家伙性格虽然恶劣,但其实面相长得极好,而且气势沉稳,很能令人倾心,不然当初孙梅也不会已经嫁了人面对聂秋染时还要脱了衣裳勾搭了。崔薇现在可没有要将聂秋染让给别人的心,一想到这些,顿时心里便有些犹豫了起来。一般举子若是有出息,或是容貌气势出众的,被人招为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然便不会有秦香莲的故事传了出来。崔薇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虽然害怕自己被他吃,可也不愿意他去吃别人,挣扎了半晌,又想抬起头来离他远一些,这样一番挣扎,引得聂秋染气息又有些不稳了,她才连忙强忍了身体酸疼的疲惫,看着聂秋染道:“那咱们早些收拾了进京,你也好专心读书!”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聂秋染眼神一闪,肆意笑了起来。
虽然隐隐感到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计,这人一向奸诈惯了,就是上他当也是很有可能的。但崔薇想到自己这回不走,总也是要去上京的,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因此依旧硬着头皮给答应了下来。一旦决定了入京。便事不宜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一些衣裳等物倒是可以入京之后再买现成的。路上只带几套替换就是了,一些提前做好的奶粉等物倒是不少,崔薇带了好些过去,又拿了一些果酱等,这些东西是聂秋染平时喜欢吃的,这一趟出去了便不如在家中,东西都要带齐。
又找崔世福帮忙照顾着院子,去聂家那边又辞了一趟行。孙梅看崔薇的目光松了一口气中又带了怨恨,那头聂夫子倒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一趟聂秋染考得中进士便罢,若是他真考中了进士,便证明聂家祖坟开始冒起了烟来,而若是考不中进士,只要聂秋染与秦淮交好,谋个职位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因此聂夫子并没交待什么,只让崔薇好好照顾他也就是了。夫妻俩出了聂家门时。孙氏倒是眼泪汪汪的,她不是舍不得儿子。而是她也想跟着一道进京中,这一趟眼见着崔薇跟着聂秋染去不论聂秋染中不中,那都是要享福的,孙氏心里那滋味儿自然是不用再提,夫妻俩从聂家出门进,聂家人一道跟着送出来好几步路远,一边孙氏就有些欲言又止。
聂秋染当然看得出来孙氏的想法,只回头与孙氏故意交待道:“我这一去还望母亲好好照顾父亲,家里的一切便交给秋文了。”一句话将孙氏想要说的话全给堵死了,这会儿孙氏哪里还敢提出要跟儿子一道出去享福的话,只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里对于崔薇也要去上京,又嫉妒又羡慕,便道:“既然如此,你上京是要做正事儿的,留你媳妇儿在身边成什么话,不如你将她留 在屋中,也好侍候我。”
这话也就是她能说得出口了,聂秋染似笑非笑:“娘身边不是已经有二弟妹照顾着你了?莫非娘是嫌家里服侍的人手少了?”他这话一说出口,孙氏顿时脸庞一动,只当聂秋染是要给自己买几个丫头来服侍的,顿时心花怒放,也顾不得想跟去上京享福了,连连便点着头。聂秋染便沉默了半晌,接着才有些面色凝重的抬起头来,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本来爹娘房里的事儿我不该管,不既然是娘的要求,做儿子的自然要顺您心意!这趟入京还有几天功夫,我便托人给爹买几个貌美的丫头回来,服侍爹娘,也好为咱们聂家开枝散叶!”
一句话说得孙氏顿时呆住了,连聂夫子也觉得脸皮发烫,不过男人一生追名逐利后无非便为的钱权色这三样而已,聂夫子一生对着孙氏这么一个蠢头蠢脑的,如今儿子有了出息,聂家眼见着要跟着沾光了,前一辈子没有好好享受,若后一辈子能尝到美色倒也不错。更何况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以前无钱无权,一心又扑到儿子身上便罢,如今聂秋染既然知道为自己着想了,他当然也不会去拒绝。
孙氏吃惊了半晌,心里又惊又怒,本来是要闹的,可回头看到聂夫子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聂秋染的话,顿时后背寒毛便跟着立了起来。
她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没料到聂秋染如今为了一个媳妇儿,竟然敢拿此事来给自己添堵,顿时一口气梗在胸口间,气得浑身直哆嗦,却是欲哭无泪,半晌说不出话来。聂秋染懒得理睬孙氏,拉了崔薇与聂夫子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要走。
事实上对付孙氏对他来说根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前世时之所以孙氏如此嚣张,说到底是因为他心里将孙氏当做母亲一般敬重,他愿意由得她如此嚣张,如今再来一次,还了她的生养之恩,这辈子亦不欠她什么,反倒她欠自己的更多,他本来不欲理睬她,可孙氏若是步步紧逼,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对付孙氏,他法子多的是,且能让她有苦说不出来!
崔薇想着刚刚孙氏让自己留下来的情景,有些好奇的小声道:“聂大哥,你当真要送些婢女给你爹?”要真是这样,她可以想像得到到时孙氏的脸该不知难看成什么样子了,一想到这儿,崔薇不由笑了起来,孙氏这人实在是讨厌,她可不愿意跟这个婆婆单独相处,纵然她不会吃亏,不过到底每天过那样打仗似的生活也累,如此一想来,跟聂秋染进京好处倒更是多了些。
聂秋染捏了捏她小手,伸手指在她掌心划了划,一边满脸正气凛然之色:“君子无信而不立!”这话的意思就是真要给聂夫子送女人了。崔薇也乐得为这事儿给出钱,要是孙氏当真每天与这些女人斗来斗去没功夫找自己麻烦,那也是好事一件!
两人原定二月初五起程,这是崔世福专门使了钱找人看了宜出门的黄道吉日,崔薇看他这样热情的样子,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二人本来就是决定二月初五出门的,眼见还有几天,那头聂秋染去了一趟县城,不知做了什么,到了二月初四时,便有人运了两个年轻而清秀的妇人朝聂家行去了,估计孙氏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了,没有功夫来找崔薇的麻烦,等她缓过气来时,两夫妻明天一早便走,说不定到时就是她气得要死也找不到出气了。
晚间时候崔敬平等父子三人也一块儿过来吃了饭,将家里的钥匙交到了崔世福手上,一家人吃完饭,崔敬怀那头取了碗去洗,众人坐在屋中,屋里一些行礼等物早已经打包好了,这一去不知得是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任崔薇再是坚强,这会儿也不由有些伤感了起来,崔敬平更是双眼通红,低垂着头不说话,从当初这个妹妹险些死去他才开始知道保护妹妹起,到如今已经好几年了,两兄妹还没怎么分开过。
这个家里崔敬平也住过好几年,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很了,可如今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就连桌上平日里摆的水壶等物都收捡起来了,令崔敬平不由更是觉得心中难受。崔薇这一去,从此兄妹二人可真正是天南海北了。虽然早知道妹妹嫁人之后便有分离的一天,但崔敬平没料到会是这个时候,想到一直以来崔薇对他的照顾,他眼眶不由有些发红,更是抽了抽鼻子。
“三哥,这一趟我去京城准备在京里开个铺子,你若是愿意,便随我一道去吧,你现在年纪不小了,往后随我一块儿进京,我聂大哥早前就说过,若等他中了进士,正好与你说门婚事。”崔薇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有些难受的崔敬平顿时便将头抬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与惊愕,又有些激动欢喜道:“妹妹,你,你说什么?”
本来以为自己上回因为给杨氏银钱与麦酱肉崔薇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他了,崔敬平没有料到崔薇这一趟出去竟然还想要带他一块儿去,顿时激动得直咬嘴唇,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崔薇见他这样子,心里不由有些软,本来想伸手拍拍他肩膀的,谁知道手还没碰到崔敬平的身体,便已经被聂秋染抱着拖到了他身边,崔薇眼皮跳动,回头瞪了聂秋染一眼,这才看着崔敬平道:“三哥,我说进京里跟你找媳妇儿啊,怎么了?”崔敬平听到她这话,脸色顿时通红,又尴尬的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妹妹,你真准备这一趟让我跟你一块儿去了?”
他话里带着些小心翼翼与讨好,崔薇心里原本对他还残存的一些怨怼顿时便又散了开去,点了点头道:“是的三哥,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儿进京里瞧瞧,找个事做,这一趟东西多,也想让大哥跟我一块儿进京里去一趟。”那头崔敬怀洗了碗进来,正好就听到这话,不由有些惊喜道:“行行行,我还没去过京城哩,正好借姑爷的光,去瞧瞧。”聂秋染只坐在一旁温和的看着崔薇笑,也不多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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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离愁
崔世福倒是有些不舍了起来,本来女儿在他身边他以前没有注意到,到后来注意到时倒是靠崔薇照顾了他好久,可如今没想到这会儿就要分开了,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几人说话说了好一阵,等到天色漆黑时才各自回去了。如今天气还冷得很,虽说雪是早就停了下来,但地上积得厚厚的雪却还没化,清早起来时那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在割着人似的,崔薇坐在马车时,一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崔敬平两兄弟已经过来将马车套上了,以崔薇如今的身家,自然是准备的两个马车,一个装着东西与平日里两兄弟歇息,这一路去京城虽说一路都能找到客栈歇息,但平日若是累了,多个马车崔敬平兄弟还是好分别歇息的。
这一趟出去崔薇是将所有的身家都带在了身上,随着马车轮子压在雪上‘咯吱吱’的响声,雾色里,小湾村渐渐在众人视线中,越行越远,最后终于不见踪影。
崔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本来还当自己对小湾村是没什么好感的,可唯有现在要离开了,她心里才发现有些舍不得,虽说小湾村里杨氏等人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但王宝学的娘刘氏等好些村中热情爽朗的妇人,依旧还是进驻到了她心里来,这一趟崔薇二人离开也没有跟旁人多说,自己悄悄的就走了,寒风里,小少女浑身裹在一片粉红色的厚厚棉斗蓬里。滚边儿的雪白兔毛下。露出被遮挡了大半的小脸儿。惆怅之色忍不住露了出来。
那头崔敬平干脆跑到聂秋染这边来替他赶马车,聂秋染想到刚刚崔薇安静的神色,心下也有些担忧,没跟崔敬平客气,推了马车门便进车厢里去了。如今外头冰天雪地的,这个马车厢是特意后来才制作的,门板换成厚重的黄杨木,不会因马车行驶便像车帘一般被吹开。里头又铺了厚实的榻子,躺上头软和得很。崔薇靠在马车厢上,身下枕着一个她自个儿做的软枕,怀里抱着一个暖手炉,望着窗外有些发呆,聂秋染进来时她脸转了过来,瞧她这模样,聂秋染有些担忧,一边顺手将车厢门关上,一边朝她走了过去。又将披在外头的斗蓬给脱下来挂到一旁,坐上了榻。将人捞进怀里,摸了摸她额头,这才有些爱怜道:“怎么了?”
说话时,有些冰冷的唇便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有移开。
他刚刚在外头不知道呆了多久了,脸上被风吹得冰冷,冻得崔薇打了个哆嗦,也顾不得悲春伤秋了,一边推了他脸一把:“没什么,聂大哥,你怎么进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暖朝他怀里递过去,聂秋染没有接,顺手将她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了,也跟着钻进了被窝里,一边道:“三郎在外头赶车,我进来陪陪你。昨儿你一晚没怎么睡得着,正好趁着今日好好眯眯眼睛吧。”一边说完,一边伸手拉了一旁的厚被子给自己和崔薇盖上了,一边拍起她的背来。
“我睡不着,聂大哥,京城是个什么样子的啊?”崔薇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安,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好不容易才在小湾村里安顿下来,对于外头的世界本能的觉得有些陌生,她并不止是单纯长在小湾村对外面有些抵触而已,事实上她对这整个世界都有些陌生感。
聂秋染看她小鹿似有些迷茫的眼神,只当她是对外头的世界有些害怕了,并不知道她心里其实这会儿已经乱了起来,见她一双眉头轻颦,似是有些忧愁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平日里看她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还很难得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每回一见她露出这种柔弱的表情,聂秋染就觉得心里越发喜欢。
事实上聂秋染很喜欢她只依靠着自己的那种感觉,他一生强势惯了,虽说小姑娘平日里的自强自立令他喜欢,但崔薇偶尔难得露出的脆弱,显得便是万分的珍贵,现在这样依靠着他的样子,令他心中越发生怜,一边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一边看她熟悉的眉眼,不由又轻轻朝她光洁细腻的额头贴了过去:“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你无论在哪儿都有我。”
不知是不是他说的这句话令崔薇有些感动,身体软绵绵的就贴了过来,聂秋染不动声色的将人搂进怀里,一边伸手钻进了她的衣襟中,崔薇柔顺的躺在他胸前,不知是不是一想到往后跟崔世福等人天南地北的各在一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感触,她整个人都觉得脆弱了许多。没人知道其实小湾村不止是生养了她的地方而已,更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的地方,小湾村对她意义不同,如今一旦要离开,习惯了那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习惯了杨氏等人,这一要离开心里多少就有些低落:“你不会离开我?说不定到时你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了!”
说到后来时,声音就冷了下来。
刚刚明明还在为离开家里有些不高兴了,现在又将心思转到了这上头。聂秋染有些无语,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不好捉摸,只是崔薇这话却是令他脸色一下子便严肃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干脆将小姑娘抱到了自己身上坐着,一边眼睛与她直视道:“只要你不许,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不要其他人好不好?”他并不如何热衷于女色,上辈子后院之中各色女人都有,该尝过的绝色几乎都看了个遍,已经有些腻味,这一世再度重来,他能如此对崔薇上心,其实是极为不易的,便是舍弃了那些又如何,毕竟那些事,他经历过,看开了,也想通了,便都不如眼前这个少女重要,他就是不要别人,只守着她一个人又如何?
聂秋染说得认真,但崔薇却不相信他,扭了身子要下去:“我才不信,你现在怎么知道,到时真等你做了大官,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多的是,到时说不得还有其他人看中你,想招你为婿,你哪儿还记得我?”说到后来时,越来越有些火大,像是真看到了聂秋染左拥右抱的样子般,语气有些不善了起来。聂秋染眼皮跳了跳,被她扭得有些火气大,见她气得脸都红了,却故意逗着她,只一味说自己不会,却又说得干巴巴的,果然将小姑娘更气得厉害,早忘了之前的不快,挣扎着要下来。
看她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气得嫣红了,聂秋染这才满意的勒着她腰,一手抓着她肩膀将她给拉了下来,含了她嘴唇结结实实的吻了她好久,这才将气喘吁吁的小少女放开了,手一边就朝她衣摆里探了进去。崔薇正在气头上,伸手拧了他一把,又拍了他好几下,越挣扎,马车里气温便越是高了起来,聂秋染原本只是想笑闹她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撩起了她的裙摆,一手捏着她脚踝,使她转了个圈,双腿分开跨坐在了自己腰上。
“你将我放开,以后找你的艳福去,我不阻挡着你!”崔薇气得要命,只是两只脚却被人捏住,坐在他身上,挣扎起不了身,没有意识到聂秋染神色的变化,一边手撑在他胸膛,见他不肯放手,反倒一手放开了她脚,禁固到了她腿上,一边顺着细嫩柔滑的小腿开始往上抚了去,崔薇顿时有些火大了,只是腰被人抱住,起不了身,她还没有开口,聂秋染已经冲她比了个禁声的姿势:“别喊了,等下将三郎招进来,让他瞧见咱们这模样,到时你可要不好意思了。”
如今崔薇已经不再想着小湾村的事情,也不再露出之前那脆弱模样,聂秋染自然也不逗她了,见她愣了一下,接着又有些脸红的样子,又勾着她脖子将她给拉了下来,亲着她小嘴一边就温柔道:“薇儿,你要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的,难道你认为聂大哥就是那样不讲信用的人吗?”聂秋染眼中露出受伤之色,崔薇顿时愣了起来,有些伤感的少年脸上带着控诉的神色,看得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聂秋染的呼吸喷在她唇边,令她脸颊一片嫣红,那只原本停留在她大腿间的手若有似无的朝她小腹交汇处滑来滑去,状似不间意间,令她脸颊烫得更加厉害,只当他是无意,也不好意思推开他,只是看着聂秋染有些受伤的神色,忙摇了摇头。
聂秋染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色,羽毛似的吻轻轻落在她眉宇眼间,顺着小巧的鼻尖往下挪,趁她有些歉疚又被自己亲得晕头转向时,轻轻扯断了她的底裤,让她贴自己更紧了一些。
等到崔薇发现不对劲儿时,已经是晚了!到了这个份儿上,聂秋染如何会容得她拒绝,将她抱起身来,缓缓朝她身体挤了进去。外表看似崔薇坐在聂秋染身上,宽大的裙子将两人身下的情形挡得严严实实,崔薇脸色绯红趴在聂秋染身上,双手被他掐着腰滑移,嘴唇咬得粉白,强忍着身下酸疼难忍的磨人感觉,一手撑在聂秋染身上,不敢发出声音来。外头还有人在,这个人就敢如此乱来,还说自己不相信他,这个大骗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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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入京
马车缓缓朝前滚动着,因地上许多积雪的缘故,车子走得并不平顺。崔薇脸颊彤红艳似火,眼里似是透出水光来,聂秋染看她这样子,哪里忍得住,又见她娇怯怯不敢发出声音的样子,越发觉得兴奋,等他尽兴时,崔薇这才身子一软,趴在了他身上,嘴里急促的喘着气,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再动弹,聂秋染缓缓从她身体里褪了出来,一边看她慵懒的模样,取了车厢里的水袋出来替她清理了,这才将人又搂进怀里。
这一番情事折腾下来,崔薇也没了心思再想其它的,聂秋染看她疲累的样子,也抱着她准备再睡一会儿。两人挤作一团,刚刚没有完全睡下去,这会儿一睡下来,聂秋染脚便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一戳便喵的叫一声,原本昏昏欲睡的崔薇一听到这声音,后背寒毛顿时就立了起来:“什么东西?”两人刚刚才做过坏事,要是被人看到,她的脸面也得丢个干净了!
聂秋染看她紧张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背,起身掀开被子,从里头揪出一个通体雪白肥硕的大猫来,崔薇顿时脸便黑了大半,原本的睡意不翼而飞,一边指着毛球,有些吃惊:
“你什么时候将它也给弄上来了?”聂秋染一向喜欢这些雪白绒毛的东西,这会儿看他抱着毛球的样子,崔薇顿时有些木然:“连上京也不忘将它带着,你俩果然是真爱。”
聂秋染本来也有些吃惊的脸色听到崔薇这话顿时脸色漆黑,将手里的毛球往车厢里一扔。自个儿也跟着躺了下去。将媳妇儿抱进怀里:“胡说些什么。它什么时候跳上来的,我也不知道,这猫一天到晚成精了,不要管它!”
崔薇本来也是跟他开玩笑,这会儿她自己浑身累得都像散了架,这猫又跟了过来,不过是多养一个小家伙,她又不是做不到。自然不多说了,打了个呵欠,便跟着闭了眼睛。
这一路有了崔薇陪伴,原本大半个月的枯燥行程也一下子跟着有趣了起来,崔薇本来认为自己这一趟跟他一路上京聂秋染应该没功夫与自己胡闹的,谁料聂秋染除了偶尔为了打发时间看下书外,剩余的时间便用来了看她,两夫妻混了大半个月,到了上京时二人都没怎么吃苦头,只有赶车的崔敬怀两人。吹得脸皮都发僵了!
大庆王朝的都城上京原是在北地,上京之中三面环水。整个都城巍峨而大气。这儿果然不愧为天子脚下,原本崔薇以为临安城就已经是极为热闹了,可没想到来到了上京之中,她才发现临安与上京相较起来,差的不止是一点儿半点儿而已。周围叫卖的东西与走街窜巷的货郎们无处不在,小到卖儿童们喜欢的花鼓泥人等物的,以及大到卖妇人的首饰胭脂等,应有尽有,热闹异常。与现代时热闹的逛街不同,此时这大庆王朝的上京城中的热闹里又透着一股古香古色的味道。
并不是一些电视剧便能描绘得出来的,上京之中房舍精致,整个都城被包围在一片巨大的护城河里,并不是与历史上记载的古代北京都城相同,反倒是远远看上去,这上京如同座落在一座水上的热闹城市城。马车缓缓驶过巨大的护城河桥,两旁是穿着铁甲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马车身后不少穿着襦衫的士子们也跟着入城来,一派热闹异常的景象。
不止是崔薇看得眼睛发直,就连崔敬平也望着这满上京的繁华瞪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如今正是春游时节,不过今年天气冷了些,现在便没什么人出城游外,城外有个畅春园,一到四五月时天气稍凉爽些,里头各色花卉开得正好,到时我带你去玩耍。”聂秋染看崔薇扒在窗台上往外看的样子,不由满脸含笑与她介意道。崔薇点了点头,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上京的情况?你以前来过了?”
聂秋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了点头,一边替她将车窗帘子放了下来:“马车在这儿走得快,你别冻着了,等先进城里找到落脚处了再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崔薇自个儿在里头歇着,他打开车门出去了,这上京的路途若是没人指点着,恐怕崔敬怀两兄弟是要迷路的,上京之大,便是十个临安城也及不上的,当初他头一回入京之时也险些绕晕了头,现在再世为人,回想起当初的情况来,不由就笑了起来。
一路聂秋染如老马识途般找到了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几人手里有银子,又提前了半个月入京,自然是有住的地方,虽然地方算不得有多好,但比崔薇想像中露宿街头却是好得多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想过三年一次春闱时举子赶考的盛况,谁料之前一切只靠自己想像,到如今亲眼目睹了客栈里许多举人挤住在客栈大堂里打地铺的情景,崔薇才有些咋舌。
大庆王朝地广物博人口也丰富,一个小湾村里出了一个举人那是幸事,但几十年下来全国各地的举人还真是不少,上至五十许,头发都花白的举子仍想赶考的,比比皆是。相较之下,聂秋染这样年少而俊美的,倒真是有些少见,崔薇便注意到,自己几人住进客栈里一天功夫不到的时间,打量着聂秋染目光,想上前来攀谈的人便已经不在少数了。
几人在客栈里歇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起身时崔薇本来是准备外出找找看有没有合适自己开铺子的地段有卖房屋的,聂秋染今日没事儿,也准备陪她一块儿出去瞧瞧,两夫妻刚从客栈里出来,崔薇去崔敬平二人所在的房间瞧了瞧,却见外头已经上了锁,那两兄弟竟然不知去哪儿了,客栈楼下的大堂里传来一阵叫好的大喝声,客栈是由木楼搭建面成,这众人齐喝的声音一响起,使得二楼的木板都跟着微微颤动了起来。
“楼下什么事情,竟然这样热闹?”崔薇还有些不大习惯这样的纯木板的楼房,总觉得踩在上头十分的没有安全感,木板一晃,她也跟着有些害怕了起来,连忙就想下楼去。聂秋染瞧她有些微白的脸色,不由扶了她的手拉她下楼,一边与她说道:“这客栈是专为学子们投宿时所设的,俗称状元楼,每三年一次的春闱时,客栈里每日都会准备一些对对联等活动,便让众人去对,并各自展示其学文,此处也时常有朝廷官员会过来坐坐,打量看其中有没有可成为那些官员的门生与人才者,正好可以收归已用。”
简单的就是来说,这客栈便与前世时一些招聘会颇有类似,崔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下了楼转角处时,便见着客栈大堂中间已经空出一大块地方来,一个年约三十许,穿着一身青色襦袍的中年士子正坐在高台之上,手里正书写着什么,半晌之后一搁笔时,他将手里的宣纸展了开来,往客栈四方举着转了一圈,诺大的客栈四周便不断有人传来鸣掌声与喝彩声。客栈一旁另用木栏围出来的雅座处,几个年约五六旬,身着锦衫分别各自领了锦裳的人便相互交接着说了一句,不多时,一个青衣小童便朝那人走了过去,大声道:“奴家老爷赏银五两,郎君才高八斗,祝郎君早日高中!”
那中年人兴奋的将银子接了过去,嘴里道了一声谢,不少人便都争先恐后要上台表演了起来。
在座的许多举子中有大部份的人是真需要银子的,可也有一小部份家中是十分富裕,不缺银钱的,只是来到这儿并坐入雅座中,又拿了银子赏出来,代表的便是一份赏识,因此人人自然都以得此银而欢喜,崔薇站在楼梯上看了一阵,倒真看出了几分名堂来,不由抿嘴笑了笑。
场中十分热闹,各色举子们各展风采与学文,一时间倒是气氛十分热烈,崔薇站了半晌,聂秋染见她看得眼珠都不转,这才道:“要是你真喜欢,咱们下楼去找个地方坐儿,吃些东西再出去也成。”崔薇点了点头,古代娱乐十分的少,难得遇上这种举子们比拼的情况,确实也精彩,两人下了楼来,许多视线绞在场中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但一些坐在雅座的人却是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看到聂秋染时,不少人眼睛便是一亮,有好几个都站起了身来,一边朝这边望,一边与身边的青衣小童吩咐着什么,那头不远处有人正冲崔薇招着手,高声唤道:
“妹妹,快过来,我给你留了位置!”崔薇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就见到崔敬平与崔敬怀两人一人一屁股坐了两条凳子,此时一喊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怒目而视,这俩家伙占位置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也实在太无耻了些!崔敬平好歹在临安城做过一年生意,脸皮较厚,人家虽然用鄙视的目光看他,他脸上还能带得出笑意来,与周围人谈笑,但人家自恃自己是举人,根本不理睬他,反倒是一旁的崔敬怀,人老实了些,刚刚被崔敬平逼着占了两个位置,这会儿脸早就烧了起来,尴尬得不行,他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又一向憨厚,对读书人本能的有些畏惧与崇拜,这会儿看到众人冲他怒目而视,崔敬怀顿时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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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杀人
“大哥三哥,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崔薇小声的与崔敬平打了声招呼,那头崔敬平就已经兴奋道:“妹妹,你赶紧坐,来瞧瞧这热闹,可好看了,比村里潘老爷家上回请的戏班子唱戏还要好看。”他到底是少年心性,生平从未见这样举子大比的盛况,一时兴奋得有些忘了形,这话又引来周围人冲他鄙视的目光。
这下子崔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聂秋染,老神在在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清雅高贵的做派,如挺拨而遗世独立的冷竹般,便是在周围一干举子中,他也是气质最为出众耀眼的一个。
旁边一个年约四旬,留着三尺长须,穿着一身青色襦袍,满脸严肃的人朝他看了一眼,这才冲他拱了拱手道:“老夫乃姓孟,原是广原人士,不知小兄弟来自何方,老夫瞧着小兄弟有些面生,可是刚中举人?”
场中举子攀谈的人不在少数,被人这样一问了,聂秋染斯条慢理的转过了头去,冲这人冷淡的点了点头,这才道:“在下姓聂,原是临安人。”他与眼前这孟举人并不如何熟,因此说话时态度也有些冷冷淡淡的,那孟举人却并不以为意,能入住到这状元楼的,一般都得是有举人身份的,若是闲杂人等,无人带领根本是进不来的,聂秋染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要么是他家中实力雄厚,他自己得家学封荫,这才能年纪轻轻便成举人,要么便是此人才华出众。且是惊才绝艳之辈。
不管是哪一种。这少年都该有值得骄傲的本钱。年少得志,难免便气盛。那孟举人自己也是对聂秋染羡慕无比,年纪如此轻便中了举人,往后可以想见即便是眼前这人这一回中不了进士,可他还如此年轻,能在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的,无一不是才华出众之辈,往后除非他自暴自弃。否则在他有生之年中进士那是绝对的,因此顿时便生了讨好巴结之心,聂秋染神色虽然冷淡,这孟举人却依旧是不计较聂秋染态度,与他慢慢的攀谈了起来。
一旁崔薇也不出声,听聂秋染与人说着话,一边则是吃起了聂秋染唤来的早点,与崔敬平二人看起了台上的热闹来。那孟举人开始时还独自与聂秋染说着话,可时间久了,看到聂秋染年纪的。好些人都跟着凑了过来,渐渐的。周围说话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那刚刚崔薇在楼梯上看到收了那青衣小童五两银子的中年男人也凑了过来,与聂秋染说了一阵话之后,那人突然指着崔敬平等人道:“聂兄弟,非得怪我多言,你这两个随侍也实在太过无礼大胆了些,如此未曾驯化的下人,聂兄弟还是少用一些为妙!”他说完这话,没等聂秋染开口,又忙指着崔薇:“士子风流乃是雅事,不过为妾室布菜拿帕子,却实在没有章法,我实在看不下去。”
崔薇本来笑眯眯的看着台上的那些举人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比拼着自己的才艺,与前世时的选秀节目倒颇有异曲同功之妙,但这些人比的可不是唱歌跳舞等,而是琴棋书画等四艺,崔薇这会儿一听被人说成了妾室,顿时笑不出来了,指着自己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侍妾?”
“我哪只眼睛都看见了!”那中年举人冷冷回了崔薇一句,还想要再教训崔薇几句,崔薇已经有些气结,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客栈外间大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开路时的急促声,一阵铜锣敲过之后,一群约有七八个穿着青色胸前描了大庆王朝徽花纹,头顶戴青纱高冠,足下穿着素锦长靴,面色白嫩的人便已经尖着嗓子冲过:“长平候来此,闲杂人等,速速退让!”这声尖利之极的响声唱到最后时拖长了一些,远远的马蹄声过去了,那个退让的让字还好像是响在了众人耳朵边一般。
街道两旁的行人迅速开始收起东西来,一副慌乱异常的样子,状元楼内的众人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唯有坐在崔薇旁边本来皱着眉头想让那中年人住嘴的聂秋染却是一下子笑了起来。
“哼!罗玄这狗贼,专横跋扈,擅弄权柄,将吾皇玩弄于鼓掌之间,实乃可恶,如此奸贼,该当千刀万剐才是!”那原本喝斥崔薇为妾室的中年人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举了酒杯往嘴中倒了一口,又拿了桌上的酒壶倒满了,冲状元楼内的众人大声喝道:“诸位兄台,如今奸贼当道,惜吾皇被蒙入鼓中,叹大庆危矣!”这人一说话便敢如此嚣张,状元楼内好些人脸色跟着白了起来。
雅座处一个穿着墨绿锦袍的老者气得面色通红,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目光阴鸷,恨恨咬牙道:“这样的蠢货,如何能中得举人,竟然能入状元楼来。”他脸色难看至极,说话时咬牙切齿不说,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骇怕与寻惶恐之色,原本与他同桌而坐,之前还谈笑风声一派熟悉的几个老人不约而同的离得他远了一些,此人刚刚曾送五两银子给如今大放厥词的中年人,本想拉笼于他,可谁料他竟是如此一个狂放的性子,此时看来不止未能拉拢人才,恐怕还要惹祸上身,任谁都知道,好位煞星,不是好惹的,端是睚眦必报,性情凶残!
“聂大哥,这罗玄是谁,怎么名声很大吗?”那中年人一句话说完,状元楼内一片死寂,好些不知长平候罗玄名声的人这会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哪个人敢开口相问了,那中年人举着酒杯,可惜却无人敢与他答言,这会儿正自感到尴尬无比之时,一听到崔薇这话,顿时便大声道:“小娘子,你不知道这罗玄其人?他乃是天下最大的奸臣贼子,乃是一个掌权辱国的阉人……”庆未说完,状元楼外一柄长刀破空而来,直直划过窗户,来势不减‘扑哧’一声便插入了那中年人头颅之内,那中年人惨叫了一声,‘啊’的一下捂着脑袋,眼睛瞪大,满脸痛楚之色,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兀自抽搐不已。
那血一下子喷射了出来,周围人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电光火石间,聂秋染长臂一勾,将崔薇一把抱进他怀里,伸手死死将她耳朵脑袋给捂住,将她脸庞按进自己胸口间,崔薇只看到一片刀影,接下来便听靠耳朵朦朦胧胧的听到众人的惨叫声与慌乱声,那血飙到桌上时的轻响她像是也听到了,没有亲眼看到,光靠声音与想像,这样更是吓人。
屋内众人慌乱异常,站起了身来,各自躲闪,那中年人的尸体趴在了桌子上,眼睛还瞪大了,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不多时,门口边一个穿着锦衣长袍,足下蹬着青色长靴,面目阴沉的一个中年人已经朝大踏步朝客栈内走了进来,他头上系着青纱镶金丝长冠,冠中嵌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珍珠,随他走动间,那珠子微微晃动。这中年人目光阴森的在客栈内打量了一眼,桀桀笑了两声,一眼便望到了趴在桌上的那具尸体,以及正坐在桌子边吓得呆木住的崔敬平兄弟与脸上含着笑意,搂了崔薇的聂秋染来。
“手一不小心,便打了个滑,未料出了人命,某真是对不住这位兄台。不知诸位可知此人姓名,既害了他,某愿找这位兄弟家人,好好赔偿一二。”这中年人目光阴鸷,说着抱歉的话,但脸上却还满是笑意,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许多知道此人身份者,都知道罗玄手下与他性情一般相同,如同鬼畜,杀人不见血,这人口中说着要赔偿这死了的中年人家人,但众人心中都很清楚,恐怕赔偿是假,而此人大言不惭,敢妄论长平候罗玄,令这些人心中不满,欲杀中年人一家以泄恨才是真!
“无人知晓?”那中年人阴阴笑了起来,看场中众人皆是禁若寒蝉,不敢出声,顿时目光一转,便落到了抱着崔薇的聂秋染身上,一边就道:“刚听此人与小娘子说话,不知是否郎君怀中这位?可否让她出来与某一言?若是相识,还请小娘子如实告知。”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扎在那中年人尸体上的长刀又给拨了出来!
刀尖上尚还滴着血与混合的乳白色脑浆等物,此人却不以为意,拿了刀在那已经没了气息的中年人尸首上擦拭了几下,这才看向了聂秋染。
“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不知内侍所问为何?”聂秋染含着笑意,反问了此人一句。他手紧紧揽在崔薇腰上,感觉到小姑娘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他目光跟着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盯着这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看,那中年人提着长刀也看了聂秋染半晌,突然之间抬头发出一声尖利之极的笑声来,声音高昂似同妇人一般,没有如众人料想一般的出手朝聂秋染砍了过去,反倒是将那柄长刀‘铿锵’一声又扔回自己腰侧挂着的空刀鞘之内,这才冲聂秋染又低笑了一声:“既如此,恐怕是某听错矣。某给你们一日时间,明日此时,将此人姓氏家族说出来,否则……”这人一说完,阴笑了两声,转身便要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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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凶名
那雅座内呆着的几个老者这才慌忙领着下人出来,与此人讨好卖乖的说笑了片刻,这人才颇不耐烦的要离开,那头屋内众人还未曾松了一口气,聂秋染却突然之间已经笑了起来:“我们乃是昔日长平候故交,明白内侍若要问此人名姓来历,不如也请罗玄一块儿前来,如何?”
众人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大胆,那几个老人吓得浑身索索发抖,不敢开口。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转头看了聂秋染片刻,眼中露出几分森然的殺机与阴狠来,聂秋染却只是含笑与他相望,并不多话,半晌之后,那内侍咧齿一笑,这才拍了拍腰侧长刀,阴笑了几声:“郎君好胆,此话某替你带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众人吓得个个都说不出声来,这人离开半晌之后,客栈里才来阵阵抽气与松气的声音。
桌上的尸体很快被人抬了下去,原本兴致勃发的诗词之会,因这场意外,自然是不了了之。桌上与地上的血迹这会儿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了,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来,可是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儿却是挥之不去,崔薇这会儿已经自个儿坐到一张椅子上,脸色略有些发白:“聂大哥,刚刚那人死了?那罗玄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当街竟然就敢杀人,且杀完人之后无人敢阻挡便任由其离去,这样的情况让还从未见过这等情景的崔薇脸色有些难看,闻着这血腥味儿忍不住便想吐出来。
许多人见她这个时候还敢再问罗玄来历,顿时个个都对崔薇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想到聂秋染刚刚口称与罗玄相识。二人极有可能有旧。否则恐怕这会儿状元楼的掌柜早已经出来赶崔薇离开了。
那原本送了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出去的几个老者不多时又重新折转了回来,只是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裳的老者却未曾随几人回来,那几个老者一来便看到了聂秋染,朝他直直走了过来,又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客栈坐了下来,一边冲聂秋染拱了拱手,一边面目和善道:“老朽礼部郎中沈鹤,还不知道小郎君是何方人士。又姓甚名谁,不知是正德哪年的举人?”正德乃是当今皇帝发布的年号,每个皇帝都用自己独特的年号来称呼记数,当年先帝便是号称天元。
聂秋染温和笑了笑,客栈内好多原本惊魂未定的举子这会儿一听到礼部郎中的名号,顿时眼睛便亮了,看着聂秋染的目光里都了嫉妒与羡慕,恨不能自已立即顶替聂秋染上前,与那老者交谈才好。一般往年来此客栈的人其中当官的也不是没有,但却极少有正经礼部的官员会过来这边。且更别提是正四品的郎中了!
对于众人眼红的目光,聂秋染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是温和的道:“我是正德十一年的举人,是江淮临安人士。”正德十一年距离如今已经足有三年了!聂秋染现在看着便是未足弱冠的年纪,也就是说,他在十几岁年少时便已经中了举人!而正德十一年的举人,当初一个临安的少年举人,众人这会儿一下子便想了起来,那自称为沈鹤的老者也是跟着眼睛一亮,突然之间站了起身来,看着聂秋染就道:“你姓聂,是不是?”像聂秋染这般年少就已经中了举人的,在大庆王朝便是为数不多的,几十年都未必能出到一个,因此众人对聂秋染印象极深,那老者眼睛极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来,看着聂秋染点了点头之后,突然之间便兴奋道:“好,很好。你果然很好,郎君如此年少而有为,如此人才,此次皇上定龙心大悦。我必为你上书举荐,不知郎君如今家中可有订下婚约否?若是并无婚约,说不定……”剩余的话这老者没有多说,但却抚着胡须看着聂秋染笑了起来。
这人话中的意思,众人都明白了,不由登时对聂秋染又嫉又妒,此人不止年少而有为,并且此次还得朝廷命官看中,若真招他为婿,从此平步青云,往后前途无限,有了一个四品正员的岳父,难道还怕往后没有出头之日?聂秋染这是一步迈入了富贵门坎中了。
更何况此人好像还与长平候相识,一时间许多人登时嫉妒得眼珠子通红,盯着聂秋染说不出话来。
“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已经有妻室,这是内子崔氏。”聂秋染说完,指了指一旁早已经凑在一块儿和崔敬平二人说起悄悄话的崔薇,他这话音刚落,顿时状元楼内一片死寂,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那自称为沈鹤的四品礼部郎中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阴沉着脸,他没料到聂秋染竟然会当众如此说,分明就是不给他脸面!一般情况来说,自己若是主动提出这个话,纵然此人已经娶了妻室,也不该拒绝得如此干脆,而只要是个聪明人,便会知道该如何做对他才是有好处的,如此直接拒绝,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子,莫非还当自己乃是哪家权贵的公子?自己管礼部,此次纵然不是主考官,亦会辅助礼部侍郎任此次考官,他竟不怕得罪自己,看来也是一个年轻不知深浅的!
一想到这儿,这老者神色更加的不好看,周围众人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聂秋染,许多人还松了一口气,好些学子是考了多年亦未曾考中进士的,这回再度聚到一块儿,纵然有那心胸宽大的,可想着自己不如人,多少有些心中不快,尤其是看聂秋染如此好运,竟得到礼部的大官另眼相看,不少人心中还是极为嫉妒的,许多人心中都觉得聂秋染年少而气盛,这会儿见他竟然拒绝考官的拉拢,顿时心中嘲笑他不已,又见一旁的崔薇,之前众人还只当她不过是个侍妾而已,毕竟崔薇容貌虽然秀丽,但又算不得多么绝色,哪里值得聂秋染为她而得罪考官,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如此不智,当下众人心里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自称沈鹤的礼部郎中有些尴尬的站起了身来,一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崔薇一眼,语气有些不善:“既然聂举人早已娶妻,倒是沈某孟浪了。”他说完,又有些脸色不太好看的告辞,聂秋染也不挽留,冲他拱了拱手,见聂秋染这副作派,那沈鹤自然更感尴尬,冷哼了一声,甩袖子与几个老者一块儿离去了。
等他们一走,不少人便围了过来,一面故作痛惜道:“聂兄弟,你如此干脆拒绝了沈大人,岂非自己给自己找了不痛快?当真可惜啊!”这些人个个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且是欢喜无比的,偏偏这会儿来做好人,聂秋染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也不多说。众人正在幸灾乐祸之时,外头却又突然走了一群约有五六个穿了宽袖窄裾裙深衣的年轻学子进来了。
那人一进来便朝状元楼中看了几眼,见到聂秋染这边时,眼睛不由一亮,连忙便过来了,为首的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材消瘦高大的青年已经举起手臂,宽袖一展开,如蝴蝶般飘飘欲飞般,高声冲聂秋染欢喜道:“聂兄,聂兄!”
崔薇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顺着这道声音看了过去,却见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大,头戴白玉头冠,满面儒雅的青年已经嘻笑着朝聂秋染走了过来。虽说已经好些年不见,但崔薇却是一下子便将此人给认了出来,正是当初帮过她大忙的秦淮。聂秋染也跟着站起了身来,一边也冲秦淮拱了拱手,当初秦淮是聂秋染二人乃是同窗,后又因秦淮主动帮忙之事而渐渐交好,如今算来已是有好些年交情,聂秋染上京之时曾与他通过信,秦淮今日这才领了一大群人过来。
这些人几乎都是定洲之中学业有成的官宦人家子弟,以秦淮为首的,此次入京赶考。崔薇见这些人说得来劲儿,也不去打扰,跟崔敬平二人坐在一旁。
刚刚场中突然杀人的情况将崔敬平两兄弟吓得不轻,这会儿崔敬怀的脸都还是僵硬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崔薇虽然知道死了人,但好在没有亲眼看到,也并不如何恐惧,与崔敬平二人说着话,本来今日她准备出去转转,想看看以自己手里现在仅剩的银子能不能买下一个铺子,不过如今看来,秦淮都过来了,聂秋染也不能将人给专门扔下,陪自己出去,她索性也不出去了,反正在上京停留又不是一两天,若是聂秋染此次中了进士她留在京中那是长久的打算,晚一两天出去找铺子也是差不多的。
“长平候之前可是从此处经过?听说太子对其宠信异常,如今皇上身体病重,太子监国,半个月前便已经将长平候召回京中,并有意使其任京中提督一职。”秦淮一来之后,客栈之中许多人看他们寻穿戴不凡的,都心中怕惹着贵人,落得和之前那放荡不羁的中年学子一样横尸当场的结局,虽然不少读书人心中都有傲气在,可亲眼见到那些太监当街杀人的情景,依旧是被吓得不轻,就怕自己出师未捷,便身先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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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罗玄
如此一来,聂秋染等人周围倒是空出一大截地方来,秦淮这话说得声音不大,旁人恐怕听不到,但就坐在几人身侧的崔薇兄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一听到罗玄这个名字,崔敬平不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哆嗦,脸颊肌肉抽搐得厉害,刚刚那中年人不过说了句闲话,便被刀扎脑袋而惨死,也不知那罗玄到底是谁,现在听秦淮说起,几兄妹心中既是有些害怕,又不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罗玄两刻钟前刚从此处经过。”几人正说着话,个个话中对罗玄都是惧怕无比的模样,聂秋染却是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回头看了崔薇一眼,这才说了一句。秦淮一听他竟然敢直呼罗玄姓名,着急异常,恨不能立即扑上前来捂了聂秋染的嘴才好,不过他深知聂秋染性情,恐怕他真敢扑上前捂他嘴,聂秋染便能一脚将自己踹得远远的,明明自己家世出身皆比聂秋染强上百倍,可偏偏此人性格强势,一瞧便不是池中之物,秦淮也是偏吃他这套,与他交好,被他制得死死的,现在不敢靠近,只连忙将手中扇子‘刷’的一下展了开来,挡了自己的嘴,着急道:“聂兄,不要祸从口出。长平候睚眦必报,又且心狠手辣,此人势力极大,若是惹恼了他,恐怕到时要生祸端的。”
前一世时罗玄势力有多大,为人不知多嚣张,聂秋染是深有体会的,朝中众人对其惧怕无比。完全是煞星。可偏偏秦淮此时还敢壮着胆子来提醒他。也确实是可以看出此人心中是将他当成至交好友了。聂秋染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温和。一边就冲秦淮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那头秦淮这才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一边四处看了看,半晌功夫之后,他额头竟然沁出一大片密密实实的汗珠出来。也不知那罗玄究竟是何人,竟然光是一个名声就把秦淮吓成这般模样,众人却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感觉。秦淮回头看到崔薇的视线,他这才有些尴尬无比的抹了把额头,一边冲崔薇拱了拱手道:“还望嫂夫人不要见笑, 莫说是我怕,就是我爹看到罗玄也得赔笑讨好才是。”如今罗玄势力刚起,可他深受太子宠幸,如今天子身体又渐微弱,可以想像一旦等到皇上归天,太子继位之时,罗玄该是何盛势。别说定洲知府见了他要赔笑讨好,恐怕到时王亲贵族见了他也得弯腰下拜!
崔薇点了点头。见到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一边索性站起了身来,看着秦淮道:“当初听夫君说秦公子也要入京考试,因此妾身准备了一些零点小吃,还望秦公子不要见怪。”崔薇一边说完,一边冲秦淮笑了笑,见聂秋染冲她点了头,这才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去将这次做好带来的零嘴儿果酱等取下来。
秦淮一听崔薇说这话,顿时有些惊喜,忙就点头道:“如此也好,此次进京正巧家母与妹妹也一并同来,家母最爱嫂夫人所做的糕点,如今倒正是凑巧了。”崔薇笑了笑,又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才上楼。那头与秦淮一块儿过来的一个年轻人倒是嘴里道:“没料到聂举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家室,聂举人往后前途无量,恐怕便是大家闺秀也能娶得……”他说到这儿,崔敬平对他怒目而视,这人也像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赔了个不是,闭嘴不说了。
而这厢崔薇取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大蓝子里,准备拿下楼时,在床上睡了半晌的毛球却是突然跳了下来,一副要跟她一块儿出去的样子。上京之中地广人杂,这波斯猫本来就少见,更何况这家伙皮毛倒也好,万一被人捉了去,可是一场灾祸了。毕竟养了这么久,崔薇也多少有些不舍得,摸着猫头,要将毛球放回床上,谁料这死猫非要跟着她一块儿出去溜溜,毛球在小湾村时一向野惯了,成天到晚往外溜达,但小湾村人可不多,而且村民们大多性子纯朴,看到毛球又觉得稀罕,哪家也不可能把它偷回去养,这京中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这猫跑不见了,到时可得一场好找。
聂秋染是进京来赶考的,崔薇可不想到时还得四处寻找毛球,因此见这猫硬要跟自己一块儿出去,索性拿了绳子将它给捆了起来。也不管身后毛球喵喵叫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的下楼了。
将东西递给了秦淮,她这才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秦淮没有接蓝子,反倒是看着蓝子边上沾着的一根细小白毛,眉头皱了起来。崔薇一见到他神色,顿时感到尴尬无比,心中又将那只不听话的猫骂了个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公子见谅,这糕点原是我先装好又拿布搭好的,里面绝对干净,只是刚刚下楼时捉了我家的猫,所以才沾了一些,不如我另外再给你取一些吧。”
“嫂夫人误会了。”秦淮一见崔薇尴尬的神色,连忙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一边有些好奇道:“嫂夫人此次入京可是将那只波斯猫也带了过来?”当初聂秋染想要一只波斯猫,还是秦淮帮着找人给他弄到手的,没料到如今崔薇还养着不说,而且还带到了京中来,他一见崔薇点头,顿时有些惊喜异常的笑了起来:“聂兄,聂兄,你此次走了大运了!”他说完,有些失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长平候对于金银珠宝等物并不如何在意,可唯独有一样心头爱好,那便是喜欢眼睛一蓝一绿且纯白的波斯猫,我记得当初送给聂兄的便是一只眼睛蓝绿的白猫,若是聂兄将这只猫献给长平候,长平候要是能收你为义子,往后聂兄前途无量啊!”
开始时他说话聂秋染脸上还多少带着笑意,一听到秦淮说要让罗玄收自己为义子时,顿时他脸色便黑了大半,又见秦淮一副欢天喜的模样,聂秋染嘴角不由抽了抽,强忍着想揍眼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勉强道:“不用了……”虽说当初吓唬聂夫子时聂秋染曾说过要找个便宜爹在自己头上架着让孙氏与聂夫子两人去头疼,但聂秋染可没有找罗玄当爹的打算。
那头秦淮却是激动无比,一边站起了身来:“怎么不必?聂兄,要知道若是有长平候帮忙,往后你便是前途无量啊!”他说得,就像是自己已经发达了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聂秋染嘴角不住抽搐,坚定而肯定的仍是拒绝了秦淮的话,摇了摇头。
秦淮有些失望的看了聂秋染一眼,却是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加勉强,下午时秦淮邀聂秋染一块儿出城玩耍,如今已经是三月初,只是上京位于北地,此时冰雪还未化,城外畅春园中虽然桃花因今年天气冰冷而未开,不过赏下雪景,一群人游玩咏诗作对一番也是情趣,如此一来秦淮还想多介绍一些人给聂秋染认识,往后对他也好有帮助,聂秋染自己本来不大想去凑热闹,不过想到崔薇还是头一回进京来,想到她入城时满脸好奇的神色,倒是将秦淮的邀约答应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临近午时了,秦淮自然要先回去做好准备,约好下午时在城外相见,秦淮又邀聂秋染与他府中小住,这才回去了。等他们一走,一个穿着青色锦袍,年约六旬,戴着长方扁帽的老人才凑了过来,一边讨好的笑道:“客倌,不知您是不是进京赶考的?”这人一脸的小心翼翼,满脸的纠结愁苦之色,一边没等聂秋染回答,便已经双手合十,讨好的道:“客倌,您瞧瞧看,本店只是小本儿买卖,经不起折腾,您得罪了罗千岁,不如客倌您再找个地方,搬出去吧。这住店的银子,我也不找您要了。”
没料到这人一过来便开始赶人,那罗玄到底谁,竟然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这样的客栈老板人人都惧怕他。崔薇顿时皱起了眉头来,如今京城中一片盛况,人来人往的举子投栈的不少,就是这客栈大堂之中也住满了打地铺的人,现在这个时间,要让自己一家人搬到哪儿去?崔薇顿时有些着急,那头聂秋染却是冷笑了起来:“你慌什么?若是罗玄真找上门来,我又不会连累到你,大不济我那儿还有些白猫,送给罗玄抵罪就是!”
一听聂秋染说他有白猫,那客栈老板倒是愣了一下,果然不赶人了,连忙拱着腰退了下去。这会儿人都已经走完了,崔薇才有些不大痛快,郁闷道:“聂大哥,那罗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人人都怕他,我的毛球难道真要送出去?”她养毛球养了这几年时间,那臭猫虽然时时给她惹祸,但到底也养了几年,感情是养出来了,一听聂秋染说要送人,虽说崔薇也知道大局为重,但心里到底舍不得,眼睛里就有水光滚动了起来。
“你放心就是,你的猫保准送不出去,傻丫头,难道你不相信你聂大哥了?”聂秋染没料到崔薇难受的低下头去,顿时有些心疼了,将人揽了过来,取了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水,这才轻声哄她。崔薇想到聂秋染这人平日里虽然有些恶劣,但好歹也确实是有信用,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顿时勉强点了点头,这话便算是揭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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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郡主
午时就在店铺里吃的饭,上午时聂秋染与那太监说过几句话,并且还语气有些不大客气,这会儿好些人不敢再凑过来与他搭话,怕被他连累。那罗玄凶名赫赫,若是一不小心因为与聂秋染套个近乎而遭了池鱼之央,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拜这些人明哲保身的行为所赐,聂秋染几人一顿饭吃得倒是清静,只是崔敬平兄弟还有些害怕着,崔敬怀是个老实本份的乡下村民,一辈子平日里最多见过的便是家长里短间的事儿,还没遇着过有人当街杀人,权贵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事儿,顿时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体了大半,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晌午过后秦淮果然过来接聂秋染几人出城了。虽然仍担忧着罗玄的事儿,崔薇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能出去转转瞧瞧,散一散心,崔薇心里多少还是生出了一些兴致来。
畅春园据说本来是当今圣上异母的兄弟七王刘承的住所,但因当初其母犯罪,被打入冷宫,后来连累刘承也郁郁寡欢,早早的留下一个女儿便去世了,这畅春园最后便被当年皇上赐为读书人可共同游玩之所,封刘承遗孤为郡主,并接入宫中教养,这栋园子自然就空了出来,供人游玩赏乐。
这宫中秘闻自然不可能像是表面看来那般的简单,但这园子确实处处华美精致,房舍处已经改为一座座凉亭,且四处种满了奇花异草,并有一处住所圈养了不少的奇珍,奢侈非凡。崔薇转了半天。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古人会享受的程度绝对不比现代人差。她与崔敬平、崔敬怀两兄弟在园子中四处转着,聂秋染那边却是留在亭子中与人吟诗作对,她又没那兴致,便出来四处瞧瞧,果然这一趟走得名不虚传,虽然如今正是雪花未化之时,不过光是这副北国风光的美景便已经足够让人回味无穷了,这林子中四处种满了树木。崔敬怀倒是看得出来这是桃树,可惜今年因雪的原因,此时树还未开花,不过树梢上已经重新长出新鲜的叶苞来,一些树上已经结出细小的花苞,隐隐透出风情来。
可以想像再过些时日,若是等到满园桃花盛放之时,不知该是何等美景了。
几人转了一圈儿,崔薇走得双腿直打哆嗦,那头崔敬怀看得直咋舌。他一辈子见过的最好房舍便是镇是林老爷那家的府邸了,可此时见过王公贵族曾住过的地方之后。崔敬怀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些精致的亭台楼阁,上头用琉璃瓦片搭建成精美大气的亭子顶,四周垂满流苏,那琉璃瓦阳光一照,便散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来,漆红的木柱上雕了飞鸟走兽,在崔敬怀看来,便是神仙所住也不过如此了。
走了一圈儿,虽然四处都是雪景,但几人也看得津津有味儿。崔薇走不动了,便找个亭子坐一会儿,歇息一下,四周风一吹过,亭子四周边儿上垂着的流苏微微晃动,折射出来的光泽看得人眼睛都花了。四处可见游玩的学子与领了丫头出来游玩的佳人们,融入了这片风景里,简直是如画一般美丽。
“我走累了,大哥,三哥,咱们回去吧。”崔薇坐到一个亭子里,揉了揉腿,双腿沉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了,刚刚只知道看风景,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了,这园子不小,恐怕走了不短的距离了,崔敬怀虽然也看得高兴,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来过京里,又看到了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一件大事了,当然就欢喜的答应了下来。而崔敬平更不会反对,往后若是崔薇要留在京中,他也是要跟着一块儿留下来的,时间多的是,足够他将这京城逛遍了,也不急于一时。
几兄妹歇了一阵,往回走时,恐怕也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聂秋染等人之前呆的地方。这会儿聂秋染等得有些着急了,他既怕崔薇逛得远了,等下找不着路回来,又不敢去找人,怕自己一离开,崔薇又找不到地方回来,因此着急得很了。
崔薇一回来脚便酸疼,下意识的想往聂秋染身边坐,谁料这会儿亭子中竟然也坐了四五个年约十四五岁,明媚皓齿的少女,正唧唧喳喳的与秦淮等人说笑着,有人还满脸羞红笑眯眯的望着聂秋染看,其中一个年约十五,满脸晕红,穿着一身湘妃色对襟褂子,下身穿着镶银线绣牡丹花长裙的少女正坐在聂秋染斜对面,低垂着头,不知在与他说什么。崔薇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冷哼了一声,这才朝亭中走了过去。
“你们回来了,跑哪儿去了,这样久才回来。”聂秋染看到小姑娘一张脸冻得通红,不由有些心疼了,忙伸手去拉她的小手,触手就是冰凉,又看她一脸的疲惫之色,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话音一落,崔薇还没有开口说话,那满面羞红的少女就脸色微白,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一个穿着一身淡紫色缎子,与她年纪相仿面目明艳的少女顿时就站了起身来,表情有些不善的看了崔薇一眼,一边就皱着眉头,冲聂秋染道:“聂大哥,这人是谁,怎么进来了?”她语气里像带着责问一般,聂秋染是何等强势的性格,一听她这话,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这是内子,不知元阳郡主有何指教?”
那脸色微白的少女一听崔薇是他妻子,脸色更加白得厉害,那被称为元阳郡主的少女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那脸色不好看的少女一眼,咬了咬嘴唇,下意识便道:“你有妻子了?”聂秋染懒得理她,这元阳郡主是当年七王刘承的独女刘攸,当今皇上为了昭显自己的恩德,将刘攸召入宫中陪伴太后,将其一个好端端的性子养得娇纵蛮横。上辈子与她相识时自己也早已经娶妻。并且娶的还是刘攸表妹。她当时也是纠缠不舍,只是刘攸到底也是皇室血脉,皇上就是心中再有思量,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侄女儿送人作妾,而当初自己娶的妻子乃出自顾氏嫡女,乃是七王妻族,亦不可能贬妻另娶,因此自然后来的事便作罢。
聂秋染对这少女的性子可说极为了解。后来刘攸纠缠不成,另招了郡马,只是可惜最后她的郡马,头顶绿帽子叠了一层又一层,京中所知刘攸养面首等人多不胜数,如今再回想起来,聂秋染连话也懒得与她再多说,听她这样一问,连眼皮也没抬:“关你什么事?”
刘攸被他堵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忙回头看了那面色苍白的少女一眼,跺了跺脚便道:“宁溪!”接着又转头道:“这是我家的宅子。我不准她来,出去!”
崔薇心里微冷,双手被聂秋染捏在掌中,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出去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他便已经招了女人过来,挣扎了好几下,手却被他死死捏着,抽不回来,飞快抬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又重新将头低下去,闷不出声,装出柔弱的样子来。
“好了好了,郡主理他做什么,这小子一向性格阴阳怪气,郡主不要理他!”秦淮一见不好,连忙出面打圆场,他故意拍了拍聂秋染的肩膀,一边与刘攸打了声哈哈,那头刘攸却偏不吃他这套,语气冷淡道:“我跟他说话,关你什么事?”声音有些尖锐,显然刚刚聂秋染不给她脸面的事儿令她心里尴尬,这会儿秦淮正好凑到了那儿,她哪里还会客气。
聂秋染本来便不耐烦与她纠缠,一见秦淮面红耳赤,脸上露出尴尬来却不敢与她回嘴的样子,顿时心中更加不耐:“秦淮,我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理睬刘攸脸色通红,冲秦淮拱了拱手,便要离开,那被称为元阳郡主的少女几时被人这样漠视过,她一向被人高高捧着惯了,还少有人敢这样不给她留脸面,一时间心中又羞又恼,偏偏又吃聂秋染这一套,总觉得他举止风流神态自若,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连他对自己毫不客气的行为都被她看成了独特与迷人,一见聂秋染要走,她慌忙便道:“聂大哥,再坐一会儿吧,这么着急做什么。”
她越是留,聂秋染半搂半拖着崔薇走得更快!
刘攸看到两人亲密抱搂的情景,顿时恨得牙都咬紧了,狠狠拧了拧手中的帕子,一面眼睛缩了缩,这才又坐回椅子上,面色高傲的扬了扬下巴,冲秦淮等人道:“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身边的妇人又叫什么,是何来历,跟我说出来!”秦淮见不得她这样高兴的模样,毕竟他自己也是天之骄子,在定洲一带也是人人追捧着的对象,可一旦入了京城,便是随便挑个权贵子弟出来,出身都要比他还高,更别提这圣上怜其幼年失去双亲,没出嫁便给了也郡主封号的刘攸了,不管她事实上受不爱宠爱,可到底是皇室血脉,秦淮也不敢惹她。
此时一听她这语气,哪里看不出她是看中了聂秋染,只是聂秋染从头到尾对她都冷冷淡淡的,不像是有何着迷的模样,反倒是对她极为不客气,也不知她为何偏偏就看中了聂秋染,也只能说这人是个贱皮子了,对她好的,捧她在手心的偏不要,不喜欢她的,她偏偏又追得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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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麻烦
秦淮心里暗自呸了一声,本来对这群少女还多少有些火热的心思,这会儿见到元阳郡主的德性,那心思也就渐渐褪了,将聂秋染的事儿挑着捡着一些不太重要的说了一遍,末了崔薇他半个字也没提,只说了她姓氏,最后又道:“郡主,这聂秋染手里有只白猫,据说今日早晨还得宫中内侍王公公另眼相看。”
这话他说得半真半假的,那刘攸一听这话,顿时愣了起来,原本还竖着耳朵听秦淮说聂秋染情况的安静少女也皱了下眉头,一时间场面倒是冷了下来。
半晌之后这刘攸才顿了顿,眉头皱了皱道:“这王公公,是不是罗玄身边的那个?”秦淮点了点头,见这少女好歹知道顾忌,心下才松了口气。事实上那王公公早晨也确实是路过状元楼,但他前去可是杀人的,并且与聂秋染之间说话算不得如何愉快,秦淮不过是将这事儿模糊的说了出来,虽然是同样一件事,但结果可是大不相同,只盼在这少女找崔薇麻烦之前,他要赶紧说服聂秋染将那只波斯猫献给罗玄,若是罗玄能对聂秋染记得住个名字,那对崔薇也是好事一件了。
秦淮心中打着算盘,剩余的几个少女眼见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个个都呆不住了,先后告辞离去,秦淮也不敢多呆,回头坐了马车便让人往状元楼去了。
晚间时候秦淮过来与聂秋染说了一盏茶功夫才满脸愁容的离去,崔薇问聂秋染发生了什么事时,他却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说。
接下来第二天本来状元楼中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等着罗玄过来找聂秋染算账的。可谁料一天过去了。找聂秋染算账的人却并没来。这让住在状元楼中的好些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只当罗玄大度,不计较那天聂秋染说的话,又或者说是那天妄议罗玄的中年士子已经被人杀死,自然罗玄不将这事儿给放在心上。
那元阳郡主倒是连着好几日来了状元楼中一趟,聂秋染对她不胜其烦,若不是没在京中找到合适的宅子,恐怕他早已经搬出状元楼了。上京中的地如同黄金一般的珍贵。一间不起眼的铺面最少得要千两银子起价。崔薇的一千两银子本来在小湾村中好歹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了,可在这上京之中,却连半个铺面也买不下来,更别提说一些好地段的宅子了。
聂秋染看着小丫头有些低沉的模样,不由也有些心疼,只是他考试的时间快要到了,也只有安慰她过几天等自己考完之后再说。一旦等他入试,中了状元,往后进翰林院做事,到时银子多的是。随便她怎么花,又何必再去劳心发愁。想着要开铺子?
而那罗玄也一直没有找过来,赶考的时间到了,崔薇替聂秋染收拾了东西,又将自己提前做好的棉衣等物给他装好了,一些奶粉等也让他带了些进去,这东西喝完之后虽然不能完全当饭吃,可好歹也能养下精神,更何况闱场里头留给每个学子的地方也不大,聂秋染做的饭菜只勉强吃得,发火等事儿他虽然不陌生,但崔薇也不想让他跟别人一样吃苦,干脆提前准备了不少的蛋糕果酱等物,奶糖等一并给他装了不少,光是吃这些东西便能抵上一两天了,又花银子借了状元楼的地方,炒了不少的肉酱等物,调得香了,再外头用米饭团子包起来,一咬满口肉汁儿,又有米饭的香味儿,每个约有拳头大小,做了快二十个,到时只要直接拿锅一蒸便能吃,且美味儿不变,足够他吃上两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崔薇早早的就起身给聂秋染收拾了衣裳等物,回头准备让他收拾着吃了东西坐马车去贡院,谁料一转头就看到他拿了冷饭团子吃得正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凑到蓝子边一看,原本二十个团子,昨儿他死活捞了几个吃了,现在又吃了几个,里头只剩了十个还不到。崔薇欲哭无泪,回头就瞪了他一眼:“客栈有早饭的!你干嘛不在客栈里叫来吃,这个可是到了试场才给你吃的!”
她有些火大,这些天找铺子不顺,而那元阳郡主又天天过来缠着,估计是看这些天聂秋染并没有跟那罗玄有什么联系的关系,她的态度越来越嚣张,每回看到崔薇时都是横挑鼻了竖挑眼的,崔薇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多少要吃些委屈,只是她能想得通,却无法控制自己不火大,而这一切全是聂秋染的烂桃花招过来的!
“好了乖薇儿。反正是给我吃的,早吃晚吃不也一样么。”聂秋染将手里的饭团子三两口塞进嘴中嚼了,这才将人揽在怀里好声哄着,哄说了半天看她脸色还有些不好看,心里叹了一口气,将人给抱紧了,这才细声叮嘱道:“你放心,等我从试场出来,那刘攸以后必定不敢再为难你,等我三天,好薇儿不要生气了,都是聂大哥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他越说崔薇越是觉得心里委屈,吸了吸鼻子,也没理他,安静的在他怀里靠了一阵,看着时间不早了,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虽说两人起来得早,这状元楼离贡院也并不远,但早早准备着总没坏处,时间一会儿便晃过去了,崔薇郁闷了一阵,又起身来找状元楼的厨房里借了一些人家早已经发酵好准备用来做馒头的米面,给聂秋染擀了些饺子皮出来,又找人买了些剁好准备包包子馅儿的肉,切了些新鲜韭菜进去,包了约有五十来个饺子给装好了,才给聂秋染提了过去。
这饺子是生的,到时直接蒸过了才能吃,因此崔薇也不怕聂秋染在这会儿偷吃了,这些饺子个个包得又大又饱满,吃上两天是足够了。聂秋染呆在贡院中也就是三个整天时间。纵然他考试累得快饿得也快。可这些东西也足够他吃了。把一些要灌水的羊皮袋子给他准备好了,让他在贡院里头不至于冻到,一时间崔薇忙得团团转,深恐哪样漏掉了。
聂秋染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一丝醉得溺人的温柔来。前一世时他一样赶考,也同样遇着了大庆朝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冷天气,可当时的聂夫子不信他能考得中进士,虽说对他这个儿子期望颇高。但也表现在只给了他十两银子,任他自己准备而已。而孙氏,一心只想着让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好让她过上好日子,想等着与人炫耀,根本对他的事儿连过问一下都没有,一天到晚便只与人说笑逗乐,哪里会像崔薇现在一般,给他准备吃食,准备衣裳,深怕他饿到了。冻着了?
一想到这些,聂秋染心里便更觉得柔软。孙氏等人还是他至亲,可如今却哪个都不如面前这小女人对他的关心来得真切,人人都当他刚强坚毅,不需要他人来照顾,事实上聂秋染也一向行事果敢,但现在看到崔薇在为他忙碌担忧着时,他却不自觉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把忙碌个不停的崔薇搂进怀里,看她大冷天的额头竟然有了细碎的汗珠,一醒来之后就没有停歇过的在忙着,聂秋染不由有些心疼,捉了她手捂在掌心间,一边就道:“薇儿,别忙了,我只是去几天,你装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他看到眼前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吃食,顿时脸上又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崔薇想着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没有,也没功夫搭理他,算了半天,好像样样东西都带上了,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挣扎着要起身将这些东西全装进包裹里,一边聂秋染见她忙个不停,也不捉着她了,所幸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忙着与她说话,只觉得心里满满的。
“若我进考场时,刘攸找你麻烦,你到时去找罗玄,把咱们那只猫,送给他。”聂秋染说完,脸颊朝着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中闪过晦暗莫名之色,指了指那个正盘在床上脸都埋进了尾巴里睡得正香的雪白毛球道。他看到崔薇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时,顿时又接着道:“你放心,此趟我去考试,必定往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罗玄是个喜爱猫之人,肯定不会伤害毛球,说不定有一天你还会再将毛球给要回来。”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的,崔薇愣了一下,叹息了一声,有些犯愁:“等等再说吧,反正只是三天时间而已,聂大哥,若是这回……”她本来是想说若是这回赶考不成,两夫妻便又回小湾村去,反正剩余的银子也够他们下半辈子好好儿过得富足了,崔薇又没有什么天大的野心,这两天住在上京里头,不知怎么的先是一个名叫罗玄的太监敢当街杀人,再来又是遇上了一个元阳郡主,缠上了聂秋染不说,还整天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眉的,让崔薇烦不胜烦。
刚过了几天京里的生活,她就有些想小湾村了,也想孙氏等人了,与那长平候和元阳郡主相比,至少孙氏惹着了她,她还敢顶回去,又有聂秋染护着,孙氏只是叫得凶跳得厉害,实际根本对她产生不了伤害,可京中的人就不一样了,她没权没势,这里也不是现代时人人平等的时候,崔薇实在是觉得憋屈无比,尤其是每回元阳郡主讥讽她半天,又瞧不起她,末了她还不敢发作得忍着的时候,更是觉得心里难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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