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节
“舞儿!”夜重华见舞儿领着小诺便想走,被挑起的欲念还在心头徘徊,心被猫挠着了,痒得厉害。便禁不住开口叫了欧阳舞一声,声音隐藏了几分沙哑。
欧阳舞的脚步顿了顿,稍转头便瞧见夜重华一双幽黑的眸子柔柔地望着她,眼中似乎带着跳跃的火焰,又似带着浓浓的**与期待。
欧阳舞想起他方才那急迫的样子,似要将她拆骨入腹,原本的勇气瞬间消散,急急地转回了身子。
夜重华静静依在书桌上,却见欧阳舞牵起了小诺的手,没有再回头的意思,还细声细气地说着:“我今晚和小诺睡。”
“舞儿……你!”仿佛一盆冷水自头上冲下来,将他的燃烧的希望浇灭了,夜重华恨不得将她的后背盯出两个洞来。
欧阳舞拉起小诺,快步往外走,口中似是解释般地喃喃道:“小诺认床,我怕他睡不着。”话音还未落,两人便已走的不见踪影。
夜重华的脸黑得都可以与黑夜的天空比拟了,他迟到的通房花烛啊,又没有了,就不该带着那个小电灯泡来!
欧阳舞躺在床上哄着小诺入睡之后,明明觉得很累,却再也睡不着,她只觉得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先前旖旎而缠绵的画面,他火热的吻,他滚烫的手指,他在她耳旁说的轻柔的话,欧阳舞想要碾转反侧,又怕打扰了小诺,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上方。
三个之约都已经到,他不提,她也不愿提,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似乎又舍不得离开。跟在他的身边,有无穷的麻烦事,可他真正待他极好。
只是还没过多久,床头便悄然地多了个黑影,欧阳舞忍不住被这个黑影吓了一跳。只不过他身上淡淡的琼花味她还是识得的,这个就是她脑海里想着的那个人——夜重华!
明明房间中漆黑一片,可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神,哀怨而无奈的。他就这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控诉着什么,欧阳舞头皮有些发麻,便不由小声问道:“怎么了?”
夜重华凉凉地哼了一声,坐到床边,推了欧阳舞一下,似是不甘不愿道:“我认床,睡不着,你进去些。”
欧阳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认什么床啊……”
你若认床,行军打战时还怎么办,难不成就不睡了么?
“我认人!”声音低低地,带了三分恼怒,七分霸道!
欧阳舞唔了一声,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他转头看了看里侧睡得极香的小诺,便稍稍起身,将小诺往里侧抱了些,自己又往里侧挪了些,这才躺好,伸手拍了拍身侧,表示可以了。
夜重华似是满意了,淡淡的哼了声,这才脱去衣物,躺了进去,将欧阳舞抱在怀里,用力地嗅着她发丝的味道。他的怀抱强劲而温暖,蕴着一种莫名的安然,令人有着莫可思议的悸动。
夜重华修长的手指抚上欧阳舞的唇,在黑夜之中细细地描绘着,欧阳舞忍不住拍开他的手:“别动,睡觉了呢。”
夜重华也倒安分下来,只是将她搂得更紧,欧阳舞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听着耳边渐渐平稳的呼吸便安然入睡,也许,紧紧相依的,不只是彼此的身体。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一个好眠的夜晚,夜重华才刚搂着欧阳舞堪堪入睡,房间的门便被敲的砰砰直响,见没有人回应,便扯着嗓子喊道:“嫂子,嫂子,快醒醒!”
欧阳舞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眉头紧皱,转了个身。
外面的声音越发不消停,夜重华倒是恼了,掀开被子便起身大跨步到了门口,一把拉开门,怒吼道:“干嘛!”
云殇一巴掌差点拍在了夜重华的脸上,感觉到夜重华怒容满面,便讪讪道:“快叫嫂子出来啊,慕容,慕容那边……”
“慕容那边跟舞儿有什么关系!”夜重华说完便想将门啪一声关上。
云殇急忙挡了下门,焦急道:“哎哟,不是,是相儿,相儿病了!”
“慕容懂医,难道连他自己的孩子都治不了?”夜重华冷声道。
云殇似是极为懊恼,道:“慕容他们夫妻又吵起来了!我觉得嫂子好劝一点嘛!”
说话间欧阳舞已是穿戴整齐,一脸清醒的站在夜重华身后,床上的小诺还在熟睡,刚才两人的谈话欧阳舞都已听见,便道:“走吧,孩子的事不好耽搁。”
夜重华虽然心里有些气恼,却与慕容也是自幼的交情在那,平日里看不见也就算了,今日又在眼皮底下闹起来,也不好不管,瞪了云殇一眼,拉起欧阳舞便快步朝着王若曦的房间走去。
云殇很是无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紧紧的跟在身后,天知道,他都后悔来这个庄园陪他们度假了好吧!
待三人急急赶到时,便见慕容云殊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王若曦抱着孩子坐在床边,脸上泪水盈盈。她的脸色极冷,说出来的话也充满了恨意:“慕容云殊,我便这么恶心,便是我的房间都不肯踏入了?相儿不舒服,我让丫头请你来,你这般迟迟才来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准备让相儿这般发烧?”
慕容云殊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他似是极其厌恶王若曦,只看着慕容相的眼神中藏着一丝焦急和懊恼。却听王若曦似是嘲讽般继续道:“你以为我们夫妻分房睡这么多年,我还会有旁的心思?我王若曦今日便告诉你,即便你慕容云殊有那个心思,我也只会觉得恶心。”
这话倒有些过了,这种私密的事怎么好在大家面前说,况且还是当着欧阳舞几人的面,慕容的脸面有些下不来,一张脸早就失去了往日里的儒雅,带着浓浓的阴霾之色。
“慕容云殊,你既然这么想着那个恶毒的女人,你跟着她去啊!你滚!滚!”王若曦似是极为伤心,声嘶力竭的喊道。
“好了,王若曦,你先把相儿给我,我替他……”慕容云殊怒喝一声,上前一步,想要从王若曦怀中接过慕容相。
王若曦却是死抱着慕容相不松手,口中继续道:“你既然不待见我们母子,我们便离开得远远的,再也不入你的眼。这辈子你都别碰相儿,我到不信就没人救他了!”
王若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意识到慕容相不安地躺在她的怀里,呼吸微弱,小脸烧得红红的,一张脸紧紧皱起,似是极为难受。
两人仍旧争执不下,欧阳舞见夫妇吵架却累及孩子遭罪,心下更是担心那个孩子,即便要闹,也不该这般不顾孩子的,她冷声道:“这便是你二人为人父母之道?孩子都烧成这样子了,你们还要这般吵闹?”
王若曦被这么一喝,倒是回过神来,忙不迭的低头看着怀中的慕容相,顿时着急起来:“我……”
“我来。”欧阳舞当下上前,从王若曦的怀里将慕容相的手臂拿出来,仔细地把起脉来。
王若曦此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不过她早已听说欧阳舞的医名,知其医术甚是了得。
慕容云殊自是极相信欧阳舞的,神色担忧的看着慕容相:“相儿他如何?”
本是神色淡然的欧阳舞,眉头不由渐渐地皱了起来,半晌抬头看向王若曦,询问出声:“相儿可是时常发烧?”
王若曦略略惊讶的抬眼,急忙道:“是,相儿几年前开始便总是发烧,好些的时候一个两月一次,若是不好,三五天总是发烧也是有的。”
欧阳舞心里已有了数,只随意的问道:“身子还很弱,是吧?”
王若曦想起这么多年自己辛苦地养着慕容相,有时候甚至是照顾连夜不睡地照顾她,甚至多次以为自己要失去了他了,这么多的心酸令她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慕容云殊仿佛并不敢相信一般,他常常不在家中,极少几次见过儿子,他的精神都很不错。
欧阳舞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相儿中了毒,且时日已久,每次的量不多,微乎及微,药很快便会融在血液里,因此很难发现。长此以往,溶在血液中的毒素愈积愈多,对身体愈发的有害,这也是相儿为什么身子比较弱的原因。”
淡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听着的几人心内一阵胆寒,居然是谁这般恶毒,对这样小的孩子都能下毒手!
慕容云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苍白,身子摇晃了一下,似要跌倒,口中囔囔道:“怎么会?”
王若曦愣了下后,急忙拉住了欧阳舞的手臂,眼中尽是焦急:“那我的相儿还有没有得救?”
欧阳舞看着王若曦,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毒药控制得很少,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不过相儿毕竟是孩子,身子又虚,不能用太猛的药,只能慢慢医治,需要些时日罢了。”
王若曦闻言松了口气,欧阳舞看着慕容相绯红的脸色,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入手只觉滚烫,双眉紧紧皱起,道:“相儿烧的厉害,现下要快些退烧才行。”
体温常常发热,是极不好的事情,现在时间紧急只能先给他打一阵退烧针,明日开始再好好用药物调理。欧阳舞示意王若曦将慕容相放在床上,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装着的小型针管,还有几小罐白色的粉末,及几只透明装的小药水。
欧阳舞将药水注入到粉末中,使劲摇了摇,待混合均匀后便都吸入针管中,给相儿的臀部稍稍消毒,便对着扎了下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是娴熟。
王若曦震了下,似是疼在她身上一般,只是看着欧阳舞那般淡然的模样才按捺住没动。
待针管内的药水完全注入,欧阳舞利落的将针管拔了出来,将针管丢弃后,轻轻的拉过一旁的薄被,给慕容相盖上。
欧阳舞对王若曦轻声笑道:“等会儿再用棉签喂他些水,等发些汗便好了。”
“谢谢你舞儿!”王若曦拉着欧阳舞的手连声道谢。
而只慕容还有些愣愣,看着欧阳舞似是不确定般问道:“相儿,他真的中了毒吗?”
王若曦冷冷地望着慕容云殊:“你到现在,还护着那个女人么?你终究不信她对我们的孩子下了毒!”
慕容云殊的脸色完全苍白,口中似是囔囔:“怎么会,怎么会……”
他几乎是完全不相信般地看着欧阳舞,见她点头,神色越发黯然转过了身去,踉跄的往外走,她临死前的景象历历在目。
她的口中不停地吐出血沫,她的脸苍白如纸,她抓着自己的手,缠着声音说:“云殊,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
“云殊……是王若曦她害我,是她害死了我。”
“云殊……你要替我报仇,云殊……”
他当时根本就不相信那样温柔的女人会下毒,他看到的只是王若曦拿着长剑,一把刺入她的胸膛,脸色凶狠。她的那番说辞,他根本不相信,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呵!
可她,竟然,真的对相儿下了毒吗?
那他,这么些年,他做了些什么?
为了一个外人,他毁了这个家!
慕容云殊踉跄地朝门口走去,这般出去,云殇有些不放心,便紧跟着出了去。
夜重华王若曦抱着欧阳舞哭泣,便朝欧阳舞递了个神色,也出门了。
打了针后的慕容相烧渐渐退了,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裹在被子中的小小身躯显的愈发单薄,王若曦看着便在一旁频频的擦拭着眼泪。
欧阳舞替慕容相掖了掖被角,再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脸色也是舒缓开来,已不似先前烧的那般厉害了。
回头见王若曦神态凄苦,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对于王若曦,初见时她便极是喜欢,那般脱俗冷清的女子,不应被这事捆了手脚。
欧阳舞伸手拍了拍王若曦的手,以示安抚,王若曦被抓着欧阳舞的手,神情有丝感谢,道:“舞儿,如果不是你,我或许这一辈子都不知道相儿中了毒!我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整日为相儿担心,没一夜是睡的安稳的。”
欧阳舞淡淡的笑,道:“若曦你不必如此,相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他的眼神一瞥,便见门外一袭白色衣角闪过,欧阳舞的唇角抿起一丝笑意,似是想起什么般道:“说来慕容医术也是极好,这么些年来他……”
王若曦的神情有丝落寞,在听到慕容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怨恨:“他自那女人死了之后,常年都在外边不回家。说来也是,他身为神医,却治不好他儿子的病。他甚至一直以为是我这做娘的狠心,才会报应在儿子身上……”
欧阳舞安静的聆听着,似是好奇般问道:“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让慕容这般痴迷?”王若曦眼泪止不住的流,轻轻的擦拭了下眼角,她如今已将欧阳舞当成姐妹,想起那个女子心里便是怨毒,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事,心里的苦,便全部倒了出来:“那是个淡到素雅,却又狠到极致的女人。慕容初把她救回时,她便与我姐妹相称,我瞧着她那模样,也是极喜欢她,甚至真心的想将她当做姐妹。可人心终是隔了层肚皮,不过才一段时日,便渐渐的露了马脚。她人前人后做事不一,对慕容更是多次表现出爱慕之情。我与慕容虽是青梅竹马,但感情却也平淡,不过是纳妾之事,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呢,我当时想着,若他们互相喜欢,不如成全便是,可……”
说着王若曦的眼神中愈是愤愤,说出的话更是咬牙切齿:“相儿极喜欢荡秋千,却不想又一次竟被我我看到她偷偷地割掉了相儿秋千的绳子,还有一次甚至故意带相儿到河边,险些……我自是要去与慕容说,可不想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却抵不过那女人的三言两语,慕容被那女人迷的神魂颠倒,只要她说什么便信什么,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我讲多了他对我便愈是不喜,可那女人仍觉得不够,那次,我看到她往奶娘的食物里下毒,我终是再也忍受不了,便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
“后来我的相儿便一直生病,原来竟是早已被下了毒,我若当时知道,我即便是来世不能为人,我也要将她挫骨扬灰!我,从不后悔杀了她。”
“若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欧阳舞问道。
王若曦脸上神情坚毅,道:“若有半句虚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欧阳舞脸上带着莫测的笑,道:“可都听见了?”
王若曦疑惑的看着欧阳舞,不明白是何意。却听得门被推开,抬头望去,便见慕容苍白着一张脸便进来了,脸上尽是悔意,他原是想再回来看看相儿,却听到了这番话。
他被人蒙蔽了双眼,心里一直怨恨若曦狠毒,若曦性子冷清,从不与她说过她养育相儿的辛苦,如今想来,这么多年他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为相儿做过什么,这么多年来,他竟是如此荒唐!
慕容直直的走向王若曦,到了跟前才艰难的道:“若曦,这么多年……你,能不能原谅我?”
王若曦将脸撇向一边,不愿再看他一眼,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倔强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这个男人,她王若曦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从来都不信任她,所以,他配不上她。
慕容见王若曦不肯原谅,便缓缓地跪了下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子只跪天子父母
可慕容却这般就跪下了:“若曦,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我之前气你恼你只是因为……”
“慕容云殊,你不要与我解释,我一句话都不想听!”王若曦凉凉地笑起来,“从小便是由我付出,我累了!以后相儿会是我的依靠,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
“若曦,我求你……”
欧阳舞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出了房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分,只是这夫妻两人因为一个误会而成为宿敌,究竟是因为感情不深,还是彼此不信任,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能又他们自己解决。
欧阳舞一出门,便看见夜重华倚在屋外,温柔地看着她,而一旁云殇笑嘻嘻的站在一旁。
欧阳舞将房门带上,缓缓的走至两人身旁,夜重华带笑的看了她一眼,云殇重重地拍着夜重华的肩膀道:“你干嘛不将她早点娶回来呢!你看慕容这对夫妇,愣是蹉跎了五年的时光,你的王妃一出手,慕容便幡然醒悟了,这会儿什么都解决了。虽然吧,现在若曦说些口是心非的话,但是他们两人重归于好,是迟早的事,至少误会解开了嘛!”
夜重华脸色极是得意,亦是笑眯眯回看着云殇:“那是自然,本王的舞儿自然是绝顶聪明。”
说着,暧昧地在欧阳舞的脸上拧了一把:“哎呀,舞儿,你竟然有这般能耐。”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那副夸自家孩子般得意得不得了的表情,很是无语。
“对啊对啊,特别有能耐呢!”云殇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来做了个打针的动作便又是兴奋的道:“哎!嫂子啊,你说你的医术哪儿学的,这么戳一戳就好了,怎么这么厉害呢,多么严重的病你都能治得好!”
欧阳舞被逗乐了,禁不住唇角一勾:“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夜重华牵着欧阳舞的手回去,倒是想到了什么:“舞儿,你不告诉他,能不能告诉我?”
欧阳舞忍不住装傻:“什么?”
夜重华恨恨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不告诉我就算了!”
“也是东晋国的奇巧淫技啊!”
“你又敷衍我。”
欧阳舞歪着脑袋看了夜重华半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重华,你信不信我?”
夜重华连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信!”
“所以……那不就好了嘛!”
夜重华:……
或许有一天,当我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我会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题外话------
唔这几天很忙哟~字数神马的~又熬夜~啊呜~
091章 引蛇出洞
折腾了一个晚上,欧阳舞第二日起的有些晚。
欧阳舞将自己打扮妥当出了房门时,便看到云殇正在院子里与夜重华讲的很是欢畅:“哎,可怜的慕容,跪了一整夜都得不到原谅,他整整一夜未眠,现在还脸色苍白呢。”
夜重华浅浅地笑了笑,执起茶杯抿了一口,云殇得不到回应,只觉得没劲,便有些泄气,见到欧阳舞来,八卦之心再起,围着欧阳舞讲得越发热闹:“哇,看到慕容这般下跪,我以为若曦定会原谅她,可若曦居然不为所动啊!小时候觉得若曦是最好讲话的女子了,长大了竟也铁石心肠起来了。”
“女人的心是最包容的,女人的心也是最冷硬的。”欧阳舞坐到夜重华的对面,替自己倒了杯水,望着云殇笑道,“所以说啊,像你这种完全不了解女人的男人,又怎么会了解女人的心呢?”
云殇一时语塞,却见夜重华唇边泛起笑意:“那舞儿的心呢?”
“什么?”
夜重华望着欧阳舞被晨曦映衬的脸,肌肤近乎透明,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本王有时候也猜不透呢?”
欧阳舞眨了一下眼睛:“唔,那便慢慢猜吧。”
因着相儿生病,几人用过早膳后便各自回府,慕容云殊抱着慕容相跟在王若曦的身后,王若曦冷着张脸一句话都不与他说。
夜重华才刚回到王府,便有下人来报,说是皇上召见,便急急的进了宫去。
小诺早上要上学,欧阳舞独自一人无事,随意调制了些药膏令人送去给皇后之后,想起中秋将近,不由地有些想念月饼的味道,一时兴起,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小诺今日被师傅表扬,又多练了一张纸,刚想起身去找欧阳舞,便见欧阳舞托了个盘子走了进来,到了跟前,将盘子放在桌上:“来,姐姐给你做了点心。”
小诺看了看盘子中的吃食,脸上现出欣喜,那便是刚才欧阳舞一时兴起去做的月饼,放在盘子中,不知是用了什么材料,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小诺满脸兴奋,看了一眼欧阳舞,道:“姐姐,这个看起来好好看。”
“你尝尝。”欧阳舞笑着捏了一块绿色的给他,每个月饼欧阳舞都做得很小个,小诺一口咬下去,发现最外层是抹茶味的,中间酥酥的,最里面是蛋黄的馅儿。他慢慢地咀嚼着,脸上满满的是幸福神色,一张小脸鼓鼓的,道:“哇,好好吃!”
欧阳舞笑着道:“慢慢吃,都给你。”
待小诺将口中的吞了干净,便又捏了一块给他:“这个再尝尝,里面是莲蓉馅的。”
“这个也好好吃。”小诺一口气吃了五个,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由地拉住欧阳舞的衣袖,“姐姐,还有没有啊?”
欧阳舞本也就是做些尝尝味道罢了,见小诺喜欢,便起身道:“我再去做一些好了。”
这些月饼的材料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用的水也都是空间里的水,用空间里的水做起来的食物特别好吃呢,而且吃了对人身体也是极好。
欧阳舞全神贯注的做着月饼,偶尔做做点心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才一会儿的功夫,欧阳舞便做了许多,单单是外观她就设计了各种各样的形状,甚至还有些动物形状的,小孩子看了定会极喜欢,里面的馅更是丰富,鲜肉馅,火腿馅,蛋黄馅,莲蓉馅,水果馅……
小诺等不住便巴巴的站在厨房门口等,待月饼出来的时候便一口气吃了好多个,欧阳舞生怕把他撑坏了,抢了些下来,便将他赶过去练剑消化去了。
饶是小诺能吃,欧阳舞做出来的月饼还是剩了很多,她自己尝了一口倒觉得这样好的口味要是浪费就可惜了。
想了想,她便分别派人将月饼送到了慕容府,云府,安阳王府,自然还特地留了几个给夜重华。
夜重华直至天色黑了才回府,脸上略略带着疲惫。
才刚进门,欧阳舞便替他斟了杯茶:“今天看起来很累?”
“南方最近不好……接下去几日我可能要迟些回来,你不必等我。”夜重华想到了什么,略皱眉头,“你最近少出门,若是非要出门就多带些人。”
欧阳舞不解道:“怎么了?”
“夜非熙近日蠢蠢欲动,在背后做了不少小动作……蠢货不可怕,就怕自以为是的蠢货。这种人往往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总是愚蠢地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本王可不想我的舞儿受一点点的伤害。”
夜非熙自从不能人道之后,整个人变得越发阴沉了呢,欧阳舞嗯了一声:“我会小心。”
接着她便将一叠月饼推到他的面前:“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这些烦心事,来尝尝这个?”
夜重华向来不喜欢吃甜食,虽然面前的饼很是可爱,颜色柔和,色彩剔透,形状又可爱,却还是提不起吃它的兴趣。
他略略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吃甜的。”
“尝尝呗,小诺今天就吃了很多呢。他说特别好吃!”欧阳舞不断的鼓动着夜重华。
却听夜重华不在意的道:“他是小孩子,小孩子自然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欧阳舞想了想,便拿起一个火腿馅的,送到他的唇边,语气带了几分诱哄:“尝一个吧,尝一个吧,我亲手做的哦。”
夜重华看着眼前的饼,再看欧阳舞那一脸讨好,这表情他可从来没见过呢,愣神间不由张嘴咬了一口,此刻即便是毒药,他也要吞入口中。未料,刚入口便觉唇齿留香,一点也不甜腻,口感上乘,即便是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便不禁又顺着欧阳舞的手吃了第二口。
“好吃吧。”欧阳舞看着夜重华眼眸微眯起,唇角一笑,急忙坐到他旁边来,手指在盘子上面点了点,道:“不喜欢吃甜的,那再吃个牛肉馅的吧?”
欧阳舞见夜重华并不反对,便再次拿起一只月饼放到夜重华的嘴边,夜重华顺着欧阳舞的手咬了一口,眯眼只觉享受,这种点心和以往吃过的点心不一样,不仅味道好,吃完之后竟还觉得精力充沛,仿佛一阵天的疲惫都不见了,只感到心情愉悦。
夜重华不由将身旁欧阳舞拉起,搂到自己的怀里,令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忍不住又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尝着:“里面加了什么,越吃越香,忍不住尝第二个,第三个……”
能够被人赞扬却是是一件不错的事,欧阳舞笑眯眯道:“不告诉你!”
夜重华失笑地点在她的鼻子,又顺势在她的嘴巴上琢了琢:“淘气!”
此时,房门被关上,房中的光线幽暗,不禁让人产生出暧昧的感觉。
“舞儿。”夜重华良久之后又唤了欧阳舞一句,此时她坐在他的身上,两人挨得如此亲密,连喷出来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想起昨夜的旖旎,夜重华的声音又多了一分沙哑,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唇,“本王觉得还不够呢。”
“那再吃一个呗。”欧阳舞刚要伸手去够桌上的月饼,皓腕便被夜重华紧紧握住,他幽暗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俊美的面容对上她的,一字一顿道,“我想品尝的,是你。”
欧阳舞怔住,半天不语。
夜重华抬起手来,慢慢地抚上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她的眼睛,然后拢入她秀丽的发丝之间。忽然一个用力,将她压向饿了自己,唇恶狠狠地啃噬了过去。
欧阳舞呼吸一窒,似乎不应该与他单独共处一室吧,如今夜重华看着她,几乎像是一只饿狼望着一只小白兔。他长驱直入,毫不退缩,激烈地索求,迷乱地挑逗,却又充满了浓情蜜意的纠缠。
“今晚我可是要定你……”
“王爷,安阳王来了!”竹绿在门口轻声禀报,夜重华骤然停顿,额头青筋暴跳,他好不容易给小诺派了任务,却……这个老匹夫又来叫搅局了。
夜重华咬牙切齿:“给我滚!”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一眼欲求不满的暴怒样子,想笑,又只能忍着,闷闷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有些尴尬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还是……先,见客吧。”
“这种,算什么客人!”
安阳王见到欧阳舞出来,一脸的喜意,根本就没有看到旁边很不爽、很郁闷的夜重华,他一点都没有不该打扰人家小夫妻的自觉:“舞儿,舞儿,你怎么才出来啊,本王都等了很久了!”
“我说叔父,你若无事不如在家中好好陪着婶母,不要总是过来麻烦舞儿,可好?”
在安阳王的眼中,欧阳舞是主角,夜重华是个小配角都算不上,他直接忽略夜重华的话,对着欧阳舞呵呵呵道:“舞儿,那月饼可还有?味道真是极好。”
见安阳王居然是为了那月饼而来,欧阳舞不禁失笑,这月饼再好,还不至于能让人黑夜上门吧?
欧阳舞浅浅笑着,道:“可是婶婶喜欢?”
安阳王一脸舞儿就是聪明的表情,更是喜滋滋的道:“哎,心儿自从有孕后便是孕吐不止,吃什么都想吐,可今日尝了你送来的月饼,竟是觉得味道好,竟然也不吐了!本王这才想多讨几个,舞儿,可还有剩的?”
夜重华更是恼怒,看着安阳王那笑容,恨不得暴打一顿。你媳妇想吃,你自己解决,来找我媳妇做什么,听着安阳王絮絮叨叨,便直接抢在欧阳舞前开口:“没有了,一个不剩。”
夜重华最近可是最怕看到这个老匹夫了,可他似乎阴魂不散!
夜重华的脸黑如锅底,安阳王却犹自不觉,似是一点都看不懂夜重华的脸色,一听没有了,脸上愁容闪过,愣了会儿,便马上乐道:“舞儿,要不你再做几个,让我带给心儿当夜宵,可好?”
“不好!”
“好。”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安阳王只听到欧阳舞说好,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直接阔步进来坐在大厅里,老神在在地瞪着,丝毫没注意说不好的夜重华。
夜重华恼怒的瞪了欧阳舞一眼,做什么烂好人,欧阳舞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老王爷都这样求她了,她还怎么拒绝他呢。
夜重华的反对无效,欧阳舞便在夜重华恼怒的眼神中转身去了厨房。
待欧阳舞做了几个热乎的月饼送走了安阳王后,已是半夜。
欧阳舞揉了揉酸软的脖子,梳洗过后便上了床。却不料,早就躺下的夜重华突然坐了起来,欧阳舞被他吓了一跳,不由瞪了他一眼,问道:“怎的还不睡?”
“等你!”薄薄的唇里慢慢地吐出两个字,他长臂一揽,令欧阳舞躺在自己的身侧,顺势将她抱住,替她盖好薄被,不再有其他的动作。
欧阳舞感受着头上传来的淡淡的呼吸声,心居然渐渐地温暖起来。
半晌,欧阳舞以为夜重华快要睡着时,便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叹息,似是感慨般道:“若是能把你藏起来就好了。”
欧阳舞只觉心里丝丝暖意,口中却道:“王爷,难道舞儿这般见不得人么?”
身旁的胸膛传来丝丝的震动,似是闷笑,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夜重华道:“歇了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他的舞儿自是极好的,便是因了这般好,才会让人惦记啊。
欧阳舞淡淡的应了声,周边便恢复一片寂静,只余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身旁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迟睡的缘故,欧阳舞竟睡不着了,心里甚至隐隐带着丝丝的兴奋,晚上安阳王的到访,让她发现了一个商机呢。
既然她做得月饼这么受欢迎,何不开间店铺呢?最近夜非熙蠢蠢欲动,与其防备他不知道什么的阴谋,不如引蛇出洞,找个空子让他钻。
既能盈利,又能钓大鱼,何乐而不为?
欧阳舞将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这才满意地睡下。这般自是第二日连夜重华起身上朝都毫无知觉,直睡至了晌午,才堪堪醒来。
她才刚苏醒过来,便听到竹绿与她说:慕容夫人带着慕容小公子来访了。
欧阳舞梳洗妥当到了前厅时,便见王若曦正在逗着慕容相,慕容相坐在一旁,眉眼含笑。欧阳舞看着她们母亲情深的样子,心中不由地一暖。
笑着上前道:“舞儿来迟,若曦久等了呢。”
王若曦抬头看向欧阳舞,清冷的眼中饱含柔和的笑意,道:“舞儿,昨晚你给我们送的月饼很是好吃。这不,相儿又馋你的月饼来了呢。”
欧阳舞掩唇而笑,低头捏了捏慕容相粉嘟嘟的脸,王若曦抚了抚慕容相柔软的发丝,柔声道:“相儿,怎么不叫人?早上不是还念着婶婶做得月饼好吃吗?”
慕容相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乖巧地叫道:“婶婶好。”
欧阳舞听着他糯糯得声音,乐不可支,蹲下来,拍拍慕容相的脑袋,又掐掐他的小脸,道:“嘴真甜,还想不想吃月饼?”
慕容相腼腆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是极喜欢欧阳舞,扬起一张脸便冲着欧阳舞笑,欧阳舞看着他甜甜的笑容,心里也不禁开心起来。
他今日脸色已是好了许多,再过段时间的静养便更好了。
欧阳舞想着慕容相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聊,便不由道:“小诺在书房里跟着师傅学习呢,你去找他玩吧,等会给你做月饼吃。”
慕容相自然还记得小诺,看见王若曦点头后便开心地由一个丫鬟带下去了。
王若曦看着慕容相离开的背影,不由叹息了一声,似是夹杂着欣慰,道:“舞儿,此番真是要谢你的,相儿他,从未这般开心过,我也很久未见过他这样的好精神了。”
欧阳舞想起这对母子的过往,亦是有些惆怅,再看王若曦,却见她穿着朴实,脸上脂粉极淡,手上亦无什么珍贵的饰品,头上只带着一浅色玉簪。
慕容家旁支众多,又未分家,都有慕容这一房支出,过得便不是那般富裕。
王若曦想是习惯了,一脸的淡然,只捏了一块竹绿先前准备好的点心,轻轻放入口中,似是想起什么般,不由好奇道:“舞儿,昨日吃了你做的月饼,味道真真是极好,我以前从未尝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得呢?”
欧阳舞看着王若曦,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笑道:“早便听重华说,慕容家嫂子极擅长做点心,难不成舞儿竟比若曦嫂子还厉害?”
王若曦知欧阳舞这是在故意逗她,便不由笑道:“我不过是喜欢做些点心消遣时间罢了,对你那月饼倒真是上了心的。”
欧阳舞知王若曦确实擅长做点心,心里便决定了下来,看着王若曦认真道:“若曦,你可想过自己挣钱?”
王若曦闻言一愣,这女子在外讨生活不是没有,不过大多是江湖儿女,便是有那深闺女子,也多是幕后老板,而要做那幕后老板,没有银子怎么行,王若曦想起慕容家中这些年来的拮据,神色有些黯淡:“不瞒你说,慕容家看着表面风光,内里早就被慕容他叔叔败个精光,平日里公中开支大,就靠那几个农庄的收入勉强撑着,早已经入不敷出了。我家中虽有几处铺面,但都是歪瓜裂枣,不是铺面太小,就是位置太偏,也亏的是这些不好,不然若是上好的铺子,当年早就被那叔叔输光了。几个弟妹时常在我面前说东指西,我哪里不知道她们想要慕容看病之际多收些银钱?可我跟慕容……唉,不说也罢,我何曾不想多挣点钱,补点家用,给相儿买些他喜欢的东西,可我一女子,又怎么自己挣钱呢?”
欧阳舞见王若曦有这心,那便已极好了,当下拉着她的手道:“若曦,我们一起开一个月饼店,如何?”
若曦神色微讶,看着欧阳舞不自主的反复道:“月饼店?”
欧阳舞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暂时主要做月饼,等中秋节过后,到时候做些其他的点心,我一人忙不过来,你又擅长点心,我们一起岂不更好?”
见王若曦的神情仍然有些犹豫,知她在想些什么,便又继续道:“自是不用我们动手或是招呼客人的,请些人来,我负责店铺其他银钱事宜,你便在后面教教那些人怎么做便可。”
王若曦本担心的也是这些,一则银钱,二来她还是需顾忌着慕容家的颜面,若是真要出去招呼客人——毕竟女子总是抛头露面地实在是不好。
听欧阳舞这般说,王若曦原本的犹豫自是打消的干净,反握住欧阳舞的手,眼中跃跃欲试,道:“若是如此,那自是极好的。”
两人便这般商议了下来,聊了两盏茶的时间,王若曦才起身告辞,回去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期待,冷静的眼中迸发出神采:“舞儿,我等你的消息!”
夜重华回来时便见欧阳舞正拿着张纸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娥眉紧皱着,纸张罗列着许许多多的文字。
夜重华觉得好笑,便道:“这是在做什么?”
欧阳舞抬头,见是夜重华,便放下手中的笔:“我准备开店。”
“什么?”夜重华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欧阳舞慢慢地与他说了开店的想法,夜重华脸色有些不悦,他堂堂宁王,还养不起她么?
还要她自己去挣钱?
欧阳舞也不辩解,倒是将自己的打算仔细地说给他听,夜重华听了也不由深思了片刻,特别是欧阳舞说了与王若曦一起后,夜重华便也连拒绝的话都咽下去了,慕容家的境况他自是知道的,慕容这人素来要面子,从不愿接受他们的帮忙。
如今这般倒真是能帮了他的,当下也不再反对:“可是取了名?”
欧阳舞见夜重华同意下来,面色一喜:“倒是取了几个,你替我做做参考吧。”
两人讨论出来的结果是,饼店取名“满记”,示意圆圆满满,中秋佳节,这自然是所有人的期望,当然,更重要的是,要赚他个锅满瓢载。
092 撕裂裤子
因为有了夜重华的支持,无论是选址、装修、人手问题上轻易便解决了,欧阳舞的饼店开得十分顺利,待到店面装修的差不多时,便择了个良辰吉时便热热闹闹地开张了,还特地在门口放了两挂鞭炮。
欧阳舞不过在满记露了一面,宁王妃开月饼店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自然这也是欧阳暖乐见其成的。
许是因为是宁王妃开的月饼店,又或是因为夜重华去店里小坐了会儿,待到正式开张那日,满记门前便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一些好奇的围观百姓,更是有许多的官员来道贺。
欧阳舞便令人做了不少的小月饼分给这些官员及那些围观的百姓,这些小月饼个头小,味道好,每个人馋过之后自是心心念念。
开张第一日,满记的月饼便售了个精光。生意这般好,满记应多做些月饼才是,可欧阳舞却反其道而行,物以稀为贵,她每日做得数量有限,口感新鲜,包装精致,自然价钱也是要高些的,即便如此,每日来满记定月饼的人还是源源不断。
欧阳舞的脑子中有不少的点子,月饼的花样,口感层出不穷,生意便越来越红火,基本上一从烤箱里做出来,便马上告罄了。
最为好笑的便是那安阳王,王妃极其喜欢吃欧阳舞的月饼,奈何实在是僧多肉少,安阳王便打起了欧阳舞的主意,每日磨着欧阳舞多做些给他,可欧阳舞却说,这先例不可开,若是以后人人都这样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安阳王也只好每日都派下人早早地来排队——抢月饼。
这般,到了中秋前夕,满记的名号已是非常响亮,但凡是京城中的权贵,无一不去定那满记的月饼,甚至指定了就要用满记的月饼礼盒作为赠礼,因此连日来,满记门口都是天还未亮便有许多人来排队。
好些世家的管家平日里清高,往日里根本不将常人放在眼里,可如今为了抢月饼也是花尽了心思,像是去菜场买菜似的,便是连着几日守着也有,生怕自己抢不到被主子训。一时之间,宁王府的满记月饼成为了西陵百姓口中最为奢侈而美味的食物。
很快地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李恭的耳中,李恭想要找欧阳舞的茬很久了,如今听到下人的禀告,脸上尽是不忿之色,欧阳舞,又是欧阳舞。
她害得李芸菲如此悲惨,凭什么她还能如此风光?开店是么?我便让你再开不下去。
李恭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次日,满记门还没开,门前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人群中的人都在讨论着今日能不能抢到月饼。
“我们家的小公子可是极喜欢这儿的月饼呢,这不夫人宠爱他,一大早就遣了我来排队。”
“我们家老祖宗素来不吃甜食,可一尝到这个月饼啊,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听说吃了这饼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精力充沛呢!”
“我们家王妃怀孕了,最近吃什么吐什么,唯有月饼才吃得下,我们王爷宠爱王妃,天天让我来排队呢。”
“我都来排第四天的队了,今天要是再抢不到月饼,我们家主子可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哎,快别说了,开门了开门了!”
一名眉清目秀的黄衫女子在店门口:“请大家排好队,不要抢,一个个来……”
有排了好些天终于抢到月饼的人差点喜极而泣,这满记的月饼如今是有钱却难买呢。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又抱着月饼高声道:“少爷,少爷,抢到了,抢到了!”
周围的人眼中不由地露出羡慕之色,此时却见那下人将精美的盒子递给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这名男子正是李家三公子,李恭。
他并不在意地从下人的手里接过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月饼出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就这样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抢?”
李恭将月饼放入口中尝了一口,随即呸地一声吐在地上,又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月饼丢在地上,用脚碾碎:“这是什么东西?又甜又咸,就这劳什子东西,也值这价钱?真是不知所谓!”
周边的人见了他这般举动,一时都呆愣得很,看着他的神色也带着莫名其妙。
主子们自从尝了这个月饼之后,可一直心心念念着。其中也有下人有幸得到赏赐尝过一个,如今想来只觉得涎水直流。
若是不好吃,怎会有这名多的权贵指定要满记的月饼,怎会有人在满记的面前排这名长的对,这人才是不知所谓!
这是人群中有人叫道:“这不是李公子么?李公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原本静了下来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知道眼前所站的便是那李府三公子李恭,心里更是不忿,李恭的名声整个京城无人不晓,无非就是些流连烟花场所,纨绔子弟之类的,再看地上碾碎的那几个月饼,果然便是那纨绔的行径。
李恭见那人这般说,便嗤笑道:“怎的,这般粗劣的下等食物,各位还颇有兴趣?依我说,还是早散了吧!”
一人带有后便有人出头了:“李公子,你若不爱吃,便把剩下的卖给我们吧,还免得排队不是!”
李恭脸上尽是嘲樊意,哈哈笑道:“本公子既然买了,便拿回去喂那看门的狗吧,只是不知那狗会不会吃。”
这话一出,倒真真是惹怒了众人,这是何意?还不是打他们的脸么,不,是打了他们主子的脸,他的意思莫不是他们的主子连狗都不如?
简直是岂有此理!
各个神情均带着一丝愤恨,全体都投给李恭厌恶的眼神,只不过李恭毕竟是李府三公子,众人也不敢放肆,只在心里想着定要回去禀报主子们。
李恭神色得意的站在人群中,他就是要砸了欧阳舞的招牌,让她的店开不下去!
众人正嗡声讨论着,便见先前那黄衫女子又出了来,脸上已不复先前的柔和,对众人道:“我家主子说了,这做月饼讲究的不仅是材料、技艺,还有这做饼之人的心情,今日被这位公子这般闹了,便没什么心情再做出美味的月饼了,各位均请回吧。”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那明天还做么?”
“这便要看主子的心情了!”
说完,黄衫女子便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便回了去,将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听着这话的众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天哪!不是吧!”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主子们可都说了,今日要是再买不到满记的月饼就别回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刚才那姑娘怎么说的?明天做不做?”
“说是看心情呢!”
“不是吧,那以后呢?”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询问之声,可大家没有买到月饼都不愿离去,聚集在门口想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而这事件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倚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笑着。
众人的视线全都投到李恭的身上,眼神已经从厌恶转变为愤怒了!
李恭身旁的下人见惹了众怒,悄悄的躲到了李恭的身后,李恭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抬下巴,高傲的带着下人离开了。
此时,他心情极好,却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
“什么?满记歇业?明天开不开不知道?看心情?!”安阳王真是愈发的老当益壮,吼的整个安阳王府都震了震。
从满记回来的下人急忙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安阳王,不想安阳王听的愈发的愤怒,脸上的肌肉都一抖一抖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王妃,从早上到现在便什么都吃不下,只等着满记的月饼呢!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什么轩昂儒雅都没了,猛地叫道:“好个兔崽子,这般无形无状,口出狂言,看本王不收拾他。”
当下便带了王府的几个颇具武功底子的下人,找上了门。
李恭素来喜欢流连烟花场所,此次使欧阳舞歇了业,心里便更是得意,自然要去好好犒劳自己一番的,却不想刚刚沉溺进温柔乡,便冲进来几人,将他衣衫不整的提了起来,扔在地上,接着便是拳脚相加。
李恭素来受人尊崇,何时受过这种欺侮,不由大怒:“本少爷是李家的三公子,谁敢对我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说完这话,本来正打得兴起的几人停了手,李恭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顶着一张青黑的脸,冷笑道:“知道害怕了吧?现在住手本公子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一声冷冷地声音落入他的耳中:“看看究竟是谁不耐烦了,给本王继续揍!”
这,这声音分明就是安阳王!
李恭哀叫一声,也不禁护着脑袋讨饶:“王爷,不知李恭哪里得罪了您?”
安阳王看着眼前鼻青脸肿,衣不遮体的李恭,嫌恶的皱了皱眉,道:“你没得罪本王,但得罪了本王未出世的儿子!”
李恭大骇:“什……什么?”
“本王的儿子今日吃不到满记月饼,所以就让本王这个当爹的给他出气!”
李恭心中暗骂荒唐,便忍不住反唇相讥:“王爷,你这话就不对了,谁知道你能生儿子,万一是个闺女呢,爱吃什么甜腻腻的月饼,肯定是个闺女!”
安阳王当下气得鼻子都歪了,越发恼怒道:“给我揍,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揍!”
阳光正好,荣国公府门前的护卫们正打着瞌睡,突然见到一灰头土脸的男子被人带回来扔在面前,定睛一看,正是他们的三少爷,不由惊道:“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李恭此刻疼得话都说不出,有一条甚至还断了,站都站不住,只是直直地指着面前的几个人。
安阳王见他指向自己,便哼了一声,道:“告诉李丞相,他这儿子他不管教,本王便替他管教了!不必感谢我,哼!”
接着他便拂袖而去。
李显耀看到李恭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是,是安阳王……”扶着李恭的侍卫唯唯诺诺道。
本是极为愤怒的脸在听到安阳王时顿时有了几分犹豫,纵然他是丞相,却也不得不给安阳王几分面子,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弟弟,他是一点都动不得的,别说是打了自己儿子一顿,断了他一条腿,纵然要了儿子的命,他也奈何不了他。
李显耀叹了一口气,这顿打怕是白挨了,李恭却还口齿不清的道:“爹,你要为我报仇!”
却不想李显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怒道:“你这个臭小子,谁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安阳王,你这是要给荣国公府找麻烦吗?”
说完便只吩咐下人照顾好李恭,自己便先进去了,去书房里好生琢磨要怎么才能再见安阳王时既圆了自己的脸面,又不得罪安阳王,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李恭却在李显耀走后犹自不忿,想了想,便将自己的贴身护卫叫了来,对着吩咐了一顿,那护卫便出了李府,朝着四皇子府的方向跑去。
夜非熙自上次欧阳舞替他看过病,诊断再也不能人道之后,便几乎一蹶不振,整日里无精打采,纵然有那心思绊倒夜重华,不停地挑衅寻事,可手里也是无甚把柄,也不能贸然行动。
李恭给他带来的消息正是合了他的心意,欧阳舞以宁王妃的名义开店,将月饼高价售出敛财,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夜重华两人搜刮民脂的么?
那李恭的贴身护卫禀告完见夜非熙无甚反应,便稍稍抬起头,却见夜非熙满脸阴沉,唇角的笑意很是阴冷,便不由打了个寒碜,小心的道:“四皇子,我家公子说这事对您有利,便遣了小的来禀报,现下小的得先回去照顾公子了。”
夜非熙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这回他倒是真的帮了忙了。”
那护卫便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退出了房间。
夜非熙好不容易有了夜重华的把柄,便不顾这天色已不早,匆匆的往宫内行去。
待他到了宫中时,皇上正欲用晚膳,夜非熙便上前跪下道:“参见父皇。”
皇上近日极少见到夜非熙,道:“起来吧,可用过晚膳?”
夜非熙起身道:“谢父皇,进宫得急,还未曾用过。”
皇上便吩咐内侍多备了一双碗筷,夜非熙谢过后便入了座。
夜非熙看着眼前的糕点,似是想起什么般,对皇上道:“看着这点心,非熙想起一事,不知道该不该与父皇讲。”
皇上的眼中亮光一闪,道:“哦?何事?”
夜非熙似是为难道:“儿臣今日听说二嫂似乎开了个月饼店,叫做满记,这本也无可厚非,可父皇不知道,就那么几个饼子,二嫂居然要价二十两银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皇家纵容她拿着宁王妃的名号哄抬物价呢!”
皇上不动声色,道:“哦?那非熙以为该如何呢?”
夜非熙越说越得意,道:“依儿臣之见,要让二嫂将那满记关了才行并给以责罚才是,还得公然道歉!”
“放肆!”皇上忍不住对着夜非熙暴喝了一声,连用膳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夜非熙一时回不过神来,不能相信地望着行上,却听皇上继续道:“你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盯着别人,非熙,你真是越来越令朕失望了!”
夜非熙吓的直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可是这事却是二嫂做的不对啊!”
皇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你二嫂做了何事?”不待夜非熙反应,便继续道:“舞儿早已与朕说过,那满记卖月饼的收入会全部捐出来,赠与南方以减轻灾害,你却这般陷害与她?真是不知所谓!”
且欧阳舞做得月饼皇上自然是吃过的,不仅味道很好,吃完之后亦是觉得心情甚好,还用那么精美的盒子包装,卖那么些价钱怎么会贵?再则舞儿赚得可都是这些权贵的钱财呢,他们平日里就是铁公鸡,连捐款都要搪塞,舞儿能够有办法让他们把银子掏出来,他可是十分赞赏呢。
夜非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脸的愤恨,不想欧阳舞早已做了这般准备,只恨自己太鲁莽,还有那李恭的消息,真是害死人!
满记。
欧阳舞正守着烤箱,等着她刚刚放进去的巧克力曲奇,而王若曦怀中抱着已被她哄睡的慕容相。
自从开张以来,因是店里生意比较红火,两人常常呆到很迟,夜重华自是每夜必来接走欧阳舞,而王若曦便常常带着慕容相在这住下来。
安静的氛围中透着一丝祥和,王若曦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便不由的皱了眉头,看着欧阳舞那般淡然的模样,担心的问道:“舞儿,今天这般直接将店门关了不打紧么?”
欧阳舞唇角一勾,正好烤箱里的曲奇已好,便从烤箱里取出巧克力曲奇,拿起一份放到王若曦的面前,道:“若曦,尝尝。”
欧阳舞这个烤箱是改良过的充电烤箱,只需定时将店充好便行,并不需要直接用电,王若曦初见时,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很是神奇,欧阳舞只说这是东晋的奇巧淫技,王若曦也只是好奇,便不再追问了,只知这方方正正的物什叫做烤箱,如今倒真是喜欢这烤箱做出来的点心的。
王若曦看着这些烘烤后,形状可爱的曲奇饼干,不由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入口香酥,巧克力的香甜混着葡萄干的厚实感,不住点了点头:“嗯,这种东西我还从未吃过。”欧阳舞将那份曲奇饼干放置在王若曦一旁的矮几上,自己坐到她的身侧,道:“所以你说关门了打不打紧?”
欧阳舞眉眼间的自信感染了王若曦,先前的担心不扫而空,眉目之间尽是喜悦之色,笑道:“只怕他们会愈加惦记呢。”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欧阳舞开口道:“先前还想着歇业几天好吊吊他们的胃口呢,只是苦于没有理由,不想这李恭可就自己撞上来了。”
王若曦只是笑,许是这些日子忙碌的缘故,她的脸上已不复先前那般忧思,渐渐的开朗起来,可毕竟是女子,自从满记开张以来,她便经常宿在这儿,已不大理会慕容云殊,一心扑在店里,做月饼,做包装,极其用心认真,有时比之欧阳舞更甚,为了让月饼的外形更加好看,晚上更是熬到深夜。欧阳舞细细的打量眼前这温柔素雅的女子,一双眼睛下面隐隐的透着些黑眼圈,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这么多年又是过的极其不顺,被慕容云殊伤情,为相儿伤神,比之世家其他那些精于打扮的女子显得稍稍朴素了些。
这般想着,欧阳舞起身进了里屋,伸手从空间里拿了一瓶高档的眼霜精华液和一套名贵的护肤品,配上了一个精致好看的化妆盒,这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王若曦一眼便瞧见了欧阳舞手上那精致的盒子,脸上不免现出好奇,还未开口,欧阳舞便坐到她身旁,将那盒子放置在矮几上,笑着对王若曦道:“近日看你越发憔悴了,若是这般回了慕容家,他们还道我刻薄了你呢!这里有些保养及化妆用的,你可要好好保养,保养的容光焕发,叫人眼前一亮才是,且你还要照顾相儿呢,以后可别再像昨晚那般晚睡了,要保重身子呢。”
王若曦听着欧阳舞这一番言语,再看她那真挚的眼神,不由心里一动,她知欧阳舞这一番话是给她寻了面子呢,便真心道:“舞儿,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她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欧阳舞不仅帮了她,给了她希望与未来。
欧阳舞也不谦虚,只是细细的与王若曦说了那精华液与护肤品的使用方法,王若曦一一记下了。
第二日本是歇业,王若曦却说要店里试做饼干,不愿回慕容家,欧阳舞倒也不强求,夜重华来接她时便一起回了王府,只是在出了店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慕容云殊时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慕容云殊对着两人露出一丝苦笑。
待欧阳舞歇了两日日后再回满记时,再见王若曦尤觉得眼前一亮,她本就温婉脱俗,现在是愈发的动人起来。
不知是因为慕容相身体好了,不需她再日夜担心,还是这满记的事业滋润了她,抑或是欧阳舞的化妆品起了作用,她的皮肤较之以前焕然一新,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熠熠,比之先前越发清丽婉约起来。
欧阳舞到时正见慕容相正甜腻腻的拉着王若曦的手,道:“最近娘亲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若曦笑得十分温和,将慕容相抱了起来,淡淡的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慈祥,只要相儿安好,她便在无所求。
都说自信的女子最美,欧阳舞看见眼前的女子亦是觉得比那些大家闺秀们更是动人。
刚想开口唤她,便见被抱在怀中的慕容相似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指着不远处一抹浅蓝色的身影道:“娘,是爹爹……”
王若曦抬头望过去,便见慕容云殊遥遥地站在对面,呆呆地望着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王若曦脸上温婉的笑容慢慢收紧,带上了一抹冷然,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般,对着怀中的慕容相轻柔道:“相儿,娘给你做饼干吃,可好?”
慕容相虽不舍远处的爹爹,他与爹爹接触可是很少呢,不过更舍不得娘和美食,便乖乖的应道:“嗯!”
王若曦抱着慕容相便进了屋,连一个眼角都未分给慕容云殊。
慕容云殊依旧那般耐心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悔恨和怅然,欧阳舞看着这个男人,却觉看不透慕容云殊的心思,若曦那般的女子,为他付出这么多年,他竟能如此对待她?
其实,若是她,她也无法原谅一个不信自己的男人,且是他深爱的男人!慕容云殊正好撞进欧阳舞这般凉薄的眼神,霎时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苦笑一声,黯然转身离去。
就在京城中为满记的事儿弄的风风火火时,去九华山为国祈福的太后终于回了宫,太后疲乏,便免了众人的参拜,只说等过段时日设宴时再参拜不迟,是以,太后回宫并未大动干戈。
可,有人自不会放过第一时间在太后面前告黑状的机会。
夜非熙自那日被皇上训斥后,便极为恼火,如今只一心想着要扳倒欧阳舞夜重华两人,太后回宫便给了他一个大好的契机,太后可是自幼便疼爱着他的呢,是以,太后回宫的第二日,夜非熙便来了太后宫中。
“非熙见过皇祖母。”夜非熙对着在上面坐着的太后道。
太后看着这自小便很让自己满意的孙儿,脸上的神色很是慈祥,笑着道:“快起来,让皇祖母看看。”
夜非熙起身,一脸的笑意,上前两步道:“皇祖母,您可终于回来了,非熙很挂念你呢!”
好话自然谁都是爱听的,太后听了这话,心里一片熨帖,笑道:“你这孩子,打小便这般会说话,挂不挂念可是嘴上说说的?只是没想到这段时日你和非白都已成婚,哀家甚是欣慰,错过了你们的喜酒倒是可惜了。”
夜非熙再上前一步,道:“这有何可惜的,若是皇祖母想见芸菲,非熙明日便带她进宫来朝见皇祖母,只是那二嫂……非熙便不敢保证了。”
太后不明其中深意,听着这话心里却不甚喜欢,便道:“此话怎讲?”
夜非熙似是一脸为难,踌躇纠结了半晌,才狠狠心咬牙道:“皇祖母有所不知,二皇兄娶的王妃可是东晋女子,初时便是用六座城池换来的,自她嫁与二皇兄后,便搅得宫里不得安宁。前些时日,她居然以医治芸菲为由,使得芸菲……使得芸菲终身不孕……这还不够,皇祖母可知如今她在做什么?她以宁王妃之名,在宫外开了一家饼店,以高价谋取利益,真真是坑了多少的人!”
“放肆!这是哪里来的乡野女子,竟是如此的恶毒!”太后越听脸色越是阴沉,翡翠护指在桌子上划出尖锐的声音,静了半晌,继续道:“哀家倒要看看,这般蛇蝎的女子到底有何能耐,看她能不能把哀家给吃了!”
夜非熙看着盛怒的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二日,待夜重华上朝后,宫中便传出了旨意,太后要召见欧阳舞。咋闻这旨意的欧阳舞微微一惊,转眼便已明白,那人怎会放弃这般好的机会?想清楚了,便一脸淡然的随着来人进了宫。
欧阳舞走入大殿,便闻得空气中缭绕着檀香,微一抬头,便见太后正端庄的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神情很是严肃。
欧阳舞倒也不惧,只盈盈上前,跪在地上,郑重地行了礼:“舞儿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只肃着一张脸,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欧阳舞。
眼前的女子,即使自己这般神色,却并未见她露出丝毫的犹豫惧怕,如此不卑不亢,淡然大方,乍看只怕会赢得所有人的好感吧!
太后心中一声冷笑,若不是非熙昨日已事先告知了她,她还不定真能被这女子骗过去了。这样的女人,拥有一张绝色的脸庞,却带着满心的毒计,若是,若是她利用非白的宠爱兴风作浪,怕是会翻天覆地吧。
这般想着,太后的脸色更是严肃了几分,更是带着一丝厌恶。
太后不说话,欧阳舞便这般静静的跪着,足足半刻钟,她的神色平常,甚至连姿势都未换一下。
太后见已差不多,便冷声道:“你便是欧阳舞?”
语气中的厌恶丝毫不掩饰。
欧阳舞听着心中已是明白,果然,怕是已有人告黑状了呢。
“是。”欧阳舞毕恭毕敬地答道,话语之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仿佛跪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太后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似是不经意道:“哀家有些渴了呢,你来替哀家倒杯茶吧。”端茶倒水,寻常宫女便可做,为何让她欧阳舞?
“是。”欧阳舞应了一声,便缓缓起身,从一旁端过茶杯替她斟了一杯,上前几步,正欲将茶杯递给太后时,却见太后的手一个不稳,滚烫的茶水瞬时倒了太后满身。
“放肆!”太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急忙站了起来,一旁的王嬷嬷忙用帕子替太后擦拭,口中埋怨道:“宁王妃怎么如此不小心,烫到了太后可怎么办?”
欧阳舞唇角抿着一丝笑意,倒是有些好奇这太后想做些什么了。
虽是这般想着,欧阳舞面上却是惊恐般,忙在一旁跪了下来,口中道:“舞儿该死,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不看欧阳舞,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去换了一身衣服,却也不叫欧阳舞起身。
欧阳舞低头,垂下眼睑,太后自换了衣裳后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神色冷淡地看着欧阳舞。
四周一片安静,空气显得愈发的闷热起来。这般过了一个时辰,太后却仍然没有叫欧阳舞起身的意思。
而一旁的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便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她便回了来,手中多了一个软垫。说起来王嬷嬷之前被夜非熙收买了的,夜非熙之前在太后这儿告了黑状之后,便给了她些银两,令她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此时,她可是终于知道机会了呢。
却见她缓步上前,走到欧阳舞跟前,轻声道:“王妃,跪累了吧?”
说着想将软垫垫在欧阳舞脚下,欧阳舞却一脸哀戚,似是不敢般,道:“这,太后……”
说着怯怯的望了太后一眼,王嬷嬷柔声道:“不碍事的。”
这地上又冷又硬,长时间跪下去还真是难受。欧阳舞便轻挪了膝盖,跪在一旁的软垫上,却不想尖锐的刺痛感一下子传入她的大脑,口中不由发出“嘶”地一声,这个软垫有问题!
“怎么?才跪了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太后见欧阳舞微微皱眉,心中不由冷哼一声,怎就这般娇贵了,如此看着欧阳舞的眼神更是厌恶,“还是在心中怨恨哀家责罚你?”
“舞儿不敢。”欧阳舞忍住膝盖的刺痛,状似老实道。
“是么?”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转入正题:“你可知,哀家今日为何责罚于你?”
“舞儿不知。”
“还真是嘴硬呢!”太后心里怒火更盛,刚想继续责骂,却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芳华殿的门口,急急的朝里面走来,近了才看到,那人正是夜重华。
只见他大阔步地朝着欧阳舞走来,俊朗的脸上带着冷酷,眼睛担忧地望着欧阳舞,似乎除此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
夜重华看着他的舞儿那般静静的跪在那儿,心中又酸又疼,他捧在心里的舞儿居然被罚跪!如此想着脚步便愈发的快了,刚一走到欧阳舞跟前,便伸手将欧阳舞拉了起来,却见她脚步踉跄了一下,低头一看,便眼尖地看到膝盖上有隐隐血迹,当下脸色越发阴沉起来,眼睛不经意地看了太后一眼,脸上恍若带了几分笑意,可眼眸中越发幽暗了几分。
太后见是夜重华,脸上不禁呆了几分慈爱,便开口道:“非白,哀家好些时间没有见过你了。”
“皇祖母如此想念孙儿,所以才一回来就要仔细端详孙媳妇儿么?这里地凉,舞儿身子不大好,孙儿就先带她走了。”夜重华极力才忍住自己的不悦,伸手便将欧阳舞抱在怀里,转身出了芳华殿,再也不顾身后的太后。
太后几时被这般忤逆过,当下脸色便气的发白。非白与自己的感情极好,如今为了个外人居然这般与自己顶嘴,如此想着,心里对欧阳舞又是恼怒了几分。
“我还没那么柔弱……”被夜重华这样抱着走在皇宫中,周围有不少的宫女太监,欧阳舞脸上觉得有些难堪,便想要挣扎着下来。
“闭嘴!”夜重华忍不住低低地呵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绝,“我才一下子没看住你,你便受了伤,若不是竹绿告诉我,只怕我再晚些过来,你这双腿只怕要废了。”
欧阳舞想起刚才那疼痛的触感,冷哼一声:“不演得逼真一些,戏还怎么唱下去?”
“你……”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恨不得捏死她,火气地涌上了脸庞,“下次你敢再这般,我便……”
“你便如何?”
“对你为所欲为!”
夜重华将欧阳舞快速地带了回去,竹绿看到夜重华这样抱着欧阳舞,以为欧阳舞出了什么事,吓了一跳,忙道:“王爷,王爷,王妃怎么了?”
“你快去打一盆水来。”
“是。”
夜重华带着欧阳舞回到了卧室,撩开她的裙子,看着她裤子上的血迹,眉头都深深地皱了起来,语气却是轻柔:“你把裤子脱了,本王看看?”
“才不要,让竹绿过来伺候就好。”
欧阳舞抬头看到夜重华一脸严肃与心疼,根本就没有叫人的意思,不由缩了缩腿:“那我自己来就好。”
夜重华也不与她废话,指尖使力,却见她的裤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扯破了,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疼。”
竹绿此时正好端了热水进来,就见到夜重华盯着欧阳舞雪白的双腿看,这种暧昧而旖旎的场面令她忍不住脸色一红,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夜重华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出去。”
“是。”竹绿如临大敌,马上退了出去。
093章 腹黑楠竹
夜重华沥干了毛巾,蹲下身子,轻轻地将欧阳舞膝盖上的血迹擦去,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处处透露着心疼,脸上却又带着隐忍着怒气,口气阴冷道:“她居然敢这么对待你?!”“似乎太后也不知道呢。”欧阳舞回想起太后那般的样子,似是并不知那软垫的问题所在,只不过想让她受点教训罢了。
正陷入自己的遐想的欧阳舞只觉膝盖上有个温暖的东西贴了上去,低头一看,却见夜重华低头亲吻她的膝盖,他的唇若羽毛般,贴在她的膝盖上,墨黑色的长发泻下,轻抚过她的腿,欧阳舞只觉得腿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却见他俊美清逸的脸上并无一丝轻佻。
他这般动作做得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欧阳舞一时傻在那里,手指微屈,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一波一波地朝她涌过来,如潮水一般差点将她淹没。
夜重华清洁完她的伤口,仔细观察之后,见并无有什么尖锐的物体扎入她的体内,才略略松了口气,朝欧阳舞伸出手来:“药膏呢?”
欧阳舞一愣神,回过神来便往怀里一掏,掏出的却也不是药膏,而是装在小瓷瓶中半瓶空间泉水。
这泉水不仅可以用来做吃食,更是可以杀菌消毒,对于这类伤口很是有益。
夜重华接过,并不疑惑,用欧阳舞递给他的棉花,小心地将水涂在她的腿上,然后拿了纱布替她将膝盖包好。
欧阳舞眼见他裹了一圈又一圈,只把两个膝盖裹的如象腿般,再也弯不过来,才停住手,接着他便仔细的系了个结后,脸上这才露出放松的神色。
欧阳舞对着自己这两条腿,唇角不由地抽了抽,不由道:“这……不需这般夸张吧?”
夜重华微微眯眼,眼中精光若隐若现,他凉凉地哼了一声才道:“自然是越夸张越好了!”
说完便朗声将屋外伺候的竹绿唤了进来,道,“去一趟安阳王府,告诉安阳王,就说近日王妃去不了安阳王府给安阳王妃做定时问诊。他若问起,便说舞儿进宫被太后责罚,如今膝盖受伤,一时昏迷不醒,近日舞儿需要好生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过来寻她。”
竹绿疑惑的抬头看了欧阳舞一眼,王妃分明好端端的。她又快速地看了一眼夜重华,见他一张脸冷的如覆了层寒霜,便不敢多话,低头应了一声:“是!”
便快速的出了门,完成夜重华吩咐的事儿。
欧阳舞愣愣的看着竹绿离去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夜重华,很快便明白过来。心里却还有丝疑惑,安阳王能治得了太后?想着不由好奇地看着夜重华:“这样……会不会……”
欧阳舞还未开口,便听见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我那皇祖母最是疼爱叔父,叔父这么多年来没有子嗣,最着急的便是我那皇祖母,如今由他出面——自然能解决不少难题。”
只这简单的几句话,欧阳舞便回过味来,望着夜重华,嘴角微微上扬,细致清丽的面上带了些许笑意。
夜重华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这样,你也可以清静几日了。”
他的手掌抚上她膝盖上的纱布:“只是你受了这样的苦,本王的心可疼了。”
欧阳舞心中暗想,我真的没有这般娇弱啊,她忍不住重申:“我……真的不疼了。”
“舞儿,如今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什么都不必忍着,我一直在你身边。”
欧阳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跌进他黑得幽暗的眸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不能去寻她?这是为何?”咋闻这消息的安阳王满脸不信,这段时间他可是很需要欧阳舞啊,她怎么可以不出现啊!
竹绿被这一嗓子喊的缩了缩脑袋,小声道:“王妃现如今还昏迷着呢。”
安阳王略略吃惊,舞儿怎会昏迷?不由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
竹绿心里牢牢的记着夜重华的吩咐,张口即来:“太后娘娘今日宣了王妃进宫,奴婢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王妃却是被王爷抱着回来的,膝盖上尽是血迹,说是被太后娘娘责罚了。”
安阳王听的脸色发沉,母后怎的这般糊涂,舞儿那般好的孩子,却要这般对待?更何况他今日本来想去宁王府讨几个月饼的呢,王妃这两日没有吃到舞儿做得月饼,看起来好像都瘦了。
安阳王想着王妃今日又要吃不到月饼,失望之余,对太后的做法很是不喜,当下便携了安阳王妃往芳华殿太后处行去。
安阳王是太后最为喜爱的儿子,太后娘娘一见到是安阳王来看她,便喜不自禁道:“阿询、心儿你们来了。”
安阳王妃素来温雅,轻轻行了一礼,安阳王行礼却很是敷衍,脸色带着些阴沉的郁闷。
太后许久未见安阳王,心里高兴之余,却被他这般摆了个冷脸,以为他心中有事,便将目光移到安阳王妃身上,安阳王妃只是安静的低着头,治好问道:“怎么了?阿询,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难不成见到母后还不高兴?”
“儿臣自然高兴。”安阳王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若是母后没有责罚舞儿,儿臣便更高兴了。”
“哦?”太后一脸的惊疑,安阳王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不说自命不凡,却也不轻易给人好脸色的,如今居然护着夜重华的媳妇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阳王一脸的愤愤,抬头看向太后,一字一句道:“母后,因为舞儿,心儿才能怀孕,儿臣和心儿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这是真的?”反应过来的太后一脸地欣喜望着她平坦的腹部,心儿终于怀孕了?这么多年,终于……也不枉她为了阿询能够有自己的子嗣,到处的求神拜佛了。
这般想着,口中便不由说道:“真是佛祖保佑!上天待你们不薄啊!”
安阳王越发郁闷,急道:“母后,是舞儿治好了儿臣的病啊,不然心儿到现在还不能怀孕呢。”
太后的脸上半信半疑,脑中回想起欧阳舞那绝美的脸,那般的女子,能有这能耐?
安阳王见太后不信,便又想起一件令他恼怒的事情,脸上便又带了几分恼恨:“儿臣真不知您为何要责罚舞儿?心儿自怀孕后便一直没有胃口,却惟独喜爱舞儿做的月饼,现如今母后将舞儿责罚得昏迷不醒,心儿便是想要吃个月饼都不能,您说儿臣高兴不高兴?”
太后不禁楞了一下,好奇道:“听说那月饼味道甚是不好,价格又贵,心儿怎么会喜欢吃这个?心儿,你若喜欢吃,母后令御膳房替你做可好?”
还未等安阳王妃开口,安阳王便抢先道:“御膳房做来做去都是这些东西,早就吃腻了,有什么好吃?”
太后不由想起夜非熙那日与她说的话,便不由担心道:“阿询,欧阳舞那般蛇蝎心肠的女子,你怎么放心让心儿吃她做的东西?若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好。”
本就在愤怒的安阳王,一听这话便如一头暴跳的狮子,冲口便道:“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丝毫不以为意,恨恨道:“那欧阳舞令芸菲不能再度怀孕,这样的女人?!说她蛇蝎心肠都已是轻了。”
安阳王不知太后为何会有此一说,却终究是忍不住咆哮道:“母后,您刚从九华山回来,知道些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污蔑舞儿?那李芸菲之前假孕嫁祸舞儿,后来检查出来是血崩,本来是性命危在旦夕。舞儿本可以不救她,却还是捡回了她一条命,却没想到李芸菲居然还反咬了一口,若是如此,舞儿当初就不该救她!”
“这么说……”太后一脸的震惊,这与非熙与他说的全不一样啊!莫非……
“莫非哀家……冤枉了她?”太后素来以仁厚闻名,不愿相信自己冤枉了欧阳舞,可他也知自己这儿子素来说一不二,一时心里觉得闷,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
“何止是冤枉?您居然重责与她,如今她膝盖受伤,昏迷不醒啊!”
“胡说!”太后脸上恼怒,高声斥道:“哀家不过让她小跪了半会,怎么会……”
怎么会令她昏迷,她身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娇弱!
只可惜后面这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觉那口气再喘不上来,脑袋无由地一阵眩晕,胸口突然憋闷了起来,她跌在椅上,抚着心口喘的厉害,却如何也喘不利索。
安阳王被太后这一着弄的有些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太后的脸色极为煞白,心里一惊,两步跨了上去,急声道:“母后,母后,您怎么了?”
太后喘的厉害,却还是艰难的摆了摆手,嘴巴一张一合,安阳王将头凑了上去,才听到太后气息微弱道:“许是路上有些疲乏了,不碍事的。”
这几日,太后从九华山那边赶回来,路途遥远,受了些劳累,身子并不十分舒爽,如今觉得头晕,胸口闷得厉害,还以为只是累了。
安阳王脸上惊疑不定,却见太后想要起来,刚想说什么,却见太后捂着心口一顿,眼睛微张,便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母后!母后!”安阳王惊的一把扶住太后,脸上血色全无,便转身冲着对一旁的人喊道,“快传太医……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宁王妃!马上去请宁王妃!”
芳华殿顿时乱作一团,丫鬟们脸上都带着担惊受怕的模样。欧阳舞的腿本就无大碍,用空间泉水消毒后更是觉察不出疼痛。可硬是被夜重华按在床上哪儿都不许去,令她在床上养伤,其实这种小伤什么都不处理过几日也便好了。欧阳舞想要自由不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样陪着我也不觉得闷吗?”
“能与舞儿这般坐着,只有我们,本王便觉得心情愉快。”夜重华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顺便从一旁端了茶水来喂她,欧阳舞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只觉得心里发毛。
此时,竹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宫里来人急报,说是太后昏倒了,要宣王妃进宫医治呢。”
太后昏倒了?
她这要昏的还没昏,怎的太后却昏倒了?
夜重华不以为意,宫中那么多太医是摆设么?随即冷声道:“去回话,王妃晕过去了,还未苏醒。”
竹绿道了声是,便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
欧阳舞想要起身,却冷不丁的被夜重华重新按回床上,道:“王妃正晕着呢,怎么能起来?来,躺着继续晕吧。”
“我……”
欧阳舞一脸的无奈,道:“若是太后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其实这可是讨好太后的最好时机。”
“继续给我装晕!”夜重华用手指点住她的额头,微微使力令她往后一仰,继续躺倒在床上,“欺负我的舞儿,还想让我这么快原谅他,门都没有!”
只是这宫中的人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请来一次又一次,直至第三次来人跪在宁王府外战战兢兢,夜重华才允许欧阳舞“悠悠转醒”。
当夜重华抱着裹着厚厚纱布的欧阳舞进了宫时,众人投向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复杂之意。
安阳王妃见欧阳舞来了,便松了口气,上前急忙道:“舞儿,你来了就好,母后,母后她……”
欧阳舞见安阳王妃红了眼,忙安抚道:“太后娘娘怎么了?”
安阳王妃静了静,才继续道:“王爷与母后起了争执,母后说着说着便昏倒了,王爷这才急得将舞儿唤了来,如今还在里头守着呢!”
欧阳舞抬眼看了看夜重华,只见他双眉微微皱起,便道:“进去看看吧。”
安阳王妃将两人引进了屋内,安阳王正急急的徘徊在太后床前,一见欧阳舞来了,便马上迎了上来,道:“舞儿,你终于来了,快帮母后看看!”
一旁的下人们忙从一旁搬来了软椅,让欧阳舞坐得舒服一些。夜重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太后,双眉紧蹙,怎会病得如此重。
床上的太后脸色铁青苍白,呼吸略略急促。连欧阳舞看着她都不由地有几分惊慌,她仔细的号了下脉,顿时秀眉皱起,这次恐怕有些麻烦了。
安阳王见欧阳舞的脸色不好,便急道:“舞儿,母后她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并不言语,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听诊器,戴在耳上,仔细地查看了起来,心脏有杂音,心律不齐,太后娘娘得的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呢,半晌,抬头看向众人,道:“皇祖母心律不齐,恐怕是得了冠心病。不过太医已经给皇祖母整治过,暂时无生命之忧。只是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的法子……”
安阳王听的不甚明白,却也知病情严重,便愈加的着急起来,问道:“那舞儿可有方法医治?母后怎么还不能醒来?”
宫中的太医已全部看过,虽说是已经令太后保住了命,可太后如今迟迟不醒,安阳王心中很是着急。他知道欧阳舞医术高明,便将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欧阳舞又替太后把了脉,浅浅笑道:“若是要痊愈比较困难,不过若是日后仔细调养,或许便不会再发生今日的状况了。”
安阳王想着是因为自己过于激动导致太后这般,道:“舞儿可一定要救救母后啊,一定要让母后早点醒过来!”
欧阳舞点头,却又为难道:“可否请叔父和婶婶去外面等着呢。”
“这是为何?”
“叔父莫急,舞儿只是想人少些,空气便更加流通,对太后娘娘的病便愈是有益。”欧阳舞笑着解释道。
安阳王妃上前拉了安阳王一把,这才将不情不愿的安阳王退出了房间。
安阳王过于急躁,在一旁反而不妥,欧阳舞这才将他打发了出去,看着床上的太后陷入了沉思,急性心肌梗塞是一种危急的病证,它的主要病机是心脉瘀阻,心气衰微,益气活血便是本病的基本治法,若是用现代的医疗工具过于麻烦,还是用中医方法吧,虽然时间较长,却也更能治本。
夜重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欧阳舞行医,他的舞儿不管如何,脸上都散发着一种引人的光彩呢!
欧阳舞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好了医治的方法,令夜重华取了纸笔,快速的开了张药方:“跟叔父说,按照这个药方去取药吧。”
夜重华点头离去后,欧阳舞便艰难的起身,她现在是真的怨夜重华了,给她绑成这样,行动都很困难。
摸着床边坐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呈透明的药丸,喂给太后服下。自上次医治过容七之后,她便精心研制了关于心脏这方面的药丸,与益气活血最是有利,欧阳舞做完这一些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夜重华不过片刻便赶了回来,便看见欧阳舞坐在床头。因着出来时他在她脸上多抹了些白粉,此刻她的脸看起来分外苍白,他只觉得这样的舞儿虚弱无比,快步上前,道:“舞儿,谁让你乱走动的?脚不要了?”
“我……”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脸上的表情,不由地扯住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他让她装的,到了最后不放心的还是他。
夜重华确定欧阳舞舞儿,再看床上的太后,呼吸已渐渐的平缓起来,看起来已是好转许多。
“母后,母后,太医呢,太医哪里去了?”屋外传来一声怒喝,接着便见一明黄色的身影进了来,皇上急急的走到太后床前,夜重华将欧阳舞重新抱到了一旁的椅上。
皇上一脸的焦急,身后跟着安阳王和安阳王妃,俱是一脸的焦急。
欧阳舞出声道:“太后娘娘已无大碍,现下正在休息,父皇和叔父莫急。”
安阳王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看着欧阳舞一脸感激,道:“舞儿,这次多亏了你。”
欧阳舞唇角含笑,不置可否。
在众人的等待下,太后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虽然还是很虚弱,脸色已是好看了许多。
到这么多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问道:“哀家这是怎么了?”
说着环视了四周,看到欧阳舞也在,眉目不由一凝。
欧阳舞只静静的坐着,并不开口说话,一旁的安阳王却急忙道:“母后,刚才您晕倒了,多亏了舞儿,您才这么快醒过来。”
太后这才回想起自己真是晕倒了,再想起晕倒前安阳王说的一番话,心里透亮了起来,莫非,她真的错怪了欧阳舞么?
再仔细的打量了下欧阳舞,只见她依在夜重华怀中,脸色苍白,便不由道:“舞儿,你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轻浅的笑,道:“无事,只是有些晕罢了。”
太后松了口气,却不想夜重华冷哼一声道:“流了那么多血,怎会不晕?”
夜重华口气很是不好,惹得皇上瞪了夜重华一脸,喝道:“非白!”
夜重华却不惧,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儿臣只是不明白,皇祖母既然如此责罚舞儿,总该有个由头吧?”
太后的脸色有丝难堪,欧阳舞却在此时开口道:“是舞儿不好,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皇祖母的身上,这才……”
说着,她一脸的泫然欲泣,很是楚楚可怜。
太后知是欧阳舞救了自己后已经对她有所改观,现如今又见她这般的乖觉,便也觉得自己先前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欧阳舞却掩了掩脸,继续道:“皇祖母生舞儿的气也是应该的。”
太后一时无语,眼见欧阳舞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内疚起来。
“即便是这样,责骂几句便也罢了,怎么能让舞儿跪哪种东西?”夜重华却是一脸的不忿,脸上心疼的意味越浓。太后却似不明白般,疑惑反问:“什么东西?”
“皇祖母,孙儿将舞儿从那垫上拉起时,舞儿的膝盖上都是血,皇祖母还有何好说的?”
站在一旁的皇上和安阳王等人也是瞧出了不对劲,并不出声,只静静的听着。
太后被这般一说,脑中似是灵光一现,那日,欧阳舞,似乎跪在了一个软垫上?那软垫是……
“王嬷嬷,王嬷嬷,传王嬷嬷!”太后急忙朝着外面喊道。
在外屋等着的王嬷嬷咋听太后唤自己,心里一惊,走进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094章 傲娇太后
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只见她身体颤抖得很是厉害,唇色灰白,心中疑惑又逐渐带了一抹了然,她冷声问道:“王嬷嬷,昨日宁王妃罚跪时你给王妃的软垫里藏了什么?”
王嬷嬷心里一颤,却是带着浅笑,仍旧保持镇定道:“回太后娘娘,奴婢看宁王妃跪的有些乏了,便想给她拿个垫子,那只是个普通的垫子啊。”
太后面色冰冷:“哦?哀家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哀家宫中普通的垫子能够让人的膝盖跪出血来?”
阴冷的声音中隐隐的透着怒气,王嬷嬷额头冷汗直冒,后背上的衣衫也已湿透了,她惶恐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伺候太后的本是一于姓的嬷嬷,可年岁已大,太后体恤,去年便放她回了老家享福,之后便由王嬷嬷伺候,王嬷嬷平日里做事规规矩矩,也没犯什么事儿,太后对她倒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可今日这事,她便大错特错了!她调教的人居然如此不老实,敢做出逾越本分之事,太后的心里愤怒至极。
太后怒呵了一声:“既然这么嘴硬,来人,给我掌嘴!看看她的嘴有没有这么硬!”
很快地便上来几名身体力壮的妈妈,两人左右箍住王嬷嬷,一人在前左右开弓,直扇的王嬷嬷满眼金星。
开始还能叫几声太后饶命,到了后来,直呜咽着再喊不出来。
皇上、安阳王都在场,太后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冷冷道:“给我重重地打!”
妈妈手上便也使了些力,才一会儿,便见王嬷嬷脸肿的如猪头般,嘴角裂出一丝丝的血痕,形状甚是恐怖。
太后挥了挥手,那几名妈妈便迅速退了开来!
两人一放开,王嬷嬷便再无力气支撑,无力的歪倒在地上,只隐隐的哀嚎。
“再问你一次,那是什么垫子?”太后看着地上的王嬷嬷,这般道。
王嬷嬷本以为太后对欧阳舞成见颇深,自己又毁了证据,便相安无事了。可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着她,若是再否认下去,她可就要被打死了。她不敢再辩驳,据实道:“那,那垫子里面,藏了,藏了碎瓷片……”
只一开口,嘴角的伤处便被牵动,直疼的心里打颤。
听闻此言的几人全都白了脸色,太后更是满脸的恼怒,那时欧阳舞轻呼了声,她还觉得她是娇贵,现如今想起来,那时是有多痛啊。
夜重华看着王嬷嬷的眼神更是能喷出火来,心几乎都要拧起来了,舞儿跪在那样的垫子上,他忍不住上前就给这个婆子一脚,直将她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的脸色暗了下来,这婆子竟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来,安阳王更是生气,若不是她,他岂会与太后起了争执,不过看着这个婆子这般害怕的模样,估计是受了谁得指使,不等太后开口,安阳王已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谁让你做的?”
王嬷嬷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架势,吓都吓死了,结结巴巴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是,是四皇子啊!四皇子告诉奴婢太后,太后讨厌宁王妃,所以,所以要让,让宁王妃,让她生不如死……一切都是,都是四皇子的主意啊!”
“混账,荒唐!”皇上不由的怒吼出声。
太后脸色亦是一变,囔囔道:“混账,混账!怪不得之前非熙还与我说……”
“母后,那逆子与您说了什么?”皇上已是怒不可止。
太后便将夜非熙如何与她告黑状的过程详细讲了,越讲脸色越黑,皇上脸上怒容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欧阳舞救李芸菲本就是得了他的旨意,如今却还这般被倒打一耙,这将他的旨意置于何地?
安阳王亦是一脸的愤愤,道:“非熙今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一事无成,还这般的到处挑拨离间,害的舞儿无端受了这般委屈,委实可恶!”
皇上看了眼欧阳舞,见她神色哀戚,只倚在夜重华怀中一言不发。特别是她的双腿受伤,站都站不住的样子,不禁地有些心疼。
最起先,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夜重华用六座城池求娶来的女子。可自从她来到西陵国之后,她帮夜重华,甚至是整个西陵皇宫救治了多少疑难杂症,从未要过丝毫回报,如今更是能够让安阳王都帮着夜重华,不说她旺夫都难,何况她还给南方灾民捐赠了那么多银两,这样的女子,如今,却因为夜非熙受了这般的委屈!
皇上越想越怒,随即大吼一声:“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过来!”
太后大病未愈,委实乏了,皇上便领着众人退了出来,留欧阳舞在里面交代注意事项。
太后看着欧阳舞,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却丝毫不肯低头,一抬下巴,咳了一声:“算了,哀家不怪你了。”
欧阳舞看着太后那架势,这神色看起来有些傲娇呢,她缓了缓神色才回道:“谢皇祖母体谅。”
太后脸色稍稍满意,欧阳舞便细细的与太后说了近段时间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便让太后好生歇着,被夜重华抱出了房间。
才刚一出房间,便听啪的一声,皇上奋力的一巴掌甩在夜非熙的脸上,接着嘭的一声,夜非熙跌倒在地。
“父皇!”夜非熙一脸的迷茫,不知皇上为何会如此生气。
“你这孽障,你看看做了什么好事!”皇上怒的口不择言,“最近可是越来越不让朕省心了!”
此时,夜重华抱着欧阳舞从里屋走出来,将欧阳舞轻轻的放在椅上,夜非熙一眼便看见欧阳舞那包的厚厚的双腿,脸上便闪过得逞的笑容,不过马上意识到皇上还在发脾气,夜非熙急忙爬起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不知犯了什么事。”
皇上气得手直抖:“你看看舞儿的腿,你看看,朕真想没生你这个逆子!”
夜非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二嫂这是怎么了?这不关非熙的事啊!”
“你还嘴硬,来人,把王嬷嬷带出来。”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被摔在地上,她一看到夜非熙,便急急地上前抱住夜非熙的大腿:“四皇子,四皇子,老奴不要您的银子,求求您救老奴一条命吧!”
话一说完,便被拉了出去。
夜非熙的脸色难看,刚想辩驳,皇上的脸都黑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整日里一事无成,如今连子嗣都已不能,还这般挑拨离间,以后,没朕的旨意,再不准出四皇子府一步!”说完便拂袖而去。
夜非熙不想皇上竟说的这般无情,处处戳中他的痛脚,一时心里悲愤异常!不,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他恨恨地瞪了眼欧阳舞,欧阳舞却并不看他,只是歪头对一旁的夜重华道:“咱们回去吧。”
欧阳舞回了宁王府后便将脚上那夸张的纱布拆了下来,忍不住朝夜重华抱怨道:“勒得我难受死了。”
“别动别动!”夜重华此时一想到欧阳舞的膝盖上被碎瓷片扎过,仿佛心也被狠狠扎过一般。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拿了药膏替她将伤口处涂抹好,虽然她的伤口真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本还要想替欧阳舞继续缠上纱布,直至欧阳舞坚持说这么热的天气,包扎起来不好透气,夜重华才肯放弃他的坚持。
欧阳舞双腿得以解放,刚想站起身,夜重华却是不肯,柔声道:“你去哪儿,我抱着你过去?”
欧阳舞满脸黑线,忍不住瞪他一眼:“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夜重华唇角一勾,声音越发轻柔:“好不容易能与舞儿多亲密一会儿,本王很高兴。”
欧阳舞:……
自夜非熙被禁足后,皇上动作非常迅速,第二日上朝时便当众撤了凌宇的吏部尚书之职,罪名为凌宇提拔的人在这次赈灾当众贪了不少的钱财,当负识人不清之罪,除此之外,皇上又提了卫双为吏部尚书。
欧阳舞倒是一向不理政事,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快知晓了,她心下了然,看来皇上对夜非熙真的失望了,那凌宇便是夜非熙的得力助手,如今硬是被消了,而卫双却是夜重华麾下的一名大将。
欧阳舞唇角一勾,如此甚好,这也算是皇上的一个奖励呢。“姚儿,你说皇祖母是不是做错了?”夜姚自太后回宫后便三不五时的来找太后说话,这日太后不由的跟夜姚这般说道。
“皇祖母,您可是指舞儿嫂嫂?”夜姚眨巴着眼睛问道。太后一脸的傲色,似是极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夜姚努了努嘴,依在太后的身旁娇娇道:“姚儿最喜欢舞儿嫂嫂了,哎,皇祖母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姚儿也是处处针对舞儿嫂嫂呢,都是那嚼舌根的害的,后来才知道舞儿嫂嫂最厉害了,人又好,对我们都可好了呢,而且姚儿一跟舞儿嫂嫂道歉,嫂嫂就原谅我了呢!”
说完巴巴的看着太后,意思便是,皇祖母您自然是做错啦,舞儿这样好的大嫂,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她,幸好这次大嫂没事了,否则我也不原谅你!你要不跟她道个歉,她或许会原谅你的!
太后听明白了夜姚的话外之音,将头一扭,道:“哀家可是太后,难不成还要跟一个小辈赔礼道歉?”
夜姚吐了吐舌头,无奈道:“那您看着办哦,反正姚儿可喜欢舞儿嫂嫂了呢!”
太后不搭话,满脸的倔强。
夜姚见太后这般倔强的神色,知这招无用,灵动的眼珠一转,笑道:“皇祖母,您的病还需要舞儿嫂嫂医治呢,道不道歉舞儿嫂嫂不会介意的呢,您的身子才最重要呢。”
太后想起欧阳舞那包着厚厚纱布的双膝,迟疑道:“不知她的腿如何了?”
夜姚一看太后这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现下暗笑,顺着道:“不知道呢,姚儿也好久没见过舞儿嫂嫂了呢,不过已经过了七日了呢,也应该休养好了吧,不如皇祖母将嫂嫂宣进宫,一来给您看病,二来让姚儿见见舞儿嫂嫂嘛!”
太后凝眉一想,这样也好,便对外面道:“宣宁王妃入宫!”
欧阳舞很快便到了芳华殿,一踏入正殿,便见太后坐在上方,旁边坐着正在说笑的夜姚,待到她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面容庄重。
欧阳舞缓缓上前,对着太后盈盈一拜,道:“舞儿见过皇祖母。”
“免了。”太后淡淡地道,细细的打量起欧阳舞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目光沉稳大方,黑珍珠般的眼晴清澈安然,浅浅站立,样子优雅婉约,举止谦和大方,越看越舒服!
她之前还真是受了非熙的言语蒙蔽,这般的女子一看就面善的很呢,再看她的双膝已无碍,心下便放了下来。
夜姚一看到欧阳舞便很是欢喜,道:“舞儿嫂嫂,快来给皇祖母看看病好了没。”欧阳舞浅浅的笑,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欧阳舞唇角含笑,一脸的温煦,将双指搭在她的脉上细细的诊了脉,又仔细了地问了近日的状况,太后都别扭的答了。
只在问道是否都按时服药时,太后有些吞吐,只被问的急了,才道:“当然有服,哀家又不是三岁毛孩,这都不知道么?”
欧阳舞一看太后这神色,就了然了,问了下一旁伺候的嬷嬷,那嬷嬷便道药早已煎好,欧阳舞便令她去取了来。
夜姚在一旁捂嘴笑,她这皇祖母最是喜爱甜食,当然,也最是怕苦。
那嬷嬷很快便将药取了来,太后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粘稠的药,便不由的皱起双眉,下意识的转了下身子,略微沉吟道:“哀家才刚用过午膳,现在用药不妥,先放着吧。”
欧阳舞笑道:“太后娘娘这就不知了,用过饭再喝药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呢,这药啊,要趁热喝,若是凉了,那就更……苦了。”这最后的苦字,欧阳舞着意强调了下。
太后双眉皱的越加厉害,别扭的就是不肯服药,被欧阳舞和夜姚两人缠的紧了,才道:“哀家就没用过这般苦的药!”
欧阳舞强忍着笑意,继续劝道:“都说良药苦口呢。”
夜姚快憋不住笑,她的皇祖母一到这个时候,便会像个小孩子一般,便拿出了哄小孩的一般伎俩,道:“皇祖母,舞儿嫂嫂也是为你好呢,这药不吃身子怎么会好呢?快喝吧,喝完了姚儿去给你拿些甜食。”
太后的神色稍稍松动,欧阳舞便趁机将药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不想被欧阳舞看扁,便狠了狠心,从欧阳舞手上接过药碗,一仰头皱眉喝了下去。
喝完只觉口中苦的慌,直拿眼看夜姚,不是说有甜食么。
夜姚有些心虚,便偷眼看欧阳舞。
欧阳舞见太后娘娘将药喝了便淡淡一笑,唤了侯在外面的竹绿来,从她手中取过带来的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盘子,盘子上整齐的放着一个小勺和一块方方正正的蛋糕,双手举到太后眼前道:“这是舞儿亲手做得点心,太后娘娘尝尝?”
欧阳舞之前听夜姚说过太后娘娘最是嗜甜,于是特地动手做了块黑森林蛋糕,进宫之前刚刚做好,现在吃来想是正好。
太后被这新奇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很是好奇的观察起来,只见那点心黑黑的一块,放在盘中,心里有些动心,却在欧阳舞跟前拉不下脸,只淡淡地哼了一声:“这般黑不溜秋的东西,怎么好下得了口。”
欧阳舞也不恼,状似有些可惜的将盘子搁到一旁的几上,似是想起什么般道:“这点心味道尚可,太后娘娘饿了可试试,舞儿府中尚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眼睛一直看着那放着的黑森林蛋糕,听欧阳舞这般说,便似不在意般点了点头。欧阳舞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夜姚见欧阳舞走了,便也先行回了自己的宫殿。
芳华殿里一下冷清了下来,那跟在太后身旁的嬷嬷见太后看着那蛋糕很是不喜,便不由道:“太后娘娘,奴婢将它端走吧。”
太后撅着神色,不置可否。那嬷嬷便将蛋糕端起,想要装回盒子中,恰好从太后的眼前端过。
那蛋糕从面前一闪而过,太后只觉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便哼哼道:“等下,拿来哀家瞧瞧。”
那嬷嬷便将盘子端到太后跟前。
太后此时嘴里正发苦,便不由地拿了小银勺勺了一口送入口中,才吃了一口,便觉一股香甜软糯,双眼微眯,一脸的享受,随即再狠狠的挖了一口,从嬷嬷手中接过那蛋糕便拿在手中再也放不下了。
巧克力的味道混合着奶油的味道在口中扩开,太后只觉这点心可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啊,这般的柔软,这般的香甜。
这正品尝的入神,便见欧阳舞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正拿着一个很是奇怪的杯子。
太后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勺子,口中含着蛋糕,一见欧阳舞低头进来,不由一惊,手忙脚乱地放好,又一看盘子里明显少了一半的蛋糕,便下意识将盘子扫到了地上,这样舞儿就看不出她偷吃了吧。
本是低头想着那杯奶茶给太后解苦的欧阳舞被这盘子落地的声音惊的抬起了头,只见太后脸上正带着一丝尴尬,更多的是一股恼色,瞪着眼睛斥责道:“怎么进来都不通传,这般没规矩!”
一旁的嬷嬷神色尴尬了起来,刚才其实她已经通传过了,太后正吃的开心,便胡乱的点了点头来的。
欧阳舞快速的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糕点,再抬起头来便看到太后唇边那来不及拭去的奶油,心里只觉好笑,憋的不行,面上却还是装作很恭敬的样子,道:“舞儿打扰太后娘娘的心情,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在看看地上的吃食,面上似是很是懊恼,道:”太后娘娘这般不喜舞儿做得吃食呢……舞儿这里有杯奶茶,解苦倒是不错的,不如太后娘娘试试?“”不用了……“太后被撞见偷吃蛋糕,那是尴尬至极,虽心里想着那奶茶,口中却很是坚决的拒绝了。”这……“欧阳舞似是可惜的看了眼手中的奶茶,想了想道:”正好重华也要下朝了,舞儿便送过去给重华吧,总是不能浪费了,舞儿先告退了。“
欧阳舞忽略太后眼巴巴的眼神,转身便走了,唇边翘起一抹喜意。
太后懊恼地看着舞儿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地上弄脏了的蛋糕,几乎想要捶胸,这样好吃的东西!
她居然……她居然就这般摔到地上了!
刚才藏起来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摔了啊!
还有刚才舞儿手里的那杯香甜的东西,那是什么啊,她不应该留在这里的么?她怎么能把它拿走了?她说不要就是说说的啊,她心里其实……很想要的啊!
太后心心念念欧阳舞做得美食,连带着晚膳都用的不多,只用了些许,便让下人们撤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到了半夜,太后因为饿肚子而醒了过来。
贴身嬷嬷见太后醒了,知她是肚子饿了,便令御膳房做了点心过来,可太后自尝了欧阳舞的黑森林蛋糕后,这些点心尝在口中只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一般,这回倒真是觉得安阳王说得实在是有道理,御膳房做来做去也就那个味道,早就吃腻了!
这便没吃几口就又睡下了,这般睡着的后果就是,太后整夜都沉浸在美食中,梦见的都是欧阳舞做得美食,各种形状的蛋糕,黑的,白的,红的,形状都是参照白天那黑森林蛋糕臆想的,更有各色奶茶,可每每要吃入口时,那吃食便不见了,这般反复,心里便是懊恼不已,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醒来后太后委实觉得自己做这样的梦丢人了些,可挨不住心里想着那些吃食,精神也有些恍惚,她一早便开始想着欧阳舞什么时候会来请脉,会不会再给她带些吃食来呢。
可直至等到了晌午,欧阳舞还是没有来。
后便又不由想着自己昨天是不是对舞儿态度过于不好,惹得她不敢来了呢,会不会以后都不来了呢!这般想着,太后便越发无精打采,就是皇上来请安,神情都没有好起来。
皇上给太后请了安后,便见她这般没有神彩,不由的担心起来,关切的问道:”母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看起来神色不太好?
太后摆了摆手,道:“无妨,夜里没休息好罢了。”
皇上却是不依,直担心道:“要不请舞儿来替母后诊脉吧?”
一听到欧阳舞的名字,太后的眼睛不由一亮,却随即凉凉地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她治!”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
“皇祖母,您可要保重身子呢!”夜姚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您怎么可以又耍孩子脾气了呢。”
“就是。”皇上极是赞同夜姚的话,便不肯听太后的,执意派人去将欧阳舞请了来。
欧阳舞再见太后这般恹恹的神色,与昨日很是不同,微微皱起双眉,行了礼后便上前给太后细细诊了脉,这才放心道:“太后娘娘昨晚没睡好吧?舞儿这边给太后娘娘开些安神的药,服下以后便能睡得好了。”
太后看了看欧阳舞,欲言又止,比起那安神的药,她其实更想吃的是欧阳舞的点心啊,这般想着,心里便不乐意,沉着个脸坐在一边。
欧阳舞开了些安神的药,交给了一旁的嬷嬷,皇上知太后无大碍,朝中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欧阳舞见已无事,便又想要离去,夜姚却看出了她的想法,抢先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袖,不住的晃荡,口中撒娇道:“舞儿嫂嫂,这几日你的腿受伤,满记也不开了呢,姚儿好想念您做得月饼呢!”
“嗯?”欧阳舞看着夜姚那谄媚的脸不置可否。
“而且,昨日您给皇祖母做了一种点心……”夜姚不理身后太后咳了一声,又拉着欧阳舞摇了摇,继续道:“姚儿也想吃,嫂嫂给我做吧,好不好?”
欧阳舞含笑看着夜姚,又忍不住望了太后一眼,见她故意扭过头去端起茶杯喝茶,却又不时的瞟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之意,欧阳舞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
低头看见夜姚那眼巴巴的神色,欧阳舞便不再拒绝,直爽道:“既然姚儿要吃,那……自然是要做给你吃的。”
夜姚欢呼,太后脸色亦是压抑的欣喜,却听欧阳舞继续道:“不过材料都在府里呢,舞儿先行回府,待做好了再送过来吧。”
夜姚自是满脸欣喜,拉着欧阳舞的手使劲地摇着:“舞儿嫂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欧阳舞笑着摇头,与太后告辞后便出了宫去。
待到欧阳舞离去之后,太后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笑容,精神亦是好了许多,心情更是好的不行。
夜姚一扭头便看见太后这般神色,不由嘻嘻一笑:“皇祖母,您昨夜不得安寝,必定是在想念舞儿嫂嫂做得点心吧?”
太后被夜姚猜中了心思,脸色不由一红,唬着脸道:“胡说什么?怎么会呢?”
“哎哟,皇祖母,我自小便在您的身边长大,您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明明就是很想吃舞儿嫂嫂做得点心嘛,还拉不下脸来。”夜姚似是无知幼童般这般徐徐道来。
太后老脸搁不住,索性也不装了,只点了点夜姚的鼻子:“轻一点,不许告诉她!”
“知道啦!”夜姚脸上很是开心,她就知道,太后也会喜欢舞儿嫂嫂的。
宫里这一大一小等着呢,欧阳舞很快便做了一个八寸的黑森林蛋糕,还做了些布丁奶茶,这便送了过来。
欧阳舞对于自己做的这些甜点是极有信心的,里面加了空间的水,吃起来只是香甜爽口,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这样的食物即便是在现代,也是很多女孩子百吃不厌的东西呢。
夜姚一看到这样的黑森林蛋糕,便乐不可支,哇的叫出了声,紧走两步凑上前,低头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便令她更是心动不已,其实昨日她便已经是馋得很呢。
上面还撒了一些黑色的碎末,她上次便从欧阳舞那里知道,这种东西叫做巧克力,入口丝滑。前些日子欧阳舞带给她的巧克力饼干,她是爱死了,都舍不得吃呢!这段时间,她可是最喜欢这种口味了。
欧阳舞见她这般的嘴馋,便笑着将黑森林蛋糕放在一盘空着的桌上,取出切蛋糕的小刀,亲手切了一大块给她,夜姚开心的接过,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鼻子里哼出满足的重音,随即便丝毫没有公主殿下的优雅姿态,狼吞虎咽起来,口中塞满了还不忘说道:“好好吃哦!”
太后忍不住瞪了夜姚一眼,心里又有些酸酸的,这死丫头,一有了吃的,就忘了皇祖母了,又想起昨天没吃几口的那蛋糕,心里更是难耐了起来。
欧阳舞笑着看夜姚把那一大块吃完,等了很久,又给她切了一块,夜姚忙不迭的接了过来,压根忘了还有太后在等着。
太后看着夜姚满口满口的猛吃,便不由的心里发酸,死丫头,死丫头!
欧阳舞终是忍受不了太后那热切的眼神,这才似是感受到太后的存在一般,低头从那蛋糕上切了小小的一块,似是为难的放在太后的跟前,道:“太后娘娘,舞儿知道您不爱吃舞儿做的东西……不过您若是饿了,便凑合着尝一些吧。”
“不吃了……”太后想也不想的便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起来,可一看欧阳舞,她哪里在看自己啊,只见她仿佛不在意般,给她自己切了块,正低头细细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呢。
这般赌气坐了会儿,太后见两人都不理她,又抵不过眼前的蛋糕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终还是拿了勺子兜了一口放入口中,那香甜的口感,嗯,好像跟昨日的有些许不同,里面似乎还加了什么果肉,芳香四溢,更是好吃了呢!
太后越吃越开心,很快便将面前的吃完了,便为难的看着中间那蛋糕。她还想吃第二块,可又拉不下脸,又说不出口,便更是哀怨的看着还在那猛吞的夜姚,可恶的死丫头!
欧阳舞见夜姚吞的厉害,便给她倒了一杯奶茶,那奶茶一倒出来,便立即让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甜腻的气息。
夜姚端起奶茶,便猛的喝了一口,这细腻的口感,还有那滑爽的布丁,她的舌头在唇上舔了舔:“太好喝了!”太后见欧阳舞没有要给她倒的意思,心里很是难受,便故意咳了一声,道:“哀家也有些渴了……”“舞儿令嬷嬷给太后倒些茶水来吧。”欧阳舞忍着笑,战战兢兢地说着,太后心中有苦说不出,谁让她之前拒绝了呢,顿时看着那奶茶的眼神便是极其哀怨。
夜姚吃得过于开心,一口气便吃了大半个蛋糕,喝了三杯奶茶,吃完便噎住了,不停地打饱嗝,停都停不下来,便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欧阳舞。
欧阳舞无奈的笑着,随即从随身带的针包里拿出长针,只拿起夜姚的手,在她的手上找准穴位,只轻轻的扎了一下,原本打嗝不停的夜姚便一下子好了。
夜姚崇拜的看着欧阳舞,不再打嗝,便很是舒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舞儿嫂嫂,没想到你能做这样好吃的食物,非白哥哥真是好幸福呢,而且还不用担心吃饱了太撑!”
欧阳舞浅浅的笑起来,看着夜姚那圆滚滚的肚子笑的更是欢畅了起来:“你啊,也太贪嘴了。”
太后看着她们开心说话,她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刚才她趁着两人没注意,自己偷偷地切了一块蛋糕,自顾自地吃着,却见欧阳舞突然朝她看来,便忙将最后一口吞了下去,然后……亦是有些噎住了。
欧阳舞心里暗自忍笑,太后娘娘还真是傲娇呢。
看着太后那一脸的难受,便装作刚才没有看到她那一口吞下去的蛋糕,似是一脸惶恐,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不用你管!嗝,你回去,现在就回去!”太后心中酸酸的,现在打定主意不要欧阳舞治她,她才不要被她笑话呢。
欧阳舞无法,看着太后也只是一般的噎住了,便只能先回了宁王府,连带着夜姚夜被太后赶了出来。
两人一离开,太后便对着嬷嬷道:“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王太医倒是来的极快,他也是太后极其信任的太医,太后见到他,心里便放了心,轻声地与他说了句什么。
王太医一听太后是噎住了,便马上令她多喝些水,这般便可好。
太后想起那奶茶她还一口未喝,心中更是耿耿于怀,她才不要喝什么水呢!
再一想刚才欧阳舞只给夜姚扎了一针便好了,扎的是哪儿来着?好像是手上。想着便伸出手来,递到王太医面前,道:“嗯,就是这里,你扎一下就好了!”
“这里?”王太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后。
“不对,应该是这里。”太后想了想又觉得不是,便又指了一处道。王太医直看着下不了手,太后不住的打嗝,难受极了,不住的催促道:“快啊,哀家刚才看清楚了,她就是扎的这儿,快点,嗝,快啊!”
王太医被催的无法,对着太后指的那处便扎了下去。
然后只听见啊的一声,然后,太后的嘴……歪了。
王太医亦是被惊了一惊,看着太后的嘴不知如何是好,太后身旁的尹嬷嬷急忙将此事禀报了皇上。
皇上听了嬷嬷的禀报之后,又将夜姚叫来问了话,了解了整个事情后便是哭笑不得。这母后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般呢,又想起刚才嬷嬷说的,母后的嘴……还是快些将舞儿叫来才是。
这般想着,皇上忙传召了欧阳舞,欧阳舞一听说这事,比之皇上更是哭笑不得,便急忙的进了宫来,这都是今日第二次急急的往宫中赶了,欧阳舞的心中只觉无奈。
等欧阳舞感到时,皇上已等在芳华殿外,看见欧阳舞过来,也不知道该何如与舞儿说,只是咳了一声道:“舞儿,你替太后看看,嗯,毕竟是老人家了,你要多关心她。”“是,舞儿知道呢。”欧阳舞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进芳华殿门便见太后一脸苦相的坐着,嗯,那嘴,果然是歪的。
欧阳舞急忙上前,王太医还在一旁,细细的将刚才的情形与她说了,欧阳舞便心下了然,取了随身带的针后依旧拉过太后的手,只那么轻轻的扎了几针,太后的嘴便可以回到正常的位置了。
欧阳舞细细的收了针,脸上满是笑意,太后伸手揉了揉下巴,看着欧阳舞觉得越发的丢脸,便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欧阳舞见太后又别扭了,便不再多留,福了福身便想告辞。
本来一直将头扭向一边的太后却突然转回头来,道:“等下。”
然后似是不情愿般,从手上褪下一串碧玺,不在意道:“这串东西我不想要了!”“哦?”欧阳舞直直的盯着太后,再看看那串碧玺。
“你想要你便拿去,不想要你扔了便好了。”太后鼓着一张脸,这般说道。
欧阳舞心中笑得不行,她看着这串碧玺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是极好的东西,知道太后已是接受了自己,便笑道:“谢皇祖母赏赐。”
“哀家才不是赏赐给你,哀家是……”
欧阳舞忍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睛,含笑道:“舞儿知道,皇祖母是疼爱舞儿。”
待欧阳舞走后,一直绷着脸的太后终于绷不住,噗的笑了出来,确实像夜姚说的,她的舞儿嫂嫂是极好的呢!
095章 真心悔过
欧阳舞借李恭事件,狠狠偷懒了几日,满记便一直没有开张,外面的人对李恭颇有怨言,欧阳舞想,往后应该没有不长眼的撞上来了吧?
大都中凡是尝过月饼的无一不翘首期盼着再度品尝,没有尝过的听着这样的口碑无不直流涎水。
只是满记不开门,无法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于是他们越发恼恨起李家三公子,若不是他捣乱,满记怎么会不开了呢?若是满记不再开业,寻遍整个西陵都再也寻不到这样的味道了。
王若曦在听闻欧阳舞腿伤后,自是第一个上门来瞧的,看见欧阳舞的腿没有大碍,便也放了心,又细细的说起店里的一些事,更是喜悦道:“糕点师根据你的方法,已经能够做出你要的味道了,店铺里里外外也都打理妥当了。”
欧阳舞听着王若曦这般静静的说着,唇角含笑,待王若曦说完,便笑着道:“这样便最好,日后糕点便都交由这些糕点师做。我们只要将制作方法告诉他们便是,对了,我瞧着翠莺倒是极能干的,以后就升她为管事,慢慢地将店里的事交给她。”
翠莺便是那日李恭闹事时站出来的黄衫女子,认识字,又会算盘,处事胆大心细,也制得住人。欧阳舞觉得她是可用之人。
王若曦闻言一愣,别人替了她的位置,她迟疑道:“那……我要作何?”
欧阳舞浅浅的笑着,眸子黑亮,带了三分真挚浅笑。若曦是慕容府的少夫人,让她动手做糕点,让她管事本就是不当,先前是怕她觉得难为情,也为了让她熟悉店里的流程,这才让她做点事情,却也不是长久的,想着便道:“若曦自是与舞儿一起掌握整个满记的大事。况且若曦你精通描绘花卉,设计的那些个糕点样式可都很养眼。”
王若曦似懂非懂,欧阳舞便细细的与她说了分股,他们二人各握着满记的股份,欧阳舞出的资金较多,自然占得股份多些,若曦主要是出些主意,帮忙管理,那么占的股份便少些。
王若曦听懂后不由感激的看了眼欧阳舞,她知欧阳舞这是在帮她,她堂堂慕容家少夫人,也不宜多露面,做些幕后的工作倒是可以的。
“不过分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呢,目前满记还在开业初期,若曦若是得空还需多帮衬着呢。”
“那是自然。”王若曦闻言掩唇而笑,两人笑闹了会儿,王若曦这才想起来的初衷,不由问道:“满记歇业这几天,每日门外都等了很多人,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业?”
欧阳舞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中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再单单再卖月饼了,接下去便新推出两款甜点好了,我明日得了空,把方子交给了糕点师,将材料准备好,我们便重新开业吧。”
“这般最好了。”王若曦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欣喜起来。
这般过了三五日,所有事情打点完毕,满记便再次开业了。
满记再次开业之后,人气依旧不减,他们得了风声早早地就在门口排队了,闻着散发出来香甜的味道,不由心旷神怡。
知道满记不再卖月饼,有些小小的失望,可一听说有新的甜点,又开始期待起来。
满记的甜品都是照旧是销售,这才不一会儿,店内的甜品便已售完,买到了的急忙将甜品送回去邀功,没买到的满脸土灰,垂头丧气的回去禀报,直盼着明日能够再早一些。
当日吃到满记甜品的权贵人家对于这种新鲜的吃食十分满意,奈何实在是太少了,吃罢后越发心痒难耐。一夜之间,满记的黑森林蛋糕和巧克力曲奇成为了京城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食物。
第二日去满记门口排队的人越发多了。
要说,对满记最为狂热的莫过于五公主夜姚了,自那日欧阳舞给她做了黑森林蛋糕后,她便是迷上了,整日里念着,这几天更是天天派贴身丫鬟过来排队,可满记的生意着实太好了,纵然买到了,也都只是很小的一份,根本就吃不够呢。
况且,除了那黑森林蛋糕,那巧克力曲奇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夜姚越想嘴越馋,直想吃的更多才好,眼睛一转,便不由的将主意打到了欧阳舞身上。自太后那日将那碧玺给了欧阳舞后,三不五时便会寻了各种由头将欧阳舞宣进宫,什么一下子胸口闷啊,一下子睡不着觉啊,欧阳舞每次都来得及时,替她诊脉之余,都带一点亲手制作的小点心。
太后乐得很,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祥了。
这日,欧阳舞照例进宫给太后请安,夜姚也在,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盯着欧阳舞,欧阳舞还未给太后行礼,夜姚便朝着欧阳舞猛扑了过来,直拉着欧阳舞的袖子扭来扭去。欧阳舞看着夜姚这般撒娇模样,鼓着脸的模样可爱极了,不由觉得好笑,道:“姚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姚扬起娇媚的笑容,一双眼儿弯弯:“舞儿嫂嫂,你觉得我们关系怎么样嘛?”
欧阳舞故意绷起脸,一脸防范的模样,道:“还成吧,你想做什么?”
夜姚不依,道:“什么叫做还成啊,在舞儿的心中,舞儿嫂嫂可是姚儿最喜欢的人了呢!舞儿嫂嫂人好,做得蛋糕又好吃。只是啊,你们满记就是不满足我的心愿呢,总是买不到!”
欧阳舞诶了一声,她可是每日都有看见公主那贴身小丫头拎着甜食回去呢。
夜姚被欧阳舞那疑惑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只能道:“买到的都很少,都吃不够嘛!”
欧阳舞一脸的恍然,然后似是无可奈何般,表示她也爱莫能助。
夜姚见状,复又拉着欧阳舞的袖子晃来晃去:“舞儿嫂嫂,行行好吧,我们关系这么好,嫂嫂怎么都应该给姚儿点优待的对不对嘛。”
欧阳舞只含笑不应,夜姚拉住她的袖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她看,一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几乎还要含泪水了!
欧阳舞拉住自己的袖子,开口道:“好啦。”
夜姚见欧阳舞有所松动了,便乖乖站好,巴巴的看着欧阳舞。
欧阳舞浅浅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黄色的薄片,上面细细的刻了精致的花纹,用浮雕刻了满记两个大字,不说其他,单看这物什便觉珍贵了。
夜姚见欧阳舞将那薄片递到自己跟前,不由的眼露疑惑,这又不能吃,拿来做什么?
欧阳舞笑着解释:“这是我们满记的贵宾卡,只要持了这张卡,便可进入贵宾通道,以后来满记买甜品,只要出示这张卡,不仅可以不用排队,还不会限制数量,想买多少都可。不过……”
夜姚一听即可以不用排队,还能任意购买,便像得了宝贝似的从欧阳舞手上抢过那薄片,唯恐迟了欧阳舞便会改变了主意。她正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听见欧阳舞还有下文,便不由担心的看着欧阳舞。
欧阳舞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过,这贵宾卡这般好用,自然也是要代价的,每年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呢,如何?姚儿还想要么?”
呼,夜姚不自由的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要钱啊,还以为还有什么别的条件呢!
“自然是要的啊!”夜姚开心地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贵宾卡,抬头道:“这卡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有了这张卡之后,以后若是推出新的甜点,都可以免费尝试。”欧阳舞细细的一一举来。
“啊!”夜姚一双眼睛霎时亮了起来,眼前似乎已经摆满了那些甜点。“附近的几家店面也都收购了,还在装修中,到时候还有机会到店里食用和参与制作!”欧阳舞继续道。
“啊!真是太好了!”夜姚的喜悦形于色,使劲的抓着手中的卡片,唯恐被人抢了般,末了还不忘问一句:“不是每个人都有吧?”
“若不是我们关系好,我才不给你呢。”欧阳舞微扬下巴,挑了挑眉。
“咳,咳。”欧阳舞犹自与夜姚说的开心,不妨听到一声咳嗽声。欧阳舞这才想起这是太后的芳华殿,她们两人都说得太高兴了,忽略了太后了!
当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欧阳舞抬起头来一看,果然,太后正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凉凉地哼了一声。欧阳舞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皇祖母。”“都在说什么呢?”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太后的耳中,太后还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她的眼睛盯在夜姚手中那黄金片上,上面满记两个字令她心中一荡。
“这是舞儿嫂嫂给我的贵宾卡,以后我可以……”夜姚不自主的兴奋道。“拿来给哀家看看。”在夜姚说的兴奋时,太后已走至她的跟前,将她手中的薄片抽了过去,拿在手中细细的摩挲了一番,开口道:“这做得倒是精致。”
太后将那薄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看,似是能从上面看出朵花来,却愣是没有一点要将它还给夜姚的意思。
夜姚看着那薄片,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在太后这里向舞儿嫂嫂要的,心急之余,便想开口,却见太后似是终于研究透彻了,拿着那薄片看着欧阳舞,认真的问道:“舞儿,除了珍珠奶茶,布丁奶茶,还有别的口味?”
欧阳舞看着夜姚焦急的模样,太后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暗笑不已,却也是认真答道:“最近有个红豆奶茶,皇祖母可要试试?”
太后再看了看手中的薄片,迟疑的问道:“是不是有了这张卡之后,每天就可以买两杯了?”欧阳舞看着老太太一脸认真的模样,终是忍不住了,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将那卡片拿在手中愈发的紧实了。
夜姚一脸的欲哭无泪,求救地看着欧阳舞,欧阳舞看着夜姚的脸,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又从怀中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贵宾卡,递了给她:“近日只做了三张,还有张给安阳王拿去了,这张便给你了罢。”
夜姚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拿过贵宾卡便马上收进了怀中,冲上去便抱住欧阳舞,口中直喊:“舞儿嫂嫂,我就你最好了!”
欧阳舞直被夜姚撞的差点跌倒,脸上亦是笑意,太后看着两人,再看看手中的卡,脸上尽是满意。满记再次开业之后,生意十分兴隆。虽然王若曦并不用做什么,她却是个闲不住的,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欧阳舞给她的分红。她常常与慕容相两人在店里研究些花样,晚上若是困了就直接在满记后面的别院里住下,这里也是夜重华的产业之一。
慕容云殊在门外徘徊了几日,终是忍不住了,他决定找王若曦好好谈一谈。只是王若曦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色看,不,根本就是把他当做透明人,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慕容云殊心里难受极了,他站在一旁,仔细地望着她清秀的脸庞,白皙的肤色,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浓,他负了她好多年,这些年她过得这样辛苦,这样照顾相儿,又将他教得这样好,而他做了什么呢,他即便是弥补一辈子都不够。
“若曦,对不起……”他轻轻地呢喃着,王若曦却是转头对翠莺道:“安阳王来了,你去招待一下,那是我们的贵宾会员。”
“是!”
慕容云殊开了好几次口都被王若曦忽视,心中泛起一种苦涩,就在此时小诺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半片巧克力曲奇。他看到慕容云殊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爹爹。”
“相儿。”慕容云殊看到慕容相这几日的气色越发好了,看起来特别有精神,有了属于孩子的灵动、活泼,心里倒是喜悦了几分。他半蹲在地上,将他抱在怀里,眼底露出了愧疚,更多的是想念,他动手摸了摸慕容相的小脸,又叫他一句:“相儿。”
慕容相脸色微红,爹爹从来没有这般亲昵过呢。
慕容云殊拿回手,应道:“嗯,相儿,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慕容相使劲的点了点头,店里有各种好吃的,小诺还能经常来陪他玩,娘亲的脸上也不会总是出现忧愁,他们确实过的很好呢。
慕容云殊心中更是酸涩,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脑袋:“那,相儿想爹爹么?”
慕容相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起爹爹的时间不多,不过如果那么说的话,爹爹会伤心的呢。如此想着,慕容相糯糯道:“嗯,想的。”
慕容云殊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继续道:“那相儿和娘说说,跟爹爹一起回家好不好?”
回家吗?回家了就吃不到这些好吃的点心了,不过娘是不是也想回去呢,似乎自从住道这儿之后,娘亲脸上的笑容便多了?
慕容相使劲的转动他那小脑瓜,想要想出一个答案来。
慕容云殊见慕容相一脸的纠结,便继续诱哄道:“家里祖父祖母都很想念相儿呢,相儿可想他们?”
这回慕容相不迟疑了,祖父母对他极好,怎么会不想呢?
“是祖父母让爹爹来接我们的吗?”慕容相期盼的问道。
慕容云殊闻言一噎,虽然爹娘确实一直想着念着儿媳和孙儿,可是他自己更是想将他们母子接回家啊。
慕容云殊的声音愈发的温柔:“祖父,祖母,还有……爹爹,我们都很想相儿和你娘呢,跟爹爹回家好不好?”
慕容相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一边是美食,一边是爹爹还有祖父祖母,好难取舍啊。
“那,相儿回去后,还能吃到这些好吃的吗?”慕容相最后决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慕容云殊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见慕容相松动了,便立刻道:“那是自然,相儿想吃多少,爹爹便给你买多少!”
毕竟是小孩子,慕容相听着慕容云殊这般说着,小脸松开了,带上了丝笑意,懦懦的道:“那相儿就去和娘说说,我们一起回家。”
慕容云殊使劲的点点头,看着慕容相摇摆着小身子往里面走去,便巴巴的站在门口等着。
王若曦正用心的设计着点心的外形,便听身旁传来一声糯糯的叫声:“娘。”
低头一看,便见慕容相正站在身旁,仰起头来看着自己,不由温柔一笑,道:“相儿,怎么了?小诺还没来吗?”
慕容相点了点头,道:“嗯,小诺还没来,不过相儿看见爹爹了。”
王若曦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便听慕容相继续道:“爹爹说,要接我们回家,说,祖父祖母,他们都很想我们。”
听着慕容相软软的声音,王若曦的心头也不由一软,看着慕容相道:“相儿,你想要回去吗?”
慕容相低头,只说了句:“相儿想跟娘在一起。”
王若曦不由眼眶一热,拍了拍慕容相便起身出去了。
慕容相低着头,将刚才的话说完:“相儿想跟娘在一起,也想跟爹爹在一起,想我们一起跟祖父母在一起。”
只是王若曦并没有听到慕容相的这一番话。
慕容云殊在店门前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容相出来,心里便有些着急,在门口徘徊了起来,一转眼,便看见王若曦掀起帘子出来。
慕容云殊脸上一喜,却在看到王若曦那冷淡的神色时冷了下来。
王若曦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位令她用整个青春年少去爱去恨的男子,他还是如以前一般儒雅平静,脸色却看起来十分憔悴,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将她的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慕容云殊看着王若曦缓步往自己走来,不由轻声唤道:“若曦……”
“你想接相儿回去?”王若曦开口便道。
慕容云殊点点头,又马上道:“我是想接你们回去,你们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总是我一个人……”
“相儿还需要舞儿的诊治,住在这里很好,再说店里很忙,需要我的照看。”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不再理会慕容云殊。慕容云殊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神色微苦,她是再也不肯理他,也不愿意跟他回家了吗?
他刚刚看过相儿的脉象,如今脉搏强劲有力,只需慢慢调养便好。店里忙吗?那是不是不忙就可以回家了呢?慕容云殊的眼中又恢复了希冀。王若曦以为慕容云殊会受不了她的冷淡,不会再来骚扰,却不想第二日才刚开门,便见慕容站在门前。慕容云殊一见王若曦便迎了上来,开口便道:“若曦,我来帮你,有什么要忙的都交给我好了。”
王若曦冷了脸色,道了一声“不必”,便转身往里走去。
慕容云殊并不放弃,脸上带着忐忑的笑容,他一直跟在王若曦的身旁,抢着要帮忙,王若曦想要将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慕容便一步上前,抢先取了出来,当然,他没有带手套被烫到了。
王若曦看着他鲁莽的样子,并无一点表示。
王若曦终于空闲下来,要给自己倒杯茶,慕容云殊便抢先将杯子摆好,倒好了茶水递给若曦。
王若曦想要拿纸来绘图案,慕容便将纸铺好,在一旁细细将墨磨好。
王若曦凉凉地看着慕容云殊,她以前多么希望能与他琴瑟和鸣,她盼了这么多年,直至她完全死心,他才做了她曾经期盼的事,命运便是如此么。
王若曦有些头疼,慕容云殊一整日都围绕着她,王若曦几番想要发作,都强自忍了下来,只给他看冷脸,想着他总不能这般下去。
未料到,第二日,第三日,他还是来了。毕竟是王若曦的丈夫,即便是王若曦吩咐了不要令他进去,大家究竟还是不敢为难他。
慕容云殊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笑容明晃晃的,她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看过他笑了,一时有几分恍惚:“若曦,今日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王若曦连回答都不想,转身便往房间走去,慕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到了房间门口,若曦一进房间便将门嘭的关上了,慕容吃了个闭门羹,一脸灰败的站在门前。
慕容相刚好起身来找王若曦,看见慕容云殊站在门前,便唤了声:“爹爹。”
慕容似是看到救星般,半蹲在慕容相的面前,指了指门。
慕容相便对着门喊道:“娘,是相儿。”
门吱嘎一声打开,王若曦拉过慕容相,慕容云殊趁机又道:“若曦,真的没有要帮忙的吗?”
刚问完,便嘭的,那门又在眼前关上了。
王若曦被慕容云殊搅的心里有些烦乱,慕容云殊若是如以前一般,他还好对付,只是如今这般转了性子,她向来是个冷清的人,竟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王若曦带着慕容相在屋内直到晌午才出来,想着慕容云殊定是回去了吧。
却不想在经过点心房时,正见慕容正卷着袖子,与那点心师傅似是探讨着什么,手中捏着小小的面团,一旁的盘子中放着些许做好的点心模型,大大小小,许是点心小了些,上面均只写了一个字,曦,相。
若曦,相儿。
王若曦看着这些字,心里有些微涩,曾经她还年少,她心里喜欢他,总是拿着石头在地上一遍一遍写着他的名字,那时他并不屑。后来与他成了婚,起了争执,感情不和,也是一次一次地在纸上写着他的名字,云殊,云殊,她痴痴地盼,总是盼不到他回来,有时候盼着盼着一夜便过去了。
她突然觉得这么些年来的委曲求全只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才无悔地付出。
王若曦愣愣地看着,慕容云殊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带了几分喜色:“若曦,有没有要帮忙的?”
王若曦摇了摇头。
慕容云殊不再提接她回去的事,每天都呆在店里,若曦想要做什么,他便帮着做了,甚至晚上也宿在这里,他一个大男人,就随便用几张凳子摆在一起随便应付。
慕容相看着有些心疼,不仅摇了摇王若曦的手:“娘亲,就不管爹爹了吗?”
王若曦拍了拍脑袋:“我们去睡觉。”
王若曦渐渐也倒习惯了慕容云殊在一旁,她将他当做透明人,不管他与她说什么话,她都不理他,有时候烦了,便躲着他。
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已不复开始那般烦乱,也不知心里现在对慕容的一种什么感情,一时有些茫然,便想去房间里练练字。
王若曦才刚提起笔来,就看到桌上摆着几张纸,每一张纸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都歪歪扭扭地写着:“娘,爹爹,相儿,一起。”
这是慕容相的手笔,稚气,却淳朴。
王若曦不禁将那纸张拿起,放在手中,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纸上的字若有所思。
次日,慕容照例还是早早来到了满记,得知王若曦在描花样,便要上前给她磨墨,他已习惯了若曦对他不理睬,却不想今日,才刚拿起那墨,便听若曦开口道:“不必了,已经画好了。”
慕容抬头愣愣的看着若曦,这么多日,她始终不愿给自己机会么?想着不由的苦笑起来,脸上的神情很是苦涩。
王若曦似是没看到他的神色般,继续道:“你若是真想帮忙,等回了府再帮我吧。”
慕容猛的抬头,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若曦刚才说了什么?她说回府?想着便不由问出声:“回府?”
王若曦冷了神色,道:“怎么?你原是不想接我们回府的?那倒是我多想了。”
“不,不,回府好,回府好,回府很好,我们这就回府!”回过神来的慕容云殊激动的语无伦次。
慕容云殊只高兴的在屋内团团转,不知道要干什么,慕容相正在此时进来,一看见慕容云殊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便疑惑的叫道:“爹爹?”
慕容云殊此刻十分高兴,上前一把抱住慕容相,只乐的转起来,口中直说:“相儿,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王若曦看着父子在屋内笑闹的开心,再看慕容相脸上那羞涩的笑容,心里也是微微一松,但愿没有做错。
往若曦母子的行礼实少,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回了慕容府,当然不忘带一些店里的甜食回去。
慕容云殊的爹娘看见若曦母子回了府,只连声的说好,一点责怪若曦的意思也无。自己儿子先前做的那些事,他们心知肚明,苦劝真么多年来都没效果,如今若曦肯回来便最好了。
若曦看着慈爱的公婆,心里也是暖和了起来。
随即将从店里带来的甜点分些给了公婆,再一一分了些让下人送去给那些个旁支弟妹们。
王若曦这些点心才送上去没多久,慕容云殊的二弟妹金萱便寻了过来,拉着她的手不放,娇娇地笑了一声。这金萱素来自以为是,因为陪嫁时有个赚钱的铺子,便不将别人放在眼中,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斜睨着看人的。
若曦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妹,面上却也和煦。
金萱拉着若曦的手说着好久不见很是想念的话,又开口道:“毕竟是女人,这般带着儿子住在外头,要是给人知道了可要说闲话的。”
王若曦神色淡淡,只笑了笑:“弟妹说的是。”
金萱见王若曦这般的神色,又道:“嫂子,你实在不用这么破费,还给我们带点心,这实在是……”
王若曦笑得如沐春风:“无妨,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破费呢。”
金萱却是叹了口气,道:“嫂子一家过的已是这般拮据,就不要这般打肿脸充胖子啦,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便是。”
拮据么?之前倒是确实,可舞儿的满记开起来之后,怎么样也称不上拮据了呢。虽然之前月饼的收入都捐给了南方赈灾,近段时间的甜点收入不少,想必到了月底会有一笔丰厚的分红呢。
心里这般想着,若曦面上却不懂声色,只含蓄的笑着。
果然,金萱见若曦并不说话,便以为她默认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起来:“哎,不是妹妹夸口,我那首饰铺子近日挣钱的很,不过几天,就挣的不少了呢!”
金萱细细的数着她那铺子如何的赚钱,都有哪些人上门来买,每日可以卖出多少,说的很是详细,就怕若曦不信。
若曦一直含笑点头,表示她确信无疑。
金萱炫耀完毕,见若曦的模样,心里很是满足,转念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不过,若说这最挣钱的,莫过于那宁王妃开的糕点铺子了。”
若曦抬眼,从她的脸上明显的看出了不忿和嫉妒。
“嫂子,你都不知道,那糕点铺子,说它日进斗金都不过分啊!每日里那些个官宦人家都在那店门口排了那么长长的一条队伍,听说啊,那店里的糕点那是极贵的呢,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去买!据说,太后公主们对那些个糕点也是爱极了,天天遣人去买呢!”
金萱越说越激动:“你说她一个卖糕点的凭什么比我都赚得多啊,你说这些糕点有什么好吃的啊?”
她用力地扯着手帕,脸上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若曦敛下唇角,心里却是好笑的不行,这弟妹并不知她也持了那满记的一些股份,若是知道,还指不定嫉妒成什么样呢。心下虽是这般想着,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恰到好处的表示了惊讶、羡慕等情绪,二弟妹见话已说的差不多了,便再次感谢了若曦,心满意足地离开。
若曦看着二弟妹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如今能这般还真是多亏了舞儿呢。
近段时间,欧阳舞特别地忙,满记再次开业之后,每天生意都火到爆,欧阳舞还需要不停地增加新款甜点,得了空便在满记店铺里试做点心。
夜重华找不到欧阳舞,便再一次找到了店里。他将欧阳舞从厨房里拎了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舞儿,你不觉得你很过分么?”
“什么?”欧阳舞刚用手背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夜重华此刻凤眸微眯,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恼怒的光芒。他微颔着头,下巴的线条如贵族般据傲冰冷:“宁王妃不好好呆在宁王府,整日呆在这里,这是什么样子?如今连本王见你一面都难。”
欧阳舞马上回道:“哪有,我们不是每晚见面么?”
夜重华望着面前的这个小女人,恨不得捏死她,每天她回去就不早,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把头一扭,就呼呼睡过去了,这算得上见面?
欧阳舞见夜重华面色郁闷,忙换上讨好的笑容:“我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夜重华在旁边随意坐下,更是不高兴:“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我给你做其他的。”欧阳舞想来也觉得最近陪伴太后的时间更多,空闲的时间都在店里,似乎也有些疏忽夜重华了,心里便不由地愧疚起来,她亲手斟了杯龙井茶递给他,“你等一等。”
欧阳舞很快地做了个披萨来,底儿很薄,上面撒着极厚的料与香汁,选得都是新鲜的食材。欧阳舞将披萨送到夜重华的面前,笑眯眯道:“这是我第一次做,别人都没有尝过,你试试?”
夜重华一挑眉:“要我替你试吃?”
欧阳舞点了点头,夜重华却坐着没有动的意思,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欧阳舞愣了很久,却见夜重华的脸色冷了下来,慢腾腾地说:“要我试吃,却没半点表示?”
欧阳舞忍不住道:“喂,夜重华,你别得寸进尺啊!”
夜重华拉着欧阳舞坐到自己的身边,高傲地哼了一声:“这种东西我没吃过,你让我怎么吃?”
欧阳舞想想也是,拿了小刀将披萨切成片,送到他面前的盘子里,见他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拿起盘子送到了他的面前:“宁王殿下,这样可好?”
夜重华看了她一眼,略略皱起了眉头:“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连个笑容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没有食欲啊。”
“你分明是在存心为难我。”欧阳舞忍不住对他横眉冷对,夜重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里喜欢,伸出双手用力地在她脸上蹂躏了一把,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微嘟起来的唇,“鼓着嘴做什么,我还没对你发脾气呢,最近都没有好好陪陪我。”
夜重华看着她不动:“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喂我,我就原谅你。”
“好好好!”欧阳舞理亏,将披萨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一口一口地喂给他,看着他品尝了,才问道,“味道如何?”
这种口感是第一次尝试,可味道确实不错,鸡肉与往日里吃得不一样,牛肉的味道也十分鲜美,里面虾肉的口感也不一样,还有些他说不出来的作料,下面薄饼的味道也十分地松软香脆,欧阳舞喂他吃了两片,他又道:“你坐下来与我一起吃。”
“好。”欧阳舞吃了一小口,便见夜重华凑了过来,“我要吃你咬过的。”
欧阳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看到夜重华的脸近在咫尺,俊朗的眉,清丽的眼睛,鼻梁高挺,他的身上真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雅致魅力呢。
“怎么,不肯?那我可就咬你了!”他的眼梢微微扬起,带着丝狡黠的笑意,欧阳舞还没反应过来,他那沾了油的薄唇便贴了过来,吻在她的唇上。
“唔。”欧阳舞一惊,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别闹!会被人看见的……”
夜重华怎会允许她逃脱,手掌压上她的后脑勺,用力压向自己,深深地吻了下去,长舌直驱而入,直将她吻得气喘吁吁。
096章 楠竹PK男配
夜重华的手臂压着欧阳舞的后脑勺,舌尖侵入她的口中,搅着她的香甜,他在这方面向来霸道,欧阳舞根本逃避不及。欧阳舞略略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可夜重华却锲而不舍,微微分开她的唇,亲向她的唇角,又滑过她的脸颊,耳朵。
欧阳舞只觉夜重华的唇慢慢的滑向她的雪颈,轻轻挑弄,落下无数个细吻。
渐渐的,欧阳舞紧绷的身体似乎慢慢放松了,有些融化在夜重华激情肆意的吻里。
欧阳舞的脑子糊得如同一团浆糊,突然觉得脖颈一疼,猛地清醒过来,扶着微微刺痛的地方,神色疑惑,随即起身找了面镜子,一看,这才发现脖颈处赫然一个紫红色的吻痕,就那么大咧咧的印在那里。
欧阳舞怒瞪了夜重华一眼,神色恼怒,越想越是气愤,猛地扑过来一拳捶到他的胸口,道:“夜重华,你分明是故意的,这让我怎么出来见人呢。”
夜重华眼梢微挑,凤眼中带了几分邪魅,抓住欧阳舞那在他胸前乱舞的手,身体往前一倾,额头抵着欧阳舞的额头,薄薄的红唇微微翘:“舞儿刚才不是很享受么?”
欧阳舞霎时脸色绯红,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愤愤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羞得连脖颈都红了,站在身后唇角含笑,眼中尽是得逞。
由着这个红印子一时退不下去,欧阳舞便在宁王府躲了两日,只是这期间都没有理踩夜重华,就连晚上睡觉都是背对着他。
夜重华便不由懊恼起来,他这般捉弄她,她都真的不理他了!
这些日子宫中事情接连不断,太后大病初愈,便马上又是寿辰,皇上左思右想,正好借这机会去去晦气,也好让太后好好的高兴一下,便决定今年太后的寿宴要大办。
各位皇子公主自从太后从九华山回来之后,还没有正式地拜见过,得知这个消息,便都是精心准备着寿礼,希望能在太后面前博得异彩。
要说这次筹备寿宴最忙之人莫过于欧阳舞了,因着太后喜欢,宴会上所有的甜点便都由满记提供,欧阳舞为了令满记更加发光发彩,在寿宴之前,便连日在店里尝试着做了好些种甜点,超级芒果冰啊,杨枝甘露啊,青梅寒天冻啊,仙草冰啊,芒果班戟等等,然后交给糕点师,此时暑气正浓,吃这样的最消暑不过了。
欧阳舞既是最忙之人,那最郁闷的自然便是夜重华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得舞儿又理他了,她便又开始忙碌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忙碌,他倒是有些后悔之前怎么动了恻隐之心,令她开了满记,想必当时想的是,只要她的店还在,她便不会跑了。
直到寿宴的前晚,欧阳舞才终于忙妥当,很早便回来了,夜重华心里高兴,想抱着她好好说会儿话,只是欧阳舞觉得困顿,才说了几句梳洗了就上床睡觉了。夜重华心里的那点心思也只能继续藏着,他从身后揽住欧阳舞,望着她疲惫的神情,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道:“明日一同进宫?”
欧阳舞挥了挥手,迷迷糊糊道:“安阳王吩咐我与婶婶一同入宫呢。”
夜重华叹了一口气,他的舞儿还真是讨人喜欢,连他这个正经夫君与她单独相处一会都那么难。须臾之间,欧阳舞已经沉沉睡去,夜重华有些无奈地在她滑腻的脸上拧了一把: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次日,欧阳舞便换了件宽松的粉色罗衫百褶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她的发髻高挽,挽着一支点珠桃花簪,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欧阳舞出门时候,门外安阳王妃的马车早已候着,欧阳舞快步上了车,便见安阳王妃正坐在车内,神色倒是极好,一见欧阳舞便笑着道:“舞儿。”
欧阳舞上车,笑道:“婶婶,可是等了许久了?”
“无妨,好久未出来了,早上也好出来透透气。”安阳王妃一见到欧阳舞,便觉得心情极好,唇边带着舒心的微笑。
本来安阳王妃有孕在身,太后的寿宴可以不用出席,可太后着实想念安阳王妃了,特别吩咐若是乏了,便来后殿休憩即可。
两人说了好些话,马车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此刻有四名内侍抬了两顶小巧的亮轿候着了,见王妃和欧阳舞下了车,领头的内侍忙上前躬身见了礼,满脸笑容的禀报道:“奴才参见安阳王妃,宁王妃,太后懿旨,安阳王妃身子不便,特赐坐轿,宁王妃一同便可。”
安阳王妃脸上尽是笑意,道:“起来吧,母后真是费心了。”
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轿子便已到了设宴的宫殿——浮华殿门前。正有女眷三三两两地路过,见到欧阳舞下轿便扶着王妃,头微微低下,玛瑙耳坠晃动更衬得肌肤细腻若雪。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迎着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却并不在意,谦恭的往殿内走去。安阳王妃缓慢的走着,一路上谦和的颌首和曲膝见着礼的外命妇们打着招呼,脚下却不停顿,一路上了台阶,进了浮华殿。
两人才刚踏入芳华殿,不少的目光便齐聚过来,此刻太后正坐在首位,看到她们两人出来,满目含笑:“心儿,舞儿,你们来了。”
两人缓缓上前,对着太后福了福身身子:“舞儿见过皇祖母。”
“心儿见过母后。”
太后今日穿着太后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端庄,气色却是极好,她对着安阳王妃道:“心儿,你身子重,快坐下。”
安阳王妃笑的温婉,道:“谢母后。”
随即在欧阳舞的搀扶下
在一旁入了座。这安阳王妃才坐定,太后便冲着欧阳舞招了招手,道:“舞儿,来。”“母后叫你呢,快过去吧。”安阳王妃道。欧阳舞起身往太后那一片走去。太后的下方正依次坐着皇后,贤妃,安妃,德妃等人,欧阳舞曲膝给皇后等人依次见了礼,举止大方,颇有规矩。
太后又是招手叫过她,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的圆凳上,欧阳舞忙笑着推辞道:“舞儿不敢。”
“莫非是皇祖母的话也不听了么?”太后假意嗔道。欧阳舞这才依言坐下,浅笑着应着太后的问话。
太后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又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今天有些什么好吃的?”
欧阳舞看着她的脸上出现这般孩童的神色,不由抿唇浅笑,小声地回道:“全都是满记近日还未推出来的新点心呢,皇祖母等会儿可以尝尝,不过有些冰盏,皇祖母可不宜多吃。”两人这般凑到一起说话,分外亲昵,安阳王妃,贤妃等人满脸笑意的看着。
余下的见到太后与欧阳舞如此亲昵的样子,十分好奇,太后信佛,向来喜欢冷清,除了姚儿,与小辈并不过分亲近,如今却被欧阳舞哄得这般高兴。
欧阳舞说笑之间,无意识地抬手将垂下的细发拨到耳后,那轻薄的袖子便往后退了退,正好露出了那太后赐给她的碧玺串子,这串子她极是喜欢,近日都带在手上。
有人眼尖,一眼便瞧到了欧阳舞手上的碧玺串子,不由失声道:“呀,那不是太后娘娘陪嫁之物么,现在居然带在宁王妃的手上!”
“看来,宁王妃是极受宠的!”
这人站的离殿门较近,说的又是极轻,只周边的几人听见了。恰巧李芸菲此时进了殿来,这句话便落入了她的耳中,再看欧阳舞手上的碧玺串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段时间他们四皇子府做事小心翼翼,一点错都不敢出,更是低调处事,有些人甚至都已欺到四皇子府头上来。
而这一切的缘由,便都是欧阳舞这个贱人害得,可她如今却如此得太后娘娘的青睐,荣宠一身,凭什么?
程锦有些畏缩的跟在李芸菲的身后,这段时间因为李芸菲的非人折磨,她极易受到惊吓,此刻精神很是恍惚,看起来精气全无。本来李芸菲想借口程锦与钟娴蕙身子不好,并不想让她二人出席寿宴,可程锦毕竟是程将军之女,程将军飞鸽传书说是老友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便只能带了程锦出席。
在出来之前还狠狠地吓了她一番,告诉她若是不按照她的吩咐出事,惹出什么乱子来,下次便将她关到猪圈去。看在程锦唯唯诺诺听话的样子,她才令丫头将她好生打扮一番,带着她出来,李芸菲心中得意,管她是什么将军之女,北方第一美人,到最后还不是要乖乖臣服于她。
等到皇上下了朝,便带着众皇子过来了。
几番行礼之后,寿宴便是正式开始了。
众女眷与男子分席而坐,娘娘公主们以及命妇门都坐在一处,欧阳舞坐定后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发现除去被安排在殿后休息的安阳王妃后,基本上的人都来了,有些命妇还带了女儿过来,一个个含羞带怯,偷偷地观察着四周,想必是要在此处寻觅如意郎君呢。
连许久未见的李芸菲和程锦也都出席了,李芸菲倒是看起来气色极佳,而身旁的程锦便是不同了,她瘦了许多,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可这双眼中并无平日里的光彩,反而有了几分呆滞,只偶尔有一丝流光闪过。
欧阳舞对上程锦的眼,感觉到她眼中一丝愤恨,心中不由冷笑,今天不知道还要上演什么好戏呢!
趁着寿宴开席之际,各位皇子与公主自是先给太后娘娘献上寿礼,一直游学在外的五皇子夜非卿也已回来,便是第一个起身,对着太后道:“非卿在外游学,倒是见了些稀奇玩意儿,特献给皇祖母,希望皇祖母能够喜欢。”
这是欧阳舞第一次见到夜非卿,他面容清俊,话语温和。听夜姚在她耳旁道,五哥是个十分温柔的人,确实,他的言谈举止都是让人如沐春风。之前还听说他喜欢广交好友,在他的府上,有很多的文人墨客,经日里门庭若市。
太后闻言不禁笑起来,要说这个孙子她是很喜欢得,他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珍奇的玩意儿,她很喜欢。夜非卿站在大厅之中,拍了拍双手,一名随从便捧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那盒子约是半人高低,古木制的盒子上精致的雕刻着一些佛经,那人将盒子小心的放置在桌上,放下两旁的匣子,将盒子从上方拿开,里面的东西便让人直了眼睛。
那是一尊剔透的白玉观音,观音眉目慈祥,散发着柔润的光泽,更奇特的是,那似是一种错觉,玉观音的脸上浮现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真真是普度纵生。
太后看着这玉观音脸上闪现了一丝欣喜,众人都知太后极其信佛,夜非卿这寿礼真真是送到了太后的心头上。
太后双手合十对那玉观音拜了拜,才让人将她好生的收了起来,并令人在她的宫内劈出一处佛龛,好让她日夜参拜。
太后笑着对夜非卿道:“非卿真是用心了,皇祖母很是喜欢。”
夜非卿微微含笑,道:“非卿应当的,皇祖母喜欢便好。”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夜非卿入座,夜非卿谢了后便缓缓入座。
夜非熙的礼物珠可当真是珠玉在前,余下的皇子们虽准备的十分精美,却都算不上是太后的心头好了。寿礼一一呈上之后,太后都十分喜欢,却也没有最先那般惊喜。欧阳舞看着太后那满意的模样,倒觉得夜非卿看着平和,却是很是能揣摩人心,微微转头却不期然碰上夜非卿的目光,那目光中似是带着一丝探究,随即露出了温润的一笑。
欧阳舞只觉他的眼睛特别亮,亮的让人有几分诧异,与他一贯的温润公子形象倒有一定的差别呢,微微回神,便回了他一笑,随即转过头来。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外边道:“南风国七皇子到!”
却见门口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身材颀长,清雅如风。他的轮廓俊美,却带了分柔和,一双眼眸温润如玉,清澈而宁静。欧阳舞直愣愣的看着容随云,仿佛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为何会在这儿。那温润的眼神仿若对上她的,带了几分笑意,似是璀璨星光。
而另外一旁的夜重华,当他的视线落在容随云的身上,他的目光邪魅而暴戾,眼底透着冰冷犀利的光芒。这个人,怎么也过来了!
容随云缓缓上前,冲着太后行了个大礼,口中道:“随云拜见外祖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早年太后的亲生女儿安雅公主嫁了南风皇帝,只是生了皇子后便早早的逝了,想来那皇子便是眼前的南风国七皇子容随云吧。
太后早年最是喜爱安雅公主,若不是当时迫不得已,她是如何都不肯将安雅嫁到南风,自安雅嫁了后,她便愈加的信佛,脸上的笑容也是少了些,她之所以那么喜欢夜姚,便是因为夜姚性子里的活泼与安雅很是相似。
太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容随云,他的样貌七分随了安雅,乍一见便让太后回不过神来,眼中隐隐的含着泪水,听容随云唤她外祖母,泪水便直流而下,连声应道:“哎,哎,好孩子,来,让外祖母瞧瞧。”
容随云起身,唇角含笑,抬起头来。这般直视,太后看清了他的脸后便愈发的觉得与安雅很是相似,只是多了丝男子的刚毅。
太后抹了一把泪水,脸上除了欣喜再无其他,再看容随云那般淡淡而立,眼中便稍显疑惑,早年听说他得了腿疾,这才多年从未来过西陵。
太后稍稍起身,容随云急忙上前搀扶,太后见他走路根本无碍,便不由道:“随云,你的腿好了?”
容随云脸上看不出一丝尴尬,笑着道:“因为遇见神医,已经痊愈了!”
欧阳舞闻言略一抬眼,便见容随云望着她,唇边的笑意浓了三分。
夜重华脸色越发阴沉,眼底寒冰更甚。容随云被内侍安排在了夜重华等皇子这一桌,夜重华全身都散发着戾气,而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脸上神色一派和煦。慢慢地替自己斟了茶,朝着不远处遥遥一敬,他的动作很随意,并没有人在意,唯有夜重华的脸色越发难看。
此刻,丫头们端着蛋糕进来,每人都得了一块,特别是太后面前那块蛋糕上面还用奶油写了一个寿字。太后当下便拿着勺子吃起来,松软的口感,幸福的味道。
其中一些命妇女眷吃到了满记的蛋糕都不由眯起了眼睛,望着欧阳舞笑得极开心:“宁王妃,您的满记终于开张了呢,咱们可是等了很久呢,只是总也买不到,那味道实在是好极了!今日能尝到这样一块,我们还真是拖了太后的福呢。”
其他女眷也纷纷赞赏不已,连连说着欧阳舞的好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天天尝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呢,我家小女儿可是喜欢极了。”
“是啊是啊,我家老祖中也特别喜欢。”
欧阳舞浅笑着听着,也回敬了一些客气的话。
众人见欧阳舞神色,便说的愈发卖力,其中一人道:“哎,听说之前是因为李家三少爷闹事才令满记歇业的?”
欧阳舞依旧笑着,不置可否。
另一命妇仿佛为了讨好欧阳舞,紧接着道:“还别说,安阳王当天就把李家三少爷给打了呢,说是他得罪了他的儿子,令他的儿子尝不到月饼了呢。”
欧阳舞端起一杯茶,只静静的听着,那几人说着说着有越来越八卦的趋势。
李芸菲见自己的哥哥被议论,心里大怒,且她本就对欧阳舞恨极,忍不住便接口道:“什么儿子?指不定是女儿呢,生男生女这种事情谁能说定的?”
被李芸菲这么一呛声,那几个命妇便住了嘴,只拿眼睛不住的瞟着李芸菲,面上不屑,如今的四皇子今非昔比,声望不如之前,她一只不能下蛋的鸡,还拽个什么劲儿呢?
此刻有嬷嬷将此话传到太后的耳中,太后眉头微挑,投向李芸菲的眼中充满了锐利,这般女子,心肠果然歹毒!
她的阿询盼了这么多年才回来的儿子,要是就这么被她说没了,哀家一定要她好看!啪一声,太后一巴掌重重拍在扶手上。既然她这么爱说三道四,本宫就让她说个够!
“来人,把这个给四皇妃送去,三日后,让她过来给本宫背一遍!”
李芸菲这话确勾起了夜姚的兴趣,看着欧阳舞道:“舞儿嫂嫂,听说婶婶是你诊脉的,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儿子呢?”
欧阳舞笑而不语,一脸的莫测状。
夜姚见欧阳舞不说,便依了过来,直拉着欧阳舞的袖子,要欧阳舞给个答案。
欧阳舞却略略有些头疼,这话哪是那么好说的,心里便对夜姚的小孩子心性有些无奈起来。
一直安静听着的夜筱群却在此时开口道:“好了,姚儿,别闹着舞儿了,说来舞儿对你可是偏心的很呢,众位姐妹中都只给了姚儿贵宾卡!听说这贵宾卡可以品尝到最新的甜点,还能无限量购买,更不需要排长长的队,看着我真是眼馋不已。”
夜姚到底是孩子心性,一听夜筱群这话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得意的炫耀。
这个话题被岔开,欧阳舞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夜筱群笑道:“看你说的,这贵宾通道才刚开始,你若想要,我他日给你一张便是。”
夜筱群呵呵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其他命妇不敢如夜筱群这般直接与欧阳舞讨要,便拐着弯子地问:“如何才能得到贵宾卡?”
欧阳舞淡淡笑道:“等一段时间会推出活动,若是有机会便能得到。”
见众人的兴趣都回到了吃食上,话题还是绕着欧阳舞的满记,李芸菲只能暗自咬牙,看着欧阳舞的目光很是愤恨,欧阳舞只作不知。
就在此时,太后身旁的嬷嬷将一本经书拿过来递给李芸菲,并将方才太后说过的话重申了一遍,这是本少见的经书,厚厚一叠,李芸菲当下脸都白了,望着欧阳舞的眼光越发愤恨。
宴席自是少不了助兴的,没过多久,穿着艳丽的舞女便随着丝竹之乐鱼贯而入,在中间的空地跳起优美的舞蹈。女眷们的话题走向随意,欧阳舞唇角含笑,偶尔附和着点点头,接着便认真地观看起歌舞来。
其余官家的家眷们都被安排在外殿,宴会开始后,那些与娘娘们比较交好的女眷便会过来参拜,自然,还会带上自己的闺女,这第一个过来的,便是尚书夫人尹氏。
尹氏到这边与娘娘们一一请安,她的身侧垂手站立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亦是随着尹氏一一请了安。
李芸菲目光不经意地望着那名小姑娘,她的唇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欧阳舞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她好过!
娘娘们只简单的抬了抬手,与尹氏交好的娘娘还赞了那小姑娘几句。拜见完娘娘们后,尹氏便领着那小姑娘往这边走来。
李芸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尹氏身后的小姑娘,尹夫人见李芸菲感兴趣,便忙转身拉过小姑娘,示意她见礼,小姑娘倒也大方,一点也不羞涩拘谨,只恭谨地福礼,尹夫人笑着介绍道:“这是小女娉婷。”
李芸菲笑着赞道:“原来这便是娉婷大小姐,果然是让人眼睛一亮呢,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是一等一的。想来都是尹夫人教导的好。”
“四皇妃过奖了。”尹氏脸上尽是喜意。
李芸菲笑了笑,似是好奇般道:“不知娉婷芳龄?”
尹娉婷脸上红霞顿起,道:“十六了。”
李芸菲满意的点点头,像是临时起意般,对着贤妃道:“贤妃娘娘,您觉得这丫头模样如何?”
贤妃不知李芸菲的意思,看了看尹娉婷,笑着道:“容颜自是极好的。”
李芸菲拉着尹娉婷看了又看,似是发现了什么般,对着众人笑道:“你们可瞧出这姑娘长得与谁相似?”
说完目光不经意的朝欧阳舞瞟来,欧阳舞自她说话起便已是提防,再细看那姑娘,眉目之间,倒真是有几分眼熟。
果然,李芸菲接着便道:“二嫂,娉婷生的与你可是很是相像呢。”
众人一愣,再细看两人,均是笑了起来,果然有几分想象呢。
一旁的柔妃娘娘也道:“怪不得生得这般好呢,原是像了舞儿啊。”
众人又是一笑,笑声中自然是善意居多,只还是有那些个心怀叵测的。
李芸菲亦是笑着,却似是感叹道:“看着这般模样的人儿,脾气又温婉,云菲心里啊,倒是有个主意。”
各位娘娘顿时都望向李芸菲,却见她转头见了欧阳舞,欧阳舞顿觉不善,果然,李芸菲笑容满面的说道:“四皇子年纪比二皇子小,可身边伺候的人不知凡几,倒是二皇子一直都不曾纳妾,这便算了,侧妃的位置总不能一直空悬着吧?倒不如给二皇子做个侧妃,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本来热闹的场面顿时有些冷了下来,一时间众人都拿眼睛不住的在欧阳舞和李芸菲之间转换。
夜娆拿着酒杯,本一直都不说话,此时却是抬头凉凉地瞥了李芸菲一眼,目光中极近嘲意。
皇后见到这边动静,也过来了。女眷们纷纷与她行了礼,皇后道:“先前见这边这番热闹,不知道是何事?”
“我们正在说一件喜事儿呢。”李芸菲用帕子捂着嘴唇,娇娇地笑了一声,接着便将此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听了后,看了看尹娉婷,亦是一脸的满意,道:“本宫也是觉得极好,不知舞儿觉得如何?”
众人的眼光便又是聚在欧阳舞身上,若今日她回了,那这妒妇的名称她便是坐定了,可若是不回,那岂不是如了她们的意?
身在皇家,即便是处处提防,仍旧是防不胜防呢。尹娉婷满脸的羞涩,见欧阳舞迟迟不应,便有些忐忑起来。
皇后笑着唤了一声:“舞儿?”
欧阳舞眼眸清亮,微笑地看着尹娉婷:“多谢皇后娘娘怜惜,只是宁王的脾气一直不好,挑剔的好命,这得他亲自看过才行,舞儿可不敢随便应承。”
李芸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尹大小姐先前听到能给二皇子做侧妃,脸上虽羞,心中却是极喜的,而此时欧阳舞这般看着她,明明笑得温和,可她眼眸淡定,不由地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她的手指微颤,怯怯地望着欧阳舞,一颗心十分忐忑。
皇后见欧阳舞这般说,便马上转头看向贤妃,脸上带了几分威严:“不知贤妃如何说?”
“这还要看非白的意思。”贤妃娘娘倒觉得宁王府过于冷清了,再纳个妾也没什么,不过非白那火爆的脾气,只怕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尹夫人得了贤妃的话,心中大喜,宁王妃、贤妃娘娘都不反对,可就是答应了!
娉婷这般美貌,夜重华岂有不应之理?尹夫人带着尹大小姐跪倒磕了头,恭敬的退了过去,皇后娘娘满眼笑意的看着欧阳舞。
一时间众人脸上喜气洋洋,很是热闹,仿佛宁王妃铁定要做喜事了。夜姚不仅挑了眉毛,这些人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让舞儿嫂嫂不快活,可——她可是知道他二哥的性子呢,除了舞儿嫂嫂,他还会看上谁呢。
李芸菲却趁众人不注意,附在程锦耳边说了几句,便见程锦原来无甚神彩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看着欧阳舞很是愤恨。
她突然站了起来,从头上拔下那尖锐的簪子,猛然起身朝着欧阳舞便扑了过去,手中的簪子直直的朝着她扎过去,口中直叫道:“贱人,把他还给我!”
刚才还一片其乐融融,程锦的突然发疯,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李芸菲坐在座位上看着这情景唇角勾起笑意,这也是她今日带程锦出来的目的之一,程锦现在成了疯子,会胡乱咬人的呢,只要把她带出来,寻给机会提点她,即可毁了欧阳舞,又可毁了她自己,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呢。
欧阳舞却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在程锦起身时便已留意,此刻众人惊慌,她却是不慌不忙,脚下似是踉跄,只稍稍一闪便躲到了李芸菲身后。
李芸菲本是得意非常,却冷不丁被欧阳舞当成了挡箭牌,一时心下发寒,想要闪躲时便见程锦已是狠狠的扑了上来,眼中极近恶毒。
“啊!”一声凄厉的女声想起。
贤妃娘娘看着程锦扑向欧阳舞,心中大骇,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吓得几欲要晕过去。
众人看到程锦拿着簪子朝人扑过去,一个个都吓傻了愣在当中,等她们回过神来,见到的确实李芸菲的脸被狠狠地划了一道,簪子扎得很深,鲜血如注。
李芸菲仿佛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她捂着脸凄厉的叫喊着。
这边动静这么大,很快便惊动了另外一边的皇子们,几个侍卫快速地进来,夺过程锦手中的簪子,将发疯的程锦押在了地上。
太后看到这边的场面,也是吓出一声冷汗。
皇上猛然拍上桌案:“放肆,尽然公然伤人,给朕押到刑部去!”
欧阳舞却才此刻盈盈站起来,脸上带了几分惊吓:“皇上,舞儿对于此事有疑点。方才舞儿觉得程锦有些神志不清,口中直说着什么把他还给我?她这么做……想必是心中有了极大的怨恨,方才舞儿似乎是不经意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伤呢!”
“什么?”皇上脸色一惊,程锦毕竟程将军之女,若是出了什么事,总是不好说的。李芸菲此时面上刺痛,捂着自己的脸痛得发抖,可更是被欧阳舞这句话气得发抖!
这个贱人,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她!可心里忍不住地担心起来。
皇上马上命人将程锦的衣袖掀起,在看到程锦手上那青青紫紫的伤痕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的暴怒,看着李芸菲暴吼出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李芸菲一直以为程锦已经疯了,没想到程锦被鲜血刺激,蓦然间清醒过来,再看眼前这场景,不由吓出一声冷汗。权衡利弊之后,程锦知道如今想要害欧阳舞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唯今之计就是将李这个贱女人扳倒,为自己报被虐打之仇,顿时泫然落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自锦儿嫁入四皇子府之后,姐姐一直视作锦儿为眼中钉,不仅多次责打锦儿,令锦儿吃馊臭的食物,甚至令锦儿跪在碎瓷器上,更是令锦儿喝下虎狼之药……”
李芸菲脸色发青,尖叫:“你血口喷人!皇上,程锦已经疯了,总是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皇上,你且不能相信这个疯子啊!”
夜非熙自然是知道程锦一直被李芸菲虐待的事情,可他不喜程锦,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居然当众被揭发出来,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想着,便猛的起身,直直的朝李芸菲走去,狠狠地朝着那完好的一边脸扇了一个巴掌,李芸菲直被打的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夜非熙。
夜非熙却似是痛心疾首道:“你这毒妇,你居然争风吃醋,如此虐待锦儿,看本王不收拾你!”
“非熙……”他分明是知道的啊,只是她的话还未落,夜非熙又甩了她一个巴掌,“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李显耀也坐在席位之中,看着自己的女儿当中出丑,双手颤抖,想要求情,却生怕连累了李家名声。
而此时程锦还有继续抖出家丑的冲动,皇上此时已是气极,当下便责骂了夜非熙与李芸菲两人,今日是太后寿宴,这么多人在场,四皇子府的正妃侧妃竟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他并不想插手这件事,可此时事情露出来,若是让程将军知道的话……
“都给我带回去,禁足,禁足!”
夜非熙气急败坏,本来被禁足的他还能借着这次太后寿宴抵过,却不想又被李芸菲给破坏了。
如此想着,便狠狠的抓起李芸菲,拉着出了殿,心里只咒骂:“这些不安分的女人,竟给我丢脸!贱人!”
却不想这边事情还没整理妥当,便见一婢女畏畏缩缩的上前,道:“安阳王命奴婢来报,说是王妃身子有些不适,请宁王妃前去一看。”
安阳王在宴会开始没多久便离了席去陪安阳王妃去了,此刻太后一急,忙令欧阳舞前去查看,欧阳舞自然乐的不在这里待着,有了脱身的方法,急急地赶过去了。
欧阳舞匆匆赶过去,仔细查看后,确定不过是胎动而已,安阳王便放下了心,欧阳舞便也告退出了来。
才踏出殿门,便见远处的樱花树下,有一身影长身而立,微风扬起他黑亮的青丝,欧阳舞暖暖一笑,朝着他缓步走去。
等到欧阳舞走得近了,才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小五我来看你了。”
“容七。”见到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欧阳舞心里欣喜,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一阵风吹起,无数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从树上落下来,拂过她的鬓,落上她的袖,容随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温柔地拂去她肩膀上的花瓣。
此情此景却正好落在急急赶来的夜重华眼中,他眼中露出浓浓的阴霾,风扬起他飘逸如墨的发丝,更显得魅惑人心,狂戾非凡。
097章 男主大吃醋
容随云望着面前的女子,沉稳的心怦怦跳动。
对于这次见面,他期待了许久,可见面了,又觉得措手不及。他痴痴地望着她绝艳的容颜,耳旁仿佛听不到风和落花的声音,脑中唯有她的浅笑依旧。
容随云扬起浅笑:“小五,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欧阳舞还未回答,便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盯着自己不放,冰冷的,肃杀的,仿佛要在她的脊背上戳出一个洞。
她下意识转过头来,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空气,有清风吹拂的沙沙声,有树梢上樱花簌簌落下来的声音,隐隐地还弥漫着一股杀气。夜重华满脸冰霜的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周围飞舞的樱花仿佛都被他冻结。
他的眼角微敛,一双冰眸阴冷嗜血,带着浓浓的邪魅与冷然。
欧阳舞仿佛被抓了包一般,心中带着些不确定,甚至还有些心虚,她下意识地想要与容随云隔开一些,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圆润的石头,身子一晃。容随云忙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臂!
夜重华的脸色越发阴沉,眼神越发冰冷,毫无感情,欧阳舞快速地将手从容随云的手中抽出,背在身后,笑容有些不自然:“容七,我要先回去了。”
“若是有空,我与重华替你接风洗尘。”
容随云的眼眸中带了一抹黯然,接着收回目光,露出温润儒雅的笑意:“好。”
此刻,夜重华已经走近,大掌霸道地抓住欧阳舞的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他微扬起下巴,傲然地望着容随云,眼中带了浓浓的占有欲与占有权,他微微挑起眉,眼梢迤逦。
夜重华一言不发,拉着欧阳舞就走,欧阳舞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倨傲的脊背,心中更是发寒。往日里的夜重华她都敢与他叫嚣,只是这般模样,心底还是有几分可怖的。
他的脸色黑得如子夜一般,不过此事因她而起,虽然她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不过该哄得还是应该哄一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夜重华已经甩开了她的手,飞快地走在前头。
欧阳舞傻眼,他这样子很幼稚好不好!
欧阳舞见状,还是急急地追了几步赶了上去,一把拉住夜重华的袖子:“喂,你走慢一些。”夜重华脸色仍旧不好看,袖子虽被拉住,却根本就不理她,将头转向一边,低声道:“放手!”
“不放!”欧阳舞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不由地咧了几分笑:“我知道你生气来着,我要是放手了,你肯定更生气。”
欧阳舞本是小跑着跟着夜重华,不想夜重华听完这句便猛的停了下来,一直想着怎么说话的欧阳舞便直直的撞在了夜重华的身上,还没回过神,便听夜重华阴冷的道:“是,我很生气,我生气的想让他消失!”
“哎,算起来他还是你的表弟呢……今天是皇祖母的大喜日子,你不能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来。”欧阳舞看着夜重华那般狠戾的神色,有些词穷,“再说,你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没跟他有什么!”
“要是真有什么,你看他现在还能不能活?!”夜重华凉凉地望着她,眼眸幽暗,薄薄的嘴唇紧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夜重华,欧阳舞倒是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松了下来,她知道他说得只是气话。他在吃醋,在生闷气,在与自己怄气,她有些头疼地抚住额头,夜重华那奇特的占有欲哟!
夜重华此刻就站在原地,欧阳舞也站着,望着他紧绷的脸,久久都没有见冰雪消融的迹象,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夜姚撒娇的模样,她按捺下心里的一丝别扭,拽着夜重华袖子的手微微紧起,轻轻地荡来荡去。
欧阳舞做了这个诡异的动作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她一二十一世界的特工,如今居然做出这么小女人的事来!
不过既然做了,就再接再厉好了,她继续摇晃着他的袖子,做着心中十分鄙夷的事情:“不要生气了嘛!”
就在欧阳舞觉得那袖子快被她扯断的时候,夜重华的脸色稍霁,主动握住她的手:“不许让我生气,否则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欧阳舞抚额,你要不理我最好,我好跑路。不过这句话终究是没敢说出口,她心中暗暗无奈,其实夜重华也有点遗传了太后的傲娇来着。
太后寿宴草草结束,皇上更是大发雷霆!
他本来是接着借着替太后大办寿宴去去晦气的,没想到途中居然还发生了这样令皇室蒙羞的事情,四皇子府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夜非熙提前离席,皇上找不到地方发泄,连带着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了皇后、夜娆一顿,无非是慈母多败儿,夜非熙落到如今的地步,夜姚如此放荡不羁,有一半都是皇后的过错!
皇后被骂得眼睛当下就红了一圈,不过因为众人在场,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夜娆倒是从不畏惧流言,反正被批斗也不是一两次了,她打心底讨厌李芸菲,甚至觉得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是她咎由自取,赶着宴会结束就与温雅温存去了。
欧阳舞与夜重华离去时,特地与太后打了声招呼,太后寿宴被这么一闹,心情并不太好,便由着她出宫了。
回去的马车上,夜重华闭目靠在车壁上,微闭着眼睛养神,一点也没有要跟欧阳舞说话的意思,欧阳舞不由地觉得头疼不已。她忍不住坐到夜重华的身旁,用自己的手砰砰到他的衣服:“宁王殿下,您这样的大人物,有必要为这么点事耿耿于怀么?”
夜重华继续闭目养神,还是不看她。
欧阳舞叹了口气,不是说男人很好哄么,怎么夜重华不一样?她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zippo打火机,放在夜重华面前晃:“我送你个东西,你别再生气了,再生气我也不理你了。”
“喂,你要不要啊,不要我不给了啊。”
欧阳舞还来不及将打火机收起来,夜重华大手一挥,已经将打火机抢了过去了,他好奇地打量着手上的银制小盒子,别致而精美,镶嵌碎钻石:“这是什么?”
“打火机。”欧阳舞从他的手上拿过打火机,示范给他看,“就这样,就可以打火了。”
“这倒是有趣。”夜重华在手上玩了两把,就将打火机收入囊中,脸上带了几分喜意,只是这抹喜意还未流露太多,便很快收敛了,咳了一声,道:“我原谅你了!”
“我……”
夜重华接下来倒是没有再闭目养神了,望着欧阳舞的眼神越发柔和,欧阳舞突然想起现代男女总是互送礼物,莫非这样才叫做情趣?
这厢两人才刚到宁王府,便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容七皇子的属下卫林有急事要见欧阳舞。在宴会上没有吃几口,夜重华本来令厨房准备了吃食,与欧阳舞一起。当下听到容七皇子,脸色又是沉了下来,挥了挥手:“不见!”
“既然是急事,我便问问清楚。”
欧阳舞才走到门口,便见卫林一脸急切地上前道:“宁王妃,我们七皇子旧疾复发,请您去看看吧!”
欧阳舞脸色一惊,脱口道:“容随云?”
“自上次宁王妃离去之后,皇子已经很久未发病。只是这次车马劳顿之后,身体已经不适,刚刚他一回来,脸色便发白,呼吸不畅,已经请了太医却束手无策。”
卫林急得脸色苍白,说话的语速也是极快,他根本不敢告诉欧阳舞,容随云为了能早日赶到西陵国,日夜兼程,这才导致劳累不适。
只是如今欧阳舞不是以前的杨五,他生怕怕欧阳舞不答应,想着便要跪下来。
欧阳舞挡了一把,立刻道:“我现在便跟你去。”
“不准去!”欧阳舞的话音刚落,一直在旁听着的夜重华便说道,一把抓住欧阳舞的手臂。
容随云的病是欧阳舞之前一直在治疗的,她知道他的病很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要了人的命。欧阳舞转头,神色隐约有些着急,柔声道:“他的病若不及时处理,怕是不妥。”
夜重华的手臂紧握,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想起樱花树下,他温柔凝视着她的样子,温柔拂去舞儿肩头花瓣的样子,他恨不得——杀了他!
刚才见到他还好好的,这么半响就犯了病?!谁信?莫不是故意装可怜博取舞儿同情,毕竟他救舞儿一命在先,舞儿定然不会拒绝他的治病请求。
欧阳舞伸手欲掰开夜重华的手,郑重道:“重华,我去去便回,他的病不能耽误。”
夜重华沉默不语,手握得更紧,一旁的卫林更是着急,充满希翼地看着夜重华。夜重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纵然心中再不愿意,还是松开了手,不情不愿道:“早些回来。”
万一那个病秧子真的出了事,舞儿怕是会永远惦记着他。
欧阳舞应了一声,回应的便是夜重华冷冷的哼声。
欧阳舞上了卫林准备的马车,马车快速往容随云的住处驶去。卫林心中急切,将马车驾得飞快,从宁王府到容随云的住处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待欧阳舞见到容随云之后,便发现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毫无血色,他的呼吸很微弱。欧阳舞坐在床头,替他把了脉,倒是松了口气,并无性命之危。
他的腿疾并没有完好,且需要多加休养,可容随云刚能走动便这般大动干戈的来了西陵,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有些反应倒也正常。
欧阳舞跟卫林简单的说了容随云的病情,卫林便放下心来,欧阳舞随即又给容随云开了些许调养的药,将药方给了卫林,卫林便着急的出去抓药了。
欧阳舞替他施针,看着他极尽透明的脸孔,不由叹了口气,这个人还真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卫林抓了药回来,见到欧阳舞施好针,便开口道:“不知宁王妃可否替小人照看一下,小人去煎好药便回来,七皇子没醒过来,小的不太放心。”
“去吧。”欧阳舞倒也没拒绝,她趴在桌子上看了会儿书,许是太后的寿宴真的让欧阳舞累极,只这么片刻功夫,欧阳舞便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容随云悠悠转醒时只觉头有些晕,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太阳穴,整个人慢慢坐起来,微一转头便见屋中的桌上趴了个女子——是小五!
她就趴在那里,旁边的窗户还开着,风抚过她的发丝。他从未见过她暗想睡觉的一面,静美如瓷,他不敢大力呼吸,仿佛这是一个梦,梦想了,她变不见了。
容随云屏住呼吸,慢慢地起了身,轻手轻脚地关了窗户。又拿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这般近距离望着他,他只觉得他的心跳,跳得飞快,苍白的面上也带过一抹红晕。
他克制地站在她的身侧,痴痴地望着她的脸庞,眼中尽是柔情。
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脑海里产生,如果她只是小五,不是什么宁王妃,该有多好,或者当初他把她藏起来,永远不要让夜重华找到该有多好。
他想起,先前她握着夜重华的衣袖,微微摇晃的样子,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心酸而微涩,他的手抑制不住伸了出来,几乎贴近她的发丝,指尖有轻轻地颤动。
明知道不可以——
却忍不住。
一次便好,只要一次!
他知道她过得好,便满足了。他很快就会回去南风国去,又要好久见不到她。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柔顺的发丝,心中有个声音疯狂地在叫嚣,他的脸庞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手指又轻轻抚摸,摸上她滑如凝脂的脸庞,他的动作轻柔无比,如同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舞儿说一下子就回来的,可夜重华却觉得等待无比漫长!
他不停地在门口踱来踱去,眼睛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却依旧不见欧阳舞的身影。
他的心里逐渐地着急起来,想起容随云那副温润如水的模样,心中的那股醋意又渐渐浓烈起来。
“备马!”
他策马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只是等他终于找到舞儿的时候,却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的舞儿毫不设防地睡在容随云的房间中,而容随云站在她的身侧,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双手握成拳,骨骼咯咯作响,眼中是滔天怒火!
夜重华抡起拳头,重拳狠狠地击在容随云的腹部,容随云措手不及,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血流不止的嘴角,扬起了温润的笑意,带着一种坦然自若的神态。
夜重华被他这样的笑容刺激,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容随云的的腹部。
欧阳舞感觉到凌厉的杀气,眼眸兀然睁开,接着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夜重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脸上带着浓浓的暴戾,容随云被他打得吐血,趴到在地!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唇角不停地有血涌出来,滴落在地上!
“夜重华,你在做什么?!”欧阳舞心惊,不由尖叫了一声!
容随云身体虚弱,再受了他这几拳,无疑是雪山加霜,他此时捂着胸口剧烈喘气,几乎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好不容易才救了他,夜重华这般打他,他还有命?
夜重华还想再打,欧阳舞挡在容随云的面前,一双眼睛气得通红:“你疯了?他会死的!”
欧阳舞忙道:“容七,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容随云硬撑着,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欧阳舞都气死了,夜重华怎么做出这么没分寸的事,她忙从衣袖里拿出一颗治疗内伤的药丸子给他服下,护住他的心脉,将他搀扶着送到床上。
夜重华站在身后,冷然地望着欧阳舞,气血上涌,暴怒冷喝了一声:“舞儿,跟我回家!”
欧阳舞忍不住回头瞪了夜重华:“你太过分了,把人打成这样!”
夜重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竟然护到他这个地步,他很想脱口而出说,你知道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冷着声音:“我再说一遍,你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邪魅且阴冷,透着浓浓的苍凉和孤独。
夜重华一步步朝欧阳舞走来,想要拉走她,此刻容随云的口中又是吐出一大口血,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之前,人是她救的,接着,人是夜重华重伤的。
容随云身子本来就弱,此时生命堪忧,她岂会放任他不管?欧阳舞神色焦急,挣脱开夜重华的手:“我要救他!”
欧阳舞神色坚定,丝毫不容抵抗。
夜重华看着她冰凉的眸子,只觉得心慢慢地往下沉,他竭力压着这份恼火,转身便走,只冷冷的道:“好,你要救便救。”
欧阳舞神色专注地医治容随云,并没有注意到夜重华虽是这么说,却终究是在门口停了下来。容随云被夜重华伤得很重,若是不及时诊治,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舞诊治了许久,终于将他从死亡线拉回来,转头看到卫林站在门口,脸上充满了愧疚。
她都不知道怎么与他解释,她是来救人的,可如今房间中却弥漫了血腥的气味。
欧阳舞她从未向今天这般懊恼过。
她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还是容随云轻轻地咳了一声:“舞儿,你快些回去吧,很迟了。”
欧阳舞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去。
此时,她心中乱得很,夜重华,夜重华,哎!
他竟然吃醋到这种地步!
她才走到门口,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力气很大,几乎将她的手腕箍断。她惊了一惊,抬头便见到夜重华的冷眸在皎月下越发清幽,透着阴冷的锋芒,满脸的乌云密布。
“现在可舍得回去了?”他的声音带着冷漠,冰冷刺骨。
“你……”
夜重华连话都不让她说,将她按在马背上,骏马飞快地朝宁王府行去,马儿飞快地跑着,风在耳旁呼呼地吹着,欧阳舞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抵在她的耳旁,带着如夜般的低沉:“欧阳舞,在你的心中,究竟谁重要?”
欧阳舞心中一惊,顿时出现浓浓的失落,这种失落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当骏马在宁王府停下,夜重华拉着欧阳舞极快的进了宁王府,一众下人看着脸色阴沉的夜重华,均是自觉的退到一边,低下头乖乖的站着,连向来贴身伺候的竹绿都不敢上前。
欧阳舞抵不过夜重华的力气,只能被他一路带着小跑,几欲跌倒,只盼着他能够快点停下来。
夜重华却是直直的拉着她进了房间,嘭的一声便将门甩上了,欧阳舞尚未回过神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摔进了柔软的被铺中。
欧阳舞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夜重华却欺身而上,将她覆在了身下。他的长发,贴在她的脖子上,像是一双妖娆的手,缠着她,绕着她,暧昧地,却又冰冷的。欧阳舞挣扎着想逃离这种禁锢,可夜重华强劲的胸膛紧紧地将她抵住,双手坚定的箍在她的两侧,让她无处可逃。
夜重华的眼睛发红,眼眸暗沉,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是邪魅,又似是极其愤恨:“舞儿,是不是只有真正做了我的女人,你才肯一心一意地对我?”
欧阳舞一听这话,心里便咯噔一声,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到夜重华又道:“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惹我生气!”
欧阳舞死死地咬住唇,眼睛有些刺痛,心中委屈之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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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看到你们想看的了~
098章 洞房花烛
夜重华的唇狠狠地朝她袭来,撞得欧阳舞的唇瓣生疼,这个男人带着强势的攻击性,令人心生怵意。欧阳舞又气又怒,胸口剧烈地起伏,伸出手要用力推开他。
夜重华一只手将她的双手轻巧地握紧反剪在她的头顶,令她不得动弹。他高大健硕的身体,紧实地压在欧阳舞柔软的身体上,空出来的一只手按在她的胸前,紧紧地收拢。
他的脸色阴沉地吓人,带着浓浓的阴鸷,眼眸幽深透出凌厉的光芒,他一字一顿道:“今晚,我再也不要放开你!”
夜重华似乎是失去了狼,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重重地噬咬着她的脖颈,欧阳舞只觉得疼,还有怕,他的身体密密实实地覆着她,她挣脱不了,逃脱不了,夜重华此刻眼中不复清明,只余一片黑暗的漩涡。
他的动作粗暴不堪,欧阳舞忍受不了这般,毫不留情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直至他的血渗出了他的袍子。夜重华不枉不顾,他只要一想起容随云这个人,心纠结在一起,他的舞儿那般温柔对待他,却从未这般对待过自己。
欧阳舞望着他的脸,心中闪过一抹绝望,几乎想要哭出来,她放弃了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夜重华,你若是这样对我,定然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你也得不到我的心。总有一天,我会跑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的手一顿,眼中恢复一丝清明。
他突然想起了她自雪山落下,他就要失去她的那种痛,心仿佛被什么灼烧一般,痛得无法呼吸。他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眼中带着浓浓的颓然和自弃。
欧阳舞的双手得到自由,就要推开他,夜重华的身子却纹丝不动。欧阳舞声音冷然,唇角翘起一抹讥讽:“怎么?还想用强的么?”
夜重华仍旧压着她不松手,指尖抚着她的唇瓣,她的脸颊,还有她脖颈里被他啃咬的印记。他的眼中带着愧疚还有黯然:“舞儿,我弄疼你了。”
欧阳舞凉凉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肯喜欢我?”
他捧住她的巴掌小脸,如同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轻柔地、珍惜地。欧阳舞恍若见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晶亮,不过是须臾之间都不见了。
“舞儿,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拇指在他的脸上摩挲着,滚热的唇慢慢地亲吻着她的细致的眉眼,她精致的鼻,她的唇,她的耳朵,他的声音哑哑地,压得极低:“舞儿,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说了好些话,有些欧阳舞听清楚了,有些听不清楚,他没有如先前那般,仿佛捧着一件容易打碎的瓷器。
他的吻再一次落到她的唇上,浓厚而缱绻。欧阳舞此刻心情极其复杂,挣不开,也不迎合,只是僵硬地挺在那里,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流连了许久,眼中带着一种深深的迷醉:“方才我看到你毫无防备地睡在他的面前,他摸着你的脸,我真是嫉妒极了。”
“从南风国开始,我就恨你待他那么好,你给了他从未给我的温柔。”
“你这样待我不公平。”
欧阳舞眼角一跳,想要说什么,他的舌头已如灵动的蛇头已经滑入她的口腔,一寸一寸地舔舐着,温柔地吸吮着,爱抚着。
欧阳舞一时喘不过气,只觉得吸进肺部里的气体都是滚烫的。她还是想表示自己的怒气,不肯理他,可他的吻越发温柔似水,她的衣服早已被他扯得七零八落。
他的唇离开她一些,欧阳舞微微地喘息着,她想要说些什么,红唇中却是溢出一丝细细的声音。
欧阳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夜重华对于欧阳舞的反应倒是极其满意,她的脸上被染上两抹红晕,他的唇边勾起魅惑众生的笑。他刚才吓坏了她,是他不好,这一次他定要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夜晚。
望着她水润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带了几分娇怯,他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唇在她的脖颈处轻吮啃噬,舔舐着之前被他咬出来的牙印上,又再次流连到她的唇角,极致温柔地碾转着。
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自己砰砰砰乱跳的心跳声。那张绝美的俊颜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
夜重华眼中是浓浓的欲火,幽深一片,他的唇摩挲着她柔软唇畔,欧阳舞只觉得身体抑制不住地痉挛,身体仿佛躺在柔软的云朵上,飘荡在空中,他浓郁的气息包围着她,他的吻吞噬着她,不禁蚀骨**。
“舞儿,舞儿……”夜重华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可他只是握着欧阳舞的双肩,竭力地忍住自己的**,琥珀色的深眸望着她,有几分恳求:“舞儿,可不可以?”
欧阳舞望着他这般神色,竟然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因为她总是想着逍遥山水之间,可为何她还是留在他的身边,即使留在他的身边,状况不断。她此刻脑子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觉得一股酥麻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容精致如神砥般,肌肤光滑如雪,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她只是顺从本心,伸出手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轻轻地闭上眼睛。
此刻夜重华的额头是晶亮的汗水,荧荧发光。
夜重华箭矢待发,得到欧阳舞的鼓励,她再也忍不住自己……
欧阳舞,她被吸入他的眼中去,再无几分犹豫,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次日清晨,夜重华逐渐醒来,脑海中还有一种恍若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华丽而旖旎,带着一种幸福的眩晕感。
他慢慢睁开眼,发现欧阳舞也已经睁开了双眼,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望着他,仿佛又有几分迷茫。夜重华的眼角瞥到被子里赤果果的身体,确定这不是梦之后,他眼眸中的笑意颇深。
欧阳舞看着他那赤果果的眼神,脸色不由一红,往里面缩了缩,将自己缩到了最里面,几乎贴在最里的床壁上。
夜重华长臂一捞,将她抱在怀中,他眼眸里氤氲旖旎,含着笑意,他的朱唇嫣红,覆在她的耳边道:“舞儿,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欧阳舞矢口否认,眼眸躲闪不已。
夜重华却也不恼,仍旧是笑嘻嘻的,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挑起一抹得意,“你分明喜欢我。”
他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精致的脸孔:“否则,你为什么脸红呢,否则……你为什么与我……圆房。”
脸部灼烧得厉害,欧阳舞不肯承认她的心意,故作冷淡道:“是你强迫我的。”
“胡说,分明是你情我愿!不妨,我们现在来尝试一下?”
暧昧的气息徒然增添,欧阳舞现在身子酸软无力,不由地推开他:“不要……你,别靠……唔!”
夜重华霸道的舌尖狠狠地撬开欧阳舞的唇,吸吮着她口中的芳香,狂野而霸道:“舞儿,你知道不知道,你美极了。”
“唔……”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你看,你分明是愿意的。”
“讨……讨厌……”略略撒娇的声音,听在耳中如同猫抓一般。
夜重华手上动作越发放肆,口中毫不含糊道:“舞儿……我喜欢你……”
竹绿本要伺候两人起床,正端着水盆过来,刚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暧昧的声音,忍不住脸色一红,忙背过身去。
又忍不住偷偷捂住嘴笑,昨天宁王殿下那般脸色可真是吓人呢,她本以为宁王殿下要和宁王妃冷战呢,不过看这个样子,想必是恩爱得很。
小诺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还未开口出声,竹绿就捂住他的嘴道:“嘘,不要打扰他们,他们还在休息呢。”
“哥哥也会睡懒觉么?他教育我男孩子不能贪恋床榻,应早些起来用功。”
竹绿看到小诺一本正经地与他说着,一时有些语塞,只好支吾道:“他们昨晚回来得有些迟,所以……”
小诺乖巧地点了点头,有些失望,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有见到姐姐了:“这样,那我迟些来好了。”
竹绿生怕别人过来打扰,便拿了针线活坐在门口,王爷和王妃在办正事,莫不能让别人打扰了去。
之后,夜重华神清气爽地起身,穿戴好衣服,此刻他的心中十分舒爽,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把自己卷成蚕蛹、愤愤瞪着他的欧阳舞,她微嘟着嘴,正在表示自己的不高兴。夜重华心痒难耐,又忍不住走回去,微蹲着身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又亲昵地摸摸她的脸:“晚上等我回来。”
欧阳舞忍不住往上翻了翻白眼:一点都不想等你回来……禽兽!
夜重华开门走到门口,见到竹绿便吩咐道:“给王妃准备热水沐浴。”
“是!”竹绿的眼角撇到夜重华脖颈里明显的抓痕,不由地把头低得更低,眼观鼻,鼻观心,忙跑过去准备热水。
欧阳舞虽然觉得有些累,却也觉得再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她抱着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下来,她看到自己满身的吻痕,还有床上一片狼藉,神色复杂,却——
她感觉自己那颗漂泊的心找到了港湾。
竹绿过了一会儿就替她准备好了热水:“王妃,让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不必,你出去吧。”
竹绿捂着嘴轻声地笑起来:“王妃和王爷真的很恩爱呢。”
“出去,出去!”容随云自那日寿宴上拜见过太后后便没有再进过宫,太后想起那张与安雅极其相似的脸孔,心中甚是想念,派人去宣却回禀说是身体抱恙,他日再进宫参见太后。
太后听说容随云身体抱恙,心中便有些紧张。安雅是个没福气的孩子,说没就没了,随云可是她最后的骨血啊。她想起容随云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心中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便马上令人备好马车,带着了人便出了宫往容随云现下住的别院行去。
卫林看着容随云那毫无血色的面孔,心中越发痛心,昨日的事儿,他猜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心中愤恨不已,终于是下定决心,转身便要出门。
卫林才刚转身,身后便响起虚弱的声音,似有若无:“不要去找她。”
想要出去的脚步顿住,卫林一脸的痛心地转身便道,他紧绷着脸,尽量忍着自己的哭腔:“七皇子,现在只有宁王妃能救您啊!再迟些,再迟些就……”
那些话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容随云轻轻的合上双眼,他的命本来就是她救回来的,若是没有她,他也活不久了,他并不在意。只是能够遇上她,便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
他的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了那一日,趴在桌上熟睡的女子,唇角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温润的笑意。
他不愿,不想让她知道,不愿让她在中间左右为难。
卫林看着又合上眼睛的容随云,一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卫林进退两难时,一道喊声救了他。
“太后娘娘驾到!”
门外突兀的喊声,让屋内的两人俱是一惊,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讶。
卫林紧走两步上前将门打开,便见外面太后疾步走来,见着卫林便焦急地问道:“随云怎么了?”
“皇子受伤了。”卫林神色悲戚,还想说些什么,转头看了里面一眼,欲言又止。
太后见他这幅样子,便径自进了房间,一看到床上那明显虚弱却还想挣扎着起身的容随云,急忙走了几步,伸手扶了容随云,急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容随云动了动唇,本想请安,却经不住向后倒了下去。
“快,快,快去叫舞儿,快!”太后一时无措,对着一旁站立的人焦急的喊道。
卫林一听这话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终于可以去请宁王妃了。
太后一直侯在容随云的床前,看着他奄奄一息地躺着,一张脸孔,毫无血色,不觉心内恐慌。
她的安雅就那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而她的孩儿,如今竟然也是这般命运多舛——如此想着,眼睛都红了。
欧阳舞本还想在床上躲懒,突然听到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消片刻便赶了过来。
她才进屋,便见到太后红着一双眼睛,抓着她的手,轻声道:“舞儿,快帮随云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望着床上脸色煞白的容随云,亦是有几分心惊,她还是低估了夜重华那两拳。
容随云本就虚弱,之前因为中了慢性毒药,他的内脏十分虚弱,她好不容易将他治好了,他又收了车马劳顿,又受了夜重华那两拳,怎会抵抗得住。不过毕竟昨晚已经给了诊治,确定他性命无忧。
太后在一旁急的很,欧阳舞便紧握住太后的手,声音很是沉静:“皇祖母,随云会没事的,您先去外面歇着。”
太后看着容随云,只不愿离去。欧阳舞极力劝说,并保证一定会将容随云治好,太后这才出了房间。
太后一出房间,欧阳舞便上前给容随云把了脉,双眉紧蹙,他伤势很重,怕是已伤及肺腑。因着他身体虚弱,对药物难以吸收,太重的身子受不了,太轻的没有疗效,欧阳舞此时不禁皱眉,刚想着用哪套治疗之时。突然脑海里传出小麒麟的声音:“笨主人,用白陀罗啊,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最最是符合他这种体制了。”
欧阳舞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这可是在魔鬼丛林里拿到的神药。
“现在这种珍贵的药材已经长了好多好多,治疗内伤最好了!”小麒麟跑去摘了一些,欧阳舞随意一晃,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将白曼陀罗拿出来。
直接给他服下。
接着又是用针灸替他通了血脉后,令他体内的淤血畅通。
欧阳舞做完这一切,看着他容随云苍白如纸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复杂之意。
她想起夜重华的那番话,小心喃喃着:“容七,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可惜,那个女子不是我!”
欧阳舞坐在床边,却见昏迷中的容随云眉目微敛,似是有些痛苦,接着又慢慢舒展开来。欧阳舞忙把了下脉,脉象渐渐平稳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过了一刻钟,昏迷中的容随云便幽幽转醒。
突然看到坐在旁边的是欧阳舞,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意,不过很快地便将这抹神色收敛,她这般明媚动人,而他注定了是个病秧子,生命不知何时走到尽头。如此一想,心中黯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小五。”
声音中带着极压抑的感情,隐忍而痛苦。
欧阳舞见容随云已经醒来,脸上顿时带了丝笑意,道:“容七,你醒了。”
容随云望着她的笑容,如同刺破云层的阳光,灿烂而明媚。他只觉得自己静如止水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他的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为什么,他碰到她时,那样地迟。
望着欧阳舞那关怀的眼神,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灰色吞噬,越来越暗,若是他再也醒不来了,他便再也望不见她的明媚笑容了。
如果,他再也醒不来,他可以不可以告诉她,这样她或许会记得他了。
“你怎么不令人告诉我,你的伤伤得很重!”欧阳舞皱起双眉,声音中带了几分严厉,即便是有起死回生的药,她也不确定再迟些能不能救得了他。
容随云并不回答欧阳舞的话,突然微笑起来,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脸庞上带起了两抹红晕,他望着欧阳舞,眸子如同被清水洗过一般,清澈而明润。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欧阳舞,一字一顿道:“小五,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只是小五,而不是宁王妃。”
欧阳舞有些怔忪,过了片刻才随意地笑道:“我一直是小五啊。”
“不,我希望你只是我的小五。”他的嗓音很轻,很飘渺,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期待着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一样。
欧阳舞没想到容随云会在这个时候与她摊牌,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容七,你累了,应该多休息。”
容随云的眼中有些失落,却仍旧是坚定地望着她:“小五。”
“容七,你知道,我一直是将你当做朋友。”
容随云轻轻地笑起来,眼中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我只是想让小五知道,我喜欢过你。即便是我不再这个世上了,你还能想起有那样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你。”
欧阳舞当下复杂,甚至还有一丝难言的感动,可她却必须要与他说清楚:“容七,我们……”
“你只会将我当朋友,我明白。而你与我而言,是最特别的。”
容随云一口气将这些话说话,因为说得急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心里突然觉得满足,藏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都与她说了,这样他便觉得安心了。
欧阳舞还想说些什么,一直在外听不到屋内动静的太后,愈发的着急,推开门便走了进来,一看到容随云已然转醒,便忙上前,道:“随云,觉得怎么样了?”
容随云看了一眼欧阳舞,眼中闪过淡淡的依恋还有一丝恍然道:“外祖母,随云刚才似是看见母亲了呢。”说话间脸上似是带着一丝晃然。
太后看着他这表情,不禁心里一痛,脱口道:“不会的,不会的,雅儿已经离我而去了,你不能,肯定不会的……”
太后说着说着似是哽咽了般,甚至转回身拉着欧阳舞的手,似是求证般道:“舞儿,你说,随云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欧阳舞肯定道:“嗯,随云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调养罢了。”
舞儿这般说只是安慰自己吧,容随云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太后得到肯定,可看到容随云这般,又是不放心,开口便道:“舞儿,你这段时间便留在这里帮随云调养吧。我相信,只有你才能最好的照顾他。”
欧阳舞知道白曼陀罗的药效不错,只不过容随云是被夜重华所伤,若是他真有个万一,她还真是怕,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容随云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心中带起无限的欢喜。
太后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才想起容随云为何会伤了?疑惑间便问道:“随云,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可是有人欺负你?”
说道最后声音带上了一丝凌厉,太后毕竟是久坐后宫之人,声音中尽是威严。
欧阳舞心里一下紧了起来,若是太后知道,是夜重华伤了容随云,那可如何是好?
容随云定定的看着欧阳舞,她担忧的神情尽收眼中,终究,他还是不忍让她为难,哪怕只是伤心也好,想着便扯出一个笑容,似是有些无奈,对太后道:“外祖母说什么呢,是随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却不想竟是摔的这般严重。”
欧阳舞抬头,看着容随云那般淡然的神色,心里便不由更加地愧疚起来。
太后见他这般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道了几句以后要小心些才好,又仔细的吩咐欧阳舞一定要帮他好好调养,欧阳舞只一一应了。
许是这般情绪波动过大,太后便觉得有些乏了,见容随云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便先回了宫,派人送了些补药来。
欧阳舞给容随云开了些温补的药,总觉得碰到容随云尴尬,便自己拿了药去厨房慢慢的煎起来。等她煎完药出来端着碗出来,便看见夜重华站在门外。
他自知道欧阳舞又来到这儿之后,心中便有些恼火,此时一双眼中带了几分阴霾。
夜重华微微挑了迤逦的眼梢,凤眼微眯:“你答应了皇祖母留在这里?”
欧阳舞并不欺瞒:“嗯……”
“岂有此理,堂堂宁王府的王妃有家不归,却住在这种地方!”经过昨天一夜,他对容随云已没有那般愤怒,可还是不希望欧阳舞跟他独处。
欧阳舞生怕他又在这里闹事,可还是忍不住怒瞪着他,道:“你还说,若不是你那一拳,容七怎么会伤的这般重呢?你差点要了他的命你知道不知道?”
夜重华有片刻的沉默,自甜蜜之后,他半点都不想与欧阳舞起冲突。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心中那股怒意:“那我也要住过来。”
欧阳舞惊讶的抬头望了夜重华一眼,却见他理所当然道:“本王的王妃在哪里,本王便在哪里。”
“好吧,那随便你!”
夜重华挑了挑眉,跟在她的身后,想让欧阳舞与他独处?门都没有!
在欧阳舞的精心调养下,容随云的伤势慢慢的好转,若夜重华不在眼前走来走去,时时刻刻在容随云面前秀夫妻恩爱,只怕他的伤势会好得更快。
容随云刻意瞒下的事实,不代表别人也会如此。太后看着眼前这一早便来请安的夜非卿,不觉面露慈祥,在她心中,夜非卿是最懂得她的心的人,他每次给她带来的礼物都能送到她的心坎儿里。
自他游学归来之后,每日辰时都会坚持来替太后请安,太后觉得他有心,倒是对他十分喜欢。
夜非卿脸庞儒雅,带着一派温煦的笑容,他对着太后行了礼,道:“非卿见过皇祖母。”
太后开口道:“起来吧,难为你天天来哀家这请安了。”夜非卿缓缓起身,一脸的笑意,道:“皇祖母这说的是什么话呢,给皇祖母请安,非卿可是愿意至极。”
太后的脸上带上了慈祥的笑容,道:“你这孩子,就是嘴巴这般会说。”夜非卿笑着,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道:“皇祖母,非卿听说容七皇子受伤了?如今可好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嗯,多亏了舞儿,现如今已无大碍,哎,那孩子,也太不小心,走路都能摔成那样。”
夜非卿似是惊讶:“走路?”
太后点头,却看夜非卿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便问道:“怎么了?”
夜非卿长身而立,微微皱眉头:“非卿倒是听人说,似是二哥将容七皇子打的,也不知是不是呢。”太后的身体猛的前倾,神色很是惊讶,道:“这是为何?”
“似是,二嫂与容七皇子有些……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二哥这才生了气。”夜非卿说的很是为难,微皱起眉,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太后却是满脸的怒气,回想那日去看容随云的情景,心下便是一沉,自己居然还叫欧阳舞照看他,这真是……
她的脸上不由带上了怒气,马上道:“去宣宁王妃进宫。”下人得了命令急急的出宫去宣,夜非卿的唇角似是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即逝,抬头道:“非卿在这似是不妥,便先行回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脸色并不好看。欧阳舞刚见到容随云服药睡下,便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她一进芳华殿,便觉气氛有些不对,抬头见太后紧绷着一张脸,不似往常那般笑容,心下微讶,脚下缓缓地上前,恭敬的行了礼,道:“舞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淡淡道:“起吧。”
欧阳舞起身,道:“舞儿谢过皇祖母。”欧阳舞微微抬眼,太后正紧绷着脸审视地望着自己,心下有些疑惑,便听太后问道:“舞儿,哀家问你,你是如何与随云相识的?你与他,是何关系?”
这话一出,欧阳舞心下微惊。
可她很快便明白过来,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了,想必太后是听信了谗言呢,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心里暗暗讽笑,这般,便以为可以陷害到她么?面对太后咄咄逼人的质问,欧阳舞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有些事会越描越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她知道太后对她是真的关心,那么……
欧阳舞面上盈着一丝痛苦,眼中似是蕴含了泪水,抬头看向太后,缓缓地回忆道:“皇祖母可知,舞儿曾经失踪过一段时日?”
太后虽那时在九华山祈福,回来却也是听说过的,便点了点头。
欧阳舞继续道:“之前舞儿与重华一道去北边边防,一日得了空便去雪山赏景,本是极好的消遣,却不想,那日差点便成了最为后悔的日子。”
太后看着欧阳舞脸上惊慌的神色,不由提起心来,仔细地听着这段往事。
“我与重华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居然发生了雪崩!皇祖母不知道,雪崩有多可怕啊,整座雪山就突然裂开了,就裂在舞儿的脚下!”
“舞儿跌入黑暗时,便想这辈子怕是就这么完了。”
欧阳舞说到这里,似乎是后怕一般,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讲述得并不激烈,似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可太后却听的心惊胆战,这人掉落在雪崩缝里,还有得救么?
不由问道:“然后呢?”
欧阳舞脸上的神色越发悲戚起来:“舞儿似乎从很高的地方坠落,却并没有死。舞儿侥幸捡回一命,却发现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正当舞儿挣扎着要回去找重华的时候,却被几个黑衣人追杀,要谋财害命,而这个时候,舞儿体力不支,又惊又恐,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发现有人救了我!”
“救了你的是?”太后紧接着问道。
“是随云,随云的马车经过,阴差阳错地救了舞儿。”
太后也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舞儿对随云十分感激,他却说只是举手之劳,未料到舞儿离去之时,正好见到他犯病,舞儿懂得医术,便医治了他,又发现他慢性中毒,便花了些时间替他医治,便将他的腿疾也治好了。”
“他救了我一命,我便将他当做亲兄长对待,未料到他还真是重华的表弟呢,不枉我们相遇一场。”
太后看着欧阳舞讲述的这般淡然,听得却很是吃惊,看着欧阳舞满脸的疼惜,道:“皇祖母从来不知道舞儿遇到了这番波折,吃了这般的苦,幸好幸好呢。这倒真是你与随云的缘分了,他救了你,你也帮了他,这般兄妹相处是极好的,来,给皇祖母看看。”
欧阳舞抬手抹了抹眼眶,上前几步到了太后跟前,道:“如今已经没事了,皇祖母无需担心。”
太后还是拉着欧阳舞左右转了圈,才道:“皇祖母错怪你了。”欧阳舞笑着摇了摇头,低垂的眼中一丝亮光闪过。
“多亏遇见你,随云才能保住性命,定是他娘在天之灵保佑着随云呢。”太后拍着欧阳舞的手背,想到了什么,眼睛也是红了一圈。
太后身旁的杨嬷嬷送欧阳舞出来时,在她耳旁小声道:“王妃,之前五皇子来过。”
欧阳舞眼眸一转,心下便了然了,轻轻笑道:“阿青最近在满记表现不错,我提拔他为副管事吧。”
杨嬷嬷的脸上出现喜意,阿青可是她的亲侄儿呢,她忙叩谢道:“谢王妃!”欧阳舞回去之后,便见到夜重华已经在房间里等她了,他破天荒地早早就上了床,换了一身雪白的亵衣。她进来时,他正靠在床头看书,眼睛却一直不停地往门口瞥。
欧阳舞一见到他,气就不知道打哪里来,想起先前与太后的一番话,还不都是他惹的祸?她快步地走到夜重华的面前:“你知道不知道,以后做事情要想清楚了再做,懂不懂?”
“嗯。”
欧阳舞看到他这个样子,越发生气了:“你这样不计后果就乱来,你知道不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再说容随云还是我的朋友,救过我一命……”
“好,我知道。”夜重华连连点头,伸出手来将欧阳舞拉过来,令她跌坐在床上。
此刻夜重华明明是一脸严肃地听她说教,可欧阳舞就是觉得他带着几分嬉笑之意,分明是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中,不由怒道:“你必须要改的!”
“是,我会改!”夜重华认错态度十分好,眼睛却是落在欧阳舞那不停张张合合的红唇上,一股火从心底油然而生,接着便伸出手来按在欧阳舞的胸口上。
欧阳舞恨不得剁了他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舞儿说得我都记住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听到了,我与他赔礼道歉,嗯,替他接风洗尘,这般可好?”
一个天旋地转,欧阳舞便被他按在了床上,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狼光,欧阳舞心中咯噔了一声,他狼化了!
“我……”欧阳舞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已经被夜重华给堵住了,她有些气苦,刚开荤的男人,果然大脑只跟着身体走。
099章 持续旖旎
欧阳舞在夜重华的怀中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夜重华正看着自己,眼神缱绻而缠绵,竟丝毫没有一丝杂念。欧阳舞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夜重华顿了顿,眼中温柔越浓,他伸出手抚了抚欧阳舞散落在一旁凌乱的,半晌,才轻声道:“想天天都这样。”
欧阳舞脸上不禁一红,恨恨地背过身很去:“你怎么这般无耻?”
夜重华望着欧阳舞的神色,不由笑出声来,他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她都能感觉到他的震动。夜重华使了些力气将她转了回来,声音中挑起一抹邪魅:“舞儿是想到哪里去了?莫非是想歪了?”
“你才想歪了!”欧阳舞此时只觉得夜重华的身体滚热,那温度贴着她的身体,令她再一次面红耳赤。
不由地扭了扭身体,“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要起来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夜重华刚开荤,只觉得想要时时刻刻与舞儿在一起。即便是不做那种事,也想多抱抱她,亲吻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的幽香。
欧阳舞见夜重华只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她,也不再拒绝,她此刻身体酸软,也不肯起床。懒懒地倚在夜重华的怀中,小声地与他说着话。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欧阳舞与他说着话,慢慢地又有些困了。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竹绿的声音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响起:“王妃,王妃,你醒了吗?”竹绿向来是个懂事的人,轻易不会来打扰她。此刻夜重华双眉皱起,满脸地不悦,欧阳舞见夜重华不似要搭理的样子,忙不迭地应了:“有什么事?”夜重华双眉紧紧锁起,这才刚跟舞儿温存了会儿,又是有什么事情了?
竹绿听到欧阳舞的回应,心下松了口气,这时候她还真怕夜重华会怒火冲天呢:“刚才容七皇子那边来人说,容七皇子似是身子又不适,吃不下东西,即便吃下了,不消片刻,便会全部吐出来。”
夜重华听到是容随云的事儿,脸色顿时暗沉下来,很是难看。容随云觊觎舞儿多时,如今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之前伤势已大好,舞儿才没去几日,他便再次不适?
夜重华略略挑眉,眼中是全然不信,不等欧阳舞开口便道:“王妃身子抱恙,不便去容七皇子别院,你去回了。”
竹绿应了一声是,很快便离去了。
欧阳舞瞪了夜重华一眼:“若不是你将人家伤得这么重,容七又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
“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到夜重华又这般无赖,欧阳舞也不理他,起身去写东西。夜重华见欧阳舞不理他,脸绷得紧紧的,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自然是写副方子给容七送去。”
夜重华紧抿的唇角慢慢松开,看着欧阳舞脸上带了丝喜色,欧阳舞看着他这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你近日够酸的,再吃些醋可就熏死人了。”
夜重华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俊美的脸庞贴近她的:“你要不要尝尝我现在酸不酸?”
“你别靠我这样近。”他这样贴着她那么近干什么,欧阳舞只觉得有些热,微微与夜重华拉开了距离,她叫了竹绿来派人将那方子送了过去。
不想两人才刚用完早膳,便听宫中来了个吴嬷嬷,这个嬷嬷欧阳舞也是见过几面的,是在太后跟前伺候的。如今这个嬷嬷被太后派去照顾容随云的起居,自是会将日常的一切告诉她。吴嬷嬷见了欧阳舞,便朝她行了一礼,继而道:“太后听说容七皇子似是身子不妥,便极为担心,还请王妃前去看看才好。”
太后对安雅愧疚,容随云虽自小都不再她的身旁长大,对他却也是极为看重的。嬷嬷将容随云的状况禀报给太后,太后是极其不放心,便马上派了嬷嬷来请欧阳舞过去。
夜重华的脸挂下来,黑曜石般的眸子散发着不悦的光芒,他恨不得舞儿再不与容随云见面才好。可是这是太后的旨意,不能违了她老人家的懿旨。
欧阳舞见到夜重华这副样子,恍若闻到了更酸的味道。如今他们都已经这般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此想着心中不由地有些好笑。
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先去上朝,皇祖母这般挂心,我去给容七瞧瞧,快些回来就是。”
手上一暖,心中的那份不快消了一些,夜重华虽不乐意,却也是点了点头。卫林看着面前盘子里动都未动过的食物,再看看坐在容随云看着这些食物一动不动,心中不忍,不由劝道:“七皇子,您多少吃些吧?”
容随云脸色虚弱,摇了摇头,似有些无奈:“吃了也无用,终是要吐出来的。”
卫林听着这话便不由得有些忧心,容随云自昨日起便是吃什么吐什么,如今看见食物便已没了胃口,一早去请欧阳舞来,人未请来,只得了一张方子。
可容随云却并不按那方子喝药:“总是喝药,实在是太苦了呢。”
嘴巴苦,心里也苦。
卫林这般听着,心里便愈加地苦恼起来,七皇子看着温和,可他说的话他是不敢违背的。容随云半靠在椅背上,清润的眼眸无意识地落在某处。
屋内一时陷入了一片沉静,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道:“宁王妃到。”
屋内的两人神色俱是一喜。卫林心里很是开心,宁王妃终于来了!只要她来了,总是会有些办法的。
容随云眼眸中有一抹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小五了。他想要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好一些,只是一日都未进食,整个人都有些虚弱,连起身都有些困难,喘了好几口气。
欧阳舞一进屋,便看到了满桌精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这些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根本就没有人尝过。容随云淡淡地站在一旁,对着她轻柔地笑:“小五,你来了。”
欧阳舞故意用力嗅了嗅食物的香气,夸张道;“闻起来很好吃呢,怎么不吃一些?”
欧阳舞用筷子夹了些清淡的菜放到碗里:“你现在都饿得脸色发黄了,快吃一些吧。”
“好。”容随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可才刚放到嘴边,几欲作呕地放下了筷子,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很想吃。”
“这怎么行?”欧阳舞刚才来时,嬷嬷还与她说过,说是容随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下过任何东西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弱,若是再不吃下东西,那还怎么行?
“药喝了没?”
站在外边的卫林还未开口,便听到容随云道:“药味太重,闻着便喝不下去。”
“怎会这么严重?”她令容随云将手伸出来,替他把了把脉,伤势倒是好了许多,莫非是这些东西不符合他的胃口。
欧阳舞又问道:“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容随云摇了摇头:“一时也说不上来,其实我很饿。”
他看着欧阳舞,眼中带了几分无奈:“但是这些东西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试试。”欧阳舞想起夜重华总是对她亲手做的吃食念念不忘,她的手艺不错,再加上空间里的水对身体也有好处。欧阳舞转身去了厨房做了一份鸡丝蘑菇粥,还在里面加了一些温补的药材,转身便送去给了容随云。
欧阳舞心中有些不确定,若是这样还不行,便真的要给他吊止吐针,若是能够避免,尽量还是少给他用这些药剂。
欧阳舞将鸡丝粥端送到容随云的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
容随云望着面前这碗鸡丝粥,色泽好看,心气扑鼻。他的眸子瞬间带上了光彩,灿灿如星,浅笑脉脉:“小五亲手做的,我定然要尝尝的。”
欧阳舞笑着道:“这是我刚才亲手做的,尝尝?”
容随云拿了勺子送入口中,尝了一口,慢慢地咀嚼,吞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口。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反胃,不过当味蕾尝到这种味道,便有了对食物的渴望。他一勺一勺优雅地吃了起来,直至将那小碗吃完,竟还觉得不满足,有些腼腆地问道:“可还有?”
“有。”欧阳舞缓缓地吐了口气,只要他肯吃东西便好。她又令人去盛了一碗给他,容随云又慢慢地吃着,额头上鼻尖里都是汗珠,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放下碗筷,“小五厨艺真好,很好吃。”
容随云连着吃了两碗,这才觉得胃里暖和了起来,人也不再难受。
卫林看着容随云连吃了两碗粥,心里不由地松了口气,却还是紧张地望着他:“七皇子,你现在还想吐么?”
容随云过了半晌才认真道:“似乎是不想吐了,而且连那股反胃的感觉都消失了。”
欧阳舞的心稍稍放下心来,又怕容随云闻到药味难受,用枣泥和着空间的水和一些药材做了些药丸子。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午后了,想着夜重华不高兴,便要告辞先行回府。
却不想,吴嬷嬷毕恭毕敬地说道:“太后说,若是宁王妃有法子能让容七皇子吃下东西,这些日子便请宁王妃照顾容七皇子。”
欧阳舞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啊?”
“太后娘娘还说,七皇子之前救过王妃的命,王妃应当知恩图报的。容七皇子身子不好,还望王妃担待些。”
太后上次将欧阳舞召去问话,是因了夜非卿的那一番话。被欧阳舞转移话题打消了顾虑后,只认为欧阳舞与容随云之间兄妹情深,十分放心让他们独处,再则一切以病人为重。
不过欧阳舞心中仍旧有顾虑,夜非卿既然能将这种事儿禀报给太后,那么……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为难的神色,眼眸黯然道:“小五来也是有不便之处,我又如何好让小五放心。我并无什么大碍的,少吃一顿也不会如何。”
欧阳舞更是踟蹰起来,容随云与她有恩,她怎好这般弃他不顾。
那嬷嬷看这情形,便接着道:“太后这几日总在吃斋念佛,盼望容七皇子一切安好。别的太医束手无策,只盼着王妃的灵丹妙药能够令容七皇子药到病除。”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欧阳舞再拒绝,不仅伤了她与容随云只见的情分,更是逆了太后的旨意了。
如此想着,欧阳舞便点了点头,回头冲容随云道:“无妨,也没什么不便的。只是我现下要先回一趟宁王府,迟些便来吧。”
“好。”容随云垂下脸来,唇边勾起一抹温暖如春的笑意来,眼中泛着无尽的喜意,他心中竟产生了一种想法,若是这般一直病下去该多好,那么小五便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照看着他。
这种想法在心中滋生漫长,又甜蜜又痛苦。
欧阳舞匆匆赶回宁王府,便见到夜重华果在门口等她徘徊多时,看他这样的架势,只怕是再迟些来,他便要冲到容随云处了。
他见到欧阳舞回来,脸上松了一口气,听到欧阳舞近日都要照顾容随云的饮食,额头上的青筋急促地跳动着,他极力地忍着自己的怒气:“莫非是你给他开的方子没用?”
“他如今身子虚,根本喝不进汤药。倒是我做了些东西,他能吃得下。”
“胡扯,凭什么你做的东西他就能吃得下?他分明是故意装病,设下圈套让你多陪在他的身边……”夜重华说到这里硬生生地顿住,有些焦躁地握住了欧阳舞的手,“我不允许你去!”
“他怎么会装病,他病得那样重,宁愿自己忍着都不愿意告诉我。说来说去,始作俑者还不是你?”欧阳舞凉凉地哼了一声道,“你若不那么冲动,如今他岂会病重,要不你找太后去?”
夜重华心里不忿极了,他的王妃几乎还没有给自己做过几顿吃的,居然去照顾一个外人,还要连日来给别人做,真是不公平!
最后的商定结果是,舞儿可以去,但是夜重华必须要跟着!反正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自欧阳舞离去之后,容随云便在别院里等着欧阳舞,终于盼到她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小五,你来了……”
却见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夜重华。
浅浅的笑意僵硬在唇边,容随云脸上的落寂一闪而过,接着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晚膳可是吃了?”
卫林在一旁,很是担忧:“尚未,七皇子方才用了些又吐了。”
欧阳舞不禁担心地皱眉,身后的夜重华不由地握住欧阳舞的手,紧紧地,想要表达着他的怒气。
欧阳舞将手中准备的一个小食盒递过去给容随云:“这里是一些我做的点心,你先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做点粥。”
这些点心是她下午做的栗子糕,味道很是香甜,只不过夜重华尝了两口便作罢了。
对他来说,再好吃,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也不喜欢去碰。
容随云接过,道:“辛苦小五了。”
欧阳舞摇了摇头,容随云大病未愈,食物上精细也是应该的。夜重华恼怒的瞪了容随云一眼,却见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冲着自己温润的笑。他讨厌他这样的笑,淡淡地,又仿佛带了几分挑衅。
夜重华凤眸半眯,站起身来,大步地朝着欧阳舞的方向走了过去,搂住她的腰,十分亲昵。
夜重华跟着欧阳舞进了厨房,欧阳舞却要推着他出去:“你站在旁边,我没办法安心做吃的。”
“为什么?”
“你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冷飕飕地看着我。”
“没法安心就没法安心,反正又不是做给我吃。”
欧阳舞:……
欧阳舞照顾着容随云的一日三餐,自然到了晚上夜重华是一定要拉着欧阳舞回去的,如今他对某方面的事情食髓知味,自然是不希望将漫漫长夜浪费在这儿。
欧阳舞每天来给容随云做吃的时,夜重华只要有空便要跟过来。
这日早上,夜重华没有跟过来,欧阳舞到了之后,却发现容随云躺在床上,因为发了烧的缘故,皮肤都是泛了红。欧阳舞给他开了些退烧药,这才好了一些。
欧阳舞看着容随云心下有些疑惑,这病情不该这般反复才对啊。
这两日,夜重华要事在身,便赶不过来,欧阳舞仔细地替容随云调理一番,他的气色便慢慢好了起来。
“小五,这段时间你总是陪伴在我的身边,我真是过意不去。”容随云今天精神不错,与欧阳舞在别院的后花园里散步,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几乎透明的肌肤莹莹如玉,他突然在欧阳舞的面前张开手,手上出现一块蓝色的宝石,“送给你。”
这是一种海洋的颜色,极幽极浓的颜色,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幽光。
“这是应该的……”欧阳舞下意识地要拒绝,却听到脑海里发出小麒麟欢快的声音,“主人!主人!是海洋之心,是海洋之心哪,主人你快要了吧。”
欧阳舞的手下意识地伸了过去,握住海洋之心,只觉得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她的掌心流窜到她的大脑里面。
这么宝贵的东西,她不该要的,可——
欧阳舞终究还是把手伸了回来,容随云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心中一喜,极少有东西入了她的眼,他抓住她的手,将海洋之星放到她的掌心:“我的身子大好,过一段时间便要离开,这个便当做念想吧。”
“我……”
“收着吧,就当做给你的诊金。”
容随云没有告诉她的是,这颗海洋之心是他的母亲在世时便留给他的,放在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没有锁,却从来打不开,这是她留给他的念想。他一直带在身边,昨日却突然开了,他第一眼看见这样漂亮纯洁的晶石,便想送给她。
欧阳舞收了这块海洋之心之后倒也没瞒着夜重华,在夜重华问起之后也就坦白了,只说是容随云送给她的诊金,只不过夜重华一听倒是很不高兴:“你要什么宝物没有,非要他的东西,还给他!”
欧阳舞有些舍不得地看着海洋之心,集齐四颗“心”是真的很难,早日集齐,小麒麟就能早日出来,还有她的空间便能快速升级,七宝塔也能顺利启开。
夜重华见她为难的样子,猛地拍在她的脑门上:“我竟从不知道你也喜欢这些,我给你的聘礼,你一下子变卖成现钱。”
“这个不一样……这个我有用。”欧阳舞不知道怎么与他解释空间的事,便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既然是你要的东西,那你便收着。不过,我们要去谢礼。”
第三日,夜重华终于得了空,便陪着欧阳舞再一次去了容随云的别院。
夜重华一到便朝着容随云开口道:“舞儿也太不懂事了,竟随意收下你送的礼物。不过我们也不能白要了你的礼物。”
夜重华将一个长长的精美盒子隔在容随云的面前,然后打了开来。
里面居然躺着一根拐杖,这是用上好檀木做的,轻巧而精致,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特别是拐杖头处镶嵌着无数的华美的宝石,大颗大颗的玛瑙、交错着温润的玉石,看起来熠熠生辉,十分珍贵。
欧阳舞倒被夜重华这份谢礼给震到了,他居然送别人这个。
她还未开口,便听见夜重华对容随云笑得极其和煦:“你身子弱,用这种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卫林似是十分生气,可容随云怔忪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淡淡地笑了笑:“谢谢。”
夜重华不依不饶地开口:“这般,我们便两清了!”
夜重华送了这份谢礼之后便离去了,欧阳舞这发现容随云便又病了,欧阳舞过来折腾了半天,就听到卫林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每次他来了,七皇子便生了病!还居然送拐杖来,这不是诅咒人么!”
欧阳舞只做是没听到,替容随云施针治疗,心中无比纠结,这病如此反复还如何是好。
次日,夜重华上完朝,便得了宫中太后的旨意,令夜重华不要再去别院了,理由是他与容随云八字相克,他一去,容随云便会受惊生病,这般反复,他的病要何时才能好?容随云不觉得难受,她都心疼。
夜重华顿时脸色铁青,他的八字能克容随云的?
若真是那样,他还真希望克的他一病不起算了。
虽是有太后的旨意,可夜重华总还是时不时的寻机跟着欧阳舞去,或者随后过去,每次他一去,这容随云第二日便定是一病不起,次数多了,太后便恼了起来。
这日,欧阳舞回了王府时便见夜重华黑着脸坐在前厅,便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夜重华今日一早便被宣进了宫,回来时已是将近午时,脸色一直不好,见到欧阳舞便道:“父皇交给我一个任务,要离开一段时日。”
欧阳舞一愣不由一愣:“去哪里呢?”
“江南。”夜重华将欧阳舞搂至怀中,江南除了贪污舞弊的案子,他要亲自去审。想起要离开舞儿一段时日了,心里只觉不舍。
特别是他一想起来,舞儿要与容随云独处,心里便有些烦乱不堪,只是紧紧地搂着欧阳舞不说话。欧阳舞见他这般,心中没底,笑容有些僵硬:“要去多久?”
夜重华估摸了一番:“半月吧。”
呼,欧阳舞松了一口气,看他这个架势,她还以为要几年呢。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什么时候走,我替你准备行李吧?”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这般似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抓起欧阳舞的手便往房间走去,欧阳舞莫名其妙地被他拉进去,还要好奇一下,就听到夜重华低声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还从未见过贤妻替我收拾行李的样子呢。”
欧阳舞仔细地给夜重华收拾妥帖,整理的差不多时便见夜重华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想着夜重华明日便会离家了,心中竟也产生了几分不舍。
除了那段时间,她似乎还没有与他分开过。
夜重华眼眸一闪,突然大步跨上来,将她逼到墙边上,将她按在墙上,嫣红的唇攫住她的双唇,用地地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舞儿,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你是不是要先补偿我?”
“唔……”
“半个月是好长的时间呢,我会很想你。”夜重华近日是一天都不想离开舞儿,他只要一想起她的美味,心中便是一阵阵悸动。
夜渐渐黑了,夜重华似乎还没有餍足,他不过吃了个半饱,一双黑眸幽幽地落在欧阳舞的身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来。”
夜重华搂住欧阳舞,飞到屋顶上。
今夜夜色极美,夜凉如水,墨色的天空十分静谧,唯有闪闪星星点缀在夜色中。
“啊,好美的星星!”欧阳舞似乎从未好好观赏过夜色,只觉得特别美。
夜重华抬眼看了会儿,再低头看着正看的入神的欧阳舞,不自觉的道:“舞儿,天上的星星远不及你的美。”
欧阳舞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夜重华的双手覆在她的胸口,唇轻柔地滑过她滑腻的脖颈……
“不要在这里……”
星光下,他的脸上带了一丝邪魅笑意:“嘘,莫非是要让所有的人听见吗?”
此刻欧阳舞手脚发软,细细地喘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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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打赏,嘤嘤嘤嘤嘤~
100章 欧阳舞危
次日,宁王府外的随行队伍早已整装完毕,只等着他们的主子——宁王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却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宁王。
欧阳舞见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不由小声道:“外面的那些护卫们都等的久了,也该出发了。”
夜重华捧着她的脸,紧紧盯着她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突然,他狠狠的将她抱在怀中,那力道,似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不分开才好。
欧阳舞感觉到这紧实的怀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琼花香气,心里也是微涩,终是有了一丝离别的忧伤。
覆在欧阳舞脑后的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低沉的口音在头上方响起:“舞儿,真想带着你一起走,可,此次实是无法。”
欧阳舞稍稍抬头,直直的撞进夜重华的眼中,黑眸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她本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的抬起,绕在夜重华的腰上,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的道:“你早些回来。”
夜重华唇角带了丝笑意,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
想了想又有些不悦地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少去容随云那儿。”
“嗯。”
“不要忙着做甜点,还是身子打紧。”
“好。”
夜重华顿了顿,唇角的笑容加深,道:“记得想我。”
埋在夜重华怀中的欧阳舞唇边的笑容慢慢扩大,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夜重华慢慢的松开怀中的欧阳舞,看着她的脸道:“我走了。”
欧阳舞点头,道:“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早些回来。”
夜重华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少见的温柔,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烟花般璀璨。清淡浅薄的唇再一次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大踏步走出了门。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离去的背影,心中有莫名地失落感,似乎很不舍呢。昨夜在屋顶上看星星折腾了半夜,夜重华一走,欧阳舞便觉精神松懈了下来,只觉身子乏得很,便重新卧回床上补眠去了。
一觉睡的有些迷糊,却是被竹绿的敲门声惊醒,缓缓的睁开双眼,耳边只模糊的听见竹绿边敲门便在外头道:“王妃,王妃。”
定了定神,欧阳舞的脑子慢慢的清醒过来,刚睡醒的声音喊着一丝沙哑,应道:“什么事?”
“王妃,东晋欧阳府派人来了呢!正在厅里等着呢。”竹绿急忙道。
欧阳舞正缓缓的起身,倚在床头,听到这句话脸色茫然,眼神似是疑惑,轻轻的皱了皱眉,道:“哦?”
“说是亲家老爷派来看您的。”竹绿补充道。
欧阳府?欧阳流?
这个亲爹可从不待见自己这个女儿呢,除去出嫁时,装作一脸不舍,便没有什么了。来了西陵后,他可再无消息了,欧阳舞都已忘了她还有个名义上的父亲,这厢派人来,真不知是藏了什么心思呢。
不过,无论他想做什么,总还是要出来看看的。欧阳舞缓缓起身,简单的整理了妆容,这才悠悠的往前厅走去。
待欧阳舞到了前厅时,眼中便稍显疑惑,一眼便认出这名中年男子是欧阳府中的忠叔,此人在欧阳府打杂,以前也未曾与欧阳舞说上几句话。
欧阳舞虽知道他是谁,却想起他来并无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奇怪欧阳流会将这样的差事派给他。
忠叔见欧阳舞出来,忙站道欧阳舞的面前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开口道:“王妃,您出嫁西陵已有些时日,老爷很是想念,便派了小人送些东晋的特产来,一来可以解解您的思国之苦,二来,小人来看看,也可安抚丞相那思女之情。”
欧阳舞听着这番话,唇角隐隐的含着一丝讽刺,她不曾有思国之苦,想来欧阳流也不会有那思女之情吧,这般到底是为何?
在看地上摆着的那许多东晋的特产,莫不是……
这般想着,欧阳舞的神色慢慢便冷,再想起欧阳流的那副嘴脸,心里便觉愈发厌恶,只想将眼前的人早早打发,便开口道:“有劳父亲费心了,你回去告知父亲,舞儿在这里一切安好,莫要担心才是。”
忠叔看着一脸的喜色,道:“老爷听了必定十分欢喜,老爷还说了,若是您与王爷什么时候得了空,便回东晋看看,也好让他亲自瞧瞧。”
欧阳舞点了点头,令竹绿打赏了忠叔一些银子,他便满脸喜色的离开了。
忠叔一离开,欧阳舞便沉下脸色,吩咐竹绿和几个丫鬟,将那些个特产一一打开,欧阳舞手执银针一一试过,看着那毫无变化的银针,眼中不由的淡淡疑惑。
特产中没有毒,那欧阳流到底是要做什么?
刚才忠叔的身影在欧阳舞的脑中一闪而过,似是有个想法突然闪现,却逝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却始终觉得这事似是有些蹊跷,便不由的紧锁眉头,看着那些个特产陷入沉思。
“姐姐。”一声糯糯的喊声惊醒了欧阳舞,欧阳舞抬头,便见小诺正站在门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前段时日夜重华一回府便霸占了欧阳舞,小诺便很是郁闷,他能看到姐姐的时间少了,有时一天都见不上一面。今日一早便听说夜重华出门了,练完剑就欢喜地跑来找欧阳舞,却看见欧阳舞正对着那一堆东西愣愣发呆,里面还有些精美的食物。
自从见不到欧阳舞后,叶诺极少吃到欧阳舞亲手制作的美食了,如今见厅中摆放这许多的吃食,有些看起来甚是精致,便不由的流露出向往之色。
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小诺对好吃的东西还是很期待的。
欧阳舞看着小诺那一幅眼巴巴望着这些吃食的样子,便不由的道:“小诺可是想吃东西了?”
小诺不好意思的嗯了声,脸上似是带了一丝绯红。
欧阳舞道:“嗯,姐姐去做给你吃,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好,竹绿,将这些个东西扔了。”
说完便牵着小诺往厨房走去,只留下身后神色呆呆的竹绿。
扔了?竹绿看着那些个满满当当的特产,心里有些微的纠结,不过王妃向来说一不二,王妃说扔了,那便扔了吧。
想着便招呼这下人丫鬟们将东西搬着撤离了前厅。
小诺巴巴的看着那在烤箱中转着的鸡翅,姐姐说了,这叫奥尔良烤翅,还做了香辣的和蜂蜜的两种口味呢,闻着那飘出的诱人香味,不觉涎水直流。时不时地跑来问欧阳舞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欧阳舞看着小诺那期待的小脸,先前的那丝阴霾也消失无踪,她微弯下身子点了点小诺的鼻子:“小馋鬼,快了呢!”
这些鸡翅都是她特意命人去挑选的最为鲜嫩的鸡翅,可不像现代的那些速冻产品呢,口味是按着她记忆中的口味调的,只可惜小麒麟得了海洋之心后,开始充能量,空间便开始紧闭起来,如若不然,她还可进空间取更好的材料呢。
听着烤箱发出叮的一声,里面的鸡翅已经烤好,欧阳舞将烤箱的门一打开,厨房内便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香味,刺激人的味蕾。
小诺不自觉的将头凑了上去,欧阳舞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道:“小心,烫。”
看着小诺那巴巴的神色,便觉得好笑,小诺似是不好意思,却还是很开心的道:“姐姐,好香。”
欧阳舞笑着将烤箱内的鸡翅取出,放在精美的瓷盘中,还拿了一双塑料手套递给小诺,小诺好奇地将手套戴起来,接着便对着那鸡翅一直呼呼,等吹得差不多凉了,便伸手轻轻的捏住两端,凑过去咬了起来。
小诺的吃相优雅而矜持,却仍能看出他那一脸满足的神色,不住的啃咬着鸡翅,将鲜美的肉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恨不得吞下去。
欧阳舞见小诺吃的开心满足,倒也觉得值得,在看一旁多出来的一些鸡块,便又做了些吮指鸡块。
小诺啃完几个鸡翅后,看到欧阳舞又做了新的几块出来,脸上露出浓浓的喜悦,望着欧阳舞不由的问道:“姐姐,这个是什么?”
欧阳舞笑着道:“这个是吮指鸡块,小诺,来,尝尝。”
说着细细的撕下一小块,递到小诺的嘴边,小诺张口便吞了下去,眯起眼睛,道:“好好吃。”
说着便从欧阳舞的手中接过整块鸡块,放在口中啃咬起来,越吃觉得越香,似是停不下口来。
看着小诺那不复矜持的吃相,欧阳舞满足的笑出了声,过段时间将这些好吃的搬入满记,又能赚不少银子了。
此刻,心里不禁想起早上出发的夜重华,不知到哪儿了呢。
夜非熙自被皇上厌弃后,便老实了下来,待在四皇子府中不再出来惹是生非,可有人却不想他这般消停。
夜非卿一踏进四皇子府,便见夜非熙正坐在院中,无聊的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夜非卿的双眉一挑,唇角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讽笑,只是稍纵即逝,转眼便又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冲着夜非熙唤道:“四哥。”
夜非熙听见叫声抬头,见是夜非卿,便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五弟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破落皇子府了?”
夜非卿脸上含笑,缓缓的走进夜非熙,道:“四哥这是说的什么话,非卿前些日子忙了些,本应早些来看四哥的。”
夜非熙嗤笑一声,道:“如今的四哥最是没用,还有什么好看的。”
“四哥怎能如此贬低自己,说到底还不如被几个女人连累。难不成您就准备这样待在家里,任人摆布了?”
夜非熙闻言有些讶异,抬头看向夜非卿,只见他正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眼眸中似是带了一丝惋惜。夜非熙对夜非卿的眼神十分的不悦,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只做没有听见般。
夜非卿见夜非熙不为所动,便继续耐心道:“如今二哥真是得了父皇的宠爱呢,这些原来可都是四哥的,四哥难道一点也不气?”
夜非熙那压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怒意,对,那些本来都是他的,可是,夜重华,就是夜重华,抢了他的一切!夜非熙越想越气,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的紧紧握起。
夜非卿见夜非卿这幅模样,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笑容清浅:“非卿不才,却有法子帮助四哥。”
夜非熙抬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他的这位五弟,素来有贤王的美名,更是左右逢源,与其交好的人不计其数,只是他从来看不透他,似是温文尔雅的外表,却总觉得藏着些什么般,他着实吃不透这个人,如今突然献计,不知有什么阴谋。
且这段时间皇上对他很是不喜,他便只需静心待在府中,他可是嫡皇子,难道还没有重新再起的时候?
夜非卿见夜非熙并不所动,心里暗道,自己这位四哥的机智长了呢,思忖片刻,继续笑道:“二哥这人,惯会揣摩人的心思,再加上现在的二嫂,非卿虽回来只有这些时日,却也听说了,那是个极厉害的人儿,二哥得此女子,便是如虎贴翼,若是两人都在,对付他们是极难的。”
夜非卿这般的说辞倒是说到了夜非熙的心里,他便是吃了这两人这么多次的亏,才会落得如此地步,心里便愈发的恨恨起来。
夜非卿仔细的观察着夜非熙的神色,见有所松动,便继续道:“可非卿听说二哥今日一早便走了,被父皇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四哥莫非真的要放过这次机会?”夜非熙被夜非卿挑动了心思,却仍旧抬头看着替自己出谋划策的夜非卿,唇边却露出冷冷的笑容:“你为何要帮我?”
夜非卿笑了起来,笑容中似是带着一丝无奈与坦然,道:“二哥乃嫡皇子,这太子之位本就非你莫属,非卿只不过想尽一臂之力,只求一世无忧。”
夜非熙看着夜非卿那一脸臣服与坦然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是有弱点的人,便是可掌控之人,他开口道:“五弟放心,若是此事成了,四哥定当如你所愿。”
夜非卿唇角含笑,对着夜非熙福了福身,道:“谢四哥。”
四皇子府内传出一声声爽朗的笑声,似是满含得意。
“岂有此理!”威严的殿上,皇上暴吼出声,一掌拍在桌上,直震得茶具均是一跳。皇上此刻神色震怒,已是气的不行,对东晋的边防图居然不见了,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这么重大的机密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来人,传令下去,封锁宫门,给朕仔细翻遍宫中的每一个角落!”皇上的唇角气得一抽一抽,眼中怒气更甚,其中夹杂了浓重的担忧,这样的重要的东西若是流传出去,给西陵带来的影响那是不堪设想啊。
夜非熙借着探望皇后的理由今日进了宫,却在皇后殿中碰到了同为探望皇后的夜非卿,对视时不由相视一笑。
才与皇后聊了会儿,便听到封锁宫门的消息,夜非熙不由的给夜非卿递了个眼神,两人眼中尽是了然,在坐片刻,便起身出了皇后宫殿,急急的往御书房走去。
出动了宫中所有的人马,将整个皇宫搜查了一遍,那边防图却还是不见丝毫影子,皇上急得在书桌前不停的踱步,口中道:“怎么可能这么就不见了!定是有人拿了,给朕仔细的查,查到格杀勿论!”
周边的宫女太监们见皇上生气,便齐齐的跪了一地,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皇上怒瞪着这一群没用的奴才,却见一个宫女眼神闪烁,不时的抬头,似是欲言又止般,神色很是古怪。
“你,可是知道什么?”皇上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那名宫女。
那宫女见自己被点名,极是慌张,吞吞吐吐道:“皇上,皇上,那日奴婢……奴婢看见……”皇上似是极不耐烦,道:“看见什么?”
那宫女深吸了口气,顺了顺道:“昨日奴婢看见宁王妃进了宫,说是去给太后请安,可后来奴婢发现宁王妃却并不是朝太后殿中走去,便不由的跟了段路,看见……看见宁王妃鬼鬼祟祟的,似是找些什么……”
“什么?此话当真?”皇上神色惊讶,猛的大吼一声。
那宫女被皇上一吼,整个匍匐在地,口中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跟着宁王妃,奴婢该死!”
皇上看着宫女这幅模样,便愈发信了她的话,顿时脸色铁青,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欧阳舞的模样,那个医术极高的女子,生得一副倾城美貌,非白不惜以六座城池交换。她的眼睛明亮有神,极其灵动,想来十分聪明,手里总有些珍奇的玩意儿,可,她来自东晋。只这一条,便能抵消所有她的优点。
皇上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每次她出现的画面,越想越心惊,莫非此事真的是她所做?就在皇上犹疑不定时,外面传来一声:“四皇子求见。”
皇上本就其实烦躁,更不想见到这段时日极其不喜的夜非熙,便只觉想说不见。却转眼便看到夜非熙急忙的跑了进来,对着皇上便跪下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道:“这是你作为皇子的规矩吗?越来越没规矩了!”
夜非熙低垂着脑袋,道:“父皇息怒,儿臣听闻父皇的边防图丢失了,儿臣许是知道一二,这才急了些。”
皇上本就为边防图的事情忧心忡忡,一听夜非熙这般说,刚才对夜非熙的怒气消散了些,道:“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夜非熙将头抬起,道:“儿臣的属下查到,有几个东晋的奸细混入了大都之中,便极力的追查,却不想……”
皇上听到东晋国三个字,联系到丢失的边防图,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不想什么?”
夜非熙神色似是极其的难过,道:“却不想,竟然查到,那些个东晋的奸细竟去找了二嫂。”“此事当真?”又是欧阳舞,皇上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儿臣万不敢拿这些事情说笑,句句属实。”夜非熙直直的看向皇上,一脸的坚定。
皇上经上次几事之后,对夜非熙的能力有了怀疑,便也不万分的信任夜非熙的话,便唤出自己的贴身护卫,吩咐下去一定要彻查。
此时若是真的,他定要在夜非白回来之前清理门户!
皇上焦虑的心慢慢缓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夜非熙,之前觉得他能力不足,现在想着他能追踪奸细,倒也觉得他表现不错。
皇上贴身护卫的效率极高,不过片刻便已回来,附在皇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上刚刚有些消退的怒色便又浮现了出来,吼道:“岂有此理!她居然真的跟东晋的接触!”装够了老实的夜非熙适时的开口道:“父皇,非熙之前一直不说,怕父皇说非熙的心思不
正,如今也只能说了。”
皇上抬眼看了看夜非熙,示意他继续,夜非熙便继续道:“二嫂这人不可小觑,她本是东晋左丞相之女,定是有些能耐的,这些日子,就连非熙都佩服二嫂的厉害。”
“可在东晋,却还有这么一桩事情,二嫂自小便与东晋的淮安王有婚约,可在二哥去了东晋后,便不声不响的取消了。父皇您想,淮安王不仅是东晋赫赫有名的美男子,身份才华更是不在二哥之下,作为欧阳家的五小姐,为何要这般舍近求远,远嫁我们西陵呢?”
夜非熙及时的住口,只神色很是疑惑。
皇上听着这番话,脸色愈是阴沉,欧阳舞,可真是为了这边防图而来?不惜嫁给非白?那般聪慧的女子,会这般行事?可这事除了她,似是再无其余人可为。
终于,皇上开口道:“宣欧阳舞进宫。”
低垂着头的夜非熙唇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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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动了~睡觉~字数有点少
101章 反咬一口
许是真有八字犯冲这回事,自夜重华离去之后,容随云这几日的病情大有起色,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再无夜重华在时时不时犯病的情形,连进食都香了许多。
欧阳舞也放心了许多,便每日在家中做了吃食送过去。
每次替容随云诊完脉后,便离开去满记看看,看看糕点师傅是否做出按照她的方子做出来了合口的食物,如此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她只盼着日子早些过去,夜重华早日回来。
这日,欧阳舞起的晚了些,照例做了吃食便往容随云别院走去,却在刚踏入容随云的别院时,后面便传来急急的叫声:“王妃,王妃……”
欧阳舞回头,便看见自己府中的下人正冲着自己急急跑来,到了跟前,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妃,刚刚宫中来人,说皇上宣您进宫呢!”
进宫?皇上一般无事并不会宣她进宫,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欧阳舞秀眉微挑,眼中很是疑惑,那下人急得脑上尽是汗水。
每日欧阳舞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日容随云没有见到欧阳舞,不免有些担忧。卫林看了他一眼,知道主子心急,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去门口瞧瞧。他还未踏出门口,便见到欧阳舞站在门口不进来
“宁王妃。”卫林上前朝着欧阳舞行礼道。
欧阳舞见到卫林出来,便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卫林,道:“父皇急召,我先行入宫,你嘱咐着容七将这些吃了,再盯着他将汤药喝了。”
“是。”卫林接过食盒,又到了声谢,然后便看着欧阳舞随着那下人转身离去了。
容随云看着卫林一人回来,身后并不见欧阳舞的身影,眼中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卫林便将刚才的场景与容随云细说:“七皇子,宁王妃刚刚来了,但是到了门口时皇上急召,便先进宫去了,她还将这吃食带了来,叮嘱您一定要吃完。”
容随云的脸色稍霁,不由的重复道:“皇上急召?”
卫林点了点头,容随云的脸上却闪过一抹不安。
皇上急召,欧阳舞马上便进了宫,只是当她踏入御书房时,心里便不由的咯噔一下。皇上正坐在高堂之上,神色严肃,脸色暗沉,夜非熙垂手站在一旁,微敛眉目,一副沉着安静的样子,却无端的给人一种阴气,整个御书房的气压极低。
欧阳舞缓缓上前,刚想屈膝行礼,便听见皇上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徘徊,冰冷刺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欧阳舞,是不是你做的?”
欧阳舞抬头,神色疑惑,眉头微皱:“不知道父皇所指何事?”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欧阳舞的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看着欧阳舞这样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只是此时与她有关,他必定要问个清楚。只不过心里没底,竟一时不知如何去问。
就在此时,皇后的声音自欧阳舞身后传来:“欧阳舞,此时你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欧阳舞转头,便见到可以打扮过的皇后缓缓而来,一双美眸落在她的身上带了几分狠毒,她并不看欧阳舞,只是朝着皇上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边防图丢失这件事事关重大,并无多少人知晓。皇后作为女子本不应该插手朝政,不过如今他正愁不知如何审问欧阳舞,皇后来得恰好,他也不在意,淡淡的点了点头。
皇后缓缓起身,回头便看着眼前的欧阳舞,冷笑道:“欧阳舞,自你来西陵后,我西陵何曾负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皇后一直想着扳倒欧阳舞,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定是要好好利用才是。之前非熙视线与他打好招呼,所以此时,她一听到风声,便急忙地端了参茶赶了过来,这样才能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这般想着,皇后看着欧阳舞的眼神中隐隐的带着一丝得意。
欧阳舞看着皇后这般咄咄逼人,知道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
这般想着,欧阳舞倒是淡定了下来,只稍稍地抬了眼,唇角含笑,轻声道:“舞儿愚钝,听了大半天,竟然不明白所言何事,还请明示吧。”
夜非熙见欧阳舞这般淡然,眼中不由的浮现出讥讽,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他凉凉地开口道:“二嫂又何必如此装傻呢?”
欧阳舞瞥了他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夜非熙的眼神带了几分愤恨:“二嫂,如今这事并无多少人知道,如若你现在就将它拿出来,父皇还会从轻发落,如若不然……”
说着眼神威胁的看着欧阳舞,却掩不了眼神中的那一抹得意。
欧阳舞虽然不知他们所言的到底是何物,大致上也猜得出来与什么重要机密,否则还有什么事能使皇上如此上火,气得唇角都在一抽一抽的。
皇上被欧阳舞问的一愣,看着她那清丽的脸庞,淡定无波,无一丝慌乱:“如今一切证据都证明此事是你所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欧阳舞唇角勾起一丝讽笑,皇上毕竟是皇上,纵然之前对她这个儿媳有多么满意,如今不利证据指向她,那么一切旧情就是一笔勾销了呢!
欧阳舞敛下眼睑,淡淡道:“还请皇上言明,舞儿到底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这般遮遮掩掩,舞儿实在不明。”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了一下才道:“我西陵对你们东晋的边防图不见了。”
“哦?”欧阳舞精致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疑虑,接着唇边带了一抹讽刺,“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怎么地就认为便是舞儿所为?只因为舞儿来自东晋,所以就要坐实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皇上一时语塞。
夜非熙开口道:“莫须有?二嫂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呵,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父皇已经知道你与那东晋的奸细见面的事情,你还有何话好说?”
欧阳舞冷冷的瞥了夜非熙一脸,脸色凝雪结霜,神色淡定无波。
东晋的奸细?
她脑中不由的浮现那日的忠叔,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怪不得那日忠叔会过来送特产,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怕那张什么边防图现如今也已躺在她宁王府的某一个角落了,想着欧阳舞的唇角冷笑愈加明显,如今夜重华不在,这通敌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可还真是百口莫辩呢。
欧阳舞抬眼冷冷地瞥了夜非熙,这夜非熙以前的脑子并没如今这般好,倒是小觑了他去,这陷阱布置的环环相扣,之前莫不是隐藏能力?
欧阳舞望向夜非熙的眼神冷厉地若刀子,冰冷地令人不寒而栗,丝毫没有一丝感情。
夜非熙看着欧阳舞这般的眼神,忍不住垂下双眼。随即又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禁燃起一种兴奋感,欧阳舞这个贱人,这次可是死到临头了,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头颅被砍下来是怎么一番情景!
夜非熙最先对欧阳舞有几分兴趣,倒是想尝尝她的味道,不过如今他不能人道,再美的女人对他也无多少的诱惑力。
欧阳舞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了冰冷的笑意:“舞儿区区一弱女子,又如何能做这般大的事情?舞儿何时见过什么东晋国的奸细,只不过是舞儿的爹爹派人送了些东晋的土特产来罢了,如今你们硬是要将这事摊到舞儿身上,舞儿可是不依的。”
夜非熙早有准备,脸上讥讽,拍了拍手,口中道:“带上来!”
皇后盯着欧阳舞的眼中浮现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欧阳舞,这次看你怎么死!
似是早已在外等着一般,夜非熙的话音刚落,先前宫女便被带了上来,一进来便直直的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看着好不可怜。
皇上看着地上的宫女,脸色不怒自威:“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那宫女战战兢兢,只低着脑袋,将先前所说的复述了一次:“奴婢昨日看到宁王妃从太后的寝宫过来,她动作鬼鬼祟祟,奴婢十分好奇便偷偷在外面看着……”
说道此处,不由的抬头望了欧阳舞一眼,却恰恰撞见欧阳舞看她的眼神。欧阳舞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极尽冰冷,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那冰冷的眼神不由地令人落入冰窖!那宫女猛的抖了下,似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道:“奴婢生怕被王妃看见便躲了起来,后来就见王妃不知道拿着什么出去了。”
欧阳舞只听着宫女说着这子虚乌有的话语,脸上不动声色。
夜非熙得意的看了欧阳舞一眼,道:“二嫂,你可还有话说?”
欧阳舞唇角一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就凭着她一面之词,便能定我这偷窃之罪?”
更何况这还不仅只是偷窃,这是叛国。
不巧,欧阳舞话音刚落,便听到内侍通传,等到皇上准奏,便有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找到那几名奸细了,只不过……”
皇上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
皇上的脸色极为震惊,看着欧阳舞的脸疑色顿起。
夜非熙却适时的追问道:“死在何处?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说话间眼神一直盯着欧阳舞。
那侍卫似是有些犹疑,半晌才道:“几人均是死在在南桥镇……并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二皇子的人马在那几人似是恰巧经过南桥镇,这……”
夜非熙神色愈加得意起来,对着皇上道:“父皇,怎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皇后适时地开口道:“是啊,舞儿这才犯了事,非白便忙不迭的替她遮掩了。西陵盛传非白对舞儿情深不寿,果真是如此啊!”
欧阳舞心中怒气更盛,这脏水还真是泼得好啊!
夜非熙和皇后的话,仿佛正好说中的皇上的心里。是啊,夜重华对欧阳舞的好,他是一直看在眼中,从那六座城池开始,便是处处护着欧阳舞的。
这般想着,皇上只觉得心里怒火四射。
“混账!”皇上怒地重重地砸了一个砚台,如今所有不利的证据全都指向欧阳舞,她还有何话说?
“欧阳舞,你认还是不认?”
欧阳舞还是那般淡淡而立,如今连夜重华都牵扯进来了,看来他们的对象不只有自己呢,只怕是想趁着夜重华不在,将宁王府整个给端了。
越到这个时候,她的脸色越发想镇定,神色坚定道:“舞儿未做过的事,如何认?”
皇上此时越想越客气,脸色发青,不由的怒吼道:“好好,朕倒要看看,是你欧阳舞的嘴巴硬,还是西陵的律法硬!来人,把欧阳舞打入天牢!给我重重地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欧阳舞抬眼嘲讽的看了皇上一眼,屈打成招么?
可惜,这招对她无用,她微微眯眼,若是真的这么干,也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气,唇边扬起一抹嗜血而冷酷的微笑。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几个护卫冲了进来,伸手便想抓住欧阳舞,却在快到触及的时候,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住手!”
眼看欧阳舞就要被打入大牢,皇后和夜非熙相互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突然被这一声“住手”打断,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抬头一看,却见太后出现在门口,跨进了御书房,庄重地坐到一旁来。
她看了一眼欧阳舞,忍不住开口道:“舞儿,这是怎么回事,哀家在宫中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皇上见太后过来,刚要起身行礼,便被欧阳舞抢了先。
欧阳舞已不复刚才那般冰冷淡定的神色,而是一脸的委屈,眼圈通红,似是要哭出一般:“皇祖母,舞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父皇急召舞儿进宫,还生了好大的气,非要让舞儿招供自己偷了边防图,舞儿不认,他便要将舞儿关入天牢,重重地打到舞儿招供为止。”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情?”太后闻言双眉皱起,不赞同的看了皇上一眼,方才她正在芳华殿吃点心。一直在容随云旁边照顾的嬷嬷便神色惊慌地跑来与她说,舞儿可能会有麻烦。
她等了这么久不见舞儿从御书房里出来,便来瞧一瞧,没想到是这样的麻烦。
她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好插手朝政大事,只是舞儿品性她再了解不过,绝对不会是做这等事这人?
“皇上,舞儿说的可是真的?”
“皇祖母,您是最了解舞儿的,舞儿怎么会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来?那日舞儿看完您之后马上便出宫了,可偏偏他们说舞儿去偷拿了那边防图!”欧阳舞不给皇上开口的机会,先将事情说了出来。
一旁的夜非熙见太后似是被欧阳舞打动,便忍不住道:“哼,有二哥给你收拾摊子,你还有何不敢的?二哥为了你,连杀人灭口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你的胆子可还会小?”
刚才皇上是气极,并没有细想,这般夜非熙再次说明,眼中便闪过一丝犹疑,夜重华做事十分有分寸,即便是为了男女私情,可又会为了舞儿做出这等事情?
“只可惜,纵是杀人灭口——却不知道还有其他认证。”夜非熙的神色颇为得意,眼眸命背。
欧阳舞神色委屈,指着地上的宫女道:“父皇,这宫女一面之词,如何就能定了舞儿的罪?至于那东晋的奸细,死无对证,就连是否存在这样的人都不知晓,如何就能说是重华杀人灭口呢,父皇,舞儿没做过,便不会认罪。”
太后听着欧阳舞这一番言辞,连连点头:“如今边防图下落不明,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再说。何况若是舞儿真拿了边防图,只怕还未将这份机密送出去,估计留在身上或是宁王府中,皇上若是还不信,派人搜府便是。”
欧阳舞看到夜非熙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越发扩大,心底一惊,夜非熙既然给她挖了这么一个陷阱,那边防图便一定在自己的府中,若是搜查,只怕……
太后本是好心想替欧阳舞证明,这下怕是要落入夜非熙的陷阱了。欧阳舞心中复杂,面上却仍是坚定的道:“正是。”
夜非熙眼中闪过一抹得逞,急忙道:“父皇,既然二嫂坚决不认,那便搜府吧。”
皇上亦是赞同,马上道:“来人,马上封锁宁王府,彻底搜查。”
太后看着欧阳舞道:“舞儿,别怕,皇祖母定会还你公道。”
欧阳舞心中苦笑,面上却是感激,道:“谢皇祖母。”
时间慢慢过去,欧阳舞心中闪过一抹复杂,现下她出不了宫,若是真的被搜出了证据,怎么办才好。
欧阳舞正在转动着脑子想主意,一个稚气的声音便从脑海中响起:“主人,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又遇到麻烦了。”
欧阳舞脸色一喜,这是小麒麟的声音,可意识中的小麒麟却是变了样子,这哪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粉嘟嘟的,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欧阳舞。
这副可爱的模样加上它那副欠扁的表情,若是可以,欧阳舞倒是很想冲上去重重的捏几把他的脸。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欧阳舞不由道。
“因为海洋之心哦。”小麒麟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就在原地转圈圈,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再不是原来那两只爪子,口中道:“主人你看,是不是比原来更帅气呀!”
欧阳舞本来有些不安的心思都被小麒麟冲散了,看着他哭笑不得。
小麒麟转够了圈,停下来看着欧阳舞略略有些抑郁的神色,便拍着胸脯道:“主人,你放心,这事包在我小麒麟身上!”
欧阳舞白了它一眼,道:“还说,去,快点帮帮忙,看看边防图是不是真的在宁王府里。”
“我倒是自动搜寻到了,在你的床底下呢,不过晶石还没有凑够,人家出不去嘛。”
欧阳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见小麒麟鼓起嘴巴,不复刚才的神气,呆了会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身后的海东青抓出来,拍拍它的脑袋,道:“小青,你来!”
海东青较之前已经长得不少,如今已有小麒麟半个身子那般大了,这段时间都是小麒麟在照顾它,它喝着这里的水,吃着小麒麟给它弄来的新鲜肉,长得是越来越好了。
海东青啾啾地冲欧阳舞喊了几声,欧阳舞明白它的意思,大概也是与小麒麟一样,说的是包在它身上吧,一时觉得好笑,便道:“小青,靠你了,你将东西找过来飞回空间吧。”
与小麒麟商量好,欧阳舞虽被软禁在宫中,却趁着去搜身的机会,将海东青放了出来,如今他体型小,飞得如闪电一般快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海东青不负鹰中之神的称号,不过片刻,便见海东青叼着边防图回了空间,转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开心地看着欧阳舞。
皇上派出的人封锁了宁王府,仔细的搜寻了一番,几乎将整个宁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连边防图的影子都未见到,赶回宫中如此禀报时,几人的脸色不由一变。夜非熙眼眸微眯,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开口道:“父皇,她定是将边防图藏到别处去了。”
边防图此时正静静的躺在欧阳舞的空间中,欧阳舞一时底气十足,不再忍让,见夜非熙这幅模样,便不由嗤笑道:“四皇子,你觉得我能将那图藏在何处?你这般血口喷人,可要有证据才好,莫名将这样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方才女官已经将我搜身,如今宁王府亦被查探一番,都无边防图的踪影,你又为何如此确定那图定是我所拿?你是真觉得重华不再便能随意处置我?纵然舞儿先前与四皇子有些误会,四皇子这行为却不像君子所为。我欧阳舞从不在背后阴人,只因我觉得苍天在上,坏事做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
欧阳舞这一番话说得咄咄逼人,夜非熙一时语塞,一瞥眼看见地上还跪着的宫女,便立即道:“我还有人证!”
欧阳舞看了地上的宫女一眼,悠悠的开口道:“昨日你看见我的时候,我是几时来的?”
“末时。”宫女肯定地回答道。
“梳了什么发髻?”欧阳舞继续道。
宫女一时语塞,愣了半晌,才道:“奴婢一时未曾注意。”
“衣服穿了什么颜色?”欧阳舞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宫女吞吞吐吐,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支吾道:“奴婢当时心里害怕,怕被王妃杀人灭口,便没有记得。”
正在宫女犹疑不定时,却听到欧阳舞又道:“昨日我特地打扮了一番来见太后,梳了一个飞天髻,穿了一身亮色的粉蓝衣裙,你怎地会没有注意?莫不是……”
宫女唯恐被拆穿,见欧阳舞这么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奴婢记岔了!奴婢奴婢想起来了,宁王妃确实是梳了一个飞天髻,穿了一身粉蓝衣裙。”
听着这番话的太后眼神却是瞬时沉了下来!
“胡说!”太后不由的怒吼出声,昨日舞儿的确是打扮了一番,她亦是印象深刻,昨日的舞儿头发随意挽起,插了一只璎珞玛瑙簪子,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裙,显得愈发的温婉,很符合太后的喜好,这不过一日的时间,便毫无印象,这个宫女分明是在撒谎!
“父皇,舞儿是被陷害的!”欧阳舞适时的对皇上道。
皇上一直看着事情的进展,如今看到太后这个情形已然知晓这宫女在说谎,便抬脚重重地踢了一脚宫女,直将她踹的跌倒在地。
且刚才他已思索一番,欧阳舞虽来自东晋国,可相传她自幼便与左丞相不睦,在欧阳府亦不受重视。再则不是他自夸,夜重华确是个极好的男子,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拒绝他而选择别人,所以,夜非熙之前的那番说辞都是不成立的。
这般想着,皇上对着那倒在地上的宫女,怒道:“说,谁让你说的谎?是谁拿了边防图?究竟是谁?”
那宫女见自己已被拆穿,身体发抖得厉害,从她选择作伪证之时,她便知道她终究逃不过一死,况且,那人答应她,若是事发,她自己自尽,便可保她一家平安,如若不然……
想及此,那宫女脸上现出决然的神色,猛的一咬,唇角便溢出一丝鲜血,眼神呆滞的倒落在地!
欧阳舞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她跪在皇上的面前:“父皇,舞儿冤枉。不知道得罪了谁,竟被如此污蔑!”
皇上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舞儿,是朕错怪了你!”
“毕竟是丢了边防图这样的大事,父皇心中着急怀疑舞儿也是应该的。只是舞儿受到如此冤屈……”欧阳舞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恨,“心中着实不忿。四皇子口口声声说是舞儿所为,莫非此事是他栽赃,还请皇上彻查四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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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越来越累了~好想休息,求安慰~
102章 莫名污蔑
夜非熙瞥到欧阳舞的眼神,心虚从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他一脸怨毒地瞪着欧阳舞:“简直是胡言乱语!”
此刻,他感到皇上眼光不善,不由跪倒地上道:“父皇请相信儿臣,身为西陵国的皇子,定然不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
皇后见到事情走向不对,忙开口道:“臣妾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非熙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能做出这等事,定然是东晋国来的奸细!”
“舞儿已经嫁给重华,便是西陵的王妃!如今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舞儿是奸细,这般血口喷人,岂非是心里有鬼?”
皇后的眼神愤恨地落在欧阳舞的身上,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皇上的视线在欧阳舞也夜非熙的身上来回徘徊,欧阳舞眼神坚定,夜非熙又是一副苍天可表的神色,他的心中一时不定。
太后心中是相信欧阳舞的,一个能做出这样好吃食物的女子,怎会有那般心肠。再则之前夜非熙假借她的手污蔑欧阳舞,想必如今这件事也是有所蹊跷。
夜非熙之前的所作所为都为太后不耻,对他的话多了一丝防备,如今见他口口声声说边防图是舞儿所拿,却又举不出确切的证据,便不禁怀疑到了他身上。
或许这个突破口真的在他的身上也未必!
太后见皇上还未做出抉择,不由威严道:“舞儿所言极是。非熙污蔑边防图是舞儿所拿,便搜查宁王府,如今舞儿怀疑非熙,搜查下四皇子府又为何不行?难道连还自己一个清白的机会都不给么?”
夜非熙一听太后的话,脸色莫名一白,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很快镇定下来:“皇祖母说得是哪里话,此事与非熙毫无干系。”
皇上听完太后的话后深觉有理,便皱了双眉,道:“毫无干系最好,既然不是你所为,搜府便可还你清白。”
皇后一时愤愤:“这……”
夜非熙愤恨的瞪了欧阳舞一眼,她此刻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她的脸上带着坚定、委屈还有不甘,似是不查四皇子府她就誓不罢休!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还是让她逃脱了,还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又见皇上和太后都这般说,已是推脱不掉,罢了,那边防图无论如何都不在自己府内,又有何惧?
这般想着,夜非熙的脸上带了些自信,道:“既然如此,父皇派人去搜便是,只是儿臣希望,若搜完皇子府后,证明非熙是清白的,非熙要亲自搜宁王府。”
说完,夜非熙挑衅的看着欧阳舞,他敢断定,那边防图定还在宁王府内,他一定要亲自搜出来,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欧阳舞看着夜非熙挑衅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
想亲自搜我宁王府?
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皇上立刻便令人去搜四皇子府,心中倒也不抱希望。
在他心中,夜非熙并没有什么作为,纵然他再不懂事,也不会那边防图开玩笑,如此做只不过为了证明他的清白。
其实,说白了,夜非熙是他的儿子,欧阳舞是儿媳,孰轻孰重,自然是明了。
只不过,他的心中越发焦急起来,边防图到底是哪儿去了?!
太后过来坐了一会儿,也有些累,站起身道:“舞儿,哀家有些乏了,你扶着哀家回芳华殿吧!”
皇后忙道:“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欧阳舞不能离开!”
太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难道还信不过哀家?”
欧阳舞朝着皇上盈盈一拜:“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舞儿只会呆在芳华殿,不会离去,也不能离去。舞儿倒想看看,究竟是谁拿走了边防图,将这盆脏水泼在舞儿的身上。”
趁着扶太后去芳华殿的路上,她将空间中的海东青放了出来,海东青一个闪电般的飞跃便消失不见了。欧阳舞唇角含笑,待会儿只怕是会有好戏上演了!
出了御书房,欧阳舞一脸后怕的模样,扶着太后的手臂,小声道:“皇祖母,幸好您及时出现,否则舞儿或许要被屈打成招了呢!”
“混账东西,竟然趁着重华不在,这样污蔑你!”太后提起这件事,也是十分愤怒,拉起欧阳舞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幸好随云察觉不对,令我早些赶来,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般光景呢!”
欧阳舞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甜甜地笑道:“只有有皇祖母在,舞儿便什么都不怕了!太后想吃什么,舞儿现在给您做吧?”
“好,好!”太后连连点头,这正符合她的心意呢。
欧阳舞才进了芳华殿后,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在四皇子府中找到了边防图!皇上大怒,将他押入天牢!
太后大怒,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竟然真的是这个混账做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祖母息怒!”欧阳舞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惶恐,“可能四皇子只是一时走岔了路。”
“走岔了路?他身为西陵国皇子,做出这等事来,还想趁机除去你,其心可诛!”
“皇祖母消消气,吃些舞儿亲自做的糕点吧!”夜非熙被关入天牢之后,是如何都不敢相信,他分明派人将边防图藏在了欧阳舞的卧房,如今这个图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的卧房,莫非欧阳舞有什么妖术不成?!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情,只是想着如何逃出来,此时若是处理不好,别说太子之位再也得不到,只怕他的后半身都要圈禁在这里了。
半夜的时候,夜非熙收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连个字:“勿慌!”
夜非熙知道外面有人接应,心慢慢安定下来,夜非卿如今投靠了他,定会想办法的。次日,皇后找到皇上,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皇上,非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恳请皇上放了非熙吧!”
皇上脸色很是不好看:“如今在非熙的卧房里找到了边防图,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喃喃道:“皇上,这是诬陷,这是诬陷啊!”
皇后见皇上转身就要走,忙抱住了他的大腿。想起之前与夜非卿给她带的话,心中也慢慢镇定下来。如今非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她也顾不得了:“皇上,昨日那个咬舌自尽的宫女口口声声说是舞儿做的,或许是她看错了,将别人看成了舞儿?”
“朕已经彻查此事!你多说无益,若是此事真的是非熙所做,朕绝不轻饶!”
皇后此时心中砰砰砰地跳着,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就在此刻,有一个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在下查出这名宫女有个弟弟在李三公子手下当差……”
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心中一喜,脸上却带了几分惊慌:“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皇后道:“臣妾突然想起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之前非熙与芸菲提过一次边防图的事情……还有边防图丢失的那日,芸菲来过我的宫里,当时她中途离开过,回来的时候有些惊慌,接着便说身体不适离开了。”
皇后看着皇上眉头微皱,不由继续道:“皇上,非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边防图可能是芸菲藏到皇子府中的!”
“臣妾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芸菲做的,芸菲与舞儿之间有间隙,她是恨毒了舞儿啊!之前舞儿救治了她一命,她却以为舞儿动了手脚令她终身不育!后来芸菲被程锦毁了容,也认为是舞儿搞得鬼,她这般恨舞儿,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事来啊!趁着非白不在,极力报复啊!”
“皇上,非熙是您的儿子,难道您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如今皇后为了保住夜非熙,虽然心中不舍,却也只能拉出李芸菲这个替死鬼。
皇上唇角微抿,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倒觉得皇后所言极事,李家小女心胸狭窄,确实是有可能做出这等事儿来。
李芸菲自上次被程锦毁容之后,心如死灰,每日都躲在房间中,令嬷嬷给她找了些治疗肌肤的药治疗伤口。只是这一刺太狠,伤口太深,即便是伤好了,也要留下一条极长的疤痕。她心中恨极了程锦,却一时之间也不敢再生事端。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一帮人带入了宫中。
“李芸菲,你可知罪?”皇上看着李芸菲脸上的疤痕,面色十分不好。
“不知芸菲犯了什么错?”
“你偷了边防图,你可是知罪?”
李芸菲根本就听不懂皇上说了什么,求救地望向一旁的皇后娘娘,却见她根本不看她,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小姐,小姐,您可要救救我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让姐姐做了伪证啊……”
李芸菲看到一旁的男子瑟瑟发抖地看着他,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皇上威严的声音:“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李芸菲话音未落,却听到有内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皇上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边防图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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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工作累,码字累,颈椎特别疼,这两天不能久坐,字数会稍微少一点了,尽量周末之前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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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芸菲之死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了窗柩上。
夜重华眼眸一闪,踱步伸手将鸽子脚上的纸条取下,展开放在眼前。
那是云殇给他的飞鸽传书,夜重华人虽不在,京中的事却是能第一时间知道。
夜重华看着纸条,漆黑倨傲的眼眸中似是蕴藏了千年寒冰,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狠戾。
有人想要趁他不在,胆敢伤害她的舞儿!
很好,他会要他们一笔一笔还回来!
此刻,被带到御书房的李芸菲一脸的泫然欲泣,眼中尽是不明,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背了这么大的罪名。
“皇上,不如先将芸菲押入大牢,稍后再作发落?”皇后看着李芸菲这般,心中不忍,便如此说道。
李芸菲美眸中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好不可怜,可配上她脸上的那条蜿蜒丑陋的疤痕,显得越发的狰狞起来。
李芸菲就这般定定的看着皇后,声音凄切:“母后,连您都不肯相信我,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怎么能去偷那边防图啊。”
皇后看着李芸菲那般的眼神,心下闪过不忍,复又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并不看李芸菲。殿中一片冷清,只余李芸菲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似是要断了气一般。
皇上本还看着这么个女子,有些犹豫,却见她这般哭泣,心下便不耐起来,想起她之前做的种种,脸上便是恼怒起来。
“来人,将李芸菲打入大牢,等朕查清事实,再做发落!”皇上一声令下。
门外便马上进来两个护卫,左右架起李芸菲,便将她带了下去。
李芸菲见真的要被押入大牢,不由的恐慌起来,口中直喊着:“芸菲冤枉啊,芸菲冤枉!父皇,父皇……”
凄厉尖锐的喊声越来越远,皇后的心中闪过一抹心疼,那也是她从小宠到大的侄女儿,若不是为了非熙,她也不忍将她弃了。
上坐在正位上,脸上一片阴沉。
自从四皇子府中找到了边防图后,欧阳舞便离了太后的芳华殿,在宫中待了这许久,欧阳舞却是有些乏了。一回到宁王府,欧阳舞便直冲自己的卧房,倒在床上便蒙头便狠狠地睡了起来。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早晨,欧阳舞缓缓睁开双眼,舒展了身子,这才慢慢的起身,竹绿正好打了洗脸水,端了进来,见欧阳舞已经起身,便笑着道:“王妃,您可终于醒了。”
欧阳舞脸含笑意,看了看天色,似是已经晌午,自己这一觉睡的却是舒坦了。
竹绿拧了毛巾,递给欧阳舞,欧阳舞便擦拭着脸庞,便道:“四皇子府可有什么动静?”
竹绿想了会儿,才道:“早上芳儿出去回来的时候,都说,四皇子妃被关入天牢了呢,不知道什么原因。”
欧阳舞手中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愣,随即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这些人陷害自己不成,如今倒是找了个替死鬼了。
这便是所谓的狗咬狗,一嘴毛吧。
欧阳舞唇边的浅笑愈加的深沉,舍车保帅,他们倒还真是舍得呢。阴湿的大牢中,隐隐的传出一声声的哭泣声。
李芸菲自被关入天牢后,想起自己的处境,便不由的失声痛哭。
可这看守大牢的狱卒似是没听到般,对她根本不予理会。
渐渐的,痛哭变成了抽泣,一直不断的这般呜咽着,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尤为突兀,听着便是毛骨悚然。
“别哭了,哭什么哭,早只如此,还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什么!”终是听的不耐烦的狱卒走了过来,喝道。
李芸菲见终于有人理她,急忙抬起头来,趴在门边,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皇后!”
狱卒的脸上尽是不屑,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想着见皇后娘娘。”李芸菲一听,心中越发的恐慌起来,道:“你胡说,我是四皇子妃!我怎么会死!”
狱卒不再理会她,转身便想离开,进了这儿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活着出来,管他身份如何显赫。再则能干出这样的错事,别说是皇后娘娘,连老天都保不住她的命!
李芸菲见他想走,眼中流露出一丝惶恐,她急忙将发髻上的翠绿玉钗拔出递过去:“这个给你,帮我带句话!”
狱卒看到玉簪时眼中一闪,便起了贪念。李芸菲见他面色有所松动,便不住地哀求道:“我要见皇后,帮帮我,我要见皇后!”
不动声色的将李芸菲手中的玉簪收入手中,狱卒转身便走了出去。
本来牢中的狱卒并不能直接见到皇后,可说来也巧,这狱卒的姑姑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便让她传了话。
皇后听着嬷嬷的话语,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此时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去见李芸菲的,便只令她回了,只说自己头风发作,身体不适。
李芸菲听着狱卒这般说,脸上不由的闪现失望之色,随即换上一种失望之极的愤恨,看来,皇后这次是铁定要舍弃她了,好狠毒的心肠!
李芸菲并不甘心,伸手从手上退下一个白玉的镯子,将它递到狱卒跟前,道:“你再替我传一次话,就说……我知道皇后娘娘一个秘密,她若不来,就由不得我了。”
皇后听到嬷嬷捎过来的口信,眼中闪过一丝怒容,很快便出现在了李芸菲的面前。看到皇后出现,李芸菲急切的扒在牢门上,眼中带了期望,她叫道:“母后,母后,你救救我啊,此事与我无关啊!”
李芸菲见皇后无动于衷,便跪在地上:“母后,您当真不救芸菲吗?”
皇后眼眸中闪过冷光,她不确定李芸菲究竟知道她什么秘密,不过此时她才唇畔边带了丝笑意:“芸菲,不是母后不救你,只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母后也很为难。”
李芸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颤抖着双唇道:“母后,你明知道芸菲不会,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分明是将芸菲退出来当替死鬼。”
皇后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一抹浅笑,为了非熙,她必行要舍弃李芸菲,她压低着声音:“既然芸菲这么说,那便是了!”
李芸菲看着皇后的神色,心中已是明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中。她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股愤恨,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起来,她的手伸出牢门,极力扯住皇后的衣服,压低声音冷笑道:“母后,你若不救我,我就将你十年前做过的事情揭发出来!你可还记得丽妃娘娘?”
李芸菲的神色很是狰狞,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皇后的脸色顿时一沉,看着李芸菲的神色凌厉了起来。
丽妃是夜筱群的亲身母亲,也是皇上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也正是如此,皇后才设计除掉了她。
却不想,此事被当年小小年纪的李芸菲在皇后宫中玩耍时无意间听了过去。
皇后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将衣服从李芸菲的手中抽出,道:“芸菲说的什么,母后怎的听不懂呢?芸菲放心便是,母后不会让你被冤枉的。”
李芸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皇后安抚了几句便推脱有事先行离开了。
刚出了大牢,皇后的脸上便布满了阴沉,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起来,当年的时,她居然知道!
这般想着,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既然如此,便怨不得她了。
李芸菲,非死不可!
李芸菲自被关入大牢后便没好好吃过饭,一来是因着心中恐慌,没有胃口,二是,牢中的饭菜十分难吃,她养尊处优惯了,怎能吃得下这种东西,按照她的想法,这些东西就是猪食。
自皇后离去之后,再次端过来的饭菜便精致了许多。
狱卒送饭过来时,神色与平日里到并无异常,只道:“这些饭菜是皇后娘娘特地命御膳房做的,她还说请四皇妃一切宽心。”
李芸菲唇边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定是她的话对皇后起了震慑作用。
这般想着,心里便松了口气,她手里有皇后的把柄,皇后,定是会救她出去的。
李芸菲腹中饥饿,仍旧优雅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狱卒看李芸菲用得高兴,眼中一闪,悄然地退到一旁。
李芸菲用了半碗饭,突然手中一顿,只觉腹中一阵阵的抽痛,似是有什么在啃噬一般,脸上不由的冒着冷汗。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李芸菲捂着腹部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脸上沁满了密密的汗水,她疼得毫无血色。
李芸菲的眼中满是愤恨,皇后居然这般对待她,她竟然如此狠心!
乌黑的血从她的鼻孔中、口腔中流淌了出来!
瞳孔逐渐扩大,李芸菲很快便不再动弹,如同一具破旧的玩具般,躺在地上,永远的失去了生气。
李芸菲死在狱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欧阳舞耳中。
欧阳舞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唇角轻抿,望着远处的风景,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的话,可就不好玩了呢。
她怎么地也要助波推澜一下,否则她的冤屈可就白受了。皇上坐在御书房内查看着近日的折子,边防图寻了回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只是李芸菲该如何处置,却是令他着实犹豫了一番。正看着奏折,便有一内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幅急切的模样。
“何事如此慌张?”皇上厉声道。
那内监犹豫了下,上前几步,附在皇上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边防图泄露了?!
刚才的欣喜此刻已经消失无踪,整个人气得都要晕过去,真是他怕什么来什么,边防图泄露!居然泄露!
“快,将李芸菲带上来!”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狱中的李芸菲,不由急急地吼道!
话音刚落,便见外面有人禀报道:“皇上,四皇子妃昨夜,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皇上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皇上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马上宣四皇子进宫!”
既然边防图是从四皇子府中搜出的,如今,便只能找夜非熙了。
夜非熙急急从宫外赶来时便见皇上在御书房内踱步,神情很是急切。
皇上一见夜非熙,便挥退左右,将书房的门关上后,道:“非熙,那边防图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夜非熙心中一惊,低头道:“儿臣不知。”
皇上紧盯着夜非熙的脸,沉声道:“边防图泄露出去了。”
夜非熙只觉得脊背有汗珠冒出来,几乎将后背打湿了,心中惊讶至极,半晌才开口道:“定是芸菲所为……没想到这个贱妇会做出这等事情。”
皇上看了看夜非熙,缓声道:“芸菲昨日被关入大牢,如今已经畏罪自杀。”
顿了顿,问道:“非熙,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夜非熙脊背都湿了,一时之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唯一做的就是偷了边防图栽赃给欧阳舞,只是后面所有发生的事全都偏离了轨道。
皇上看着夜非熙这般模样,心中失望至极,道:“此事还容朕再想想。”
夜非熙还跪在皇上的面前,一声不敢吭,此事夜非熙心中十分忐忑,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夜非卿布得这个局?
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将自己捞出来。
他现在根本就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扑朔迷离!
皇上坐回到书桌前,他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此刻他头疼的很,随意地翻开一本奏折,却发现……
那白纸黑字,皇上看得脸色发青,心中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针狠狠地一刺。再次看向夜非熙时,眼中已带了狂风暴雨,没有想到他极其疼爱的这个儿子真的敢背叛他!
夜非熙一直低头,却冷不防的脑门上狠狠的被砸了下,抬起头来,便见皇上怒容席卷了他整张脸,几乎扭曲,他的声音若三尺寒冰:“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散落在地的奏折当中散落出几张薄纸,正是他与淮安王的通信记录,夜非熙颤抖着手拿起其中的一张,一看,脸色全然苍白。
这份信上写的是,若淮安王拥立他做太子……他便允诺把边防图交出来。
夜非熙面如土色,整个人都瑟瑟发抖:“父皇,这……”
不等夜非熙说完,皇上便怒吼道:“这分明是你的字迹!你还要怎么狡辩?”
夜非熙冷汗直冒,是啊,这分明便是自己的字迹,做不了假的,可他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啊!
他之前确实与淮安王有过通信,也只不过是一笔买卖而已!
“父皇,这定是有人诬陷!儿臣是清白的,是清白的!”“你现在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夜非熙脸上冷汗滚落,神情激动,不停地辩解着,接着看到散落在一旁的奏折,启奏人正是李显耀。
不由开口道:“父皇,您看这些书信都是藏在这奏折里,李丞相是儿臣的岳丈,即便是儿臣做错了事,他也只会求情,又怎会落井下石?这一切定是有人计划好的,请父皇彻查此时,还儿臣一个清白!”
皇上看着夜非熙这般,一颗心但是慢慢冷静下来。
夜非熙说得也有道理,李家的荣辱都在非熙的身上,又怎么会在奏折里呈现这副东西?莫是真的被人诬陷?
可若他真的是诬陷,谁又是这背后的主谋?
“来人,将李家的人全都给朕仔细的查了,朕要彻查此事!”
皇上吩咐下去后,便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地上的夜非熙很是不安。
一直在旁伺候的小卓子见状,便上前给皇上倒了杯茶,端到了皇上的面前,只是那端茶的手似是颤抖,茶杯震的直响。
茶水不由的溅出了外面,皇上本就恼怒,见状便不由的喝道:“混账!干什么吃的!”
小卓子惊的将茶杯碎在了地上,急忙下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神色恼怒,看着小卓子却似有些不对劲,他伺候自己也已好多年了,不该如此惊慌才对,莫不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皇上厉声问道。
小卓子抖的更加厉害了,直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皇上恼怒起来,喝道:“再不说,便拉出去打一百大板!”
“皇上饶命,不是奴才愿意的,奴才是被逼无奈啊!”小卓子跪在地上不住的讨饶。皇上不由抚住了自己的额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一下子朝他抖了过来,只觉头疼得很,究竟谁能相信,谁不能相信,这个太监小卓子跟在自己的身边有好些年了。
他重重地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究竟是谁让你干这个事的,说!”
小卓子紧闭着嘴,只是拼命地磕头,几乎将额头都给磕破了!“究竟是谁?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皇上不住的追问道。
皇上发现在提到五皇子的时候,小卓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似是无可奈何般,猛的咬下嘴唇。
皇上想阻拦时,已是来不及,只见小卓子的唇角溢出丝丝鲜血,眼中流露出痛苦,接着,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皇上在想起刚才说到五皇子时小卓子的眼神,不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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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芸菲之死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了窗柩上。
夜重华眼眸一闪,踱步伸手将鸽子脚上的纸条取下,展开放在眼前。
那是云殇给他的飞鸽传书,夜重华人虽不在,京中的事却是能第一时间知道。
夜重华看着纸条,漆黑倨傲的眼眸中似是蕴藏了千年寒冰,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狠戾。
有人想要趁他不在,胆敢伤害她的舞儿!
很好,他会要他们一笔一笔还回来!
此刻,被带到御书房的李芸菲一脸的泫然欲泣,眼中尽是不明,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背了这么大的罪名。
“皇上,不如先将芸菲押入大牢,稍后再作发落?”皇后看着李芸菲这般,心中不忍,便如此说道。
李芸菲美眸中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好不可怜,可配上她脸上的那条蜿蜒丑陋的疤痕,显得越发的狰狞起来。
李芸菲就这般定定的看着皇后,声音凄切:“母后,连您都不肯相信我,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怎么能去偷那边防图啊。”
皇后看着李芸菲那般的眼神,心下闪过不忍,复又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并不看李芸菲。殿中一片冷清,只余李芸菲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似是要断了气一般。
皇上本还看着这么个女子,有些犹豫,却见她这般哭泣,心下便不耐起来,想起她之前做的种种,脸上便是恼怒起来。
“来人,将李芸菲打入大牢,等朕查清事实,再做发落!”皇上一声令下。
门外便马上进来两个护卫,左右架起李芸菲,便将她带了下去。
李芸菲见真的要被押入大牢,不由的恐慌起来,口中直喊着:“芸菲冤枉啊,芸菲冤枉!父皇,父皇……”
凄厉尖锐的喊声越来越远,皇后的心中闪过一抹心疼,那也是她从小宠到大的侄女儿,若不是为了非熙,她也不忍将她弃了。
上坐在正位上,脸上一片阴沉。
自从四皇子府中找到了边防图后,欧阳舞便离了太后的芳华殿,在宫中待了这许久,欧阳舞却是有些乏了。一回到宁王府,欧阳舞便直冲自己的卧房,倒在床上便蒙头便狠狠地睡了起来。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早晨,欧阳舞缓缓睁开双眼,舒展了身子,这才慢慢的起身,竹绿正好打了洗脸水,端了进来,见欧阳舞已经起身,便笑着道:“王妃,您可终于醒了。”
欧阳舞脸含笑意,看了看天色,似是已经晌午,自己这一觉睡的却是舒坦了。
竹绿拧了毛巾,递给欧阳舞,欧阳舞便擦拭着脸庞,便道:“四皇子府可有什么动静?”
竹绿想了会儿,才道:“早上芳儿出去回来的时候,都说,四皇子妃被关入天牢了呢,不知道什么原因。”
欧阳舞手中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愣,随即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这些人陷害自己不成,如今倒是找了个替死鬼了。
这便是所谓的狗咬狗,一嘴毛吧。
欧阳舞唇边的浅笑愈加的深沉,舍车保帅,他们倒还真是舍得呢。阴湿的大牢中,隐隐的传出一声声的哭泣声。
李芸菲自被关入天牢后,想起自己的处境,便不由的失声痛哭。
可这看守大牢的狱卒似是没听到般,对她根本不予理会。
渐渐的,痛哭变成了抽泣,一直不断的这般呜咽着,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尤为突兀,听着便是毛骨悚然。
“别哭了,哭什么哭,早只如此,还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什么!”终是听的不耐烦的狱卒走了过来,喝道。
李芸菲见终于有人理她,急忙抬起头来,趴在门边,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皇后!”
狱卒的脸上尽是不屑,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想着见皇后娘娘。”李芸菲一听,心中越发的恐慌起来,道:“你胡说,我是四皇子妃!我怎么会死!”
狱卒不再理会她,转身便想离开,进了这儿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活着出来,管他身份如何显赫。再则能干出这样的错事,别说是皇后娘娘,连老天都保不住她的命!
李芸菲见他想走,眼中流露出一丝惶恐,她急忙将发髻上的翠绿玉钗拔出递过去:“这个给你,帮我带句话!”
狱卒看到玉簪时眼中一闪,便起了贪念。李芸菲见他面色有所松动,便不住地哀求道:“我要见皇后,帮帮我,我要见皇后!”
不动声色的将李芸菲手中的玉簪收入手中,狱卒转身便走了出去。
本来牢中的狱卒并不能直接见到皇后,可说来也巧,这狱卒的姑姑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便让她传了话。
皇后听着嬷嬷的话语,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此时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去见李芸菲的,便只令她回了,只说自己头风发作,身体不适。
李芸菲听着狱卒这般说,脸上不由的闪现失望之色,随即换上一种失望之极的愤恨,看来,皇后这次是铁定要舍弃她了,好狠毒的心肠!
李芸菲并不甘心,伸手从手上退下一个白玉的镯子,将它递到狱卒跟前,道:“你再替我传一次话,就说……我知道皇后娘娘一个秘密,她若不来,就由不得我了。”
皇后听到嬷嬷捎过来的口信,眼中闪过一丝怒容,很快便出现在了李芸菲的面前。看到皇后出现,李芸菲急切的扒在牢门上,眼中带了期望,她叫道:“母后,母后,你救救我啊,此事与我无关啊!”
李芸菲见皇后无动于衷,便跪在地上:“母后,您当真不救芸菲吗?”
皇后眼眸中闪过冷光,她不确定李芸菲究竟知道她什么秘密,不过此时她才唇畔边带了丝笑意:“芸菲,不是母后不救你,只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母后也很为难。”
李芸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颤抖着双唇道:“母后,你明知道芸菲不会,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分明是将芸菲退出来当替死鬼。”
皇后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一抹浅笑,为了非熙,她必行要舍弃李芸菲,她压低着声音:“既然芸菲这么说,那便是了!”
李芸菲看着皇后的神色,心中已是明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中。她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股愤恨,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起来,她的手伸出牢门,极力扯住皇后的衣服,压低声音冷笑道:“母后,你若不救我,我就将你十年前做过的事情揭发出来!你可还记得丽妃娘娘?”
李芸菲的神色很是狰狞,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皇后的脸色顿时一沉,看着李芸菲的神色凌厉了起来。
丽妃是夜筱群的亲身母亲,也是皇上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也正是如此,皇后才设计除掉了她。
却不想,此事被当年小小年纪的李芸菲在皇后宫中玩耍时无意间听了过去。
皇后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将衣服从李芸菲的手中抽出,道:“芸菲说的什么,母后怎的听不懂呢?芸菲放心便是,母后不会让你被冤枉的。”
李芸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皇后安抚了几句便推脱有事先行离开了。
刚出了大牢,皇后的脸上便布满了阴沉,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起来,当年的时,她居然知道!
这般想着,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既然如此,便怨不得她了。
李芸菲,非死不可!
李芸菲自被关入大牢后便没好好吃过饭,一来是因着心中恐慌,没有胃口,二是,牢中的饭菜十分难吃,她养尊处优惯了,怎能吃得下这种东西,按照她的想法,这些东西就是猪食。
自皇后离去之后,再次端过来的饭菜便精致了许多。
狱卒送饭过来时,神色与平日里到并无异常,只道:“这些饭菜是皇后娘娘特地命御膳房做的,她还说请四皇妃一切宽心。”
李芸菲唇边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定是她的话对皇后起了震慑作用。
这般想着,心里便松了口气,她手里有皇后的把柄,皇后,定是会救她出去的。
李芸菲腹中饥饿,仍旧优雅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狱卒看李芸菲用得高兴,眼中一闪,悄然地退到一旁。
李芸菲用了半碗饭,突然手中一顿,只觉腹中一阵阵的抽痛,似是有什么在啃噬一般,脸上不由的冒着冷汗。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李芸菲捂着腹部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脸上沁满了密密的汗水,她疼得毫无血色。
李芸菲的眼中满是愤恨,皇后居然这般对待她,她竟然如此狠心!
乌黑的血从她的鼻孔中、口腔中流淌了出来!
瞳孔逐渐扩大,李芸菲很快便不再动弹,如同一具破旧的玩具般,躺在地上,永远的失去了生气。
李芸菲死在狱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欧阳舞耳中。
欧阳舞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唇角轻抿,望着远处的风景,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的话,可就不好玩了呢。
她怎么地也要助波推澜一下,否则她的冤屈可就白受了。皇上坐在御书房内查看着近日的折子,边防图寻了回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只是李芸菲该如何处置,却是令他着实犹豫了一番。正看着奏折,便有一内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幅急切的模样。
“何事如此慌张?”皇上厉声道。
那内监犹豫了下,上前几步,附在皇上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边防图泄露了?!
刚才的欣喜此刻已经消失无踪,整个人气得都要晕过去,真是他怕什么来什么,边防图泄露!居然泄露!
“快,将李芸菲带上来!”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狱中的李芸菲,不由急急地吼道!
话音刚落,便见外面有人禀报道:“皇上,四皇子妃昨夜,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皇上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皇上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马上宣四皇子进宫!”
既然边防图是从四皇子府中搜出的,如今,便只能找夜非熙了。
夜非熙急急从宫外赶来时便见皇上在御书房内踱步,神情很是急切。
皇上一见夜非熙,便挥退左右,将书房的门关上后,道:“非熙,那边防图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夜非熙心中一惊,低头道:“儿臣不知。”
皇上紧盯着夜非熙的脸,沉声道:“边防图泄露出去了。”
夜非熙只觉得脊背有汗珠冒出来,几乎将后背打湿了,心中惊讶至极,半晌才开口道:“定是芸菲所为……没想到这个贱妇会做出这等事情。”
皇上看了看夜非熙,缓声道:“芸菲昨日被关入大牢,如今已经畏罪自杀。”
顿了顿,问道:“非熙,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夜非熙脊背都湿了,一时之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唯一做的就是偷了边防图栽赃给欧阳舞,只是后面所有发生的事全都偏离了轨道。
皇上看着夜非熙这般模样,心中失望至极,道:“此事还容朕再想想。”
夜非熙还跪在皇上的面前,一声不敢吭,此事夜非熙心中十分忐忑,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夜非卿布得这个局?
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将自己捞出来。
他现在根本就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扑朔迷离!
皇上坐回到书桌前,他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此刻他头疼的很,随意地翻开一本奏折,却发现……
那白纸黑字,皇上看得脸色发青,心中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针狠狠地一刺。再次看向夜非熙时,眼中已带了狂风暴雨,没有想到他极其疼爱的这个儿子真的敢背叛他!
夜非熙一直低头,却冷不防的脑门上狠狠的被砸了下,抬起头来,便见皇上怒容席卷了他整张脸,几乎扭曲,他的声音若三尺寒冰:“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散落在地的奏折当中散落出几张薄纸,正是他与淮安王的通信记录,夜非熙颤抖着手拿起其中的一张,一看,脸色全然苍白。
这份信上写的是,若淮安王拥立他做太子……他便允诺把边防图交出来。
夜非熙面如土色,整个人都瑟瑟发抖:“父皇,这……”
不等夜非熙说完,皇上便怒吼道:“这分明是你的字迹!你还要怎么狡辩?”
夜非熙冷汗直冒,是啊,这分明便是自己的字迹,做不了假的,可他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啊!
他之前确实与淮安王有过通信,也只不过是一笔买卖而已!
“父皇,这定是有人诬陷!儿臣是清白的,是清白的!”“你现在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夜非熙脸上冷汗滚落,神情激动,不停地辩解着,接着看到散落在一旁的奏折,启奏人正是李显耀。
不由开口道:“父皇,您看这些书信都是藏在这奏折里,李丞相是儿臣的岳丈,即便是儿臣做错了事,他也只会求情,又怎会落井下石?这一切定是有人计划好的,请父皇彻查此时,还儿臣一个清白!”
皇上看着夜非熙这般,一颗心但是慢慢冷静下来。
夜非熙说得也有道理,李家的荣辱都在非熙的身上,又怎么会在奏折里呈现这副东西?莫是真的被人诬陷?
可若他真的是诬陷,谁又是这背后的主谋?
“来人,将李家的人全都给朕仔细的查了,朕要彻查此事!”
皇上吩咐下去后,便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地上的夜非熙很是不安。
一直在旁伺候的小卓子见状,便上前给皇上倒了杯茶,端到了皇上的面前,只是那端茶的手似是颤抖,茶杯震的直响。
茶水不由的溅出了外面,皇上本就恼怒,见状便不由的喝道:“混账!干什么吃的!”
小卓子惊的将茶杯碎在了地上,急忙下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神色恼怒,看着小卓子却似有些不对劲,他伺候自己也已好多年了,不该如此惊慌才对,莫不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皇上厉声问道。
小卓子抖的更加厉害了,直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皇上恼怒起来,喝道:“再不说,便拉出去打一百大板!”
“皇上饶命,不是奴才愿意的,奴才是被逼无奈啊!”小卓子跪在地上不住的讨饶。皇上不由抚住了自己的额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一下子朝他抖了过来,只觉头疼得很,究竟谁能相信,谁不能相信,这个太监小卓子跟在自己的身边有好些年了。
他重重地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究竟是谁让你干这个事的,说!”
小卓子紧闭着嘴,只是拼命地磕头,几乎将额头都给磕破了!“究竟是谁?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皇上不住的追问道。
皇上发现在提到五皇子的时候,小卓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似是无可奈何般,猛的咬下嘴唇。
皇上想阻拦时,已是来不及,只见小卓子的唇角溢出丝丝鲜血,眼中流露出痛苦,接着,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皇上在想起刚才说到五皇子时小卓子的眼神,不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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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恢复更新,表急~这几天把大纲顺便顺了下,慢慢地开始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