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主张
杨氏说这话时听起来倒像是极为亲昵,可是崔敬平一听她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
她说这话完全是自已做了主张,根本没有要与崔敬平商量一声的意思,这房子可是妹妹拿了银子给自个儿建的,完全没有用到崔家一分一毫,一般来说乡下地方未分家时本来娶亲分家建房都该父母张罗着的,杨氏一分不出便罢,赡养她也是应该的,可是崔敬忠那样一个人跟崔敬平实在不亲,他从小便仗着是读书人,对崔敬平根本看不上,而且当初崔敬平因杨氏骗他拆崔薇房一事儿,跑出去回来时,他的好二哥看到他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
“你竟然还没死?”当时一句话便寒了崔敬平的心,如今几年过去,其中崔敬忠闹出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崔敬平现在修的房子都是靠着崔薇拿的银子,杨氏现在竟然说要将崔敬忠给背过来在自己这边侍候着,莫非自己与崔敬忠同辈,这一辈子还要当儿做孙的侍候他养老送终不成?瞧着杨氏这表情,恐怕便是这样一个意思了!
崔敬平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杨氏是他母亲,长辈发了话,他一个做儿子的哪里好去开口,便强忍着不快握紧了手不说话。杨氏那头笑着说让崔敬平要买些东西,以让崔敬忠住得服,一边便列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你二哥屋里得摆张藤椅,要长些的,也好他躺着将脚放平,我瞧着你南边儿那间房子便不错,正好适合他来养伤。一出门又平时能在院里晒晒太阳。对他身体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越不孝顺的儿子。杨氏偏偏是越疼,越放进心里的。崔薇听着这些话,都觉得心里发寒,有些同情的看了崔敬平一眼,杨氏对她是彻头彻尾的不喜欢,而对崔敬平虽然有喜欢,可现在看来这喜欢倒不如不要喜欢来得好,什么照顾崔敬平顺便为了照顾崔敬忠。联系兄弟感情,所以要将崔敬忠这样一个烂摊子弄到崔敬平身上来这样的话,崔薇听着便是开始同情起崔敬平了起来。
“三哥,你欠我的银子啥时候还?”崔薇忍不住打断了杨氏的话,冲崔敬平大喝了一声。她这话一开口,杨氏便愣了一下,崔薇朝着她就冷笑:“这房子是我借钱给我三哥建的,若是他还不出银子来,我随时把这房子收了,再让他倒欠一堆血债。还想拉着崔敬忠来住新房子,没门儿!”崔薇说到后来时。声音轻了些,话里露出几分轻蔑之色,杨氏呆了一下,接着顿时勃然大怒:“你是故意与我做对的!”
“没错!只要崔敬忠与你想过来住,我就让三哥还银子,他还欠着我银子呢,可是白纸黑字儿打着条儿的,若是还不上,拉你们全进衙门里去!”崔薇故意吓唬杨氏,这话听得杨氏又气又急,又有些怕,一口气险些没能提得上来。崔薇绝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上次告了唐氏,不过是一钱半银子,结果打得唐氏现在瘸了腿,要是她真要狠了心告崔敬平,说不得崔敬平还真要赔了房子又贴上官司,一个老二已经被她害得残废了,这死丫头心是铁铸的,若是她要再害得崔敬平也废了,不是没有可能,到时自己岂不是靠不了老三,反倒还要照顾两个只能混吃等死的儿子?
杨氏脸色青白交错,崔薇得意的看了崔敬平一眼,一边就扬了扬眉头。杨氏气了个半死,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崔薇也懒得理她,自个儿掏了钥匙出来,打开门便靠在门边了,看杨氏气冲冲的走了,再也不提崔敬忠的事儿,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这银子的借口也只是能唬着杨氏一时,而杨氏赡养费的事儿还得崔敬平自个儿掂量着,崔薇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晚上包了粽子给崔世福送过去时,崔薇隐隐与他提了下这事儿,崔世福自已心里有数了,若是他能压着杨氏一些,那崔敬平也轻松一点。
端午节一过,那头聂家便传了消息过来,说让崔薇两夫妻过去一趟。
这还是过年前崔薇打了孙氏母子之后聂家头一回唤他们回去。两家现在关系冷淡得很,过年时都没能凑到一块儿吃过饭,足以可见端倪,若不是崔薇过年时家里动了工请了小湾村里人来做事,村民们收了她丰富的工钱,大家不好意思说她闲话,否则这会儿恐怕村里流言都已经满天飞了。消息是孙梅过来传来,她一来时看聂秋染的目光便带了哀怨与不甘,双手拧着帕子,她在三月时便跟聂秋文成了婚,如今嫁到了聂家,本来以为自己是聂秋染的,可谁料最后却嫁了聂秋文,别家聂家不甘心,就连她自个儿也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崔薇这屋子里的摆设,做的家具样样都是新的,屋里又宽敞,地上不知道铺的是什么,进屋时崔薇还非要让她在门前的地上蹭几下才能进去,地上干净光滑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比起聂家那几房院子,孙梅顿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爹娘让你们回去一趟,有事情商议!”
她一来便板了脸,满脸不快,进屋便坐下了,盯着聂秋染,眼圈儿都红了:“表哥~”
崔薇瞧她这模样,顿时打了个哆嗦:“孙氏,我夫君你要唤的是大伯,不要叫错了!”这孙梅现在都嫁给聂秋文了,如今还来闹这样一出,她不怕人家笑话,崔薇自个儿还不自在。孙梅听她这样一挤兑,顿时脸就绿了,看聂秋染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背过身子便拿帕子沾了沾眼睛。她自小便听家里人说自己长大是聂秋染的媳妇儿,往后是要做正经的秀才娘子的,若有有幸,还能成为举人娘子的,她也一直这样以为,聂秋染容貌俊郎,举止优雅,不知比村里许多儿郎好了多少倍,她每回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嫁给他,简直是做梦都要笑爹娘给了自个儿这样一门婚事!
可没料到长大后聂秋染倒也真考中了举人,可惜做了举人娘子的不是她!
一想到这些,孙氏心里便止不住的怨恨,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抬头便看了崔薇一眼,冷笑道:“我跟表哥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哪里用得着那些虚礼,你还是想想等人儿回去之后跟娘怎么交待吧,大过年的也不去跟公婆请安,爹可是一个最重规矩的人!”孙梅成婚时,崔薇只回去了一趟,吃了顿喜酒,甚至连礼钱都没送。聂秋文闹的事儿不是什么光彩的,而孙氏还要给儿媳妇立规矩,当然不可能说出被崔薇打的事儿,要是有一便有二,孙梅跟着她学了,孙氏以后还怎么混?
因此她并不知道聂家之前发生的事儿,只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崔薇,以为这回孙氏必定不会放过她。
“我要如何用不着你来担心,你这样大了,又各自成了婚,还是要守礼一些,免得让人说闲话!”崔薇说到各自成婚时,咬重了口音,孙梅气得一呆,顿时便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她回头看了一眼,见聂秋染根本不理她,反倒是冲崔薇招了招手,跟她说起话来。孙梅心中又酸又涩,气得直哭,连忙捂着嘴,头也不回的便跑了。
孙梅都过来了报了信儿,虽然崔薇依旧是气聂秋文,但这会儿仍是有些好奇聂家人唤自己过去的意思,夫妻俩收拾着吃了晚饭,这才锁了门慢悠悠散步一般朝聂家行去。这会儿村里许多地方都已经升起渺渺烟火来,四周传来饭菜的香味儿,许多人这会儿正唤着儿女回家的、赶鸭子追鸡回笼的到处都是,一派热闹异常的乡村景致。聂家那边院门儿大开着,屋里点着灯火,夫妻二人进了院门时,便看到孙氏正坐在院子里头,穿着一件薄纱长衫,拿了把蒲扇坐在躺椅中慢慢的摇着,厨房里还升着炊烟,院里除了她之外倒没瞧见聂夫子身影。
“你们过来了。”孙氏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上回崔薇打她的气,她现在还没消呢,可惜崔薇根本不理她的脸色,直接便拉了聂秋染的手道:“婆婆唤我们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她这是什么态度!孙氏本来想着自己好歹是长辈,现在态度都放软了下来,她应该是感激伶涕才是,谁料崔薇根本没有反悔的意思,反倒是语气这样直接,孙氏顿时有些受不住:“没事儿就不能唤你们回来了?你可别忘了你自个儿的身份!”
“我倒没忘,只盼婆婆要记得才好。”崔薇对孙氏毫不客气,一句话便噎得孙氏说不出话来。堂屋中聂夫子听到外头响动,心里恼怒,这婆媳二人一碰上便没个消停的,孙氏也是,吃了几回亏了,可是一次都没有学乖,蠢笨无比。他心中恼怒,只是此时却是强忍着,面上不露出一分端倪来,只是冲聂秋染招了招手道:“秋染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孙氏本来还想张嘴的,可是看到丈夫进屋里的背影,又强忍了,冷哼了一声,看聂秋染拉了崔薇进屋里去,顿时有气无处发,将蒲扇往地上一扔,嘴里便大骂:“你们两个是死人啊!饭菜到底做好了没有!”
声音震耳欲聋,聂夫子轻咳了一声,孙氏又住了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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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哀怨
崔薇跟着聂秋染进屋,屋里除了聂夫子外,还坐着表情有些木讷的聂秋文,看到崔薇二人进来时,他起身便冲两夫妻福了一礼:“大哥,大嫂。”几个月没见,这小子整个人像是多了不少的变化,像是突然之间便长大了好几岁一般,看得崔薇有些吃惊,连连瞧了他好几眼。
“你们坐吧。我这趟唤你们回来,是想与你们说说聂晴的婚事。”聂夫子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冲聂秋染摆了一个坐的姿势:“潘老爷的夫人近日与你娘提了一件事儿,说是她娘家的侄儿如今年纪正巧双十之数,家里是开了个杂货铺子的,只是他之前曾说过两门婚事,我打听过了,两家闺女都在未出嫁前没了,名声有些不大好听,人倒是个老实的,家境也殷实。而另一个则是潘夫大郎夫人的娘家的一个堂兄弟,今年十六岁,年纪跟你妹妹倒是有些相当,那家儿郎也是个货郎,但却是个挑货郎,我跟你娘的意思,便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聂夫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唤了聂秋染回来,而这女儿的婚事,本来照他性格,也不可能会让聂秋染来拿主意的,他这趟唤儿子回来,一来是想要跟他重新修补关系,二来便是这两个说亲的人选,都是与潘家有关,人家潘家如今出了一个九品的官儿,本来不应该瞧得上他一个秀才,可偏偏现在潘家凑过来了,说的两个人选都是与潘家有亲戚关系的,恐怕潘家的意思,便是想与聂秋染搭上线。聂夫子心中明白。所以才唤了儿子回来。聂秋染心中当然更是跟明镜儿似的。
只是他没料到,上一辈子娶了聂晴的人,最后竟然兜了一圈儿,在他已经改了些事情之后,又回来了。
一想到这儿,聂秋染眼中露出幽冷之色,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潘夫人的侄儿?潘少夫人的娘家兄弟?爹您该不会是指潘家想跟我搭上关系吧?他们难不成便不怕往后会看走了眼?”他现在还没入场考试呢,潘家这样早便凑了上来。前一世时可没有潘世权的夫人插手一事儿,不过潘夫人的娘家侄儿倒真有这样一回事,并且那个娘家的侄儿,便是最后娶了聂晴的人!
那个人因为年纪不小了,本身也确实是个老实的,又顶着一个克妻的名头,但最后却没想到娶了一个出身不差且又得娘家看重的聂晴,一家人都将她当成如珠似宝一般,深恐逆了聂晴的意,万事都随着她。就是最后聂晴要与他和离时,那男人也只是老实的答应。虽然强忍不舍,但也没有为难过聂晴,确实是一个老好人!
上一世的聂晴欠自己不少,甚至连媛姐儿也死于她与孙氏等人之下,如今这一世,聂秋染哪里还会让她再过上如此顺遂的日子,想了想便道:
“这事儿我瞧着潘家像是打了其它主意,爹年纪长,经的事多,您自己决定就是,再说我一个做大哥的,父母俱在,如何决定聂晴的婚事?”聂秋染故意卖了聂夫子一个脸面,一句话说得聂夫子便笑了起来。他与聂夫子父子两世,深知其为人秉性,若是他对于聂晴怀有怜惜之时,那便是会对她多加照顾,自然会选于她有益的婚事,而现在聂晴名声差了,聂夫子自然不会对这个女儿另眼相看,他要的是个名声,哪里会管聂晴以后过得好不好。
那潘夫人的侄儿为人虽然厚道,不过到底年纪大了些,又背了一个克妻的名头,若是将聂晴嫁过去,难免会被人家说聂夫子贪图对方家境殷实,聂夫子不像孙氏那般只知蝇头小利,他要图的更多,断然不可能为这样一个女儿便坏了他的名声,让人家说他闲话,纵然只是人家背后议论,他也是绝对不许的!
聂秋染这事儿不插手,事实上是瞧准了聂夫子性格,他一准儿会将聂晴嫁给潘世权媳妇儿娘家的堂兄弟!虽说潘世权的媳妇儿娘家出身不差,是县中一户举人老爷,可是纵然是亲兄弟,也有日子过得好与坏的,潘世权的妻子娘家有银子,不代表她堂兄弟家也宽裕,否则也不会是个走街窜巷的小货郎了!同样是卖东西的,但一个有店铺,一个却得自个儿挑着去卖,结果自然是不同。
“你心里有数是个好的,既然决定明年入场试,今年便得好好看书才是!也罢,你妹妹的婚事,我也不用来烦你的心了,我瞧着那潘少夫人娘家的堂兄弟是个好的,年纪与聂晴相当,而且为人又是个能干肯吃苦头的,很好,很好!哈哈哈!”聂夫子说完,抚着胡须便大笑了起来。他今日不过是借这个事儿与儿子交好而已,并不是真要为聂晴的事让他来拿主意,如今自个儿找了台阶下,他自然心中畅快,聂秋染明年入场,无论他中与不中,谋个官职是肯定的,他若是肯使银子,说不得谋个七品县令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可惜之前聂秋文坏了大事,闹得崔家那丫头店铺开不了,否则那崔家丫头嫁给了聂秋染,如何不会替他谋划!
聂夫子心中暗感可惜,心里倒不由真有些气恨聂秋文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对崔薇之前打孙氏的怨气也消了不少,脸上露出笑容道:“老二家的现在正做饭,你们不如留下来先吃了饭再回去吧!”聂夫子这话刚一说完,那头孙梅便端了菜碗进来,一听到这儿,顿时呕得胸口儿疼,连忙便道:“爹,表嫂将表哥侍候得妥当,哪里用得着在我们这儿吃饭。”
“孙氏,你该不会忘了你已经嫁给聂秋文了吧,现在应该改口了!”崔薇本来也不想留下来吃,可是一听到孙梅这话,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顶了她一句,那句孙氏叫得刚刚进门儿来的老孙脸色发青。翻了个白眼。她总觉得崔薇这话像是在喊自己一般。可惜崔薇喊的是孙梅,而崔薇是孙梅长嫂,这样唤她也确实没错!孙氏心里郁闷得要死,既是气恨崔薇敢这样唤,像是在喊她一般,又没有理由发火,顿时堵了个半死,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崔薇当然也看到了孙氏的脸色。忍不住偷笑。聂秋染见她笑得跟偷了腥的毛球似的,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有些提醒般瞪了她一眼,见她虽咬着唇,但仍忍不住笑意的样子,也不再让她忍了,反倒回头与聂夫子说起话来。
若是聂秋染愿意,他有很快便让人对他生出好感来且对他气恨全消的本事。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在饭桌上与聂夫子说起话来。今晚崔薇故意想要隔应孙梅,因此特意留下来吃东西。反正今天做饭的是聂晴跟孙梅二人,她们两人互相盯着。二人都是要吃的,不可能会容忍对方在饭菜里吐口水,她当然也就留下来蹭顿饭吃。那头聂夫子为人古板,父子三人单独坐大桌,而另外四个女眷便坐小桌,看样子对这一切孙氏等人是早就习惯了,脸上连半丝诧异之色都没有,聂晴便搬了桌子过来,摆了菜。
大桌子那边摆着好东西,小桌子这边一样只有一小份儿,孙梅忙了一天,抢得跟什么似的,像是深怕崔薇吃到般,嘴里塞得鼓鼓的,那筷子便没有停过,崔薇刚想挟筷子腊肉,那头孙梅便先抢去了,她筷子上还沾着她自个儿没嚼烂的饭菜,瞧着恶心得很。多来几回,孙氏便当做没看到一般,反倒乐得侄女儿这样跟崔薇做对,崔薇怒极反笑:“公公婆婆家该不会没给孙氏东西吃吧?瞧二弟妹抢成这模样,像是活脱脱饿了好几个月一般!”
那吃相,简直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了!
聂夫子那头正跟大儿子说得痛快,一听崔薇这话,顿时便愣了一下,他为人最重脸面,要名声,一听到崔薇说自己不给儿媳东西吃,脸色刹时便有些发黑,又看到孙梅嘴里鼓着都有些嚼不动的样子,再看她碗里堆着的,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不由就恨恨瞪了孙氏一眼,冷声道:“若再这样上不得台面,便自个儿回厨房里吃去!你大嫂虽然是自已人,可咱们聂家也没哪儿饿着了你!”
“你要再做出这副姿态来,瞧我怎么收拾你!”虽说这话骂的是孙梅,可孙氏后背却冷飕飕的,她刚刚又被崔薇唤了一回孙氏,心中十分不舒服,回头又挨了聂夫子的骂,顿时便将气撒到了孙梅头上,拿起筷子便朝她面门上赏了过去,打得‘啪’的一声脆响,孙梅脸上刹时便印出两道筷子的红印儿来,上头还沾着油,她眼睛顿时就红了,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孙氏打她一般,委屈的抬头便看向了聂秋染。
崔薇小心提醒她,道:“二弟妹,你夫君在那边呢,瞧错方向了!”
一句话说得聂夫子脸色青白交错,连孙氏也有些忍耐不住了,孙梅忙不迭低下头来,聂秋染似笑非笑看了崔薇一眼,崔薇顿时低头吃饭了。
这姑娘眼里的哀怨表现得太明显,可如今都已经成了婚,聂秋染摆明对她又无意,还不好好过日子,莫非想让聂秋染偷扒自已弟媳妇不成?就是聂秋文愿意顶那个帽子,孙梅自个儿也乐意,崔薇还不同意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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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歉
孙梅被孙氏打骂着推进厨房里去了,没了这个满脸怨恨的人坐在旁,刚刚崔薇虽然在家吃过了饭,但一路走了消化了些,又配上孙氏不甘与气愤的眼神,她难得又再吃了大半碗,这才将碗搁下了,那副菜足饭饱的神态气得孙氏直咬牙。
两夫妻在聂家那边用过晚饭,等他们告辞时,聂夫子欢快的同意了,又让聂秋文出来送他们。之前因为店铺的事儿,崔薇与聂秋文间多少还有些尴尬,这会儿少年沉默了许多,再也不见之前跳脱张扬的性子,一将崔薇二人送出门时,他飞快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垂着头,有些失落道:“对不起大嫂,之前都是我的错,往后我会好好跟爹学文,我会努力挣银子还你的……”他说完,又看了聂秋染一眼,冲两人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进屋里去了。
崔薇没料到他竟然会跟自己道歉,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便呆了一下,聂秋染也眼睛微眯,盯着聂秋文转过身的背影,眼里神色闪动,表情玩味。上一世时聂秋文就是与他的妾室勾搭,甚至间接害死自己血脉时,他虽然也大大小小道过无数次的歉,可从没像现在这样一般,给他一种真心悔过之感,聂秋染此时早已经冰冷坚硬的心里露出怪异的感觉来。
聂秋文从出事之后,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他才跟崔薇道了歉,两夫妻都沉默了一阵,这才离开了聂家。
自那日去过聂家之后。聂晴的婚事果然是订了下来。是订的潘世权的夫人娘家的一个堂兄弟。是个姓贺的货郎,那模样长得倒算俊俏,不过一双眼睛里却是带了些流里流气的颜色,嘻皮笑脸的,来到聂家时光那嘴皮子便能哄得人心花怒放的,那目光东张西望的,孙氏唤了崔薇夫妻过去凑脸面,那贺元年的目光便不住在她身上打转。直盯得崔薇脸都黑了大半。
因是潘少夫人贺氏的亲戚,自然这回下定潘少夫人也在场,她也算是中间人,这趟过来她对聂晴神氏倒是淡淡的,不过却一直拉着崔薇说话,神情间带着几分亲昵,今日是那贺元年来给聂晴下定的,总共定礼带了三两银子作主要的,另有两匹约有五丈的缎子,一斛子细小的珍珠。那珍珠细小无比,每粒便如同米粒大小般。孙氏接过时好半晌才勉强的收了下来,另有一对作为添头的猪蹄等物。
这个定礼在乡下地方已经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了,但因聂家身份的关系,孙氏便不大看得上这个,勉强收下了,脸色却很不好看,当即便拿了这对猪蹄给崔薇,要让她去做饭,一旁孙梅幸灾乐祸的样子,崔薇当即接了东西,便吩咐孙梅去将这猪蹄给宰了,一时间将她使唤得团团转,自个儿看似忙,可动的却都是嘴皮子,反倒一旁孙梅被她使唤得够呛,好几回想要与崔薇翻脸,但一想到聂夫子冷淡的表情,又焉了下来,今日是聂晴小定的好日子,若是她闹腾起来,恐怕聂夫子饶不了她。
“聂夫人果真气派不同,与寻常妇人瞧着就是不一样呢。”那贺氏看崔薇紧紧将孙梅压制着,而孙氏却对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钦佩,她自个儿头上压着一个婆母,虽然夫君如今做了官儿,不过婆母却压得她威风不起来,对崔薇这样的便特别的佩服,一边恭维了她一句,一边就小声道:“果然聂大举人风采卓然,连聂夫人也是与旁人不同,我家夫君对聂举人也很是敬佩,想哪日邀夫人与聂举人过府一聚,不知道聂举人肯不肯这赏这个脸呢。”
崔薇一听到这儿,心里顿时便警惕了起来。潘世权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个儿已经有了夫人,却偏要想着一些花头,与聂晴勾勾搭搭,之前潘家便主动过来交好,想提聂晴的婚事,都是与潘家有关的,而这贺元年也是贺氏的堂兄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潘世权的影子,她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交往,也不知道这贺氏到底知不知道她丈夫的龌龊,因此便有意试探:
“照理来说如今咱们也是做了亲家的,我夫君如今只得这样一个未出嫁的妹子,幸亏得潘大官人保媒,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好姻缘。”崔薇说到这儿时,看到贺氏脸色一下子便勉强了起来,就知道恐怕自已所说的话正提到了点子上。聂晴的婚事,说不得还真跟潘世权有关,这贺氏此时眼神已经有些闪烁了起来,一双手紧紧拧着帕子,眼皮不住闪动了,脸上现出几分扭曲之色,崔薇心中有了底,知道这贺氏恐怕之前便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自己提了,她才开始有些怀疑。
崔薇低垂着头,想到聂晴之前想用陈小军来害自己的举动,不管后来陈小军所说仰慕自己是真是假,可险些坏了她名声却是事实,再加上聂晴为一已之私害了崔梅那个小姑娘,她自然不会对聂晴生出怜惜与保护之感来,想到这里,崔薇脸色如常,像是没注意到贺氏的失态般,便接着道:“照理来说,潘少夫人相邀,我不应该拒绝的,但我夫君来年便要进京赶考,这一年正要在家里埋头苦读,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只好等来年之后,小姑子嫁到贺家去,与潘少夫人您离得近时,再来与您好好相会了。”
贺氏一听她说到这儿,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厉害。她此时心里便像是闹开了锅一般,潘世权之前提点她说想要拉拢聂家人,尤其是聂秋染这样一个有前途的举人,往后若是聂秋染得势,他也好受几分拂照,贺氏还当他说的是真的,可不知为何,现在听崔薇提起潘世权替聂晴保媒的事儿,她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潘世权之前照顾她娘家兄弟,说她娘家这位堂兄弟家里破旧得厉害,居无定所,因此愿替他买栋小宅院就在自己旁边,好使她也能多加关照。贺氏开始事实清楚以为潘世权照顾自己娘家人,可现在一旦心中怀疑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咬了咬牙,想到之前自己在府中曾听人提到过的消息,秀美的脸色不由扭曲得更加厉害:“我夫君一向是个乐于爱助人的, 之前还听说他曾想将聂姑娘说到我婆婆娘家呢。”她这话在试探着,本来以为崔薇若是露出诧异之色,她便认为自己想得多了,谁料崔薇诧异倒是诧异了,只是说的话却是:“潘少夫人竟然也知道这事儿?”
这下子贺氏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女人对自己丈夫的事儿便最是敏感的,这会儿贺氏恨不得撕了聂晴这个小东西,她强忍着,一下子站起身来,脸色青白交错,半晌之后才又恨恨的坐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该是失态的时候,强忍了心里的怒意,又与崔薇说了几句话,那头贺元年想凑过来与崔薇调笑几句时,看到贺氏有些不大对付的脸色,也悄悄退了回去,不敢过来了,倒给崔薇减少了好些麻烦。
晚间时崔薇将这事儿与聂秋染提过一回,聂秋染没有说话,只拍了拍她背,这事儿便算过去了。
聂晴的婚事是定了下来,她就是在出嫁前死了,她的灵牌也是要抬到贺家去的,聂秋染直到此时才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本来聂晴的婚事一定下,崔薇便觉得聂晴从此该跟自己无关了,可谁料第二天崔梅却是回娘家来了,一到娘家还没进门儿,便朝崔薇这边扑了过来。
一大早开门便接了这样一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妇人,崔薇有些头疼。崔梅进门便哭了已经小半个时辰了,眼泪便没有断过,嘴里也在一直诉说着,崔薇开始还想劝她几句话,可是根本插不上嘴,而且崔梅只顾着自己宣泄,完全听不进她的劝告,像是只在她这儿倾诉一般,而不是过来找安慰的。崔薇当了大半个时辰的心情垃圾桶,终于崩溃了。
“大堂姐,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你想怎么做,也跟我说,要我怎么帮你也说说,光哭有什么用?”她递了好几块手帕过去,如今每块都捏在崔梅手里,都已经浸湿了。
“夫君他一来便去了聂家,四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崔梅没有听到崔薇的话,只是仍面色有些惶恐的自言自语道。她才嫁到陈家不到一年时光,整个人却是瘦得脱了形,如今正值五月天气,她穿了一件洗得泛白的粗布蓝衫,露出来的脖子处连青筋都瘦了出来,肩膀上的骨头顶着衣裳,看起来细小得厉害,更衬得她一个全是骨头的脸竟然与身体比例瞧起来有些不协调了。不过是才短短大半年时间,她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瘦得人都脱了形。
“大堂姐!”崔薇站起身大声喊了她一句,崔梅这才像是被吓了一跳般,有些黯淡的眼神这才像是活了过来般,有些茫然的看了崔薇一眼,喃喃道:“四妹妹,你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脸色发红,站起了身来,崔薇这才注意到她有些微凸的肚子,脸上露出惊色来:“大堂姐,你的肚子,你有孩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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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恶梦
说到孩子,崔梅这才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勉强点了点头,不像之前总是抱怨,而是有些忧愁道:“是有了,不过我婆婆说我肚子是圆的呢,而不是尖的,又这般小,说可能只是一个女儿而已。”崔梅说到这儿时,语气有些失落,崔薇虽然知道此时人重男轻女,不过听到崔梅自个儿都这样抱怨时,却仍是有些不以为然:“女儿也是大堂姐你自个儿的,我瞧着你太瘦了些,既然有了孩子,还得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崔梅说到孩子,眼睛里染了些忧色,手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没出声,有了孩子本来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可她心事却是重得很,半点没有欢喜的神色,崔薇瞧着她这副恍神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干脆拉了她又坐下,出去替她打了些水进来准备让崔梅洗脸的,可谁料她出去打了水,崔梅却依旧维持着她刚刚坐下的模样,连眼珠都没有动弹一下,像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雕像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崔薇又叹息了一声,将热水桶给放了下来,又进屋取了一块干净的新帕子,替崔梅拧了一把,才递到她面前:“大堂姐,擦擦脸吧。”崔梅哭得了一脸都是泪痕,又拿手擦过,脸上全是油污,她愣愣的接过帕子来,擦了几下脸,果然精神便要振奋得多了。
“大堂姐,晚上不如留在这边吃饭吧,若是那陈小军对你不好,不如跟大伯母说,你总归是她女儿。她多少也能替你出口气吧。若实在过不下去……”崔薇犹豫了一下。刚一开口,那头崔梅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飞快的摆着手:“不不不,不行的,四妹妹,你千万不要给我娘说。”她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半晌之后又有些失落道:“我娘就是知道了。也只能怪我没出息,捡不住夫君。”说到这儿时,她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又焉了下去。
崔薇瞧她这模样,真是愁死了。
“那大堂姐你的意思是想要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气?我让聂大哥去陈家里打声招呼,免得陈家以为咱们没人了。”崔梅又连忙摇头,慌乱道:“不行不行,婆婆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事,她一定会骂我的。四妹妹,我求求你不要管我的事了。也不要告诉我娘。”她语气里带了慌乱与无助,瞧见她这副懦弱又面团似的软好欺负的模样。崔薇郁闷了起来:“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大堂姐跟我说了半天是个什么意思?”
“我只是没人可以说说话,过来找你的。”崔梅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那眼神间满是疲惫,看来陈家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得很,刚刚听她诉说崔薇便已经气得不行了,这会儿见她诉说半天,仍要回去忍,忍不住一股气憋在胸间,不上不下,难受得紧。崔薇心里郁闷得要死,虽然崔梅说了不要管她的事儿,但她仍忍不住开口道:
“大堂姐,我不妨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陈小军不是个良配,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陈家的骨肉,他们就敢这样对你,要你真生的是个女儿,岂不是要将你们母子连皮带骨的都给吞下去了?而陈小军如今已经是成了婚的人,还往聂家去跑,这样的人实在是糊涂得很……”
“不是的不是的。”崔梅听她这样说,连忙便飞快的摆手:“夫君,夫君他只是倾慕聂夫子的学文,不是与聂姑娘有什么瓜葛,四妹妹误会了。”她这样一说,崔薇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怒火来,陈小军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当日在潘家唱戏时,聂晴便与他私会过一回,现在崔梅还替他辩解,崔薇脸色有些发冷,一边将崔梅擦过脸的帕子扔进桶里,一边就冷声道:“你信他的鬼话,当初他与聂家议过亲的……”
“没有的四妹妹,夫君他,重情重义,就因为与聂姑娘曾有过那样的事儿,所以对她关心了一些。”崔梅说到这儿时,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出来,哭得泪眼婆娑,一双眼睛哀求似的看着崔薇,崔薇本来想说的话堵在心口间,再也说不出来。崔梅难怪成婚后便被折腾成这个样子,这也是她自个儿性格太软了些,陈小军现在欺人太甚她竟然如此还帮着说话,她自个儿都已经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如此低,难怪陈家人都要狠狠踩她几脚。
崔薇心里有气,可是看到崔梅微挺的肚子,她又将到嘴边的气忍了下去。崔梅这肚子就算是她一个前世时没有怀过孩子的人也看得出来,肚子恐怕是不大好了,崔梅脸色这般不好看,身体又虚得很,头发依稀能看得到落了大团的地方出来,乡下人称这叫鬼剃头,其实就是身体差了,挺不住了,她一个人吃又是两个人补,若是她这样状态下去,恐怕不一定能熬得到生产时,更有甚者说这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既然你认为陈小军如此好,又来跟薇儿说什么?”坐在外头的聂秋染听了半天,也觉得憋气得不行,险些将手里看着的书给扔了,沉着脸进来了。
崔梅现在的生活很容易便让他想到了前世时的崔薇,也是同样的一个德性,甚至后来求他相助时也是软弱得要命,最后终于自个儿将自个儿折腾没了,若崔梅继续这样下去,结局可以想像是一样的,聂秋染甚至可以预料到她的往后,听了大半天她的哭诉,他觉得耳根疼,这妇人也实在太软弱了些,若是遇着一个对她好,体贴她又疼惜她的人,那她这样的软弱倒是个福气,毕竟家里一强一弱正好贴补。
可是像她这般只知一味退让,又遇着像陈家那样狠心狗肺的,死了也是白搭!
聂秋染脸色冰冷,说话又不客气,崔梅顿时便被吓住了,怯生生的看着聂秋染,身体索索发抖。崔薇看她这样子,既是有些同情,又是有些郁闷,没好气道:“大堂姐,若是有人这样说你,你直接与人家说关他什么事就行了,不用如此害怕的!”崔梅吓得面色惨白,一面摇了摇头。崔薇拿她也没有法子了,只能与她坐了一阵,最后崔梅瞧着时间不早了,自个儿要回去侍候陈小军吃饭了,这才困难的起身出去了。
一整夜崔薇想着崔梅那腊黄的脸色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知怎么的,她翻来复去好半晌才睡着,一整晚都做着恶梦,一股沉重的气息压在她胸口间,她像是能看到陈小军狰狞的脸色一般,他像是伸出手朝自己胸间袭了过来,崔薇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她变成了梦里的崔梅,今日下午时崔梅与她说过的话,成了她现在做的恶梦,像是崔梅经历过的一切,她现在都在经历一般,崔薇面色惨白,梦中陈小军满脸扭曲嫌弃的伸手撕着她的衣裳,像是她也挺着一个大肚子,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肚子里也跟着像排山倒海般疼了起来,下腹一股温热的湿流涌出,像是有人在唤她,终于将她从睡梦里拉醒过来,崔薇尖叫了一声,一把坐起了身来:“啊!”
“薇儿!”屋里不知何时点起了昏黄的灯光,灯光下聂秋染棱角分明的温和俊脸正带了担忧,穿着一件单衣跪坐在床中,将她半搂进怀里,正拍着她的脸,他背着光,眼里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眼神。崔薇想到刚刚梦中的情景,吓得浑身发抖,一边就扑进聂秋染怀里,伸手死死环着他的腰,不敢放开了:“聂大哥,聂大哥。”
她还是头一回露出这样害怕的神色,聂秋染小心的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放到自己大腿上抱好了,把她上半身拉在自己身上趴着,一边伸手在她背脊处轻轻的抚摸了起来,像是在摸着毛球一般,她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汗浸湿,聂秋染伸腿勾了自己搭在床头的外裳过来替她裹在背上,看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不过是做个恶梦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声音里带了些爱怜与疼惜,又带了些温和与安抚,在这深夜里听来特别的能安人心。崔薇慢慢平静下来,死死趴在聂秋染身上,一边伸手捉着聂秋染的衣襟,一边挪了挪身体,小声道:“聂大哥,我梦到我变成我大堂姐了,吓死我了。”她这会儿脸色一片惨白,额头沁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温顺的像只猫般,苍白的小脸,满头乌黑的长缠在她身体上,使她显得特别的惹人怜爱。
聂秋染感觉到她纤细的身体趴在自己身上,胸前两团刚刚发育的细致软嫩紧紧的抵着他胸口。两人朝夕相对也好些日子了,聂秋染还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口干舌燥,忍都忍不住的冲动感。崔薇是他妻子,若是他想要碰触她,那是天经地义,可是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控制不住的感觉。聂秋染眼神幽暗,他并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忍耐之人,虽然他知道崔薇此时刚刚才受过一场惊吓,做了恶梦,这会儿正是需要他安慰之时,可是他忍不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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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情
小少女柔软而纤细的身体,带着青春的气息,那样柔顺的眉眼,越看越是令他满意,事着一种惹人采撷的姿态,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他胸前,聂秋染有些忍耐不住,眼里露出势在必得之色,听崔薇嘴里还在与他说着话,可是他眼里看到的只是那咬得艳红的柔嫩嘴唇,与偶尔露出的细白整齐的小牙齿。
他的嘴唇渐渐靠近在崔薇光洁带了汗珠的额头上,那饱满而白皙的额头触感好得令他竟然不想离去。小少女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常用羊乳洗澡洗脸的原因,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味儿,而且肌肤细滑透明,他一靠近,忍不住便伸舌头轻轻舔了舔。汗头带了汗珠的咸味儿,并不是他前世时曾闻到过的精致熏香味儿,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他甚至越来越有些忍不住,气息跟着粗重了起来。
“我梦到我变成大堂姐了,我梦到陈小军了。”崔薇没有注意到聂秋染的眼神,只是一个劲儿有些慌乱的道。她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崔梅与她说话时的慌乱感,陈小军梦中那狰狞的眼神让她现在想起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难怪崔梅一来便与她说个不停,没料到崔梅背后竟然受了这么多折磨,她甚至梦到刚刚崔梅怀着身孕时,还要侍候陈小军,忍受他侵犯的情景,真实得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甚至好像还感觉得到自己肚子的疼痛一般,如同真有孩子像是要落了出来。
崔薇脸色又有些变了,聂秋染的吻落在她额头上。没有令她反感。反倒是在这样的恐惧时刻。好像他这样的亲近反倒是打消了一些她心里的害怕一般。
她主动凑了额头过去,任他贴着轻轻舔噬,一股颤粟的感觉从脚底传到身体中,梦里那种没了孩子的感觉总算是褪了几分,她甚至到后来梦到自己死了!
聂秋染感觉到她的温顺,十分满意,本来只是想碰碰她的额头,可渐渐却有些忍耐不住。一边伸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往上抬了几分,一个磨蹭,让他更是一股火气直往小腹上撞了过来,再也没能忍得住,一手紧紧圈着她腰将她按在自己身上,一边则是抬着她下巴,将她脸抬了起来。
羽毛似的吻从额头眉间滑过,没有漏过眼皮与鼻尖,两人呼吸交缠。最后落在唇间时,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温存。
唇齿交融间。舌尖舔诋吸吮,崔薇渐渐感觉到聂秋染呼吸有些变化了起来,她这会儿是真将崔梅的话而做起的恐怖恶梦给忘了个干净!身下聂秋染的气场实在是太大了,这会儿她心里眼里装的全是他。而他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像是有些忍耐不住了。
糟了!她忘了聂秋染如今正是年少最为冲动的时候,她刚刚只顾着害怕,以为他只是想碰碰自己额头,没有拒绝,反倒是用温顺的态度,像是在默认一般。崔薇嘴唇被他吸吮得疼痛,根本张不开嘴来,两只手刚刚一动便被他紧紧抓住。**熏心时候的男人最可怕,他此时力气大得惊人,两只胳膊像是都坚硬得如同铁臂一般,崔薇根本挣扎不动,两手被压在后背有些发疼,她鼻孔里发出轻哼声,聂秋染更是忍耐不住,伸手摸进她小衣里面。
此时正值夏季,夏天时穿着本来就薄,尤其是睡觉时,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透明绸子衣裳,他一伸手进去,便将她肚子摸了个遍。他手指碰到细腻带了汗意的肌肤间,崔薇激伶伶打了个哆嗦,双腿被他夹住,大腿间被他紧紧抵住,动弹不得。
“聂……”崔薇挣扎了好半晌,终于将脸别开,困难的喊了个字出来,刚一喊完,喘息了两声,聂秋染的嘴唇便已经挪到她耳垂边顺着耳朵便往脖子下挪,她打了个哆嗦,嘴里剩余的话化成了一声细小的尖叫,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崔薇现在年纪还小,她虽然知道自己跟聂秋染成了婚,往后迟早有一天可能会圆房,但不能在这个时候,她可没有心理准备要在十四岁还不到时肚子里面就已经装着一个了。崔薇欲哭无泪,那头聂秋染已经伸手到她胸前,一手勾着她自己做的内衣带子,一边声音有些沙哑:“这是什么?”
她做的内衣!
但崔薇不会说!她喘息了两声,还没有开口让他放开,聂秋染在第一时间没有得到答案,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扯断了她的内衣,将小衣滑了下来,一伸手间便将还没发育成熟的细嫩绵软捏在了掌心里,轻轻揉了两下,调笑道:“真小!”
一股热气顺着脚底就朝身上涌了过来,崔薇觉得自己脸烫得都要能烧起来了,她挣扎了两下,有些恼羞成怒:“你放开,嫌小你不要碰,以后我会长大的!”
“我帮你吧!”聂秋染此时的眼神带着危险,紧紧盯着崔薇,像是在盯着一只柔弱的小白兔般,她的这点儿挣扎根本不被他瞧在眼里,反倒是增添了几丝情趣,一边伸手将她光裸细致的柔软把握在掌心间,一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崔薇本来以为自己今日完蛋了,她能感觉得到聂秋染的手已经撩起了她的衣摆,掀开了她的裙子,甚至手都已经碰到了她腿边,她自个儿缝制的内裤此时已经被他褪到一半,崔薇挣扎不过他,脸颊不争气红了起来,咬着嘴唇,身体微微有些哆嗦着闭了眼睛,将头歪到一旁。
她这样的姿态看得聂秋染更是忍耐不住,伸手探到她腿边,拨弄着她笔直细致的长腿,只是一碰到腿心间时,他顿时就愣住了。
满腔热念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摸了两下,手指探进她身体间,细致软嫩的身体将他手指层层叠叠裹住,让他寸步难行,可他除了这种**蚀骨的感受外,竟然还摸到了满手的温热与湿滑,顿时聂秋染就有些郁闷了。
他手上带着点点殷红,一股腥味儿渐渐在床铺间弥漫了开来,聂秋染郁闷得要死:“怎么会是现在?不是还要再过几天吗?”他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还能忍得住?聂秋染一时间像是处于冰火两重天,一头让他越发有些忍耐不住,尤其是刚刚碰过了她一下,到现在更是心火大炽,而另一厢则是见她癸水来了,又不敢再碰她,怕伤到了她。
崔薇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脸色又红又烫,伸手推了推他,双腿被他压着,闭不拢来,这会儿听他这样一说,险些要哭了出来:“你赶紧先下来!”她没料到今儿聂秋染会狼性大发,不然早知道做了恶梦也不敢靠近他了。聂秋染在她唤下来时,并没有下来,伸倒又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有些忍耐不住,可最后又真怕伤了她,看她已经要哭出来的样子,郁闷得要死,重重压了她两下,这才气愤道:“今儿先放过你了!”把他勾得心思起了,又闹了这么一件事,明明她的癸水不是在这个时候的,她身体调养得好,癸水也一向准时,还有四五天才会来的,怎么会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来了?
聂秋染十分气愤,有些不甘的挪开了身体,可又消不下火,将她搂进怀里又抱又亲的摸了半天,才将喘着气的崔薇给放开了!
两夫妻以前虽然有夫妻之名,但相处起来可真是纯净得很,从没有过越雷池的时候,现崔薇想起来,聂秋染真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小姑娘甚至是女儿般照顾着,从来没有过越轨的举动,甚至晚上抱着她睡觉也是规矩得很,手没有乱摸过,没料到今天发起狼性来,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而她同样的也没真将聂秋染当成一个可以做亲密事的丈夫,她将他当成一个可靠的,而又能共同生活的好对象,没料到今晚上竟然有这样的亲密举动。崔薇又羞又气,等他一放开,恨恨的就坐起身来。
自己还没生气,她就已经气上了。夫妻间做这样的事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只是他以前没有碰她而已!聂秋染郁闷得很,看崔薇气呼呼的样子,不知为何,又不想去惹她不快,干脆又哄了她一阵,出去烧了水进来任她将身子擦洗了,又将床铺给擦了,小少女却是怎么样也不肯再跟这个禽兽同睡一张床了。
“好了乖薇儿。”聂秋染一边拉着脚下像是粘在地上一般的少女往床上拖,他绝对不会允许两夫妻而不睡一张床的!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可是却就不肯张嘴同意她自个儿要单独睡的要求,崔薇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来那样大的力气,被他半拖半抱着依旧弄上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月癸水来得早了些的原因,她肚子隐隐有些发疼。刚刚被聂秋染的手触碰到的地方这会儿还带着那种男人强势到真像要立即便要了她的感觉,令她心里既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被他抱上了床,虽然不想哭鼻子,但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聂大哥,我现在还小呢,你现在先不要这样做,等我长大些了再说吧?你看人家都是十六岁才嫁人的……”她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又抽泣了两声,实在是被刚刚聂秋染的强势给吓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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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前兆
聂秋染不想答应她这个要求,虽然小少女哭得有些可怜,他心里也有些疼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这样哭,他心里就越是冲动。
连忙将头别开了,又好声好气的哄了她大半天,崔薇见他不肯答应自己的要求,心里气得要死,又有些害怕,忍不住真哭了起来。聂秋染连忙哄她,只是哄了大半天却是不见她停歇,心里变态般的又探头轻轻在她耳朵边咬了一口,感觉到崔薇打了个哆嗦,他这才嘴角边露出笑意来,轻声道:“刚刚梦了些什么,你先跟我说。”
崔薇本来背对着他睡,这样一睡感觉他手捏在自己胸前,好像姿势有些不大对,完全是便宜他的,忙又转过身来,伸手抵着他胸前,也怕他真像刚刚一般不受控制,见他问自己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就道:“我刚刚梦到我变成我大堂姐了。”说到这儿,因刚刚聂秋染的举动而忘了的梦里情景,这会儿又浮现在心里头,崔薇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哆嗦。
聂秋染看她刚刚脸颊还带了些淡粉的,这会儿一下子又变得苍白,眉头微微皱了皱,故意压着她脑袋,又低头舔了舔她嘴唇,直将她嫩唇吮得艳红,又看她脸上重新浮现了嫣红色,这才将她放开。崔薇推了他一把,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咬着嘴唇,想离他远一些,但哪里能行,聂秋染的手臂紧紧勒在她腰后,她根本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会儿。见他眼神又开始有了变化。崔薇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动,连忙便道:
“我梦到我变成大堂姐了,像是真遭受了大堂姐那般待遇一般。”梦里的情景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甚至连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感都像是能感受得到。崔梅挺阒大肚子时受陈小军毫不怜惜的侵犯,她甚至也像感同身受一般,最后那种流产的感觉甚至也好像感觉到了,不过醒了之后崔薇才知道是自己癸水来了。
一边说着梦里的情景,崔薇一边便将身体又挪近了聂秋染一些。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聂秋染控制不住了,将梦里的情景都说了一遍,末了有些颤抖道:“我最后还梦到我死了。”她没有隐瞒自己像是感受到要被陈小军碰触时的感觉,不知为何,两人刚刚那番亲热,她虽然对聂秋染有气,可心理上对他却又更亲近了几分。
聂秋染沾染了欲念的眼神在她说起梦中的情景时,便渐渐褪去了,变得冷静而又锐利,如同鹰隼般。阴森而充满了戾气。他的手仍轻轻在崔薇背上轻拍着,表情却微微有些森然。只是崔薇的脸埋在他胸口间,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梦是反的,你嫁给了我,陈小军怎么可能与你有关?能碰你的,也只有是我。你别害怕,可能是刚刚我碰了你,让你才生出那种错觉。”聂秋染说这话时语气坚定而带了些阴鸷,崔薇打了个哆嗦,既是有些害怕,又是有些羞怯,聂秋染的手却是紧紧按在她背上,又接着道:“今日下午时你大堂姐过来与你说得太多了,让你心里害怕了,以后你不能再与她多有联系了,免得她再说些事给你听,让你做恶梦害怕!”聂秋染这话是笃定无比的,又带了丝隐抑的怒气。
崔薇梦里的事儿大部份应该是她前世时的遭遇,她不知道,聂秋染却是清楚得很。听到崔薇说陈小军想碰她时,虽然明知那并不是这一世的事情,依旧是让他心里涌出一层层的怒火与杀意来。他此时心里更是隐隐涌出一丝荒唐的念头,前世时因为受了聂晴暗算的是崔薇,所以崔梅这曾经历过的事情她一旦与崔薇说起,她甚至也能做恶梦,这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推动,让崔薇既使是避过了那样一劫,可心理上同样也要受折磨一般。
聂秋染这会儿心里又惊又怒,虽然他也知道崔梅这辈子是受了聂晴暗算,不过也只能怪她有一个贪财的老娘,否则在陈小军说到倾慕她时,刘氏应该是大怒,而不是以为自己女儿未成婚便能将男人给拴住,往后可以捞些好处回娘家,欢天喜地将女儿嫁过去。
说到底,无论是前一世的崔薇,还是这一世的崔梅,她们的遭遇除了有聂晴的原因外,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她们有一个不重视她们的老娘,崔梅的事儿不应该再重现在崔薇身上!
聂秋染一想到这儿,脸色更显出几分阴戾来,心里涌动出几分杀机。他此时有种冲动想将崔梅杀了一了百了,反正她活着,也比死了还要痛苦,而她活着,却总是给崔薇造成威胁,聂秋染不能容忍这种威胁在崔薇身边,虽然明知这样做对那个妇人是不公平的,但前世时的遭遇早将他的心肠锻造得冰冷坚硬无比,此时哪里会对崔梅心软,心中捉摸半晌之后,才在崔薇细细的呼吸声中,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崔薇这会儿已经放松了下来,渐渐睡着了。
在梦中被吓得够呛,醒了又险些被他给吞进肚里,难怪她现在睡得这样快。聂秋染有些怜惜的替她理了理头发,干脆小心的放了她身体,起身将灯火吹熄了,这才重新躺好,将人又搂进怀里。手下意识的摸到她细嫩而柔软却又充满了弹性的胸时,想到刚刚自己扯断的捆住她胸的小衣,顿时又有些冲动了起来。这小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古灵精怪的想法,竟然想得出办法来弄东西将她那双小东西给包住,也实在是太会勾人了些。
他前世时对女色上并不如何热衷,还没有过像今晚这样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时候,其实不止崔薇吓了一跳,他自个儿也有些吃惊。崔薇的胸小小的,这会儿确实是还没有长好,她现在年纪还小,也算了,她现在年纪小,其实根本受不住他,也唯有再忍一年了。
聂秋染心里想了半晌,熬到快天亮时,才刚刚睡着。
两夫妻半夜时起床折腾了这样一场,自然早晨起来时就晚了。崔世福父子送羊奶等物过来时,两人还没睁开眼睛。
一旦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果然二人间的气氛便有些不同了,不像以往纵然是睡到一块儿起来,崔薇却根本没什么感觉。一醒来被人抱在怀里,崔薇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身后聂秋染的胸膛紧贴着她身体,崔薇这才发现昨儿两人睡时衣裳都已经有些扯开了,外头崔世福父子正敲着门,她慌忙要坐起身来,聂秋染懒洋洋的将她放开,看她坐起来,衣裳已经被扯开了,柔嫩漂亮的胸昨儿紧贴着他胸膛睡了一夜,是他半夜解开她衣裳的杰作。
这会儿早上衣裳散开,里头的春光被他瞧了个大半,更有些忍受不了,可惜她身体稚嫩,而且又来了癸水,碰不得。聂秋染不敢再看她,外头崔世福又正敲着门,他起身穿了衣裳,见崔薇背转着身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小耳朵都已经红透了,看得他更食指大动,忍不住转身捧了她脑袋重重吮了她嘴唇一下,这才将她放开,小心替她关好门,又出去将窗给关上,不会让人瞧着了,才去开门了。
崔薇耳朵火辣辣的烫,像是刚刚聂秋染的举动表明两人真是感情极甜蜜的夫妻一般,她慌忙穿了衣裳出来,外头崔敬怀父子已经搁了牛奶桶走了,聂秋染不在院子中,而院门大开着,崔薇既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又有些小小的失望,在客厅里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坐到了客厅中。
不多时聂秋染喊着崔敬平过来了,他自个儿洗了脸之后又提了水进来给崔薇洗,一边坐在她身边,一边道:“你身子不爽利,这几天我让三郎过来给你收拾那些羊乳。”崔薇点头,也不敢看他眼睛,耳根发着烫,在他目光下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两夫妻正相对望着,外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响了起来:“开门!聂秋染,你要是男子汉大丈夫,便来将门开了,与我说道说道!”这人声音极大,像是含了愤慨一般,一个妇人的细小声音正在劝说着他什么,崔薇一下子便听了出来这是陈小军的声音,顿时脸色便发白了。
其实真正算起来,她并没有见过陈小军好几回,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一下子就将人给认出来了!聂秋染看她刚刚还嫣红的脸蛋一下子变了脸色,顿时心里涌出一股怒火来,‘嘭’的一声便将手里的茶子放到了桌上,一边捏了捏崔薇的手,一边则是去开门了。
崔薇虽然心里有些不知为何寒意直冒,便仍跟在了他身边。崔敬平拿着火钳也跟着站了出来,那头聂秋染一打开门,几人便见到屋外陈小军正高举了手,一耳光抽在了崔梅脸上,打得崔梅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崔薇想到昨儿晚上做的恶梦,再想到梦里那种像是流产般的感觉,她顿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心里对陈小军本能的反感,一下子站了出来,去扶崔梅,一边怒声道:“你干什么,敢跑到我门前来打人!”
她这会儿一看到陈小军便觉得厌烦,崔梅身体瘦弱得如同一根枯柴枝般,她一个人便将崔梅给扶了起来,越是扶得轻易,崔薇越是气愤,小心的看了崔梅肚子一眼,一边换了口气,有些担忧的冲崔梅道:“大堂姐,你没事儿吧?”
“我没,没事,四妹妹,你别怪夫君。”崔梅慌忙摇着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哽咽着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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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命中
刚刚才挨过打,竟然这会儿便给他说起好话来。崔薇心里一股无名火涌了出来,这崔梅记性也实在不记打,也懒得再扶她了,将她放到门边靠着,这才冷了脸道:“我不怪他,一大早的跑到我门前来发疯,也不知哪股癫痫发作了,跑我门前来闹,还不赶紧滚开!”昨儿做了那样一场恶梦,虽然最后聂秋染说了是因为崔梅跟自己说得太多,以致于让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她昨儿也确实想了许多崔梅的事儿,才夜晚做了那样的梦。
不过其实崔薇心里并不怪崔梅,甚至隐隐有些同情她,但这会儿见她挨了打,竟然还说要让自己不要怪陈小军,她心里一股火气便忍都忍不住,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崔梅自个儿愿意养着陈小军的脾气,不见得她就愿意替他兜着,陈小军是崔梅丈夫,她愿意忍着是她的事儿,可他不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不愿意忍他,凭什么崔梅自己要忍着,还要自己也与她一块儿忍着?
“我不是来找你的!你且让开,我是来找聂秋染的,他凭什么将我,将聂姑娘给随意嫁出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小军一边伸手便要去推崔薇,想要找聂秋染理论。崔薇哪里忍得了他手碰自己,在他手还没沾着自己胳膊时,便狠狠抬掌打在了他手背上,又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陈小军有些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手背,瞪着崔薇说不出话来。崔薇打他的力气极大。可疼倒是在其次。关键是陈小军心里忍受不了。他从小到大便被他娘眼珠子似的照看着长大,哪里受过这般的气,这会儿盯着崔薇,便有些恼怒了,可没等他开口,崔薇已经先冷笑着指了门口,厉声道:“给我滚出去!门口在那边,再在我这家里撒野。你信不信我拿你当闯空门的贼,把你捉衙门里去,砍了你双腿!”
聂秋染有些惊喜的看着崔薇这样凶悍的姿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以肯定,如今的崔薇,绝对不会是上一世时忍气吞声到死的崔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了改变,但其中原因一定十分好玩。
陈小军只当他是在嘲笑自己,顿时恼羞成怒。他将崔薇当成崔梅一般,抬手便想打她。手还没碰着崔薇时,便被聂秋染一把将他手腕捉住了:“陈大郎,你可不要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崔薇已经不是前世时的崔薇,可以由得他来打骂,他怕是已经将崔梅打顺了手,这会儿还想照旧施为呢。
崔薇瞧见他动作时,便已经发怒了,回头看了崔敬平一眼,使了个眼色,崔敬平点了点头,冷笑着转头回厨房里去了。那头陈小军被聂秋染拉着手,疼得脸色都已经有些变了,眼神却是有些坚定:“我是要来替聂姑娘讨回个公道的,你们凭什么将她来嫁人!”他这会儿嘴里兀自嚷嚷着,聂秋染突然颇觉得不耐烦,崔梅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的跪到了地上,一边叩着头,一边流泪满面,嘴里求情道:“聂姑爷,我夫君不是有意想要冒犯四妹妹的,瞧在他还没动到手的份儿上,您饶了他一回,我夫君身体弱……”
“贱人!”陈小军正是大怒之时,想也不想便回头踢了崔梅一脚,面色狰狞:“腿骨软你将这腿砍了便是,要是再随意跪着,我要了你的命!”崔梅也不敢再求情,只是捂着脸嘤嘤的哭。她这会儿脸色已经变了,崔薇想到她的肚子,忙要将她扶起来,崔梅感激的冲她勉强笑了笑,又拽着她的手求情道:“四妹妹,我夫君不是有意的……”
“好了!”崔薇脸色顿时就变了,也不想再去看崔梅那张布满了泪痕的脸,强忍着心里的怒意道:“大堂姐,我瞧着你还是顾着点儿你自个儿吧,这陈小军可没想着你的好歹,你的肚子,可比他来得精贵多了。他要是再闹下去,我今儿便让人绑了他送到县里去!”
“送到县里我也不怕!”
陈小军一边挣扎着,只是聂秋染力道极大,拿捏着他让他根本挣扎不脱,他便如同妇人一般开始又踢又抓了起来,这副姿态看得让人心里作呕,连之前他仅有的几分斯文也不见了,不知他这副神态教村里人瞧见了,刘氏丢了大丑,往后还会不会再自豪自己女儿嫁了个好夫婿了。
“聂姑娘是无辜的,你们凭什么要让她嫁给一个小货郎,聂姑娘这样好的人,你们怎么如此作践她?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为聂姑娘讨回公道!”他嘴里大声嚎叫着,聂秋染嫌他吵闹,又看到一旁崔敬平已经提了一桶滚烫的羊奶出来,顿时冷笑了一声,看准了时间,将人给推了出去,趁他倒在地上时,接过崔敬平手上那桶羊奶,全部便朝陈小军兜头就泼了过去!
刹时只听到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陈小军刚坐起身来,便觉得浑身一烫,刹时身上便如同着了火般,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拼命捂着脸,那羊奶烫得厉害,有些被烫得严重的地方,竟然连面皮也跟着被他抹了一层下来,露出里头淡粉的肉,不知是不是羊奶太烫了,一时间那伤处竟然连血丝都未曾渗出来。
“啊~”陈小军疼得双腿直哆嗦,捂着脸便惨叫个不停,崔梅一瞧他这模样,顿时便慌了神,忙要上前侍候他,可却被陈小军狠狠的推了个踉跄,她本来双腿便打飘,这下子被陈小军吃疼之下用力的一推,没有站稳,整个人打了个转,竟然一下子便迎面撞到了围墙之上,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声,腊黄的脸刹时便惨白一片。
崔薇连忙上前要扶她,那头不远处刘氏已经尖叫了一声,朝这边跑了过来,又看到崔梅蹲在地上一时起不来,顿时脸色惨白,扶了女儿起身,转头便朝陈小军怒声道:
“姑爷,你这是干的什么?我们家大梅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种!”刘氏对女儿虽然感情不如对两个儿子一般的看重,不过到底也是她肚皮里滚落出来的一块肉,如今女儿嫁出去,用不着她拿饭来养着了,她倒是对女儿多了几分客气与怜惜,这会儿一看到崔梅被陈小军打,刘氏顿时忍不住了:“你这杀千刀的,她还怀着身孕呢,你简直是猪狗不如!”
陈小军自从娶了崔梅之后,并不是像刘氏以为的一般会好好对自家女儿,并时常拿些银子来补贴岳家,反倒是偶尔来一趟,白吃白喝白住不说,还摆着脸子,像谁欠了他一百两银子没还似的,自己生了个闺女陪他睡,一天到晚的竟然还跟自己摆脸色,而且一来便往那聂家跑,现在刘氏脸都丢尽了,人家说她找个女婿,结果还给她找了个便宜的闺女,将刘氏臊得好几天没敢出门,前些天又跟孙氏挣了一架,现在她自然是看着陈小军不顺眼得很。
“大伯娘,我瞧着大堂姐不对劲儿得很,你先找个大夫给她瞧。刚刚陈小军打了她耳光不说,还踢了她肚子的。”崔薇看着刘氏没什么好印象,但依旧是强忍着性子叮嘱了一句。那头刘氏听到说女儿被陈小军打过,顿时面色更不好看。女人被丈夫打在这乡下地方算不得什么新鲜的事儿,不过闹得像陈小军这样人尽皆知丢脸的,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她这会儿只觉得堵心得很,招个女婿来不止没得到好处,反倒惹了一身腥,这会儿要是女儿出去找大夫,说不得人家讲闲话的还要不少。
这厢刘氏还在犹豫着不想将家丑外扬,那头陈小军捂着脸已经惨叫了起来:“我的脸,先给我找大夫!”一句话说得崔梅脸色也有些变化,刘氏嘴里骂骂咧咧的拉着女婿女儿踉踉跄跄的走在外头,崔梅脸色惨然,捂着肚子,崔薇瞧着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忙要跟上去,聂秋染怕等下陈小军发疯她要吃亏,忙跟在她身边,几人一出巷子便遇着了崔家那边王氏背着背篼回来。
不知不是命中注定该当如此,还是说王氏实在是太背了。
她一看到这边的情形时,脸色顿时便一亮,陈小军捂着脸,刘氏又脸色不好看,崔薇夫妻还跟在后头,崔梅亦是捂着肚子泪涟涟,王氏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不少的龌龊念头,顿时兴奋得满身颤抖,惊声尖叫道:“你们这是干了什么?大伯娘,你们该不会是去捉了奸吧!”
这话音刚一落,不远处许多正做着活儿的村民们便朝这边看了过来。刘氏气得直咬牙,恨不能撕了王氏这张嘴,她早晨时看到陈小军两人前后脚的出去了,陈小军一副脸色不善的样子,昨儿她又听人家说陈小军一过来便去了聂家那边,她心里觉得不好,连忙将屋里孙子侍候好了才一路跟着出来,便听到陈小军口口声声说要替聂晴出气的话,顿时气得眼睛直冒金星,这事儿属于家丑,她捂都捂不及的,王氏却偏偏要来闹大,刘氏脸色不好看得很,崔梅勉强露出笑容来,冲王氏便道:“大堂嫂,你误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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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注定
对于王氏这样的人,崔梅这样软绵绵的答了腔,不止不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要住嘴,反而会让她更加的兴奋。
王氏伸手便将自己的背篼往地上一甩,也不管背篼里的红苕藤了,连忙便朝崔梅凑了过去,一边呵呵怪笑道:“大梅妹子,你也不要害羞,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我这当大堂嫂的肯定要帮你!”她一凑过来,一股汗臭味儿便随风飘来,陈小军此时脸上疼得厉害,顿时便推了王氏一把:
“由得你来多管闲事,速速让开!”他这会儿浑身火烧火撩般的疼,早没了耐烦性,王氏这样纠缠上来,他心中很是不快,又气愤得紧。王氏被他这样一推,顿时也怒了,她本来便不是一个能吃得亏的性子,一看崔梅捂着肚子是个弱不经风的,陈小军又捂着脸,只当他是出去偷会别人没脸见人,顿时更加得意,上前揪了陈小军便道:“快来人啊,快来瞧瞧这不要脸的东西,吃了碗里还惦着锅里的啊!”
场面顿时乱糟糟的,陈小军忙要去捂王氏的嘴,众人闹成一团,王氏不甘心之下,撕扯中手肘撞到了崔梅的肚子,崔梅早已经不堪重负,昨夜里陈小军死命的折腾她,他不喜欢自己怀了他的骨肉,根本不怜惜她还怀着身孕,便折腾得她见了红,本身早上就已经极不舒服了,又情绪如此大起大落,还被陈小军打了一巴掌,又踢了肚子,还撞到了墙。肚子受了重击。疼得钻心不说。而且还摔倒在地,她本身便觉得已经不好了,恐怕自己今日这孩子保不住了,可谁料到现在又挨了王氏一下,顿时惨叫了一声,面色呈现出死金色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躺地上只能发现缓缓的呻吟了。
刚刚王氏出场实在太有王八之气了。崔薇在后头愣着半天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小军与刘氏等人便与她掐上了,已经有人教训王氏了,崔薇自然也懒得理王氏那样的混人。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崔梅被王氏撞到了,她连忙上前要扶崔梅,王氏这厮见到她过来时竟然伸手想过来抽她,果然是一个眼力浅而且又极爱逗猫惹狗讨人厌的,崔薇后退了一步,这会儿顾不得与她计较,忙要扶崔梅起身来。崔梅如今瘦得跟个纸片儿人似的,崔薇就是不用多大力气也能拉起她。不过她怀了身孕,如今捂着肚子,又一脸的痛苦之色,她怕将崔梅拉起身急了,到时流产,因此也不怎么敢碰她,回头便看着陈小军等人冷笑了起来。
“你们还闹什么?没瞧见如今大堂姐已经不得好了么?”崔薇说话间,崔梅裙子下已经化开了一摊摊鲜红的血迹来,她嘴里已经细细的呻吟了起来,一边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之色。刘氏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那头王氏逮着空闲,便朝刘氏头上抽了一记。
“反了天了!”刘氏气得浑身哆嗦,逮过王氏来两耳光便扇了过去:“你刚刚撞到了我们家大梅,若是她肚子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今儿拼着这张脸不要,我也要你抵命!”刘氏这话说得极其阴狠,王氏刚刚才被打了两耳光,有些晕头转向的,一回过神来便听到这话,她才想起自己刚刚撞过来时像是真碰到了崔梅的肚子,顿时便有些心虚了起来,挨了打也不敢还嘴了,连忙捂着脸,捡了背篼,飞快的跑回屋里去了!
她撞了人便跑,这德性看得崔薇直皱眉,不过王氏这人也是蠢,跑得脱和尚总归跑不了庙,她现在跑了,可家还在这儿,又能逃得到哪儿去?
“大伯娘,你赶紧去村里将游大夫先请过来,再让大堂嫂去请个稳婆之类懂这事儿的人过来,我瞧着大堂姐脸色有些不好看!”崔薇急着抬了崔梅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能舒服一些。那头刘氏已经慌了神,这会儿听到她吩咐,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只是脚刚一动,便又顿住了,有些犹豫道:“要不,先忍忍罢,家里如今情况紧张得很,哪里来的银子?”她一边说着,一边便将目光朝陈小军望了过去。
陈小军还捂着自己那张肿痛的脸,刚刚他被王氏抓了好几下,这会儿脸上越发疼得难忍,他自己都顾不及了,当然看不到刘氏的目光,只是听到崔薇的话,气愤道:“崔梅是我的人,她是死是活也是我们陈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相干,要你来管?”一边说着,陈小军又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这人性情如此凉薄,崔薇真是替崔梅不值,她忍了气,又看着一脸不愿动弹的刘氏,冷声道:“先请大夫,这回的银子,我先垫着!”她说到这儿时,浑身都觉得发寒,一旁聂秋染捏了捏崔薇的手,后头崔敬平跟了出来,一边抱起崔梅朝崔世财家里走去,刘氏这才有些不大自在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朝村里跑了去。
众人都跟着离开了,陈小军便一个人孤伶伶站在崔家门外,身上火辣辣的疼得火大,还在冲刘氏喊着:“先找大夫瞧瞧我的脸!”刘氏没搭理他,倒是这会儿已经疼得面色发白的崔梅被崔敬平抱着,咬着嘴唇,手朝陈小军方向伸了伸,又看着崔薇,哀求道:“四妹妹,我夫君……”
“你别管他了,死不了的!”那滚烫的羊奶最多烫掉他一小层皮,又不是多大面积的烫伤,死不了的,只是要吃上几天苦头而已!最严重的是,反倒是崔梅。她现在下身流血越来越急,整个人气息都已经有些微弱了,脸色惨白得连皮肤下面的细小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呈现出细细浅浅的青色,看上去极其可怖,她自己却不自知,像是没听到崔薇的话一般,只是傻愣愣的望着陈小军的方向。
刘氏请了游大夫回来,陈小军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崔薇忙要请游大夫进屋里看看崔梅情况时。那头陈小军已经满脸暴燥之色站了起身来:“不许进去!她是我娘子。要是被男人看了身子,便是活着也没用!”他这样一喝着,那头本来欲进去想瞧崔梅情况的游大夫顿时也愣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打包票是不是真不会碰触到崔梅身体,坏了她名节,女子名声何其重要,他本来是救人命的疾医,若是到时治好了崔梅。却逼得她活不下去,那岂不是反倒背了一条人命?
游大夫犹豫着不肯进屋里去,那头陈小军又死死咬着崔梅的名节,不肯让他看崔梅,崔薇气得眼睛通红,恨不能抽他两耳光。
屋里女人细细的呻吟声渐渐变得弱小了起来,等到刘氏的大儿媳唤了一个稳婆回来时,屋里崔梅整个人险些命也搭了进去,等到下午时,产了一个死了的男婴出来。刘氏登时眼睛便有些发黑了。崔薇正是有些替崔梅难受时,转头却是看到了陈小军脸上掩饰不及的欢喜笑意。还伴随着一股松了口气般的神情。
她想发火,陈小军这张受了伤的脸此时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极为的可怖与扭曲,配上他嘴角诡异的笑意与眼中的神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丑陋!崔薇想替崔梅教训他一顿,想打他一回,可又想到刘氏与崔梅的性情,往后崔梅若是还要再回陈家生活,她现在替崔梅出了头,只是让她日子更难过而已,更何况陈小军这样已经为了一个聂晴,走火入魔到丧心病狂的人,打了他也没用,打了他,只是让他加倍出气到崔梅身上,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聂大哥,咱们回去吧!”崔薇神情有些疲惫。崔梅此时还昏迷着,自之前小产时昏死过去,到现在人还没醒过来。原本微鼓的肚子此时已经干瘪了下去,里头失去了一个生命,崔梅这会儿还不知道,若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个儿子,还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崔薇想到她提起肚子中怀的是个女儿时那副难受郁闷的心情,扯了扯嘴角,也不再看她。
屋里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儿传来,熏得人头晕眼花的,聂秋染握了握崔薇的手,两人还没离开,那头刘氏已经将门堵住了,有些尴尬道:“四丫头,你也知道咱们家不太富裕,如今你瞧,大夫也请了,稳婆也来了……”她剩余的话没说出口,崔薇已经气愤的看了刘氏一眼,抿了嘴角道:“游大夫你们跟我一道回去取钱吧,该有多少钱都算上,顺便给我大堂姐把药也抓了吧。”她能为崔梅做到的,也只有这样而已,更多的,本来该靠陈小军,可惜崔梅嫁错了人,只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崔薇不心疼自个儿要付出去的钱,可是却替崔梅不值生气,刘氏便是养条狗,十年下来也该有些感情了,可偏偏此时表现的如此令人心寒,崔梅幸亏晕倒着,否则她若是醒着,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丈夫不伤心难受,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老娘只惦记着钱,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书评区里有人狂骂女主并且是断章取义的,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纯粹是发泄心情的发贴子方式。以后看到这样的就会删,毕竟作者每天写小说很辛苦,我是全职写小说的,我没有其它收入,靠着写小说过生活,其实很微薄,最差的时候一个月合两百,三百,你们于心何忍一边看着盗,一边又来骂我? 我写小说几年,也知道看盗的情况是不可能会杜绝的,也没想过会有全部看正版的一天,如果是真心留言指正的,我很欢迎,如果是只觉得看得不爽了,要来发泄,我不欢迎,毕竟作者不是你的心情垃圾桶,没有道理来承担你的心情不爽快,如果不高兴,你可以不看,像很多看盗的留言我不看小说还要来书评区骂的,我只有说,亲,节操何在? 感谢:jacksonlee、弑玲珑、反反復複、花月殇、感谢亲们的粉红票~~~~ 感谢:咖啡末末、感谢亲的两张粉红票~~~ 感谢:爱喝酸奶的狗、感谢亲的评价票~ 感谢:iceblessom、感谢亲打赏的平安符~~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同休
刘氏松了一口气,嘴里兀自骂着王氏,说要去与她算账的话,表面刘氏气愤无比,其实她心里隐隐还有些欢喜。王氏惹了这样大的事儿,又使得自己的女儿落了一个儿子,这回她能找崔世福赔不少的银子了,如今家里正没钱,眼见着自己的大孙子已经快要到进学堂的年纪,她正在犯愁之时,这事儿倒正巧是闯上了。
前一世的王氏欺负回娘家的崔薇,推得她小产了儿子,这一世冥冥之中王氏又阴差阳错的将崔梅也给撞得险些去了半条命,只是前一世时王氏打的是自家小姑,她生了儿子,没人会真找她赔银子,如今她惹的是刘氏,崔世财一家,哪里能善罢某休?
当天下午崔薇便听说崔世财一家找到了崔敬怀父子俩,闹了好半天。最后的结果崔薇没去凑那个热闹,但晚间崔敬怀父子二人送羊奶过来时,崔薇看到崔世福脸上又添了几丝皱纹,整个人又憔悴了不少。
此时人生孩子本来便早,崔世福现在还没满五十岁,可整个人瞧起来却比满了五十岁的人还要老得多!崔薇想到前几年自己初来到这个陌生时空时那个沉默而老实的壮年汉子,再想到现在这个头发花白,背都好像驼了大半的老人,她也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
“你大伯娘那边的事儿,你就歪管了。”崔世福看到女儿沉默,还在给她叮嘱着,就怕这事儿最后又将她给绕了进来。刘氏这回狮子大开口,估计也是想借着崔世福找崔薇要银子。一下子便说出了要十两银子的数目。崔世福心里又气又怒。却是拿刘氏没办法。毕竟这事儿是王氏做得不地道,当日目睹王氏先讨嫌的村民不少,而王氏撞掉的又是陈家的长子,如今陈家人还没过来找他闹事儿,光是崔世财这边就已经令他疲于应付了。
崔薇看到他满眼血丝的模样,一旁崔敬怀沉默着没有开口,聂秋染坐在桌子边,也不说话。干脆问道:“爹,您准备这回怎么让大嫂认错?”王氏撞掉了人家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不争的事实,可事实上在崔薇看来,崔梅肚子里的那块肉虽然是因为王氏的原因才没的,可追根究底,应该是跟陈小军有关,只是这会儿她却没有提出这事儿,她心里实在是厌烦极了王氏,正好想趁此时机将王氏先给弄走。
这几年崔家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她搬出来的事儿,一开始便跟王氏分不开关系。崔敬怀这样一个老实人,实在不应该配上王氏那样一个好吃懒做,且又爱挑剥讨嫌,时常惹出是非的妇人。崔世福听了崔薇这话,沉默着没有开口,反倒是一旁坐了大半天的崔敬平,小心翼翼道:“大哥今儿已经教训过她一回了,只是大伯娘那边不肯干休,这回毕竟是大嫂的错,赔了大伯娘这边,我怕陈家那边说不定还要再来闹上一场。”
“陈家那边你们先别管,这事儿交给我聂大哥来办!”崔薇毫不客气的给聂秋染揽了一桩业务,回头又看着崔敬怀道:“大伯娘那边的事儿你们也不管,交给我来,你们只要说这回要怎么处罚她,让她往后不要再惹事就是了!”
“我想休了她。”
沉默了许久的崔敬怀抬起头来,满脸的痛苦之色。崔世福看着这个一向安静少言的大儿子,突然半晌之间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张了张嘴,想说家和万事兴,而且王氏纵然有千不是万不是的,可她到底是崔佑祖的亲娘。但此时崔世福欲说出嘴边儿的话在看到儿子满脸的难受之色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王氏这几年闹腾得厉害,连带着崔敬怀一年比一年沉默,儿子过得不开心他也知道,都怪杨氏娶错了一个儿媳,没眼光的,三番两次挑的人都是那般德性。
一想到这儿,崔世福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的错都跟杨氏有关!若不是他当初觉得杨氏跟他委屈了她,将她纵成后来这模样,将一个好端端读书的儿子教成现在这般薄情寡义不说,而且讨的两个儿媳妇都是有问题的,如今大儿子不幸,全怪杨氏!而杨氏现在还想着要给崔敬平挑媳妇儿,她这是嫌害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来害第二个!
王氏嫁进崔家几年来,除了生一个儿子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当初欺负得女儿搬家另过便罢了,闹到如今,就是崔世福也确实不想再留她。崔世福一想到这些,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杨氏这几年将与他多年的夫妻情份越磨越薄,每回在她护着崔敬忠,与他闹得天翻地覆时,崔世福便对她感情与怜惜、愧疚更少几分,现在看到崔敬怀的神情,崔世福心里只觉得多年来的忍耐与不满,如一条积蓄多时的洪流,一下子就找到了缺口:“休了也成!我要把杨淑也休了!”
这话一说出口,如石破天惊,就连崔敬怀跟崔敬平两兄弟也吃了一惊!
崔敬怀甚至吃惊得脸色都变了:“爹,您……”
杨氏自年少时嫁给崔世福为妻,两人夫妻相伴几十年,不说恩恩爱爱,可平日里两夫妻关键也极其融洽,杨氏嫁到崔家多年,照顾公婆抚育儿孙那都是有功的,怎么能说休便休?而且一个妇人若是被休回娘家,尤其是像杨氏这样一把年纪的,又不能再改嫁与旁人生儿育女,便只有是死路一条!杨氏再是不好,可也是崔敬怀两兄弟的母亲,这会儿一听到崔世福说要休了她,两人脸色登时就变了。
两兄弟都只当崔世福是气急时随口所说的话,可唯有崔薇看了出来,崔世福开始时语气还有些犹豫,但话一说出口,他表情便变得坚决,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而不是随口说来出口气而已。不知道为何,此时崔薇心里倒跟着复杂了起来,那头崔世福脸色渐渐变得平淡,一边就道:“如今你们年纪也大了,也懂事了,你娘是个什么性情的,你们也知道。她已经偏二郎没边儿了,若只是顾忌着兄弟情谊,给二郎一口活路便罢,可三郎还没有成婚,大郎又有孩子,是不能让老二来拖累你们的。你们娘打的主意,我心里也知道,大郎跟二郎被她害了我就不提了,可三郎的婚事却不能毁在她手里。”
他说到这儿时,语气渐渐变得坚定了一些:“我写封休书与她,但你娘年纪也不小了,往后便让她继续住在崔家就是,该如何办你们自个儿瞧着,但往后她却拿这事儿威胁不得你们。”最近杨氏时常拿着赡养费的事儿找崔敬平说项,逼得崔敬平也是有些没办法了,已经给她支了快十两银子出去,按照一年半钱银子来说,杨氏都已经预支了二十年的养老费了,可她现在还要求着要加银子,只说不够用,其实大部份已经被补贴到了崔敬忠身上。
杨氏想趁着自己在此时要钱给崔敬忠建房子,或是能再替他买一房一媳妇儿,想人家瞧在银子的份儿上,往后能好好照顾崔敬忠,她老了也能放得下心了。
至于杨氏的养老,她不怕崔敬平到时给了她银子之后便不认她了,只要她一日还是崔敬平的娘,崔敬平便一辈子不能对她不孝!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崔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崔敬忠如今废了,全是聂家那小子害的,如今崔敬平拿的银子也是崔薇的,杨氏觉得这样做便不过是在间接替女儿赎罪而已,她并不觉得有何愧疚,只是心里多少仍觉得有些对不住崔敬平,因此最近天天都跑崔敬平那边帮着做饭洗衣。
而现在崔世福的意思则是休了杨氏之后她仍是住崔家,这便免去了她一把年纪回娘家后被娘家人逼死的惨况,而与此同时杨氏被休,便不再是崔家的人,往后崔敬平他们若是瞧在母子情份上多少接济她,照顾她也是无可厚非,但杨氏若想再闹,再仗着母亲身份想要挟两个儿子养她,多给她银子以补贴崔敬忠,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杨氏一旦被休,那便不是崔家的人,真正算起来,便跟崔家无关,崔家几个孩子纵然是她生的,也是与她无关,往后崔敬平两兄弟负担便要少不少,将杨氏绝对有利的母亲地位一下子便打破,使她从此只处于受人接济的份儿上。而崔世福这样做虽然是为了两个儿子着想,可也没完全就真狠心要断了杨氏的生路。他养的两个儿子,他心里有数,不是崔敬忠那样刻薄寡恩的,老大品性自不必说了,这些年来他都瞧在眼内,是个敦厚的性子,就算杨氏没有他母亲的名头,可到底生养了他,他只要有吃的,便不会断了杨氏喝的。而崔敬平可以在自己手头都紧的情况下还能再分十两给杨氏,自然更证明他品性,往后他不会不管杨氏。
这些都是经过崔世福深思熟滤过的,他早已经忍耐杨氏多时,正好趁着王氏这事儿的功夫,一趟发作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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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出头
“爹,娘毕竟年纪也大了……”崔敬怀有些着急,杨氏虽然给他挑了王氏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媳妇儿,但他是个孝子,这会儿听到崔世福的话,当然有些替杨氏担忧,要知道杨氏一旦被休,那便真正是失了根的浮萍,由得人拿捏了。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多说了,只不过是些虚名,往后你们要好好对她,她日子跟现在一样没差别!”崔世福摆了摆手,打断了大儿子要接下去说的话:“而她若是要再想些其它的,像老大你休了妻,她若要再操持着给你张罗再弄门媳妇儿回来,你可甘愿?”崔世福一句话,便说得崔敬怀不吱声儿了。
崔世福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妥当,连忙便站起了身来,也不想再呆了,看样子那是立即便要找人写休书去。崔敬怀也容不得王氏,他一被崔世福说通,自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要与父亲一路,崔敬平犹豫着没有走,只是叹息了一声,看崔薇面色发白的样子,自个儿钻厨房做饭去了。
送走了崔家两父子,聂秋染关了门时又握了握崔薇的手,一边就道:“你若是实在顾念母子之情,这事儿交给我来说服岳父便是!”他看崔薇冷着一张小脸,不吱声的样子,想到她上一世时的性格,又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本来不是一个患得患失久久拿不定主意的人,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崔薇这模样,聂秋染就觉得心里犹豫。
崔薇翻了个白眼儿,掐了聂秋染胳膊一把:“你哪里看出我舍不得了?”她是太高兴了!现在杨氏折腾着将自己的地位给折腾没了。往后只靠两个儿子养老。丝毫优势也无。应该是再也横不起来了,吃喝都得看别人脸色,说句不好听的,往后就算崔敬怀没有休弃王氏,王氏也能将杨氏收拾得说不出话来!
那头崔敬怀父子忙忙碌碌要去办休书除杨氏两婆媳户籍,这头崔薇也开始应付起崔世财一家与陈家人来。昨儿崔世财家便往凤鸣村陈家送了信儿,那头陈小军的娘贺氏早早儿的便赶过来了,一听到自己没了的是个儿子时。她呼天抢地的便大哭了起来,嚷嚷着要让崔家人拿命过来赔。崔薇因为昨儿答应了要替崔世福解决这桩麻烦,自然一大早便拉着聂秋染陪她到了崔世财这边,看到贺氏一会儿哭着自己的儿子受了重伤,一会儿又哭着自己早夭了的孙子,脸上冷笑连连。
“我可怜的儿啊!谁让你受了这样重的伤啊?那些杀千刀的,我要与他们拼命!”贺氏心疼得脸直抽抽,陈小军昨儿被烫伤过的脸虽然已经找了游大夫开了中药熬了来敷过,但一整晚时间,他头却是肿了起来。这会儿看着简直是快有两个头大了,眼皮都肿亮了。根本睁不开眼睛来,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坐在那儿直倒吸冷气。
崔薇看得很是解气,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崔梅惨白着一张脸,身材瘦得跟个枯树杆儿般,双目寡淡无神坐在陈小军身侧,头发有些散乱了,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是贺氏之前过来时看到陈小军的脸时打她的。贺氏哭得呼天抢地的,崔梅神色却是有些愣愣的,像是整个人三魂五魄都离了体大半般,盛夏时节,她脸色惨淡便罢,身上却是冰冷得很,甚至冻得都有些打哆嗦了起来,身上穿着昔日在娘家时的旧厚袄子,可就这样还冻得面色青紫,那厚厚的衣裳衬得她整个人瞧起来更瘦了不少。
“刘氏!我瞧着你们家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可怜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回了你们家来便成了这般模样,可怜我的儿啊……”贺氏哭得厉害,她虽然有几个儿子,可最心疼的便是这个会读书的老大,如今看到陈小军受伤,简直比割了她的肉还疼,刘氏一脸忐忑不敢出声,那头崔世财也是满脸的尴尬,劝了贺氏好几回,却被她更是狠狠骂了一通。
崔薇坐了半晌,就听到贺氏哭她的儿,崔梅小产,没了儿子,这简直是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如今竟然她一声不问不说,一来便给了崔梅一巴掌,只是这事儿刘氏不出头,她也不好意思去多说,现在正好逮着贺氏哭儿,她冷笑着便开口:“你要哭你的儿,我倒正好要问问了,我们聂家的姑娘出嫁,跟陈大郎有什么关系?他以哪门子的身份,来对聂晴的婚事指手划脚的?”
贺氏哭了半天,本来就是想逼着崔薇开口的,陈小军脸上的这伤他自己不好意思说,贺氏一大早过来逼问了他半天才问出陈小军是在崔薇家里受的伤。若不是顾着聂秋染举人的身份,这会儿贺氏早朝崔薇扑了过来,现在一听她开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坐着抽了半天叶子烟的陈小军的爹老陈头便已经狠狠瞪了陈小军一眼,冲崔薇呵呵笑了两声道:
“聂夫人这话说得不错,本来这事儿不该咱们家大郎去管,他这是见义勇为,人又年轻冲动了些,可怎么也不该将他的脸烫成这般。我们大郎一向规矩懂事儿,老大家的又是与聂夫人是亲戚,亲戚间来往走动,如何便能闹成这般?不知道聂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这老陈头年约四十许,为人精瘦,皮肤黝黑,头上却是裹了一条发黄的汗巾,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乡下中年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很亮,看人时目光里带着打量,他说话倒是客气,不过这客气话说出来可比贺氏那样只知一味蛮哭来得要厉害得多了。他一开口,贺氏便不由自主的闭了嘴,连陈小军也跟着挺了腰,看得出这老头子平日在家里威望极高,这会儿他一开口,旁人就不敢多说了。
陈家人这趟来的人不少。除了贺氏俩老夫妻之外。连陈小军下头的三个兄弟。以及两个女儿都过来了,拉拉杂杂的在崔世财堂屋里坐得满屋都是。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陈家两个姑娘甚至低下了头去,安静的听着,也不发言,刘氏眼睛四处挪移着,也不敢看崔薇这边,摆明是不想来管她的。而崔世财倒是想说话,不过老陈头根本没看他,而是将目光盯到了崔薇身上。
崔薇哪里可能会怕这些陈家人,更不怕那老陈头目光烁烁盯着她看,撇了撇嘴角,便笑了起来:“我倒不知道,陈大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心宽,闲事儿也管得宽!”她暗讽了老陈头一回,这吃百家饭的人。在此时一般都是指的乞丐孤儿,崔薇说陈小军吃百家饭。便如同诅咒他无父无母一般,老陈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崔薇却不理睬他表情,只又接着道:
“咱们聂家姑娘的婚事,我这聂家人都不敢去对公婆的话指手划脚的,不知道你们陈家哪儿教来的规矩,又凭什么来管咱们家的闲事。一大早的便跑来我家里闹,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也不嫌晦气!我拿烧开的羊奶泼我自个儿的家门,消消晦气,便是县令大人,也管不得这档闲事儿!”
崔薇看了脸色铁青的老陈头一眼,冷笑了一声。
那头贺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着嘴唇看着崔薇说不出话来,一边气得要死,一边又有些不甘心,但崔薇抬起了县令的名头来,她才想起聂秋染是个举人,若这事儿真闹大了,人家拿滚烫的东西来泼自家的地,这本身占理,说不过去,而若是进了衙门,自己一家纵然有些田地,不过要真闹将起来,聂秋染有功名,而且聂家如今有银子,之前据说崔薇在城里有个什么店铺,那是发了大财的,如今聂大郎现在住的地方买下的地便足足有大半亩了,证明这聂家家底不薄。
自古以来,衙门都是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如今崔家这死丫头手里有银子,更别说她还有理,聂秋染还有功名,若真闹到衙门去,他们陈家不一定会占便宜!
老陈头脸色顿时便沉默了下来,刚刚放到手边已经燃了好一会儿的旱烟杆又被他拿起来狠狠吸了两口,不说话了。他理智还在,又忍得住气,不过贺氏这会儿却是忍受不了,她最心疼的儿子如今被崔薇烫得险些毁了容,往后若是留下疤,不人不鬼的怎么活?而崔薇若是好好道歉,赔些礼钱便罢,可瞧她现在的模样,竟然比自己家还要嚣张,她哪里忍受得了,一听崔薇提起衙门,便冷笑了一声,拿帕子抹了两把眼泪,一边站起了身来,叉了腰便指着崔薇骂道:
“崔氏,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如今还恶狗咬人!我们家大郎的伤势摆在这儿,你们聂举人纵然有功名,可咱们陈家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家里还有两地块,卖了也能值不少的银子,也不一定进衙门便说不过你们理儿去了!”
“陈大娘这句话我还真有些害怕,两亩地真不少。你家里如果真要卖地,还麻烦通知我一声,我前几年时正好买了潘老爷家里的地呢,手里正愁地太少了,若陈大娘手中真不方便,我还真能够帮你们一个忙!”崔薇一说到买了潘老爷家里的地,在场众人几乎全都吓了一跳,崔家人是震惊了,就连老陈头也险些从椅子上头滑了下来!(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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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问责
“爹,娘毕竟年纪也大了……”崔敬怀有些着急,杨氏虽然给他挑了王氏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媳妇儿,但他是个孝子,这会儿听到崔世福的话,当然有些替杨氏担忧,要知道杨氏一旦被休,那便真正是失了根的浮萍,由得人拿捏了。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多说了,只不过是些虚名,往后你们要好好对她,她日子跟现在一样没差别!”崔世福摆了摆手,打断了大儿子要接下去说的话:“而她若是要再想些其它的,像老大你休了妻,她若要再操持着给你张罗再弄门媳妇儿回来,你可甘愿?”崔世福一句话,便说得崔敬怀不吱声儿了。
崔世福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妥当,连忙便站起了身来,也不想再呆了,看样子那是立即便要找人写休书去。崔敬怀也容不得王氏,他一被崔世福说通,自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要与父亲一路,崔敬平犹豫着没有走,只是叹息了一声,看崔薇面色发白的样子,自个儿钻厨房做饭去了。
送走了崔家两父子,聂秋染关了门时又握了握崔薇的手,一边就道:“你若是实在顾念母子之情,这事儿交给我来说服岳父便是!”他看崔薇冷着一张小脸,不吱声的样子,想到她上一世时的性格,又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本来不是一个患得患失久久拿不定主意的人,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崔薇这模样,聂秋染就觉得心里犹豫。
崔薇翻了个白眼儿,掐了聂秋染胳膊一把:“你哪里看出我舍不得了?”她是太高兴了!现在杨氏折腾着将自己的地位给折腾没了。往后只靠两个儿子养老。丝毫优势也无。应该是再也横不起来了,吃喝都得看别人脸色,说句不好听的,往后就算崔敬怀没有休弃王氏,王氏也能将杨氏收拾得说不出话来!
那头崔敬怀父子忙忙碌碌要去办休书除杨氏两婆媳户籍,这头崔薇也开始应付起崔世财一家与陈家人来。昨儿崔世财家便往凤鸣村陈家送了信儿,那头陈小军的娘贺氏早早儿的便赶过来了,一听到自己没了的是个儿子时。她呼天抢地的便大哭了起来,嚷嚷着要让崔家人拿命过来赔。崔薇因为昨儿答应了要替崔世福解决这桩麻烦,自然一大早便拉着聂秋染陪她到了崔世财这边,看到贺氏一会儿哭着自己的儿子受了重伤,一会儿又哭着自己早夭了的孙子,脸上冷笑连连。
“我可怜的儿啊!谁让你受了这样重的伤啊?那些杀千刀的,我要与他们拼命!”贺氏心疼得脸直抽抽,陈小军昨儿被烫伤过的脸虽然已经找了游大夫开了中药熬了来敷过,但一整晚时间,他头却是肿了起来。这会儿看着简直是快有两个头大了,眼皮都肿亮了。根本睁不开眼睛来,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坐在那儿直倒吸冷气。
崔薇看得很是解气,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崔梅惨白着一张脸,身材瘦得跟个枯树杆儿般,双目寡淡无神坐在陈小军身侧,头发有些散乱了,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是贺氏之前过来时看到陈小军的脸时打她的。贺氏哭得呼天抢地的,崔梅神色却是有些愣愣的,像是整个人三魂五魄都离了体大半般,盛夏时节,她脸色惨淡便罢,身上却是冰冷得很,甚至冻得都有些打哆嗦了起来,身上穿着昔日在娘家时的旧厚袄子,可就这样还冻得面色青紫,那厚厚的衣裳衬得她整个人瞧起来更瘦了不少。
“刘氏!我瞧着你们家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可怜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回了你们家来便成了这般模样,可怜我的儿啊……”贺氏哭得厉害,她虽然有几个儿子,可最心疼的便是这个会读书的老大,如今看到陈小军受伤,简直比割了她的肉还疼,刘氏一脸忐忑不敢出声,那头崔世财也是满脸的尴尬,劝了贺氏好几回,却被她更是狠狠骂了一通。
崔薇坐了半晌,就听到贺氏哭她的儿,崔梅小产,没了儿子,这简直是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如今竟然她一声不问不说,一来便给了崔梅一巴掌,只是这事儿刘氏不出头,她也不好意思去多说,现在正好逮着贺氏哭儿,她冷笑着便开口:“你要哭你的儿,我倒正好要问问了,我们聂家的姑娘出嫁,跟陈大郎有什么关系?他以哪门子的身份,来对聂晴的婚事指手划脚的?”
贺氏哭了半天,本来就是想逼着崔薇开口的,陈小军脸上的这伤他自己不好意思说,贺氏一大早过来逼问了他半天才问出陈小军是在崔薇家里受的伤。若不是顾着聂秋染举人的身份,这会儿贺氏早朝崔薇扑了过来,现在一听她开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坐着抽了半天叶子烟的陈小军的爹老陈头便已经狠狠瞪了陈小军一眼,冲崔薇呵呵笑了两声道:
“聂夫人这话说得不错,本来这事儿不该咱们家大郎去管,他这是见义勇为,人又年轻冲动了些,可怎么也不该将他的脸烫成这般。我们大郎一向规矩懂事儿,老大家的又是与聂夫人是亲戚,亲戚间来往走动,如何便能闹成这般?不知道聂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这老陈头年约四十许,为人精瘦,皮肤黝黑,头上却是裹了一条发黄的汗巾,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乡下中年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很亮,看人时目光里带着打量,他说话倒是客气,不过这客气话说出来可比贺氏那样只知一味蛮哭来得要厉害得多了。他一开口,贺氏便不由自主的闭了嘴,连陈小军也跟着挺了腰,看得出这老头子平日在家里威望极高,这会儿他一开口,旁人就不敢多说了。
陈家人这趟来的人不少。除了贺氏俩老夫妻之外。连陈小军下头的三个兄弟。以及两个女儿都过来了,拉拉杂杂的在崔世财堂屋里坐得满屋都是。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陈家两个姑娘甚至低下了头去,安静的听着,也不发言,刘氏眼睛四处挪移着,也不敢看崔薇这边,摆明是不想来管她的。而崔世财倒是想说话,不过老陈头根本没看他,而是将目光盯到了崔薇身上。
崔薇哪里可能会怕这些陈家人,更不怕那老陈头目光烁烁盯着她看,撇了撇嘴角,便笑了起来:“我倒不知道,陈大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心宽,闲事儿也管得宽!”她暗讽了老陈头一回,这吃百家饭的人。在此时一般都是指的乞丐孤儿,崔薇说陈小军吃百家饭。便如同诅咒他无父无母一般,老陈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崔薇却不理睬他表情,只又接着道:
“咱们聂家姑娘的婚事,我这聂家人都不敢去对公婆的话指手划脚的,不知道你们陈家哪儿教来的规矩,又凭什么来管咱们家的闲事。一大早的便跑来我家里闹,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也不嫌晦气!我拿烧开的羊奶泼我自个儿的家门,消消晦气,便是县令大人,也管不得这档闲事儿!”
崔薇看了脸色铁青的老陈头一眼,冷笑了一声。
那头贺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着嘴唇看着崔薇说不出话来,一边气得要死,一边又有些不甘心,但崔薇抬起了县令的名头来,她才想起聂秋染是个举人,若这事儿真闹大了,人家拿滚烫的东西来泼自家的地,这本身占理,说不过去,而若是进了衙门,自己一家纵然有些田地,不过要真闹将起来,聂秋染有功名,而且聂家如今有银子,之前据说崔薇在城里有个什么店铺,那是发了大财的,如今聂大郎现在住的地方买下的地便足足有大半亩了,证明这聂家家底不薄。
自古以来,衙门都是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如今崔家这死丫头手里有银子,更别说她还有理,聂秋染还有功名,若真闹到衙门去,他们陈家不一定会占便宜!
老陈头脸色顿时便沉默了下来,刚刚放到手边已经燃了好一会儿的旱烟杆又被他拿起来狠狠吸了两口,不说话了。他理智还在,又忍得住气,不过贺氏这会儿却是忍受不了,她最心疼的儿子如今被崔薇烫得险些毁了容,往后若是留下疤,不人不鬼的怎么活?而崔薇若是好好道歉,赔些礼钱便罢,可瞧她现在的模样,竟然比自己家还要嚣张,她哪里忍受得了,一听崔薇提起衙门,便冷笑了一声,拿帕子抹了两把眼泪,一边站起了身来,叉了腰便指着崔薇骂道:“崔氏,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如今还恶狗咬人!我们家大郎的伤势摆在这儿,你们聂举人纵然有功名,可咱们陈家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家里还有两地块,卖了也能值不少的银子,也不一定进衙门便说不过你们理儿去了!”
“陈大娘这句话我还真有些害怕,两亩地真不少。你家里如果真要卖地,还麻烦通知我一声,我前几年时正好买了潘老爷家里的地呢,手里正愁地太少了,若陈大娘手中真不方便,我还真能够帮你们一个忙!”崔薇一说到买了潘老爷家里的地,在场众人几乎全都吓了一跳,崔家人是震惊了,就连老陈头也险些从椅子上头滑了下来!
潘老爷前两年卖地闹得轰轰烈烈的,但他要价太高,足足要一百五十两,吓退了不少想买地的人,而当初众人都知道若要买他这块地极为划算,不过是十来年时间,那买地的钱说不得便赚回来了,可明知这本买卖好赚,老陈头当时也不是没打过主意,只要是庄稼人,便没有对这个不动心的,可老陈头当时手里拿不出一百五十两银子来。若说陈家宽裕,一时间拿出个十来两银子那完全没问题,便是二十两也不是没有,可一百五十两,光靠他家那两亩地,不吃不喝也得要挣上十来年才能成。
当时老陈头也是遗憾着那地自己没能买得下来,后来打听过说是那地被外地来的一位贵人买了去,他当时心里还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没买到。可也不能熟悉的人买到那地。自己挣不到钱。也不能便宜外人才好,后来又听说那地种了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几年都没收过,他当时的心思才歇了下去,可如今老陈头万万没有料到,事隔几年之后,他竟然无意中从崔薇口中听到了这地的下落,而且竟然还是这样一个自已以前没瞧进眼里的小丫头将地给买了去!
陈家人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就连崔世财一家人也吓得够呛,崔世财脸色都变了,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迭声道:“四丫头,那地当真是你买了?可当时明明买地的是个外地人啊!”
一旁刘氏眼睛发光,表情又酸又涩,看着崔薇便不住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多钱,连上回你爹欠我的猪钱你也帮着还了,这些年不知补贴了崔家多少。我就说你有底子,这不。果然猜中了。”刘氏心里这会儿十分复杂,既然是有些气愤崔薇跟自己的女儿崔梅一样是个小丫头,但自己家的女儿便是个没出息的,别说买那样九亩多的地,她便是买块肉回娘家都不曾!而崔薇这死丫头福气好,嫁了个聂秋染,如今日子越过越好,明明当初崔世福家中比自己家里穷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的,可现在瞧瞧,人家就成天坐着,连庄稼都不种了,可养了一个好闺女,银子照样哗啦啦的流进口袋来!
而刘氏又有些悔,若早知道崔薇这样有本事,当初崔薇跟王氏打架那回,杨氏说要将这丫头弄到自己家里来住着,她便该一早答应了,如今也好哄她给些银子给自己使使才好,明明这丫头样样不如自个儿女儿的,可瞧着崔薇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不说,挑的夫君是个举人老爷,又还对岳家如此好,崔薇现在长得也越来越俊,不像自己的女儿,越过越惨,嫁出去大半年时间,连根毫毛都没往娘家拨过。
刘氏心里越想越是酸涩,越想越是有些气愤,可又有些高兴这回崔薇被她知道有银子,崔梅落了胎的事儿,可算是让她找到一个要钱的地方了!
“薇儿,这话可不兴乱说的,你哪儿来那么多银子买地?”一旁沉默了半晌的林氏突然间开了口,她一说话,崔世财不敢再开口了,连刘氏也住了嘴。崔薇笑了笑,一边任由聂秋染拉了自己的手,一边就道:“我聂大哥当初有个要好的同窗,其父是定洲知府老爷,他与聂大哥十分要好,愿意先借我些银子买地,我自个儿又存了些,反正放在手边一时又没有用处,聂大哥便拜托他找了人,帮忙将那块地给我买了下来!”也正因为当时是秦淮帮忙出面,所以买地那事儿办得特别顺畅,潘家没有为难不说,几乎可以说捧着地契便送给秦淮派去的人了。而县衙那边更是不敢为难,一个区区偏远地区的小县令,在知道知府公子想买地时,若要为难,那便简直是活腻了!
定洲好些人都听说过,但在刘氏等人眼中,那便是踮了脚尖儿也摸不着的地方。小湾村所属的县城是小到几乎在大庆王朝中排不上名号的,而这县城又归临安城所管辖,临安在大庆王朝之中只是属于一个稍大些的城,隶属于江淮省,而那定洲便是与江淮齐名的一个省城,在南面一带,比起江淮甚至更要稍大一些,下头所属城镇多不胜数,如同临安城这样的大城,便有好多个。
一个临安城的知县都已经让众人吓得够呛,那临安城的知县在众人看来便都已经是神仙中般的人物,不可望也不可及了,如今崔薇竟然说聂秋染与定洲知府的郎君交好,刘氏等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对聂秋染更添了几分敬畏,就连崔世财表情也跟着变了。他们本来对聂秋染已经有些本能的畏惧了,而今又听到这样了不得的大事,刘氏缩了缩肩膀,一边便咋舌道:
“侄女婿当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连知府老太爷的郎君您也认识。”连称呼都已经变了,表情自然比刚刚更敬畏了许多:“竟然还能借您钱,薇儿真是有福气。”
事实上崔薇也是后来才知道那秦淮的身份,她开始时是不太明白定洲的差别,对于一个半路过来的人来说,她一来到这古代便一直想着要如何生存。根本没功夫打听那些省城等闲事儿。自然也不清楚秦淮身份有多高。只是见聂秋染与他平常交好,甚至秦淮对他还多有拉拢,也不以为意,后来明白秦淮身份时,才真应了那句不知者无畏的话!在这个时代一个七品的知县都已经足够要人性命,一个知府自然官位更是不同。
尤其是在定洲那边的知府,秦淮其父是正四品的官儿,难怪当初她买房时。有秦淮帮忙,两百两银子便将那栋宅子买了下来。
陈家人吓得够呛,那贺氏本来想以自家财力将崔薇压下去,谁料最后崔薇说出口的, 不止是她有九亩多的地,完全不是她家可以比拟的,而且那聂大郎竟然还跟定洲知府老爷家的公子哥儿交好!而且好到能借钱的地步!到了这个时候,贺氏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虽然疼爱陈小军,不过这会儿也忍不住有种冲动想将自己儿子给扇上两巴掌。
聂家这样一门婚事。当初好端端的他就是不肯要,非要死活闹着娶这劳什子的崔梅。身材干瘪一看就不会生养不说,而且还长着一张鞋拨子脸,时常哭丧着的模样,一天到晚的病怏怏的,家里还穷得要死,为了几两银子便斤斤计较个没完没了的,哪里像聂家那个姑娘,父亲是正经的秀才郎不说,而且兄长还是举人,又跟知府老爷家的公子哥儿交好,往后谋个官职那是铁板上钉钉儿的事,眼见便要发达了,若陈小军娶的是聂晴,往后这个做大舅子的还能不提携一下妹夫?
都怪陈小军瞎了眼!非要挑这崔梅,还死活非她不娶,娶回家又成日要死要活的,阴阳怪气,她瞧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真是像喜欢崔梅到没了魂儿的,如今还为聂家那姑娘在闹,怎么瞧着也像是她儿子对聂家姑娘有意,可惜当初陈小军不知怎么想的,像是猪油蒙了心一般,以致如今看着好端端一门婚事,弄成这般模样,娶了个崔梅,连胎都保不住,没用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贺氏又将所有的怒气全怪到了崔梅身上,认为都是她当初迷得自己儿子昏头转身,找不着北了,才娶了她这么一个晦气东西,坏了自家的风水,当下瞧她更不顺眼儿,一双眼刀子直往崔梅身上刮,看得崔梅身子如筛糠似的抖得更厉害了些。
“你害瘟啊!抖成这般,要死尽早,不要再涨些饭吃成个脓包!没用的东西,连胎也保不住,蛋都不会下,拿你有什么用?”贺氏不敢再提要跟崔薇算账的事儿,逮着崔梅便骂了起来。
婆婆教训媳妇儿在此时人看来倒是天经地义的,不过像贺氏这般,当着人家娘家人的面也如此不给脸面,倒当真是有些过了。刘氏等人还沉浸在崔薇带来的消息中,不可自拨,崔梅被贺氏骂得又嘤嘤的啼哭了起来,林氏叹息了一声,连忙便道:
“亲家,孩子不对,你好好说便是了,好歹我们家大梅刚刚没了孩子,其实当娘的,哪里有不心疼腹中那块肉的,要说难受,咱们倒在其次,便数她最不好过了……”林氏这会儿脸上露出些疲惫之色了,陈家人来闹了一早上了,她年纪大,便有些吃不消,说话时都喘了好几声。
贺氏本来心里便憋着气,没人搭腔,她又不敢说崔薇便罢了,可这会儿她本来就恨崔世财一家生了个不安份的女儿勾得自己儿子没了好姻缘,这会儿哪里会给林氏好脸色,耷拉着一张脸便冷笑:“没了孩子也是她没用!护不住!要不为啥别人怀孕能生得下来,就她一个人护不住?再说那撞了她孩子的人,也是你们崔家的吧,这事儿你们要如何解决?”
一句话顿时将刘氏给提醒起来了,她倒是想照着自己之前的想法与崔薇闹上一回,拿些银子。可是这会儿崔薇都已经说了人家有银子有地又有靠山背景,她又不是脑子有毛病的,哪里还敢这样直直的撞过去,讨好还来不及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便小心道:“要不,咱们去二弟家问问,总归是那王氏闯的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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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嫉妒
拿着帕子站在一旁擦了半天头发,见她都懒洋洋的趴在竹席上,滴着水的长发被她撇到一旁,正搭着凉床,往下淌着水。这样的情景聂秋染前世时几乎在后院没有瞧见过,后院的所有妇人们见他时无不都是讨好而精致的,不会像崔薇这般随意,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着他,就连媛姐儿,看到他时也是恭敬而乖巧,唯有崔薇,在他面前时而乖巧,时而却又调皮,并不听话,甚至有时还有些令他无可奈何,不过他却是喜欢,喜欢这样将她捧在掌心,却又知道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聂大哥,你站了半天了,还要多久才睡啊?”崔薇本来躺着不想动,但聂秋染一双眼睛盯得她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无奈之下也只有先撑起身子,看了他一眼。湿头发粘在细薄的丝绸上,一沾些水气便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来。她还差几个月便要十四了,聂秋染眼神一黯,这才拿了帕子朝她走过来。
“明儿聂晴出嫁,早早就要起来了。”崔薇今儿去了聂家那边坐了大半天,虽然现在没有哪个人敢为难她的,不过正经危坐上半天多少还是有些累,连腰都酸得不想直起来,明天恐怕还要从早坐到晚,想偷懒都不行。她嫁的是聂秋染,聂家便靠着聂秋染的名头撑着,而潘世权的妻子贺氏又跟阴魂不散似的,紧紧缠在她身边,自从村里人知道聂秋染跟秦淮交好之后。那贺氏便见天的来与她说话。好几回崔薇推都推不脱。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自个儿又将身段放得低了与她交好,她就是想拒绝可这两天也抽不出借口来,毕竟聂晴嫁的是贺氏的亲戚!
“你睡得迟了,哪个人敢拿你说嘴?”聂秋染扬了扬眉头,有些不大痛快她为聂晴的事情劳累,却仍是拿了帕子替她擦着淌水的头发,一边又道:“若实在明儿累了。找个借口休息一会儿就是,没人敢说你的。”崔薇当然知道现在没人敢说她,不过既然都嫁到了聂家,不管内里如何,可面上至少要过得去。她摇着头不说话了,聂秋染替她擦着头发,两夫妻倒是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背还没有回来,崔薇听到对面院子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听来倒是尤其清晰,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了一眼。便见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人影已经朝对面崔敬平那边拍了拍门。
崔聂两家是亲戚,不管孙氏跟杨氏对不对付,但崔薇嫁了聂秋染却是事实,聂晴成婚这样的大事儿,崔家人怎么也要过去吃饭帮忙的,崔敬平父子到这会儿还没回来,那身影拍了两下,便又连忙扶着头走了,崔薇一看那背影与侧脸,便认出这是杨氏来。如今杨氏跟崔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现在还过来找崔敬平莫不是要钱吧?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忙坐起身来,下地穿了鞋便站到门口去,聂秋染看她穿着一身单衣便要往外走,脸色一黑,连忙也跟着过去勒了她腰便朝里头拖,崔薇挣扎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不远处黑背跑了回来,吓得那人影让开了一路条,使崔薇将她看了个正着,果然是杨氏,但这会儿她竟然满头脸都是血!
“你让我再瞧瞧!”崔薇挣扎着,但聂秋染却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将她抱得死死的,等黑背进来时,他单手将崔薇抱在腰前,另一只则是将门给拴上了。“你要瞧回去把衣裳穿好了再看。”这样大热的天,崔薇挣扎两下浑身都是汗,尤其是头发披散在身后,更是热得很,再穿一件衣裳,这古代又没空调又没风扇的,能给人身上捂出一层痱子来!
“等到穿了衣裳过来,她人都走了!”
崔薇郁闷得要死,聂秋染将她抱住的地方两人衣裳都快被汗贴在一块儿了,刚刚才洗过澡,现在全白费了!
她心里火大,但聂秋染却是觉得自个儿要着火了。这丫头现在年纪还小,可偏偏身段已经快开始发育了,他又正是年纪冲动的时候,偏偏她只点火,又不能负责灭,聂秋染也郁闷得很,忍不住一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低声喝道:“老实些!”崔薇想到刚刚杨氏的情景,心里好奇,气得要命,哪里肯听他的,两条荡着没地落的腿踢了他一脚!
这下聂秋染忍不住气笑了,让她不要动这家伙还偏偏不听话!干脆两手勒着双手将她制住了,一边便将她抱上了凉床,身子顺着她的身体压了下去!
崔薇原本还想着杨氏的事儿有些不甘心,等到天旋地转间自己往凉榻上躺了,聂秋染又压在了她身上,才回过神来。
她年纪还小,聂秋染不想伤着她,不过却不妨碍他可以占些便宜!唇齿相缠舌尖相抵间,院子里气温顿时升了起来,挣扎间衣裳被掀开大半,珍珠般饱满柔嫩的肌肤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反照出柔润的光泽来,似是透明的一般,崔薇脸颊边的红晕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虽说决定了要早些睡明儿要早些起来,不过惹恼了聂秋染,崔薇这个决定自然没有成行。虽然没被聂秋染真的吃进嘴里,但两人依旧是闹了大半晌才搂在一块儿睡着了,第二天崔薇醒来时,整个人还衣衫不整的睡到聂秋染怀里。她昨晚还真怕聂秋染要圆房,吓得她半死,幸亏他最后没有真正将她给吃了,不过昨儿她也被占了大半便宜。
崔薇想要坐起身来,只是整个人却被紧紧揽着,聂秋染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给搂在怀中。幸亏凌晨时的天气并不热,甚至还有些凉快,昨儿晚上她还没有被热着,不知何时她身上还搭了一条薄毯,远远的村里传来谈笑声,崔薇这会儿还有些头晕脑涨的,眼皮沉重有些睁不大开,见他不放,索性也跟着闭了眼睛,准备再眯一会儿养养神也好。
聂秋染的手在她腰下顺着背脊开始缓缓游移了起来,她自己做的小衣昨儿被他扯断了,背脊一片细裸光滑,聂秋染的手这样一摸,崔薇便打了个冷颤,一边又伸手推了他一把。触手便是平整光滑的胸膛,昨儿夜里睡觉不止崔薇衣衫不整,连聂秋染也是衣裳解了大半,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来。与崔薇一般认为书生便是文弱消瘦的感觉不同,聂秋染外表看似瘦,可实则身材结实而有力,块垒分明的肌肉只有在他脱下衣裳时才能看得清楚,崔薇这还是头一回看他这样脱了衣裳睡觉的模样,以前虽然隐隐有感觉他身材有料,不过并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会儿一碰到,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伸手挪了两下。
“聂大哥,你不像崔敬忠那样啊。”崔薇迷迷糊糊的,话也有些说不大清楚,她本来是想要说聂秋染与崔敬忠的瘦弱不一样,明明都是读书人,可是聂秋染力气很大,身材也高大结实,虽然不像是崔敬怀那样常年在地里劳作的人身板夸张,但其实身上肌肉却是有力的,手一摸过去便感觉到了。聂秋染一听她拿自己跟崔敬忠比较,顿时脸黑了大半,昨儿他忍得难受,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他警觉性很强,崔薇一睁开眼睛刚刚一动他就醒了,只是搂着她不想放开,谁料她自个儿摸了过来。
早上本来就是难忍之时,累积了多时的火气这会儿有些忍不住了,她衣裳本来就是触开的,一手扣在她后腰处,一手摩挲着她细腻起伏的胸线,最后有些忍不住了,手便开始上下游移了起来,将那团雪软包裹在手心里把玩,自然将崔薇给闹醒了过来。
两人这样一闹,早晨起来时又晚了,来到聂家时孙氏那脸拉得比丝瓜还要长,满脸的不痛快,众人都瞧在了眼里。孙家的人正陪坐在她身旁说着什么,聂秋染的事儿一旦传扬开来,本来对孙氏还多有不满的赵氏二人刹时又凑了过来,看到崔薇来得这样晚,那赵氏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心里又嫉妒无比,本来该嫁聂秋染的是自己女儿才对,往后做了大官儿丈母娘的也该是自己,可不知为何,聂秋染却被崔薇这小妖精勾去了魂魄,硬生生让聂秋染娶了她,连带着孙梅只能嫁给聂秋文,若嫁聂秋染的是自己家女儿,那九亩地便该是自己的,也该那位知府家的公子借银子给自己买才是!
赵氏嫉妒得眼都红了,捏着帕子便不阴不阳道:“你们来得可真是时间,怎么不直接过来等着吃午饭便行了?”她一开口,孙氏正好就沉默了下来。她心里其实也恨崔薇,可这会儿当着大儿子的面,又不敢找她麻烦,深怕到时不止聂秋染要厌弃她,连聂夫子也饶她不得,因此她倒乐得赵氏替她开口,自个儿在一旁坐壁上观。(未完待续。。)
ps: 第四更~!第二更是双更合一,已经改过了。为贴错多发一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外遇
崔薇对赵氏的挑衅根本不理睬,只是看着聂晴,今日本来是要出嫁的新娘子了,脸上却是勉强得很,一双眼皮低垂着,挡住了眼里神色,安静得如同一尊泥娃娃般。这几个月聂晴瘦得很快,整个人这会儿瞧着便像是失了魂儿一般,丝毫没有成婚的喜气,反倒平静得有些诡异。胭脂施在她脸上给她添出了几分颜色来,衬上她满身的大红喜裳,衬出几分喜庆,周围一个五福娘子,以及村里几个与孙氏平日交好的妇人以及孙家的女眷们这会儿挤得满屋都是,孙梅佯作与聂晴交好般坐在她身旁,不时与她理理头发,整整衣裳,一边眼角余光便望着崔薇看。
聂秋染冲屋里众人拱了拱手,这才笑着与孙氏道:“娘,屋里都是长辈,正好陪你说说话,我去外头与爹有事要说,先出去了。”
那头赵氏刚刚没被崔薇理睬,这会儿脸上挂不住,一听到聂秋染这话,不等孙氏开口便笑:“染哥儿倒也正该去了,平常住你媳妇儿家难得回来,你爹可想你呢。”说得聂秋染像是不孝一般,聂秋染似笑非笑看了赵氏一眼,看得她心里发寒,剩余本来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嘴间,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儿了。
“你去吧,与一屋子的妇人呆着你也没个耍事,不过你媳妇儿就留下来陪我了。”孙氏都开了口,聂秋染本来眉头皱了想要辩驳,崔薇却是笑了起来,冲聂秋染使了个眼色:“聂大哥忙去。我正好侍候婆婆。”崔薇听出孙氏留她下来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呈呈她婆婆的威风。想拿捏自个儿的。她心头冷笑了一声,聂秋染看出她的打算,知道她不会吃亏,转头出去了。
等他一走,孙氏便沉下了脸来,一边抖了抖腿,一边故意笑道:“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便有些不大利索。昨儿站了一天,现在脚底板生疼,老大家的,你时常不在我身边,不如帮我捏一捏吧。”孙氏说完,将腿伸了出来。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崔薇身上,知道这是孙氏想要拿捏崔薇,赵氏险些笑出了声来,看着孙氏这作派,心里极其痛快。一边就尖声道:“崔氏,你听到没有。还不赶紧替你婆婆褪了鞋袜捏捏。”
崔薇目光与孙氏对上,一边孙氏心里寒意便升了起来,她想到崔薇上回打她的情景,可又想到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崔薇哪里敢做这样的动作,因此又有些得意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还不赶紧的,莫非我这做婆婆的,还使唤不动你了?”说完,一边得意的晃了晃脚。
村里几个妇人多少有些尴尬,崔薇之前还雇了她们家的男人做事儿,给了不少工钱,这会儿有人想要说几句好听话的,可人家婆婆教训媳妇儿又是天经地义的,不好意思去开口,屋里沉默了下来,崔薇突然柳眉倒竖,看着得意洋洋的孙梅便大声道:“孙氏,听到婆婆要我捏脚,你还不赶紧去给我打盆水过来,先将婆婆脚给搓洗干净了!”
孙梅本来一听到孙氏难为崔薇,心中得意得要命的,可谁料崔薇一调过头便将话头引到了她身上,孙梅顿时大怒,站起身来:“你凭什么唤我,我姑母唤的是你,可不是我!”
崔薇听她一口一个姑母,不由便冷笑了一声:“什么姑母不姑母的,你都嫁了过来,莫非心里没将婆婆当成婆婆了?”崔薇这话顿时让孙梅滞了一下,又接着道:“再说我唤的就是你,咱们两妯娌,正好共同侍候婆婆才是,再说了,二郎当初在我的铺子里做工……”崔薇一说到这儿,孙氏顿时后背冷汗刷的一下便流了出来,心里只当这丫头无法无天,现在与自己对着干不说,自己想要拿捏她一下,她便要拿这事儿来让自己出丑,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若是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被暴出聂秋文昧她铺子里的银子,又不知好歹调戏人家贵妇人身边的丫头,聂秋文的名声恐怕也就坏透了!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件丑事,连孙氏自个儿都知道不能说出去见人,要是崔薇口没遮拦说了,聂家丢了大丑,聂夫子不会饶得过她!
“好了好了,你们争什么,真是的!”孙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忍下了刚刚被崔薇唤孙氏时的不快,一边干笑道:“都是一家人,瞧我跟你们两个开开玩笑而已,你们两个便开始争起来了。”不知怎么的,孙氏自个儿挑起这摊事儿来,现在又开始做好人,赵氏有些不服气,但崔薇正主儿的婆婆都没开口了,她一个亲戚大舅母自然更不好意思去说话,只能郁闷得要死,将这事儿给忍了下来,那头村里的妇人们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都恭维着孙氏会体贴媳妇儿,这事儿便算过去了。
只是这厢众人闹得厉害,那头聂晴却像一个木头娃娃般,不笑不闹,只是木呆呆的坐着,孙氏正感尴尬之时,那外头潘世权的夫人贺氏却是由人挑了布帘子进来了,身边带了一个穿了桃红色衣裳的小丫头,那丫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瞧起来竟然比聂晴还要美貌喜庆几分,她一进屋里一股香风便传了进来,看着崔薇就笑:“聂夫人也在这儿,可亏得我好找,若不是聂举人与我指点,恐怕还真找不着你呐。”贺氏说完,便凑了过来,亲昵的拉了崔薇的手说起了话来。
崔薇听到是聂秋染唤了贺氏过来的,知道他是怕孙氏为难自己,这才想了法子给自己解围,心里不由慰贴,难得看贺氏顺眼儿,跟她说起来,众人倒是被冷落到了一旁。
贺氏是堂堂九品官儿的夫人,孙氏的嫂子赵氏自然想凑上去与她交好,可惜她只跟崔薇说话,对旁人不理不睬的。就连对她的堂兄弟未过门的媳妇儿聂晴也是不冷不热的。看得孙梅等人对崔薇既是怨怼。又是嫉妒,孙梅更是眼珠子都红了,若是当初她嫁的是聂秋染,这会儿贺氏巴结的便是她,而不是崔薇了!孙梅眼里浮出泪水来,抹了眼睛,便捂着嘴跑出去了。
这样登不得大雅之堂,孙氏等人却像是没有见到一般。贺氏眼里闪过讥讽之色。又瞧了聂晴一眼,嘴角边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越发跟崔薇亲近了些。
吉时很快便到了,外头敲锣打鼓的震天响了起来,屋里聂晴由人扶着,孙氏亲自拿了盖头给她搭上,这会儿聂晴的身体才开始筛糠似的轻轻抖了两下,脸被盖头挡住了,盖头下方的脸露出惊骇恐慌的神色来,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是外头的铜锣声却是响得厉害,她的牙齿碰击声根本没人能听得着。就连她的情绪也被挡在了那方红帕子中,教人看不真切。
聂秋染恨聂晴入骨,自然这会儿不可能亲自背她出去,一时间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孙氏急得要命,一边只能吩咐着自己的二儿子将聂晴背出去,一边有些火大的对崔薇道:“你去瞧瞧老大去哪儿了,等会儿这里的事儿都还等着他张罗,人跑不见了怎么行?”
崔薇看她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也不想留在这边,当然是答应了下来,转身出去了。
聂家的院子并不大,屋里挤满了人,一时间也没哪个注意到崔薇的身影,她想着聂秋染在哪儿,将院子看遍也没找到聂秋染的人影,倒不知为何,顺着厨房后的小柴房,倒是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这边离聂家正院稍远了点儿,铜锣声小了些,一个女人的哭声传了过来,一边还哀泣道:“表哥,我嫁给二表哥不是真心的,我心里只有你。”一听到这话,崔薇顿时一种被雷劈过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外遇开始第一句话都是我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我的心里苦闷,只有你,然后便接下来理所当然的开始对旁人大表衷肠。这个哀泣的女声是孙梅,自然被她唤表哥的,也只有崔薇找不着的聂秋染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与这事儿特别有缘,开始撞见聂晴的好事儿便算了,如今连自个儿丈夫的这种事也被她碰见。
一时间崔薇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跑出去指着聂秋染鼻子骂他偷会弟媳,还是应该调头就走,从此不理睬他。纠结了半晌,崔薇心里涌出一股酸涩难受之感来,早晨时那家伙抱着自己时还心肝宝贝的唤,现在就跟其他女人躲到这边,而且还是他的弟媳,崔薇心里涌出一股火气来,冷了脸靠在一旁,那头聂秋染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二弟妹是不是失心疯了?我给你一次机会,滚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你不要脸,我还要。”聂秋染这话说得极其阴冷刻薄,崔薇听完,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那头静了半晌,孙梅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随即响起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不知是谁的,突然间孙梅抽泣了一声,接着传来一阵西西索索的声响,聂秋染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声,崔薇有些受不住了,忙拧着裙摆朝声音那边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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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踹平
“贱人!”这一声大喝响起,接着传来一声妇人的惨叫,崔薇连忙朝前走,聂家房屋后那头无人来的小径处,聂秋染正狠狠朝已经摔倒在地上的孙梅踹着,孙梅头发散乱,鼻子嘴角都喷出血来,这会儿她身子半裸,肚兜已经解了大半,倒挂在肚腹间,高耸的胸脯已经露了出来,浑身没什么遮拦物了,两条结实的腿哆嗦得厉害,正惊骇的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脑袋,聂秋染背对着崔薇,那脚重重又往孙梅胸口上踹了一脚。
‘嘭’的一声胸响传来,像是骨头都裂开了!孙梅不敢吱声,疼得脸色扭曲,嘴角又涌出血泡儿来,眼睛里涌出惊恐之色,她死死咬着嘴唇,双腿想缩起来,却是无力支撑的模样。
那一声剧响崔薇眼皮儿跳了跳,总觉得孙梅胸部都快被聂秋染踩平了!往后若是她胸一大一小,绝对是有聂秋染这一脚的原因!
“聂大哥。”
聂秋染眼里的黑气随着崔薇这一声轻唤,渐渐散了开去,孙梅这才敢细细的呻吟出声来,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也顾不得害羞,连忙缩起身子,强忍着疼痛,将身体抱成一团,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虽说看到这样难堪的情景,崔薇开始也是有些厌烦孙梅的,但见她现在头发散乱,鼻子嘴角都涌出血迹的情景来,心里不由又觉得她有些可怜。聂秋染脸上的阴戾之色渐渐褪去,森然的眼神重新变得温和淡然,一边斯条慢理的整了整袖口。一边又理了理衣襟。转过头时嘴角边带了淡淡的温和笑意。一派君子如玉般的俊雅感,看着崔薇便道:“薇儿怎么过来了?没什么,不过是有些许小事,不要脏了你的眼睛。”
聂秋染其实是早就已经发现崔薇过来了,但孙梅实在太令他感到恶心,让他忍不住想教训他一回,因此没能忍得住,被她瞧见了这一幕。聂秋染之前还是一副冰冷似九幽阎罗般的凶残模样。一瞬间竟然又变回了翩翩佳公子,吓得孙梅坐在地上不住咳着又不停的哭。崔薇刚想捡了衣裳让她先披上,聂秋染已经将她拉了过去紧紧搂在胸膛里,不准她去看孙梅身体,免得污了她眼睛,一边替她理着头上的柴叶,一边温柔道:“吓着你没有?”
他的反差也实在太大了!之前打孙梅时的表情与眼神崔薇没有看到,但孙梅却是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这会儿看他对崔薇温和的样子,孙梅险些忘了哭。心中既是骇怕得厉害,又是有些嫉妒起崔薇来。聂秋染将小少女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眼睛微微眯着看了孙梅一眼,眼里的杀气泄了出来,又吓得孙梅光着身子便往后头挪,一边不住摇着头,一边却连哭声也不敢喊出来。
前世时孙梅嫁给了他为妾,可是却不甘寂寞,跟聂秋文私通,并受聂晴指使,这个蠢头蠢脑的东西,真以为孙氏是她姑母,可以为她撑腰,便还敢连同聂秋文害自己子嗣,以为如此自己的一切便全是聂秋文的,既然上辈子她为聂秋文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自己这一世成全了她,使她嫁给了聂秋文,现在她这一切又算是什么?莫非这个女人性情本来便是水性扬花,上辈子嫁自己,可是勾搭的却是聂秋文,这辈子嫁了聂秋文,却又不甘寂寞想来勾搭自己?
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命中报应不爽!聂秋染一想到这些,眼里又露出冰冷骇人的血气来,吓得孙梅险些尖叫出声,好歹她还有理智在,知道自己一叫,若是被人碰见,她便是死路一条,因此身体纵然抖得像筛糠一般,却是捂着胸口抱着腿,泪流满面却是不敢出声。
“聂大哥,婆婆正唤你呢。”崔薇虽然也不喜欢孙梅,却不想现在聂秋染真将她给打死了,因此闷在聂秋染胸前,开口说了话,她这会儿也是有些害怕聂秋染,不知为何,此时的聂秋染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让崔薇心中有些慌乱。
小少女带了些颤音的话顿时让聂秋染眼中原本大盛的血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拉了崔薇的手,动作轻柔的替她捡了头上刚刚从树顶飘落下来的树叶,又回头冷冷望了孙梅一眼,强忍了此时想将她杀死的冲动,一边小心护着崔薇离开了。留了孙梅一个人下来,等聂秋染一走,她才敢咬着手掌哭起来,哭得无声却是撕心裂肺,她这会儿心里既怕聂秋染,又有些后悔自己今日做事太过冲动,她本以为崔薇虽然模样长得白嫩,但到底年纪小,哪里像自己一般懂风情身段儿发育得好,本来以为自己一片痴心,男人么,碰了送上门来的便宜都不可能不要的,她以为是这样的,可没料到,她刚刚险些被聂秋染打死!
孙梅既悔又怕,又有些恐惧,虽说刚刚崔薇误打误撞的闯了过来使得聂秋染当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可同样的也撞见了她这样的丑事儿,若是往后崔薇说了出去,自己岂不是只有剩下死一条路了?孙梅一想到这些,心头纷乱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想到刚刚聂秋染无情冷漠的样子,既怕又恨,哭得难受,一边才哆嗦着擦了鼻血开始穿起衣裳来。
崔薇有些小心翼翼的由聂秋染牵着,心中有些害怕。她本来只当聂秋染腹黑而已,可没想到他不止是心黑,而且还手辣,打得孙梅那峰峦迭起的胸险些变成一马平川,看得连崔薇都替她疼了起来,女人的胸本来就是最脆弱的地方,受到这样的剧烈伤害,可想而知是有多疼了。聂秋染本来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可不知为何,现在越看起来,越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她就算是两世为人,可其实算起来两世的年纪还不到三十,本来是比聂秋染要大好几岁的,但不知为何,跟他比起来,自己总有一种无论文武,都算计不过他的感觉,只有被他吃得死死的,这会儿他光是一言不发,已经令崔薇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了起来。
“以后不要我娘唤你,你就出来。若是今儿没找到我,你不是要被我娘使唤得团团转了?”聂秋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一边低头瞧了瞧崔薇裙底,一边就开口道。
“我不是有意的。”崔薇这会儿想到刚刚聂秋染的脸色与眼神心里还有些犯怵,小声就道:“我是想出来透透气,外头太闹了。”
她难得乖巧的模样看得聂秋染心里又有些痛恨起孙梅来,若不是那贱人恬不知耻,脱了衣裳敢抱住他,如此这般不要脸面,也不至于让他刚刚一时失控,心里生出想要当场杀了孙梅的念头来。聂秋染见她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尖细洁白的小下巴,越发惹人怜爱,平日里崔薇还从来没做过这样乖巧的样子,对他时一般都是神态自若,偶尔还会有些小娇纵,偶尔看到这样一回情景,聂秋染心里又是稀罕又是有些后悔将她吓到了往后不亲近自己。
因此伸手轻捏了她下巴,将她脸蛋抬了起来:“薇儿,你很怕我吗?”
刚刚他打孙梅时的眼神带了血气,像是真要杀了她一般,崔薇头一回碰着这样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更何况聂秋染打女人这样狠,不知哪天会不会一言不合也对自己动手。崔薇心中多少有些害怕这个事情,因此被聂秋染勒着,也不敢挣扎,眼神便游移到了一旁,有些小声道:“没有啊……”
一看就是口是心非的样子!
聂秋染这会儿心里又生出一股对孙梅的怒火来,索性推了崔薇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自个儿也欺了过去,眯着眼睛看她道:“你怕我?怕我打人?”
两人离得这般近,连对方的呼吸都拂到了自己脸上,崔薇本来是有些紧张的,但不知为何,这会儿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脸颊又有些发烫,连忙推了他一把:“没有聂大哥,我只是,只是刚刚看到孙梅和你在一起,吓到了……”这聂家后头虽然隐蔽,这会儿众人都在外间送聂晴出嫁,但自己都能找得过来,就怕旁人也找过来,两人虽然是夫妻,可现在的举动也实在太过暧昧了些,崔薇脸色彤红,聂秋染瞧着她慌乱的样子,顿时就笑了起来。
“刚刚那贱人脱了衣裳敢抱我,给她这些教训都是轻松的,如此不知羞耻,该死!”他说到后面两个字时,语气轻得令人胆寒,崔薇打了个哆嗦,聂秋染又伸手在她脸颊上抚了抚,低垂下头凑近她水嫩小巧的唇瓣吮了一口,将不敢动弹的小少女放开了,又替她整理了下衣裳,这才拍了拍她脑袋温柔道:“不过那是贱人,不是咱们小薇儿,薇儿这样乖,我怎么会打你,我舍不得的。若是薇儿不听话,我可以用其它方法!”说完,聂秋染眼中流露出潋滟之色,伸舌头缓缓舔了下唇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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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杀意
崔薇没有料到他这样一个平日里看似温和且性情严谨的人竟然会露出这样的妖孽之态来,顿时吓了一跳,像是头一回认识到聂秋染一般,连着盯了他好几眼,又听也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色通红,也顾不得刚刚还害怕了,下意识的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不要胡说了!咱们赶紧出去吧。”崔薇说完,也不敢再停留了,整了整衣裳,便拉着聂秋染出了聂家房舍后。
两夫妻出来时外头还极为热闹着,众人都在送着新娘子离开,没有哪个注意到聂秋染二人啥时候出来的,两人出来好长一段时间,等到聂晴都被聂秋文背出大门了,后头孙梅才摇摇晃晃,脸色惨白的出来。崔薇回头便看到孙梅捂着胸口,跌跌撞撞靠着墙出来的情景,像是喘气也极为困难般。孙梅注意到了崔薇的目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见到崔薇时,她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是白得如同死灰一般,眼里先是闪过一道惊恐与慌乱,接着竟然露出一丝杀机来,看得崔薇心中一紧,本能的对孙梅生出防备来。
这厢两妯娌目光不过是一碰触间便各自分开,趁着人潮正往外挤时,孙梅脚步踉跄着往屋里去了,这会儿也没哪个去注意看她,反倒都跟在了聂晴的轿子后。聂晴的夫家本来便是极为贫困,且家中距离小湾村极远,这趟婚事既然是由潘世权的夫人贺氏作保,因此一开始便商议在潘家收拾一间小院落出来,用以给贺元年做新房之用。直到新婚三日。聂晴回门之后。他再带聂晴进县里便是,因此这会儿花轿是抬着前往潘家的,众人自然也要跟着前往凑热闹。
等到晚间喝喜酒时,孙梅也没有再度出现,本来这趟酒席在潘家摆,一般人平日里少有机会进潘家来,许多人都是巴不得前往潘家吃酒的,孙梅竟然罕见没有出来。想来之前被聂秋染踢过之后伤得十分严重,幸亏聂夫子夫妻二人今日里子面子全都有了,潘家人对他百般恭维,孙氏也被潘老夫人拉着吃酒说笑,根本没人注意到孙梅未来。
崔薇被潘夫人贺氏拉了坐在别间之中,虽然嘴上与人谈笑着,但心里却仍是在想着孙梅的事情。
“聂夫人年轻又貌美,且是难得的稀客,平日里真是请也请不来的,说起来咱们潘家与聂夫人也是有缘。可惜我往常随夫君往在县中,难得与聂夫人见上一面。谁想到却是与聂夫人一见投缘,恨不能结为姐妹才好。”贺氏这会儿满脸堆笑,像是那日里对聂晴的恨意只是崔薇记错了般,一个劲儿的恭维着她。上回崔薇在崔世财家里说的事儿转头被刘氏与她两个儿媳妇传了出去,这会儿村里的人都知道,这趟潘世权还托聂家的福,县里好些个人知道他家要与聂家办喜事儿,都跟了过来,其中有一位还与县令有关,平日里贺氏都巴结不上的,这会儿也随着一道过来了。
“潘夫人过奖了,我哪里当得起潘夫人这夸奖。”崔薇淡淡笑了笑,嘴里说了句客套话,一个姓郭年约二十五六,身段略为丰腴的妇人却是已经有些好奇的笑了起来:“聂夫人的名声如今咱们谁不知道了?我听说聂夫人之前在临安城也开了铺子的,不知是卖些什么东西,咱们几个平日里在铺子里买东西倒是有,可这开铺子倒真是没有,若是能得聂夫人教上几句,说不得我也能开间铺子,挣点脂粉银子呢。”
这妇人话音一落,贺氏等人好几个便跟着恭维起崔薇能干来。贺氏是巴不得今儿好好招待着崔薇,又将人给讨好了,也好给自家夫君谋个好的官职。潘世权有野心,可他到底只是秀才出身,底子并不高,家境虽然殷实,可这也只是在小湾村与许多村民们相比而已,在县中好些富户,潘老爷纵然是卖尽家中财产,也不一定能及得上人家一根手指头,这九品官儿看似威风,但若他没有门路,又没有本事,这辈子便只到这儿了。
聂秋染是举人,又与定洲知府的公子郎交好,这公子爷之前竟然还肯出面替他买地,便知两人关系不差,往后聂秋染若是得这位好友提携,恐怕前途不可限量,至少比起潘世权来说,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了,潘世权要想为自己打算,大的人他高攀不上,也唯有从聂秋染这儿开始找门路了。这也是贺氏恨聂晴得要死,而今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忍了心里的恨意替她操持的原因了。
“不过是开的一间小铺子,如今早已经没做了,若诸位夫人要想问我经验,我可真是没脸来说了。”崔薇笑了起来,贺氏几人还不肯信,又想再问,一个年约二十岁,穿着一身粉红缎子的年轻妇人便已经拿扇子摇了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倒是,我听说聂夫人开的是间点心铺子,如今已经被临安城知府处的主簿夫人勒令关了吧?难怪不敢再开了,那样的贵人儿,哪里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一句话说完,场中顿时便冷了下来。
崔薇虽然不愿意去炫耀,但也不愿意因为低调而被人踩在脚底下,闻言便吃吃的笑了起来,也学了那夫人的模样拿扇子捂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眉眼来:
“这位夫人说得倒是,当初我小叔子年轻不懂事儿,做那位刘夫人心里不大痛快了,但后来秦公子曾来信问我家夫君是否要再开店铺,只是夫君要一心读书,以备来年大考,不愿再因些许银钱而烦心,所以拒绝了秦公子的帮忙而已,毕竟功名为重,铺子为轻嘛!”她说完,笑着眯了眯眼睛,一边伸手撩了撩头发。
众人一听到那位定洲知府的公子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儿最后还专门来信询问,可想而知其与聂秋染交情是有多好,当下贺氏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众人也越发恭维。那位脸上还了些嫉妒的夫人勉强笑了笑。也不敢再开口提这事儿,反倒是说起其它的来。
崔薇坐了一阵,也懒得跟这些女人比来比去,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如今天气这样的热,屋里闷得早就受不了了,可那些妇人却仍涂脂抹粉的,一股腻得令人难受的香粉儿将整个屋子都弥漫了。崔薇一出房间便坐在了走廊下不敢随意乱走动。上回在潘家遇见那样的龌龊事情,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回哪里敢乱走,便是坐着无聊,也比等下再闯到什么地方,瞧见一些不该瞧见的事儿来得要好。
贺氏倒是派人出来唤了崔薇好几趟,崔薇只推说不适,勉强留在潘家坐到晚饭后,这才跟聂秋染一块儿回去了。聂家要办三天的流水席,因此这几天两夫妻倒是都要忙。一直要等到聂晴跟随贺元年去了县里时,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生活。
第二天崔薇特意早早去了聂家。没有发现孙梅的踪迹,聂家里人来人往的客人不少,一大早的孙氏便有些不大痛快的站在院里骂着孙梅,听说她是病了,而且病得还挺严重,现在躺床上几乎都快下不来了,众人都忙着,也没哪个给她请大夫的,孙家人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不过在聂家有喜事的当口,孙梅却是病了到底是一件触霉头的事儿,赵氏也只能怪自己女儿不争气,偏巧赶在这个坎儿上,因此也不好替她出头。
孙氏越发骂得厉害,可孙梅却根本起不了身。聂晴要回门那天崔薇特意去看过孙梅一回,她脸肿得都已经发亮了,脸上带着潮红,一副正在发着高热的样子,却偏偏捂紧了胸口,不敢去请大夫。崔薇站在床边看着已经脸有些发泡变形的孙梅,沉默着说不出话来,那头聂秋文倒是端了碗汤药进来,搁在一旁的大柜子上了,这才冲崔薇道:“大嫂,你坐吧。”
崔薇犹豫了一下,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孙梅皱着眉头,一脸痛苦之色,纵然是在昏迷中,她却是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嘴唇开得裂了开来,一边摇着头,嘴里喃喃的喊了出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不能,被人知道……”崔薇脸色顿时变了,那头聂秋文却没发现她的异样,一边端了药碗拿了勺便喂孙梅,一边崔薇就已经冷冷道:“她这样已经说几天了?”
“从聂晴成婚那天就这样了。”聂秋文端了药碗拿了块竹片插进孙梅嘴里,端了药碗便朝她嘴里灌了进去,脸色平静道:“从晚上就已经开始喊疼,又开始说胡话,我娘说她是被冲着了,准备找个神婆替她医治。”聂家人都不明白孙梅嘴里一直不停的喊着杀了你,不能被别人知道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可唯有崔薇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本来还觉得孙梅一个女人落到现在这样的结局多少有些可怜,但现在听起来,她恐怕是对自己生了杀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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