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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弦     一言通天txt下载     一言通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暖心之语,一句足矣

    听到徐言的质问,庞红月俏脸一白。

    如果是因为失去了清白这种事,她的确很难杀掉许敬之,只要人家躲在许家不出来,庞红月就算打上门去,也敌不过许家的修行者,四大家族之间的利弊衡量,更是一种无形的牵绊,她老爹就算气得要死,也未必当真能杀向许家拼命,别看庞万里是如今钱宗的东家,可是实际上,庞家真正的实力,并没有许家雄厚。

    一股无力的感觉刚刚升起,庞红月的脸色就是豁然一变,惊呼道:“你杀了许敬之?”

    “是啊,我把他大卸八块了。”徐言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道:“谁让他欺负我徐言的夫人来着。”

    “你疯了!杀了他你自己怎么办!”庞红月神色焦急,道:“他是许家最得宠的小少爷,而且即将进入宗门,你杀掉他,许家不会罢休的!许家一旦兴师问罪,庞家也保不住你,就算你的质子身份他们不能杀你,废掉你一身修为你该如何是好!”

    看见女孩焦急的模样,徐言的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盯着人家看了半晌,道:“我给你们庞家惹麻烦了是么?”

    见徐言一副无所谓的无赖模样,庞红月是又急又恨,道:“不是麻烦不麻烦,你的身份太过敏感,邪派之人本就被正派所不容,你是为自己惹来了滔天大祸。”

    “正派?”徐言嘿嘿一笑,道:“许敬之那种人,你确定他是正派?”

    徐言的质问,让庞红月一时哑口无言。

    的确,那种卑鄙之徒,比邪派都要可恶,庞红月恨不得亲手杀掉许敬之,然而正派之中的利益纠葛,绝不简单,她们庞家有一位老祖宗坐镇,许家在宗门内,可并非没有强人。

    “他毕竟是异端,正派中十分少见,不像你们邪派之人,杀伐随意,狠辣之极……”庞红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明显没什么底气。

    “杀伐随意,狠辣之极,说得还真对。”徐言语气不善地说道,说完还哼哼了两声。

    “本来就是!”庞红月被对方的语气再度激怒,道:“别说你没枉杀过无辜,至少青云阁的阁主死于你徐言之手!”

    “那个于成么?”徐言瞥了眼女孩,不咸不淡地说道:“于阁主不愧是齐国正派,临死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屈不挠,是条汉子,本太保就喜欢一刀砍了这种忠义之士,那种感觉,啧啧,真是舒坦啊。”

    徐言欠揍的模样惹得庞红月忍无可忍,靠着刚刚积攒出的一丝力气扑了过去,一口咬在徐言肩头,这就不松口了,很快,一丝血迹顺着银牙溢出,随着血迹的滚落,女孩的一滴泪痕滴在徐言肩头。

    本想拉开这个打不动就开咬的笨女人,当徐言感觉到肩头滴落了眼泪,他抓住庞红月的手,到底没有用力,两人此时的姿态,就好像拥抱在一起,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温馨又怪异。

    “是我害了他们……”

    一边咬着徐言,庞红月一边低声哭诉。

    在齐国的经历,到底成了这位庞家大小姐无法解开的心结,庞红月将青云阁与玉剑门的覆灭,全都怪罪到她自己的身上,于成和玉如意的死,她认为是自己害的。

    花儿般的女孩,一旦背负上数千条人命的自责,这份心结必然很难解开,有时候庞红月甚至会在梦里看到于成和云如意浑身是血的找她索命。

    面对庞红月这种少见的柔弱模样,徐言反倒手足无措了起来,搂着人家的两只手,拍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

    无奈之下,徐言轻声说道:“那位青云阁主,早已投靠了鬼王门,两处正派几千条人命,被于成用来当做投名状,他与卓少宇演了一出好戏,恰好被我看见,于是我也演了一把,没演好,把于成的脑袋给演丢了。”

    徐言的言语带着玩笑的意味,偏偏说得十分真诚,听得女孩破涕为笑,抹着眼睛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于成当真投靠了鬼王门?”庞红月不甘心地追问。

    “是呀,骗你干嘛。”徐言耸耸肩膀,咧了咧嘴。

    庞红月咬的那一口可不轻。

    看到徐言痛苦的模样,庞红月这才发觉自己下嘴有些重了,后悔之下,刚想说些什么,她忽然惊觉自己现在的姿势正是依偎在人家怀里,于是一声娇呼,急忙躲到一旁。

    顺势站起身来,徐言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庞红月看到对方离去,心中一急,脱口说道:“别回京城!”

    徐言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他没回头,因为他不想让庞红月看见自己会心的微笑。

    暖心之语,一句足矣。

    “许敬之没死,我骗你的。”徐言带着一丝调侃说道:“那孙子伤得很重,我得带他去找郎中。”

    看着徐言的背影,庞红月秀眉紧蹙,一颗心儿不由得又提了上来。

    眨了眨大眼睛,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担心起徐言那个恶人来了。

    眼看着对方的身影走出了门口,庞红月恍惚中问了一句:“你会双手同时打石头么。”

    房间中沉默了下来,背对着女孩的少年张了张嘴,清秀的唇角最后抿成了一丝苦笑。

    “不会……”

    随着徐言的轻语,他的身影彻底离开了庞红月的视线。

    走出客栈的时候,徐言对着大门外右侧的虚空笑了笑,随后再度走入雨幕,走进那片荒林,在客栈大门的右侧,暗淡的鬼魂也同样带着一份欣慰的笑意。

    徐言回到荒林的时候,许敬之仍旧昏迷不醒,看了眼死狗一样的许家少爷,徐言开始在对方身上翻找了起来。

    他觉得隐身符是个好东西,如果多几张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了那块寻灵玉,如果没碎的话,岂不也是他天门侯的囊中物了。

    除了一些银票之外,许敬之身上没有其他的宝贝,这一点让徐言有些失望,不过他却翻找出来一把古怪的折扇。

    其实应该说成是半把扇子才对,因为扇面被人撕掉了一半,裂痕歪歪扭扭的,扇面上画的应该是一副山水,只是断了一半,高山也就成了半座。

    “半把纸扇?”

    徐言微微皱眉,这半把纸扇就是普通的扇子,没有丝毫的气息可言,犹豫了一番,还是被他收了起来。

    许敬之这种世家的少爷,不会平白无故的带着没用的东西,徐言看不出那半把纸扇有什么用,但他知道这东西对许敬之一定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被对方贴身收着。

    收起了纸扇,徐言拖死狗一样抓起许敬之,走向京城的方向。

    雨依旧在下,许敬之已经不知道自己昏死过去多久了,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面前是瓢泼的大雨,在大雨中,徐言那张恶魔般的面孔仿佛撕裂了雨幕,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醒了啊许少爷,你伤得很重,需要找郎中看病,放心,我带你去找最好的郎中,不过,即便天下名医,恐怕也治不了你的隐疾了。”

    徐言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什么邪念都没有了?”

    “杀……杀了我啊!”许敬之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忍着剧痛吼道:“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哗啦,哗啦。

    许敬之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复,他发现徐言正抓着他的一条腿,拖着他往前走。

    “你会……后悔的……”

    许敬之此时万念俱灰,断子绝孙的下场,对他这种家族嫡系来说比死亡都可怕,因为无法传宗接代,就注定不会得到长辈们的宠爱,他许家少爷的身份,今后只能沦为别人嘲笑的小丑。

    “徐言……你活不过明年,我许敬之发誓……”被沙石颠簸的许敬之越发清醒了起来,他咬碎了牙关吼道:“等我进入宗门,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庞红月亲眼看着你被大卸八块!”

    随着许敬之的喝骂,徐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回过头,徐言带着一种担心的神色问道:“今年,你就可以破开六脉了?”

    “最多两月!”许敬之尖嚎的声音带着颤抖与疯狂:“很快你就会迎来修行者的追杀,怕了么徐言!怕了就给我磕头认错!再自己断掉你自己的子孙根!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许敬之的喝骂提醒了徐言,在客栈寻往发出声音的房间之时,徐言隐约听到许敬之说起用不了半年就会进入宗门,而且庞红月也说过,许敬之马上就要进入修真宗门了。

    一个修行者的仇家,终于让徐言蹙起了眉峰,看到他如此模样,许敬之得意的狂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着血,双眼阴冷得犹如毒蛇。

    他的伤势并不致命,只要养好要害之处,他的修炼可没什么耽搁,焦石那位太监都可以成为修行者,可见丢了命根子,一样可以破开六脉,然而许敬之这份疯狂的报仇之心刚刚浮现而出,他就惊恐地发现徐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正在往外倒着什么东西。

    ps:明天上架,中午十二点,求订阅,等下有个单章,大家一会看下。

写在上架前(单章)

    诸位有礼,在下黑弦

    磕磕绊绊,写书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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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第四本书了,写了第四个年头,写了六百万字,写到第四次上架……感慨万千,感谢起点感谢责编,感谢我的读者一路相随,既然开了单章,顺便重申一下本书的更新时间吧,更新时间我认为比其他的废话感言都重要,在作品相关里有写,好像有的读者没看到。

    本书更新时间为:每天中午十二点,晚六点,晚八点,每天三章风雨无阻,如有加更,会在前一章通知,加更章节全部在八点之前。

    八点最后一章过后,大家切勿等待,我这人说话算数,老读者都知道,加更全部会提前通知,如果章节中没说,那就真的是没有了,您该玩玩,该睡睡,莫要苦等,个人认为,让一群读者大半夜苦等更新这种行为,与耍流氓无异,至少写手也要有写手的职业道德不是,电视剧如果不正点播,我也会骂街的。

    最后说一下上架加更。

    明天周五,十二点会准时上架,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每天五更,分别是中午两更,六点到八点三更,三天总计十五章更新,下周一恢复正常更新,如有加更会在文里通知。

    其实很想在吐槽几句,难得开一次单章,一本书我都只开一次单章,说多了又怕读者烦,所以在正文里的作者语也是能省就省,影响阅读体验不是,加上自己太懒,所以很少吭声。

    不多说了,这本书会写得很长,更新时间会一如既往的稳定,不会出现断更太监之类的意外,要知道上本书首订几十个我都能写到两百万字,写书四年没请过一天假,没断过一天更,黑弦的人品还算坚挺,希望大家能在起点订阅正版阅读,黑弦拜谢了。

第227章 便宜你了

    徐言的举动,让许敬之惊疑了起来,随后这位许家的少爷看到了对方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小小的丹药,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憨厚。

    自己先闻了闻丹药,徐言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许少爷即将破开六脉,我就发发善心好了,帮你早日成为修行者。”

    憨厚的笑容徒然变成了冰冷,徐言一把掐住许敬之的嘴巴,寒声道:“这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筑基丹啊,今天就便宜你了!”

    一句筑基丹,惊得许敬之魂飞魄散,挣扎着想要挣脱徐言,怎奈浑身酸痛,根本用不出力气。

    筑基丹的确是好东西,对于那些迟迟无法破开第四脉的三脉先天武者来说,筑基丹可以让他们一步跨越到修行者的行列,从此成为凌驾于武者之上的强大存在,然而筑基丹对于即将破开六脉的先天武者,便是这世间最为可怕的毒药!

    许敬之很快会成为修行者,而且还是破六脉的修行者,这种天赋在宗门内会被看成真正的天才,更会得到修行宗门的全力栽培,可是一旦以筑基丹破开了后三脉,进入宗门不难,想要得到宗门的重视,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有几月时间就能破开最后一脉的许敬之,如果在这时候吃下筑基丹,他破开的四脉与五脉就成了无用功。

    面对着世间最为恶毒的毒药,许敬之面色铁青,不住的挣扎着,可是他越是挣扎,那粒恐怖的丹药就会离他越近,当他想要破口大骂徐言这个阴险之徒的时候,徐言手里的筑基丹已然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以双手掐着许敬之的嘴巴,徐言冷笑的模样被闪电映衬得犹如恶魔,而许敬之的两眼中再无神采,就连对徐言的恨意仿佛都消失不见。

    入口即化的灵丹,许敬之已经吐不出来了。

    吃下筑基丹可不是立刻能成为修行者,这份药效可以帮他在几天的时间内凝聚出灵气,然而如果凝气失败,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都无法再度凝炼灵气。

    徐言舍掉筑基丹的目的,不仅仅要废掉许敬之成为宗师的机会,对方如此重伤,不可能在几天内成为修行者,至于一年后许敬之是否能再度凝聚灵气成为修行者,徐言已经不但心了,因为只要他没死,年底之前他就可以破开六脉。

    切断对方成为宗师的希望,外加拖延一年成为修行者的时间,这粒筑基丹徐言送得可不亏。

    重伤的许敬之,在感受到筑基丹融化之际,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多年的习练成了白费功夫,即将成功抵达的宗师之境,被一粒小小的筑基丹永远阻断,他现在已经不想杀掉徐言了,他要把徐言生吞活剥!

    眼神麻木的许家少爷,一动也不动,死人一样,被拖行着颠簸在林间,徐言的脚步稳健,眼神里更是带着一缕桀骜的目光。

    许家人的杀心,到底触怒了徐言,庞红月的遇险,更让徐言心中的那头恶鬼在黑暗中张开了锋利的爪牙。

    少年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始终走向京城的方向,庞红月的担忧,让徐言感受到了一丝被人记挂的暖意,又与三姐的挂念有所不同,他不懂那种能让他心中荡漾起涟漪的暖意是什么,他只是不想那个笨笨的女孩遭遇危险。

    徐言打算回京城,他并非没有想过一走了之,然而体内的剧毒,庞家的宽容,还有庞红月担忧的目光,种种经历,拧成了一条坚固的绳索,绑得他动弹不得。

    雨越来越小,远处,巨大的城池犹如来自荒古的凶兽,屹立在阴云之下。

    回庞家?

    徐言摇了摇头。

    他不能回庞家了,因为半死的许敬之,会为他惹来许家的怒火,一次围场殴斗都能让许家趁机想要废掉他的经脉,只要让许志卿看到许敬之如今的模样,徐言相信就算庞万里阻拦,许家也要报仇。

    在心里叹了口气,身为质子的徐言终于感受到身单势孤的无助。

    徐言能确定自己不会死,因为他是质子,有普国的皇室在,许志卿就不敢当真将他击杀,可是一旦被许家废掉经脉,徐言想要解毒,基本是不可能了,他这辈子都要被卓天鹰死死的捏在手里。

    仇家太多了啊……

    苦笑了一声,徐言望着越来越近的京城,忽然间,他心中一动。

    他的确是质子的身份,却并非无依无靠,至少在遇到仇家追杀的时候,他还有一个无与伦比的庇护之地。

    刚刚想出主意,徐言的瞳孔猛然一缩。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疾行而来,脚下生风一样,速度极快。

    徐言老早看到了对方,对方却在急奔到近前才刚刚看到徐言。

    那是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眼神里明显有些诧异,当他看到对面的少年拖着一具好像尸体的东西,抬手一刀就劈了过去。

    许家的高手?

    徐言在心底一声冷哼,封玉刀挥出的同时,袖子里的石子更是带着风声被打了出去,既然在这里遇到,必然是许敬之的手下,许敬之他不能杀,许家的走狗可就无所谓了。

    黑衣人没有想到对方能打出如此凌厉的飞石,他的身手不过三脉左右,而且心里无比的焦急,刚要收回长刀格挡,已经晚了。

    啪!

    毫不留手的一击飞蝗,带着破五脉的力道,在这种时候,徐言是不会有任何保留的,一块飞石击中了对方的右肩,随后他翻手间刺出长刀。

    噗!

    刀光一闪,刀尖已经在这位倒霉的家伙后心处透了出来。

    被击杀的瞬间,黑衣人猛地甩了下臂膀,扔出去一团小小的东西,随后就被徐言彻底击杀。

    短暂的打斗不过瞬间而已,击杀了黑衣人的徐言明显觉得有些蹊跷,因为对方临死的时候居然还在想着扔出什么东西。

    被黑衣人扔出的东西不大,而且林中昏暗,寻常的武者很难察觉,可是徐言的眼睛却看得一清二楚,不多时,一个小小的竹筒被徐言从草丛里捡了出来。

    手指大小的竹筒,里面是空心,应该装着密函之类的东西,看到竹筒,徐言觉得越发疑惑了起来。

    竹筒里面装着一张卷起的纸片,纸片上写着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计划取消,有诈!’

    “有诈?什么计划?”徐言自语了一句,他觉得自己好像杀错人了,这位应该是个送信的,好像不是与许敬之一伙。

    看了眼黑衣人奔行的方向,是从京城而来,徐言转过身,辨了辨方向,他发现对方想要去的地方,竟是城郊那片修建着什么场地的所在,当时在十里亭,徐言看见过有民夫们拖拽着一块块巨大的玉石,当时他还以为是皇帝要在城外修建一座玉质的行宫,后来才知道那里是一座还未完工的道场,而太清教真正的老巢藏云观,就在那处道场附近。

    难道是太清教的人?

    徐言沉吟片刻,把字条重新装进竹筒,收了起来,对着尸体抱歉地笑了笑,这才将对方拖到半人多高的草丛里一扔了事。

    天还没亮就带着莫名其妙的信息在城外急奔,看方向还是从京城而来,这种人不是许家的走狗,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如果真是太清教的人,那就死有余辜了,反正徐言对那群太清教的道士深恶痛绝。

    处理掉尸体,徐言继续拖着许敬之出发,他是不知,这次无意杀掉的黑衣人,使得千里之外原本并不会发生的一场恶战,到底没有避免。

    大雨渐渐停歇,天光渐亮,城门外等待入城的人可不少。

    来自各地的商贾每天清晨都能在城门外聚集数百人之多,走生意嘛,早起贪黑是必然,到了京城天子脚下,一路的奔波也就算到头了,更不用提防荒郊野外的山贼草寇,于是相熟的打过招呼之后,开始闲谈了起来。

    “李兄,多日不见,最近山货的生意如何啊。”

    “呦赵老弟,我这生意还行,听说赵老弟去了灵水城,怎么样,边境没出现蛮子吧。”

    “现在还没有,谁知道过几天有没有,哎,我们这些跑生意的,都是小本买卖,你说雇人吧,舍不得那个费用,自己走吧,还提心吊胆的。”

    “那就别出远门了,京城附近跑跑也就是了,你们家还缺吃少喝么。”

    “小门小户的,那能比得过那些豪族啊,该跑的生意还得自己跑,对了,李兄经常在京城附近,听没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什么热闹事啊。”

    “嘿嘿赵老弟,这你就问着了,要说京城里小热闹没有,大热闹可不少。”

    “快说说,最近都有什么热闹事?”

    两个行商的谈论,引起周围人的好奇,人们全都听着那位李姓商人的见闻,这些人大多几月没回京城了,对于京城发生的新鲜事自然大感兴趣。

    “齐国天门侯入赘庞家,这个消息够热闹吧。”李姓商人得意洋洋地说道:“这还不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那位天门侯大闹围场的壮举啊,当时我跟着一位表亲才能进到黎家别院,亲眼目睹了那位天门侯杀掉了万家的王蛇,又暴打了许家的小公子,最后一个嘴巴把万家少爷满口大牙都给扇飞了!”

    “齐国的侯爷,这么霸道!”有人不敢置信地发出疑问。

    “不仅是侯爷,那位天门侯还是齐国邪派的太保,下手能轻得了么,当时把许家小公子揍得那个惨啊,就像,就像……”

    李姓商人摇头晃脑地吹嘘着自己的见闻,想要打个比喻,还一时找不到什么好词,正巧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少年正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走过来,他顿时眼前一亮,道:“许家小公子当时被人揍得就像那位小哥儿拖着的家伙一样!”(未完待续。)

第228章 自首

    李姓商人的点指,引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了过去,当这些走商的生意人见到对方好像拖着个死人,顿时大惊失色,呼啦啦避向一旁。

    “天、天、天……”

    李姓的商人这时候点指着对方的手已经抖了起来,天了半天也没天出个所以然来,当城门被缓缓开启之际,他终于惊恐莫名的喊了出来:“天门侯!”

    哗!

    一片惊呼,在李姓商人的周围响起,人们带着无比恐惧的目光看着那位满脸和蔼的少年,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走进了城门,竟是一时谁都没敢动弹。

    “他拖着的,不就是许家小公子么?”

    “我看着也像,没敢认,都被打得没人形了啊。”

    “真是许家小公子!李兄,你不是说许家小公子被天门侯在围场揍惨了么?”

    李姓的商人这时候才缓过神儿来,哆嗦着下巴说道:“又、又揍了一顿。”

    许敬之的确被又揍了一顿,而且这顿揍可不轻,徐言将他丢在一处药铺门口的时候,把药铺的掌柜的都给吓了个半死。

    许敬之的名头在京城可不小,四大家族里许家的小公子,地位超然不说,修为还极高,在京城认得他的人注定不少。

    药铺掌柜见过许敬之两次,却不认得徐言,一见是这位许家公子被打了个半死,他连一句质问都没敢说,更没敢碰许敬之,一溜烟奔向许家报信去了。

    扔下许敬之,徐言没有回庞府,而是直奔皇城街而去。

    皇城街在京城北侧,因为毗邻皇宫,才有了这么个称呼,这条皇城街可没有人敢住,更不会卖给寻常人家居住,街巷的两侧全都是普国官员办公之所。

    来到皇城街,徐言挑了个最大的衙门,在门外看了两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大理寺,就这了。”

    自语了一句,徐言抄起刀背,对着大理寺门口的一面登堂鼓就是一顿猛砸。

    嘭嘭嘭!嘭嘭嘭!

    鸣冤鼓响,登堂诉屈,听见一年半载都没人敢敲的鸣冤鼓响了,衙门里的差役立刻跑出了两位,横眉立眼,手持水火棍,看见徐言是个少年人,不由得高声喝问。

    “何人鸣鼓,有何冤屈?”

    有人出来就好,徐言嘿嘿一笑,道:“在下齐国天门侯。”

    “天门侯……”

    两个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转身又跑回去了。

    混衙门这碗饭,没有眼力可不成,寻常的百姓击鼓鸣冤,通常在门口质问一番也就把对方吓回去了,可人家是侯爷的身份,尤其还是齐国的侯爷,邪派太保,没事跑大理寺来击鼓鸣冤,必然是来者不善,衙役的身份可不够看的。

    不多时,接到通报的主簿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陪着笑脸问道:“阁下,可是天门侯?”

    “正是。”徐言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知侯爷有何贵干?”

    “刚宰了一个不开眼的家伙,本侯特来自首!”

    跐溜。

    徐言刚刚说完,那位主簿已经没影了,又过了不久,身着皂袍的大理寺少卿苦着脸迎了出来。

    “侯爷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里面请,里面请。”这位少卿把徐言让进了大门,边走边问:“不知侯爷杀了何人?可是对方动手在先,如果侯爷被逼无奈而失手伤人,这种案子不难裁断,只需要侯爷占着一个礼字就好。”

    徐言有意夸大其词,把揍人说成杀人,人家倒好,直接把杀人又归为了伤人,而且暗中点出这场官司的关键,不管什么办法,只要徐言能占住有理,杀人也不算大事。

    徐言这位齐国的侯爷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些普国的官儿可心知肚明,别说杀了一个,杀十个也没人敢给他定罪啊,要是大理寺一刀把天门侯斩了,相当于害死了公主不说,还会闹得齐普两国的联盟分崩离析。

    如果说现在的大普朝堂之上谁最惹不得,不是三朝元老,也不是那些一品大员,而是这位来自齐国的天门侯。

    没理会对方的暗中提点,徐言张狂万分地说道:“许家的小少爷许敬之,刚刚被我给宰了,我先动的手,没什么仇,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快来给本侯定罪吧,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得,那位少卿一听这位不是来自首的,这是来找麻烦的,还是天大的麻烦。

    将徐言安排在偏房,少卿也溜之大吉了。

    这次徐言等的时间有点长,喝了三壶茶水,才有人迈着方步进来。

    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官袍显得威风凛凛,三缕须髯更填了几分儒雅,只不过这位的一张脸苦得跟苦瓜差不多。

    “侯爷呀,你这次的麻烦,恐怕惹大了。”

    徐言的麻烦的确不小,连大理寺的少卿都摆不平了,来的这位可不是少卿了,而是大理寺卿,名叫李洪渊,当朝三品大员,连他都觉得棘手的案子,能不麻烦么。

    这位大理寺卿在皇帝设宴接待天门侯的宴席上见过徐言,一时间唉声叹气地说道:“侯爷,你当真杀了许家的许敬之?庞黎许万,四大家族可不好惹啊。”

    既然是正主来了,徐言也就不打哑谜了,如实说道:“他没死,被我揍了个半死而已,快点判刑吧,最好把我押进天牢,秋后问斩那种。”

    一听人没死,李洪渊先是一怔,接着眼睛眉毛都舒展了开来,只要不是命案,他大理寺有的是办法周旋。

    “没伤人命就好,哈哈,没伤人命就好。”

    李洪渊刚笑了两声,那边就听徐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死是没死,不过许敬之这辈子别想传宗接代了。”

    “无妨无妨,只要命还在……”李洪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下一刻差点跳了起来,惊呼道:“你把他打得断子绝孙了?”

    “是呀。”徐言挠了挠脑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要不然我干嘛来自首啊,快点判刑,本侯还等着坐牢呢。”

    好么,李洪渊这时才看明白眼前这位天门侯究竟是干嘛来了。

    人家不是来自首的,人家是来躲仇家来了,刑部天牢,许家的家主也不敢硬闯啊。

    “天门侯,你不是说笑吧?”

    李洪渊哭丧着脸问道,他很想听到对方是跟他开玩笑,别看他是正三品的官身,遇到这种牵扯了修行者的官司,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未完待续。)

第229章 大理寺

    徐言没有说笑,很快,几个被派出去探风的衙役匆匆赶了回来。

    其实用不着打听,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天门侯暴打许家小公子的消息,在徐言走进城门之后犹如插了翅膀一样,一个时辰都没到,半个京城的人全都知道了,甚至有人在许家大门外听到了许家家主震天般的怒吼,更有人亲眼目睹了许家冲出无数高手,满城的寻找凶手,唯独没人知道徐言如今的下落。

    李洪渊在听到手下回报之后,眉毛眼睛再次挤在了一起,将徐言留在房里,他自己回到升堂的大殿,转来转去,一筹莫展,两位少卿加上主簿,四个人全都唉声叹气,不知这堂是升还是不升。

    升堂,判罚侯爷可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并非命案,像这种打斗的官司,也根本用不着大理寺来判罚,不升堂,人家天门侯摆明了是来找避难所来了,推出去容易,这要在大理寺门口被许家的人给宰了,主簿少卿加上李洪渊这位大理寺卿,他们一个也别想好。

    徐言不能死,更不能死在大理寺!

    李洪渊狠狠地一跺脚,就要下令先将徐言押进大牢,这件事大理寺已经判不了了,既然是烫手的山芋,李洪渊决定立刻进宫面圣。

    他管不了,推给皇上总行了吧,大不了被皇上骂一句无能,总比丢官罢职来得强。

    许家的地位超然,尤其许家的家主还是修行者,如果是寻常的世家大族,李洪渊也不会有这么多忌惮所在,然而一旦涉及到修行者的案子,他脑仁儿都疼。

    刚要下令的大理寺卿,忽然看见大门外走来一位老者,一见来人,李洪渊顿时眼前一亮。

    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可是来的这位就不同了,当朝左相的地位,别说一个许家,四大家族合起来也未必敢动人家一根毫毛。

    “丞相大人!”

    见到来人,李洪渊终于有了底气,一路小跑就迎了出去。

    当朝左相跨进大理寺大门的时候,城外吴家客栈里的客人们已经全都清醒了过来,一个个抻着懒腰打着哈欠,想不通自己为何昨晚如此乏累,竟是一觉天亮。

    “许敬之那个卑鄙之徒!”庞少城正坐在妹妹对面,咬牙切齿地骂道:“别让我看见那小子,月儿放心,这口气,二哥替你出了!”

    庞少城起得很早,毕竟是五脉的高手,天还没亮他就清醒了过来,一醒来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自己不可能昏昏沉沉就睡过去,这才惊觉昨晚中了人家的埋伏。

    来不及查清真相,庞少城焦急地先来看看庞红月,发现妹妹没事这才放心了下来,从妹妹口中得知了经过之后,这位庞家的二少爷被气得火冒三丈。

    “许敬之一定被重创了,二哥,这趟镖不用你去了,你回城,去帮徐言躲过许家的追杀。”庞红月已经恢复了体力,神态焦急地说道,她还有重任在身,这趟镖的重要,她一清二楚,她不能走,所以她要让庞少城回去帮助徐言。

    庞少城略一犹豫,点头道:“好,妹子,你自己小心,我回去看看情形。”

    “不用看,许家绝对不会放过徐言,二哥,你回去之后立刻去见老祖宗,求老人家出面,或许才能保住徐言。”庞红月秀眉紧蹙,急急说道。

    庞少城知道自己没有妹子熟悉走镖事宜,他回去倒也没什么,可是他没想到妹妹今天如此反常,居然对徐言显得十分关切。

    “用得着老祖宗出面么,徐言又不是我家的亲姑爷。”庞少城说着,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做出一副并不关心的模样。

    “他怎么不是我家的姑爷!我们拜过堂了!”庞红月焦急之下脱口而出,话一说出来,她就看到了二哥的坏笑,顿时俏脸羞成了红布,遮掩道:“他、他事关我大普的公主在齐国的安危,所以他不能出事,所以……”

    “好了好了,二哥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就回家求老祖宗去。”庞少城不再戏弄庞红月,起身道:“其实那小子挺有意思的,他能为了你废掉许敬之,看来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娘子,嘿嘿,嘿嘿嘿嘿。”

    “二哥!”庞红月红着脸一声娇嗔,庞少城顿时溜之大吉,匆匆赶回京城。

    望向窗外,庞红月能看到京城的一角,蹙起的秀眉始终无法散开。

    “徐言……你别出事啊……”

    深吸了一口气,女孩儿开始召集家里的高手,留下一人之后打马如飞,赶往下一个落脚地。

    她很想现在就跑回京城,可是她知道自己重任在身,这次押送的东西太过重要,牵扯更是极大,容不得庞家有半点马虎,于是带着担忧的心情,女孩远离了京城,远离了被她担忧的那个少年,只是这一路之上,被她锁起的秀眉,始终没有散开过一分。

    ……

    大理寺,正堂。

    “大人,您来得正好。”

    李洪渊正在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可算看见了救兵,引着老者走向正堂,边走边说:“我的丞相大人,这次您可得帮我拿个主意,今天有件案子棘手得很,下官实在是不知如何定罪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当朝左相程昱,李洪渊这才看见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左相就不放了。

    程昱来得很急,他本想吩咐大理寺配合刑部彻查昨晚是否有人潜出京城,没想到对方先抛过来一个难缠的案子,一时有些纳闷,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能让李大人觉得棘手的案子,想必不会简单,不过此事不急,李大人先要派出人手,彻查昨夜是否有人出城……”

    “我的大人呐,我这都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了,您的吩咐下官一切照办,您得先帮下官出个主意才行啊。”

    李洪渊不等对方开口,哭丧着说道:“那位天门侯惹了官司,他把许家的小少爷命根子给打断了,人就剩下一口气,他还大摇大摆的跑到我大理寺来自首,这分明是把麻烦推给朝廷啊,大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天门侯?”

    程昱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微微一怔。

    月许之前皇帝宴请天门侯的时候,他这位左相正好不在京城,是右相作陪,而程昱回来之后,也从没与天门侯见过面,他只知道那位天门侯名叫徐言,当时程昱还诧异了许久,最后摇头苦笑,以为是与临山镇的小道士同名而已,没想到今天来到大理寺,居然遇到天门侯的官司。

    “先去派人汇合刑部,彻查昨夜的守城军兵,发现丝毫的线索都要回报,事关重大不得有误。”程昱吩咐那两位少卿,两人急忙点头称是,下去安排人手与刑部汇合,而后程昱对着李洪渊说道:“那位天门侯现在何处,老夫亲自去见上一见。”(未完待续。)

第230章 旧识

    大理寺用来待客的大厅内,徐言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满的一副侯爷派头。

    他现在就等着人家把他押进大牢呢,最好是天牢,他不信许家还敢硬闯天牢。

    皇朝的存在,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在鬼王门的时候徐言就深知皇族有多么可怕,一个大齐飞龙军的偏将都能让卓天鹰那种鬼王门的门主低头,可见大普也相差不多,一个钱宗,绝对无法与皇室抗衡。

    徐言的身份不止是邪派太保,他还有着齐国的候位,在大普惹了麻烦,最好的避难所岂不就是大普皇家。

    庞家未必能保得住他,所以徐言这才把主意打在了大普的朝堂。

    没等多久,有身影走进大厅,李洪渊在前,引荐道:“大人,这位便是天门侯徐言。”

    说着,李洪渊已经走了进来,对着徐言拱手道:“侯爷,我们大普的当朝左相到了。”

    一听左相到访,徐言本想起身,他的身份的确不低,但是大普的左右双相可是当朝的元老,一品大员的身份,还不是他这位齐国侯爷能慢待的。

    就在徐言要起身,而程昱刚刚跨进门口之际,两人的目光已然碰到了一处,下一刻,徐言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去,程昱更是脚步一顿,错愕不已。

    怎么是他!

    两人的心里全都泛起了同样的疑问,徐言看见是程家的老爷子,刚要见礼,只听闻程昱对着李洪渊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一听左相大人接了这个麻烦,李洪渊乐得都要找不到北了,急忙躬身告退,顺手把大门关好。

    左相大人问案,可不能扰了人家。

    “老爷子,怎么是您啊。”徐言起身施礼,道:“徐言见过程老爷子。”

    临山镇的邻居,徐言哪能会忘,见到程昱,他也是觉得奇怪,怎么那位普普通通的老爷子,一下就成了当朝左相?

    程昱并未答话,而是变得神色凝重,走到门前确认外面没人,这才转回身一把抓住徐言的手臂,道:“徐言,你怎么成了齐国太保?”

    “老爷子,说来话长啊……”

    徐言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大致讲述了他被掠到元山寨之后的经过,只是没有提及自己毒杀了所有山匪,至于在鬼王门的一些细节,也被他刻意抹掉了。

    对于程昱,徐言并没有设防,他不认为这个和蔼的老人会害他,然而关乎自己的一些隐秘,他却不会对任何讲。

    多年的邻居,徐言从没想过程昱会是当朝左相,他讲了这两年的大致遭遇之后,程昱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感慨道:“这两年,算老夫欠你的,如果你当时不是为了救老夫一家,也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

    “顺手而为,老人家不必介怀,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徐言嘿嘿一笑。

    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程昱发现当年的小道士,的确长大了,不过那份憨笑还在,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在临山镇隐居的那段岁月。

    回忆仅仅是片刻,程昱的目光中便泛起了一缕寒意,他凝重地问道:“徐言,告诉老夫,你真正的身份,有几个人知道。”

    对方的询问,让徐言微微一怔,看见老者眼底的寒意,徐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说道:“两个人。”

    知道他是大普人这个身份的,只有梅三娘与张河,徐言刚刚说出两个人这句话,他立刻想通了为何程昱没有急着关心他废掉许家少爷的事,而是当先问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有几人得知。

    “老爷子,那两个人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好了。”不等程昱开口,徐言紧跟着说了一句。

    听到他这么说,程昱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苦笑着摇头道:“临山镇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小道士有些憨傻,谁又知道你才是世间的聪明人,也罢,既然你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透露,老夫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不过你要时刻记住,一旦你是大普人这个消息被齐国得知,我大普的公主,可就要命不保夕了。”

    程昱眼中的寒意并非针对徐言,而是针对知道徐言真正身份的那两人。

    因为齐国若是得知徐言这位天门侯居然是土生土长的大普人,齐国的皇帝怕不得立刻会杀掉联姻而来的公主,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危,程昱很明显对于那两个知道徐言真正身份的人动了杀机。

    徐言的一句保证,打消了程昱心底的杀机,正在镖局里忙活着的张河可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围场之事,老夫略有耳闻,不用说,一定是许家人针对你这位天门侯了。”程昱坐在徐言对面,说道:“听说许家那位小公子被你断子绝孙,跑到大理寺来认罪,徐言呐,你的算盘打得真是不赖,庞家这次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看见老人的神色变得轻松了下来,徐言跟着嘿嘿笑道:“老人家,天牢还有没有位置,最近心烦气躁,我想去天牢里清净清净。”

    “好你个小道士,当我大普的天牢是你家的别院么,说进就进,天牢里都是重犯,你要是进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得来了。”

    程昱话里的意味徐言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得起身施礼,道:“多谢老爷子救命,嘿嘿。”

    “别贫嘴了,你在天牢住些时日也好,许家即便恨你入骨,也不敢擅闯天牢,你打了许家人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帮你压下去,老夫就不留你到家中一叙了,菀儿那丫头如果认出你来,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程昱沉吟了稍许,对徐言如此说道,他说得轻松,可是徐言能看得出来,压下许家的报复,即便左相出面也未必那么轻松。

    程昱能做出这种保证,也是为了还徐言当年救了他全家的一份恩情。

    “老爷子,老夫人和婉儿可好。”徐言感恩之余,打听起当年玩伴的消息。

    “都好,都好。”

    程昱微笑着说道:“老夫还不算太老,保得住家人安泰,只是你这个小道士,当年老夫答应带你回京,本想送你一份安宁的生活,谁成想世事难料,区区两年,你竟成了齐国天门侯,入赘到大普庞家,时也,命也……”

    正事谈完,一老一少唠起了家常,谈及老道士徐道远,程昱不由得唏嘘感概,看见徐言也是一副悲容满面的模样,程昱不由得笑道:“你师父大限将至,对他来说,临死之际能换下两个孩童的性命,已经赚了,倒是你,如果徐道远得知他的关门弟子成了邪派太保,不知要气成何等模样。”

    本来还沉浸在对于师父的怀念里,徐言听到老者最后一句的关门弟子,不由得愣了愣,抬头问道:“老人家,我师父还有其他的徒弟么?”(未完待续。)

第231章 有个师兄

    关门弟子的言外之意,徐言只是最小的一个徒弟,程昱这么说,明显他知道徐道远还有其他的徒弟。

    徐言始终以为老道士只有他这一个徒弟,他可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师兄,不由得惊诧不已。

    “徐道远的确还有一个徒弟,应该算是你的师兄了,只是这两年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程昱提及他所得知的隐秘,不由得缓缓锁起了眉峰,自语般的说道:“如果你那位师兄归来,你也不用到天牢避难了,只要对他言明你是徐道远弟子这个身份,有他保你,别说许家,连当今圣上也动你不得啊。”

    程昱一句话,听得徐言瞪大了眼睛,脱口说道:“难道我师兄是太上皇?”

    连当今圣上都能压得住,徐言习惯性的以为自己那位神秘的师兄是皇帝他爹,他这一句话气得程昱火冒三丈,老者怒道:“先皇驾崩五载,休要胡言。”

    徐言这才想起来大普上一位皇帝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问道:“老人家,我那位师兄是谁啊,您认得么?”

    “认得?天下间已经快没人不认得他了。”程昱叹了口气,摇头道:“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一场皇族孽缘,哎,不提他了,徐言,随我到刑部,老夫现在就送你入天牢,等许家之事平息,我会亲自去接你出来。”

    “老人家,什么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啊。”徐言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追问道:“我那位师兄是谁啊?”

    “他叫楚白。”程昱明显不愿提及那位令人头疼的家伙,道:“以后遇到,你自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走吧。”

    程昱显得有些焦急,带着徐言匆匆离开了大理寺,不多时,左相的车架直接驶入了刑部大牢,一看见左相亲自押来了一位罪囚,刑部上上下下无人敢多问一句。

    那就不是罪囚,有罪囚能大大方方的跟在左相身边,看着刑部天牢还一脸好奇的么,更不用说徐言连枷锁都没有。

    刑部天牢,京师重地,把守这里的,是京城禁军,其中高手无数,据说还有修行者坐镇,建在地底的巨大监牢,一进门就有一股冷风扑面,徐言甚至能看到大牢里晃荡着数不清的魂魄。

    真正的萧杀之地!

    天牢重犯的身份,别人可没人敢要,徐言却乐得合不拢嘴,这种好地方堪称为他量身打造的避风港,他现在有些期待许家人杀来了,最好和守卫天牢的重兵大战一场才好。

    程昱在前,徐言在后,两人走进天牢后不久,徐言看到一处空地上堆放着一个个高大的木箱,守在木箱周围的明显都是些先天高手,一个个细腰乍背,目露精芒。

    “大人。”

    经过那些高大木箱的同时,其中一个护卫头领上前拜见左相,神色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程昱身后的少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消息传来之前,按兵不动即可。”程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倒是没太避讳徐言,冷声道:“哼,眼线都能混进刑部,了不得啊,确定只有一个人在凌晨接近过刑部么?”

    “属下确定。”

    程昱面色微寒,道:“如果凌晨潜出城外,以你判断,那人现在可以逃出多远。”

    “至少二十里外。”

    二十里的距离可不近乎,一个多时辰逃出这么远,已经足够人家把消息传回老巢了,程昱听闻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不必出京了,刑部里可疑的有几个人。”

    “五个。”

    “单独审讯,可以动用大刑。”

    说罢,老者带着徐言继续前行,走向大牢的深处,只是徐言却一步三回头,不住的看着一个镶嵌着铁皮的箱子。

    徐言看不到箱子里有什么,但他能看到那个大箱子正往外冒着热气。

    其实也不是热气,而是一股奇异的气息,尽管箱子被封得很紧,仍旧有气息透了出来。

    灵气!

    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徐言纳闷地瞧了一路,走远之后才开口问道:“老人家,有犯人逃出京城了么?”

    “算不得犯人,奸细而已。”程昱亲自推开一道铁门,在往里可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了。

    “是不是个黑衣人,在凌晨出城去通风报信了?”

    徐言的脚步没动,轻声说了一句,听到他这句话,程昱明显神色一变,带着一丝不解望向徐言。

    昨天夜里,刑部出现了奸细,有人暗中传出了一份消息,而接到消息的人仗着身手敏健,避开了刑部高手的追踪,消失在城门附近,清晨之际,程昱这才亲自赶往大理寺,让李洪渊派人配合刑部彻查昨晚有没有人潜出城门,如果有人离开了京都,程昱筹谋已久的一份计划说不得就算彻底泡汤了。

    徐言的询问,让程昱有些吃惊的并非徐言的推断,因为程昱刚才与那位护卫所言,只要有心人都会大致推算出一些消息,比如说刑部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走露了风声,然而徐言那句黑衣人,可就不太对劲了,除非徐言见过对方,否则不可能知道是个黑衣人带着刑部奸细传出的消息逃之夭夭。

    不等对方询问,徐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道:“昨晚在城外揍完人,回京的路上正巧撞上一个从京城方向而来的黑衣人,那位二话不说抡刀就砍,跟个疯子似的。”

    一听徐言的讲述,程昱顿时眼睛一亮,接过竹筒倒出纸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计划取消,有诈!

    “人呢!”程昱猛地抬头,盯着徐言问道。

    “被我砍死了。”徐言摊了摊手,道:“谁让他先动手的,我又不认得他。”

    “徐言,你能否肯定那黑衣人是从京城的方向而来?他去的方向又是何处?”程昱明显神色焦急了起来。

    “肯定呀,我回京,他迎面跑过来,方向绝对没错,那人去的方向应该是城外的道场,哦,藏云观的方向。”徐言肯定的说道。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程昱的大笑吓得徐言一咧嘴,小声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铁皮箱子里装着什么啊,好像很贵重吧。”

    堆在天牢里的箱子,引起了徐言的好奇,看到老头在得到竹筒之后挺高兴的模样,徐言趁机问了一句。

    拍了拍徐言的肩头,程昱得意万分地说道:“好小子,你的无意之举,倒是帮了老夫的大忙,既然报信的让你截杀在路上,这次的计策也就算成功了,那些是军国重器,也罢,老夫就带你见识一番神武炮的英姿!”(未完待续。)

第232章 神武弹

    弩炮之威,人力不可抗之。

    齐国最为出名的是重弩,据说齐国最强的神臂弩,可在两三百丈之外射杀重甲骑兵,即便筑基境的修行者对于神臂弩都忌惮不已,齐国本就兵强****,配上重弩,说成天南十六国中最强的一国也毫不为过。

    大普经过多年的繁华,已然逐渐衰败,早已不复当年称霸一方的雄姿,普国如今的军兵大多不堪一用,除了边军与禁军之外,其余的兵士甚至连刀枪都拿不稳,更别说上阵杀敌了,可是即便如此,大普在天南十六国之中,实力依旧排在数一数二的位置,这其中不仅有修行者的威慑,其实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普国的神武炮。

    大普开国皇帝亲手研制的神武炮,威力比起齐国的神臂弩都要可怕数倍,百炮齐鸣之下,就连虚丹境的修行者也未必讨得了好处,正因为神武炮与神臂弩的存在,这几年肆虐天南的蛮族铁骑,才没有进攻齐普两国。

    徐言听说过神武炮,只是并未见过,他带来了击杀信使的消息,让程昱大喜过望,既然徐言发问,程昱决定让徐言见识一番大普真正的神兵利器。

    对于徐言,程昱一直没有见外,如果换成别人,这位左相绝对不会如此。

    返回到堆积着木箱的地方,程昱命人开启一个木箱,徐言探头望去,里面只有一节黑漆漆的炮管,想必其他的部件被分拆了开来,运到地方再重新装配。

    徐言对神武炮其实不感兴趣,他只对那个铁箱子感兴趣,见他兴致勃勃的盯着铁箱子看,程昱索性命人将铁箱也一并打开。

    沉重的箱盖刚刚开启,一股奇异的气息立刻弥漫而出,等到徐言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铁箱里的东西,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箱子里排列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好像大号的珍珠一样,看起来晶莹剔透,徐言的左眼甚至能看到珠子里游走着一缕缕闪电模样的小小雷弧。

    雷珠!

    瞪着眼睛的徐言满脸的惊诧。

    箱子里的东西他并不陌生,反而无比的熟悉,竟是与他在老坟山深处山腹洞窟里得到的三颗雷珠一模一样!

    石棺里得到的雷珠,早已被徐言全部用掉,他以为自己没有成为修行者之前再也见不到那种威力惊人的东西了,没想到在刑部的天牢里居然看见了整整一大箱子的雷珠,加起来怕不得有几百个。

    “这是神武弹,以神武炮发之,可轰裂高山,炸毁城墙,是我大普的军国利器。”程昱在一旁解说道:“昨夜里刑部出现了奸细,将神武炮藏在天牢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原本这批军械老夫并不打算运出去,既然你杀掉了送信之人,这批军械也该运走了。”

    说着,程昱唤来之前的护卫头领,吩咐他立刻动身,押解这批军械送往灵水城,又下令彻底封锁刑部,彻查传出消息的奸细。

    老人遣兵调将的威严徐言没看见,他的眼睛里除了面前的雷珠,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这么多雷珠,带在身上当石头,谁还敢惹我?

    看着看着,徐言不由得傻笑了起来,直到两个护卫哐当一声盖上了盖子,他这才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近在眼前的好东西,偏偏得不到,要不是从许敬之身上得到的隐身符徐言不知如何使用,他都有心在晚上借着隐身符的能力,来顺走点神武弹了。

    “打什么坏主意呢,那些神武弹可不是你能动的。”程昱吩咐完手下,看见徐言在那遗憾不已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随着程昱离开那些军械,徐言走进了天牢的深处。

    天牢可不止一处地牢,而是很大的一片地底大殿,牢房多达数百座,更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程昱带着徐言直奔东区,也就是最重的重犯才会被关押的区域,据说天牢东区里不是造反的大罪,就是杀人过百的凶徒,反正在东区绝对见不着背着几条人命的主儿。

    只杀一两个人,可没有住在天牢东区的资格。

    东区很大,而且牢房比较宽阔,只是根本就没人。

    毕竟是等候极刑的重犯才会关押在这,京师重地,能有几个造反的,更别提背着上百人命的凶徒了,遇到那种凶徒,即便官差追捕,人家也会殊死拼杀。

    反正都是死定了,不拼命,难道想尝尝天牢里的伙食么。

    越往深走,徐言就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倒不是天牢里的安静与阴森,而是一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忘了什么呢?

    跟在程昱的身后默不作语,直到一扇厚重的牢门被狱卒开启,徐言才发觉自己的牢房到了,而且对面的牢房里也点着油灯,好像住着人。

    还算宽敞的牢房里,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窗户,一侧燃着油灯,看起来还算不赖,除了阴森一些之外,到没有看到虫子老鼠乱爬,想必这间干净的牢房是程昱特意选的。

    避难所而已,徐言又不是真正的重犯,程昱哪会让他住得不好,吃得不好,而且有这位当朝左相关照,在天牢里恐怕没有一个狱卒敢打徐言的主意了。

    陪着徐言走进牢房,程昱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道:“暂时住在这吧,多则一两月,我会再来接你。”

    “多谢老人家。”徐言再度施礼,等到程昱刚要离开,徐言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他急忙问道:“老人家,那些军械,可是托付给庞家押运的那一批?”

    徐言终于想了起来,庞红月曾经说过,镖局有重任,皇帝委派庞家押运一批重要的东西赶往灵水城,今天看到神武炮,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批被藏在天牢的神武炮,与庞家这次押解的重镖有所关联,这才有此一问。

    程昱看着徐言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这批军械不归庞家押解,我另会派遣军队护送。”

    程昱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微微皱了皱眉,眼底出现了一丝很难察觉的冷漠。

    以徐言的聪慧,他已经看出了程昱有些言不由衷,不等他询问,程昱已然转身离去,徐言就算想问,看来人家也不愿回答了。

    程昱走后,徐言的眉峰被慢慢拧了起来。

    如果庞红月所说的重任不是押解这批军械,还能是什么呢,可是程昱又说这批军械不归庞家押解,这就让人费解了,难不成庞家镖队只是个幌子,用来吸引一些心怀不轨之辈?

    想到这里,徐言悚然一惊。

    城外被他击杀的信使,能让程昱大喜,而纸片上那句计划取消,有诈,更预示着这一场运送神武炮之行,充满了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

    其他人勾心不勾心的徐言不管,一想到庞家镖局很有可能被当成了无辜的鱼饵,他立刻心头一寒,开始担忧起庞红月的安危来。

    “不过是一招暗渡陈仓,外加关门捉贼的把戏而已,想了半天还想不明白么。”

    就在徐言心生担忧之际,对面的牢房里传来一句老者的不屑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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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一语双关

    听到有人说话,徐言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牢房里有一位白须老者。

    那老者一身青色的儒衫,高高的发髻绾得干净利落,拿着一只画笔,正在一卷白纸上涂涂画画。

    老者看起来非富即贵,神态雍容,即便在坐牢,也看不出半点愁容,反正兴致颇高,一边画着画,一边提点着对面的狱友。

    看清了老者,徐言刚想问一问什么叫暗渡陈仓,外加关门捉贼,没等他开口,徐言的眼神就是微微一变。

    老者除了显得儒雅之外并无异样,让徐言产生惊讶的,是老者UU小说的那幅画卷。

    长长的木桌足有近丈,桌子上铺着白纸,并非一张,而是一卷,在长桌的两侧分别放着卷轴,看模样老者的这幅画十分狭长,而且完成了一半,以徐言估计,这副画卷如果全部画完,长度至少要超过十丈。

    长卷画轴的确不太常见,尤其是超过十丈长的画作,那都称得上鸿篇巨制了,然而真正让徐言惊讶的并非画卷的长短,而是老者在下笔之际,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伴着缕缕火光从画卷上升腾。

    灵气!

    看到画卷上隐隐升腾的气息,徐言立刻想起来庞家那位老祖宗身上的灵气来,两者十分相似,他才能断定对面老者在作画的时候,居然也能产生灵气,只是那些火光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发现徐言默不作声的瞪着眼睛,青衣老者不由得抬头望去,语气可不善,道:“小子,看什么看,看坏了你赔得起么!”

    画还能看坏,这种新鲜事徐言都没听说过,不过以徐言从不吃亏的性格,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说道:“你声音太大了,把我耳朵都震聋了,你得赔我耳朵,哎呀呀!”

    老者本来想要调笑一番对面的狱友,没想到人家直接撒起泼来,顿时啼笑皆非地骂道:“说话还能震聋耳朵,你这小娃娃,难道生了一双猪耳朵么。”

    猪耳硕大,老者以大耳朵来笑骂徐言,要不然怎么会一听就聋呢,没成想他刚刚说完,对面的监牢里,少年人寸步不让地回道:“看一眼就能看坏的画,你这老不休,难道在画那不雅的春……宫图么。”

    老者比喻徐言是猪耳,徐言却反驳对方画的东西不堪入目,青衣老者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刚想喝骂,他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对方用词中的巧妙,这一语双关用得极为精巧,看坏的未必是画,也有可是是看画人,如果真是那种不雅的画卷,可不是容易把少年人看坏么……

    悚然一惊,老者缓缓放下了画笔,正色打量起对面的少年来。

    看了半晌,老者点头道:“小小年纪,嘴尖舌利,半点亏都不吃,小子,锋芒太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说对了,要不然我怎么被关进天牢了呢。”徐言嘿嘿一笑,道:“这不就是来磨掉锋芒了么,老先生,您认得程老爷子?”

    斗口不过是徐言无意为之,他的目的是打听一番对面那个老头刚才说话的用意,什么暗渡陈仓,关门捉贼,他到现在都没听懂。

    “你说程昱?我不认识。”老者摇着头,无比肯定地说道。

    名字都叫得出来还说不认识,徐言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在多问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问了也是白问。

    “犯什么事儿啦小子,被关在天牢东区,你的案子应该不小啊。”青衣老者无心作画了,走到栏杆前,问道:“你是造反啊,还是杀人了,一个人进来,造反不太可能,那就是人命官司了,杀了几个,十个八个的可到不了东区,看起来身手一定是不错了。”

    “没杀人,揍了个不长眼的家伙而已。”徐言倒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他想欺负我家娘子,幸亏我及时赶到,您说说,这种人能留着他么。”

    “欺负别人娘子倒是无所谓,欺负自己的娘子自然是留不得。”青衣老者点头赞同,好奇地问道:“你就揍了他一顿?”

    “是呀,他来头不小,跟我丈人家还是世交,我就是个入赘的,谁也惹不起呀。”徐言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呐。”青衣老者明显不是什么善辈,在那边惋惜地感叹。

    “除根了,很彻底。”徐言嘿嘿一笑。

    “除根了?很彻底?”老者一时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跟着大笑道:“除了子孙根?这一招用得好,用得妙,用得狠辣至极,哈哈哈哈!”

    看到那老者比自己都要高兴,徐言心里一阵犯疑,心说这位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阴影。

    “手段狠戾,入赘之身,想必你小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门侯,徐言了吧。”青衣老者的笑声一止,望向徐言说道,他这一句话差点把徐言吓掉地上。

    名头这么大了么?天牢里的死囚都知道自己啦?

    看到老者似笑非笑的模样,徐言本想问问对面的老人家是不是也刚刚入狱,要不然他天门侯的名头不可能传到天牢里来吧,刚要开口,徐言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股清流在涌动,犹如溪流又似深潭,显得无比怪异又十分奇异。

    虚丹境!

    心头豁然一惊,直到现在,徐言才真正确定,对方应该是一位达到了虚丹境的修行者,因为徐言从没见过筑基境的修行者,眼睛里还存在清流的。

    与庞家老祖宗头顶冒气相似,对面的老者眼含清波,这种异象绝非寻常的修行者能够出现,而对面的老者也是徐言第二次见识到的筑基之上的强人。

    “怎么,老夫猜得不对么?”青衣老者发现徐言在发愣,不由得略显尴尬,如果他猜错了,这份人可丢不起。

    “没错,小子正是徐言。”徐言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老先生是……”

    “果然是天门侯,哈哈。”青衣老者得到了肯定,顿时得意洋洋了起来,自得万分地说道:“老夫刘衣守!”

    “留一手?”徐言一愣,脱口道:“老先生大才,报个名号都要留一手,在下佩服。”

    “我说我叫刘衣守!什么留一手!”青衣老者闻言大怒,一把拉开牢门,大步流星来到徐言的牢房前,掐着腰骂道:“老夫刘衣守!老夫是当今大儒,老夫是大普画圣!!!”(未完待续。)

第234章 祁渊之盟

    牢门外有雨,口水雨,所以徐言躲得远远的。

    等到自称大儒画圣的老头吼完了,徐言才眨着眼睛说道:“刘老先生,刘大儒,刘画圣,留一手,小子记住了。”

    留一手和刘衣守怎么念都差不多,徐言稍微改变点语调,对方也听不出来,反正他在心里认定对面的老头就叫留一手了。

    “这还差不多,哼!”刘衣守没好气地哼哼两声,准备返回自己的牢房。

    “画圣,你老怎么出来了?”徐言这时候发现人家都走到自己牢房前边了,惊讶不已地问道。

    “为什么出不来,老夫来天牢躲清静不行嘛,外面吵吵闹闹的,画个画都不得消停,这里多好。”刘衣守说着,自己又转了回去,还把牢门又给带上了。

    明显是来天牢做客的,徐言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自己是来躲风头的,人家是来天牢里躲清静的。

    “画圣老先生,您还没说暗渡陈仓和关门捉贼呢,小子洗耳恭听。”徐言这时候显得可恭敬多了,筑基之上的修行者,他不恭敬也不行啊。

    “你说程昱啊。”刘衣守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他的口气你还听不出来么,不归庞家押解,他另会派遣军队护送,也就是说,给你们庞家押送的东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东西被他掉包了,这不是暗度陈仓是什么,至于关门捉贼么……”

    刘衣守撇着嘴嗤笑了一声,道:“那个庞家被他当成了鱼饵,只要大鱼上钩,押解鱼饵的人马中必然会出现无数高手,来一场关门捉贼,哦,叫关门打狗也成。”

    “庞家如果不知真相,岂不是平白被人利用,更平白去涉险了?”徐言皱眉说道,他可从来没想过,那位和蔼的程家老人,居然有如此狠辣的心肠,竟然不顾庞家生死。

    “一个庞家算什么,你要是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所作所为,你就明白,利用庞家,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就算死上一些庞家的高手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四大家族的庞家还缺人么?”

    刘衣守的言词,彻底颠覆了徐言对程昱那位老人的认知,他此时眉峰紧蹙,沉吟不语。

    徐言不说话,刘衣守明显还没说尽兴呢,一看人家不问了,他自己讲了起来:“小子,听说过祁渊之盟么,一手促成祁渊之盟的,就是那位当朝左相,就算你没听过祁渊之盟,也应该听说过奸相误国这个传闻吧,那误国的奸相,说的,便是程昱了。”

    刘衣守看见徐言听得仔细,得意地继续说道:“何为祁渊之盟?祁,是指的祁元山,渊,自然就是临渊山了,这两座高山之间的,便是齐普两国的交通要道,祁渊峡,至于祁渊之盟的真相么,嘿嘿,不外乎练兵二字。

    众所周知,大普兵弱,八年前蛮族下雪山,横扫天南十六国,铁蹄过处,尸横遍野,程昱正是担忧普国的军兵软弱不堪,这才有意挑起了齐普两国的边境之战,从此之后,每隔半年,两国边军都会在祁渊峡厮杀一场,无关仇隙,那只是一份不为人知的盟约而已,直到八年后两国联姻,祁渊峡的边军厮杀才彻底结束。

    八年恶战十六次,一次至少数千军士送命,小子,你来算一算,程昱背着的人命该有多少条呢,嘿嘿,大普左相虽然没有修为,却连修行者都比不过啊,那才叫真正的枭雄,他的眼里只有社稷江山,并不存在是非人命,其他边军还可以在经历过两次大战之后调回,轮换各地驻军前往祁渊峡磨练,偏偏他程昱的亲儿子留在祁渊峡八年之久,每次都会上阵,你说说他这位左相的心,到底是有多狠呢?”

    待到刘衣守讲完,徐言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来祁渊峡的两国边军恶战,不是为了仇怨,更与侵略无关,只不过是单纯的练兵而已,为了让大普各地的军兵经历过血战的洗礼,不在乎枉送成千上万的性命,只为了大普的江山更加牢固……

    果然是枭雄啊,这份狠戾之心,徐言听到都不由得敬佩不已。

    左相的手腕,恐怕比他这位十七太保都要狠辣了几倍。

    “其实啊,庞家被当做诱饵倒也怨不得那个老家伙。”

    刘衣守背着手,一副唏嘘的模样,道:“他当年挑起边关战事,在朝堂上被攻讦成了奸相,一顶误国的大帽子,到底让他丢了官职,被先皇贬为庶民,远走他乡,其实先皇也是无奈之举,这口黑锅,他程昱不背,难道让先皇背么?只是先皇遗诏,本该让他在三年之后立即官复原职,却被一些小人给压了下来,这一压,又是三年呐。”

    “六年后,大普旱灾严重,半数国土民不聊生,又有蛮族铁骑虎视眈眈,程昱这才有机会复出,再掌相印,庞家之事,不过是那个老家伙心急了而已,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小人趁着他隐居的六年里发展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程昱只好不择手段,也要重创那些小人。”

    听着程昱的过往,徐言仿佛看到了一位翻手云覆手雨的一朝宰相,在落魄之后又强势崛起的过程,对于程昱的为人,徐言并没看轻,反而越发敬重了起来。

    程昱有他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江山社稷,也是普国的黎民,他所追求的大义,哪怕枉死千万人,只要对社稷的好处重过那些人命,他就会一往无前的去做,这种人执着,更强势,说成是枭雄的确并不为过。

    赞叹着左相之余,徐言对于刘衣守反倒好奇了起来,不由得开口问道:“画圣老先生,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那些隐秘不应该是朝廷的机密么?”

    “我怎么知道?听来的呗!”刘衣守一脸的得意。

    “从哪儿听来的?”徐言好奇不已。

    “程昱自己说的,有一次老夫把他灌醉了,他酒后吐真言,这可怨不得我,谁让他酒量不行呢。”

    刘衣守摇头晃脑地得意万分,徐言则张着嘴巴瞠目结舌。

    得,原来人家两个是故交……

    觉得刘衣守不太靠谱,徐言也没什么心思听故事了,庞家做饵他不管,以庞红月那个丫头的倔强性子,这趟镖她是必走不可的,如果真要出现危险,岂不是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235章 剑魔的故友

    徐言蹙眉沉吟不语,对面牢房里的老者也开始继续作画,过了半晌,作画的老者仿佛无意地问了一句。

    “把你师父的遗骨埋哪儿了。”

    “老坟山……”徐言脱口而出的回答,刚一出口他就豁然一惊,再次望向对面的青衣老人。

    能问出他师父的遗骨,对方就一定知道乘云观,也知道他这个小道士的来历。

    除了三姐和张河,还有程昱之外,徐言再一次发觉到第四个知道他底细的人,而且对方知道的绝对不少,这一次可把他惊得不轻。

    “他在乘云观,住得可好?”

    刘衣守UU小说不停,眉峰却缓缓皱了起来,仿佛在打听着故人生前的消息,显得有些落寞。

    “还好,吃喝不愁。”徐言的声音凝重了起来,问道:“老先生,你认得我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乘云观?”

    “见过你师父几次,至于你们住在何处本来我不知道,自从程昱回京了,我就知道了。”刘衣守走笔如龙,画得越发起劲了,徐言却在心底腹诽起程家那位老爷子。

    这明显是大嘴巴啊,逮着谁跟谁说,再这么下去,徐言认为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他这位齐国太保是大普人了。

    “担心自己的身份了?嘿嘿。”刘衣守撇了眼对面的牢房,道:“放心吧,你们师徒的消息,程昱只和我说起过一次,他不会对别人说的,徐山徐道远,呵,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还有个关门弟子,你小子恐怕麻烦更大。”

    “我师父有仇家?”徐言从对方话里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不由得问道。

    “你师父啊,没什么仇家,能成为他仇家的人,恐怕早被他杀光了。”刘衣守侃侃而谈,道:“只是他的名声不太好而已,一些人恐怕并不服气,找不到老的,自然要找小的切磋切磋喽。”

    刘衣守这么一说,徐言大致明白了几分。

    当年在火海旁,老道士曾经给他讲过一段故事,故事的主角,名为剑魔,能以剑成魔的人,想必在剑道之上所向匹敌,这种名头,或许会引来更多的强者挑战。

    剑魔就是老道士,徐言知道,只是师父死了,就算世上还存在着想要寻找剑魔挑战剑道的强者,也找不到那位伤心的剑魔了。

    “师父他,是修行者么……”徐言的目光望向棚顶,好像在询问,又好像在自语,眉宇中带着一股思念。

    看到徐言的模样,刘衣守倒是有些微微意外,沉吟半晌,才继续说道:“原来他从没跟你说起过自己的身份,他是修行者,即将结婴的强者,只是一场变故,让他放弃了修行,更放弃了修为,从那之后,剑魔在天南彻底销声匿迹……”

    听着师父的消息,年少的徐言双眼中泛起泪花。

    他很想念自己的师父,那是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不管是善是恶,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那个从小将他养大的老人,一直是徐言最为敬重的家人。

    徐言的沉默,使得刘衣守轻叹了一声,这位自称画圣的老者不再多言,开始全神贯注的作画,随着笔锋流转,很快一座宏伟的高山出现在画中,翠竹青峰,显得恢弘磅礴。

    天牢里沉默了许久,徐言陷入自己的回忆里,而刘衣守则沉浸在画卷当中,两人互不干扰,倒也相处得还算融洽,只不过当一个送饭的狱卒将晚饭送进徐言的牢房之后,刘衣守觉得自己沉浸在画卷中的意境,已然彻底被撕成了碎片。

    呼噜噜的吃饭声犹如肥猪在吃食,天牢里本来十分安静,徐言这一开饭,气得刘衣守差点破口大骂。

    急忙提起画笔,险些画歪了的一座断桥终于没有前功尽弃。

    刘衣守躲在天牢就是为了图个清净,否则以他的地位,就算进皇宫去作画也没人敢拦。

    “饿死鬼投胎啊你!”刘衣守到底没忍住,大骂道:“老夫的山河图差点前功尽弃,坏了老夫这幅画,你陪得起嘛!”

    一边骂着,老者一边拍着牢门,一副怒不可赦的架势,徐言满脸无辜的看了他一眼,挠了挠头,把脸背过去,仍旧吃得香甜。

    背着吃也是吃啊,声音没小不说,还更大了起来。

    发觉对面是个不要脸的,刘衣守没好气地哼哼了几声,对这种不要脸皮的家伙,他再生气也毫无用处,只好停下作画,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小子,你在这住多久。”

    “一两个月吧,程家老爷子说的。”

    “那老家伙故意把你放在我对面!想让我提点提点你,做梦!”

    “用不着您老提点,我不会画画。”

    “你这无赖的性格是随谁啊,你真是徐道远的徒弟?”

    “如假包换,对了,我还有个师兄,老先生认得么?”

    徐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晚饭已经被他吃得了一粒都不剩了,这时候打着饱嗝说道:“听说叫楚白,来头不小的样子。”

    “哼,程昱告诉你的吧,他没说楚白是谁?”刘衣守撇了眼对面的少年,问道。

    徐言摇了摇头,道:“没说,就说了一句什么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

    “楚白袍,曾经受过剑魔的指点,倒也算得上你的师兄吧。”刘衣守品着茶,点头道。

    “楚白袍?到底什么来头?”徐言瞪大了眼睛,无比好奇地问了一句。

    “想知道么?”刘衣守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夫不告诉你。”

    一句老贼,硬生生被徐言咽了下去,对面的老家伙修为不低,真要惹恼了,自己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正好缺个童子磨墨,小子,帮老夫磨墨,待我这副山河图成卷,就给你讲一讲楚白袍是何许人也,怎么样。”刘衣守放下茶杯,看向徐言。

    “行呀!”徐言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自己也把牢门推开。

    关他的天牢并未上锁,他又不是真来入狱,天牢里的狱卒得到了左相的吩咐,哪敢当真落锁,即便刚才送来的晚饭也是四菜一汤,把徐言当成了大爷,而不是罪囚。

    串门一样来到老者的牢房,徐言很自居的开始磨墨。

    砚里的墨不多,在老者的指点下,徐言从一旁的小袋子里掏出来一些小小的晶块,看着灰突突的模样,却又灵气升腾,将这些坚硬的晶块磨成粉碎,才能变成画画的墨水,而且不需要加水,因为随着晶块的粉碎,那些沙粒般的晶块里居然还有水痕溢出。

    给人打下手而已,徐言并不介意,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奇异的墨汁,一边在心里寻思起自己体内的剧毒来。

    算着日子,距离下一次毒发也就两三月的时间,徐言躲进天牢的确是无奈之举,如果能在天牢里打听出鱼尾莲的下落,对他来说这次避风头也算有所收获。

    现成的修行强者近在眼前,而且很好说话,又是师父的故友,徐言不由得把主意打在了刘衣守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236章 套话

    在庞家住的月许时间,徐言差不多翻遍了庞万里书房里的各类书籍,只是关于鱼尾莲的下落,仍旧音讯皆无。

    如果再找不到鱼尾莲的消息,徐言已经准备在过段时间直接问一问庞万里,怎奈没等他问呢,自己先落下了一身的麻烦。

    还好,天牢里蹲着一个现成的高人,而且比庞万里还高,这样一来,徐言可不想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仔细的磨着墨,待到墨砚里的晶石成了墨水之际,徐言开始不着痕迹的套话了。

    “老先生,修行界的高人,都像您这样喜欢蹲大狱么?”

    “废话,有几个喜欢蹲大狱的,老夫这是躲清静。”

    “老先生,修行界的高人,是不是都能飞天遁地啊,你会飞么?”

    “会飞的那是鸟儿,修行者飞天遁地,需要借助法器才行,你当修行者都是神仙么,说飞就飞。”

    “法器是不是很强啊,老先生,你有法器么,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有啊,喏,你旁边的那副画就是法器,等到山河图成卷,品阶必然在上品之列。”

    法器分上下两品,这一点徐言倒是知道,庞万里书房里的书籍中他曾经看到过这方面的描述,只是法器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徐言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感官。

    一听说画画都能画出来一件法器,徐言顿时惊奇了起来,道:“法器不是炼制的么,怎么画也能画出来?”

    “小小先天武者,你知道什么。”刘衣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灵气初生,是为筑基成,小子,你是以武破脉吧,如今破开几脉了。”

    “五脉。”徐言这次可没有胡编乱造,实话实说。

    “还行,小小年纪五脉开,看来宗师境指日可待啊。”刘衣守点了点头,道:“以武破脉,的确可以达到筑基境,不过呢,能凝聚灵气的,可不仅仅只有先天武者,像老夫就是以画养气,以气成灵,最终成为了修行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老道士曾经给徐言讲过,有大儒挥笔之间,画一副百色山河,引鱼鸟来投,可想而知,画功一旦到了一定的地步,是能以假乱真的,甚至以画成境。

    修行者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可以动用灵气,也就是说,想要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就必须先在体内生出第一缕灵气才行,至于是以破脉的形式来凝聚出灵气,还是以作画养心的形式来凝聚灵气,又或者是以诗词歌赋的文气中汇聚出灵气,只要灵气一生,哪怕之前是个只会乞讨的乞丐,在体内生出一缕灵气之后都可以达到真正的筑基境修为。

    简而言之,成为筑基境的方式并非单一的以武入道,还有许许多多种方式可以凝聚出灵气,只不过以武入道最为简单直白,而且更加适合大多数人而已。

    在庞家观看的大量古籍,加上刘衣守的讲解,徐言彻底明白了修行之路并非一条,而且达到筑基境的方法更是十分繁多。

    了解些修行界的消息不算坏事,得知了刘衣守是以画入道之后,徐言也不由得惊讶对方用画笔就能画出法器的能力来。

    “老先生,筑基丹你能画得出来么?”徐言磨好了墨水,回头问了一句,既然能画出法器,他认为丹药也是能画出来的。

    “能画出来,除非你想吃纸。”刘衣守没好气地说道:“丹药要炼制才行,我画个鸡蛋,你吃啊。”

    “为何法器能画得出来,丹药画不出来?”徐言明显有些不信。

    “你当老夫画一件法器很容易么?这副山河图,至少耗费了老夫半年的时间,耗费的灵气无数,那墨汁更是取自天河之底的晟墨沙制成,珍贵无比,毛笔也是大妖的毫毛所制,你只看见老夫在画,实际上老夫一样是在祭炼法器,老夫每画一笔,都要耗费丹火之力,跟别人炼制法器有何不同?”

    怪不得之前看见刘衣守下笔的时候,除了有灵气升腾之外还有缕缕火光,徐言现在才知道那火光叫做丹火。

    果然是虚丹境……

    刘衣守自己透露的丹火之力,让徐言彻底断定了他的修为,因为筑基境的修行者,是无法产生丹火的。

    丹火可以炼丹炼器,是一种十分奇异的内火,生于修行者的体内,只有达到虚丹境的修行者,才会拥有丹火,筑基境可没有。

    “老先生,炼丹也需要丹火么?”徐言又问。

    “废话,你听说过不用火能炼丹的么。”

    “老先生,你知道鱼尾莲这种灵草么?”

    “鱼尾莲?”刘衣守看了眼徐言,道:“听说过啊,挺贵的东西。”

    一听对方知道鱼尾莲,徐言心中大喜,接着问道:“哪儿才能见到鱼尾莲,真想开开眼界。”

    “修行者的坊市里就有,如果运气好,蹲上个月许的就能碰到。”

    “很贵吧,多少钱能买到?”

    “看年份,百年的怎么也得上千灵石吧,老夫都买不起啊。”

    “上千……灵石!”

    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徐言发现自己想要解毒,恐怕比登天还难。

    修行者的坊市,里面大多是一些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而灵石,则与金银的用处一样,是修行者的一种通用货币,其内蕴含着大量的灵气,除了用来交易之外,还可用以辅助自身的修行。

    古老的修行界,延续着以物易物的传统,能代替银钱的,只有灵石这一种天材地宝。

    既然被称之为天材地宝,可见灵石的价值绝非金银能比拟,至少徐言在古籍上看到过万两金买不下一块石的说法。

    书里的一块石,自然指的是灵石了。

    鱼尾莲这种灵草的用途很广,刘衣守倒也没往解毒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徐言在书本中看到过一些天材地宝,生出观摩一番的心思了而已。

    提起笔,老者开始作画,这次徐言不打扰他了,而是没精打采地返回自己的牢房,倒头呼呼大睡。

    先天武者是无法拥有灵石的,更别提上千块灵石了,连刘衣守都未必能买得起的东西,一个先天五脉的武者能得到才叫怪了。

    既然鱼尾莲如此渺茫,徐言打算赶紧恢复休息,这些天在庞家他根本就没睡好,趁着在天牢避风头的机会,先养足了精神,而后赶紧冲击六脉才是正事,只要破开六脉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解开剧毒才会有更多的把握。

    ps:说两件事,第一,感谢三位盟主打赏,遗臭万年药、施医赠药、冰封记忆,多谢三位盟主,也感谢大家的打赏,多少都是心意,我看得见,也记在心里,篇幅有限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大家的每一笔打赏,包括书评,我都看得见,即便书城的书评我都会每天去看,一条不落。第二,有热心的书友提出,左相当年被劫,相府下人报出过左相名号,徐言应该知道左相的身份,这一点是我个人失误,相隔了差不多五十万字,我给忘了,实在抱歉,刚刚已经在‘旧识’一章填了一句话做为弥补,大致为当时山匪太多场面太乱,徐言想着救人坐在车里没听清,原本想要改左相被劫的那章,那样效果会更好,改完发现公众章节被锁,需要联系编辑解锁才能保存,无奈,只好在旧识一章中稍作弥补,大家见谅了,最后,祝周末愉快,票票别忘投了就好。(未完待续。)

第237章 愤怒的画圣

    徐言躲进天牢的时候,整个京城几乎传遍了天门侯废掉许家小公子的传闻,许家在药铺前找到许敬之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许家的小公子。

    风度翩翩的许家少爷,被人打了个半死不说,还被废了命根子,这种轰动的消息一旦传播开来,整个京城几乎无人不知了。

    许家已然炸了锅,家主许志卿亲自到庞府问罪,誓要废掉徐言的命根子来替自家后辈报仇。

    庞万里面对来势汹汹的许家家主,一时也是疑惑不解,他可不知道徐言这是发了什么疯,专门找许敬之的麻烦,直到庞少城从城外匆匆而回,庞万里才得知自己的女儿居然险些失了清白。

    将许志卿彻底晾在待客的大厅里,庞万里拂袖而去,他是一家之主,更是钱宗如今的东家,连他女儿的主意都敢打,许家已然猖獗到何等地步?

    没什么好谈的,庞许两家算得上不欢而散,徐言根本就没回来,许志卿想要报仇也找不到正主儿。

    庞少城见过了父亲禀明缘由,立刻来到后宅拜见他的曾祖母,一见到自家长辈,庞少城是哀嚎了一声,倒头便拜,口称老祖宗救命,庞家的姑爷要性命不保了。

    老太君笑呵呵的看着庞少城,也没说帮徐言,也没说不帮,唠了半天家常之后,庞少城实在无奈,只好当先告退了。

    面对老太太的唠叨,庞少城可受不了。

    庞少城走后,庞万里的身影出现在庞飞燕的面前。

    “祖母,您老看,徐言这件事,我们庞家该如何应对。”庞万里的语气十分尊敬,低着头询问着家中最强的这位长辈。

    庞飞燕是庞万里的祖母,而且是真正的庞家血脉,并非庞氏,庞家传承悠久,分支繁多,出五服而成亲的庞氏宗亲大有人在。

    庞万里对徐言的确有些好感,但是说到底,徐言的身份是齐国的质子,因为一个质子而与许家彻底反目,这种事并不划算,只是庞万里得知了徐言是为了庞红月而与许敬之大打出手,这样一来,他庞万里就不好坐视不理了,可是交恶许家,还不是他这位家主能定得下来的,他需要请示老祖宗才行。

    “请观其变吧。”

    庞飞燕仍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那小子很有趣,少城和红月都险些栽在许家小辈的手里,他是如何发现的端倪呢,连老身都不知道许家人动用了隐身符,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庞飞燕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徐言了,焦急的庞万里与庞少城全都没有看清隐藏在整件事背后的一个疑点,那就是徐言为什么看见了贴着隐身符的许敬之。

    听到老祖宗如此一说,庞万里这才豁然惊觉,自己好像小看了他那位便宜姑爷。

    “他是齐国的天门侯,如果在大普惹出大祸,你猜,他该去向谁求救呢,他该去何处避难呢?”庞飞燕呵呵笑道:“那是个小滑头,鬼点子不少呢,而且那个小滑头,好像还真喜欢上我家的月儿了,就是不知月儿是不是也喜欢她,假戏还是真戏,呵呵,谁又能分得清呢。”

    庞万里离开老祖宗的住处,想的已经不是帮不帮徐言了,而是开始惦记着自己的闺女。

    他担心庞红月会不会对徐言动了真情,如果那本是夫妻的一对小两口,真的在这件事过后生出情愫,庞万里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了。

    孽缘,还真是孽缘啊……

    想起徐言质子的身份和朝不保夕的命运,庞万里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女儿来。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没进宗门呢,就先守寡了。

    许府,吃了闭门羹的许志卿回来之后大发雷霆,桌子被他拍得啪啪山响。

    “庞家欺人太甚!”

    许志卿怒容满面,一个人在大厅里低吼着:“难道只有他庞家才有虚丹高手么?我许家在宗门内一样有虚丹强者!庞万里,给你三天的时间,不交出徐言,就别怪我许家不念旧情!”

    庞许两家,是在各怀心事中度过的第一天,刚到傍晚而已,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开始蔓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门侯与许家小公子斗殴,被押进了天牢。

    徐言在天牢的消息,当天就被程昱放了出去,那位左相这是有意告诉许家,徐言的事已然经官查办,你许家等着判决的结果就好了。

    得知徐言在天牢,许志卿差点被气个半死。

    如果徐言躲进庞家,他许家绝对不会罢休,大不了惊动宗门里的许家强者,也要把徐言抓出来,用不着杀掉,废了徐言经脉外加断了命根子就行,可是人家跑进天牢,许志卿根本无处下手。

    闯天牢他可不敢,别看他不惧庞家,对于大普皇族,他们许家就算请来宗门内的长辈,也不是皇族的对手。

    程昱的用意其实十分明显,一来是压住许家的气焰,二来他也是打算先斩后奏,先押了徐言,而后将这件事直接推给皇帝,以他左相的地位,说动皇帝保下徐言应该不难。

    徐言是大普人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他是大普的左相,更无法以自己手里的兵力去保护一个齐国的侯爷,那样一来,他程昱会遭到所有言官的笔诛口伐,为今之计,只有皇帝下令,或许才能保得徐言周全。

    为了当年救过自己全家的小道士,程昱这次算是尽力了,第二天的早朝,他这位左相第一个提出了保下天门侯之事,因为是大齐的质子,而且涉及齐普两国的同盟,所以对于这件斗殴的小事,皇帝也十分看重。

    有左相力保,皇帝原本也想保下天门侯,只要圣旨一下,许家人就算如何愤怒,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妄动徐言,可是有人并不赞同,认为质子的身份,只要是活的就行,至于能不能生儿育女,还是能不能习武,统统问题不大。

    与左相唱反调的,除了国师之外,在朝堂上基本没人有这个胆量与身份,纪贤对于徐言其实根本没有在意过,只是左相一旦赞同的事,他这位国师就必然会阻挠,这就是政敌之间的对抗。

    你不让我的玉龙道场修建,我就破坏你保住天门侯的打算。

    有国师在一旁反对,当今的皇帝又开始犹豫不定了,整个早朝基本是在程昱与纪贤的唇枪舌战中度过。

    天牢里好睡了一夜的徐言并不知道,为了他,各方大佬们可谓施展出了浑身解数,有人想彻底废掉他,也有人要力保他无碍,还有人在趟浑水,更有人瞪着通红的眼睛想要掐死他。

    想掐死徐言的不是许家的人,而是对面的刘衣守。

    “小子,你今天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一大清早,刘衣守就怒不可遏的瞪着徐言,咬牙切齿地吼道:“磨牙能磨一宿,你是嫌自己的牙不够尖呐,等着吃人呢你!”(未完待续。)

第238章 午夜梦醒

    徐言刚被押进天牢,怎么可能这就出去,他还打算在天牢里避风头呢。

    他不走,人家刘衣守可走了。

    收拾收拾画卷,老头子一边怒不可遏的哼哼着,一边推开了牢门,来到徐言的牢房外还踹了几脚牢门,这才气哄哄的大步离去。

    这就走了?

    徐言愣了半晌,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牢房,不由得大失所望。

    说走就走啊,还没打听出来楚白袍是什么来头呢,还没问清楚师父的过往呢,还没求一求人家,能不能帮着自己解毒呢……

    徐言现在有点后悔,如果睡觉不磨牙就好了,可是谁能想到磨个牙而已,就能错过这么多机会啊。

    这还真叫世事无常,人心难料……

    刘衣守的古怪性格,让徐言措手不及,昨天在他心头升起的一丝期望,也随之彻底消散了。

    看来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对方只是与师父有过几面之缘,即便得知了自己身中剧毒,也未必会出手帮忙,尤其鱼尾莲的价格居然达到上千灵石,这样一来徐言基本是彻底死心了。

    卓天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徐言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刘衣守走了也好,至少徐言可以无所顾忌的在牢里习练身法了,吃完早晚,安静的天牢里,徐言平心静气,踏步弓身,开始习练起师父教导的身法来。

    破开六脉迫在眉睫,以徐言猜测,如果自己当真能修出一丝灵气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就算解不开体内剧毒,怎么也能靠着灵气压制住毒力一段时间,否则只要再过两三月,他又要体会到毒发时的痛苦了。

    一套身法演练完毕,徐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本该继续的修炼,被他停了下来。

    心不静,多练也无益。

    想起刘衣守解说的暗渡陈仓,徐言再次想起了庞红月。

    “没那个本事押镖,逞什么能呢,被人当成鱼饵,这下好了,许敬之废了,又引来了更强的敌人……”

    懊恼地敲了敲桌子,徐言很想找来庞万里,告诉那位庞家的家主,他女儿和镖队都有危险了,可是想起程昱的手腕,徐言认为自己想要通风报信,应该是来不及了。

    拉开牢门,徐言装作无所事事的走出牢房,来到狱卒把守的东区大门,跟几个狱卒聊了几句,透露出想要出去透透风的企图,得来的只是人家的拼命摇头。

    天门侯在东区随便晃悠,想走出东区,除非左相亲自来提人,这就是狱卒的底线。

    果然是出不去了,徐言无奈地又转回了自己的牢房,想起庞红月的任务只是打头站的探路队伍,徐言才略微放心了几分。

    没跟着镖队,即便遇袭,想必也更加容易脱身了吧。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担忧,徐言又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

    我为什么担心那个蠢丫头?

    再一次懊恼的徐言,继续着身法的习练,随着他运转的身法,汇聚到心口处的真气越来越多,就像积水的水渠,只要真气达到一个固定的高度,即可冲开水渠,彻底汇聚到心脉当中,那时候便是以真气在心脉中凝聚成灵气的时候,而灵气初生,即为筑基之境。

    住在天牢的徐言时而会心神不宁,越是不想担心庞红月,就会越加想起那个女孩的身影,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庞家队伍里,庞红月除了每到一个落脚地都会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之外,一旦休息下来,脑海中也会浮现起那个傻兮兮的少年脸庞。

    距离京城千里开外的小镇里,年少的女孩在临睡之际从贴身的荷包里翻出一块小巧的石头,玉手摩擦着石头上微微凹陷的指印,庞红月的秀眉中除了藏着一丝记挂之外,还带着一丝疑惑。

    石头上的指印不算大,应该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的指印,因为保管得当,细密的纹路至今清晰可辨。

    “马王镇,飞石,太保……”

    呢喃着无人能听懂的言语,女孩渐渐沉入了梦中,在梦里,她再一次梦到了徐言。

    庞红月梦到的徐言十分可怕,每一次在梦里相遇,庞红月都会觉得心惊胆战,上一次对方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黑猪,这一次没变成猪,而是满身鲜血,正在被人架在木架上暴打,打得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庞红月很想冲上去救下徐言,怎奈她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娃,连路都走不稳,更别说在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救人了,于是她大哭了起来,哭到伤心之际,居然把自己给哭醒了。

    原来是梦……

    午夜梦醒的女孩,望着窗外的明月睡意全无。

    今天是她出行的第七天,路程已经走过了一半,只要抵达灵水城,一旦交接完毕,庞红月打算立刻赶回京城。

    七天了,徐言应该不会出事吧……

    徐言出没出事庞红月并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家的镖队出事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色却很冷。

    驻扎在上一处落脚地的镖队,在午夜里迎来了无数黑衣人的袭击,其中不乏先天高手,庞家镖队的行程,到底泄露了。

    庞红月住的小镇距离上一个落脚地算不得太远,而且地处半山腰的位置,看不清远处的镖队,却能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在即将清晨的时候,庞红月惊骇地发觉,自家镖队的方向居然火光冲天。

    不好!

    暗道不妙的少女,带着身边不足十人的家中高手,骑着快马冲向镖队的方向。

    今夜注定无眠的不仅是庞红月与庞家的镖队,还有身处天牢的徐言。

    在庞红月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徐言也陷入了梦魇的折磨当中。

    他没有梦到庞红月,他梦到的,是无边的沙漠,最后是被硬生生渴醒的。

    徐言是在后半夜醒的,没人打扰,也没有厉鬼串门,他是渴醒的,只是醒来之后,却不想喝水。

    那只是一种类似饥渴的感觉而已,好像自己走在无边的沙漠里,看不到沙漠的尽头,身边更没有一滴水,然而醒来之后,又会觉得自己变成了溺水之人,从沙漠掉进了大海,他不想喝水,只想拼命的呼吸一口空气而已。

    冷汗已然透遍了全身,徐言的眼睛更是瞪出了血丝,双手死死地抓着牢门,沉重的呼吸仿佛一头囚牢中的恶兽。

    仅仅两月左右,本该还有一半时间的毒发,居然提前了!(未完待续。)

第239章 第二次毒发

    被徐言估算还有两月左右才会到来的第二次毒发,居然提前了两个月之久,这一点连徐言都没有料到。

    乌罂草的毒,第一次毒发会在半年之后,而第二次则会提前到四五个月之间,第三次会变得更短,三两月就会毒发一次,而第四次则会大致在一月上下就会毒发。

    徐言离开鬼王门不过两月有余,本以为四个月才会毒发,没成想居然提前了这么多时间,一旦感受到毒力的发作,徐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骂卓天鹰在第二粒行气丹上增加了乌罂草的份量,而是先将自己的牢门锁了起来。

    天牢东区没有囚犯,却有狱卒,徐言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想杀掉几个无辜的狱卒,因为他十分清楚乌罂草的毒力一旦发作,他自己就会丧失理智,连三姐都险些被他掐死,如果这时候遇到狱卒,在剧毒的折磨下,他一定会出手伤人的。

    一天的时间,牢房里不时会传来痛苦的低吼与拳头砸墙的响动,每当徐言忍受不了那股即将溺亡的感觉之际,他都会强行打昏自己,反复了多次,在黄昏的时候,才渐渐压制住毒发。

    虚弱不堪的少年,在天牢里缓慢却坚强的吃着晚饭,徐言的眼神已然变得阴沉无比,可是他又毫无办法,他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再一次得到乌罂草,来延缓自己的痛苦。

    徐言在遭受着剧毒折磨的同时,庞红月处境也没好多少,她正深陷恶战当中。

    持续了一整天的恶战,庞家镖队已然伤亡过半,林中义被重创,京城派出护卫镖队的逐云卫根本不堪一击,本该身经百战的大普精兵,刚一交战,居然立刻被对方打散。

    劫镖的黑衣人,数量过千,其中先天高手足有数百之多,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实力,还劫不了庞家的镖队,因为林中义可是有着筑基境的修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家的镖师们绝望的发现,劫镖的黑衣人竟然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然聚集起两千之众,而且恶斗到最后,劫镖的黑衣人队伍里,竟然先后出现了两位筑基境的高手。

    以一对二,林中义到底不是对手,被对方重创,丢了一条臂膀,他一败下阵来,庞家镖队更是现象环生。

    庞红月的身手在镖队里可以排在前列,林中义被重创的时候,庞红月仍在苦战不退,本该打前站的庞家大小姐,就此成为了林中义最为担心的所在。

    镖丢了无妨,大不了陪上一条性命,既然决定留在庞家,林中义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庞家人,在他眼里,庞红月就是自己的子侄一样。

    挡住对手斩来的一道剑气,林中义飞身避开了两位难缠的对手,他想护住庞红月,让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离开这处险地。

    “丫头,走!”

    林中义的怒吼,庞红月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资格去对战筑基境的高手,只有尽力斩杀着敌人队伍里的先天武者,这时候被她斩于剑下的先天高手足足有二三十人。

    听到林叔的怒吼,庞红月知道这趟镖是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镖,就只有保人了,至少林叔不能死在这里。

    刚想召集庞家剩余的人手,然后汇合林叔冲出包围,庞红月惊恐的看到林叔的身边再次出现了第三位能劈斩出剑气的修行者。

    三个筑基高手,两千余部下,这种实力,庞家的人就算想逃,都逃不掉的。

    镖已经被黑衣人夺去了,庞家的镖师们更是伤痕累累,随着车队中的木箱被一个个开启,庞红月的俏脸上,除了斑斑血迹之外,只剩下遗憾与苍白。

    “青砖!”

    “条石!”

    “货不对,有诈!”

    就在庞家人心如死灰的时候,劫镖的敌人仿佛比庞家人还要绝望,因为他们恶战了一天的成果,不过是夺走了一车车廉价的砖石。

    根本没有神武炮,更没有神武弹!

    盔甲晃动的声响由远及近,镖车被开启的同时,被打散的逐云卫也回来了,与之前狼狈逃跑的情形不同,这一次的逐云卫只是沉默的冲了上来,没人吭声,更没人高喊,六七道长虹般的剑气纵横之下,预示着这队人马中居然藏匿着不下七位的筑基强者。

    庞家,到底被当做了鱼饵,而大鱼,已经全部上钩。

    以庞红月的聪慧,当她看到逐云卫再次归来,而且六七位筑基高手现身的同时,就知道庞家被人利用了。

    她亲自清点的货物,虽然没有逐箱开启,可是这批货,全都从皇宫而来啊……

    利用庞家的,只能是那些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且背后的依仗,更是当今圣上。

    被人当做了鱼饵的庞家,不但损失惨重,林中义这位高手更丢了一条臂膀,这一次押镖的经历,庞红月从来没有遇到过,更不知如何应对,看着那群杀神般的逐云卫围剿着黑衣人的场景,年少的女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弱小。

    不仅庞红月觉得自己弱小无力,天牢中的徐言,一样觉得自己是一只囚牢中的小鸟,飞不走,也死不掉,只能等待着被剧毒一天天的折磨,最后变成皮包骨,而后不知会死在何处。

    还好,压制了一天的毒力,徐言至少清醒了许多,而且有人来探监。

    来的是庞少伟。

    一进天牢,庞少伟立刻取出十几张银票,分别递给了看守东区的狱卒,先前那些狱卒可不敢接,因为人是左相带来的,直到庞少伟报出自己的名号,他们这才陪着笑脸收下了银票。

    庞家的大少爷,掌管着京城里好几处庞家的买卖,这点钱在狱卒眼里贵重得不得了,可是在人家庞家大少爷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道过谢,有狱卒带着庞少伟来到徐言的牢狱,而后识趣地退了下去,只是这位狱卒有些挠头,本来天门侯的牢门根本没锁,什么时候被人给锁上了?

    “止剑,你怎么样?”

    庞少伟担心地来到徐言近前,这时候他才发觉他这位便宜妹夫好像神色不大对劲,眼中无神,而且显得极其疲惫。

    还以为被拷问所致,庞少伟后来才发现徐言根本就没伤,而且桌子上的饭菜还十分丰盛,并不像真被关押的模样。

    “大哥,去找左相,我要见他。”

    徐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说道,他不能继续躲在天牢了,再继续躲下去,他自己就要性命不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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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介绍:
天有九重,地有八荒,我欲七界争雄,不求六道栖身,我曾夺人五谷,也曾行侠四海,三生情尽,两世为仙,只愿一言通天!
我是猪,徐言如是说,我不咽糟糠,只吃龙虎。一言通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言通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言通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