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痴恋情狂
自程锦上次被云殇扔出去之后,再也无法见到夜重华,他的别院原来根本没有护卫,如今整整两圈的护卫轮流守夜,连只鸟都飞不进来,像个铁桶,更别提她!
她冲进去一次,却被人丢了出来!
“放肆,我是程将军的女儿!”程锦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是夜二皇子昔日最好的朋友,你们怎么不让我进去!”
“程小姐,我们奉王爷之命,谁都不能放进来!”
程锦双手握成,指甲几乎断在掌心里,真是不甘心!
她与夜重华相识那么多年,而他与欧阳舞才认识多久,他为了一个外人居然如此对待他,连面都不愿意见她,之前甚至还踹了自己一脚!她真的不甘心!
幼时,他也是极疼自己的呢,当初自己看中他父皇赠给他的美玉,他可是想都没有想就给了自己,自己想要饲养他养得那对大雕,他虽不乐意,到最后还是会依了她!
如今,似乎不一样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欧阳舞!
现在她的伤口还是很疼,可她不甘心这样回到程家,这次出门之前她还与家人说过,她要成为宁王妃的!
若是被人知道,她被夜重华嫌弃,这样回去岂不是很丢人?程锦回到之前修养的小院子,屋内的摆设简约大方,处处透着一股子的清雅,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慕容云殊偶尔来了给她煎碗药,可她就是喜欢这里,这里有夜重华的气息,她喜欢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用他用过的茶杯。
程锦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乏了,便想躺回内室休息,她睡不着,睁着眼睛打量周围的东西,眼睛突然撇到角落里的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用香樟木制成的胭脂盒,紫罗兰颜色,描绘着金边,盒上细细的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想必这个是欧阳舞留下的吧,程锦心中好奇,起身打了开来,却发现里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她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有大半都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女人天生喜欢涂脂抹粉,程锦虽是将军之后,却也不例外,她不禁伸手将其中胭脂盒打开,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更显心旷神怡。
这种淡淡的香味别于往日里的胭脂,味道并没有极浓,带着一种清幽雅致,颜色也十分好看。程锦拿着胭脂盒,心里百转千回,这是欧阳舞用的胭脂吧,虽然她记不真切她身上的味道,不过隐约就是这种。
现在夜重华看不见,若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指不定会怎样呢。
程锦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鹅蛋白玉般的脸,两瓣润红的珠唇,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肤莹透,引人遐思。
她的唇边露出笑意来,若是自己找了法子混进夜重华的别院,夜重华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以他这般对待欧阳舞,定是会亲近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只要不说话,等到夜重华把持不住自己,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怎么不理自己。
即便是他不理自己,爹爹也定然会达成她的心愿。
最好一举得男,这样她在王府里的地位也便有了!
程锦越想越美,只觉得自己这等法子是在是高。便对着镜子,用指尖沾染了些脂粉,慢慢地涂在脸上,这种胭脂着色很好,很快地就在脸上晕染开来,为了能将香味涂得重一些,她还特地多抹了一些。
再见镜子中的自己,妩媚动人,若是夜重华现在看得见自己,恐怕也会被自己吸引住吧。
程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来,眼中笑意越浓。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程锦觉得脸上难受得很,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她不由自主地抚上面孔,入手便是凹凸不平的疙瘩。程锦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接着便疯了一般地跑到镜子前往里面看去,只见自己白皙的脸上如今一片通红,长满了一粒粒红色的疙瘩,她的两腮还肿了起来,几欲裂开。
镜子中的丑八怪是谁,她几乎认不出自己了!程锦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颗心突然尖叫出声,伸手将镜子打翻在地,怎么会,这怎么会?
她不过是往脸上擦了下午拿来的胭脂啊,怎么会这样?
胭脂,欧阳舞,又是欧阳舞,都是欧阳舞,都是她害的!
程锦从手中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中尽是仇恨的毒火,神情很是狰狞:“这个贱人,连死不放过我!”
此时凌风从外面进来,半跪在地上:“小姐,欧阳舞、欧阳舞跑了!”
“跑了?”程锦心中大怒,一张布满了疙瘩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戾气,她望着凌风,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也就是说、她、还、活着?你怎么会被她跑了?”
“小的该死,还有……”凌风抬起头,瞧见程锦那张布满了疙瘩脸,心中大骇,还是迟疑道,“黑子和阿褐都死于她的手下。”
“砰——”程锦大怒,面容几乎扭曲,说着她便将手里的茶具重重地扔在地上,茶具瞬间便四分五裂了开来,“一群废物,继续寻找她的身影,若是找到了必将她千刀万剐。若是杀不了她,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属下遵命!”凌风快速地离去。
此刻,程锦几乎都要崩溃了,现在每一件事都令她烦心!她得不到夜重华,欧阳舞没有死,她的脸——长满了疙瘩!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是先将自己的脸治好,本来黑子精通毒术,必定能治好她的脸,可他居然被欧阳舞杀死了!程锦现在又不能找慕容云殊治疗,若是他将自己毁容的这件事告诉夜重华,指不定他会不会更加厌恶自己!
程锦在临睡前,服了一颗平日里都带在身边的解毒丸,只等着第二日或许有法子消下去。却未料到,第二日醒来后,脸上的疙瘩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有个别的还流了脓,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天!她现在着急得疯掉了,连眼睛都熬得通红,不论任何代价,她都要医好自己这张脸,绝对不能让欧阳舞如愿。
程锦不知道的是,欧阳舞平日里研究这些瓶瓶罐罐,这瓶新治的胭脂,是准备有机会换到皇后娘娘的宫里的,若是欧阳舞知道程锦用了这盒胭脂,指不定有多诧异,多好笑。
所幸,程锦认识鬼才神医,只要由他出手相治,她的脸必定恢复如初,程锦用斗篷将自己的脸遮盖了掩饰,对车夫道:“去城外老林。”
马车匆匆便往城外赶去,后面跟着长长的程家人马。
欧阳舞醒来的时候,刚想起身,觉得肩上剧痛,不由轻轻地嘶了一声。
“姑娘还是好生躺着,免得伤口撕裂。”一声温润好听的嗓音传入欧阳舞的耳朵,欧阳舞抬眼便见到坐到桌面的男子,他侧着脸,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只看到他一头光滑如绸缎的长发,西下的夕阳将他的一头黑发染成金黄。他缓缓地转过脸来,丰神如玉般的容颜眺入她眼中,此人正是先前在马上里碰到的男子,是自己之前威胁的那个男人!
他身着一身华贵的织锦紫衣,头戴明晃晃的金冠,脸若上等的宝玉,眉目隽美,想必是个有身份的男子。
“多谢公子相救。”欧阳舞半躺着,轻轻地喘了口气,她朝他行了个礼,他既然有能力救得了自己,自己暂时就是安全的,如此想着,欧阳舞放松了许多。
“不必谢,是姑娘迫在下相救,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面前的男子似乎有腿疾,坐在一张轮椅上,双膝上盖着一条黑色的厚实毛毯,他放下手中的长卷,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欧阳舞的唇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是,感谢你被逼着救我。”
容随云微扬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颈,他指着上面两个紫色的印记,声音越发轻柔:“若是在下不救姑娘,姑娘就要杀了在下。”他的表情温和,一双黑亮的眸子温润如玉,唇边带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欧阳舞看着他脖颈上的两个指印,之前被人追杀,频临失血过多晕厥而去,哪儿还有时间与他温言温语,根本就忘记控制力道了,欧阳舞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抱歉。”容随云淡淡地笑了起来,整张脸显得越发温和,他端着水杯,自己推着轮椅到了欧阳舞的旁边:“姑娘喝杯水。”欧阳舞也是渴了,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需要静养。”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脸的和煦温柔,可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欧阳舞嗯了一声,一时之间,屋里寂静了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欧阳舞轻咳了一声:“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男子低头,眼神微微一闪,抬头始终是那温和的笑:“我在家排行第七,姑娘唤我容七便是。不知姑娘芳名?”“小女姓杨,家中排行第五,公子可唤我杨五。”
容随云望着前面的女子,眼中带着一抹狡黠之意,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五。”欧阳舞乍听他唤自己小五不禁一愣,本来以为他会效仿自己称自己杨姑娘才是。欧阳舞如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之前迫于面前的人救自己,是因为事出从权,如今她已经醒了,伤势也无大碍,她并不想再麻烦别人,说着便要起身:“麻烦容公子的搭救,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别院,没有人会来,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说着容随云转了身,驶着轮子出门了,欧阳舞望着他的背影不由一愣。欧阳舞看着他出去并将门带上,屋内恢复了沉寂。欧阳舞从身上摸了几颗补血药丸吃了,这才发现空间已经打开了。
她闪身到了空间里,看到小麒麟的身影,就想揍它一顿,有没有搞错,它有时候也太不靠谱了!只不过此时,却见它躺在一旁,气息恹恹的,不由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对不起主人,害主人受伤了……没有在你危险的时候帮助你。”小麒麟说着还悲悲切切地哭起来,一双圆圆的小眼睛里带着湿润润的眼泪。
欧阳舞所有的怒气都消失无踪:“好了好了,我不怪你。”
“真的吗?”小麒麟可怜兮兮地看着欧阳舞,一下子兴奋起来,欢快地跑到温泉旁边给欧阳舞打了半桶的温泉,“主人,你快些用温水擦洗伤口啊,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是。”欧阳舞看着小麒麟活蹦乱跳的样子,执起一拳就打在它的脑袋上,“你看这劲儿我就想打你。”
小麒麟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欧阳舞:“不过最近我有些驾驭不了翡翠之心的能量啦,偶尔会晕过去嘛。主人你要原谅我嘛,原谅我嘛,原谅我嘛……你不原谅我,我会很伤心的啦!”
“好了好了,原谅你原谅你,别吵了吵得我头疼!”欧阳舞被小麒麟吵得头疼,还是一旁的海东青乖巧,亲昵地用羽毛碰了碰欧阳舞,最近它被养得很好呢,似乎大了一圈。
这事归根结底与小麒麟无关,都是程锦!欧阳舞的面上闪过一抹凌厉,唇角弯弯勾起,程锦,居然心肠如此歹毒,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且等着!
温泉的功效十分了得,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欧阳舞的伤口便自动愈合了一些,虽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已经下床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想必明天就能出门报仇了。
你怎么欺负我的,就怎么欺负回去!
晚饭之后是由一个丫头送来的,这个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十分温和,跟他们家的主人一般。
她给欧阳舞欧阳舞端了粥还有几叠清淡的小菜,看起来却十分精致。她开口道:“杨小姐,这是主子特别让我们给您备下的。”
她说完之后也不离开,就站在一旁伺候欧阳舞用饭,只不过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偷偷地笑个不停。欧阳舞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你在笑什么?”
这个丫头涨红了脸,压低声音道:“奴婢是第一次见主子带别的人来这儿呢。”
欧阳舞有些无语,却见面前的丫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小声说:“我从没见过主子身边有这样标志的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欧阳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没听过这么直白的恭维,那丫头似是怕欧阳舞恼她,匆匆忙忙地跑了。
吃了晚饭,欧阳舞替自己换了药,她自己也懂医术,虽然自己包扎比较麻烦,不过她能上的药膏比普通大夫开的药要好得多了。
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也觉得有些闷,便想出去走走,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修葺得十分别致的园子,园中假山流水,很是闲适,远处有处亭子,亭盖设计精巧,像展翅的雄鹰。此处到亭子当中是一条修好的石子小路,蜿蜒幽径,十字路的两旁是片竹林,很是幽静。
欧阳舞顺着小路慢慢的往里走,气息之间都是芳草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此时,一声悠扬的箫声从远处传来,落入耳中清扬婉转,欧阳舞顺着箫声寻去,却见容随云坐在亭子之中,晚风抚过他的长发,他手持玉箫,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他遥遥地望着远处,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箫声中所投射出着悲凉与悠远,带着淡淡的感伤,欧阳舞静静聆听着,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各种各样忧伤的画面,眼中便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容随云似乎突然发觉有人在身后,箫声戛然而止。他一转头,就对上欧阳舞的眼,月光幽幽,她的眼中反复闪烁着泪光,她的表情寂寥落寞。
他见过她浑身是血狠戾的表情,如今见到她表情柔和,竟大感意外。
欧阳舞猝不及防地被他捕捉到自己的表情,神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朗声道:“容公子的箫声很动听。”
“小五,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未好。”
“我的伤不碍事。”欧阳舞说着还扬了扬自己的手,对上容随云脸上的关怀与担忧,心中闪过一抹感动,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关心自己,唇边又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必明日我便能离开了。”
容随云推着轮椅转过身来。
她的伤口他亲眼见过,被利剑刺穿,那么深的伤口,肯定很疼。大夫说过,若是再伤了旁边的筋骨,可能整只手臂就废了,可她现在笑嘻嘻地,露出一副一点都不疼的倔强样子,他的心里竟出现了淡淡的心疼:“小五,你再……”
欧阳舞打断了他的话,皎洁月光照在她精美如瓷的脸庞之上:“我们萍水相逢,容公子却愿意救我、收留我,我很感动。容公子现在可否再替我吹箫一曲,明日之后,或许我就再也听不到这样好听的箫声了。”
容随云望着她,并没有拒绝,他执起手来,将玉箫放在唇边,箫声流泻出来,她闭目静听。
欧阳舞次日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容随云救她一命,若他日有机会她必当回报。
她一离开,便开始寻找程锦的踪影。只是还未等她去寻,便见到一对马车队伍从她的面前经过,听人说,坐在马车里的人便是程锦。
看来,她运气不错,想要找谁,谁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呢,雪肤冰肌神色疏离。
欧阳舞想要混出城去,之前还觉得会被盘查,不过这次她倒是想了个好法子,她将自己装扮成孕妇,挺着个大肚子。
城门口的人接到命令是巡查一名年轻女子,根本不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见到欧阳舞乡土装扮,还捧着个大肚子一副要生的样子,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放行了。
欧阳舞看着前面的这队浩浩荡荡的马车,眼中闪过冷冷的光芒,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程锦坐在车内,只觉得面色越来越烫,她心里有些着急,只是一味地让车夫快点赶车,她只想快些见到那鬼才神医,好让他将自己的脸治好。马车已行至城外,到老林却是要绕过一座山的,马车正快速的行驶在山下。程锦正想着事,马车却突然一个抖动,停了下来,外面一片喧闹。程锦心里微惊,莫不是遇了强盗?想着便稍稍掀开帘子往外看,一看更是吃惊。
只见从从山上射出一条条火龙,正是带了火种的弓箭,那弓箭并不射向别人,偏偏是对着自己。很快,马车便着起火来,由于弓箭的冲击,马车开始摇摇晃晃。
接着又是一箭,噌地一声射了过来,这一箭堪堪地落在她的头顶之上,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是当场便丧命了。
突然她的眼睛瞥到了箭上,却见插着白色箭羽的顶端上赫然一个“夜”字!夜非白,莫非是二哥派了杀手害她,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程锦的眼中露出迟疑和惊恐的神色,双手紧紧握成拳,他竟如此害她!车外的人马很是着急,大喊道:“小姐,不好了!你快些出来。”
程锦呆滞地坐在马车里,消极的情绪令她身子都动弹不了,她只觉得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二哥对她如此包容,怎么会杀害她,绝不可能!
欧阳舞看着马车开始烧起来,脸上不由地带了几分狡黠的笑容。她的手里还有两桶箭矢,把程锦烧出去之后,她再解决她不迟呢!
程家的侍卫喜欢正要逃窜,却未料此时,山上有许多的大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将这个车队堵得死死的。欧阳舞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谁在帮她?
这个主意真好,将程家的人全部堵死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人心慌乱,马车车内一片浓烟,马车的火势越来愈大,程锦剧烈地咳嗽着。
马儿受惊,几乎带着马车疯狂地跑动着,程锦在马车里面备受颠簸,此时却已经不是个从马车里逃出来的好时机,她不停地撞在马车的壁上,摔得鼻青脸肿。
而马疯了一样地跑动,车夫驾驭不了马,早就被疯马颠了下来。
而此时马车被烧毁,已经很不牢靠,马车如此颠簸,马车顿时四分五裂,程锦从马车里被颠簸了下来,她掉落在地上,双手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鲜血淋漓,她哎哟了一声,脸上的斗篷也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识地想捡回来,却一下子被火苗吞噬了,她怕被烧到,忙扯回了手。
程锦现在再也顾不得其他,惊恐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却见旁边的车夫尖叫了一声:“鬼啊!”周围的侍卫的视线全都转过来,落到程锦的身上。程锦是北方公认的第一美女,可如今,脸上抹了黑乎乎的灰,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她脸上那恐怖的疙瘩,红彤彤的一片,密密麻麻地看起来十分恶心。
大家看到这里,均是倒吸一口冷气,顿时鸦雀无声。
程锦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一惊,已是气急败坏,对着众人吼道:“不准看,都给我转过去,不准看,听到没有!”程锦急火攻心,疯了一样地要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脸,她居然在下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丑,她恨得紧紧地握成了拳,身体剧烈地发着抖,她气得大吼了一声:“欧阳舞,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她尖叫的声音回荡在山中,回音绕耳。
欧阳舞躲在山丛之间,看着程锦的脸,看得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那张娇艳的容颜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这不是她制得毒么,可这段时间她可没工夫给她下毒,难不成是她自己贪恋那些胭脂给自己抹的?
想到这里,欧阳舞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不过想将我千刀万剐么?你慢慢等着吧。
欧阳舞眼中嘲讽更甚,拉开弓箭,眯眼,直直地射向程锦的右肩膀,将她的右肩膀贯穿!
“啊!”
山里的风很大,将欧阳舞垂挂在身后的头发狂乱地吹着,欧阳舞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冷绝,一双眼中潋滟光彩。她欧阳舞从来不吃亏呢,什么叫做双倍奉还,便是如此了,她拉开弓箭,又是一箭刺入程锦的左肩膀。
欧阳舞听到程锦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她连声叫了几声来人,便晕了过去。
欧阳舞唇角微勾,一下子结束了她可太便宜她了,慢慢折磨才好。
就在此时,阳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声:“胡闹!”
欧阳舞一转过头就见到容七坐着轮椅在她的身后,身边立着他的管家。容七今日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锦袍,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生气,“伤都没有竟然就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一旁的管家连连点头:“是啊,杨小姐,你怎么能够不告而别呢,主子不放心你,特地出来寻你。”
欧阳舞看到容七时,脸上带了几分诧异,不过萍水相逢,他又为何必管自己的死活呢。
欧阳舞抿了抿唇,对着容七抱歉道:“我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告而别,容公子请见谅。”
“你的伤口。”容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紧紧地望着欧阳舞的手臂。
欧阳舞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见自己那已经愈合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汩汩染红了自己的衣服。她先前心情愉悦几乎忘记了自己有伤,如今反应过来,才觉得伤口剧疼。
昨天以为自己用空间里的温泉治疗伤口,很快便好了呢,不过伤口毕竟不能这么快就愈合好。再加上刚才她拉了那么多次的弓,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导致伤口崩裂。
“你若不好好珍惜自个儿,以后恐怕再也拉不开弓箭了!”容七叹了口气,望着欧阳舞唇边灿烂的笑容,有片刻的恍惚。
“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欧阳舞并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示自己很虚弱,虽然她的伤口越来越疼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帮我的忙。”
“你不必客气,只是正好,我也不喜欢程家人而已。”容随云淡淡地笑着,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出手相救,“我只是顺手教训他们一下。”
欧阳舞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该死的!容随云只见欧阳舞的唇色越发苍白,接着便晕了过去,容随云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扶住她:“卫林,快些回去叫大夫。”
“是!是!”
欧阳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先前躺过的床上,她才醒过来,容随云便从一旁拿了一碗药递给她,他笑道:“大夫说,从未见过像小五这般痊愈快的人,大夫已经替你重新包扎伤口了。”
欧阳舞心中暗道,谁让自己有个空间作弊器呢,哈哈,比常人恢复得快些也是正常的。她接过药丸,一饮而尽:“容公子,又麻烦你了。”
容随云温和儒雅的脸上露出清淡的笑容,他眨了眨眸子:“小五,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胆大的女子,我看着你恣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所以我忍不住帮你,这样便觉得自己都开心了。”
欧阳舞喝了药之后嘴里发苦,容随云还未等欧阳舞开口,从一旁拿了一叠精致的糕点送到她面前,欧阳舞接过来尝了一口,神色淡淡:“我这可不是什么恣意妄为,人家追杀我,我报复回去,这有什么?”
容随云沉默了半晌,如此说道:“可我不能轻举万动。”
他回答得干脆,然后便直直地看着欧阳舞,欧阳舞看着他,面前的男子温润如**脚又不好,身体这般柔弱,报仇什么,确实没法子。她随口问道:“你的仇人是谁,难道也是程家?”
容随云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舞,良久之后才默默地笑起来:“你与别人真不一样。”
欧阳舞看着他推着轮椅慢慢出门,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若与别人一样,我今日早就不在世上了。”
“你好好休息吧,若是离去,便与我说一声,免得人担心。”
欧阳舞怔了半晌,低低地说了句好。
云殇自从将程锦从夜重华的别院里丢出来之后,便一直都在留意程锦的一举一动,只望着他别再来打扰夜重华。
他没想到的是,程锦对夜重华如此执着,只怕她会做出其他的事来。
没想到今日一大早,程锦坐着马车,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出城去了,他本以为程锦会回家,却没想到她走了个反方向,往老林里去去。
云殇悄然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接着便见到了马车上多了一只带着火种的箭,他想走近看清楚一些,却发现周围有大量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将程锦的队伍堵得死死的。接着,云殇便听到了程锦的叫喊:“欧阳舞,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欧阳舞她不是——莫非她还活着。云殇的呼吸一滞,突然他发现闪的另外一边,遥遥地立一抹粉色的靓丽身影,因为隔得太远,他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身段看着——像极了某个人,应该是欧阳舞!
云殇的眼睛兀然睁大,心脏忍不住狂跳,若真的是欧阳舞的话,莫非她还活着!夜二挖了这么多日的雪山,几乎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都没有找到欧阳舞,莫非她已经逃生了!
云殇快速地朝着山顶走去,只是等他到了之后,山顶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空旷一片。正要离开只是,却见地上有一枚温润的玉佩,晶莹剔透,这枚玉佩他似乎见欧阳舞佩戴过,云殇的手因为激动有些许的颤抖,他拿着玉佩反身跑下山去,他要快一点将这个消息告诉夜重华,免得他着急。
可等到云殇回到别院时,却发现没有夜重华的身影,只听说他一早就去了雪山。
夜重华一大早就听到侍卫的消息,说雪山已经挖完,仍旧没有王妃的消息。夜重华渐渐死心了,脑海里不停地想象着欧阳舞的掉落时的冰冷眼神,胸口一阵阵地发凉,她的舞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下去,莫非真的是尸骨无存。
他仓皇地笑着,几乎笑出了眼泪。
周围的侍卫都被夜重华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说话,夜重华大手一挥:“你们都走得远远的,都走得远远的!”
不要在这里扰了舞儿休息。
雪山被挖掘之后,周围仍旧是厚厚的积雪。
夜重华跪在地上,长指不停地挖着地上的积雪,做着与之前相同的事,却再也没有先前那般疯狂。
此时,他的脸上,安静而淡定,一张深深凹陷进去的脸,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正茂。他的唇边泛起一抹笑意,缱绻而温柔,仿佛他很快就要见到欧阳舞了。
夜重华安静而耐心地做着这件事情,神色向往。
他一直挖……
一直挖……
不顾冰冷的手指,不顾天空再度下起雪,雪花飘扬,落在他的头发上,眉毛上,身上……
等云殇过来的时候,发现夜重华挖了一个老大的坑,他还没出声叫他,便发现他自己跃入了坑里,他震动内力,周围的积雪都埋到这个坑里,仿佛又要来一次小型的雪崩。
他要殉情!
云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都消失无踪,他急急地跑来:“夜非白,你疯了!”
云殇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脸色安详如同平日里,发了疯一样地刨着雪想要把他挖出来,夜重华却毫无生机闭着眼,像一具尸体一般。
云殇不敢再说重话,大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夜二,夜二,你听我说,欧阳舞还活着。”
“你说什么?”夜重华先前毫无声息,可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眼睁开,没有焦距的眼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光,他整个人突然从冰雪之中飞跃起来,周围的冰雪都迸发开来,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他顺势抓住了云殇的衣服,“你说舞儿还活着?”
“是!”云殇大声地说道,唯恐夜重华听不见一般,“我说,你一直在寻找的欧阳舞可能还活着。”
云殇把之前从山上捡来的玉佩递给夜重华,又把之前自己所见所闻都说给夜重华听,夜重华听罢,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是舞儿,一定是舞儿,只有她才会做这样的事!”
夜重华丝毫都不顾及程锦怎么样了,他只知道,他的舞儿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很快地,他脸上的喜悦瞬间隐去,他的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手中温润的玉佩,有些失落地喃喃道:“既然舞儿活着,为什么不让我知晓?”
“她、恨、我!”夜重华一字一顿道,“她恨我,她对我失望透顶,她不想见到我!”
“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夜重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因为看不见东西,走得太快太急,地上太滑,他摔在地上好多次,云殇上前把他扶起来,“夜二,你小心些。”
“你马上召集所有的暗卫,把京城那批全都召集出来,无论如何都把舞儿找出来。”夜重华的脸上带着坚决,舞儿,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回来。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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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做了小修,今天更迟了不好意思~
077章 渣女出丑
和煦的阳光下,微风阵阵袭过,紫色的花瓣纷纷掉落,轻轻的掉落在修长的指上。
“主子,最近我们别院周围多了许多眼线,似乎在查探什么。”卫林站在容随云旁边禀报道。
容随云将指尖的花瓣轻轻掸落,伸手取过一旁的茶水,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略略挑眉,道:“哦,是么?”
卫林抬头,迟疑道:“不过……不是那帮人。”
容随云这倒来了兴趣,问道:“哦?那是……”
“属下打探过,那是西陵宁王的人马,据说是来找寻下落不明的宁王妃的。”卫林神色似是有些不豫,这宁王怎么找王妃找到这里来了。
“宁王妃?”容随云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脑中闪过那机智绝美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微的失落。
欧阳舞见今日天气极好,便出了房门,却正好听见卫林禀报的这个消息,眼眸一闪,夜重华既派人来此处寻找她,难不成那日她袭击程锦被发现了?
他现在是准备找自己回去呢!欧阳舞心中冷笑,她既然打定注意断不会回去,可若是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以他的性子定不会放过她的!夜重华,你既然这样护着程锦,我便让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
容随云稍一转头,便见欧阳舞站在房门前,长发迎风飞舞,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轻声唤道:“小五。”
欧阳舞回过神来,冲着容随云浅浅一笑,施施然地走到容随云的旁边,微一俯身,道:“不知道容公子可否帮我一把。”
容随云看着眼前浅笑淡立的女子,亦是展颜一笑,温柔淡然,黑眸中带着一抹隐隐的担忧,欧阳舞恰好抬头,望进容随云的双眸,微微一怔,接着便见容随云轻启唇角,道:“乐意至极。”
欧阳舞快速的跑在前面,身后追着几个黑衣人,口中直喊:“欧阳舞,上次让你跑了,我们家小姐今日就要你的性命!”
欧阳舞不停地往前奔跑着,裙袂翻飞,她语气轻松而戏谑,眼中带着一抹冷酷的决绝:“我逃得了第一次,就逃得了第二次,现在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欧阳舞越跑越偏僻,直直的跑到江边,前面已无路,江水很急,浪很大,欧阳舞只好停住脚步,回身与黑衣人纠缠起来。
黑衣人看似凶猛,实则处处相让。欧阳舞微一瞥眼,看到往这边赶来的云殇,与黑衣人对视一眼,黑衣人将长剑往欧阳舞一刺,正中欧阳舞的左胸偏肩胛处,鲜血喷射而出,甚是恐怖,若是细心的人便会发现这血迹与往日里的不同。
欧阳舞捂着伤口,眉头紧紧蹙起,她的身子不由往后倒退了一步:“凌风,你且告诉程锦,我欧阳舞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欧阳舞之前早就打听过,程锦的身边有一名懂幻术的家奴,名唤凌风,如今故意叫他的名字,倒是为了借刀杀人。
“去死吧!”又是凶猛的一剑,直直刺入欧阳舞的心脏,然后拔出,伤口鲜血入住,欧阳舞跌入身后的江水之中,江水极是凶猛,一个浪翻过,欧阳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云殇带着人刚刚赶到,就看着欧阳舞被人刺杀落入江中,一时之间脸色苍白,几乎挪不动脚步,凄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丫头!”
他边叫边冲向江边,纵身跳了下去,要是欧阳舞再有个什么意外,夜二便活不成了!
江边的黑衣人对视一眼,扔下一个烟雾弹,早就撤了个干干净净。
云殇等人在江底捞了近半个时辰,始终没有捞到欧阳舞,其中一侍卫低声道:“云公子,这江水这样急,王妃又身受重伤,只怕是……”
“闭嘴!”云殇暴怒,他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欧阳舞落下水却不能救,他现在几乎不敢想象夜重华的反应!
等等,刚才欧阳舞说了什么,凌风,程锦?
云殇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对一众护卫道:“封锁城门,活捉凌风!”
上游的江水翻涌,不过欧阳舞视线做好了准备,一落入江中,底下便已有人接应。欧阳舞在那人的帮助下很快便上了岸,很快就被送回别院,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她就是要让夜重华知道,她死了,还是被程锦的这帮人杀死的!
容随云看着眼前**的欧阳舞,双眉轻皱,将一条暖毯披在她的身上,拿起毛巾轻轻的帮她擦拭头发,口中道:“怎么要用这般凶险的法子?”
“不对自己狠一些,怎么骗过别人。”欧阳舞的唇边带着一抹冷笑,笑容却是危险之极。容随云将手中的毛巾放下,欧阳舞将身上的毛毯拉紧,掩着自己朝里面走去,却听到容随云在身后淡淡的问道:“小五,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虽然他已知道她并不叫杨五,却还是这般称呼她。
欧阳舞脚步一滞,心里有丝丝的暖意,正要开口,却听到容随云继续道:“我要回南风国,小五可愿与我同去?”
欧阳舞诧异的回身,看着容随云,他温和地笑着,脸上带着一片真挚,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对她并没有恶意。
欧阳舞低头,她是一定要离开夜重华的,南风国,听着是个不错的地方。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的犹豫不定,迟迟不应,心中竟有些微微的失落,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呢,正待要开口让她不要勉强,却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好”。
“王爷,王妃她……”地上跪着的护卫正向夜重华禀报,却有些吞吐。夜重华一早便派人出去寻欧阳舞,这回听到地上跪着的护卫禀告欧阳舞的去向,脸上露出狂喜,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急切道:“舞儿在哪里?”
护卫将头低的更低了,道:“王妃,王妃没了。”
夜重华本来狂喜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苍白,整张脸上带着浓浓的阴戾:“什么叫做没了?”
“王妃被人追杀,落入江水之中,云大人亲自下去找过……可江水很急,王妃可能……”
夜重华双手紧握,一拳砸在了茶几上,滚烫的茶水翻落一地,茶杯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是谁?是谁追杀舞儿?究竟是谁?”夜重华厉声道,胸口翻滚,只觉得一口滚烫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我们抓住了一个人,是程锦小姐的旁边的凌风。”
“把他带上来!”
凌风被押解着来到夜重华面前,他现在还是犹在梦中,虽然他一直都要追杀欧阳舞,可是还没追杀成功,便被云殇捉了过来。面前夜重华张狂阴戾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眸虽然不能视物,可带着浓浓的杀气,似乎能将他剐了一般,他的心顿时微凉!
夜重华拔剑挥向凌风,在脖颈边险险停住,声音冰冷:“是程锦派你杀的舞儿?”
长剑划破凌风的脖颈,凌风只觉脖子上丝丝刺痛:“是……”
面对夜重华的质问,凌风连自己都没想到会回得如此干脆。他是程家家奴中最没有心性的人,只听主子的话,却会将生命排在第一位,他很快改了口:“不过并没有追杀成功。”
却是没有追杀成功,只是落入湖中是吧?凌风的话听在夜重华的耳中便是这般一丝。
夜重华只觉气血攻心,收回剑,冷笑道:“带下去,传本王的命令,抽筋剥皮,五马分尸!”
说完便提剑冲了出去,留下凌风脸色苍白,神色恐惧。
“程锦,你给我滚出来!”夜重华手握长剑冲入程家,他再也不管什么救命之恩,什么程夫人待他如生子,他只知道程锦动了她的舞儿!
程将军本是坐在家中下棋,听到夜重华的叫声,便急忙起身出来一看,待看清眼前景象,不由一惊。
只见看到夜重华手握长剑冲了进来,脸色暴戾,眼中似能喷出火来。程将军吓得忙扶住他,问道:“非白,你怎么了?”
“要问问你的女儿做了什么事!”夜重华冷声道。
程将军不知何事,便问道:“锦儿怎么了?”
“她居然派人追杀舞儿,现在舞儿生死不明,本王今天就要她偿命!”夜重华眼神狠戾,对身后的护卫道,“给本王搜!”
“王爷,你是不是弄错了,锦儿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程将军也知事情严重,再不敢攀交情。
夜重华冷冷一笑,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程将军继续道:“锦儿今日不在家中啊!”
夜重华丝毫不予理会,依旧冲着侍卫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护卫齐齐地涌入程将军的家里,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禀告王爷,没有找到程锦!”
程将军心里着急,不由道:“哎哟,王爷啊,小女真的不在家中。”
夜重华凉凉道:“她去哪儿了?”
“治病,治病。”程将军虽不相信程锦会做出这等事来,可见夜重华的神色,而且都已经冲到家里了,便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程锦毕竟是他的女儿,他又岂会把程锦的所在告知夜重华。
“无论在哪里,本王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要把她挖出来,给我的舞儿偿命!”
程将军见夜重华已离去,脸色很是不好,微一思忖,便马上走到书房,提笔修书一封给程锦,表示夜重华已布下天罗地网要杀她,令她无论如何都要逃得远远,切不可落入夜重华的手中。写完便将信封好,绑在信鸽的脚上,放飞了出去。
程将军看着飞走的鸽子,不由的叹了口气,程锦要做宁王妃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向温柔善良她竟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儿,今日夜重华气势汹汹,若不是程锦今日不在家中,恐怕她早已经血溅当场了。
想到这儿,程将军的脸上都是虚汗,几乎站不住。
却说夜重华翻遍了地方都翻不到的程锦,正在鬼才神医这儿治疗。鬼才神医看着程锦满脸的红疙瘩,很是感兴趣,细细的研究起来:“哎呀,这还真是件佳作啊,你看脸上的疙瘩每个都不大不小,形状都是一样的。若没有流脓的话,还真是可爱呢。”
却说鬼才神医的住址十分偏僻,寻常人等根本寻不到他。
程锦之前与他有些交情,这才肯动手救治。
越是研究,他对程锦脸上的毒越是感兴趣:“这种药性还真是奇特,不知道程姑娘是在哪里中的毒?”
程锦气得几乎吐血,她几乎毁容,这个神医居然还这般调侃,不由大怒:“你还治不治了,若是治好了本姑娘,自然有你的好处。”
程锦此时脸被毁,双手也不能动,身上还有各种细小的伤口,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边缘,恨不得找什么来泄气。
程锦之前因缘际会之下救过鬼才神医,又不时地给了鬼才神医许多此生都用不尽的银子,鬼才神医便不与她计较,在她的脸上涂抹了东西,又替她把双手上的伤口清理好,绑上纱布,这才治疗妥当。
程锦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不由的愤愤。
就在此时窗口有一只鸽子飞了进来,脚上绑着信笺。程锦双手并不方便,鬼才神医便将鸽子腿上的信笺取下,展开看了看,便抬头看向程锦,神色戏谑,道:“程姑娘这下有麻烦了。”
鬼才神医将信笺展开放到程锦眼前,程锦低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夜重华竟然真的恨她到如此地步,他竟然为了欧阳舞恨他到如此地步!
程锦虽然心里不忿,治脸却还是最重要的。在鬼才神医这儿躺了大半个月,所幸鬼才神医医术了得,倒真的将她治好了。
如今程锦脸上的疙瘩都已经消失了,只是还有几点疤痕,不过用了鬼才神医的药很快就会消下去的,程锦对这样子很是满意。
鬼才神医见她已好的差不多,便不愿多留她,将她打发回去了。
程锦走在回去的路上,本是心情极好,却突然想起爹爹那封信的内容!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夜重华会真的这样做,他只不过是在吓唬她!
不过如今夜重华布下天罗地网要杀了她,想必是气极了,这段时间还是先别惹他。如此想着,程锦便不敢再走大路,转个弯拐上了一旁的小路。
程锦一路遮遮掩掩地走着,小路极是难走,两边杂草丛生,路上石子满地,程锦走的很是艰难,但这却不是最坏的。
才走到一半,程锦低头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两双草鞋。
程锦抬头,便见两个身体强壮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看着程锦一脸的口水:“哪儿来的标志姑娘,让小爷来尝尝鲜。”
程锦看到面前的两个看着并不正经的人,心中大骇,莫非她是碰到强盗了?
面前的两个男人长相猥琐,脸上带着嬉笑之意,很是下流。其中一个见程锦面露惊恐,便很是得意,直接上来就要抓程锦的手。
程锦这才反应过来,挥着手尖声大叫:“你走开,你给我走开!”
“我是程将军的女儿,谁敢对我动手动脚,放肆!”程锦之前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只是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双手虽已治好,却再也不能用剑了,她本对此也算是满意了,可如今她却根本使不上半点力。
“你是程将军的女儿,哈哈,我还是程将军的儿子呢。程将军的女儿是北方第一美人,怎么会是你这个丑八怪。”虽说程锦脸上的疙瘩虽已治好,却还有些疤痕。
说话的那人说着他便一把扯住程锦的衣服,用力一撕,衣服应声而裂,程锦的上苫剩里面的红色肚兜,双肩尽展无疑。
两人一看肚兜下的起伏,直咽口水,一时眼中的**更深了。
程锦心里恐惧至极,失声大喊:“放手,放手啊,救命救命啊!”
两人听见程锦大叫,便扯起先前撕下的衣物,塞到程锦的口中,尖叫声顿时叫声变成了呜咽。
“小娘子,别叫了,就从了我们哥俩吧,保证能让你欲仙欲死!”较矮小的那人眼神猥琐的在程锦的身上打转。
“跟她客气什么,来,一起上!哈哈哈。”两个男人对程锦说了不少下流的话,程锦此时心中又惧又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锦剧烈的摇头,却抵不过两人的力气,被放倒在路旁的草丛里。
程锦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身上的两人眼神灼热,程锦低头一看,连身上最后的遮掩物也被撤下来,两人的笑声在耳边不住的徘徊,程锦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哥哥,你瞧这个女子细皮嫩肉的,想必值不少钱呢!”
已经满足完的男子咯咯咯地笑着:“那便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得的银钱够我们兄弟吃好久了。”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又大笑起来,真是个运气好的日子。
浑身污浊的程锦微闭着眼睛,头发上身上都沾染上了地上的杂草和两个男人身上恶心的气息,欧阳舞,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现在的下场!时间过得极快,欧阳舞失踪好久未被寻到,可锦儿居然也失踪了!程家人先前并不愿让夜重华找到程锦,可如今自己也找寻不到程锦,这才开始紧张起来,莫不是已经被夜重华杀害了?
程家与夜重华均找不到程锦,只因他们都忽视了一个地方:青楼。
程家表哥程元最是喜欢逛烟花场所,没事便会约上几人去青楼坐坐,喝几杯花酒。
几人进了花满楼便被老鸨迎着上了二楼,听说今日是这楼中新近的头牌嫣儿姑娘的头场演出,很是精彩。
程元等人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嫣儿姑娘出场,眼睛不时的瞟向舞台中央。坐在程元对面的一个清秀的男子看他这般模样,不由笑道:“程兄何必如此着急,若这嫣儿姑娘真是漂亮,你买了她便是,我们不与你抢。”
程元笑道:“哪里,有美色自然是同享的。”
几人哈哈大笑,程元附和其中,只是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台上缓缓的出现几个女子,手中拿着几个瓷器轻轻的敲打。几声过后,一声琴音轻缓响起,与那清脆的声音融为一体,煞是好听。
坐在琴前的女子一身白裳,缓缓的弹奏着。程元看清女子的容貌时不由的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她失踪很久的表妹程锦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就是嫣儿姑娘?
程元几欲喊出声,却也知道现下不能喊,若是喊了,程锦的名声便是全坏了,更是会累及将军府。
与程元一起的几人看着台上的程锦啧啧出声,看着程元一脸紧张的神色便打趣道:“程兄,这嫣儿姑娘真是美貌至极,程兄今晚是有福了!”
几人本是奉承之意,却不想程元脸色极是不好,道:“什么嫣儿姑娘,她是……你们休要胡说!”
程元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没少玩弄良家女子,如今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几人又嘻嘻哈哈地说了半晌:“少装什么清纯,我们还不知道你?哈哈。”
程元被气得半死,好不容易待到表演结束,摆脱这班人,找老鸨赎人。老鸨坐地起价,程元无法,最后只能花了整整五千两才将程锦赎了出来。
程锦看到程元时,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她的眼中绝望而无助,脸上带着浓浓的颓废之色:“我是被逼的!否则他们不给我饭吃,还要打我……呜呜呜呜……”
程元将程锦带回了将军府,程锦再见程将军只觉隔世,抱着程将军便是痛哭。待哭够了,才把事情一一告诉程将军。
程将军越听脸色越是苍白,特别是听到程锦被那两人侮辱时,直接拍案而起。程锦握紧双手,声音凄厉:“女儿一定要报仇!”
程将军与程锦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仇要报!那两个禽兽必要千刀万剐,只是……
他充满怜惜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所幸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不如爹爹替你趁早寻一门好婚事吧!”
“不!女儿非二哥不嫁!”程锦脸上闪过一抹决绝,“请爹爹不要干涉女儿。”
程将军望着自己女儿倔强的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夜重华这段时间一边忙着找欧阳舞,一边追杀程锦,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更是郁郁寡欢,显得更是憔悴。
云殇看着这样的夜重华,不禁有些头疼。今早宫中又有旨意传来,若是夜重华再不回去。只怕……
这般想着云殇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夜重华劝回京城,微一思索,便上前道:“夜二,今早我听说在京城里出现了王妃的影子。”
“什么?”夜重华激动的站了起来,毫无光彩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激动,他知道云殇从来不会骗他,“我们马上回京。”
云殇的脸上闪现一抹喜意,心下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先把夜重华骗回去再说,再让他留下来,难保他再来个殉情什么,他可担当不起,且皇上那边已是拖不过去。
夜重华心里惦记着欧阳舞,本是三日的行程,硬是一日一夜便到,活活跑死了四匹良马。可一回到京城,他却并没有进宫复命,而是出动了宁王府内所有的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一定要找到欧阳舞。
皇上听闻夜重华已回来,便一道圣旨将他召进宫来。
夜重华神态憔悴,对着身前的皇上微一鞠躬,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本来对夜重华迟迟不回来很是愤怒,想要呵斥几句,却在看到夜重华此时的模样时,不由的惊住,唇角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非白,你这是……怎么了?”
“儿臣没事。”夜重华的神色淡淡。
“听说舞儿……”皇上欲言又止。
“儿臣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夜重华抬头看向皇上,语气坚定。
皇上看着这般固执的夜重华,不由的叹气摇头。只是淡淡的嘱咐几句,便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要说这段日子最高兴的便是皇后,她还在内院闭门思过,但还是从下人口中得知夜重华曾经双目失明,欧阳舞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一张惊艳的脸上布满了笑意,眼中闪着激动之色,不由激动的抚掌道:“果然是老天有眼,欧阳舞这个贱人被老天给收走了呢。”
唇边的笑容越发扩大:“没有欧阳舞,看你安妃还怎么翻出本宫的手掌心!”
她的笑声尖锐而得意。
这些日子,城中都在传着二皇子妃失踪的事情。夜重华派出了很多人手,却始终找不到欧阳舞的身影,直至皇上寿宴前夕,夜重华坐在空荡荡的床,仔细地摸索过每一处,这个地方充满欧阳舞的气息,只是她却再也不在她的身边。
夜重华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抽出着,整个人都闷得慌,舞儿,你在哪里?真的,不要我了么。
皇上的五十大寿来临,皇宫每个角落都挂着喜庆的灯笼,下方皆以流苏点缀,并配上一张菱形的红纸,上面都用金粉写着‘寿’,头顶上全是金色琉璃盖顶,映衬着烛光好不闪耀,红色的地毯则辅满皇宫的主要通道,每隔一段路都有一个侍卫站守。
正前方龙椅上空空,皇上还没有就座,左边稍下坐着一位,仪态端庄的女人,正是皇后娘娘。虽然她被下令禁足,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她也打扮一番坐在其中。她穿着皇后的服色,头上戴着九尾凤冠,一双美眸里藏着掩不住的喜色,十指芊芊,嘴唇殷红润泽,这几日她一直都心情很好呢。
只要夜重华的眼睛一直瞎下去,她的儿子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大殿左侧坐着皇上的儿子与女儿,分别是二皇子夜重华,三皇子夜非离,四皇子夜非熙,五皇子夜非卿,六皇子夜非盛,右侧是几位公主,连被禁足的夜娆都来了。
夜重华淡然地坐在一旁,手里执着茶杯,并没有什么反应。
参加宴会的人陆陆续续就座,公公的声音看准情况响彻大殿“皇上驾到……”
所有的人起身行礼“恭迎皇上!”
话音刚落,皇上一身金色龙袍现身大殿,加上今天这个喜庆日子,龙颜更显矍铄,挽着他手臂的正是得宠的上官宁韵,皇后看到安妃前来,心中冷笑,狐媚!
“今日是朕的寿宴,君臣同乐,众位爱卿不必拘谨!”
“谢皇上!”
皇上对身边的公公示意点下头,公公向皇上微弓身,然后转向大家,“宴会开始!”
听到公公的令声,立于大殿一角的乐队立即演奏起来。
夜虞飞举起手中的杯子,起身对皇上道:“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夜虞飞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道:“父皇,此次虞飞从西域回来,带了西域的圣果雪莲,特将它献给父皇。”
皇上脸上笑容愈甚,道:“好好,虞飞有心了。”
夜虞飞叫人将雪莲献上,众人只见一株白雪般晶莹剔透的雪莲躺在玉盘中,不由惊呼。
这雪莲乃西域圣果,却无人知晓到底长于何处,更别说采集了,听说吃了雪莲可延年益寿,于身体是极有益的。
皇上看着盘中的雪莲,脸上的笑容很是满意。
其余公主见状,便纷纷献上自己的寿礼,有名家的砚台,珍贵的翡翠,其中以四公主的献上的翠玉翡翠最为珍贵,可在皇上的眼中也不过是翡翠而已,四公主上次出丑之事历历在目,皇上如今看到她仍旧是没什么好脸色。
等众位公主将寿礼献上后,本应是夜重华献礼的,却不想皇上看了看各位皇子,对五皇子道:“非卿,往日你可是有很多稀奇玩意儿的,今日可有准备?”
夜非卿起身,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笑:“父皇,今日是父皇的寿辰,非卿怎可不备。”说着对自己的随从招了招手,继续道:“非卿前日刚从一朋友那得了一孤本,是上元朝的资治通本,特献给父皇。”
说完随从便将孤本呈了上去,皇上向来不是喜形于色之色,可此时得到了这本他找了很久都未找到了孤本,脸上露出喜色,没想到夜非卿如此用心。
想着便看着夜非卿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是非卿最了解朕。”
夜非卿道:“急父皇所急是儿臣的本分,这事还是四皇兄告诉非卿的。”
皇上闻言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夜非熙,道:“哦?非熙是如何知道的?”
夜非熙本是阴沉的脸色在听完夜非卿的话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见皇上问他,便起身回道:“父皇曾无意间提起过,非熙恰巧听见,便记下了。”
皇上看着夜非熙极是满意,夜非熙接着道:“非熙近日恰得了一批金蝉丝织成的布匹,不知父皇是否喜欢。”
这才说完,一直在皇上身旁的皇后马上回道,话语之中带了几分讨好:“这金蝉丝可是及其珍贵的,而且夏日做成衣裳穿了更是凉爽,可是万金难求呢!”
皇上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金蝉丝,只觉入手丝滑,冰凉入骨,早闻金蝉是百年才会吐丝,一只金蝉所吐的丝却是极少,吐完便不会再吐,所以要想织成布匹是极难的。可见夜非熙呈上的寿礼有多珍贵。
皇上对夜非熙大加赞赏,倒是满意极了。
三皇子见此状,便起身道:“四弟这寿礼一出,倒叫为兄拿不出手了。”
夜非熙眼中略有得色,却还是道:“三皇兄言过了,非熙也是恰巧得之。”
皇上笑道:“只要是你们用心准备的,朕都喜欢。”
夜非离倒也不再说其他,对随从挥了挥手,便见外面几人抬了一个方形的屏风进来,走至中间便将屏风放下退了出去。
屏风上画着的是一幅山水图,画风极好,众人却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想起刚才夜非离的话,本以为是推脱之词,现在看来倒是所言不虚。
众人正想着,便见刚才退下的随从抬了一盆水进来,放在屏风前,轻轻的将水拨在屏风上,直至将整个屏风打湿才停止。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中间的屏风。
只见原来的山水画渐渐的褪去,显现出来的是西陵的国界图,每一寸土地都很是清晰,在国界图的旁边写着四个字:国泰民安。
皇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至屏风前,仔细的看了,才道:“这物什你是从何处得来?”
夜非离上前一步道:“偶然间从一游走的道士处得来的,觉得很是稀奇,便将它买了过来。”
皇上闻言连连点头,直道:“甚好甚好。”
坐在角落里的夜非白并没有进献礼物,皇上也没有介意,他这个极其疼爱的儿子,如今双目失明,他铁定不好受。他仿佛被人遗忘一般,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依次将寿礼献上后,寿宴便正式开始了,对面台上的节目依次开始。
几位皇子公主各自聊开了,正是聊的热闹时,突然噌的一声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便见对面台上有一红衣女子坐在古筝前,缓缓的弹奏起来。琴音轻缓,如一股细流般涌入听者的内心,如一个纯情的少女在溪边嬉戏,很是清爽。
琴声变化多端,犹如少女绽放。
众人看着台上的女子,她拥有一张美丽的容颜,肤如凝脂,白嫩得能挤出水来。眉毛宛若一弯新月,莹莹缱绻,粉白黛黑,额间的红色樱花更是添加了一丝妩媚。
众人只觉得台上的女子,绝色中透着一丝妩媚与清高,这两者的矛盾却很好的在她身上结合在一起,虽妩媚却不轻浮,清高却不清冷。
众人被琴音吸引,却不想琴音却是一转,激烈起来。台上的女子站了起来,自袖中抽出两根红色凌布,自己飞闪台中,手中却用凌布操纵着弹琴,众人不觉心中微赞。她抬起手来,露出戴着朱红的珊瑚链和红玉镯的玉手,玉指纤纤,仿佛挠到人的心里去。
女子在舞台中肆意的挥舞,如一只翩跹的蝴蝶,手中的长绫不住的挥舞着,慢慢的,琴音不再似刚才那般激烈,慢慢的缓和下来,绫布轻敲在琴弦上声音很是轻灵,女子的舞姿亦是妙曼起来,柔弱的,妖娆的,偶尔看过来的眼神让人觉得心里一颤。女子慢慢的伏在地上,手中的绫布缓缓的敲在琴弦上,最后的一声回响在空气中。
一曲结束,众人还未从方才的表演中回过神来,却见女子缓缓行至中间,站立后便轻轻一俯身,道:“参加皇上。”
她语气轻柔,却直敲人的心扉:“小女程锦,恭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女代表二皇子送给皇上这样的礼物,不知皇上是否喜欢?”
“好,好,好!”皇上不由抚掌,“朕很喜欢。”
程锦知道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一早便让程将军帮她疏通安排,她一定要趁此机会得到皇上的喜爱,最好是将她赐给夜重华,纵然夜重华再恨她,也不会公然之下对她行凶,她不仅在心中暗暗佩服起自己来。
“哦?可是程将军之女,程锦?锦儿居然长得这么大了?”皇上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程锦笑着鞠了躬,答道:“小女也好些年没有见到皇上了呢。”
皇后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程锦,开口道:“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程锦微一俯身,便缓缓的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夜重华的手握紧,几欲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这个女人!这个害死舞儿的女人,现在居然主动到他面前来了!
可现在是皇上的大寿之日,现在他还不能!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起伏着,好久才将这股怒气压下来。
就在此时,皇后笑道:“非白,锦儿今日远道而来,你也不尽尽地主之谊?锦儿可是你自小的伙伴呢!”
程锦抬头望到了夜重华的眼神,眼神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即便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确实一点都没有……停住对自己的恨。程锦不由心下微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躲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回头看了看程锦,继续道:“锦儿倒是不错,与非白是青梅竹马,如今舞儿不在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夜姚、夜筱玉、夜筱群、贤妃,三皇妃等于欧阳舞交好的人,眼睛都红了一圈,不由地拿出帕子擦拭眼泪,毕竟是皇上的寿辰,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夜重华一言不发,眼神冷漠,“咔嚓”一声,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碎片深深地刺入他的掌心,有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他似乎半点都没有发觉,也不觉得疼。
宴会过半,夜娆突然凉凉地瞥了一眼程锦,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她恨恨地扯断带在自己手上的珍珠手串,朝着程锦招了招手:“锦儿妹妹,你过来。”
程锦向往皇宫,根本不想住在极寒的北方,如今也是有意与皇室的女子交好,闻言便往夜娆这边走来。
未料到,她才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几颗珠子,整个人砰地一下往前跌了过去。
砰地一声!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在众人的面前出了丑!她的脸当下就发起烧来!
夜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却带了几分关切的神色:“锦儿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
说着夜娆摇曳身姿,要扶起程锦,却突然啊地一声:“血!锦儿妹妹,你哪里受伤了?”
刚才摔了一跤,程锦只觉得自己的腹部很疼,她的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夜娆微一思索,像是明白了般,惊呼出声道:“难道是小日子?”
“放肆!怎么如此污秽!”皇上的脸色霎时阴沉,很是难看,今日是他的五十大寿,程家小女居然,居然……
皇室中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周围的一些命妇听到了也都议论纷纷,程家小女怎么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来。
程锦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太疼了,还是过于恐慌,终是受不住般昏了过去。
纵是程锦再不对,在宫中昏倒却是不能不管。皇上传了太医过来,命好生查看。
太医细细搭脉之后,双眉皱起,声音中有些迟疑:“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现场一片讶异,喧哗之声顿起:“保不住了?程家小姐还未婚配,怎么会有孩子?”
“程小姐有一个月的喜脉,若是不信,你们可以令其他的太医来!”王太医似有些不高兴,不过是最简单的喜脉,他怎么会诊治不出来。
“岂有此理,厚颜无耻!”皇上龙颜大怒,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哪能比得上欧阳舞。
夜娆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夜重华眼中怒意更甚,她不是说为他受了宫寒,此生不能再孕了么?
渣女撞柱
皇上的寿宴在程锦的笑话中不欢而散,程家小女,居然在皇上的寿宴上小产,不仅毁了将军府的颜面,更是对皇室的侮辱!
皇上在听完王太医的诊断后脸色铁青,如此不吉利的事!如此不吉利的事!亏他刚刚还想把这个女子赐给夜非白!
皇上越想越气,便将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碎在了程锦的脚边,酒水洒了一地,一众皇子和大臣们急忙下跪,进言道:“皇上息怒!”
皇上再无心情坐下去,想起那抹触目惊心的血迹,若不是程将军的女儿,他早就命人除去了!他站起身狠狠的瞪了眼地上还是昏迷的程锦,拂袖而去。
上官宁韵急忙起身跟了上去,直至出了殿外,上官宁韵上前软言安慰,这才令皇上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皇上的愤然离去使得宴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去,方才的事情还在议论纷纷。程将军战功赫赫,却不料他的女儿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那些命妇们在离去的时候眼睛还是不住的瞥向程锦这边,窃窃私语,脸上充满了鄙视。甚至有人嘀咕道:本以为程家之女容貌倾城,还想与程家联为姻亲,却不想是这等货色。
更有幸灾乐祸道:“什么倾城美人,也不过如此,残花败柳一个。”
皇后望着晕倒在地的程锦,现下没有人理会她,她偏偏要做这个好人。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厉,这么好的棋子,不用白不用呢。她吩咐人将程锦扶了下去,送回了自己的寝宫。
之前替程锦诊治的王太医收拾了东西便自己退了出去,在通往太医院的路上,却突然见到夜重华,他神色冷淡,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阴郁。
太医看着夜重华的样子,似是在等什么人。夜重华作为西陵的战神,王太医对他向来敬重,知他双眼失明,便一直在研究治疗失明的法子,见夜重华在跟前,便上前几步,对着夜重华鞠躬道:“二皇子。”
夜重华听到王太医的声音,眉头轻皱,声音冰冷的无一丝温度:“程锦确是怀有身孕?”
王太医疑惑的抬头看向夜重华,虽不知道夜重华为何要问这些,可对上他那双充满冰霜的眼睛,不敢再像先前回复那些命妇那般,战战兢兢道:“确实,老臣确定她是怀了身孕。”
夜重华的脸色紧绷,顿时脸上神色复杂。他缓缓地喘了口气:“她可有受过宫寒?”
王太医道:“程小姐的身体底子一直很好,并不像受过宫寒,若不是这次不小心摔了跤,这个孩子定能相安无事。”
夜重华的脸上浮现出极重的恨意,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一跳一跳地。呵!
好一个程锦,好一个程家,好一个宫寒,这么多年,他竟都在为一个谎言而愧疚!他脸上闪过一抹阴霾,可怖之极。
程锦,本王再不会放过你!
皇后的宫殿内,床上的程锦脸色苍白,闭目昏睡中。皇后站在床前,看着程锦,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得意。
床上的程锦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皇后听到程锦的响动,便上前关切的问道:“锦儿,可是好些了?”
程锦微微抬眼,看到皇后关切的眼神,眼睛不由红了一圈:“皇后娘娘……”“锦儿别哭,孩子没了,还是会有的。”皇后急忙安慰道。
程锦的脸色顿时苍白,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后,艰难的问道:“孩子,什么孩子?”她急切的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此时十分地虚弱,小肚更是隐隐作痛,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皇后见她想要起身,便轻扶了她一把,帮她半躺好,从下人的手里端来红糖姜茶,递过去给她,眼中带着一抹笑意:“锦儿,这孩子是谁的?”
程锦的脸色已然全白,毫无血色,牙齿紧咬着唇角,抖动着发不出声音。
她一点都不想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本欲忘记,那些扑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那么恶心,那么记忆犹深,她恼恨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她是干净的,她是干净的……
她怎么可以怀上那些恶心男人的贱种!
皇后看着程锦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道:“瞧你吓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个孩子是非白的吧,他也真是粗心,竟不知道你有了身孕,还令你去为皇上献才艺。”程锦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低下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窃喜,再抬头时脸上有几分悲切,还有几分期待:“是……求皇后娘娘给锦儿做主!”
对!她怎么没想到?!
只要她一口咬定这个孩子是夜重华的,那么……不久达成她的心愿了么?
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随即温和的道:“你且安心躺着,本宫定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令他成全你们。”
“谢皇后娘娘!”程锦想着便要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奈何她的身子柔弱,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还是皇后扶了她一把,“小心身子。”
自寿宴之后,皇上对程锦的印象大打折扣,对她十分不喜,心里对她更是有几分恼怒。皇上正坐在御书房,却因着这些事烦心,总觉得程锦的不干不净会影响他的国运,于此,手中的奏折看不进去,便对着奏折叹了口气。门外响起了曹公公的声音:“皇上,皇后求见。”皇上对皇后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她的头发还没有长好,虽然如今她带着假发,可每次一见到她都会想起她光头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烦气躁。
皇后不经通报便来到御书房,皇上的双眉不禁皱起,刚想呵斥过去,便见皇后到了他的面前:“皇上,臣妾有要事相禀!”
“有何要事比朕的旨意还要重要,朕不是令你不要踏出钟粹宫一步么?今日能让你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是给了你面子!”
皇后朝着皇上盈盈一拜,却见皇上冷淡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憷,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硬着头皮道:“臣妾要禀报的事情兹事体大,必须要与皇上商量!”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凉凉道:“说。”
皇后的神色微闪,似是犹豫一般,吞吐道:“昨日臣妾将锦儿带回了自己宫中好生歇息,便想问问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锦儿这孩子也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吃了这种亏却不说,白白的污了自己的清白。”
皇上一听到皇后提起程锦,眼中怒气更盛,如此不检点的女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这种事总是她自己不检点,皇后的喋喋不休使得皇上更是不耐烦,问道:“那孩子是谁的?”
“这,那孩子是非白的。”
皇上的眼神微讶,非白?他不是极其喜爱欧阳舞的吗?怎么会?
想着便不由问道:“此事当真?”
皇后见皇上有些不相信,便肯定道:“臣妾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却是非白的无误!欧阳舞已经不在了,非白难道不会宠幸其他女子,再说,如锦儿这般善良的女子怎会拿这事诬赖非白呢!”
皇上神色难辨,想起夜重华居然程锦有这种关系,心里似乎有一种吞了苍蝇一般的感觉。可他突然想着夜重华,想起这些日子夜重华憔悴的神色,程锦再不好也是程将军的女儿,她与夜重华之间……
舞儿刚走,怎么可以令夜重华再伤心呢。
皇后见皇上表情有些松动,便对着皇上俯身轻声告退了。
皇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门外的曹公公道:“宣非白进宫。”
夜重华很快便进了宫,皇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之前最认可的儿子。他的眼睛是毁了,可他脸上的傲然之色却从来没有变过,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非白,朕现在把锦儿赐予你,望你们……”
“我怎么会要这个毒妇?”未等皇上说完,夜重华的声音便冷冷地响起。
“放肆,你与她珠胎暗结,虽然孩子已经没有了,你也要对你做的事情负责?”
夜重华唇角轻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道:“父皇,程锦害得舞儿至今生死未卜,儿臣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又怎么会与她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至于她那没了的野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谁的。”
“你……”皇上一脸地不可置信,程锦居然与舞儿的死有关?在皇上的眼里,生死未卜只是个幌子,她估计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他刚想再问,却听见曹公公道:“程将军觐见!”
程将军抬脚走了进来,一脸地诚恳,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老臣有话与二皇子说。”
皇上方才听到皇后说了一堆,便已下定决定要将锦儿赐给重华,如今见夜重华态度决绝,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将军的到来却是使得皇上有了个台阶可以下,他的非白早就不是小孩子,他有权利定夺他自己的事,他说了一句朕乏了,便转身离去。
夜重华始终冷着脸站在一旁,手里拄着一根盲杖,他如今对程将军无话可说。
程将军见夜重华欲离开,当下便跪在了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袍,声音颤抖:“非白,求求你帮帮锦儿吧,若是你不帮她,她可就毁了啊!”
夜重华的声音带着冷酷的冰霜,皆是浓浓的嘲讽:“她的死活与本王何干?现在只要她落在我的手里,我定然令她生不如死!”
程将军脸色一变,老脸上眼泪纵横,声音更是恳切:“非白啊,你念着老臣与你的交情,饶过锦儿一命吧!锦儿这孩子就是太喜欢你,才会做出这等事来啊!”
程将军见夜重华不为所动,一颗心越发下沉,冷得如同掉落到冰窖里面,便继续道:“非白,你想想你们小时候两人那般要好,若不是你待她那般好,她又怎会存了要当上宁王妃的心思……”
夜重华不等程将军的话说完,便嘲讽的打断:“程将军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本王造成的?”
“老臣并非这个意思。”程将军惶恐,连忙道:“非白,你想想我的夫人,曾经待你如亲子,她……”
“程将军,请你不要再替程夫人,若不是她我也不会一次次地放过程锦,她想要舞儿的命,现在我替舞儿讨她的命。届时你莫要与我说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程将军几乎不敢相信夜重华会与他说出这般冷绝的话来,他的眼中掉下眼泪来,声音带着哭腔,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袍:“非白……”
夜重华使出内力,使得程将军手里的半截布料硬生生地撕下来裂,他拄着盲杖一步步朝外走去:“程将军,我心意已决,你多说无益。”
程锦稍作休息,便被接回了程将军在京城的府邸,听闻程将军已进宫请求皇上便着急的等着程将军归来。
直至过了晌午,才见程将军颓丧着脸慢慢的走了进来,程锦急忙迎了上去。可看到程将军这样的神色,便知结果并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爹爹,皇上他……怎么说?”
程将军抬头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期待,叹了口气,不忍道:“爹爹今日进宫碰到非白了。”程锦脸上更是期待,问道:“二哥他……怎么说?”
程将军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道:“依非白的性子,他怎么会认下这个孩子。只是,他居然一点都不念旧情,一口拒绝,真是……”
再看程锦受伤的神色,继续道:“锦儿,依爹爹看,你也别再惦记非白了,我们再寻个其他法子解决。”
程锦在听到夜重华断然拒绝时,脸色一变,他,看到自己这般可怜,却还是那般的恨自己么?
不,她非夜重华不嫁!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厉色:“不!女儿非二哥不嫁!爹爹,我们再去二哥府上,再求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程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不争气,不禁怒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程锦脸上尽是泪水,拉着程将军的袖子哽咽道:“爹爹……”
程锦是程将军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很是疼爱,她自小没了娘,是自己一手养大,终究是不忍耐心对她说重话,看着她这般伤心,无奈道:“好了,明日爹爹早些带你去给非白赔罪吧。”
第二日,天才刚亮,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宁王府外。
夜重华早已在正厅,便听下人禀报道:“王爷,程将军携女儿求见。”
云殇这几日帮着夜重华寻找欧阳舞,一直居住在宁王府,正站在夜重华身侧,听见下人的话,便不由的嗤笑道:“动作倒是快。”
夜重华脸色没什么变化,眼中却隐含着一丝狠戾,对着云殇问道:“人已经找来了?”云殇脸上出现了讥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夜重华冷声到:“让他们进来。”程将军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明显打扮过一番的程锦。
程将军一看到夜重华,便马上上前跪下道:“非白,我让锦儿过来给你赔罪,给你磕头……”
程将军拉了拉身后的程锦,程锦跪到了夜重华的脚边,声泪俱下:“二哥,锦儿错了,锦儿错了,二哥怎么样才能原谅锦儿?”
程锦见夜重华不为所动,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求二哥不要抛下锦儿,日后锦儿一定为奴为婢伺候二哥!”
“下贱!”薄薄地嘴唇吐出这两个字,夜重华厌恶地一把将程锦推开,程锦眼中浮现出惊恐,还要说什么,却突然见到云殇从外面带着几个男子进来,云殇附在夜重华的耳边说了几句,夜重华凭着感觉把面前的五名男子全都踢到程将军的面前,声音中带着一抹戏谑:“程将军,这五名男子都有可能是程家的姑爷,至于程锦何时委身于谁,我倒不清楚,要不你自己掂量着找个人给程锦嫁了吧。凭着我们多年的交情,本王定然多送一份礼。”
程锦看到面前的这几名男子,其中两人是那日羞辱自己之人,还有三人是在青楼里迫于自己卖身的男子,这种屈辱她可以忘记,可当对方实实在在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面前面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原来她真的是将军之女啊……”其中一男子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他当下跪在地上,朝着程将军狠狠地磕了个头,“小的原意,小得原意之极!”
“畜生!”程将军也是面色全无,狠狠一脚揣在此人的心窝上!
“既然人家愿意,本王愿意替他出聘礼。”夜重华凉凉地笑起来,程锦如今心念俱灰,夜重华这样做,几乎比杀死她还要难受,她的脸色暗了下来,朝着柱子就狠狠地撞过去。
“砰!”额头重重地撞在柱子上,程将军狠狠一惊,在他准备收拾这几个畜生时,他的女儿出了事!程锦撞向了柱子,周围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拦住她。
她的额头都是血,人晕了过去!
“锦儿!”程将军将她扶住了,心疼地望着程锦,夜重华听到这砰地一声,唇边带着笑意。程将军抱住程锦,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非白,你居然,你居然……”
夜重华道:“怎么,难不成是我把她撞了,我现在可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你!”程将军现在恨得不行,气得胡子都在颤着,他不能找夜重华出气,只能找那五个畜生出气,恨不得将他们力敌阵法。
“程将军,可不要脏了本王的地方。”
程将军抱着程锦出来,冷声道:“非白,你若不顾着我们的交情,可别怪老臣也不顾。”
“慢走不送!”
云殇在一旁不解道:“夜二,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夜重华的唇边闪过一抹森冷的笑意:“自然不能,姑且让她再见几日的光!”
云殇刚想离去,就听到夜重华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有舞儿的消息了吗?”
云殇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幸好夜重华此刻看不见,否则定会杀了他。他小心斟酌地编了另外一个谎话:“似乎又有手下查探到王妃似乎是往南方去了。”
“南方?”
“应该是往……南风国那个方向吧。”云殇听着夜重华的声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加派人手,务必将舞儿找到!”
“是!”
程将军扶着程锦刚离开宁王府,便看见夜非熙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见他们二人出来,便道:“程将军,还在为锦儿的事发愁?”
程将军之前一直与夜重华交好,便与夜非熙不对盘,如今看到他这副神色,以为他是想要借机嘲讽自己,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四皇子关心过度了,老臣的事不需四皇子操心。”说完便扶着程锦抬脚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夜非熙在身后道:“程将军,或许本皇子可以帮你。”
“你?”程将军停下脚步,脸色微讶。
“怎么,程将军不相信?程将军如今不过是要给锦儿找个依靠,夜非白不同意不是么?”夜非熙一脸的笃定。
程将军回身看着夜非熙,问道:“四皇子要如何帮我们?”夜非熙神色戏谑,缓缓道:“程将军想要夜非白如何帮她,本王便可如何帮她。”
程将军看着夜非熙,他知道这一番话身后的意味,只要他答应,那便表示他以后是四皇子的阵营了。
程将军之前一直都不看好夜非熙,对夜重华抱着极大的信心,对夜非熙甚至有几分不屑,不想到了今日这地步,居然是夜非熙要帮他们。
程将军想起刚才夜重华的冷言冷语,心里已不抱任何期望,心中寻思着夜重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再看怀中半昏迷的程锦,心中不禁一痛,夜非熙看着程将军纠结的神色,继续道:“程将军可想好了?”
程将军抬头看向夜非熙,咬牙道:“好。”
夜非熙唇角轻扬,脸上现出一抹得逞。
“什么?”皇后的宫中传出一声怒吼,气得差点头上的假发都要掉落下来了,她瞪着紫苑,一脸地不可置信。
紫苑小心翼翼道:“奴婢千真万确地听到,说……说四皇子一早进宫请求皇上将程姑娘赐给他当侧妃。”
皇后已是气极,将桌上的杯子一气扫到了地上,碎片溅到了紫苑的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紫苑却不敢吭声,强忍着不住的颤抖。
皇后怒极,厉声道:“滚下去!”
紫苑如释重负般连爬带滚的退了出去。
皇后脸色极其难看,夜重华不要的女人,凭什么要给夜非熙!凭什么要给她最亲的儿子!再想起程锦,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未婚先孕,肚子里还不知道怀过谁的野种,先前不过是想陷害夜重华,才说孩子是夜重华的,不想最后却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非熙居然要娶那样的烂人!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一气将屋中的瓷器碎了个干净,这才稍稍的缓过了气。脑子倒是也有些清醒了过来,非熙是她的孩子,她知道非熙既然这样做,一定是与程将军达成了某种协议,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西陵皇宫这边一片混乱,而跟着容随云离开西陵国,一路南下的欧阳舞,倒是觉得过的很是惬意。
马车里,欧阳舞毫不客气地吃着容随云给她买的点心,这些江南风味的小吃,带着一种江南的风韵,尝在口中仿佛舌尖都在跳舞一般,欧阳舞吃的很是欢畅。
容随云半靠在软榻上,看着欧阳舞清淡地笑起来:“看来小五很喜欢呢。”
“你怎么不吃呢?”欧阳舞低头替自己倒了杯茶,抬起头望向容随云,只见容随云对着她摇了摇头,淡淡的笑。
欧阳舞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很是难看,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般。
欧阳舞放下手中的点心,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容随云似是不在意般笑了笑,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欧阳舞想起容随云未上车前并不是如此,到了车上脸色便这般难看,这个就是典型的晕车吧。欧阳舞想着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他:“不知道你吃了会不会好一些。”
容随云接过欧阳舞递给他的药丸,随意的地放入口中,用茶水服送,不见一丝戒备,笑容中带着丝信任:“小五懂医?”
欧阳舞看着容随云那般随意的动作,不禁心下一暖,他尽是这般的信任她。
听到容随云的问话,欧阳舞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唇角轻勾:“你若是不舒服,尽管告诉我便是。”
容随云服了药不过片刻,便已觉得舒服了许多,看向欧阳舞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钦佩,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治好她这个毛病。
欧阳舞随手剥了个桔子,桔瓤干干净净地,甚至可爱。看容随云的脸色好了不少,便递了一个放到他的手里:“先吃个桔子润润嗓子,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吃,也难怪会头晕。”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轻柔一笑,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桔子,缓缓的放入口中,才刚咬下,脸色便是一变,轻轻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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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痴情绝对
欧阳舞见他吃得如此痛苦,不由说道:“干嘛呢,怎么在吃毒药似的……”
欧阳舞边说边将橘子从他手中抢过来,拿了一瓣放入口中,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酸。”抬眼却看容随云温和地笑着,便将酸橘子扔到马车外去,回头埋怨道:“酸就不要吃嘛,你不会说的么?唔,我再给你剥一个。”欧阳舞低头又剥了个桔子,自己先尝了一瓣,觉得味道不错才递过去给他。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细心的动作,脸色控制不住的轻笑起来,接过欧阳舞的橘子一一吃下。欧阳舞看他吃了个桔子,便又挑了几块糕点给他。却见他摇了摇头,欧阳舞好奇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喜欢吃甜的。”欧阳舞听着有些无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作为一名医者,我要告诉你,不能太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身体怎么会好?现在在赶路,不可能替你做精致的吃食,你就不准备吃了么?”
说着,欧阳舞硬是将糕点送到容随云的嘴边,“你先吃一块垫垫肚子,卫林说了,再往前走一些就有个客栈,到时候你再挑食,不管你便是。”容随云看着欧阳舞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眼中泛起笑意,这次倒没有拒绝,张嘴咬住欧阳舞递过的糕点,慢慢地咀嚼起来。
欧阳舞见他吃了糕点,又倒了杯茶水给他:“喝些水,润润嗓子。”
“好。”容随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微笑着凝望她,眼神澄澈得像一泓清泉。
接连赶了几日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南风国,也亏了路途并不算太遥远,不然就容随云的身板,可能都挺不过这马车的颠簸。
欧阳舞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南风国的风土人情,这南风国倒真是个土地肥沃,物资丰富的国家呢。他们来的地方是南风国的大都,欧阳舞看着这与西陵全然不同的风情,心里不由叹了一声,终于远离那个人了呢。她正这般想着,马车便停了下来,容随云轻柔的嗓音在欧阳舞身边响起:“到了。”
欧阳舞下了马车才发现这是处极其幽静的园子,左右皆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清新雅致。
容随云被卫林从马车上小心地扶了下来,坐上轮椅,欧阳舞上前,主动地用毛毯替他盖好双腿。容随云笑看着她:“这里是我的别院,带你进去看看?”
“好。”欧阳舞跟在容随云的身后,慢慢欣赏着,行至住院前,容随云突然开口道:“小五,你如今还没有打算,不如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欧阳舞温婉一笑:“容公子救我一命,小五怎好继续打扰?”
容随云望了她一眼,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出一种象牙般的关泽,她的笑容清清浅浅,一双平淡无波的眼中并未有什么感情,心中竟闷闷地有几分难受。
纵然此处再好,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欧阳舞准备离去那日,特地一早起床,给容随云做了一桌子的菜。容随云的口味清淡,又很是挑食,总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
欧阳舞想了半刻,闪身进了空间,从空间的温泉里捞了一些鱼虾,还从菜园里挖了些蔬菜,小麒麟看着欧阳舞的举动,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扬起一脸幸福的笑容:“哇,主人,你又来给我做吃的啊?”
欧阳舞忍不住捏了捏它圆鼓鼓的脸:“最近越来越胖了!还吃什么,我走了!”
“唔……主人……”小麒麟委委屈屈地看着欧阳舞,两只黑亮的小眼睛委屈兮兮的。欧阳舞做完了满桌的菜,还未去寻容随云,便见到容随云自己推着轮椅朝自己慢慢驶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真香,听说小五亲自下厨了。”
欧阳舞上前把他的轮椅推到桌前来,脸上并未有什么不舍的情绪,笑得一脸灿烂:“本姑娘可不是轻易下厨的呢,不过,这或许是我们两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欧阳舞在他的身旁落座,站起身来,替他布菜,并没有看到容随云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更不会感受到他心中略微荡过酸涩和失落。
欧阳舞往他的饭碗里夹了几个小蘑菇:“试试。”
蘑菇都是欧阳舞空间里种植的,味道异常鲜美,加上欧阳舞精心烹制过,入口更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再来尝尝这个青菜豆腐汤。”欧阳舞替容随云的小碗舀了勺汤,“来。”
容随云尝了一口汤,神色一顿,便听到欧阳舞笑道:“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虾子,所以喝起来特别美味吧,来来,再尝口鱼。”
欧阳舞把鱼肉夹到他的碗里,容随云送入自己的口中,望向欧阳舞的眼眸越柔和似水,唇角带着温柔的的浅笑:“小五做得很好吃,我从没尝过这样新鲜的东西。”
“那就多吃点!”欧阳舞笑眯眯地把各色的食物往容随云的碗里夹,能让一个极度挑食的人吃那么多东西,欧阳舞心里有些得意,容随云平日里的食量很差,一次只能吃一点点,而这餐整整吃了半碗饭,还将欧阳舞夹给他的菜全都吃完了。
欧阳舞见他吃得差不多,自己也用了一些,才道:“容七,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若是他日……容七,你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刚想告辞离开,却突然瞧见容随云紧皱着眉头一副痛苦之色,额头冒汗,脸上带着一股青黑,缓缓地抬手紧了紧胸口,呼吸急促,似乎说话都极为困难。欧阳舞知道容随云身体不好,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蜷缩在轮椅上,整张脸都难受地扭曲起来,唇色有些发紫。
“主子!主子!”卫林先前就守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说有笑的,心中甚是欣慰,他的主子从未这样开怀过。他突然听到欧阳舞的叫声,急急地赶了过来,却见容随云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什么吐不出什么来,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容随云,突然瞥到桌上的鱼肉,不由惊呼:“主子,你明不能吃……”
容随云的额头上沁出一抹冷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色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卫林的话一时停在口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主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却偏偏……
他这是……
卫林无奈,只是冲着门外大喊:“大夫,快喊大夫啊!”
欧阳舞的心头一惊,看着容随云这个情况,似是心绞痛或心肌梗塞之类,这种情况是极为严重的,欧阳舞淡定地半蹲在容随云的面前,将他的手从毛毯里拿出来,双指扣在他的脉上,她沉静半晌,眉头轻蹙:“平日里可是有用什么药?”
卫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却还是忍不住道:“并无,主子极少这样子,只要不吃……”
“卫林!”容随云轻呵了一声,明明没有什么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将卫林震慑住了,欧阳舞此时倒是明白了什么,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可是不能吃鱼虾?”
卫林极轻地说了句是,欧阳舞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愧疚,方才明明容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她居然还以为他是挑食,还逼着他吃了不少,还与他灌输什么鱼肉多吃对身体好,此时,她真是懊恼极了!
除了吃鱼虾会过敏之外,欧阳舞还发现他的体内有股阴冷,她略一停顿:“容七的体内有余毒未清。”“是,是!”卫林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主子十年前中过毒,昏迷了十日,幸好是救过来了。只是从此之后,双腿不能自如行走,还会常常发病。”“可知是什么毒?”“不知,不过大夫都说是慢性毒药,一日日地渗透在体内。看了不少大夫,都说这病已是无法根治,只能这般拖着。”卫林一边说着,眼睛却是频频往外看,“大夫怎么还没来。”这种慢性毒药,欧阳舞也无法确认自己能够根治,不过眼前所要做的,是先将他的过敏反应压制住:“你先扶着他去床上,我想办法。”卫林初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却还是按照欧阳舞所说的将容随云扶到床上去,他神色严肃道:“杨小姐若能救治主子,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欧阳舞淡淡道:“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你主子救过我的命,我替他治病又有什么为难的?你且再外边等着,等我消息。”
欧阳舞从空间里调出心电图检测仪器,快速地检测以后发现不过是心绞痛,还未到心肌梗塞的程度,她的眉头一扬,却是稍稍地放下了心。
若是因为她的一顿饭菜令容随云丢了性命,她可真是罪人了!
欧阳舞才刚松下一口,却见容随云仍旧是一脸极为痛苦的表情,不由地又开始担心起来,一般的心绞痛是可以自行缓解的,可现在他持续的时间较长,可能容易诱发心肌梗塞。
小麒麟之前制作出来的药物当中并没有治疗容随云如今这样状况的,她本来想给他打点滴,不过他体内余毒未清,再则他的体质不好,贸贸然地把药物注射到他的体内,他也吸收不好。
欧阳舞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包,摊开便见整齐的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针。欧阳舞拿出银针刺入他的古心俞穴,位置位于背部,第五胸椎棘突下,旁开三厘米处。过了半响,便见到容随云脸上的青黑之色渐渐减退,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减缓,欧阳舞这才松了一口气。
卫林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穿着布衣的大夫,他上来把了下脉后,笑道:“公子已无大碍,并不要紧。”
卫林松了口气,带着大夫出门时,转头看向欧阳舞的眼光之中更是带了几分钦佩。
容随云此刻神智已经恢复了一些,神色还有些迷离,欧阳舞正准备站起身来,他却突然伸手抓住欧阳舞的手,苍白的手指收紧,握得死死的:“小五,我不舒服。”
“是我不好。”欧阳舞略带歉意地说着,还未等容随云回答,他便再度昏迷过去,脸色却已经好了许多,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开,欧阳舞试着扯了几次,居然都扯不开。
看着他苍白的神色,不由地软了心,在他的身旁坐下。容随云昏昏沉沉地睡着,过了一会儿,又低声道:“冷……”欧阳舞令人重新弄了两床被子来盖在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说热,这才发现容随云的脸色通红,烧得滚热,唇都干涸得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卫林送走了大夫过来,就看到容随云这般,信赖地望向欧阳舞:“杨姑娘,现在怎么办?”
“是他体内的余毒发作了……”欧阳舞心中不由更加愧疚起来,她与容随云相处了这么多日,他除了神色虚弱一点,她从未见过他犯病,可自从自己给他做了一顿吃的,他不仅反应过敏,引起心绞痛,又引起余毒发作!
欧阳舞快速地给卫林写了药方,道:“去抓些药来,要快。”
“是。”卫林接了药方便跑了出去。
卫林的速度确实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将药抓了回来,细细的熬了,端到容随云的跟前。
欧阳舞将要细细的给容随云服下,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卫林见容随云再次睡过去,脸上露出喜色:“杨姑娘,你的医术还真是高明,以前主子犯了病可不能好得这么快。”
“说起来还都是我的不是……”欧阳舞低声道,“不过现在我只能暂时压抑住他体内的余毒而已。你现在派给人替他擦拭下身子,他刚发了烧,全身都是汗,肯定不舒服。”
“是。杨姑娘,你可否继续留下来,主子的身体……”
欧阳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我尽量替他清除体内的余毒,不过可能只有五成的把握,而且这样的毒有些棘手,并不是能够一朝一夕治好的。”
“只要姑娘肯治,卫林感激不尽。”卫林的脸上闪过激动,宫里的太医都说了,容随云体内的余毒根本无法根治,他恐怕最多只有十年的寿命呢!而如今,欧阳舞居然说有五成的把握!
欧阳舞拿了几颗清毒的药丸给容随云服下,不过没什么效果,于是欧阳舞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地用针管抽了一管血,拿到空间里化验,等结果出来之后,她再做定夺。
容随云这几日在欧阳舞的照看下,脸色好了许多,欧阳舞令人在房间放了浴桶,每日都让他药浴排毒,一连五日下来,他已经可以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能够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吹吹风。
欧阳舞看着他的气色好了一些,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她面对任何病人都能应对自如,只是眼前这个孱弱的男子是因为她而诱发病因,心中无疑有几分压力,她笑道:“幸好你如今无事,否则我可成了罪人了。”
容随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心里又闪过一抹谁也看不见的欣喜之意:“是我不好,若非是我贪嘴,又怎会劳累小五这般照顾我……最近小五很辛苦。”
欧阳舞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卫林进来禀报道:“主子,裴老将军来找您下棋呢。”
容随云转头看了一眼欧阳舞,似在征求她的意见:“小五,老友来找我下棋,你可要去看看。”欧阳舞仿若望见了容随云眼中的期待,应了一声:“好。”
欧阳舞堆南风国也有些了解,却说裴老将军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行军打战十分了得,她倒是想一睹他的风采。
欧阳舞早就猜测容随云不是普通之人,所以对于他结交这样的朋友,也并无什么惊讶。她便推着容随云的轮椅往前厅过去了,人才到,便见到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两鬓花白,却并不影响他精神矍铄,他正坐着喝茶,看到容随云时,眼中发着光:“阿七,你这可是让老朽好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却说你病了!现下终于让老朽等到你了。”
“爷爷的棋瘾犯了,可找别人总觉得索然无味呢。”欧阳舞这才发现这名裴老先生的旁边站着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他修长的身姿在白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欧阳舞推着容随云慢慢走近,容随云的唇边带着清浅的笑,回头对欧阳舞道:“小五,这是裴老将军,站在他身旁是他孙儿,裴柳。”欧阳舞回了个礼貌地笑,对两人自报姓名:“裴老将军,裴公子,小女子杨五。”
裴柳挑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了一眼欧阳舞,却见面前的女子堪称绝色,脸上笑容清淡,并无任何讨好之意。容随云不亲近美色,身边丫头都没几个,如今居然允许这个唤做杨五的女子贴身伺候,还真是不简单。
裴柳不再多想,从随手带着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两个棋盒,裴老将军痴棋成谜,犹爱这两盒棋,是他费了好些工夫才得到的,往日里并不轻易拿出来。
黑白两子,白子由和田美玉制成,每一颗都是晶莹剔透,色泽饱满,黑子由墨玉做成,黑得温润,入手光滑冰凉,他才摆放好,裴老将军的脸上笑容便深了起来:“阿七,近日我学了几招,今日定要将你杀的片甲不留!”裴老将军将早年征战沙场的气势都拿了出来,容随云淡笑以对。
欧阳舞站到容随云的身旁,颇有兴致的看着。
下棋这种东西可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拼杀,裴老将军下棋如其人,落子如风,雷厉风行,步步为营。看着自己的棋子几乎将容随云的包住,神色颇为得意,偶尔手握成拳在唇边咳了一声。容随云仿佛并不在意,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势而感到懊悔,裴老将军又低低地咳了几声,笑道:“阿七,我看你就认输吧!”容随云微微颔首,也不看他,抬手将一枚棋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裴老将军的笑脸顿时僵了下来,不过弹指之间,他便已经失却半壁江山。他不由拍着大腿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站在一旁观战的裴柳,漂亮的唇上露出一抹敬佩的笑意:“爷爷,您的技术还未到火候,还是再回去好好练几招吧。”
裴老将军恼怒的瞪了裴柳一眼,刚想开口说话,便觉胸前一股气血上涌,再也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裴柳看到裴老将军咳嗽脸色一变,便急忙从怀中拿药,却在将手伸入怀中时脸色一变,说道:“糟了,忘了带药出来了。”裴老将军的咳嗽停不下来,却冲着裴柳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裴柳此刻再不如方才那般淡定,额头上冒出冷汗,俊美的脸上带着惊慌:“怎么办,怎么办,爷爷要是没药便坏事了!”容随云的脸色也有些着急,裴老将军的病他是知道的,是多年的老病根了,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不堪设想。想着便唤道:“卫林,快去请张太医来,另外再派人去裴将军府上取药过来,快去快回!”卫林应了声是便急忙赶了出去。裴老将军却在此时猛的咳出一口淤血,昏迷了过去。裴柳急得不行,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懊恼:“爷爷,你怎么了爷爷?”容随云也直起身子,想要上前查探,欧阳舞本不欲露出自己的本事,可人命关天,看着容随云这样着急,不由按住他的肩膀,自己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裴老将军的脉上,细细的思量起来。裴柳见到欧阳舞这种架势,心中一喜,忍不住道:“杨姑娘也懂医?”
欧阳舞却在此时皱起眉头:“这病日积月累,有些麻烦。”
欧阳舞果断的抬头,对裴柳道:“将将军扶到屋里的床上去。”
在裴柳的心中,只有宫中的老太医的医术才是高明的,若是往常他绝不相信一个女子会懂医,如今也是急了,欧阳舞说什么,他忙着照做。
欧阳舞从怀中拿出了针灸,将老将军的衣裳打开,对着他的胸口便扎下来,她的神色凝重,施针手法极其娴熟,穴位扎的极准。裴柳见欧阳舞施针与往常的太医治疗之法并不相同,脸上神色越急,刚想上前制止,却见一旁的容随云拉住了他:“裴柳,你不必着急,我相信小五。”
能这么快将他从死亡线上来回来,医术定然是不差的。
欧阳舞施针了一个时辰,脸色出现一抹倦意,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站起来起身,面前便多了一条帕子。容随云抬高了手臂,眼眸清澈,神色柔和:“小五,你先擦擦汗。”
欧阳舞接过他手里的手帕,而裴柳已经快步走到床前,便发现裴老将军突然咳出一口血痰。
“爷爷!”裴柳吓了一跳,他的神经病就绷得紧紧的,现在差一点都要断了,他转头愤怒地看了一眼欧阳舞,声音也有些尖锐,“看你胡乱医治,我爷爷都快不行了。”
欧阳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却见裴老将军已将摆了摆,神色也好了许多:“裴柳,休得无礼!”
“裴老将军,你现在感觉如何?”
“老朽只觉得神清气爽。”裴老将军哈哈地笑起来,只觉得自己气都顺了许多。
裴柳见裴老将军如此说,忙朝欧阳舞赔不是:“对不起杨姑娘,我……刚才看到爷爷吐血,太过情急了……”
“不打紧,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欧阳舞的神色淡淡,并无什么怒色,欧阳舞将裴老将军身上的针灸一一拔下,问道:“冒昧地问一句,裴老将军早年胸口可是受过伤?”
裴老将军回想起当年,不由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天寒地冻,老朽在一场征战中不慎被刺中了胸前,虽侥幸救了一命,但是从此,便总觉的胸口处冰凉凉的。当时身体好,还不觉得,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便渐渐地开始出现咳嗽,而且越来越严重,到最近几年,几乎每天都咳个不停。”
“这十来年,我也看了不少的太医、郎中,吃了不少药,却也未见疗效!好不容易吃了有效的药,不过那东西,实在是不宜多吃。我吃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感觉身体一天弱过一天,后来便赶紧停了好生疗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恢复。”说到这里,裴老将军又捂着嘴巴,猛咳了几声,“只是这咳嗽却是依然是这般模样,每日咳,每夜咳,咳着咳着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哎!”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裴柳却是突然亮了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希翼来,“杨姑娘医术了得,可是有法子治疗?”
欧阳舞听了裴老将军的这番描述,在加上刚才她自己的一番诊断,已经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当初的外伤损伤了肺络,加上寒气的侵袭,疾结肺络,当时没有能及时发现治疗,才导致了如今这肺络阻痹,时时咳嗽的情况。
欧阳舞本不想在这南风国多惹是非,却在看到容随云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终究还是改了主意,沉吟半晌道:“裴老将军你这个病有些麻烦,但还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只是需要些时日。”
“哦?有希望?!”裴老将军不可置信地望着欧阳舞,脸上几乎欣喜若狂,“不管需要多少时间,老朽都是愿意的。”
欧阳舞浅浅笑道:“都是容公子的朋友,小五愿尽力一试。”
正在此时,容随云请来的太医便来了。他刚才是听到裴老将军犯病,才急急赶来,可未料到如今裴老将军好得很,他不相信地上前诊了脉,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这是哪位救了裴老将军一命啊,若是不及时,怕是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裴柳如今没机会对欧阳舞赔罪,听到她有法子治疗裴老将军,也对她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是这位杨姑娘。”
张太医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名女子,虽有些不敢相信,脸上也露出钦佩之色:“杨姑娘,日后得空老夫可要与姑娘多多探讨。”
欧阳舞回了一礼道:“您过谦了。”
裴柳心中暗暗惊叹,张太医是南风国第一大夫,如今连他都佩服的女子,那是有多么了得,裴老将军有惊无险的回了府,临走时,裴柳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欧阳舞。
裴老将军回去之后,仿佛是为了报答欧阳舞,次日就送了一大箱的珠宝来当做谢礼。欧阳舞看着一大箱的珠宝有些吃惊,并不想要。
容随云却替她收下了,脸上带着优雅的浅笑:“这是你应得的,你可知裴老将军为了治病花了多少银两,如今不过收下他一些珠宝又有什么打紧。”
欧阳舞以为这样就好了,没想到第二日,裴老先生又带着夫人和孙儿又来了府上拜访,似是怕欧阳舞跑了一般。
将军夫人与欧阳舞一见如故,一见到欧阳舞便亲热的拉着欧阳舞的手道:“这老头子的病以后还要多多劳烦姑娘呢。”
欧阳舞温婉浅笑:“夫人客气了!”
将军夫人拉着欧阳舞的手说了好些话,只觉得这个姑娘越看越喜欢,突然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问道:“姑娘可已婚配?”
欧阳舞怔了半晌,心中微涩,将军夫人见欧阳舞不说话,以为她只是害羞,神色更喜:“既然这般的话……小五觉得我这个傻孙子,裴柳如何?他虽然说话比较直,不过心底善良,对长辈也孝顺。”
裴柳站在夫人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了。他不由自主地朝欧阳舞望过去,却见欧阳舞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欧阳舞微微一笑:“裴公子一表人才,又孝顺长辈,定然会有许多女子爱慕于他的。”
将军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裴老将军咳了几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当下,还想说的话都吞入了口中。
裴心中暗想,这个夫人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没看到现在容随云的脸色都不一样了么,他总是一派温和的样子,可此时脸上带着一抹冷意,再说下去,以后他可要把这个神医给藏起来咯!
裴老将军离去之后,容随云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欧阳舞道:“小五,你收着。”
面前这个玉佩温润柔和,极其通透,雕刻精美,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之物,她忙摆了摆手:“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东西。”
“小五救了裴老将军的命,收了他的东西。小五也救了我的命,却不收我的东西,小五是否嫌弃我这个朋友?”容随云眼眸一黯,神色带了丝落寞,欧阳舞心中暗道,这是什么逻辑?!
明明是他令她收了裴将军的东西好不好?
可容随云此时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不容她拒绝,她只好硬了一声:“好!”
“那我替小五系上。”容随云低下头来,脸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将玉佩系在欧阳舞的腰际,低声道,“这样很好看。”
欧阳舞低头看着腰际上的美玉,心中暗道容随云可真是,连一点的恩惠都要与她算清楚,她只能收下,却想着日后定要还他一份礼才行。
“夜二!我替你寻了一位名医,说是能够治疗好双目失明,已经来到府里了。”云殇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来,脸上带着一抹喜色。
“不,我要等舞儿回来。”夜重华摇头,静静地喝了口茶,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失明的这件事,“我相信她的医术能够治疗好我。”
“夜二,你怎么如此固执!”云殇一脸无奈地看着夜重华,自从欧阳舞不在之后,他越来越固执了,有时候倔强的像个孩子,比如在治疗眼睛的事上,他特别坚持,宁愿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云殇,你派去南风国的人可有消息回报?”
“并无……”云殇这句话才说到一半,便看到夜重华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茶杯里的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云殇心中暗恼,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骗夜重华,这才导致他要圆一个个谎话,他忙接口道,“不过听探子回报,说是南风国的大都出现一名女子,医术了得,能够医治好裴老将军的咳疾,我正……”
“一定是舞儿,一定是舞儿,我们马上动身去南风国!”夜重华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欣喜若狂。
云殇顿时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二,你现在眼睛不方便,不如等……”
“我等不及了,一日没有见到舞儿,我便一日不安心!”
080章 破镜重圆
容随云的病情比较棘手,欧阳舞先前用了几个治疗方法,治疗过程中却一直出现病情反复,难以痊愈。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欧阳舞终于已经确定了初步治疗方法,若是运气好,他这双腿能够重新站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件事,欧阳舞并没有与他提,就当做到时给他的一份惊喜的礼物吧。
“小五,我最近觉得胸口闷闷的,不是很舒服。”欧阳舞刚端了药出来,就见到容随云半依在轮椅上,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眉头轻蹙着。
欧阳舞忙将手中的药放置一旁的石桌上,伸手替他把脉,她也有些不解,明明觉得最近容随云的病情有起色的啊,怎么还会不舒服,她的神色有些凝重:“到底是怎么样不舒服?”
容随云眼眸一闪,低声道:“就是闷闷的,不太舒服。”
欧阳舞十分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症状,一时之间便不敢将刚熬的药递过去给他,只是令一旁的卫林再去准备药桶给他沐浴,而自己回了内室,重新研究药方。
或许她的药方太猛了,还要找更温和的药性替代呢。
一旁的卫林看到欧阳舞离去之后,容随云坐正的身子,仿佛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眼神仿佛有几分痴迷,唇边含着一缕浅浅的笑意,不解地开口道:“主子,你明明……为何骗人家杨姑娘?小人觉得这个杨姑娘这套治疗药方很好,主子最近的脸色好多了。”
“多嘴!”容随云抬头瞥了他一眼,卫林顿时闭了嘴。
欧阳舞在容随云的别院一住就是大半个月,除了每日替容随云清理余毒,每隔三日便会去将军府替裴老先生也根治咳疾,不过大半个月,裴老将军便觉得自己咳得少了,特别是夜间也不会总是因为剧烈咳嗽把自己吵醒,他的肺部也不会总觉得冰凉,如针刺一般。将军夫人很是欣喜,看着欧阳舞的眼神越发柔和,她向来不在乎门第,恨不得马上拉着欧阳舞嫁入裴家,只不过想起裴老将军的警告,到再不敢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得了空,就在欧阳舞面前提起裴柳的好,欧阳舞每次听了只不过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这日,欧阳舞替裴老将军治疗之后,又给他开了些调理的方子和要注意的事项。她离去时,正要出将军府,便碰上刚从外面进来的裴柳。
裴柳俊美的面容隐藏在阳光的阴影之中,令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在家门口碰到欧阳舞,脸色莫名地有些发红,很快地便镇定了自己,潇洒地挡在她的前面,一阵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袍,他的嘴角上扬,呈现优雅的弧度,他微微一笑道:“杨姑娘是要回去了么?不多坐一会儿?”
“我叨扰半日,是该回去了。”欧阳舞浅浅地笑着,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疏离。
裴柳望着她的面孔,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不如,由我送杨姑娘回去吧。”
“不必,我认识路。”欧阳舞朝他微微点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了过去,连身上的衣裙都未沾染他半分。裴柳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懊恼,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一把抓住欧阳舞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姑娘是否还在怪我那日的鲁莽?”
她还欧阳舞还没有那般记仇,只是如今将军夫人似乎有意将他们配对,下意识地就想避开这个人。欧阳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裴公子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
“可,我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大理我?”裴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面色一时赤红,他一双略带怯意的眼睛落在欧阳舞的脸上,她的面色清冷,竟是没看出半分他想知道的答案来。
欧阳舞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起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叫不妙,这个看起来挺横的公子哥,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她刚想说些什么,裴柳的视线突然落在欧阳舞腰际上的美玉,脸上的血色一丝丝退尽,像是活见了鬼,他突然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快步离去了:“告、告辞!权当做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
欧阳舞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的神色,接着往自己身上打量了半晌,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莫非他是被什么鬼神附体了?
欧阳舞从裴府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到别院。住了这段时间,她觉得南风国的气候很不错,若是在这里落地生根也不错,欧阳舞心中有了主意,就去附近打探了一番,看看这儿的人有什么需求,她应该适合开个什么样的店铺。
就在欧阳舞从一个胭脂铺里出来时,却发现面前站着两名大汉,模样凶狠:“姑娘,我们家主子有请。”
“哦?”欧阳舞望着面前人,淡淡道,“不知你们主子是谁?”
“姑娘只管跟我们来便是。”然面前两个大汉长相凶狠,却并无什么恶意,他朝欧阳舞做了个请的手势。
却见,不远处有一辆白马金车迅速驶了过来,金车奢华瑰丽,上面镶嵌着熠熠发光的玛瑙和珍珠,四周垂着墨色的流苏穗子,车身通体金色,由纯金铸成,车顶四角用红色的朱漆漆成,很是华丽。欧阳舞皱了皱眉头,到底是谁要见她,这么大的气派。
欧阳舞心中好奇,便跟着他们上了马车,等马车停下来时,看到前面赫然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心中不由暗惊——皇宫!是南风国的皇宫。
此处皇宫巍峨壮丽,华贵大气,皇宫的角楼精致如新月,阳光洒在宫殿上,将宫殿涂上一层淡淡的金纱。
欧阳舞脚踏鹅卵石铺成的路面跟着两个大汉进去,只觉得整座王宫逶迤大气,带有浓浓的神秘。
两个大汉在未央宫前伫足:“主子在里面,请姑娘进去。”
欧阳舞淡定地走了进去,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高高地坐在上面,容色高贵,头带凤冠。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肤光如雪,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她搁在腿上的纤纤玉手娇嫩无比。
欧阳舞施施然地朝她行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就是杨五?”高高在坐的南风国皇后眼波都未抬一下,面前的女子长相绝色,可打扮上却是普通,她凉凉地笑了一下:“不过就一乡野村姑!”
欧阳舞明眸清澈而淡定:“皇后所言极是,民女自幼在乡野之中长大,确实是乡野村姑。”
南风国皇后未料到欧阳舞会这般回她,眼眸中闪过一抹恼怒,她顿了顿又道:“听说你救了裴老将军的命?”
“是,只不过是凑巧碰上罢了。”
“还救了七皇子?”南风国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有一抹杀意一晃而过,她的手指微微握拳。
欧阳舞怔了半晌,她来南风国之后便只救过裴将军与容七……莫非容七便是七皇子?他的身份定是不凡的,没想到他是七皇子?
欧阳舞心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还未开口,便听到南风国皇后冷笑道:“即便是七皇子认定了你,我们皇室也不会同意的。七皇子岂是你这样的村姑高攀得起的?”
欧阳舞掩盖出眼中的诧异,清秀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认定七皇子认定了民女?”
“那块玲珑玉是皇子自出生起便佩戴着的,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居然转送了给你,也不知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他。七皇子性子单纯,怎地由你这种妖女染指。”南风国皇后眼眸一眯,笑道,“这样吧,你既然救了七皇子的命,作为报答,我再替你寻门好亲事可好?”
“我的侄子李越容貌俊美,玉树临风……”
欧阳舞初来乍到,对于别人不知道,对于李越可是再清楚不过,此人是都城第一纨绔子弟,喜好男风,终日流连青楼妓馆,还常常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样的人是没人要了,才会介绍给自己,欧阳舞冷冷一笑,一双眸子淡定无波:“民女不是南国风的人,民女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民女的终身大事不必皇后娘娘费心。”
南风国皇后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欧阳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玉佩道:“这块玉佩是民女硬要的诊金,并不知道如此贵重。七皇子突然发病,呼吸不顺,才肯给了民女,民女这便归还。”
南风国皇后脸上喜怒难辨,欧阳舞淡淡道:“皇后娘娘今日所言,民女谨记在心,皇后娘娘若是无事,民女先行离开。”
欧阳舞说完竟是不再理会皇后,转身便走,南风国皇后向来受人尊重,第一次被人驳了意思,面色气得发红。欧阳舞从未央宫里出来,却见门口站着一身锦衣的清丽女子,只不过右手的衣袖空荡荡,似乎是空了一截。欧阳舞的视线并没有在她的手上多逗留,心猜此人可能是名公主,随意行了个礼,快速离开。
欧阳舞刚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女子冷笑道:“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丫头,居然这般没礼貌!”
这名断臂女子是南风国皇后亲生女儿,也是南风国大公主——灵犀公主。
却说欧阳舞离去之后,灵犀公主身边的一名丫头嘀咕道:“这名女子十分面熟呢,竟有几分像西陵宁王妃!”
“你说什么?像谁?”灵犀冷傲的面容上出现一抹了凌厉,声音尖锐的几乎变了音,吓得身旁的宫女忙跪了下来,“几个月前,奴婢跟着使者去西陵国,赠上宁王大婚的礼物,所以有幸见过宁王妃一面。奴婢觉得方才的女子与……宁王妃有几分相似。”
宁王?!夜非白!
灵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可是她又是那么喜欢他啊!她只因握住了他的手,就被他砍了手臂!灵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恨,恨极了!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去!
她快步地走进未央宫,头上的金步摇剧烈摇晃着,她走到宫殿之中,急急问道:“母后,方才那名女子是谁?”
“哦?你怎么对她有兴趣?”皇后伸出手指抚上自己的太阳穴,神色有些疲倦,“就是这个贱人救了随云一命呢,若是她还继续留在随云的身边,可会坏了我的大计呢。”
灵犀公主略皱了眉头:“她是七弟的人?”
“随云去了一趟西陵边防求医,还真的带回来这么一名女神医回来,你说可气不可气?”
西陵?边防?
灵犀的头脑中不由地想到前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听说宁王与宁王妃到西陵边防查看,接下去宁王妃被人刺杀下落不明,宁王一夜之间瞎了眼,莫非这个女子真的是欧阳舞?
灵犀公主强忍心中的不确定:“她叫做什么名字?”
“杨五吧。”
灵犀公主眼眸一闪,杨五,杨五,果真就是欧阳舞么?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嫁做宁王为妃,她不甘心,她嫉妒,她要杀了这个女人让夜非白一辈子伤心!
她主动请缨:“女儿愿意替母后除去这个人。”欧阳舞回去时,拒绝了皇宫的马车。路上一直在想着,如何委婉地把这枚玉佩还给容随云,欧阳舞一想到他那张苍白的脸,不禁有些犹豫。
就在一个转弯路口之时,前面却出现了一帮人,这群人快速地朝她聚拢,几乎将她困住。
为首之人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穿着锦袍,只是脸上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气质,欧阳舞眼眸微皱:“你是何人?”
“居然问本公子是谁?哈哈哈哈。”面前的男子流里流气地笑着,望向欧阳舞的眼神充满**的气息,这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他转头对一旁的人道,“告诉她,本公子的名号!”
一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脸得意,禀报道:“这可是李家公子李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你可就是杨五?”李越哼了一声,一脸傲气,趾高气昂,眼神开始色迷迷地望着欧阳舞,欧阳舞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南国风的皇后娘娘还真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呢,居然派了她的亲侄子来调戏自己。
欧阳舞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欧阳舞神色淡淡地,笔直地站着,皮肤在太阳底下散发出象牙般的光泽。
李越嘿嘿一笑:“听说杨五是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呢,能够治疗好别人多年都治疗不好的怪病!现在本公子身体不舒服,你且替我诊诊脉。”
说着,李越轻薄地朝欧阳舞伸出手。
欧阳舞冷漠道:“李公子哪里不适,说出来便是,并不用诊脉。”
李越哈哈地笑着:“果然是神医呢,连脉都无需诊。”
李越目光淫邪,在欧阳舞的娇躯上来回扫着,他男女不忌,此时碰到这样的绝色,心中大喜,他邪邪地笑着:“小五儿,本公子全身发热,心跳加速,好像血液都不受控制的向下面去了……该如何治疗呢?”
下流无耻的话语,逗得李越周围的手下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舞并不生气,望着一脸淫笑、嚣张的李越,沉思了半晌:“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你且把手伸出来,我替你看看。”
李越突然瞧见欧阳舞如此温柔神色,只觉得心头一紧,口中说着好,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就要摸欧阳舞的手……
此时,欧阳舞脸庞的笑容突然冻结,脸上带着浓浓的冰冷之意,她抬起手来,抓住李越的手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景物调转,背部重重摔倒在地,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欧阳舞就趁此一脚踹向他的裤裆,神色淡淡:“这儿时常充血可不好,多踹几脚就好了呢!”
“啊!”李越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身体剧痛,“这个贱人,给我上,全都给本王一起上!”
李越捂住自己的裤裆在地上打滚,脸上闪过一抹愤愤:“皇后娘娘已经把她赏赐给我,本想娶回来做个侍妾!既然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全部给本公子上,玩残这个贱人!”
周围的家丁方才看到欧阳舞出手,一个个愣在当场,这个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原来是这样厉害的人,看着欧阳舞那双嗜血的眼睛,心中有些惶恐,双腿也有些发颤。可,毕竟人多势众,其中几人色心又起,一时之间,全都涌了上来。
欧阳舞眼眸微眯,还未等她动手——
“谁敢?!”冰冷而充满杀意声音突然传来,欧阳舞一转头见到一辆低调的马车由远及近,那熟悉而霸道的声音令她不由地一怔。
马车稳稳地在前面停下来,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
那个人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又仿佛一步步地踩在了她的心上。
是夜重华!
再次看到她,欧阳舞的胸口有些发颤。
夜重华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他的脸孔削瘦,一袭黑袍穿在他的身上,有着空荡和苍凉的感觉,可他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尊贵霸气,让人不敢逼视。
他朝着欧阳舞急急地叫了一声:“舞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他明明是扯着嗓子,清朗而沉稳地唤出的。
可是声音一出,却是哽在盒,那个“儿”字,竟是没有吐出来。
恍惚中,他听到了欧阳舞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可他知道,他的舞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伸出手他就能碰到她了。
欧阳舞也在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眶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微微地红。
顿了顿,夜重华又唤了一声:“舞儿。”
不知为什么,这次,他清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却是嘶哑之极。
欧阳舞硬生生地别过去了脸,不去看他。
躺在地上的李越,缓过来了一些,虽还捂着裤裆却不再打滚,他现在是要看到这个女人的下场,未了周围的人都无反应,不由大怒道:“你们都死了吗?快!把这个女人给本公子带回去!”
夜重华仿佛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色上带着一抹冷酷和残忍:“杀!”
话音未落,长剑已出鞘,欧阳舞还未反应过来,一帮黑衣人不知从何闪了过来,她只听见耳旁长剑破空的声音连绵不绝。
接着眼前呈现出一片血雾,隔着血雾,她听到凄厉地惨叫声不断响起……
这一切不过只发生在一瞬间,但似乎又过的极为漫长,欧阳舞回过神来,周围布满了断肢残骸。李越带来的那帮人全都死了个干净,如今只留下他一人活着,他还在躺在地上,手捂着裤裆,身体微微弓起,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眼神呆滞,发丝凌乱,此时的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他直至呆呆地,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怎么回事,他这般家丁虽不是绝对的高手,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可现在,在一眨眼之间被全部解决,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出得手。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李越颤着声音,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皇后娘娘,我记住了!”此时的夜重华犹如撒旦俯身,令人心生惧意,他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踹了过去,李越像个皮球一般被高高踢飞,再坠下地面时,已经毫无生息,眼睛瞪得极大。
欧阳舞眼睁睁地看着,突然转身就要跑,却发现夜重华也跟了上来,他似乎跑得并不是那么利索,身后的云殇还在担忧地喊,让他小心。
欧阳舞并没有跑远,身后的夜重华双臂一伸,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他搂得如此紧,箍得令她喘不过起来,也挣脱不开。
夜重华搂着她,脸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他的声音发着颤,一遍遍地唤她:“舞儿,舞儿……”
“你放开我!”欧阳舞大怒,他抱她抱得这样不舒服。
夜重华仿佛没有听到一旁,将欧阳舞的脸抬起,用他的手,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小嘴。他摸得很慢,很认真,很专注。他皱着眉头,严肃的,一寸一寸的,细细地抚过她的脸庞,他子夜般的双眸,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似要把她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印入脑海,可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他的手指描摹,来感受她的完好。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并未感觉他的异样,心里却是涌起淡淡的复杂,想起那日,他弃了她,选了程锦,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落,却没有一点作为。
半晌半晌,夜重华低沉的叹息,“真好,真好……”
他喃喃地说着,双臂一展,把欧阳舞更紧地抱入怀里:“我的舞儿终于回来了!”
他空落了很久的心,仿佛突然被填满了,饱满而丰富起来。
欧阳舞想要挣脱,却在此时,她感到腰间一紧,紧接着,她身子腾空了!她被夜重华抱起来了。
夜重华大步地抱着欧阳舞,跳上马车,将她锁在更小的空间里面:“回别院!”
“是!”在驾车的云殇终于松了一口,几乎是喜极而泣,他没想到他随口编的谎话成了真,终于把欧阳舞寻回来了,终于寻回来了!
欧阳舞直至这时才完全的清醒过来,夜重华,他终究还是找到她了。
听到夜重华说去别院,欧阳舞的脸色不由一冷,欧阳舞正欲起身,眼前忽然有大片的阴影笼罩住她整个人,还未等她适应,便又被夜重华重新禁锢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又停留在她的唇上。
修长骨感的手指抬起她的尖细下巴,他深黑色瞳孔宛若大海,宁静而深邃,可欧阳舞却看不见里面的神彩。他俯下身,漂亮完美的薄唇越靠越近,终于攫住他朝思暮想的那双唇,眼眸微闭,轻轻吸吻她淡色的唇。
欧阳舞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少了平时的邪魅,多了份深沉的哀伤,但是,欧阳舞却坚定地将他推开。
“舞儿是不是恨我?”夜重华紧紧地抱着她不放,“恨到躲得我远远的,再也不让我找到,是不是?”
欧阳舞眼眸一黯,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你恨我那日将你一个人丢下,是不是?”
欧阳舞继续沉默。
似乎过了半晌,夜重华道:“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不过……”
欧阳舞睁开眼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笑道:“我怎么能恨你呢?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
夜重华顿时被噎住,欧阳舞似笑非笑地挑眉:“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互相信任,互相救过彼此的命。而我们不过认识短短的几个月罢了,能有多大的交情,算起来再过段时日,三月之约也快到时间了,你看,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不如好聚好散。”
一瞬间,夜重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十指稳稳篡到一起,整个人冰冷嗜血,怒气腾腾。
“难道我说错了吗?”欧阳舞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你选择救她有什么错?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孰轻孰重很是明了,若我是你,我也会选择救她啊。”
“我们是什么关系?”夜重华凤眸微眯,深眸越来越阴鸷,阴阴还有抹深沉的痛惜,“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我是夫妻!你竟然敢这么说?!”
他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脸上带着浓浓的冰霜,欧阳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再无关系了!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夜重华怒火中烧,她竟然连他的解释都不要听!她居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该死的,她居然敢?!
夜重华阴沉着脸,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捏住欧阳舞的下巴:“欧阳舞,有种你再说一遍!”
欧阳舞望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惧,脸色淡定无波,她倔强地迎视他的视线,嘴角扯起一抹若三月樱花般的笑颜,“我和你再无关系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舞儿,你别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夜重华狠戾的脸上藏着凶狠的嗜血,手上的动作紧了紧,欧阳舞觉得下巴一痛,心中却是闪过一丝惧意,夜重华狠厉起来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可她此时不能畏惧,不能妥协,还是毫不犹豫地反击了回去:“那又如何?”
夜重华脸上的阴戾慢慢地褪去,神色突然黯然下来,他的手从她的下巴上松开。他的舞儿又怎么会受他的威胁呢?他低低地叫了一句:“舞儿……”
“话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可就走了!”
欧阳舞转身就欲离开,夜重华的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似在宣誓般,眸中柔情似水,笑容艳丽,声音轻缓如羽毛拂过,“舞儿,不要再跑了,本王很想念你,真的真的很想念你,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你。”
“呵呵,真是好笑。”欧阳舞轻笑起来,她并不相信他的想念,也不想相信。
夜重华感觉到欧阳舞要离开,心中惊慌失措,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打算放走她,这是一种执念,深入骨髓的执念。自从舞儿失踪之后,他的世界坍塌了大半,这个女人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他又怎么会再次放开离开?
他要这个女人,即便是舍弃全世界,他都要她!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俊颜倾近,快如闪电,凶狠地咬住她的唇!此时的夜重华犹如神魔附体,粗狂暴戾。
他激烈地挑开她的贝齿,暴烈地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激起惊涛骇浪般的激情!
“唔——”欧阳舞一时不查被侵犯,待她回过神时,却发现后脑被扣住,身形被覆住,她几乎一动不能动。
太过份了!凭什么他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明明抛下她的是他,现在,他又凭什么来对她表现得深情款款,还非逼得她接受不可?
欧阳舞要是普通女子倒也罢了,可她偏偏不是,前一世,她便是国安局的特工,从未忍气吞声过,这一世,她也不允许自己受半点的委屈!
欧阳舞心底闪过一丝怒意,握进拳头,凝聚全身的力道,重重一拳砸向夜重华的五脏六腑!这一拳,蕴含了她全部的力量!
夜重华闷哼一声。
手仍旧紧紧地抓着她的腰,欧阳舞冷笑,又是一拳砸向他的腹部,夜重华骤然松手。
欧阳舞此刻一脸恼怒,也没仔细看他,狠狠将他推开,转身掀开车帘怒气冲冲地跳下马车!
她面色阴冷,转身就走,黑亮的长发在风中滑过漂亮的弧度。
此刻,她完全没有发现夜重华此刻的异样。
被推开后撞到车壁的夜重华脸色苍白如纸,右手按住胸口位置,修长的手指抑制不住颤抖,眼神无助的对焦……
“舞儿——”
他掀开门帘,疾呼出声。
欧阳舞头也不回,背影冷然而决绝。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云殇焦急喊叫声
欧阳舞定住脚步,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眸望去。
这一看,让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宛若神砥的夜重华狼狈地滚落在地上,他踉跄往前行,却不小心再次跌落在地上,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喊她:“舞儿,舞儿!”
他锦袍的胸口染满鲜血,原本俊削挺拔的身子此刻看起来羸弱不堪,似乎琉璃般一碰就碎。他的嘴唇沾染了鲜血,他勉强撑起身子,一双美眸如寒冰,苍白虚弱却邪魅深邃地紧盯着欧阳舞这个方向,欧阳舞心中诧异,他明明望着自己,可焦距却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脸上。
欧阳舞心悸不已,心,狂乱地跳着。
夜重华,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般虚弱?
欧阳舞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掌,她现在应该还没有一掌打到夜重华吐血的力量吧?
忽然,夜重华脸上冷汗淋漓,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不好!夜二这是旧疾复发了!”云殇看到夜重华的模样吓了一跳。云殇的脸色很是难看,上次夜重华在冰天雪地里躺了那么久,得了寒疾,经过慕容云殊的医治已经好了许多,可如今他怎么……
他回眸看向欧阳舞,大声道:“丫头,快来帮忙,夜二寒疾复发了!”
欧阳舞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夜重华何时有什么寒疾了?莫不是他们演的戏?
见欧阳舞犹自不信,云殇便有些发急,他冲欧阳舞大声嚷嚷:“夜二为了去雪山救你,在雪山里整整待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受了寒疾,他的眼睛也因为受雪光所刺,什么都看不见!他不肯好好治疗,只说等着回来!”
欧阳舞被云殇说的几乎懵了。
她呆呆地望着云殇,脑海中不断循环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夜重华在雪山受了寒疾,他……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唔——”夜重华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欧阳舞清醒过来,双腿竟控制不住地朝夜重华走来,她单膝跪在他面前,眼底闪过前所未有的慌乱。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的毫无血色的脸,完全没有神采的眼睛,口中不断地有鲜血涌出……
他受了寒疾,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她居然还使出这么大的力……
可知他现在有多疼。
而他却浑然不觉有多痛,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脸上带着绝望悲观的气息,带着浓浓的自弃和自我毁灭的华丽无双。
这样的他,让欧阳舞惊惧。
怎么会这样?她不想的,她不知道他受了寒疾,只是气极了才……
夜重华仍然单膝半跪在欧阳舞面前,他握紧了她的手,因为竭力隐忍痛楚,所以白皙润泽的手背青筋凸爆,隐隐颤抖。
夜重华浑然不觉得现在他的样子有多吓人,只是缱绻地望着欧阳舞,声音轻柔:“舞儿,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人。”
欧阳舞定定的看着他,她只是想说让他不要再说话了,可是喉咙像是被手掐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现在你可出气了?”
不等欧阳舞回答,夜重华又道:“如果你心中还有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自他的衣袖中,陡然亮出一把匕首,他硬塞到欧阳舞手中,定定地看着她。
云殇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夜二!”那柄匕首吹可断发,上面散发着幽冷的光。
“没你的事!你不要管!”夜重华对云殇道。
一瞬间,空气顿时凝固。
云殇知道,夜二这么说他便不能再管了。云殇咬了咬牙,闭嘴站在一旁,只盼着欧阳舞能快点结束这件事。
夜重华将匕首塞到欧阳舞手中,笑得云淡风轻却妖冶逼人,指着自己胸膛,柔声哄她:“来,刺这里,刺下去就解气了,乖。”
他的脸色平静的没有一点温度,动手强硬地扣住欧阳舞的手,让她毫无反抗余地。
欧阳舞又怕又气,失声大叫:“夜重华,够了!真的够了!”
夜重华死死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妖冶魅惑的笑。他不容她拒绝,握住她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腕,刀尖对准自己心脏最中央。
“你知道的,我夜重华做事,从来没人敢置喙半句,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意见。但是,你欧阳舞,是例外。”夜重华拽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不过你可以报复的,把你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夜重华对着她,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仿佛能将她收进眼底,借她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心脏部位,最致命的脉门。
欧阳舞眼中惶恐,一再摇头,奋力想将他的手掰开,口中喃喃夜重华你不要再疯了!
但是夜重华置若罔闻,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笑容淡淡如三月烟花般绚烂寂寥。
他摸摸欧阳舞的脸,唤她的名字:“舞儿,对你,我是真心的……”
话音未落,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重重按下她的手朝自己胸口刺去!
欧阳舞的眼泪刷一下涌出来。
------题外话------
刚才作者又脑抽了。
081章 撒娇撒痴
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如此狠心!
看着刀尖刺入他的心脏,欧阳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就在最后的关头,欧阳舞用尽全力才将匕首刺偏,刺向他的肩窝锁骨处,险险避过致命的心脏位置。
夜重华此时虚脱地近乎窒息,似乎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依旧用深浓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
欧阳舞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赌自己舍不得他死,赌她欧阳舞并非对他毫无一丝情意!
夜重华带着伤,低低地笑起来,却笑得很吃力,像是牵扯到了伤口,眉头皱起,他见欧阳舞神色变幻不定,目光越发温柔:“舞儿,这样还是不解气么?那再来?”
“夜重华,你少再发疯了!”欧阳舞神色复杂地瞪着他,若不是看在此刻他虚弱苍白的面容上,她绝对会一巴掌拍死他!他凭什么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她!
如果可以,欧阳舞真想转身就走,丢下这个不将他自己性命放在眼里的男人,任由他自生自灭癫狂毁灭去。
但是,她不能忽视心底的那丝不舍。
她的手,被夜重华紧紧地握着,他俊颜上虚汗淋漓,他重重地喘着气,仔细端详着她,带着一种讨好的表情:“舞儿,不要走好不好?”
“我……”欧阳舞冷冷地瞪着他,余光扫过落在地上那饮血的匕首,心中不由地又产生些惧怕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夜重华的神色带着满满的担忧,他仿佛气急攻心,似乎只要她不答应他,口中又会有血涌出来。
欧阳舞看着他紧皱着眉头,一脸虚弱而痛苦的样子,鬼使神差道:“原谅了原谅了!”
“那便好!”夜重华苍白的笑容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似乎硬撑着,直到这一刻,松懈下来后,他顿时栽倒在地。
“夜重华!”欧阳舞急忙抱住他,惊慌地大叫。倒在她怀中的夜重华脸上布满冷汗,嘴唇乌紫,全身像在冷水里浸透过一样。欧阳舞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即使他已经昏迷,但是浑身仍然不住地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他就在这种情况下,强撑着,逼她去杀他!欧阳舞对自己都能凶残到这种地步的人,心里不由闪过一丝畏惧!
云殇在一旁急的不行,见欧阳舞还在发愣,便不由吼道:“快替夜二治疗啊,再晚就迟了!”
欧阳舞回了神,寒疾、失明、现在又是受伤,饶是欧阳舞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眼神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慌乱。
欧阳舞定了定神,对云殇道:“帮我把他扶到马车去,快!”
云殇小心将夜重华扶起,放在了马车上,欧阳舞紧跟而上,半跪在他的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给夜重华吃了,又从空间里拿出纱布,替他将伤口包扎好,幸好他的伤口并不深。
寒疾和失明只能慢慢来,需要寻处安静的地方才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在一处奢华大气的庄园门口停下。
云殇快速地跳下马来,将夜重华扶到里面的床上,欧阳舞不再耽搁,从空间里舀了一些温泉喂夜重华喝下,又施针替他去寒,做完这一切,见他浑身上下都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水,气色也缓和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让云殇拿了干净的亵衣过来替夜重华换上,又开了药方,令云殇去煎药。
欧阳舞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心中不由复杂,不过短短时间内,夜重华的身体居然虚弱到如此地步,仿佛内里都被掏空了,生猛的药物全都不能用,只能用温和的药性慢慢调理。
欧阳舞终于将夜重华安顿好,心里也放心了一些,她看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才想到了什么!她一大早从容七的别院里出来,这么晚了都没有回去,她今天甚至还没有替容七针灸!
欧阳舞刚站起来,突然觉得手一紧,再低头,却发现夜重华那只骨感润泽的手正紧抓着她的手。他用尽了力气,似乎要掐断她的手腕。
痛!欧阳舞低下头,却见夜重华明明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那么大力地握着她,几乎捏爆了她的血管,她手腕处的血色迅速褪去,肌肤泛白,夜重华掐紧的手指几乎陷进肉里去。
“舞儿,你不要走!”他的脸色苍白,喃喃地叫着,欧阳舞用尽了力气也抽不回自己的手,迟疑了半刻,又坐了回去。
慢慢的,夜重华的脸色渐渐好转,抓着欧阳舞的手不再那么用力,却始终不放。
云殇再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幅场面,又见欧阳舞脸上的为难神色。
知道欧阳舞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他走到欧阳舞的身边轻声道:“丫头,我与夜二认识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做过那么疯狂的事情。其实夜二那样的身份地位,那样的惊世才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为了你,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疯子,你知道你把夜**成什么样子了么?他不吃不眠,疯狂地用内力去震冰雪,想要将你挖出来,他根本不承认你死去,一直在寻你,双目失明也不愿意医治,皇上无论怎么召他回来,他都不肯。后来,他终于心如死灰,在雪山上挖了坑要给你陪葬。还是我告诉他你还活着,他才重燃生念……”
“夜二那样的人,只要给别的女人机会,哪个女人能够抗拒的了?也只有你,欧阳舞,只有你能够将他伤成这样。”
欧阳舞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压住心中的狂跳,他居然要给她陪葬?可——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精致的脸,他能这样对她,也会这般对待程锦,不是独一无二的爱,她欧阳舞不稀罕。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起伏,唇边带了抹讽刺:“除了我,别人也是可以的,他都会奋不顾身地相救。”
“你说得可是程锦?”云殇望着欧阳舞脸上的疏离,阴郁的表情,低声道,“因为夜二欠了她一条命,甚至夜二以为自己害她终生不能生育,得了终生不能治愈的哮喘症,夜二一直对此事很自责。可后来夜二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谎言……”
云殇见欧阳舞眉间带着疑惑,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给她听,所有所有的事,他都要告诉她。
欧阳舞略皱起眉头,心里仍旧有些介怀,她怀疑云殇编了谎话在诓她,又不由地认为这些是真的。
云殇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丫头,你若再离去,他真的会疯的,不,他会死!”
“主子,起风了,你快些进去。”卫林看着容随云一直在院中等着,便不由的上前劝道。
“小五怎么还没回来?”容随云望着即将黑下来的天色,不理会卫林的劝说,神色略显担忧,“都出来一整天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很快便会有消息。”卫林知道容随云是担心欧阳舞,一早便派人去打听了。
容随云闻言神色稍霁,却仍是在院中等着,不肯进去。
院中的风愈大,渐渐地冷了下来,容随云的脸色浮现出一抹苍白,卫林刚想说什么,看到容随云的模样便不由惊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容随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碍事。
卫林刚想再说,便看见门外自己派出去打听的人正进来,那人到了跟前禀报道:“小人听人说,杨姑娘在京郊外的别院。”
容随云脸色一暗,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
卫林一看容随云的脸色,不由的慌了起来,便对那人道:“快去将杨姑娘请回来。”容随云却摆手道:“我们过去接小五回来。”
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小五会在那别院中,为什么天黑了也不回来。
卫林见容随云神态坚定,显然是听不进劝说的,便命人马上去准备马车,将容随云安置在马车里后便马上出发,如今也只有这法子能够尽快见到欧阳舞,请她医治主子了。
容随云安静的坐在马车内,双眉有些紧锁,只觉心里有些不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卫林将马车驾的极快却也不失平稳,不过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京郊的别院。
云殇突然瞧见有人来拜访,心中不由诧异,这儿地段偏僻,从未有人找到这儿。正想着,便见到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行动不便的男子,他坐在轮椅之上,虚虚地咳了一声:“不知小五……”
“容七,你怎么来了?”欧阳舞等到夜重华熟睡了,才从里面溜出来,才刚出门却见到容随云出现在这里,幽冷的月光下,他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如纸,他的表情安详而宁静,他似乎又不舒服了,眉头轻轻地皱起,黑眸静静地望着她。
欧阳舞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愧疚,他身体这样孱弱,还要他出来找自己。欧阳舞想也不想,对云殇道:“快请他进来。”
卫林松了一口,忙推着容随云进来,欧阳舞坐在他的身旁替他施针,轻声问道:“容七,你这日喝药了没有?是不是又吹风了,似乎有些发热。”
“姑娘离开了这么久,主子担心姑娘,一直盼着姑娘回来,便在院子中等了两个时辰……”卫林忙不迭地开口,容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才停住口。
卫林心里挺委屈,主子怎么什么话都放在心上不让他说。
欧阳舞却已听明白,不赞同的看着容随云道:“如今你的身子弱,若再这般,岂不是废了先前的功夫?”
容随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听小五的。”
夜重华睡得朦胧之中,再也握不住欧阳舞的手,整个人都惊了起来,不过耳边倒是很快地传来欧阳舞柔声细语的声音,心中骇然!他的舞儿可从未这般好言好语地待他,现在她竟然对另外一个男子……
夜重华再也不肯在床上躺着,捂着胸口站起来往外走。
他依在内室的门口,神色张皇。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舞儿,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因为难受,身体弯曲,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接着双腿仿佛支撑不住双腿,整个人往一旁倒了过去!
“重华!”欧阳舞忍不住叫道。
却看到夜重华堪堪扶住门框,抬起头来看她,却发现他的唇边有斑驳的血迹,更显得唇色妖娆,眉目如画。
“舞儿,我好冷。”夜重华似乎要朝欧阳舞走过来,却还没踏出一步,整个便朝着她摔了过来,欧阳舞不由自主地往前快走几步将他扶住,却见夜重华捧起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神色有些脆弱,口气有些委屈,“我的伤口很疼。”
欧阳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伤口是他自己戳得好不好?现在还有脸跟自己喊疼。此时,她也顾不得容随云,扶着夜重华往里面走:“你先去躺着,不要随意走动。”
夜重华几乎把全身所有的力都压在欧阳舞的身上,忍不住转头,仿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容随云一般,脸上带着挑衅,还有一抹带着浅浅得意的笑容。
云殇看着夜重华这副样子,唇角忍不住抽了抽,立在角落里充当木头。
心里忍不住为他鼓掌,夜二,你真幼稚!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扶着夜重华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以为,欧阳舞与夜重华再无可能,他以为,从今往后,他会是小五的避风港,原来是他错了,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有那么重要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
他垂下双眸,望着自己的双腿,第一次恨自己不能直立行走,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个健康的人,卫林从未见过容随云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闪过一抹复杂。
欧阳舞把夜重华扶到里面之后,令他躺好,往他的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夜重华抓住欧阳舞的手,声音显得十分虚弱:“我渴了。”
“好。”欧阳舞转身倒了茶过来,半扶起他的身子,喂了水之后,又替他把了脉,“药很快就煎好了,我让云殇端给你。”
“我不许你走!”夜重华抓着欧阳舞的手腕,因为用力,指尖泛白,“我要你你陪着我。”
他的语气之中竟藏有往日里没有过的撒娇,欧阳舞大感意外,竟不知道如何拒绝。
“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你先前都是骗我的是不是?”夜重华低声道,“你好好听我解释好不好?”
“云殇都和我说过了。”
突然,彼此都无声无息地沉默着,欧阳舞盯着夜重华脸上紧张的神色,叹了口气,动手掰他的手:“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等下来陪你。”
“他是谁?对你很重要么?”夜重华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委屈的神色,呼吸急促起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他一条命。”
夜重华脸色一凛,当下激动起来就要起床:“那我把我的命还他!”
欧阳舞不由抚住额头,也不想在此刻与夜重华倔嘴:“人家要你的命干什么,你现在给我躺好。容七身子不好,我替他诊治好,就送他出去。”
“不许这样亲昵地叫他。”
欧阳舞心中无语,我叫别人什么关你什么事!
可看着他此刻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只好应了一声是。
夜重华拉过欧阳舞温热的手,心里暖暖的,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欧阳舞再次出门时,又给容七喂了一颗药丸,觉得他脉象平稳了下来。接着,她从身上解下他赠给她的玉佩:“七皇子,我不能要你这样贵重的礼物。”
容随云不由一顿,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想要说的拒绝的话都停在口中,他望进欧阳舞那双倔强的眼睛:“你……”
“我喜欢金子,诊金便给我些金子便好了。”欧阳舞淡淡地笑着,“我欠你一命,你的病我会替你治好,每日午时后,我会来你的别院。”
容随云苍白的手指滑落在两旁,眼眸瞬间安然无比,他想要说些什么,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那以后便麻烦小五了。”
欧阳舞立在他的身后,低声道:“我叫欧阳舞。”
“小五。”他不由停住,没有回头,脊背挺得直直的,他又微不可闻地叫了她一声,小舞,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五。
欧阳舞看着卫林推着容随云的轮椅越走越远,心也不由地沉了几分。云殇此时才走上前来:“南风国七皇子么?这样高贵的身份,看来夜二多了个强劲的对手么?”
欧阳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云殇忙捂住嘴跳到一旁,只听到里屋传来夜重华低低的咳嗽声,云殇慌张道,“夜二在叫你。”
“……”次日清晨,欧阳舞起床便看到自己的手腕一圈被掐得紫青紫青的,夜重华生怕她跑了,整整地抓了她一夜。
这个霸道的男人!
欧阳舞忍不住愤愤,从空间里拿出药来涂抹在自己的手上,又用纱布替自己把手腕包起来。免得这样被人看到,还以为她怎么了。
此时夜重华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
夜重华一醒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朝旁边摸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一颗心内莫名紧揪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惊慌失措:“舞儿,舞儿,你在哪儿?”
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叫着舞儿,一边往外走,他不小心撞在了桌上,桌上的茶壶茶杯都被扫到了地上,然后他又踢到了凳子上,整个人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手似乎扎入了杯子的碎片,他顾不上疼,不甘心地爬起来,继续往外摸索着出去:“舞儿,舞儿!”
他的唇色苍白,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舞儿,你在哪里?”
夜重华绕了大半个院子,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莫名地安心下来,一步步地顺着香味摸索了过去,停在了厨房的门口。
他依在门口,他能够感觉到欧阳舞正在里面,她正在做菜,菜翻炒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菜香味传入他的鼻子,他用力地嗅着这个味道,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
“舞儿……”他又轻轻地叫了一句。
“嗯?”欧阳舞一转头就见到夜重华头发凌乱,衣裳不整地站在门口,脸上脏脏的,随意搭在两侧的手,指缝里居然还有血迹。她皱起眉头,忙朝着他走了过来,执起他的手来看了一眼,却见掌心又不少瓷器碎片,忍不住呵斥道,“你不好好躺着,又出来瞎转什么。”
夜重华突然长臂一捞,将欧阳舞重重拉入怀中,他的手臂强而有力,胸膛坚硬温暖,他抱得很紧,令欧阳舞差点窒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顾,只觉得失而复得的感觉是这样好,喃喃道:“舞儿,你还在,真好。”
“好了好了,我只不过给你做顿早餐……”
“是小鸡炖蘑菇对不对?”夜重华得意地笑起来,“我喜欢。”
“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欧阳舞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到里屋,拿了镊子小心地将他掌心中的碎片一片片地夹出来,又替他涂了些药膏,忍不住带了几分责备,“你现在看不见,就别老瞎跑……你的眼睛我看过了,幸好没有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要是再迟一段时间,你这双眼睛就真的没治了。”
“我就知道舞儿不会抛下我不管!”夜重华脸上露出淡淡笑容,若三月樱花般灿烂,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突然摸到了欧阳舞手腕间的纱布,脸上不由露出担忧,“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欧阳舞没好气道:“都是你昨晚握得太用力了,是被你握伤的!”
夜重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脸上出现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是弄伤你了……”
“呃,没事,没事……”
他夜重华不应该高高在上,总是霸道的样子么,如今像个孩子一般,又柔软又脆弱是怎么回事,弄得都是她欺负他一般。
欧阳舞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就往外跑:“菜要炒焦了……”
欧阳舞急急地跑出去,夜重华唇边露出甜蜜的笑容来,他就知道,舞儿对他还是心软的。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舞才端着菜过来,夜重华坐在桌旁,也不动手,只是茫然地用脸对着欧阳舞。欧阳舞无奈,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给夜重华喂饭。
“我还要吃蘑菇……”
“唔……”
在欧阳舞拿着蘑菇喂给夜重华的时候,又听到他傲娇道:“我要吃青菜!”
欧阳舞忍住把饭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心中腹诽,你以为你瞎眼了了不起么!她要尽快治疗好夜重华的眼睛,让这厮不要这样依赖她!烦死了!
欧阳舞已经答应好了容随云每日午时要去他哪儿,可吃过午饭之后,夜重华却死活着欧阳舞,一会儿喊头疼,一会儿喊伤口疼,一会儿感觉掌心里还有碎片,欧阳舞折腾了大半天,却发现他精神好得很,眼底仿佛还带着抹狡黠之意,不由恨恨道:“你再骗我,我不理你了!”
“我就是不想让你去!”
“我欠了他一条命!”欧阳舞忍不住道,心里也忍不住气他,“所以我必须去!”
夜重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暗淡下来,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压低着声音道:“那你早去早回,我派人跟着你。”
欧阳舞到的时候,容随云已经在门口等她,他见到她的时候,落寞的神色才褪去了一些。欧阳舞之间周围的卫林都不在旁边,不由主动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里面走去:“怎么又坐在门口吹风了。”
“小五,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容随云看了她一眼,苍白的唇微微抿起,温润如玉、淡雅如菊的声音带着抹落寞。
欧阳舞怔了怔,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容随云再也没有说话,其实他有很多话话要问,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欧阳舞坐在他的面前,替他施了针,见卫林来了,又拿了药方给他。
欧阳舞出门时,听到身后容随云轻声问她:“他对你好么?”
欧阳舞身形一顿,听着他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只是笑着看着他:“容七,你快些进去吧,免得又吹风着凉。”
这几日,欧阳舞在两个别院来回奔波,容随云与夜重华的病都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夜重华的眼睛也已经能够看清楚一些了,虽然还没有恢复如初,却也能看见朦朦胧胧的光亮,想必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他如今像个孩子似的,不肯喝药,这点令欧阳舞十分烦躁,每次都要哄着他,有时候她哄烦了,都想直接拿药灌他,听着他哼哼唧唧说药烫什么的,她又有些无计可施。
又过了几日,欧阳舞替裴将军针灸完最后一次回来,便见到别院的门口围了一大班的人,为首的是被人搀扶着的李越。
她之前还以为此人被夜重华踹了一脚之后,便没气了呢,原来还能折腾着过来。只不过走路不大利索。
原来那日,他极其狼狈的回府后便发誓要报仇,这几日找了便搜罗了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派人打听夜重华的住所,一打听到便带着人冲上门来。
夜重华坐在门口喝茶,并不将面前这群人放在眼中,与他来说,这些人不过就是蝼蚁。
李越冲着他阴险的笑,脸上尽是得意:“瞎子!本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这京都之中还没有,本公子查不到的事情,你以为你们躲得过?本公子今日便要连本带利的将上次的仇报回来!”
夜重华唇角的冷笑越发明显,报仇?很好,舞儿的仇他还没帮她报呢!
李越看了一圈,没发现欧阳舞,便叫道:“那女人呢?躲着不敢出来见本公子?没事,解决完你们几个,看我怎么收拾那个贱人!”李越正在此时突然看到从外边回来的欧阳舞,邪气一笑:“去活捉了那个女人!”
夜重华的视线瞥向外边的欧阳舞,眼神骤然一冷:“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云殇此刻带着护卫冲出去,长剑破空而出,不过一会儿这般武功高强之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李越看着这般,不由地胆战心惊。上次,他的人马就是这样被干掉的,他有幸逃过一命,难道今日真要命丧此地么?他的双腿禁不住打颤,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云殇正要追,却听到夜重华冷笑道:“让他通风报信,本王这次要把这般人一起收拾了给舞儿报仇!”
夜重华的唇边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伤了他的舞儿的,他都要加倍要回来,谁都一样!
欧阳舞从门口慢慢地走了进来,却见夜重华朝她招了招手:“舞儿,为夫替你报仇了。”
欧阳舞唇角抽了抽,朝他行了礼:“……谢宁王殿下。”南风国皇宫。
“什么?边防有动静?”皇上不由站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在轮椅上。
“边关三百里加急……西陵国秦将军屯兵十万……”
“十万?”皇上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怒意,“岂有此理!给朕彻查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风国向来注重经济发展,军事是四国之中最弱的,抗衡西陵还是很是吃力。不过两国一向交好,西陵怎么会如此做派?
“皇上,小人查清楚了!是、是宁王殿下的命令,说是有人动了他的王妃。”
“什么?宁王也在南风国?”宁王殿下,有名的战神,皇上听过他的事迹,对他也有几几分钦佩。
“是,就住在京郊的别院!”
“快快有情!”
夜重华很快就被请进皇宫,皇上依着招呼最尊贵客人的礼仪招呼招夜重华,令人上了最好的茶,最精致的美食,最漂亮的舞姬。
夜重华挥了挥手,声音冷冷地:“本王眼睛刚好,受不住这些花花绿绿的,闪得慌。”
“下去,下去!”皇上忙将自己的视线从舞姬身上挪开,令这些舞姬下去。
“宁王,朕不知你突然前来,怠慢了。”皇上的视线落在夜重华的身上,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狂傲之气,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如玉,带着一种斜睨天下的气势。
夜重华淡淡道:“陛下客气了。本王这次本来是赔罪的。”
皇帝看着夜重华的气势,不由地闪过一抹慌张:“不敢当,不知是何事?”
“我们家的王妃,居然还要皇后娘娘动手教训,不知是否劳累到了皇后娘娘。”夜重华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眼底却浮现出薄薄的怒气,“我家王妃还真是……耗费了贵国不少的人力物力呢。”
皇上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虚汗,却说夜重华是个爱妻如命的,没想到……他想到这里不由陪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夜重华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茶水。
皇上不由自主地看了夜重华一眼,他今天可是有不讨回个公道,誓不罢休的架势了!皇上心中气极了,他姑且对夜重华恭恭敬敬的,这个皇后也真是,偏偏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夜重华的爱妻!
他现在可不想面对夜重华,还是让皇后自己面对吧!说着他便请了太监去将皇后娘娘请过来。
皇后娘娘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今天听到他身旁的贴身太监来传自己,心中不免一喜。只是等她到时,却发现皇上冷冷地望着自己,一双眼睛充满了怒意。皇后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打起鼓来,还是朝着皇上行了礼:“皇上金安!”
“金安,你少做出些蠢事来,朕就金安了!”皇上看着皇后,便怒不可止,若不是她做了蠢事出来,他何必在夜重华面前陪小心!他重重地将一旁地茶杯朝着皇后砸了过去,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杯子里的水浸湿了皇后新做的裙子。
皇后心中惶恐,忙在地上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道:“臣妾惶恐,不知臣妾做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高兴?”
此时她听到夜重华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脸上不由地出现几分恼怒。
“不知道?你竟敢说不知道?”这宁王都闹到南风国来了,这个愚蠢的妇人竟然还说不知道,皇上都快要被皇后气死了,“你派人教训宁王妃,可是真的?”
皇后的脸色一白,这件事确实与她脱不了关系,不过……她是皇后怎么能让其他国家一个皇子来从自己这儿讨什么公道,这传出来不是惹人笑话么。
如今她的手里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只要他日登基,她便是太后娘娘了,这事是灵犀惹出来的,就让她自己来担当吧,反正她的手臂已断,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想着皇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想了半天,已经有了主意。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微仰下巴,露出皇后的高贵来:“宁王想是误会了,这事全是灵犀所为,与本宫一点关系也无啊!”
皇后朝着一旁的人递了一个神色,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越和灵犀公主都被带过来丢给夜重华。李越受了一天的惊吓,此时已经是连话都不会说。
而灵犀此时被推倒夜重华的面前,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母后,她的母后竟然如此凉薄。她又求救地望了一眼她的父皇,她的父皇竟连求情的话都没有!
她不禁冷笑起来,她是皇室的公主啊,没有价值了便被丢开了!
皇后仿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宁王殿下可否满意我们的交代,若是无事的话,本宫可要休息了。”
灵犀看着她亲生母后离去的背影,以及拂袖离去的皇上,心中不由地惶恐起来,这个西陵的战神曾经毫不犹豫地砍了她一只手臂,如今自己再次落入他的手里,她还会有命么!
“父皇,母后!救救儿臣吧!”
没有人理她,唯有一双凉薄的眼睛朝她望过来,脸上带着浓浓嘲讽。
灵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一双美眸落在夜重华的脸上,竟又带了几分痴迷。
“带走!”
夜重华很快地便带了两个人到了宫外,此时李越面色灰白,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除了饶命的话,其他半句也说出来,夜重华看了一眼李越,长剑对着李越的脖子,“敢觊觎本王的王妃?既然这么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李越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斗得如同筛子,一剑滑过,连饶命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到污血四溅,一道血都溅在灵犀公主的白皙的脸上,她整个人都一惊,看着夜重华的眼睛充满了恐惧。
“原来是你?”夜重华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有印象,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看来之前本王便宜你了!”
他手中的长剑再次滑过,她的另外一只手也被削了下来。
灵犀公主发出一声惨叫!
这样的痛楚!此生不愿再去感受的痛楚!痛得她脸上冷汗直冒!这个男子居然如此心狠,她望着地上的残臂,苍白地毫无血色,她声音中带着战栗,几乎撕心裂肺地朝他喊道:“夜非白,你居然如此狠心,我诅咒你和欧阳舞此生此世都不能在一起!”
夜重华面色一凛,眼眸中带着冷冷的杀意,长剑狠狠地刺穿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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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量多更点,最近的时间有点控制不住。早就没存稿了,>_
082章 野外旖旎
皇后看着眼前的尸体,眼泪从美眸中一滴滴地落下来。灵犀是她舍弃的棋子,可这个大女儿由她亲手养大,也是她疼过爱过的,望着是灵犀那条苍白的断臂,满身的血污,心深深跌入谷底,手紧紧握成拳:“夜非白!你竟敢,竟敢这般做!”
灵犀的眼睛突然在这个时候张开,仿佛是死不瞑目一般望向皇后,皇后往后倒退一般,心中大骇,大声道:“快给本宫抬出去,抬远点,快!”
宫人们急忙将尸身抬了下去,直至很远,皇后脑子里依旧浮现刚刚的场景,心里恐慌至极,夜重华,他居然如此之狠,若昨日,没将灵犀供出去,那她岂不是?
越想心中越是害怕,脸色苍白了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灵犀作为南风的公主,如此凄惨死去,本应风光大葬,皇后却摄于夜重华的压力,不能也不敢给灵犀厚葬,更枉说报仇,只草草的葬了了事,况且她一想起灵犀那惨状,便觉心头打鼓般,不愿再想,她只是安慰着自己,只有灵犀的死才能换回所有人得安心。
近日她足不出户,常常做恶梦,不能安寝,直至传出夜重华即将携欧阳舞返回西陵的消息,皇后才算真正的放下了心。
容随云看着眼前的欧阳舞,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声音却十分平静:“小五,你可是要跟他回去了?”
今日是欧阳舞最后一次来替容随云治病,等她从他身上拔下最后一根针之后,突然听到容随云这般说,怔了怔,嗯了一声:“你身上的余毒我已经替你去除干净,再服几剂药你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想必再过一段时间,你能够重新站起来了。”
容随云的双腿废了十年,如今听到能够站起来居然没有一丝高兴,温润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小五,你再留一段时间,等我能够站起来再离开不可以吗?”
欧阳舞抬起头来,却见容随云的唇边带了丝浅浅的笑容:“我与你开玩笑的,你还有要事在身,总不能为了我一直留在这里。”
欧阳舞笑道:“容七,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若是有空我会来看你的。你是我在南风国唯一的朋友。”
“嗯,唯一的……朋友。”容随云笑容恬淡,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把视线从欧阳舞的身上挪开,“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欧阳舞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小心皇后!”
“好。”
欧阳舞离去之后,卫林追上她,神色激动又狂喜:“姑娘的意思是,主子的双腿有可能能站起来?”
一旁站着的卫林早已忍耐不住,见欧阳舞已停手,便急急的问道:“姑娘,主子他怎么样了?”
“现在余毒已清,你每天替他活动双腿,很快便能站起来的。”
卫林的脸上布满惊喜,忙跪在地上给欧阳舞连磕了几个头,激动道:“果然是神医降临,卫林谢谢杨姑娘,姑娘以后有任何事情,卫林必将赴汤蹈火!”
欧阳舞笑道:“我要你赴汤蹈火做什么,你只管伺候好你家主子便成,记得伺候好你的主子吃药。”
“是是!”
欧阳舞走了半晌,卫林转头便发现容随云推着轮椅停在门口,神色痴迷地望着她离去的那条路,他的神色在夕阳下更显得落寞与伤感,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卫林忍不住叫了一声:“主子。”
“明日,她便不会来了,以后,她都不会来了。”容随云叹了一口气,接着转了轮椅朝里屋驶去,留下一个悲伤的背影,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期待的东西。
欧阳舞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还未进院子,便看到夜重华站在门口,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锦袍,身形挺拔修长,此时神色却是闷闷的,薄唇紧抿着,突然看到她进来,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舞儿,你回来了?”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欣喜的模样,没好气道:“我出来才没多久,你现在站在这儿做什么?”
本来每日午时都要去容随云那儿替他施针,夜重华日日阻挠,今日更是假装自己又看不见了,抓着她不放,直至她故意诓他才露出了破绽,他这段日子,还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夜重华仿佛根本没听到欧阳舞说什么,只是执起她的手:“舞儿,我饿了,饿得头疼。”
夜重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傻透了,竟然会觉得欧阳舞不喜欢她,还要想法子试探她。其实她的心很软,看见他受伤,会心疼他,果然就见到欧阳舞将他往里面推:“你饿了干嘛不先去吃,进去。”
夜重华的脸色现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比此时天空中的星星还要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我要等你一起。”
早就有人准备好饭菜,欧阳舞不喜有人伺候,夜重华便将周围的人撤了个干干净净。他往欧阳舞的碗里夹了几片卤牛肉:“舞儿,你多吃些。”
“嗯。”
“这几日替那个人治疗一定很辛苦,不过明天终于不用去了吧?”夜重华脸上带着试探之意,又往欧阳舞的碗里夹了几片青菜,欧阳舞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闪过愉悦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
“舞儿。”
“你先把饭吃了,哪儿来那么多的话啊!”欧阳舞往他的碗里夹了好多菜,“你不是饿得头疼吗?”
夜重华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陪我回去好不好?”
欧阳舞低着头不说话,夜重华的俊脸上出现一抹焦急,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他在她的头顶上叹了一口气:“舞儿,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你若不在,我会发疯的!”
“若是你不跟我走,我便陪着你一直呆在这儿,你去哪儿我也跟到哪儿!反正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许离开我!”
欧阳舞被夜重华压在他的腹部上,气都喘不过来,脸都憋红了,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瞪着夜重华道:“我不是没拒绝你吗?你这样抱着我,我还怎么说话?”
“这么说,舞儿是愿意和我回去了?”夜重华半蹲在她的面前,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没有了往日里傲然绝世的锋芒,唯有狂喜。
“快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欧阳舞低头夹起一片牛肉喂入口中,程锦她还没有收拾掉,怎么能不回去?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地追杀自己,这段时间让她逍遥够了,她可要杀回去了呢!次日清晨,欧阳舞一早就被夜重华叫醒。夜重华见她只说要早些上路,却见欧阳舞迷蒙着眼睛,一把将她抱起,欧阳舞挣扎不了,也就任由他抱着。
欧阳舞刚坐上马车,又想继续睡过去,便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小五。”
这个声音夜重华也是听到了,脸色一黑:“走!”
欧阳舞看了他一眼:“慢着!我与朋友告个别都不成么?”
夜重华只觉得气极,不过见欧阳舞出来,便也跟着站拉出来。却见容随云笑容缱绻:“小五,若是你过得不开心,随时欢迎你过来。”
夜重华的脸色愈加的不好看,俊脸上带着浓浓的暴戾,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舞儿好不容易才救好的,他恨不得上前劈了他!他冷声道:“容公子多虑了,舞儿会过的很好。”
容随云笑道:“那倒未必,你多次令小五陷入围困之中……”
欧阳舞眼见着两个人对峙着,神色都不好看,忙道:“容七,你若是有空便来西陵吧,宁王定当好好款待你。”
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才不肯招待他:“容公子身体不好,还是请回吧。”
容随云并不在意夜重华的话,只是看向欧阳舞,声音柔和:“小五,一路珍重。”
夜重华的骑队离开南风国,踏上了回西陵国的道路上。欧阳舞坐在辆精致的小马车,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好不容易逃脱了牢笼,现在又要回去了呢。夜重华靠在车厢上,见欧阳舞神色郁郁寡欢,哼了一声:“不许你记挂着那个小白脸!”
欧阳舞忍不住反唇相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记挂什么小白脸了?”
夜重华见欧阳舞动怒,顺势就把脑袋靠在欧阳舞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只记挂我一个人。”
南风国离西陵国路途遥远,不是一夕一朝便能够到达的,坐了一天的马车,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黑夜来临,骑队便在一片山林间的开阔地停下来,熟练地扎寨生火。
欧阳舞靠着马车坐在火堆旁,夜重华与她相对而坐,隔着燃烧的火焰望着她的脸,认真道:“舞儿,晚上可不许乱跑,山林里可潜藏着许多的豺狼猛兽。”
“知道了。”欧阳舞抬头看了一眼夜重华,他分明还是怕自己跑掉,她才没那么无聊,要跑早就跑了,难道还要到这种地方?
就在此时,云殇端着热气腾腾的两碗米粥和熟肉来到欧阳舞与夜重华的旁边:“饿了吧,快些吃。”
“多谢!”欧阳舞接了一碗过来,轻轻吹着尚有些发烫的米粥,待粥渐凉,才将熟肉撕成小快慢慢和着粥吃下。夜重华在山中露营,不由地想起他在军旅时的戎马生活,多年的征战让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可舞儿住不惯呢。他将自己的碗里的肉夹过来放在欧阳舞的碗里,“你多吃一些。”
“不用,我吃饱了。你一个大男人吃这么点怎么吃得饱?”欧阳舞把肉夹回他的碗里,“你快些吃吧,多吃些东西,好好休息,身体才恢复得快。”
夜重华见欧阳舞坚持,也不再推让,说了一句好,便优雅地吃了起来,只不过他才吃了几口就不动了,他略略地坐直了身子:“今晚,你陪我睡。”
他的话语里带些微的撒娇,令欧阳舞不由地无语,他现在一副你不陪我睡,我就不吃饭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男人还真是得寸进尺,拿自己的健康胁迫他人,还觉得天经地义。
欧阳舞前几日都以他胸口有伤,她睡相不好可能会压到他的伤口为由拒绝与他同床,如今他伤口好了一些,就开始盼着这件事了,还居然胁迫她!
更重要的是她这个被胁迫者还该死地觉得被真被胁迫了。
不过她也很明白,如果答应了留下来陪他,事实上就是答应任他予取予求,他哪儿有那么容易就乖乖睡觉啊!欧阳舞忍不住在心中犯嘀咕,她面对他的请求,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汤匙里的粥。
“留下来陪我。”夜重华又重复了一遍。
“这事,恐怕——不能答应。”
“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反正没有多余的帐篷了!”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盯着她,欧阳舞不由无语,将粥端起来送到他的嘴边,“好啦,你别幼稚了,先把粥吃了,否则就凉了——”
欧阳舞见夜重华不动,无奈道:“好吧,不吃你就等着饿得头晕好了!”
“那你喂我!”
“啥?”
“你喂,我就吃。”夜重华有些耍赖。
“你爱吃不吃。”欧阳舞不理他,继续填饱自己的肚子。
夜重华见她不理自己,幽幽地说道:“我是病人,我身体还没好。”
“你不是好很多了吗?”欧阳舞头也不抬。
“舞儿,你竟如此狠心,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喂,夜重华,我和你是公子和丫鬟的关系吗?你自己没有手吗?我才……”欧阳舞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因为她看到夜重华的脸色越来越沉。
欧阳舞叹了口气,不就是喂他饭而已,至于和他闹什么脾气!真是!欧阳舞快速地解决了自己的碗里的粥,端起夜重华的那碗:“宁王殿下,我喂你,吃不吃?来,张嘴——”
一顿饭喂了好些时间,欧阳舞只觉得自己的手都酸了,夜重华吃完这顿饭之后,心情很不错,唇边扬起了愉悦的笑容。
云殇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有没有搞错,夜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么,如同九重天上神砥的男子,居然如此幼稚!
哎,成婚后的男子都幼稚啊!
夜重华愉悦之后,见到欧阳舞四下查看,心中一下子就明了了:“舞儿可是想要沐浴?”
欧阳舞每日都要沐浴的习惯,只不过在这种荒山野地,没有条件,哪儿还能去沐浴啊,她摇了摇头。夜重华却拉起她的手:“走吧,我知道这里附近有条小溪,溪水也不算太凉,我带你去。”
欧阳舞一听,不禁喜不自禁,忙从帐篷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绵延了数百里的山林,周围一片宁谧,欧阳舞跟在夜重华身后走了半晌,才到了一处溪流前。
欧阳舞发现此处的溪水并不深,只及人的腰间,月光透过树林零碎的洒在溪水上,像是一盘四处散落的珍珠。欧阳舞这才觉察到不对劲来,她转头瞪了夜重华一眼:“你背过身去!给我走得远远的!”
夜重华的一双美目狭长且深邃,在月光下散着淡淡的光泽,朱红的殷唇妖娆万分,他笑得十分舒心:“王妃小心附近有野兽出没,不如让本王贴身伺候?”
“滚!”欧阳舞忍不住朝他咆哮道,“你给我走远点!”欧阳舞见到夜重华离开远了,又叫了一句:“不许把头转过来,否则我就有办法让你的眼睛重新看不见!”
山林里此刻十分平静,在山风吹拂着树叶发出的些许声响中,溪水拨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欧阳舞褪去外衣,穿着兜衣、亵裤趟进水中,溪水经过白日的阳光暴晒,此时并不是十分冰冷,她简单地做了清洗,突然感到旁边不对劲,多年来的特工生涯令她警觉地转头,便发现一条蛇从岸边朝她游了过来,欧阳舞经历过魔鬼丛林的逃生,看到蛇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恐惧,那滑腻腻的东西令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
在远处等待着的夜重华还在做着最后的心里斗争,转身还是不转身,突然听到欧阳舞的尖叫声,忙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慌张道:“舞儿,怎么了?”
“蛇!蛇!”欧阳舞指着岸边吐着信子的蛇,忍不住道。
夜重华丝毫不惧,拔出随身带着的长剑,挑开那条蛇,直接砍成几段:“跟了你说了吧,应该让本王贴身伺候的么?”
夜重华的话说道一半,突然便停住了,视线落在欧阳舞的身上。她半湿的头发贴在身后,浑身上下只穿着件兜衣、亵裤,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地晶莹剔透。此时,她整个人都湿透了,玲珑曲线展露无遗。
夜重华一双魅惑的凤眼牢牢锁住欧阳舞,目光放肆地打量欧阳舞被水浸透的胸前酥软,黑眸越发幽暗,酝酿一种别样的味道……
欧阳舞见他这般看着自己,脸色不由一红,气恼地朝他吼道:“把脸给我转过去!”
“舞儿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夜重华挑眉笑着,非但不把脸转过去,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自己的衣袍鞋袜跳入溪水之中,欧阳舞看着他朝自己越来越近,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得发颤,指着夜重华的的鼻子,“夜重华,你无耻!”
“本王还可以更无耻一些。”夜重华脸上的神色愉悦之极。
欧阳舞气得直接拿脚去踢他,未料到,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朝他扑了过去。
夜重华靠在岸边,张开双手护住她,双手在她的腰间箍紧,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舞儿,这是在投怀送抱么?”
现在面前这个男人浑身**,胸前挂着性感的水珠,精壮的腰际线条完美,真是令人面红耳赤啊。
欧阳舞暗暗地骂了自己一生不许被这个男人诱惑!她忍不住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你快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夜重华挑眉,一双邪佞的美目望向欧阳舞,声音不咸不淡:“本王与本王妃坦诚相对,有什么不对?”
欧阳舞望着他此刻这个样子,他分明就是在逗弄自己!她很想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可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这个男人丝毫都没有要放过她,他修长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另外一只手也不规矩地按在她的胸前。
她几乎都要哭了!这个男人可以不可以不要这样!
啊啊啊啊啊!无耻!
欧阳舞扭来扭去想要挣脱,突然感到了腰腹处有什么不对劲,抬起头来就看到夜重华一双紧紧锁住她的黑眸眼睛充满了**,。
她还来来不及开口,夜重华低头便吻下来,覆上她的唇。突如其来的侵略,柔软的唇全是如火的掠夺。
欧阳舞只觉得头脑嗡嗡的,想要逃开,他却搂得紧,箍得她的腰都要断了!
“舞儿,我受了伤,你不要乱动呢!”他的声音沙哑,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似在安抚又似在做着其他的事。
欧阳舞此刻的脑子晕乎乎的,他的伤口不是快好了么,但心里又怕碰着他的伤口,不敢有一丝别的动作,便是这般任随他搂着,予取予求的。
好想并不应该这样,可她竟不知道如何去拒绝。
夜重华似乎觉到她的温顺,那汹涌如潮的掠夺便化作极致的缠绵,一寸寸地品尝她的唇。她终于觉得呼吸不畅,本能地微启双唇,他却是趁势掠夺,便是紧紧卷住她的舌头,不让她退缩。
欧阳舞只觉得舌根微疼,喉间不由得滚落一声嘤咛。她觉得她整个身子都瘫软了,像是要化作一滩温柔的水,这样的柔软无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着他的脖颈,也便是有了生涩的回应。
他的吻再度侵略如火,最终他放开她,手指不知何时绕在她的背上,似要解开她身上唯一的一件小衣……
就在此时,有侍卫的声音传来:“王爷,刚才属下听到这边有动静,可是……”
欧阳舞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脑子也清楚了一些,不由一颤,忙推开了夜重华。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望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地有些尴尬。
他的呼吸那样近,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安静得让心跳声都那样清晰
夜重华突然被人打断了他亲近欧阳舞的机会,神色一凛,眼中几乎带着杀意:“滚!”
此时欧阳舞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忙拿了自己的衣服快速换上,急急地走在前头,夜重华的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以最快的时间跟在她的身后。想起方才的旖旎,夜重华脸上的笑意不由地更深了,他轻佻地勾起欧阳舞一缕秀发,低低笑道:“舞儿生气了?”
“你离我远一些,不要和我说话!”
“不要,你答应了晚上要和我一同睡的。”夜重华霸道地圈住欧阳舞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欧阳舞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就被夜重华塞到了他的帐篷里,“王妃,要是令别的人知道,本王婚后还未与你……他们会笑话我的呢。”
“……”
“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躺在本王的身边,这次绝对不碰你了,好不好?”
不过男人的话哪儿能信?等到周围一切都静下来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到了她的胸口,夜重华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欧阳舞在溪水边的画面,美人在旁,不由地有些口干舌燥。
欧阳舞将他的手拿出来,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你再这样,我就……”
夜重华低低地哼了一声,仿佛在做梦未醒,他将她玲珑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要是惹怒了他的王妃,以后的甜头可就难了。
骑队在第二日离开荒山野林之后,终于天黑前赶到一处客栈,欧阳舞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喜色。无论如何,总是要比野外舒服多了,只是……
夜重华一到客栈就令小二送了浴桶与温水进来,说她自己要沐浴,还要她伺候?
“还不过来,磨磨蹭蹭的!”夜重华坐在浴桶里有些不悦。
欧阳舞现在和他一间客房,现在天又黑了,她总不能说自己还要出门散步吧:“有什么事儿呀,宁王殿下?”
“经过车马劳顿,本王的手酸得很呢,你替我擦下背。”夜重华靠在浴桶上,声音慵懒,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浴桶上,挑眉看着她,“本王是病人呢,王妃要体贴本王。”
欧阳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听到夜重华道:“你若再不过来,本王亲自去请你。”
欧阳舞眼见着夜重华站起来,浑身**,水滴从他的胸口往下淌,那修长笔直的长腿下……她忙制止住自己心中的不纯洁想法,忙朝他快步走了过去:“好吧,我给你擦给你擦!”
她打着商量道:“你先坐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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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以后都能准时,咳…
083章 楠竹吃醋
夜重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欧阳舞看光,看着她脸色红红的模样,十分舒心,不禁又逗她道:“舞儿,你动作快一些,怎么老磨磨蹭蹭的?”
“你把嘴巴闭上,背过身去!”欧阳舞的视线都不敢放在他的身上,随手拿了搭在浴桶上的毛巾替他擦背。
在整个过程中,欧阳舞一言不发,很认真地做着这件她并不想做的事。还是夜重华先开了口,打破了安静:“怎么了,舞儿,是被本王的身体迷得七荤八素了吗?怎地突然这么乖巧?”
“做事要专心知道吗,不许说话!”欧阳舞涨红了脸,现在某人光着身子,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他又说出什么令她无法接招的话来。
欧阳舞认真地替他擦着,因为离得这么近,才看到他的背上有好几处伤痕,虽然恢复得很好,却还是留下来了浅粉色的痕迹。后背之上,不管是什么弄成的伤,一定很痛。她看着,微微地有些心疼,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活,他定然过得很辛苦,虽然他从来都不说。
如此想着,手上力道不由得轻了,动作也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夜重华察觉到她的异样。
欧阳舞闷闷道:“没什么。”
她替他擦好了背,把毛巾丢到他的面前:“前面你自己擦哦。”
欧阳舞正想离开,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浴桶里伸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点头晕,手都使不出力气,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反正浴桶很大。”
欧阳舞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什么叫做手都使不出力气,那他这只手握得她这么紧是怎么回事?!这叫做没力气?!
她挣脱了半晌都挣脱不开,只好无可奈何地捞起水中的毛巾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又在他的胸口随意地擦了两下:“好了!你敢再让我给你擦别的地方,我就生气了!”
“我还能让你替我擦哪儿?”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该死的,脸不禁红了一些,她转身就走。
夜重华很快便穿着件亵衣出来了,湿发披在身后,他拿了条干毛巾丢给欧阳舞,声音软了几分,带了丝恳求:“不擦别的地方,那替我擦擦头发总可以吧?”
欧阳舞这倒没拒绝,大晚上地湿着头发睡可不好。夜重华坐在圆凳上,她站在身后,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他黑亮柔顺的头发,他因为沐浴过,身上带着清爽的味道,欧阳舞忍不住想,如果能用吹风机就好了。
夜重华眼睛半眯,十分惬意,如今他的舞儿就在他的身边,替她擦拭着头发,他的心里暖暖的,想就这样和她一辈子。
欧阳舞替他擦了好一会才将他的头发擦干,却见夜重华抓住她的领子:“走,上床!”
“上、上什么床?!”欧阳舞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洗呢!”
“为了礼尚往来,本王替你擦背吧。”夜重华的眼眸若水波般闪亮。
欧阳舞咬牙切齿,她好想打他!
次日,欧阳舞与夜重华一早醒来,夜重华就准备带欧阳舞去附近的闹市上吃早点,只是才出客栈,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停地叫着嚷着!
欧阳舞令人打听了一下,不消片刻,那人便来禀报道:“王妃,说是在客栈中发现一男孩得了天花,现在已经被扔了出来,人们说要烧死他!”
欧阳舞闻言神色一凛,活活烧死?!因为生了病就要被烧死?这些人还真是自私凉薄。
耳边的喧嚣愈加的明显,不断的从人群中传出:“烧死他!”
“快把他烧死,还有把他用过的东西全部烧掉,否则我们也会被传染的!”又有人跟着大声叫起来。
“对!烧死他!”
“烧死他!”
这天花在现代是已有疫苗,根本不是不治之症,挂点吊水,静养几日就好,可在古时候是个很要命的事,几乎是人人谈之色变。
欧阳舞双眉轻皱,上前一步:“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大夫,我来看看。”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有一股奇异的渲染力,周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见到说话的是位年轻的女子,各个拿着奇异的眼神看着欧阳舞。本来就离那小男孩很远的人主动分开一条道来。欧阳舞刚要进去,夜重华却从身后拉住她,神色有些凝重与担忧:“舞儿……”
“我小时候出过水痘,不碍事的,你站在这里别动。”欧阳舞说完,却发现夜重华仍旧陪在她的身侧,手紧紧地抓着她的,眼眸幽暗,薄唇抿得紧紧的,他声音坚定:“我与你一起!”
欧阳舞走近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他随意用毛毯抱着被丢出来,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狼狈。
她看得出来这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五官精致,睫毛又长又翘,只是脸上长满了水痘,因为发着烧,脸色通红,他似是极难受,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咬着唇,这般隐忍的神色令人心疼,他的眼眸半睁,神色之中并没有惊恐……
他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面色安静,却隐隐有一种绝望。
欧阳舞被他的眼神震住了,这个小男孩的眼中怎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小男孩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在欧阳舞的身上,欧阳舞对上他的眼神,似曾相识的眼眸,心不由一颤。
她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却根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孩被人烧死,她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
一个胆大的少妇站出来,冷笑着朝欧阳舞道:“姑娘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得的可是天花,不治之症!他死了到不要紧,可会累及我们的!”
周围原本安静下来的人被这少妇一说便不由的附和着,一时又是喧闹起来,这回矛头却是对准了欧阳舞,一旁的护卫想要呵斥,被欧阳舞一个眼神制止了下来。
其中一名男子道:“不烧死他也成,让他自己快点滚出这儿,可他现在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难道姑娘愿意帮这个忙?”
欧阳舞看了那人一眼,说出一句令众人都惊骇的话来:“我能治好他。”
她模样淡定,眼眸清幽,神色自信,其他人即便是不信,也不由地信了几分。
欧阳舞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脉象。
小男孩朦胧中睁开眼,看向这位如仙女般的姐姐,他知是她将要救他,便不由的冲着她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舞看着这个笑容心中不禁一动,她刚才已看过,这孩子的天花尚是早期,脸上虽是布满了红色的痘胞,却并未化脓。
欧阳舞心下稍稍放心,便伸手将小男孩抱起,他现在不能吹风呢,这些人做事还真是狠心呢!夜重华挡了一把,欧阳舞抱住不放,回头冲着夜重华笑道:“放心,没事的。”
客栈的掌柜见欧阳舞抱着这个男孩要进来,苍白着脸,拦在门口,又不敢上前:“姑娘,姑娘,你不能这样做……”这要是将整个客栈都传染上,叫他怎么活啊往后。
欧阳舞淡淡瞥他一眼,冷清地说道:“给你十两金子够不够?”
掌柜一听到金子,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接着又有些为难:“可是……可是……”
夜重华见欧阳舞已经打定了做这件事,也无可奈何,冷冷地瞥了掌柜的一眼:“可是什么?”
他这一眼令人如置冰窖,掌柜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眼睁睁
欧阳舞直接将孩子带回了他先前住的屋子,替他盖好被子。她将男孩子放置妥当了,便对着一旁吩咐道:“去准备温水,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
夜重华在一旁看着,见欧阳舞这般对待这个男孩,心里微微有点酸涩。他的舞儿,即便是对路边捡到的一个小男孩都这般好……可她原先对他,却一直横眉冷对的。
欧阳舞回头便见夜重华站在身后,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酸味儿,像个吃醋的小孩子似的,她不由觉得好笑,无奈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到那边去。”
夜重华站着不动,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脸我不高兴,我听不见的样子。
完全像个别扭的小孩。
欧阳舞挑起双眉,推推他:“快点。”这个男人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让她无语极了。可偏偏面对这样的他,她总硬不起心肠来。
夜重华便缓缓走到了椅子旁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一瞬不瞬地瞧着,盯得分外认真。
欧阳舞不再管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型的针筒,将一小支抗生素吸入针管,便给那孩子注射了进去,针尖没入皮肤时,男孩子的眉头皱起,却仍旧没有叫出声,欧阳舞将针管拔出。
稍稍的叹了口气,天花的治疗时间很长,抗生素有预防感染天花病毒后随之而来的细菌感染问题的作用,这些日子只要再给他注射些营养液和药物慢慢调理便无大碍。
天花最可怕的便是一些并发症,那才是导致天花病人死亡的原因。
这时下人过来禀报说热水已准备好,欧阳舞本还想自己亲自帮孩子洗,夜重华却脸色阴沉的不同意,那虽只是个小孩子,可也是个男、孩子!
无法,欧阳舞便从空间中拿出一副皮质的手套和口罩,给一个护卫吩咐他带上后便让她带着小男孩下去沐浴更衣了。
对于天花病人及时的清洁,清楚身上的病菌很重要。
那护卫倒也细心,细细的给男孩洗好换上干净衣服已是半个时辰后,男孩子出来时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难看,欧阳舞摸了摸他的脑袋,烧也退下去了,他还冲着欧阳舞还能笑了,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欧阳舞听着他软糯糯的声音,心中更是喜欢,重新让他在床上躺着,又拿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小男孩似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脸上出了些汗,欧阳舞拿了帕子替他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有感觉好一些?”
小男孩点了点头,其实只要天花还没治好,病人身上便会不舒服,这孩子却很是乖巧,欧阳舞想起还不知他姓名,便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一双乌黑的大眼直盯着欧阳舞道:“我叫叶诺,姐姐叫我小诺便好。”
“家里可有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欧阳舞摸摸他的小脸,怜惜地问。
叶诺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糯糯的声音,软软地说道:“我的父母双亡,只有管家张叔养我,张叔带着我上京寻亲,可亲还未寻到,我们的盘缠就用完了。我又生了病,张叔为了替我筹钱看病……可他,可他……”
叶诺眼眶中饱含着泪水,脸上带着愤恨。
听他这样说,张叔估计也是不在了,以后他无依无靠,还真是可怜。
欧阳舞看着叶诺,面前这个男孩子带着同龄人未有的懂事与隐忍,他无依无靠,即便是这么不舒服,从头到尾也没有哼一声,欧阳舞不禁从心里同情他,想着便从空间里拿了个魔方给他玩。
毕竟是个孩子,叶诺看着这新奇的玩意儿,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上面来了,他接过魔方时脸上尽是喜色,抬头对欧阳舞说了声:“谢谢姐姐!”
欧阳舞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点点头。
叶诺低头拧着魔方,他边拧边想,一脸摸索的神色。小正太认真起来,看起来很可爱。
欧阳舞见他感兴趣便也放下了心,毕竟可以分散些注意力总是好的,免得总是想着身上的不舒服:“小诺你慢慢玩,姐姐替你煎药去。”
“那姐姐你要早些回来哦。”叶诺轻轻地拉着欧阳舞的袖子,微笑起来,他的睫毛浓长,黑眸像精雕细琢过的珍珠。
欧阳舞只觉得心又软了几分:“你乖乖躺着,不可以乱跑,不可以吹风,知道吗?否则脸上会长疤的,这样就不漂亮了。”
“好!”叶诺高兴地应了声,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又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魔方。
欧阳舞看着叶诺这般乖巧,便不禁打心里喜欢。
欧阳舞出门时,冷不丁地看见一直被忽略了的夜重华正脸色阴沉的坐在一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又凉凉地看了叶诺一眼,眼中带了几分不悦。
欧阳舞不禁笑出声,夜重华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竟跟小孩子见识。
夜重华抬头瞥了一眼欧阳舞,欧阳舞笑着道:“我去给小诺煎药,你要不要一起来?”
夜重华哼了一声,面色看着虽然有些不高兴,他却也不拒绝,站起来与欧阳舞一起去了厨房。
与其说是去煎药,不如说是去取药,只不过欧阳舞又趁空做了些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夜重华在一旁看着,又是哼了一声。欧阳舞拿了一块做好的点心塞到他嘴里:“你今日怎么了,一直哼到现在还停过。”
夜重华拒绝着口里的东西,答非所问:“太甜了!”
欧阳舞也尝了一口:“还好吧,给小诺配药,可是正好。”
欧阳舞做好带点心,又端了汤药回身走至床边,看着叶诺不禁有些惊讶。
叶诺手中的魔方已不似先前那般杂乱无章,而是六面都已摆好了相同的颜色,叶诺正拿着魔方羞涩的笑着:“姐姐,是不是这样玩的?”
欧阳舞心里有些微惊,她尚未告诉叶诺这魔方怎么玩,本只是想给他打发时间而已,却不想这孩子却是这般聪明,便不由的笑道:“哇,小诺好厉害。”
叶诺笑得更是害羞,却还是道:“姐姐,这个东西好好玩。”
欧阳舞心中还是不敢相信,将他手中的魔方拿过来,重新打乱递给他:“再试试。”
叶诺自然地接过来,很快就给拼好了,而且动作很快!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玩的样子。
欧阳舞忙拿了一块小点心给他,口中道:“小诺是姐姐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很厉害了呢!乖,把药喝了。”
一旁的夜重华听着这句话便心里发闷,又愤愤地瞪了小诺一眼,他的聪明她都没看到呢,眼里只有这路上捡来的小东西,想着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这有什么,我也会。”
说着从小诺手里抢过魔方,先将它打乱,再旋转摆弄了一会儿,居然也给他摆好了,速度也是极快。
他朝着欧阳舞得意地挑起眉,还未等到欧阳舞夸赞他,叶诺却是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哼,我闭着眼睛都会,你能么?”
欧阳舞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却怎么像天生的仇人,谁也看不惯谁。
夜重华额上青筋暴跳,若是可以,他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小屁孩的屁屁来几下。
欧阳舞把药喂给叶诺喝下之后,又从空间里拿了魔绳给他打发时间,他上手得很快,很快就摆出了各种奇怪的图形,欧阳舞看着他如此聪明,这个孩子又极其亲近她,心中不由萌发了收养他的想法。
夜重华知道欧阳舞有这个想法之后,哼了一声:“不行,绝对不行!”
他们已在这里耽搁了两日,这两日欧阳舞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精心照顾叶诺!她与他独处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了,他本来想熬过这两天就算,可如今欧阳舞竟然还想要把这个男孩带回去?
想起小屁孩那可恶的样子……夜重华坚决摇头。
叶诺知道欧阳舞待她好,在欧阳舞面前更是乖巧,只不过当着夜重华的面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沉默,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玩魔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夜重华一点都不明白,这样的小屁孩,哪儿有舞儿说得那般可爱。
叶诺因为不能见风,在房间里躺了三日,欧阳舞见他好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带他下楼吃些东西。掌柜的见欧阳舞医术高明,真的救了这个孩子,自己又多了十两金子,心中高兴得很,对欧阳舞越是毕恭毕敬起来,还给欧阳舞多上了几盘菜。
就在此时,便见一名穿着白衫的纨绔公子哥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旁有随从指着欧阳舞身旁的叶诺:“翔公子,这就是与那老匹夫一道的孩子。”
欧阳舞正在叶诺的身侧,叶诺一看到那公子哥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变,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脸上充满了仇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原来这名公子哥便是当地县令的儿子方宇翔,之前与照顾叶诺的张叔有点小摩擦就将张叔打死了,只是还想上门找茬了!方宇翔带着一脸的奸诈,上下打量了一番叶诺,道:“这小子细皮嫩肉地倒是长得不错,哼,那老匹夫撞了本公子,居然没打几下就死了,连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都没钱赔,来人,现在把这小子抓了送到秦风馆去,本公子要将这气出了!”
秦风馆是这县城里好男风的公子哥儿常去的地方。
欧阳舞的唇边凝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这几日,她早就将小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小诺呢!
“哟,这儿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呢,不如一起给本公子带走吧!”方宇翔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十分猥琐。
小诺的脸绷的紧紧的,小手握的很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
欧阳舞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别怕!”
那边方宇翔才一发话,便有几个家丁冲了上来,欧阳舞的眼中暴戾一闪而过,手中捏碎一枚药丸,抬手便劈向其中一人的脖颈,只听那人啊的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脖颈出隐隐发黑。欧阳舞并不停顿,一个旋身挡在叶诺身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一扭便生生的脱臼。
欧阳舞将他摔在地上,余下几人刚想冲上来,正在后头护卫们听到响动赶了过来,方宇翔一看这阵仗,今日他带的人并不多,见这么多寻常人打扮的护卫们冲了进来,便不由有些心虚,趁着混乱便悄悄的溜了。
一直被欧阳舞护在身后的叶诺见方宇翔想跑,便想追出去,欧阳舞将他拦了下来,盯着那已跑远的人,道:“小诺等着,姐姐会给你报仇的。”
夜重华刚才被欧阳舞派去给小诺买糖葫芦了,他一回来知道这件事,顿时脸色就阴霾了下来,凤眸半眯,方宇翔?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舞儿身上来了!
没想到,夜重华这边还没有动作,方宇翔就开始动作了。他仗着自己老爹是县令,在这县城已是为非作歹惯了的,怎么忍得下这口气,马上便带了更多的人杀上门来。
他冲上门来便道:“贱人,小子,给本少爷滚出来!”
先前那美人和小孩没看到,出来的却是夜重华,方宇翔只见面前的男子冷冷地站在那儿,墨发被冷风吹拂起来,更衬得他的脸张狂阴戾,心里有些打颤。不过他想着自己人多势众,再加上自己又是县令的儿子,胆子又大起来,不由地叫嚣道:“又来个了送死的?本公子今日就将你们一并收拾了去!”
夜重华冷冷开口:“想死便成全你。”
说完不等反应过来,身体便如鬼魅一般闪至方宇翔的旁边,方宇翔只觉得自己还未见他动手,整个人便已经躺在地上,浑身剧痛!
夜重华从腰间抽出银白软剑,凉凉地笑了一声,对着方宇翔的脚腕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方宇翔便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夜重华冷眼看着,那些方宇翔带来的人却不敢上前,方宇翔一边打滚,一边冲着那些人怒吼:“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杀!”
夜重华只一人,那些人在方宇翔的怒吼下便冲了上来,却不想从夜重华的身后一大批黑衣护卫,还未看清对方如何动手,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方宇翔的脚被夜重华剜了,血一直往外流,疼痛难耐,一直在地上叫嚷,看到这情况,便不由有些心惊,忍着剧痛,边爬边滚的出了门外。
夜重华站在众人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待方宇翔这般滚爬着回了衙门时,已是堪堪的昏倒在衙门门前。
值夜的衙役看到后惊呼:“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方县令看到这般凄惨的方宇翔,不由怒从心起,道:“翔儿放心,爹明日便给你去报仇!”
只是他这般的誓言,便在第二日看到正坐在眼前悠悠喝茶的夜重华时,彻底的打碎了。
夜重华拿着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着方县令:“方大人就是这样管教儿子,令他草菅人民的?”
方县令头上冷汗连连,在夜重华冰冷的眼神下,忍不住颤抖着身子,夜重华是西陵战神,他岂会不知,没想到翔儿此次得罪的居然是宁王!以他这样的身份,凭什么与宁王殿下抗衡,真是不知所谓!
偏那方宇翔不知死活,仗着他爹在一旁,便道:“爹,就是这个混蛋,就是他废了儿子一条腿,爹,你帮我杀了他!”
方县令转身便给了方宇翔一个巴掌,方宇翔愣愣的看着县令,他怎么都想不到方县令会打他,方县令却怒道:“别说一条腿,我看你这另外一条腿也该废掉!”
说着便拿起一旁的椅子,奋力的砸向方宇翔还完好的另外一条腿,只听方宇翔叫的很是凄惨,不断的道:“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爹,我是你儿子啊!啊!”
方县令面色惨白,他何尝愿意亲手毁了自己儿子的腿,不过他得罪的是宁王啊,是战神夜非白啊,只希望双腿毁了能就儿子一命吧!
方宇翔如死猪般哼哼,方县令看着夜重华依旧冷然的面庞,便颤颤的跪了下来:“王爷,小儿无知,得罪了王爷,王爷便饶过他这一条贱命吧!”
他不住地磕着头,额头上都冒出了血迹。
夜重华看着只觉无趣,起身挥了挥手便自己进了去。
方县令只能战战兢兢的带着方宇翔回了县衙。
却不想他的上级知府谢大人消息却是知道的极快,马上便来了夜重华跟前,满头大汗的赔罪。
夜重华似是极其不耐,道:“这县城是你管辖范围,出了这般恶人你却不知?”
谢知府额上的汗流的愈多,颤颤道:“王爷息怒,这县城一直都是方县令管制,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这……”
夜重华神色淡然,不以为意,似是不愿多待,起身便往里走。
谢知府低着头不敢抬头,只听得耳中传来一句话:“既然如此,那这县令便该换人了。”
谢知府浑身一颤,只能道:“是。”
叶诺在欧阳舞的照顾下,很快便已经生龙活虎了,脸上的水痘也慢慢地消了下去。欧阳舞怕他无聊,晚上还会留在他的房间给他说故事,欧阳舞的脑海中有无数童话故事,随便改编一下就说给他听,叶诺一双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他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故事呢,他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顾及在一旁等得脸色越来越黑的夜重华,甚至还趁着欧阳舞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他扮鬼脸。
夜重华眼眸微眯,趁着欧阳舞去端药的空当,把小男孩捉小鸡一样拎起来,他猛然拍了拍他的屁股,一个个字几乎从他的口中蹦出来:“小屁孩,你找死!”
“姐姐,姐姐……”
欧阳舞端着药过来的时候,却见夜重华拎着叶诺,转身笑哈哈地看着欧阳舞:“这孩子还真可爱……”
“姐姐……”可叶诺脸上露出了委屈兮兮的神色,“我好头疼。”
“怎么回事?”欧阳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凑过来看叶诺,叶诺把手臂伸到他的面前,因为夜重华抓得紧,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块淤青,他还捂住自己的屁股,“哥哥他打得我好疼!”
虽然夜重华替他报了仇,但是叶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谁让他总是凶巴巴地等着他,还抽空欺负他!
欧阳舞忍不住道:“夜重华,你干嘛欺负小诺,他还是个孩子!”
“哼!”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嘀咕着,谁让他跟我抢你来着!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爱心的,若是你自己有了孩子,你也这样对待他么?”
夜重华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舞儿,我们去生孩子吧!”
“……滚!”
程锦与夜非熙大婚后,程将军便回了边防,他一边防将军,实在不宜在京城久留,程锦既已嫁与夜非熙,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临走前还特意将程锦叫至跟前,细细的嘱咐她不可再使小性子,要好好伺候四皇子。
程锦双眼含泪,却也连连点头。
她极其不愿嫁与夜非熙,却是无法,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想,程将军回了边防的第二日,李芸菲便带着几个丫鬟找到了程锦的跟前。
程锦望着眼前的李芸菲,一头乌黑的墨发泼墨般的倾泻一下,那鹅蛋白玉般的脸,上面嵌着两瓣润红的珠唇,散发着盈盈光泽,不过在程锦的眼中,这个西陵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还没长得有自己好看呢。
李芸菲之前因为狂犬病被禁足,又因为夜非熙连连纳侧妃,心里早就憋不住。如今看到程锦如此倾城之貌,心中更是妒忌,不过她才是四皇子府的当家主母,如此想着,便不由冷笑道:“程侧妃你好大的架子啊,进四皇子府才这几日,便不来给我请安了?”
程锦从小锦衣玉食,被程将军捧在手心里长大,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冲动便顶了回去:“又不是没人给你请安,犯得着吗?”
确实,四皇子府还有个钟侧妃在。这话一起,李芸菲便愈加的恼火,夜非熙接二连三的纳妃,李芸菲心里的火气已很是旺盛。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芸菲神色更是轻蔑,道:“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确实不应该给本王妃请安,免得本王妃肚中的孩儿沾了你的晦气!”
程锦看着李芸菲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便不由怒火中烧,手指着李芸菲道:“像你这般恶毒的人,生出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李芸菲抓着程锦的手,粱手猛的向她甩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程锦捂着脸跌倒在地。
李芸菲面目狰狞,刚想破口大骂,便听见门外夜非熙的声音,马上转身迎了出去。
夜非熙自从要了程锦后,在外受够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或明或暗,心中已是很恼火,回家便想来训几句程锦,却不想刚进门便见李芸菲一脸委屈的出了来,看到自己后便呜咽起来。
夜非熙不耐烦道:“干什么一看到本王就哭哭啼啼的?晦气!”
李芸菲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的道:“云菲今日看锦儿妹妹没来请安,便想着她或许哪里不舒服,便来看看她,顺便告诉她,云菲怀了王爷的孩子,好让她也开心下,却不想……”说着又哭了起来。
夜非熙听到李芸菲说自己怀孕时眼睛不由一亮,不由问道:“此事当真?”
李芸菲娇羞的点了点头,道:“嗯,早上已特意请了宫中的太医诊断过了。”
夜非熙的脸色稍霁,想起李芸菲刚才未说完的话,便问道:“她说什么了?”
“谁知,锦儿妹妹却说,云菲生出来的孩儿不是什么好货。”李芸菲又是哭出声来。
夜非熙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径直往屋内走去,见程锦刚从地上起来,上去二话不说便朝着她又是一个巴掌。
夜非熙的力道岂是李芸菲可比的,他这一巴掌把程锦打得只觉眼前发黑,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透不过气来。
夜非熙掐着程锦的脖子便提了起来,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便想将手中的人给掐死。
他夜非熙是谁?如今夜重华眼睛瞎了,如同废人一个,太子之位已是非他莫属,可是就是这个贱人,这些日子外面一直传言,说他夜非熙要了夜重华的破鞋。
虽然那也没什么,只是他很不甘心!
夜非熙越想越气,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程锦的双脚已然离地,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腿便不断的踢夜非熙,不断的挣扎。
直到程锦的脸色成了猪肝色,夜非熙才将她狠狠的甩落在地上,程锦一落地便不断的咳嗽,一条命已是去了半条。
夜非熙脸上怒气未消,怒道:“程锦,不要以为本王娶了你,你便是王妃了,本王要不是为了程将军手里的兵权,怎么会要你这种贱货?”
说着又想起那些流言蜚语,便上前冲着她又是一巴掌,骂道:“贱人,人尽可夫的贱人!你给我听好,你在这府内,就是个下人,没事被给我出去丢人!”
说完便甩袖出了门去,李芸菲得意的跟着夜非熙离开。
程锦受不住这一巴掌,堪堪的晕了过去。
084 旖旎暧昧
小诺从胸口褪下一枚叶子形状的玉佩,欧阳舞仔细一看,不由惊讶。这块玉佩,绿的醇厚而纯粹,玉质更是清雅温润。不过一眼,欧阳舞便知道,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定是价值连城之物。
小诺把玉佩放到欧阳舞的掌心里,有些局促不安地道:“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我的命是姐姐救得,我想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这么怎么的东西,怎好随便送人。”欧阳舞看着小诺,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十分地柔软,“姐姐救你,是因为觉得和你有缘,不是为了要你报答。”
“可是,我,我……”小诺红着脸,喃喃道,眼神诚恳,“姐姐对我很好,还帮我报了仇……我想,我想……”
看小诺也并不是富人家的孩子,这样贵重的东西或许是什么信物。
欧阳舞将玉佩给他带好,藏在他的里衣,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不要把这种东西随便送人,也不要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知道了没有?”
欧阳舞与叶诺相处几日,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他如今无依无靠,欧阳舞也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不过……似乎夜重华不喜欢呢。
欧阳舞懊恼了半晌,拍了拍叶诺的脑袋:“小诺,愿意不愿意跟姐姐走?”
“可以吗?”叶诺漂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迟疑地看着欧阳舞,点她点头,他也用力地点着头,欧阳舞笑道:“所以,接下去你要好好表现咯。”
夜重华正坐在桌前,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欧阳舞牵着小诺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
两人走到夜重华的身边:“重华,我们商量个事儿。”
夜重华只觉得心里更不爽了,此刻他的舞儿巧笑嫣然,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眉眼里带着讨好之意,还那么亲昵地叫他!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都是为了这个小屁孩。
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本王现在没空!”
欧阳舞在夜重华的身边坐下,定定地看着他,洁白的手指拉住他黑色的衣袖,更显得指甲圆润可爱:“我准备带小诺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夜重华挑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我都说了不可能!”
“哥哥!”小诺也贴了上来,拉住夜重华另外一只衣袖,扬起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令人不由自主地怜惜他。
这个该死的小屁孩,平日里不是老跟他作对么,现在这般与他撒娇算什么回事,令他忍不住想起他的七弟,不免有些心软。
可夜重华一想起欧阳舞与他这般亲近,几乎忽略了自己,猛然站起来,拂了拂袖子:“我说不行就不行,再求我也没用。”
“重华,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欧阳舞也站了起来,脸上笑眯眯地,夜重华忍不住暴怒,为了这个小屁孩,她居然敢威胁他,“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
此刻,小诺直接扑上来抱住夜重华的大腿,漂亮的眼睛中蕴含着一片水雾,他扁着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色:“哥哥,哥哥,收留我吧。小诺会很乖的,每次只吃一点点饭的,还可以帮哥哥打扫……”
“我还需要你一个小屁孩打扫么?”
小诺软腻腻地蹭着夜重华,他倒是觉得很受用,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没有原来那般坚硬。欧阳舞捂嘴偷笑:“所以你是答应了吧,来,小诺,谢谢哥哥!”
此时,欧阳舞顺势把小诺从地上抱了起来,令小诺勾住夜重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夜重华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只是,等到三人一同坐到马车的时候,夜重华又不高兴了。本来平日里一个空间只有他和舞儿两人,他可以搂着她,抱着她,甚至亲吻她,欣赏她羞涩娇媚的样子。可现在,她的舞儿和小屁孩坐到另外一边,他只能一人坐一边。
“姐姐,然后呢,小人鱼会怎么选择呢?”小诺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然后啊,小人鱼就和巫师做了交易,她将自己的舌头交给巫师,换来一双可以行走的长腿。可,她每走一步,脚都似乎踩在刀刃上,很疼很疼……”
欧阳舞绘声绘色地将海的女儿改编说给小诺听,小诺听得津津有味。而夜重华心里更不平衡了,原来他的王妃是可以如此有耐心,心里还藏着那么多故事,可她对自己却从来没有这般过,如今想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将这个小屁孩给丢出马车。
欧阳舞说完这个故事之后,就发现坐在对面的夜重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地不高兴。
欧阳舞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喂,你高兴一些么,怎么老板着脸呢?”
夜重华冷冷地瞥了一眼叶诺,却见叶诺也看了他一眼,唇边居然还带着得逞的笑。这真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屁孩么?欧阳舞见夜重华突然瞪着叶诺目露凶光,心中不由想道,要让叶诺留在身边,首先还要搞好叶诺和夜重华的关系呀。
她将叶诺抓起来放夜重华的怀里,朝他道:“你笑一个呗,你看小诺多可爱啊?”
夜重华咬牙切齿:“一点都不!”
“看看看看,哎,说起来你们两个长得有点像哦,特别是这双眼睛……”欧阳舞的话还没说完,面前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却纷纷别开了脸,心中暗道,才不要和他像呢!
叶诺从夜重华的怀里挣脱出来,又软软地朝着欧阳舞靠过去,夜重华再也忍不住,他的王妃只能与他一个人亲近。他将小诺提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恶狠狠地对他道:“不许动!”
在驾车的云殇忍不住偷偷笑出来,最近夜重华可没少在这个小朋友面前吃瘪,哎,可谁让他小心眼儿呢,非要去吃一个小朋友的醋。小诺跟着夜重华与欧阳舞回到了宁府,看着这个漂亮的王府,不由张大了嘴:“姐姐,姐姐,这里就是宁王府?好漂亮啊!”
“是啊。”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欧阳舞此时心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却还是应了小诺一声。
“以后我可以住在这里吗?”小诺心里不愿与欧阳舞分开,此时也知道他能留下还应该找正主。他眨巴眨巴地看向了夜重华,夜重华却别过了头去不去看他,小诺拉住夜重华衣袍,“宁王哥哥,可以吗?”
欧阳舞终于看不过去,笑道:“重华,你别这样小气嘛。”
被自己的女人说小气,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夜重华咳了一声,微弯下身来,捏住小诺的脸,正色道:“小屁孩,你留下来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叶诺眼眸一转:“什么条件?”
“本王不喜欢废物,明日起,就找人教你读书写字,你若不好好学习,本王马上将你赶出来。”
“我答应!”叶诺听到能够读书写字,高兴得眼睛都发亮了。顿时都忘记了,之前他还与夜重华不睦。
“嗯……还有么,你初来乍到,要学些规矩。”夜重华往一旁朝云殇递了个眼神,“云殇,找个人教教他。”
“好……”云殇低着头硬生生地忍住笑,夜二你真是幼稚死了,分明是为了将这个第三人赶走呢。
欧阳舞本还想带着小诺在宁王府转一转的,看到小诺就这样被云殇带走了,才刚叹了一口气,一只如铁钳一般的手就握上她的。接着欧阳舞就被夜重华急急地往里面带去,竹绿听到欧阳舞回来了,喜极而泣地迎了出来,王妃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呢,才刚开口叫了“王妃”两字,就因为夜重华一个骇人的眼神而闭了嘴,悻悻地退到一旁。
夜重华带着欧阳舞回了屋,快速地关上门,欧阳舞本能往旁边一挪,想要躲开这种近距离的亲密,谁曾料夜重华突然胳膊一伸,一下子环住她,将她压在门上,迅速吻上她的唇。
他柔软的双唇偏偏有着摧城拔寨的掠夺,她愣在原地,只感觉到一种醉人的芳醇,像是某种酒酿,又像是某种植物香。
“唔……”欧阳舞瞪大了眼,她怎么也想不到夜重华前一刻还在与小诺说学习的事,下一刻就将她带到房间做这种事。
“不许反抗,否则我就将那个臭小子丢出去!”夜重华将欧阳舞吻得气喘吁吁地时候,才松开了她一些,他用下巴轻蹭她的发丝,似有些不忿,还有些委屈,“自从你捡了那个臭小子之后,你的心都在他身上,我现在不过是讨些利息。”
“唔……”欧阳舞乐了,他这是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她刚想辩解几句,轻柔的吻再次朝她袭来。
他唇齿间有淡淡的芳香,像是醉人的酒酿。欧阳舞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想要挣脱,双手却无力地攀在他的腰间,她终究是在他的吻里软了身子,醉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委屈的夜重华,她狠不下心来。夜重华之前悄然离开西陵去了南风国,如今又悄然从南风国回到了西陵,人人以为宁王殿下瞎了眼,已不在是夺嫡的炙手可热的人选,也无多少人把眼睛放在他的身上。
如今夜重华一双眼睛恢复了,王妃也带回来了,自然是要带着王妃去宫中请安的。欧阳舞微微闭起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远离这里,远离皇宫,却没有想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两人才到了宫门口,正好见到有说有笑的李芸菲和夜非熙两人,李芸菲挽着夜非熙,两人举止十分亲昵。欧阳舞见到她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因为狂犬病被禁足了么,如今怎么又出来了,只不过看着她的脸色十分不好,即便是涂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青色。
自然,露出更加意外神色的是李芸菲和夜非熙两人,李芸菲看到了欧阳舞,声音尖锐地几乎变了调:“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欧阳舞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一双黑色眸子在阳光下隐隐显现出几分幽光,令李芸菲仿佛有一种被冰刃破开的错觉:“怎么?弟妹如此意外,是希望本王妃不要在这个世上了么?”
“芸菲怎么敢怎么想?”李芸菲很快便觉得自己失态了,忙露出妩媚的笑容来,“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二皇嫂,心里念得紧,一时高兴罢了。”
夜非熙看了一眼夜重华,他发现他的眼睛极冷,仿佛是寒谭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矜持上扬的眼尾带着一种可怕的冷漠,他的眼睛恢复了!这怎么可能?!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本以为他马上就能当上太子了,可……他真是不甘心。
可——
他的唇边还是扬起了无懈可击微笑:“二哥。”
夜重华与夜非熙去上朝了,一时之间只留下李芸菲与欧阳舞两人,李芸菲现在可是怀有身子的人呢!
她还没有在欧阳舞的面前炫耀过呢!她的眼梢一挑,故意拿着帕子干呕了几声,却见欧阳舞往前走着,没有丝毫注意自己,故意捂住自己没有显出来的肚子,高声道:“这人有了身子,便觉得身子乏得紧。”
欧阳舞淡淡地笑了笑,并不答话。
李芸菲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即使乏了点,心里也是高兴得很,毕竟是件喜事,总是能够盼着什么。可不像某些不能下蛋的母鸡……”
李芸菲故意又偷偷地看了欧阳舞一眼,捂住嘴巴,娇娇地笑了一声。
欧阳舞也跟着笑:“弟妹,这孕妇可最是娇贵。如今,你可要护好你的肚子。千万不能被什么猫儿狗儿咬了,万一得了狂犬病什么的,发到孩子的身上,生出个怪胎就不好了。”
“你……”李芸菲苍白着脸,狠狠地瞪着欧阳舞。欧阳舞笑眯眯地看着她:“弟妹这孩子来得还真是及时呢,否则估计这正妃之位都坐不稳呢。四皇子先娶了钟家女,温柔贤惠,讨人欢心,后娶了程家女……特别是这程家女,名门将领之后,长相倾国倾城,性子温柔娇媚,难保她何日生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也能与你平起平坐了。”
“你你你!”
李芸菲气得脸都白了,指着欧阳舞不由地颤抖起来。
欧阳舞离得她远远的:“弟妹可离我远一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欧阳舞施施然地离去,唇边噙着丝浅笑。
李芸菲气得跺脚:“欧阳舞,你给我等着。”
李芸菲在欧阳舞这儿受了气,回去之后就去找钟侧妃和程侧妃出气。欧阳舞还好说,可这两个女人极有可能影响自己的前途!夜非熙日后是有可能当上太子、皇上的呢,她如何能不将自己的位置护得牢一些。
现在她有了身孕,可是有嚣张的资本!她修理了一顿钟娴蕙之后,心里还是不痛快,又直接上门找程锦的茬,这个贱人很会哄人开心呢。自他怀孕之后,都由她和钟侧妃轮流着伺候夜非熙,夜非熙先前还是不喜欢她,可这段时间似乎也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呢!
李芸菲如此想着,心中怒气更盛,上门之后直接甩了程锦一个巴掌:“狐媚!”
程锦的面上马上浮现起一个红印,她自小到大都是被捧着手里的,如今居然被别人掴了掌,气得怒目而视,声音尖锐:“你凭什么打我?”
“我是当家主母,我想打你就打你。”李芸菲眼见着程锦要扑上来,淡淡道,“我现在可是怀了身子的人,你敢动我试试?”
程锦的脸色有些踟蹰,这几日好不容易废了些功夫才令夜非熙没有如最先那般讨厌她,她岂能做惹他生气的事。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脾气:“不知妹妹哪儿做错了,惹姐姐不高兴了?”
李芸菲朝旁边递了个神色,很快就有个丫头端着碗漆黑的药汁过来。
李芸菲将汤水往前面一放,脸上露出笑容:“你喝了它!”
“凭什么?”程锦脸色露出些惶恐,她在青楼里住过一段时间,知道这是药性极烈,会令人终身不孕!
李芸菲也不与她兜圈子:“来人,给她灌进去!”
“是!”
“不要,不要……”程锦吓极了,想要逃,可进来四个妈妈七手八脚地将她按住,程锦原先还有些功夫底子,自上次双手被箭射中,并没有几分力气,此时她被压在地上,漆黑的药汁一滴不剩地灌入她的口中,她重重地咳嗽着,眼中带着绝望,恨恨地看着李芸菲。
李芸菲毫不在乎地回望着她,唇角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样,即便是凭借她的身份地位,只要没有子嗣,就永远不可能与自己争夺正妃的位置!
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李芸菲脸色苍白,一旁的丫头忙道:“快传太医!”“姐姐。”小诺刚下了学,就欢欢喜喜地朝欧阳舞跑来。
“小诺,今天学了什么?”欧阳舞今日心情极好,将小诺带过来坐在身旁,拿了手绢擦拭他脸上的汗。
“师傅教我写了好多字。”小诺用手指头,在欧阳舞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今天刚学过的字。
欧阳舞问道:“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小诺声音清亮地开口,欧阳舞轻轻笑起来,“走,姐姐做东西给你吃。”
欧阳舞其实并不爱下厨,可如今因为有小诺在,忍不住想给他做一些孩子喜欢吃的零食。欧阳舞准备给小诺做饺子吃,小诺也十分乖巧,洗干净了手,帮欧阳舞一起做和面,包饺子,还稚声稚气地将自己做好的饺子给她看:“姐姐,我这样包对吗?”
小诺包得并不好看,欧阳舞还是忍不住夸他:“小诺包得很好呢!”
夜重华下朝回来,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找到了欧阳舞,就见他和小诺面对而坐,两人的脸上都沾了面粉,正笑嘻嘻地说着话,一旁包了一堆形状不一的饺子。
夜重华不由自主地朝他们两个人走过去,心却是砰砰砰地跳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提起小诺扔到一旁,自己坐到小诺的位置上,关切地看着欧阳舞:“怎么不让下人来?”
“自己包得吃得更香甜啊,对不对啊,小诺?”
小诺连连点头:“是。”
夜重华,很气愤!他的舞儿凭什么一句话两句话都要对这个小屁孩来说,哼!
欧阳舞看看旁边的饺子包得差不多了,问道:“小诺,你饿了没有,姐姐给你下饺子?”
“好!”小诺欢快的尾音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夜重华拖长了声音,带着极浓的不悦:“我——饿——了!”
“呃……”
于是所有的饺子全被夜重华和小诺抢光,两人甚至为了最后一个饺子大打出手。欧阳舞忍不住抚额:“夜二皇子,请您注意身份好吗?”
皇上要替最宠爱的安妃办生辰宴会,一时之间宫中很是热闹。欧阳舞也有一段时间未见到上官宁韵了,也特地为她准备了贺礼。
当欧阳舞与夜重华到了宴厅中时,已有好些人到了,各色女眷公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做一堆,正嬉笑着聊天。
最先见到欧阳舞的是夜姚,她一见到欧阳舞就如一阵风一般跑了上来:“舞儿嫂嫂!”根据夜娆的说话,之前以为欧阳舞不在了,她哭得快要瞎了。如今一见到欧阳舞一次,便一直将她缠着。夜姚对欧阳舞的喜爱程度有增无减,欧阳舞自是不介意,可对这件事介意的却有人在。
夜重华的脸色便黑了一半,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缠着他的舞儿!
欧阳舞浅笑看着夜姚到跟前,夜姚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青春活力,令人忍不住被她的快乐感染:“姚儿。”
夜姚拉着欧阳舞的手抱怨道:“舞儿嫂嫂,你们怎么来的这般迟?姚儿想死你啦!”夜重华觉得他真应该跟这个妹妹好好学学,这般鸡皮疙瘩都能起来的话竟是说的那般自然。
欧阳舞与夜姚嬉笑轻聊,却觉一道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稍一转头,便见夜娆正坐在一旁,看着欧阳舞的方向,见欧阳舞望向她,唇角甚至拉起了一丝冷笑。
突听到一声“皇上驾到”,便见到一抹明黄走了进来。众人齐齐的聚于门口,待皇上进来后,便齐齐下跪道:“皇上吉祥!”
“父皇吉祥!”
皇上今日心情甚好,哈哈笑了两声便道:“平身!”
欧阳舞随着众人起身,退至一旁,中间留出地方给皇上行走。欧阳舞微微抬头,便见皇上正满脸喜色的往前走,而他的臂弯里,正挽着他最喜爱的安妃上官宁韵。
多日不见,上官宁韵看起来气色很好,如凝脂般的肌肤透着些许的红晕,浑身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气质,依在皇上的臂弯上缓缓前行。
只在经过欧阳舞身旁时眼睛扫了欧阳舞一眼,似是激动又似担忧。
欧阳舞垂下眼睑,淡淡的思索着。
与皇上一同进来的还有皇后,虽皇后不得皇上喜爱,可皇后的头衔还是在的,这般场合便不得不出席,只是她的脸色极阴沉,甚至与她一同的李芸菲也不甚理睬。
皇上带着上官宁韵坐在上位,皇后坐在一旁,眼睛死瞪着上官宁韵,继而转向欧阳舞,眼神极是阴狠。
欧阳舞只作不知,依旧嘴角含笑,淡淡而立。
皇上今日却是兴奋了的,刚坐定便对着大家道:“大家不必拘束,今日只是替爱妃庆生,各位随意些吧。”
上官宁韵亦是笑的娴静,看着皇上的眼神似是充满了感动与感激,皇上因为这样的眼神,唇边的笑纹越发深了。
众人自然免不了应道:“谢皇上。”便各自寻了座位入座。
因为男女有别,夜重华也欧阳舞并没有坐在一起,不过他的眼神倒是频频朝欧阳舞投来。夜姚在欧阳舞的耳边道:“你看皇兄,可是一刻都放心不下你呢。”
“你少贫嘴!”欧阳舞瞪了她一眼。
丝竹管弦之乐响起,舞姬鱼贯而入,在宴亭之中翩翩起舞,一时之间觥筹交错,美人美酒,热闹十分。
欧阳舞的身边坐着夜姚、夜筱玉、夜筱群,赵敏萱,这帮人与欧阳舞的关系极好,前些时间以为欧阳舞不在了,如今能够再次见到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喜意,与欧阳舞热热切切地说了好些话。
夜娆看着这些人,手里举着酒,风情万种地啜了一口,唇角似有若无的讽笑。
而李芸菲看着欧阳舞这般受欢迎,心里便有些不适,脸色并不好,几度想出言相讥,却根本没有机会。
欧阳舞就坐在李芸菲的对面,自是看到她那憋屈的模样,唇角的笑容便愈发明朗了起来。眼神只飘过李芸菲,便又与身旁的几人嬉笑聊着。
这宴会中最为难受的便是皇后与李芸菲了,这两人不愧是亲戚,黑着的脸亦是有几分神似。
欧阳舞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刚好对上皇后直看过来的目光,一双眼睛阴毒无比。李芸菲亦是看到了这一情景,心里不舒服,身体却更不舒服,啊!痛!痛得不行了!
她只觉得她的肚子难受得不行,这样的绞痛!
本是一片欢声笑语,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众人将视线投向正捂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好的李芸菲身上。
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恼怒地瞪了一眼李芸菲,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儿媳,只不过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孕,才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只是这般好日子,还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芸菲双眉紧锁,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脸上痛苦至极,似是忍着疼痛对皇上道:“父皇,云菲身体有些不适,想要回去歇歇,扰了父皇兴致,还望父皇恕罪。”
皇上虽脸色不好,但李芸菲肚中怀着孩
儿,便也不做其他,只是道:“无妨,你先回去便是,需要请位太医来瞧瞧?非熙……”
却见李芸菲此时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此时与欧阳舞最近,便看了一眼欧阳舞,神色十分诚恳道:“二嫂可否帮芸菲一把?”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欧阳舞身上,李芸菲这招甚好,若是欧阳舞不帮,那以后欧阳舞的名声便不好了,连弟妹都不帮的女子能有多好?
可若是帮,这李芸菲不知要使什么幺蛾子了。
欧阳舞只是淡笑着坐着,夜姚等人略显担忧的望向欧阳舞,就在众人以为欧阳舞会拒绝时,欧阳舞笑着出了声:“芸菲何须如此客气,做嫂嫂的自是应该帮弟妹的。”
李芸菲敛下眼,唇角不知是感激还是讽笑,道:“那就多谢二嫂了。”
皇上对欧阳舞甚是满意,便道:“那舞儿便先扶芸菲去歇息吧。”
欧阳舞起身,对皇上道:“是。”
欧阳舞不再搭话,扶着她便往外走。却不知为何,李芸菲总是落后欧阳舞一步,恰好隐在众人的视线后。女人怀有身孕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儿,并没有人特别在意。可就在此时,李芸菲抬头看向欧阳舞,只眼神出露出一股仇恨,拉着欧阳舞的手,脸上阴霾:“欧阳舞,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欧阳舞只来得及听清楚这话,便觉手被拉着往下,似是她在推人一般,转眼便见李芸菲撞在椅子旁,肚子正中椅子的菱角,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众人反应过来时,便见本是搀着李芸菲的欧阳舞正做推出状,而李芸菲正躺在地上哀叫,隐约的可见一丝丝血迹渗出。
李芸菲抬头,凄厉的喊道:“二嫂,你为何要推我!”
085章 不育之症
顿时,宴厅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因为李芸菲这句话而惊呆了,视线纷纷地落在倒在地上的李芸菲和站在一旁的欧阳舞身上。
却见欧阳舞只是那般站着,并不见一丝惊慌,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躺在地上痛得发抖的李芸菲。
李芸菲看似非常痛苦,欧阳舞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她若是真怀孕了,可是会真狠心拿孩子的命来陷害自己?她前段时间那般炫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根本不会是那种为了报仇而不顾孩子生命的女人!
欧阳舞看着李芸菲气色十分不好,眼睛下有一片暗黑色的青影,想起前些日子遇见她时也是如此,这根本不是一个孕妇该有的,反而有点像……
欧阳舞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唇角淡淡的勾起一丝弧度,轻声道:“弟妹,话还是不要乱讲的好。”
李芸菲疼得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手指绞着衣服,因为过于用力,手指上的血色全部褪去,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狠厉:“二嫂,我究竟是哪儿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儿?如果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拿我孩子的命?!”
李芸菲撕心裂肺地朝着欧阳舞喊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那似仇恨似哀怨的的眼睛狠狠瞪向欧阳舞,字字如控诉:“欧阳舞,你好狠的心!”
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一个杯子恨恨地砸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一直看着这边的夜重华深邃的眸子寒光凛凛,目光冷峻得极其情:“血口喷人。”李芸菲仿佛被吓到到,话停在口中,似是有万般委屈,却也不再争辩,只是一味地呜咽哭泣,身体疼得瑟瑟发抖。
“太医!太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夜非熙霍地站起身来,焦急地来到李芸菲身边,他虽不喜李芸菲,可她腹中的却是他的孩儿啊!他第一个孩儿,他因为慌乱,便不由自主地喊道。
“太医啊,快传太医啊,你们听到没有!”夜非熙冲着旁边的人不断的喊着,他焦急而惊悸,脸上的血色也退却了,太医似乎等在外边一般,很快便赶了进来,一进来都来不及行礼,便被夜非熙拽到了李芸菲跟前,道:“快给本王看看,本王的孩儿可还有救?”
众人的神色有些异样,虽说孩子很重要,却也不会像夜非熙这般只顾孩子而不顾那痛的死去活来的大人的,便不由更加相信外界传言夜非熙与李芸菲不和的消息,在场的李家人神色也有颇有微词。
可夜非熙根本就不枉不顾,如今在他的眼中,他孩子的命可比李芸菲重要的多,若不是李芸菲怀了孩子,他根本就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
吴太医急忙跪到李芸菲跟前,将她的手腕轻轻放平,在上面覆盖了一层纱布,才将两指搭在她的腕上,片刻后,脸色便的很是难看,看着夜非熙吞吞吐吐道,“四皇妃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李芸菲闻言嚎啕哭出声,声音极其凄婉,她捂着肚子,脸上带着浓浓的绝望:“我可怜的孩儿啊!”
皇上的面色十分难看,近期他不过就办了这么两次的寿宴,上次在他寿辰的时候,小产的是程锦,这次在安妃寿辰的时候,小产的是李芸菲,若说巧合,这也过于巧了,为何都是夜非熙的妃子出了问题?
可这次似乎是认为?
皇上的眼光冷冷地在夜非熙和欧阳舞之间扫了一眼,眉眼之间带着一抹戾气,他不由自主地握住身旁的安妃,似在安抚。
欧阳舞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直直的望向皇上,触到皇上阴冷的目光并不畏惧,神色淡然而温雅,甚至还露出一脸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望着欧阳舞的神色,脸上也不由地闪过一抹惊疑,以他的了解,舞儿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这事,恐不是那般简单。
夜重华在掷了那杯子后便起身来到欧阳舞的身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一双眼眸却是淡漠无比,仿佛看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他温热的手掌握住欧阳舞的,安抚般地用拇指抚了抚她的掌心,目光充满了浓浓的信赖,欧阳舞的心中不由一暖。
夜非熙在听到吴太医的诊断时便懵了,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般没了?
在听到李芸菲的嚎啕大哭后回过神来,他那孩子便是眼前这恶毒的女人杀死的!如此想着,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他指着欧阳舞,似是压着愤怒道:“说,为何要害本王孩儿的性命!”
夜重华听闻此言脸色愈是阴沉,脸上带着浓浓的阴戾。
接着他便听欧阳舞淡淡的回应:“四弟这话未免有些过了,舞儿有什么理由要害你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孩儿?”
她的语气中无一丝愤怒,甚至平淡的无一丝波动,一双眼眸似带着笑又带着讥讽。众人的脸色又是疑惑,什么叫不知存不存在?
欧阳舞医名在外,她这一句话便让众人起了疑心,看向李芸菲的眼中充满了疑惑,李芸菲本就苍白的脸在听到这话时更是苍白,只是哭声越响,似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夜非熙却在听到欧阳舞这番话时,更是气极,只觉一股股怒气直冲脑门,再不顾什么皇子风度,指着欧阳舞便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妇人,休要狡辩!之前害死李芳菲,现在又害死我的孩儿,不知道为何你这样狠毒之人还能活着回来,你这样的人,便该死在外面,再也不能害人!”
夜重华脸色顿时一沉,怒气如火一样喷了出来。舞儿是他的挚爱宝贝,怎得被人如此诋毁,他的身影如鬼魅,闪身到了夜非熙跟前,如铁钳般的手抓住他的前襟,狠声道:“你说什么?”
夜非熙此时被仇恨蒙蔽的眼睛,恨声道:“二哥,你娶的这个贱人害了我孩儿的性命!”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夜非熙被嘭的扔在了地上,夜重华还想上前,被一旁的三皇子拦了下来。
皇上本是静坐,见兄弟相残,便不由厉声道:“做什么!你们想兄弟相残么?”
皇上的一声质问让夜重华和夜非熙静了下来,夜重华凤眸微眯,看向夜非熙的眼光几乎露出了杀气。
皇上见几人已消停,便看向一直淡淡立在一旁的欧阳舞,问道:“舞儿,朕倒想知道,不知存不存在是何意思?”
欧阳舞出列对着皇上伏了伏身,抬头时眼睛瞥过李芸菲,似是漫不经心道:“这便要看弟妹是否给舞儿一个机会证明一下了。”
李芸菲闻言抬头直直的看向欧阳舞,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一旁的吴太医脸色亦是一变,身体微微颤抖,有些胆怯的看了看李芸菲,被李芸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芸菲边哭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医都已这般说了,你还想要如何狡辩?”
说着将头转向一旁跌倒的夜非熙,哀切道:“非熙,我们的孩子没了啊,她将我们的孩子害没了啊!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儿啊!”
本已被皇上压制住的夜非熙心中怒火再起,不错,他的孩儿,是被欧阳舞害没的!那么,一命偿一命!
夜非熙再也顾不得什么,猛然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拔出长剑,冲着欧阳舞就要刺了过来,口中大喊:“贱人,拿命来!”
周围响起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看着夜非熙的动作不由心惊。
皇上亦是起身大喊一声:“住手!”
夜非熙的剑出乎意料之外,转眼便到了跟前,欧阳舞的眼眸漆黑,看着夜非熙不无讽意,身子却似害怕般往一旁跌了一步,恰好避开了夜非熙的剑锋。
夜非熙一剑刺空,刚想再刺,便觉手腕一痛,夜重华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嘭的一声,夜非熙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夜重华气极,握着他的手,抬起一脚就踹在夜非熙的脚弯上,他压低了声音:“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给我记着点儿!”
“非熙!”皇后也知道夜非熙这样做实在是鲁莽了,只是!夜重华下手也太狠了!夜非熙现下气得发抖,刚想破口大骂,口中便觉一股腥气,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啊!”有女眷看到前面一幕,不由大叫了一声,一时之间宴厅里再度鸦雀无声,谁也料不到这样的接过俩。夜重华虽是气极,却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取他的性命,如今这又是闹程哪般?
欧阳舞与夜重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均是看出了一丝不明,看来今日这双夫妻是要故意给人使绑子呢!
“非熙!”皇后料想不到夜非熙居然会这般晕过去,吓得手里的茶都抖掉了大半,她也顾不上举止优雅,急急地朝着夜非熙扑了过去,将夜非熙搂在怀中,声音带着哭腔,“非熙非熙,你是怎么样?”
皇上亦是惊疑的从上座走下,凌厉地瞪了夜重华一眼。
朝一旁给李芸菲诊完脉的吴太医,便喝道:“还不快过来看看!”
吴太医一惊,急忙小跑几步过了来,将两指搭在夜非熙的脉上诊起脉来,只见他双眉紧紧皱起,却是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遭的宾客都不敢发出声音来,本是热闹的宴会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来。大家此刻的眼神都落到吴太医的身上,等着他的结论,却迟迟不见他开口,只见他额上的汗愈来愈多,身子瑟瑟发抖。
皇上忍不住大怒,一脚将吴太医踢倒在地,道:“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说完又对着外面补充了一句:“宣王太医!”
王太医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医术很是高明,为人耿直,最是直言不讳,便是皇子他亦是不屑诊断的,只为皇上一人调理身子。
若不是现在太医这般没用,昏迷的又是夜非熙,境况又紧急,皇上也不会将王太医叫来。去传话的人很快便将王太医带了过来,这王太医,在场的很多人都未见过,只知他医术很是厉害,皇上年少时染了恶疾,几般无法,最后便是他出手相救,这才活了下来,这些年来便是皇上对他亦是有几分敬重,更不论旁人了。
王太医一来,皇上便对他道:“你快来看看,非熙这是怎么了?”
王太医不慌不忙的走到跟前,对皇上行了一礼,这才蹲下身子给夜非熙诊起脉来。
皇后在一旁说道:“王太医,你可一定要好生瞧瞧,非熙是被……是摔到地上才晕的。”
只不过片刻,便听王太医道:“这摔到地上倒是无妨,只不过……”
皇上接着道:“不过什么?”
“四皇子中毒了。”王太医沉吟了半刻,慢慢道。
一时,众人皆惊!纷纷低头望着自己的杯子,中毒?莫不是有人下毒?众人皆将杯子推的远了几分,心中惊骇,生怕自己也会被下毒。
王太医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回到了肚子,只听见王太医道:“而且慢性毒药,四皇子已经中毒一年了,这药若是短期服用可提神,若是长期服用,那便……会导致不孕不育。这毒慢慢侵入人体,若不是四皇子刚才受了刺激,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发现。”
皇后听了王太医的话既惊又疑,不由道:“你是说非熙现在不孕不育?”
“自然。”王太医的神色淡定,他对皇宫中斗争看得平淡,似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皇后却是猛的说道:“你这太医如何诊断的?”看了眼一旁的李芸菲,更是确信他诊断有误,继续道:“胡说八道!芸菲就已有了身子!”
旁人却不似皇后这般想,听到王太医的诊断时,夜筱群吃惊之余,不由的脱口而出:“天!这么说来,莫非芸菲你的怀得不是……四弟的?”
众人本就这般想,被夜筱群挑明了便更是确信了。就在众人惊疑时,夜非熙堪堪转醒,见这阵仗有些不明,便听皇后哭了起来:“到底是何人这般歹毒,这可如何是好啊!”
夜非熙看着皇后不明所以,不由问道:“母后,怎么了?”
皇后只是哭,有些说不出口。王太医尽责的将自己的诊断又复述了一遍,夜非熙的脸色越来越黑。
谁能给自己下毒?还是这般阴狠的。自己既然不育,那李芸菲……想着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瞪向了李芸菲,这个贱人之前还去李府住过一段时间,现在莫非是……
李芸菲感受到夜非熙的眼神不由的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她肚中的其实不是孩子,只是血块罢了。前些日子她的葵水两个月未来,便自以为是怀了孕,并且急急的告诉了夜非熙,却未料到……那日腹部绞痛,再次确诊之后才发现是血块,根本不是怀孕,她当时已然气疯了,而夜非熙在知他怀孕时对她的态度好不容易才好了起来,她不想就这般失败了,想了许久,才想出来了一个一石二鸟的法子,收买了吴太医陪她演这出戏!
可……
夜非熙不育?那她腹中的“孩儿”从哪处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李芸菲如今也顾不得继续陷害欧阳舞,若是妃子通奸,这样的大罪扣下来,她可还有命活么。
李芸菲脸色苍白的已无一丝血色,冲着王太医等人大喊:“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那些人之前以为她得了狂犬病,离得她远远的,知道她怀了孕又开始来巴结她,而现在各个都以鄙视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洁的女人!
不要,不可以这样!只要这件事一旦认定,她李芸菲这辈子就完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李芸菲看着众人的眼神,惊慌失措,不由的忍着肚痛朝王太医挪去,现在只有王太医的话可以帮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王太医跟前,李芸菲凄切道:“王太医,你再给我看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李芸菲怎么都是四皇子妃,况她一介女子,这般凄惨模样,王太医众人不想,却还是给她瞧了瞧。
王太医皱起眉头,不悦道,“四皇妃根本没有怀孕!只不过腹中有血块,才导致葵水不来,造成假孕症状。”
李芸菲听完心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通奸,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最爱落井下石的夜娆此时娇娇地笑了一声:“四嫂这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呢,莫不是近日四哥娶了新人,故意假孕争宠么?”
夜娆这句话引起了不少的轰动,皇后脸色一时不好看,喝了一声,夜娆才停了下来。大家在嘲笑李芸菲之余,心思却依旧留在夜非熙的不育上,如今听到夜娆这样说,一时又想到了另外一名女子。
一直静坐在旁的李恭本以为李芸菲这次定然能扳倒欧阳舞,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话,便不由的脱口而出:“那程侧妃不是怀孕了么?”
他说的声音不高,却在这一片安静中显得尤其突兀。夜非熙本已有些平复的心情,在听到李恭的这句话时,不由的又是心内翻滚,看着李恭神色阴沉,心中更是愤恨,一时之间急气攻心吐出一口血来,再度昏了过去。
皇上看着夜非熙,心里不由地有些心疼,马上命人彻查此时,到底是谁令夜非熙中毒,他还命王太医装门负责夜非熙的身体起居,直至他好转为之。
在众人的眼中,皇上这样做无疑是宠爱夜非熙的,只是夜非熙因为被下毒导致不育之事一朝一夕之间被传开,程锦意外怀孕这件事成了大家饭余后的谈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疑案哪,疑案……
夜非熙本就为这件事烦心,未料到回去之后,程锦就哭着跪倒在他的面前:“求四皇子替臣妾做主哪。不知臣妾哪里惹怒了姐姐,姐姐居然命人给臣妾喂下了不能生育的……”
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夜非熙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堂堂西陵国四皇子如今居然成了一个笑话,明着暗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说他!说起来与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关系呢,他扬手“啪”地一下,一个巴掌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脚:“贱人,你给我滚远点儿,见到你就恶心!”
程锦下意识地捂住了脸颤颤发抖,她以为凭借她的美色,她的才智定是能收服夜非熙的,看他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却是喜怒无常。悔恨的眼泪爬满了她整张脸,脸上带着绝望和哀伤。
李芸菲在王太医的救治下稍稍好转,便被搀扶回了四皇子府。她却越想越气,本是多好的一个机会,本来她就要扳倒欧阳舞,却……
李芸菲顿时心头血气翻涌,怒气攻心,顿时便觉得下身血崩不止,一旁的丫鬟突然见李芸菲的裙子被鲜血染红,整个站都站不住地往一旁倒下去,不由尖叫道:“来人,快来人!”
夜非熙刚进来一进来就见到李芸菲苍白着张脸,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心中只觉得烦躁,冷冷地哼了一声:“召太医!”
来了好几个太医都说李芸菲这病是疑难杂症,不易医治。夜非熙无法便只能再一次请了王太医过来,不想,王太医诊断过后,眉头紧锁,叹息道:“老夫从未碰到过这样的病症!”
李芸菲血崩不止,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夜非熙本就对李芸菲不喜,看着李芸菲如今这个样子,心中便更是厌恶起来。
如今他已是尽了力,还是不行,那便只能放弃了。
夜非熙只觉鼻尖的血腥味更浓,在这里一刻钟都不想留下,转身便欲离开。王太医却在沉吟半晌后,似是自言自语道:“老夫听闻宁王妃似是医术了得,三公主的肠疽她都能治好,此症或许也有可能。若是宁王妃肯出手或许还有的救……否则,再熬上两日,四皇妃可能就……”
“宁王妃?”夜非熙不由反问,脑中闪过欧阳舞那双清冷的眼睛,唇角的冷笑慢慢浮起,让他堂堂四皇子去求一个王妃,还是夜重华的王妃?开玩笑!夜非熙脸色阴沉,看了李芸菲一眼,这女人,不要也罢。
李芸菲感觉到夜非熙眼神中的深意,不惊胆颤,她还不想死啊!
她之前不过是觉得腹部有血块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才会那般作为。可如今,李芸菲只觉得双腿之间滑腻,手足冰冷,死亡的恐惧令她越来越冷,那种仿佛要将她拉入地狱的恐惧感快要逼得她发疯。
见夜非熙想要离开,便使劲全身力气从床上滚了下来,一步步的挪到夜非熙脚边,一双手使劲力气抓住他的衣袖:“非熙,救救我,救救我……”
夜非熙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李芸菲,李芸菲哭的越发厉害,只嘴中凄切的恳求着:“非熙,求求你,救救我,你我夫妻一场,真要看着我丧命?”
夜非熙想到了李家的那一群人,更是被她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疼,便丢下一句:“我知道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小诺,这个字写得很好呢,姐姐晚上给你做烤鱼吃。”欧阳舞正坐在窗前看着小诺写字,不由的称赞道,小诺这个孩子学什么都很快,欧阳舞忍不住要拿出空间里的鱼作为奖励。
“好棒,姐姐做的烤鱼最好吃了!”小诺开心地拍着手。
欧阳舞看着眼前这孩子不由的会心一笑,他坐得端端正正,稳稳地握着笔写得有模有样,看着甚是可爱。
欧阳舞一点都不后悔收养了这个聪明的孩子,得空了欧阳舞也教他一些数学,他学得也是极快。
正在两人聊的开心时,门外过来一下人附在欧阳舞耳边禀报,欧阳舞听完不由笑着道:“哦?皇后娘娘急召?”
小诺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欧阳舞,稚嫩的脸蛋皱成了包子:“姐姐?你又要去见那个老妖婆了么?”
欧阳舞失笑:“嘘,说什么呢!”
“宁王哥哥给我说过故事。说宫里是最不好呆的地方,里面有个老妖婆,老妖婆有个坏儿子,还有个坏儿媳……”
听着小诺稚声稚气地说着,欧阳舞忍不住喷笑出来,夜重华竟然会与小诺说这个!
“那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小诺想了半晌,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有的,他说姐姐是他的甜心。”
甜心!好……肉麻!
欧阳舞忍不住红了脸:“好了,姐姐去去就回,你自己玩一会。”
小诺乖巧的复又拿起笔,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小诺等姐姐回来。”
欧阳舞笑着摸了摸小诺的头,这才起身,整了整衣裳,转身离去。
待到欧阳舞到了皇后宫中时,便见皇后不同于往日的冷淡,一脸亲热的迎了上来,甚至连欧阳舞的跪拜都被她拦了下来。
欧阳舞浅浅的笑,行了个礼:“皇后娘娘急寻舞儿可是有事?”
皇后脸色一僵,似是咬牙决定了般,对欧阳舞道:“舞儿,今日母后特地做了些点心想找你尝尝。”
欧阳舞心中冷笑,不由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套,有话直说吧。”
“芸菲那日离开后便血崩了,这几日一直不见好,这……”皇后讲到一半看着欧阳舞,想让她把话头接过去。可欧阳舞只是那般站着,似是在仔细听,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皇后心里有些着急,便索性说了出来:“舞儿,之前,你可能与芸菲有点误会。不过如今芸菲危在旦夕,你可一定要救救她。”
欧阳舞低着头,心中冷笑,她与李芸菲岂是有点误会那般简单?那女人,要的可是她的命啊。
她欧阳舞平日里是他们的眼中钉,到了这紧急关头又想让她欧阳舞出手,天下哪儿有那么美的事儿。
皇后久不见欧阳舞回应,便不由又唤道:“舞儿?”
欧阳舞抬头,眉目一凝,似是为难道:“这,舞儿怕是学术不精,束手无策呢。”
皇后闻言知她推脱,心里已有些怒气,虽是不服气,可还是说道:“连王太医都认可你的医术,怎会是学术不精?说吧,你要怎么才肯救芸菲?”
欧阳舞唇角含笑,不慌不忙,见皇后已将话说到这份上,便也道:“救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只能我一个动手,不能有旁人在场。而且治病这事,舞儿也不敢保证是否有什么后遗症,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也不要来找我?”
自上次欧阳舞治好了夜筱群的肠疽,皇后对欧阳舞的医术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皇后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动手?”
“若是皇后娘娘不信舞儿,舞儿也无话可说。”欧阳舞淡淡一笑,知道不知道做手术很辛苦,我还不想凑这个热闹呢。
皇后依旧绷着个脸,欧阳舞便微一俯身,道:“若是皇后娘娘无事,舞儿便先行离开了。”
皇后之前召集了所有的太医,在看过李芸菲的身子之后,都说无药可医,现在欧阳舞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呢!
皇后刚想出言阻止,便听一个声音道:“舞儿,你尽管医治,若是医好了,朕重重有赏,若是真没办法,那……也无妨。”
皇后与欧阳舞齐齐的看向门口,只见皇上被安妃挽着过来了。
欧阳舞朝两人行了礼,朗声道:“舞儿恳请皇上下圣旨。”
“这是为何,难道朕说的话还有不算数的?”皇上的眼中疑惑,不由问道。
欧阳舞朗声道:“舞儿并不担心您,担心的是李家,万一……到时……可怎么办?”
“朕金科玉律,朕的话便是圣旨,哪个敢违抗?你尽管医治便是。”
欧阳舞得了保障,朝着皇后盈盈一拜,道:“谢皇上。”
李芸菲如今已经被送入了皇后的寝宫,她走到寝宫里,走至床边看向李芸菲,此时李芸菲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苍白如纸。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看了一眼欧阳舞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如噎住一般,怎么都说不清楚。
欧阳舞也不在意,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把了把她的脉象,心中却不由吃惊,瞥了李芸菲一眼,没想到她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再拖一日,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欧阳舞从怀中拿出针管,替她打了麻醉药,李芸菲意识模糊,只觉一阵刺痛,转而已然麻木。
欧阳舞在李芸菲的肚上开了个口子,快速地替她清除了肚子里的血块,只是这个病拖得太久了。
虽然她替她做手术能够清除她肚子里的血块,但她以后恐怕是再也不能生孕了。
欧阳舞的表情木然,替李芸菲仔细缝合后,对着尚且微睁双眼的李芸菲道:“性命已无大碍,不过,你拖得太久了,以后怕是不能生孕了。”欧阳舞打的是局部麻醉,李芸菲尚且能听懂她说的话。
李芸菲听到前半句话,脸色便闪现了一丝欣喜,可一个谢字都没说出口,听到后半句话,便一愣,当下晕了过去。
皇后得知李芸菲不能生孕后,脸色一变,跌在椅上!她恼恨地看着欧阳舞,是她!定是她动的手脚!
可欧阳舞得了皇上的口谕,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舞离开。
只是叫了一边的丫鬟,给一直在等的李家人报信。
李显耀听着那丫鬟说完,满脸不敢相信,气得胡子都一颤一颤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恭更是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妹妹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若是不能生育了,还怎么坐稳位置?”
“你给我说得小声一些!”李显耀虽也气愤,却不糊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念道:“我定然要让皇上替云菲报仇!”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觐见皇上去了。
皇上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摸着眼睛的李显耀,眉目一挑,眼中似是有些恼怒。
李显耀却犹自不觉,悲切道:“皇上,小女命苦啊!”
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应道:“竟会生得如此病症,实在是……”
“都是欧阳舞害得,竟害得小女终生不孕!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严惩欧阳舞这个凶手啊!”李显耀痛斥欧阳舞。
皇上脸上不由带了几分恼怒之色,若不是舞儿,他的女儿现在早就血崩致死了,哪儿还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之前已经把欧阳舞的话转达给他们了,他们也是答应了,他也是下了圣旨的,可一转眼这老东西又翻脸了,这不是存心不给自己面子么?存心找茬!实在是太嚣张了。
李显耀见皇上沉默不语,以为皇上被自己打动,正生着欧阳舞的气,刚想再贴油加醋一番。
却不想皇上再也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芸菲得此病症,还能救活已是不易,舞儿是芸菲的救命恩人,你们理应去拜谢一下,下去吧,朕乏了。”
李显耀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从眼前离开,一时转不过弯来!
086章 老蚌得珠
“听说你今日去了钟粹宫替李芸菲诊治了?”欧阳舞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夜重华坐在书房,手执一本书,神色慵懒。
“嗯。”欧阳舞应了一声,抓了他面前的杯子,倒了杯茶水连续喝了几杯。
却未料到此刻,夜重华站了起来,拿着书本在她头上一敲,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辛苦一天就去救那么一个恶毒女人?”
欧阳舞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你的父皇亲自下得旨意呢,舞儿不敢不从。”
“你少来!”夜重华眼中含笑,忍不住继续敲了她一下,“居然还将她治好了?”
“医者父母心哪。”
夜重华瞥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浓浓的狡黠之意,心知她定是又在想什么棍意,他不由道:“依我说,你应该直接拿着毒针在她的身上戳几下。”
欧阳舞瞪了他一眼:“夜重华,你好毒的心肠啊。”
“是么?”夜重华丢了书,拉过欧阳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长眉入鬓,凤眼微睐,出奇俊美的脸上饱含着浓浓的笑意,“本王的心肠再毒,这儿都深深地藏着舞儿呢。”
欧阳舞的唇角一僵,有没有搞错,自从南风国回来之后,夜重华的这些肉麻的话可是信手拈来呢。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夜重华握得很紧,她的手根本就抽不回来,眼见着夜重华那张俊脸越靠越近,突然听到小诺的高兴的声音由远及近:“姐姐!姐姐你回来了吗?”
夜重华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恼意,这个臭小子又来坏他的好事,他现在真恨不得把这个臭小子丢出去。
此时如一阵风飞来的小诺已经跑了进来,他的眼神好奇地在欧阳舞与夜重华之前扫来扫去:“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本王胸口疼。”夜重华的声音带了几分虚弱,手上的力气却是加大了几分,他继续将欧阳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舞儿,你快替本王揉揉。”
欧阳舞的嘴角抽搐,再抽搐。
小诺一脸地纯真:“……哦,需要小诺给您揉揉吗?”
夜重华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你力气小,揉不动!”李芸菲不能生育的消息让李家及皇后抓了狂,可本该对这件事最为在意的夜非熙却毫无反应。
他本就不喜李芸菲,对于她是否能够生育,夜非熙一点都不在乎。她不能生孩子,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他只恨她拖累了自己的名声。
还有程锦这个贱人,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被带了绿帽子!夜非熙无奈,只能对外宣称,程锦为了嫁给自己,才假孕争宠,故意演了这出戏。他不想再见到程锦这个女人,便令人将她关起来,再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发泄出所有的怨恨!
现如今不能生育的不只有李芸菲,他亦是……
夜非熙坐在椅上,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指因为用力如雪一样白。他此时看着面前的王太医,脸色期待,不过王太医半天都沉吟不语。
夜非熙的眼中逐渐露出凶光,他极力压抑着怒火,终于在听到王太医一声叹息后爆发了,他不由怒吼道:“王太医,你这是何意思?你现在可有法子?!”王太医不为所动,还是缓缓道:“四皇子息怒。这毒毕竟是慢性毒药,渐渐渗透在身体中,治疗也是需要慢慢调理……”
夜非熙不等王太医说完,便揪着王太医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脸上带着几欲发狂的神色:“你就告诉本皇子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子嗣?”
王太医忍着气道:“这毒老夫也未见过,等老夫研究出解药,四皇子便可有子嗣了。不过在服药的这段时间里,也请四皇子要停了房事才好!”
夜非熙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甩开王太医,咬牙切齿道:“这么没用的东西,父皇竟还这般器重你!怎还将你留在身边,真是可笑!”
王太医理了理被捏皱的前襟,神色自若,他只伺候皇上一人,向来不是一个懂得奉承的人。若不是夜非熙不能生育这般大事,皇上也不会派他来治。他朝夜非熙行了个礼:“既然如此,四皇子便另请高明吧。”
说完不等夜非熙说话,便径自出了门。
夜非熙看着王太医的背影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溅了满地。他望着地上的狼狈,心里又不由地有几分懊恼,王太医是连皇上都敬重的人,他居然对他出口不逊……
夜非熙此刻越想越慌,越想越乱,自从诊断出他不能生育后,以前巴结自己的那些官员都转而投向了夜重华,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那便如同废人一个,别说是当上太子,就连这个四皇子都当得窝囊。
夜非熙焦急得在房中踱步,整个人显得抑郁非常,这些日子他明显的感觉到朝中的风向不对,心中日渐惶恐,只是他疯狂地寻医问药,却始终没有人可以治好,今日王太医一言已是彻底的打碎了他的理想。
不!他只不过暂时不能生育而已,是能治好的,现在定不能让夜重华抢了风头,若是父皇真让夜重华当上了太子,那以后便再难更改了!
夜非熙猛的抬头,眼中闪过一计。安阳王府。
花园中,站着一名穿着灰衣的男子,他气质儒雅轩昂,带着一股子尊贵之气,此人是安阳王,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弟弟。此刻,他正弯身拿着剪子仔细地修剪花枝,突有一下人上前道:“王爷,四皇子求见。”
安阳王不由地皱起眉头:“他寻本王何事?”
下人毕恭毕敬的道:“小人不知,四皇子只说来拜见叔父的。”
安阳王性情耿直,素来看不惯夜非熙的作风,平日与他也不亲近。只是今日突见他寻上门来,心中略看诧异,却也将剪子放下,慢条斯理道:“请!”
待到安阳王来到前厅时,便夜非熙已坐在椅中,面上带了几分迟疑,不过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安阳王行了个礼:“非熙见过叔父。”
安阳王淡淡地应了:“不必多礼,坐吧。”
“谢叔父。”
夜非熙在位置上坐定,抬头看向安阳王。安阳王是他唯一的叔父,之前,他是十分瞧不起他,与他并不亲近,原因无他,只因为安阳王并无子嗣。他甚至怕父皇要将自己过继给他,令他丧失皇位的继承权,所以故意做了一些事惹他厌弃。
再则之前他夜非熙风头正茂,自然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可时下局势不同,只能上门讨好。
安阳王与父皇的感情非常好,若是他能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那么,他的太子之位便有保障了!
夜非熙尽量使得自己的神色柔和,声音之中带着讨好之意,他对安阳王道:“叔父,非熙近日得了一样宝贝,想着叔父喜欢,这便亲自给叔父送来。”
安阳王平时潇洒游乐,最是喜爱这些事物,夜非熙便精心准备了一番,想要先给安阳王留个好印象。
说着便命人将漆屏送了上来,安阳王不由上前打量,漆扇共有四扇,每一扇上都雕刻着花草鸟兽,画面上镶嵌着金银、翠玉、珍珠、玛瑙,十分精致。安阳王顿时眼睛一亮,夜非熙望着安阳王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叔父可还喜欢?”
安阳王自是喜欢的,他贪婪地观赏了一番,才将视线挪开望向夜非熙:“你今日来就是为这事?”
夜非熙神色一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终是开了口:“叔父有所不知,父皇最近很是抑郁。”
安阳王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夜非熙脸带怒容:“叔父可知,近日宫中盛传……盛传非熙不能生育,父皇他……应当是在纠结太子人选吧。”
夜非熙这话一则言明他不能生育是假,二来说明他早已是皇上眼中的太子之选,只是这般谣言,才使皇上徘徊抑郁。
本想安阳王与皇上关系甚好,应会自动提出去开导皇上,却不想安阳王只是淡淡道:“哦?”
夜非熙再次朝安阳王行了个礼,沉声道:“非熙希望叔父能够替非熙美言几句。”
安阳王看着夜非熙这般模样,心里有些嗤笑,夜非熙今日来意,他已明白,不过是想让自己去皇兄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好让他得了这太子之位,只是……
夜非熙的作风和能力并不是太子最佳的人选,安阳王心知肚明。
非熙见安阳王久不开口,便略略有些着急,追问道:“叔父?”
安阳王这才似回过神来一般,笑道:“本王已不理朝廷之事多时,想来皇兄有他的想法,本王不便干涉此事。”
夜非熙神色一变,这老匹夫,居然不帮他。好,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
一旁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夜非熙却仍是将它端了起来,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叔父,你可要为自己以后的事好好打算打算,你如今还未有子嗣,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了,若不寻个靠山,老了可是相当凄苦呢!”
阳王眼中怒火乍起,夜非熙所言是他的忌讳,便不由忍着怒气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本王应该寻你这个靠山才对?”
夜非熙微微扬起下巴:“本王被奸人所害,不过是一时不能生育,很快便能药到病除。本王年纪轻轻,有的是机会儿孙满堂,若是得了太子之位,叔父后半辈子便可无忧了。如若不然……”
“如何?”安阳无压抑的声音中透着丝丝的怒气,手上的青筋却已暴起。
夜非熙冷笑连连,尽是嘲讽:“叔父如今这个年纪,哪还有什么子孙缘呢,没有子女可以依仗,便不要怪非熙那时不客气了。”
安阳王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就你还想当太子?滚!”
夜非熙是皇后的亲子,文韬武略都独领风骚,自小到大被无数人奉承,被人捧得极高,他素来自傲,目中无人,如今被安阳王驳了面子,十分气恼,说出来的话也是口无遮拦:“既然叔父这般,您便守着府上那群妻妾到老吧!哈哈哈!”
夜非熙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接着便径自走了出去。在他的眼中,即便是没有安阳王,还会有其他的人帮助他,这个铁帽子王,给脸不要脸,当真是不知所谓,夜非熙唇边冷笑渐浓,眼神比毒蛇还要毒。安阳王看着夜非熙力气的背影,气的手直抖,顿时一口气噎住喘不上来。
夜非熙句句戳中他要害,没有子嗣是他的一块心病,殊不知他想要孩子想了二十多年,几乎都要想疯了。
可……府邸里妻妾成群,愣是没有一个人给他生出孩子,他也看过不少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渐渐地他都已经死心了,不过是没有子嗣,从同族里过继一名孩子便可。
只是,今天夜非熙的一番话,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刺入他的心窝,令他几欲发疯,夜非熙的话虽难听,可句句都是事实,若是没有亲生子嗣,老来可如何是好,他的王位可是要便宜了他人?
想着安阳王更是气闷,猛的将桌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一阵的碎裂声。
才刚踏进前厅的安阳王妃被脚边的碎瓷惊了下,安阳王素来平易近人,脾气极好,很少这般发火,今日这是为何?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安阳王妃看着安阳王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问道。
安阳王抬头,见是自己的王妃,想起刚才夜非熙的话,便禁不住老泪纵横:“心儿,本王对不起你,本王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都没办法让你拥有自己的孩子。”
安阳王妃一听这事,心里也不由地难过起来,却还是安慰道:“王爷何须如此自责,这么多年来,王爷待心儿已是极好,心儿已是满足了。是否有孩子,都是缘分。”
安阳王心里更是难过起来,没有孩子,那便始终是缺憾。
安阳王妃却似想到了什么般,看着安阳王笑道:“王爷,你可知道非白的媳妇儿欧阳舞?”
安阳王不知王妃这一问是何意,却也被转移了些许注意力,仔细想了下才道:“略知一二,听说是非白从东晋娶的女子,还用六座城池求娶,真不知非白是怎么想的,区区女子,何值六座城池?”
安阳王妃轻柔的笑着,道:“那倒未必,王爷或许不知,听说非白的媳妇儿懂得医术,不仅治好了筱群的肠疽,前几天更是治好了非熙媳妇儿的血崩之症,这可都是其他大夫束手无策的病症啊,她却这般容易就解决了,不如我们也请她看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安阳王本有些心动,可想着过往的这些事情时,眼神不由黯淡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本王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无法治好本王的病,难不成一名女子就成治好?”
哪次他请的大夫不是神医呢?
安阳王妃却不这般想:“总归是有些希望呢。”
有希望便是好的,总好过绝望。
夫妻俩一时陷入沉默,静静的想着这事情,却在此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盈盈地走了进来,朝着安阳王和王妃拜了拜,语气甚是喜悦:“王爷,臣妾的妹妹今日诞下孩儿,可否请王爷……”“滚!你给我滚出去!”安阳王听到孩儿两个字,心里一紧,猛地爆发了出来。这些年来,他最害怕听到的便是谁谁家添丁了,谁谁家的孩子怎么了,为什么别人都有孩子,他却没有,为什么!
他花了那么多的巨资,甚至求了那么多偏方都无效!他捐款给寺庙,施粥救济难民做慈善事,可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这个孩子仍旧是迟迟不来。老天怎可如此对待他!
安阳王额上青筋暴戾,王妃使劲拉着安抚,那妾室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去。
“心儿,本王不相信还有人可以治好,再也不相信了。”在安阳王妃的极力安抚下终于静了下来的安阳王这般木木的道。
安阳王妃看着这般伤心的安阳王,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今日阳光甚好,因为夜重华不在,欧阳舞偷偷地放了小诺半天假,不再箍着他读书写字,而是带着小诺在院中的池塘便钓鱼,小诺又馋欧阳舞的烤鱼了。
“姐姐,宁王哥哥早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嗯?”欧阳舞静静地望着池面,不明所以。
“这样啊!”小诺凑过去在欧阳舞的面上亲了一口。
“咳、咳……”欧阳舞听到小诺这般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表示……喜欢吧。”
“那是不是亲得越久,就表示越喜欢?”
欧阳舞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热,她瞪了一眼小诺,却见他一脸严肃和好奇:“昨天晚上宁王哥哥在花园里亲了姐姐好久呢。”
欧阳舞当下就有一种暴走的冲动,想来少儿不宜这种事……她不由地抚住额头,再也不要让夜重华得逞了!
就在此时,竹绿悄悄的来到欧阳舞身边,小声道:“王妃,安阳王妃来了。”欧阳舞略显诧异的道:“哦?”
“安阳王妃似乎有很急的事,不愿在前厅等着,已经来了呢。”
安阳王妃向来不出来走动,这几次宴会上她也基本上没有参加,今日怎么来宁王府了?
欧阳舞忙站起来,遥遥地望过去,却见一名中年美妇朝着她走来,她的头上梳着时下最时兴的发髻,她的皮肤细润光滑,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奕奕,就像一块美玉。那双眼睛看起来黑亮透明,散发着美丽动人的光彩,她朝着这边徐徐走来,含笑地看着欧阳舞,神色十分温和。
欧阳舞起身,对着女子伏了伏道:“舞儿见过婶婶。”
安阳王妃急忙将欧阳舞扶起,欧阳舞抬头近处看了安阳王妃,清秀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只是眼角却是含着一丝抑郁。
安阳王妃上下打量了欧阳舞,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笑道:“非白这孩子的眼光果然不错,挑的媳妇儿摸样竟是这般可人!”
欧阳舞似是羞涩的低了低头,道:“婶婶过奖了。”
安阳王妃满意的看着欧阳舞,眼神一瞥,便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顺着看去,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五官精致,睫毛长而翘,看着十分可爱。
小诺见安阳王妃看着自己,便乖巧的起身,端端正正的站好,毕恭毕敬的道:“婶婶好。”
他跟着姐姐叫人,应该没错吧。
安阳王仔细地端详着小诺,只觉得这个孩子越看越可爱,这孩子,若她也有……
欧阳舞见安阳王妃久没有反应,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看着小诺的眼神略略带着伤感。
小诺见安阳王妃久久都没发出声来,有些不安的往欧阳舞身边挪了几步,低低道:“姐姐。”
欧阳舞拍了拍小诺的头,温柔道:“小诺自己先去玩一会儿,姐姐和婶婶有话说呢。”
小诺点了点头,便提起装了几条小鱼的水桶跑走了。
安阳王妃看着小诺离开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吓着那孩子了吧?”
欧阳舞笑道:“无事,婶婶可是有什么难处?”
安阳王妃见已被看穿,便苦笑道:“确是有,只是这回怕是要麻烦舞儿了。”
说话间,欧阳舞已将安阳王妃带至一旁的石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听闻此言,神色间尽是轻柔,道:“若是舞儿能帮的,婶婶不妨说来便是。”
欧阳舞对这安阳王妃的第一印象很好,看着她这般柔弱的样子又有些怜悯,且安阳王她早有耳闻,是皇上的嫡亲弟弟,若是与他关系好些,向来对夜重华想来也是有些帮助的。
安阳王妃见欧阳舞丝毫迟疑也无,便索性直言:“刚才看着那孩子,便想,若我与王爷也有这般孩儿,那该多好。”
说道这儿,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盈盈就要落下。
安阳王不能生育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欧阳舞一早便已知道,看安阳王妃这情形,便知她是想让自己诊治看看。
欧阳舞笑着将安阳王妃的手拉至跟前,手指轻轻的搭在她的脉上,过了片刻道:“婶婶身子很好,若要怀孕想来也是不难的。”
安阳王妃闻言脸上一喜,却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那王爷……”
欧阳舞略微沉吟道:“舞儿不敢妄言,叔父那,舞儿只有看过才能下定论。”
安阳王妃神色激动,拉起欧阳舞的手便道:“那我们现在便去看看!”
安阳王妃和欧阳舞到了安阳王府时,安阳王正在院子里逗弄花草,他没有子嗣,又不耐烦养些猫啊狗啊,便常常在花园里观赏他养得奇花异草。
安阳王妃一见安阳王便禁不住快走几步,到了安阳王身旁,语气中带了几分喜气:“王爷,舞儿来了,她同意给我们看看了!”
欧阳舞站在两人几步远处,冲着安阳王福了福身,语气轻柔:“叔父安好。”
安阳王细细的打量着欧阳舞,眉头不由一皱,这女子过于秀美,这般的年轻女子根本就是个花瓶,怎会有那过人的医术?想着便不由地幽幽的叹了口气。
欧阳舞维持着微俯身的姿态,安阳王妃见了不禁摇了摇丈夫的手臂。
安阳王便随意的点了点头,淡淡道:“起来吧。”
安阳王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心里越来越沉,这女子,实在不像是医术了得之人,看来这次又要失望了。
安阳王妃似是看出了什么,便依着安阳王道:“王爷,心儿好不容易将舞儿请来的呢,你便再依心儿一次可好?”
安阳王听着自己妻子这般的软言软语,便点了点头,道:“过来吧。”
说完率先进了屋,安阳王妃笑着搀着欧阳舞往屋里走,欧阳舞看着安阳王的背影,略略有些无奈,这病人还挑起大夫来了?
欧阳舞随着安阳王妃进了屋,便见安阳王端坐在椅上,神色明显不耐。
欧阳舞看着安阳王这般的神色,便已知道他这是不相信自己,便似没看见一般,上前道:“叔父,请伸出手。”
安阳王磨蹭的将手抬起放在桌上,欧阳舞在一旁坐下,将手指搭在他脉上,脸色闪过一抹了,安阳王精管堵塞,确实不大好医治,不过碰上她欧阳舞,可就不一定了呢。
安阳王妃在一旁看的着急,便不由出声问道:“怎么样,舞儿?”
欧阳舞露出放心的一笑,从怀中拿出瓷瓶,瓷瓶中是她一早便准备好的从空间里舀出一些水。
欧阳舞将瓷瓶递给安阳王,道:“叔父,这是治疗这病的良药,您不妨服下试试?”
安阳王看着这普通的瓷瓶,根本就不想接,若不是她的身份在那里,他几乎要将欧阳舞当成了行走江湖的骗子了。他不过想将欧阳舞应付完便好,这般想着便将头转向一边,却看见安阳王妃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无法,便只能取过欧阳舞手中的瓷瓶,打开便喝了下去。
欧阳舞看着安阳王这般不情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空间里的水是可有洗髓通血作用呢,只要喝了这水,他的不育之症便会渐渐好转。
她见安阳王已经喝下,欧阳舞便又从怀中拿了方子出来,递给王妃,又细细的叮嘱该如何服用。
安阳王妃满脸感激,一一应了下来。
安阳王却不以为意,脸色更是黯然,他已经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根本就没有用,难不成她开的便有用了?
欧阳舞见安阳王的神情,也不再逗留,起身道:“这般,舞儿便先告辞了。”
安阳王妃想要挽留,被欧阳舞笑着拒绝了,自始至终,安阳王并未言语。
欧阳舞出了安阳王府时禁不住淡淡一笑,不信吗?叔父,你可是会来求我的呢。
安阳王本不愿吃欧阳舞开的那些药,却挨不过王妃的软磨硬泡,无法,便服了一剂,只想着服用过这一剂后就不吃了,反正吃不吃都没有用。
却不想,本已老夫老妻的两人晚上就寝时,安阳王却觉心内火热,已然雄风再现了,甚至……他觉得持久力长了,甚至更加年轻了。
安阳王舒服之后躺在王妃的身边,握着安阳王妃的手,心内有几分讶异,道:“王妃有没有觉得本王不一样了?莫非真的是……舞儿的医术高明?”
安阳王妃也是许久不见安阳王这般能耐了,心中大喜,轻嗔道:“让你不信舞儿的话。”
安阳王不由张大了嘴,猛的起身,急急的便下了床。
安阳王妃一惊,以为自己的话惹怒了他,便不由唤道:“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安阳王头也不回,只是道:“令下人去煎药!”
一愣后,安阳王妃捂着唇笑了起来。
待欧阳舞的几服药喝完之后,安阳王只觉得全身轻松,心情愉悦,人也显得年轻了,连几个侍妾都夸赞他气色好。
安阳王不由的对王妃道:“心儿,看来舞儿着实厉害,本王已觉好了许多。”
安阳王妃笑着道:“那是自然,不若我们再去找舞儿看看?”
安阳王点了点头,他早就想再让欧阳舞看看,只是他上次的态度着实不好,便不好意思跟王妃说,既然王妃提出来了,那便正好。
两人稍稍收拾了下,备下薄礼,便匆匆的往宁王府赶去。
欧阳舞看了坐在对面的安阳王夫妇一眼,刚刚两人已说明了来意,想让欧阳舞再帮他们看看。
欧阳舞只是叹了口气,只是端着茶杯喝茶,脸色瞧着十分不好,双眉紧紧地蹙起。
安阳王夫妇对视一眼,安阳王妃便善解人意的问道:“舞儿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欧阳舞放下茶杯,又是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最近可是烦得很呢……这人哪一没了心情,饭也吃不下,人也睡不好,现在累得慌。”
说着欧阳舞看了安阳王一眼,上次他对她的态度傲慢又不好,今日神色明显带了几分钦佩,可她这次才不会再那般白给他看了呢,怎么说都要先帮她解决掉一些麻烦当做酬金吧。
安阳王妃见欧阳舞真有难处,便继续道:“这……是什么事儿呢?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欧阳舞神色抑郁,再叹一口气,才说道:“叔父婶婶可听说舞儿上次救了弟妹李芸菲之事?”
安阳王妃不明所以,她当然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欧阳舞医术如此高明呢,想着便道:“自是知道,大家都说舞儿你医术了得呢!”
安阳王在一旁附和点头:“舞儿能治这样的疑难杂症,果真是了不起。”
“上次救治了李芸菲之后,她再也不能生孕了,这本就是她将这病拖的太久所致,即便是舞儿,也是无能为力。可那李家人,非认为是舞儿做了手脚,近日那李恭更是一直到王府外叫嚣辱骂,那些话粗得不堪入耳,即便是亲戚,重华也忍不住揍了他一顿。只是转眼便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一顿,认为我们小鸡肚肠,更是认为我欧阳舞心肠歹毒。”
安阳王听着欧阳舞的这一番言辞,再看她的神色抑郁,一点精神都没,不禁破口大骂:“这个畜生,怎地如此。”
安阳无想了想冷声道:“舞儿,你且放心,这件事本王必定帮你摆平了,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必放在心上。”
欧阳舞很是为难,道:“这……”
“怎么,不相信本王?”安阳王打断了欧阳舞的话。
欧阳舞的脸上绽出一朵笑容,道:“那能呢,叔父愿意帮忙,舞儿再感激不过,这里便谢谢叔父了。”
安阳王神色满意,坐了片刻便携王妃离开了,应该快些帮欧阳舞把麻烦解决了才好。
果然是安阳王一出马,事情便顺理的解决了。
安阳王不过是去与皇上谈了谈心,皇上当日便把李家人和皇后叫至跟前,狠狠的骂了一通,并且勒令不准再寻欧阳舞的麻烦,如若不然便是抗旨不尊,直将李家人气的脸色惨白。
欧阳舞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噗嗤一笑,安阳王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呢!
“舞儿,近日怎地与安阳王走得这般近?”入睡之前,夜重华唇含笑意,捏了捏欧阳舞的脸,只觉得入手滑腻,心中更是喜欢。
“怎么?你不喜欢。”
“安阳王素来不与人亲近,近日却连连说我的好话,我可真是愧不敢当。”
“哦?”欧阳舞不禁好奇道,“他说你什么了?”
“他说我极有眼光,娶了这样一名温柔善良又有倾城美貌的王妃。”夜重华抚着欧阳舞的黑亮的长发,“还说我们的孩子定会十分可爱。”
“呸,他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提什么孩子呢,你少瞎编了!”欧阳舞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他朝她越靠越近地干什么,不知道现在夏日炎热,两个人腻在一起很不舒服吗?
“舞儿,你居然不相信我?”夜重华的脸上带了丝委屈,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欧阳舞往里面翻了个身,“既然安阳王这么有诚意,我明日就去他府上吧。”
欧阳舞来安阳王府上越发的勤了,三不五时便会上门,有时是给他们看病,有时是安阳王妃派人请的她。
安阳王妃没有女儿,见到欧阳舞这般模样,又这般能干,便十分欢喜,整日亲亲切切地与她说话,甚至还给她做了不少吃食,安阳王妃的手艺很好,欧阳舞本就喜欢这个长辈,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心里便十分喜欢她。
这日,安阳王妃与欧阳舞正一边吃食一边聊天,欧阳舞便从怀里拿出两个药,递了给她:“王妃在事后吃上一颗,这样比较容易怀孕。”
安阳王妃红了脸,却也不扭捏,她确实想怀孕的,便欢欢喜喜地接过去了。给了那两个药后,欧阳舞便不常上门了,只在家中陪着小诺。
安阳王夫妇日夜期盼着孩子能够快些到来,终于,过了半月有余后,安阳王妃只觉胃口不好,并且嗜睡,安阳王不放心,便派人来请欧阳舞。
欧阳舞一听这情况,便了然的笑了起来,待到安阳王府上给王妃一诊断,果不其然,她的预测没错。
安阳王有些着急的问道:“舞儿,心儿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冲着两人直笑,道:“恭喜叔父婶婶了。”
安阳王呆愣片刻后醒悟过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王妃更是抓住欧阳舞的手,声音颤抖的道:“舞儿,你是说……你是说,我有了?”
欧阳舞肯定的点了点头,唇边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而且……是双生子。”
“什……什么?!”安阳王几乎不敢相信地跳起来,他不仅得偿如愿,甚至还一下得俩,“双生子?”
他激动地仰天大笑,安阳王妃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因为激动,唇一直抖着。
欧阳舞又细细的吩咐了些孕期的注意事项,便留时间给两人恢复情绪,自己先行离开了安阳王府。
安阳王妃已经怀上,这事本应告一段落,不管她欧阳舞什么事了。
却不想,安阳王如今只信欧阳舞,自从王妃怀孕后,便天天亲自来宁王府请欧阳舞过去查看,给王妃保胎。
如此几日后,当安阳王再次上门时,便看见夜重华挡在门前,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叔父,非白给您请个大夫吧,不许天天找我的舞儿,我的舞儿很忙的!”
安阳王以为欧阳舞又碰到了什么麻烦,便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是谁又来惹麻烦了,本王替你们处置他们!”
夜重华不由瞪眼,你是听不懂话么?
看着安阳王心中暗道,还不是你这个老匹夫么,舞儿这些天都这么迟回来,他都不能好好与她说会儿话,更别说抱着她睡觉了,他睡不好,他十分不高兴!
087章 野外情动
“舞儿,舞儿……”这才不过天刚刚泛白,府外便传来安阳王的声音,透着一丝丝的急切。
欧阳舞两眼带着困意,睡眼怔忪的愣了会儿,一转眼便看见夜重华黑了一半的脸,困意顿时消了一半。
这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竹绿在门外小声的道:“王爷,王妃,安阳王来了。”
夜重华脸色漆黑,一脸的不耐,若不是因为那是他叔父,想来他早已冲上去了把别人赶走了。
欧阳舞这几天也是被折腾的够呛,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安阳王便冲上门来。今日还是好的,只不过是早上,前几天甚至连半夜都被叫醒呢。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便要想起身,夜重华却冷不防将欧阳舞搂住,带回床上,闷闷的说了句:“睡觉!”
夜重华的长臂将欧阳舞紧紧地箍住,令她有些呼吸不过来,欧阳舞挣扎了几下,却听到夜重华道:“不用理他,只管睡觉。”
欧阳舞微微顿住,却听到门外的呼喊越来越近,直到了门口,安阳王敲着门,声音清晰可见,声音中带着些焦急:“舞儿啊,心儿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快些去给她看看吧!”
夜重华连哼都不哼,只是在欧阳舞的耳边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理他!”
“我得去看看,万一真有什么不舒服呢?”欧阳舞稍稍抬头,看着夜重华,只见他隐忍的额上青筋暴跳。
“他每次都是这个理由,我都听腻了!”
只是安阳王还在幼稚地敲着门,他一想起他的王妃,心里就焦急得不行。
欧阳舞吐了一口气,道:“我去去便回,你再稍微歇息会儿?”
夜重华没有应声,却也没表示反对,起身走了出去。夜重华睁开双眼,眸中带了几分愠怒,叔父,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安阳王见欧阳舞终于出来,便急忙走近,脸色惊慌,大呼小叫道:“舞儿,你怎的才出来,快些快些,心儿都等了好久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欧阳舞见安阳王一脸焦急,心里不由地紧了紧,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吧?
“好像……说是肚子疼……”
欧阳舞一听这还得了,心中还暗暗埋怨起夜重华,若不是他拦住她,她早就赶到了。她坐上安阳王的马车急急地朝着安阳王府赶去。替安阳王妃细细把完脉后,又问了安阳王妃怎么回事,却见她脸色红了一些:“好像觉得肚子动了动……”
欧阳舞的唇角顿时抽搐。
而安阳王却是十分着急,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问道:“舞儿,心儿母子可好?”
欧阳舞牵了牵嘴角,道:“叔父放心,婶婶母子均好,不过是胎动罢了,若是叔父担心,舞儿便再开几剂安胎的药吧。”
安阳王急忙点头称好,欧阳舞开了药方,安阳王便接过急匆匆的出去令人去开药。
安阳王妃不似安阳王那般粗神经,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欧阳舞,道:“舞儿,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这么大早还把你叫来,只是王爷太担心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欧阳舞释然的一笑,道:“婶婶何须此言,叔父老来得子,自是比旁人更谨慎些的,叔父信得过舞儿,舞儿自是竭尽全力。舞儿再写一份注意事项令叔父收着吧,免得他总是担心得睡不好觉。”
其实这也难免,安阳王老来得子,还是第一个孩子,总觉得会有什么闪失,有任何草动都会惊慌失措,倒是情有可原,只是想起家里夜重华那漆黑的脸色时,欧阳舞还是禁不住一笑。
安阳王妃握着欧阳舞的手,笑的真诚,连声道谢。
安阳王夫妇如今对待欧阳舞很是热切,知道孩儿没事之后,又留着她下来用过早膳,安阳王想来觉得自己好笑,便赠了欧阳舞许多从江南特地带回来的点心茶叶。
安阳王妃甚至将自己带了几十的玉镯子褪下来送给欧阳舞,欧阳舞本来不肯收,却听到安阳王妃道:“莫非是嫌我送的礼物不好?”
“这怎么会?”
“那你便收下!”
欧阳舞见安阳王妃真心实意,一副你不收下我就伤心的表情,也不跟她客气。从安阳王府回来之后也已经有些迟了,一回府便见自己府前停着一辆轻便的马车,不禁疑惑有何客人拜访不成?
想着便往里走,却见夜重华刚好从里面出来,一看到欧阳舞,便上前抓了欧阳舞的手,直直的往马车走去。
欧阳舞一时回不过神来,只是本能的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夜重华头也不回,只是道:“你只管跟着我来便是。”
说话间,欧阳舞已被夜重华拉上马车,而驾车的人却是夜重华自己。欧阳舞心中越发好奇,只是一路上夜重华都不说话,只是专心赶马车,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便耐心地坐着,观赏沿途的风景,后来坐不住了又靠在车壁上睡了一会儿,只等着到了目的地再说。
欧阳舞醒来便发现马车还在极快地往前行驶,她掀开车帘一看,才发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里路道偏僻,估计是行驶了很久,欧阳舞再也忍不住探出头来:“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王妃终于舍得问了?”夜重华冷冷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欧阳舞被问得一噎,倒也淡定了下来,难不成他还能将自己卖了不成?
夜重华却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舞儿若是好奇,不妨跳下去看看?”
欧阳舞气闷,看着四周荒郊野岭,她便是跳了也无处可去啊。
“那我们到这里来干嘛?”
“出去睡个好觉!免得那老匹夫天天三更半夜上门,恨不得将你架到他们府邸……”
欧阳舞只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酸酸的味道:“也不过是十个月的事。”
“十个月……”夜重华一想起来这十个月,心中只觉得越发烦躁,他真恨不得将他的小五儿藏起来!
欧阳舞此时也没空去琢磨夜重华的心思,看着外面依然漆黑的天色,突然呀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哎,我晚上还答应了小诺……”
夜重华此番带欧阳舞离开,一来是因为安阳王那个老电灯泡,再来便是小诺这个小电灯泡,欧阳舞一提起小诺,夜重华的脸色便愈加不好了,只闷闷的说了句:“那个臭小子有云殇看管着,不必管他。”
欧阳舞想想也是,夜重华想是将事情都安排好了的,当下不再多问,只静静的坐在马车内,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道:“我们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吗?”
夜重华哼了一声:“怎么,有本王作陪还不满意?”
“唔……”我可以说不满意么?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繁星点点,十分美丽。马车在绕过一条蜿蜒的山路后,终于在一处小院外停了下来。
夜重华率先下车,回头将欧阳舞从马车里带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这是个很普通的园子,欧阳舞跟着他往里面走,只觉得这处小园并委实不似夜重华以往的风格。便不由的小声问道:“这也是你的园子之一么?”
夜重华随意道:“不是,路过随便过来住一个晚上而已。”
欧阳舞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懒得再想,一路走来,这园子似乎无人居住,至少他们没有碰到人,哪怕是一个下人。
没有人就表示,他们的晚饭没有着落了,欧阳舞捂着有些微饿了的肚子,罢了,没有东西吃那便找个地方睡觉吧。
夜重华似是明白她的想法一般,径自的将她带到了卧房。
卧房里十分干净,看着并没有人住,却是有人打扫过的,连被子都散发着一种阳光的味道。
坐了一天的马车,欧阳舞只觉得很累,一看到床,当下顾不得其他,随意把自己往床上一丢,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抬眼便见夜重华已消散了先前的不悦,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想起自己这么累的原因,便有些恼怒地瞪了夜重华一眼:“你没事找事把我带出来做什么?坐了一天的马车我都要散架了。”
夜重华坐到欧阳舞的身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因为,我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欧阳舞半眯着眼睛,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夜重华那低垂着的英俊脸庞,他的唇边分明饱含笑意,哪有什么不高兴之说。
夜重华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揉着欧阳舞的脑袋。
良久都没有听到夜重华的回应,欧阳舞也不肯再想,头上的手力道适中,舒服之极,意识渐渐抽离,很快便睡过去了。
夜重华看着熟睡的欧阳舞笑的不怀好意。
欧阳舞素来不喜没有梳洗便入睡,况且肚中饥饿的感觉纵然是睡着了依旧能感觉到,这不过一个时辰便行了过来。
只是她醒过来时,只觉胸前多了一个温软的东西……低头一看,那温软的东西便是夜重华的手!
这只手挺不老实的呢!只不过现下他合着眼,似是睡着了,神色很惬意也很享受。
欧阳舞彻底无语,小心翼翼的拽着那只可恶的手,慢慢将它拖离自己的衣服。
可,才刚刚挪开了一点,这只可恶的手竟然加了些力道,重新按在她的胸口!欧阳舞好想爆粗口,他绝对是故意的!
“唔……”在欧阳舞想要将那手使劲拽下来时,夜重华仿佛是醒过来般轻哼了一声,接着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带了几分朦胧,看着怀中的人儿道:“舞儿,你醒了?可是饿了?”
很自然的,夜重华将手松开了,撤得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又或者那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介于夜重华这般自然,欧阳舞倒不好说什么了,再则她肚子实在饿了,不时的传出小小的咕噜声。
欧阳舞神色有些气恼,夜重华凤眼中得逞的笑意越发深浓,带了丝邪魅的味道。他起身拉着欧阳舞的手便往外走,道:“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欧阳舞心想在这种荒落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莫非他是准备带着她去挖地瓜么,要不她还是从空间里捞点东西出来么,她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夜重华已带着她去了大厅,鼻尖飘过若有若无的菜香味,使得她的肚子更是饥肠辘辘。
却见桌上摆了满桌的菜,这些菜均是欧阳舞喜欢的,有糖醋嫩藕,八宝鸡,猪颈肉,红烧鲫鱼,牛肉炒菜心……
每份菜的量都不多,适合两个人,可菜色十分丰富。
欧阳舞看着这些菜,神色疑惑的抬眼看着夜重华,她算是明白了,什么这处院子不是他的,他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吗,否则……这些饭菜哪儿来的?
“怎么了,舞儿?莫非是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夜重华率先坐下来,见欧阳舞还在发呆,顺势拉过欧阳舞,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
没有其他的凳子吗,干嘛令她坐在他的身上,不要搞得这么暧昧好吧,欧阳舞心中腹诽,忍不住别扭的扭着身子,想要离去,可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腰,她根本逃离不开。
欧阳舞忍不住朝瞪了夜重华一眼:“你干嘛……”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重华已经扣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一个吻覆盖而去,微凉的薄唇将欧阳舞的双唇缄封,轻柔地摩挲着,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欧阳舞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挣扎,只觉得脑袋空空的。
直至夜重华过了好久终于松开她时,欧阳舞始终未反应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眸中带了丝薄怒,微张着红唇喘气。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这般傻乎乎的模样,眼中饱含着笑意,心中极其满意,他取过筷子,夹了一片嫩嫩的藕片塞到她微张的嘴巴里,带着笑意道:“尝尝。”
欧阳舞顺势咀嚼着口中的藕片,依旧有些愣愣的,脆甜的藕片唤回了她的丝丝狼,看着夜重华有些防备起来。
夜重华却似不知般,见她咀嚼的差不多,便又给她夹了一片切得薄薄的鸡肉,他的动作暧昧至极,却又无比自然。
欧阳舞腹中本就饥饿,刚才那片藕片让她觉得更饿了,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便咬过眼前的鸡肉,下意识地咀嚼着,看着夜重华这般温柔的动作,心里有些没底,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夜重华像是喂小孩子般,细细的等欧阳舞吃完便再给她夹些旁的,欧阳舞想要挣脱自己夹,却抵不过夜重华的力道,心跳情不自禁地砰砰跳起来,像是在打鼓一般。
这般,待欧阳舞吃了个半饱时,夜重华停下筷子,在欧阳舞略在疑惑的眼神中,从一旁将一壶温着的酒倒了一杯出来,笑着递到欧阳舞的唇边。
欧阳舞向来不喜欢喝酒,何况,今夜的夜重华这般不对劲,欧阳舞杏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微往后偏了身子,摇了摇头,将头轻轻的转至一边。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这副倔强的样子,只觉心里痒痒,他最喜欢她这副样子了,这样的她令他忍不住想要戏弄她。
“这是桃花酿,是本王前年令人酿制的,埋在地下。味道很淡,却很香呢。”夜重华微挑起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半哄半诱将酒杯推到欧阳舞的唇边。
鼻尖的桃花酿散发着淡淡的甜味,带着一股桃花的芬芳,听到桃花酿欧阳舞不禁有些跃跃试试,大概就是现在果汁酒那种浓度吧。
欧阳舞如此想着,便凑近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清酒入口清甜,带着三月桃花的香气,感觉真的还不错,便将夜重华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只觉回味甘甜,当下便有些欢喜。
夜重华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顺手便又给酒杯斟满了,照样递到欧阳舞的唇边,轻声地哄着她,薄唇微挑,带了几分魅惑:“本王没骗你吧,好喝吧?”
欧阳舞嗯了一声,二话不说便喝了,确实。
夜重华的唇边笑意渐浓,这桃花酿味道甘甜,酒味也不重,可后劲很大,他喂了欧阳舞吃了不少,又哄着她喝了四五小杯的桃花酿,却见欧阳舞酒气微醺,脸上陡添了三分桃红色,一缕黑色的发丝卷过她晶莹剔透的脸庞,眼中更是染上了几分妩媚与情韵。
夜重华只觉得酒味儿带着欧阳舞身上的香味,撩拨着他,从鼻翼一直痒到他的四肢,他的心底。
“舞儿,可要再喝一些?”夜重华修长的手指执着酒杯,酒色莹如碎玉,明晃晃地让欧阳舞觉得刺眼。她不由地伸手想挥开他的手,身体却有些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浮现起明媚的笑容。
欧阳舞靠近夜重华的耳畔,吐气道:“夜重华,你想灌醉我是不是?”
夜重华唇角一勾,似是讶异般道:“怎会,本王怎么会欺负舞儿呢?”
“还说没有?”欧阳舞挑了眉,带了三分怒七分嗔,“说,你是不是下药了,我怎么觉得自己晕晕的。”
“怎会,定是本王过于俊俏,舞儿看着欢喜,是禁不住被本王迷得神魂颠倒了呢。”夜重华大言不惭道。
欧阳舞看了看夜重华,一脸的认真模样,好吧,谁说宁王不可以厚脸皮的,宁王也是可以水仙一下的。
厚脸皮的夜重华犹自不觉,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不由自主地抚上欧阳舞的脸颊,大拇指来回地抚着她细腻的几分,声音带着淡淡的诱哄:“既然晕了,我们便安寝吧,嗯?”
强势的他,却说着这般温柔的话,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的脸庞,欧阳舞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凌乱,散落成碎片。
不待她做出反应,夜重华便将她拦腰抱起,大跨步朝着卧房走去。
欧阳舞只觉一个转眼间,她便已被夜重华放到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只觉得前面的身影越靠越近,他的俊脸停留在她的头上方,轻轻地唤了她一声。他的吻便朝她袭来,吻住她的唇畔,桃花酿的清香在口中弥漫,一种甜腻的气息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欧阳舞只觉得自己明明晕乎乎的,可为何当他的气息攀上了她的,身体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清晰。他温软的舌头强行探入她的口中,缠绕上她的,带着周而复始的缠绵悱恻。他的吻仿佛带着一种甜蜜的思潮,带着他独有的炙热,她只觉得自己都要开始燃烧了,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小脸越来越烫。
耳边,是他凌乱而粗重的呼吸……
似乎不应该这样,可她的身体酥软无骨,因为他的吻,因为他的霸道。
夜重华不知何时才放过了她,只是稍离双唇,脸靠得她极近,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凤眼深情而迷离地望着她的双唇,因为强烈地吸吮而越发地饱满诱人。
“舞儿?”夜重华低低地叫了她一句,修长温热的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耳旁微乱的头发,“感觉如何?”
欧阳舞眼眸半睁,眼中带着淡淡的水雾,带着指责之意:“夜重华,你分明是有预谋的!”
“那又怎么样呢?嗯?”明明是指责的话,可带着鼻音,说出来软软的,还带了丝诱惑,夜重华低低地笑起来,他将欧阳舞紧紧地禁锢在自己身下,手掌触在欧阳舞的脸颊上,大拇指细致地描绘着她微肿起来的红唇,“舞儿,这个时候好乖呢。”
欧阳舞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个声音似乎在说,谁很乖了,谁很乖了,分明是你把我灌醉的好不好。只是现在她身体软绵绵的,连挣脱都极其困难。
夜重华仿佛是看出了欧阳舞眼中的不情愿,整个身子将她密密实实地覆住,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舞儿,你对我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欧阳舞疑惑道。
“连安阳王都即将有孩儿了,我却没有,这不是不公平,是什么?”夜重华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带着控诉的,脸上有几分委屈,他低着头,半张脸都在阴影中,显得半明半昧,“舞儿,你治好了别人的病,却不来医治我的伤。”
欧阳舞想了大半天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儿受伤了:“你没伤啊……”
“在这儿。”夜重华将欧阳舞的手伸入自己的衣襟,贴着自己的胸口,“听到了没有,都碎成片了……可见你伤得我有多重!”
砰砰砰——
他的心脏在他
的胸腔里强而有力地跳动着,欧阳舞仿佛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跳得比平日里快了很多。
夜重华的手臂突然压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再一次袭来,年轻而有力的舌紧紧地追逐着她的舌头,灼热而执着,欧阳舞不知道如何迎合,也不知道如何反抗,这个吻充满了热情,带着浓情蜜意,脑中闪过夜重华委屈的神色,半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冷酷无情。
他的眼始终睁开,紧紧地锁在她的眼睛上,神色痴迷而动情,他的唇如同羽毛一般,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耳廓,她的脖颈……
他的双唇,像一团团火焰,吻到那里,哪里就炙热一片。
欧阳舞只觉得全身的热度一点点地增加,有一种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一声“嘶”地一声,她身上的外衣便被扯下来扔到一旁。欧阳舞下意识地要护住自己的胸前,夜重华却将她的双手拿开,反手握在她的身后:“别遮,本王很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欧阳舞哼了一声,神色很是扭捏,到了这一刻她还指望与夜重华讲道理,讲人权的!她还试图劝服一下的!
可,下一刻夜重华的动作却令她崩溃,只见夜重华邪魅的笑着,然后……把她的肚兜震碎了!
尼玛,被他震碎了,震碎成了一块块碎片啊,一片片渣渣!太——狠——了!
夜重华贪婪地望着眼前一片美好的景象,眼眸一黯,闪过一抹得意:“舞儿,你是我的妻,跟我还害羞什么呢?”
欧阳舞都要哭了,这个变态的男人真的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啊!
他搞什么出去散心,搞什么迷路,根本是将她骗到这里把她吃掉啊!
“夜重华,你这只禽兽!把你的爪子拿开!”
欧阳舞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气得一口血都要吐出来。夜重华嘴角的笑容越发绚烂了,他摩挲着欧阳舞的双颊,邪魅一笑:“乖,回去本王赔你十个肚兜。”
“我真的不是在跟你说这件事啊……”欧阳舞急得有些想哭。
“舞儿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夜重华有些懊恼,他刚才应该多灌舞儿些酒呢,她现在还能清晰地吐出话实在是不好。
想着便再度吮住欧阳舞的娇唇,勾住她的舌含入口中把玩,轻轻地用牙齿轻轻啃噬,他肯定还不够努力呢,他的舞儿才会如此清醒。
“唔……”酒劲上脑,欧阳舞只觉得自己越发昏昏沉沉,这个霸道的男人对她为所欲为地做着事,他坚硬的胸膛压着她的柔软,她想要退缩却退缩不了。
欧阳舞的这声无意识地鼻音却令夜重华无比振奋,仿佛有什么流淌过心尖,心中泛着暖意:“我的舞儿,你可不要害羞呢……”
手指在她的身上兴风作浪,那一刻欧阳舞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有种快飞灰湮灭的炙热,身体内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仿佛要朝着某个出口蜂拥而至……
欧阳舞突然睁开眼睛,却见夜重华一双眼睛充满了**,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性感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落下……
“夜重华,你快停下来,快!”
夜重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冰,又带着一抹受伤:“舞儿,你就这样不喜欢我?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准备过与我在一起?”
欧阳舞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此刻她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各种想法接踵而来,很迷乱,更多的是一种慌乱,他的鼻梁高挺而精致,他的眼眸漆黑而深邃,她被吸进那深邃的眸中,就要迷失!
就在此时,欧阳舞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腹一痛,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欧阳舞心里一喜,表面上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重华……我那个……来了。”
夜重华脸色一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看着欧阳舞脸上分明的那一抹喜色,夜重华的脸色更黑了。
欧阳舞放下手,轻轻的拽了拽夜重华,小声道:“我难受……”她仿佛是怕他不信一般,还加了个保证:“真的!”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隐忍的脸,怒气更盛,一把拧住她的脸,几乎在她脸上印出一个红印。欧阳舞的脸上本就没多少肉,被他一拧,整张脸便有些嘟了起来,夜重华看着心里痒痒,可……
半晌,他猛的放开欧阳舞,带着隐忍的表情,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外衫朝着门口便出了去。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那急急离去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捂着嘴笑了半会,又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欧阳舞起了身细细的将自己身子清理好,这才知道所谓的桃花酿酒劲有多大,她的双腿软绵绵的几乎战斗站不住。
她好不容易找了件亵衣套上再躺回床上时,夜重华才从外面回来,仍旧是阴着脸。
欧阳舞想也不想便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好。
夜重华一进门便看见欧阳舞已经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缩在最里面,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模样很是可爱。
夜重华唇角忍不住勾了勾,走近半坐在床头,道:“舞儿,你缩成这样干什么?”“……我睡着了。”欧阳舞竭力忘记刚才两人发生的事,一想起刚才的事,她的心便毫无章节地乱跳着。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的模样有些好笑,便不由恐吓道:“舞儿,你若不将被子分本王一点,本王生气了的话,便会将你的被子也震碎呢。”
欧阳舞无力地往上翻了个白眼,她绝对相信这个变态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于是,她小心地挪啊挪啊挪,终于给他腾出了个位置,夜重华很自然地缠了上来,很不要脸地在她的腹部摸了一把:“这次就放过你了,哼,下一次可要乖乖地!”
欧阳舞缩着一动不动,夜重华盯着她的后脑勺,心里不由闪过一抹复杂而酸涩的味道。
他不禁叹了口气,指尖小心翼翼地卷起她一缕黑发:舞儿,今日是三月之期最后一日了呢。
你分明是赢了,可——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
欧阳舞本还僵着,可这闹腾了半夜,委实累了,很快便睡过去了,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欧阳舞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屋内,窗外是小鸟唧唧喳喳的叫声。她转头便见夜重华似乎早已醒了,正一脸痴迷地望着她,见她醒了,便道:“舞儿,你醒了?”
欧阳舞现今看到夜重华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支吾了一声,想
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开朗起来,对着夜重华道:“嗯,你也醒啦,那……我们回家吧?”“回什么家,好困。”本来脸上一片清明的夜重华脸上顿时带上了倦怠之色,他现在还不想回去呢,虽然舞儿……但是就这般只有两个人相处,已是他期待许久的呢,没有外人的打扰,这样的日子才过得悠闲自在不是。
“你分明已经醒了!”欧阳舞看着夜重华这般耍赖模样,便忍不住在夜重华的脸上捏了一下。
夜重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凉凉道:“也就你这个女人敢这样对待本王,若是别人,本王早就将她杀了。”
“哦?莫非王爷还有其他的女人?”欧阳舞好整以暇,似是打趣一般。
夜重华凑近欧阳舞,看着她的眼道:“舞儿,这是在吃醋吗?”
“哼!本王妃何须吃醋?想来王爷都已将她们解决了。”解决两字说的咬牙切齿。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淡笑不语,只是眼睛紧盯着她。
欧阳舞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里更是惦记着回去的事儿,便呵呵笑了声,道:“我们真不回去啊?小诺,还有叔父肯定会找我们呢。”
“哎,本王压根就忘记回去的路了。”夜重华将身子躺平,瞥了欧阳舞一眼,好整以暇道:“舞儿若是讨好我的话,我有可能就想起来了呢?”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这得瑟的样子,恨的直磨牙,可无法,难不成天天呆在这儿么,她只能拽了拽他的衣袖,道:“王爷……重华……你就带我回去吧!”
夜重华不为所动,只是道:“光说没用,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只听见耳边磨牙的声音愈响,半响,只听见身旁的窸窣声,夜重华打眼望去,只见欧阳舞坐起身来,张开双手便抱住自己的脖子,在他的唇边印了个吻,快速地撇过脸去,嗯哼了一声:“这样呢,可以了么?”
夜重华心里虽然喜欢,脸上却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够!太敷衍了!”
欧阳舞心中暗暗骂着这个男子,索性眼一闭,豁出去了。
正在夜重华以为欧阳舞有什么大作为时,只见她冲着自己的唇愤愤地扑了下来,在他的唇边咬了一口,留给他一排细小的牙印,夜重华惊讶的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唇,那该死的心跳又跳起来,这还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呢。
欧阳舞抬头细细的打量夜重华的反应,只见他正一脸羞涩地捂住他自己的嘴巴,心里不由长叹一声,果然,这个男人果然是喜欢重口味啊!
欧阳舞眼眸微眯,挑衅地看着夜重华,意思便是,够了没?不够她就不伺候了!
夜重华眼眸中满是喜意,看着欧阳舞微恼的模样,便见好就收,一脸慵懒:“嗯,本王想起回去的路了。”
回去的路上,夜重华不似来时那般将马车驾的飞快,反而是慢悠悠的,中途甚至还令马儿足够的时间让他吃草,所以等到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前时已是下午时分。
小诺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看到夜重华驾着马车停在府门前,便一脸期待的望着,夜重华一看到小诺便没好气,果然,一回来就要对着这小萝卜头了。
欧阳舞才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小诺站在门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欧阳舞本想打招呼的笑脸顿时笑得有些尴尬,道:“小诺,昨晚姐姐和哥哥有事出去了。”
小诺狐疑的哦了声。
欧阳舞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便想这般蒙混过关,可小诺却突然指着夜重华的嘴巴道:“宁王哥哥,你的嘴巴怎么破了?”
欧阳舞的神色顿时尴尬起来,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红晕。
夜重华的手不由自主在唇上按了一下,轻轻地嘶了一口,脸上却是带着几分喜悦的笑容:“不知道被哪只小猫咬的。”
话刚说完,便被欧阳舞狠狠的瞪了一眼。
“对了,里面有客人在等姐姐呢……”两人正眼神互动呢,小诺却似突然想起来般道。“谁?”
欧阳舞话还没说出来,却见夜重华眉头一皱,拉着欧阳舞就要走,可是为时已晚。
安阳王从里面大踏步走了出来,看见欧阳舞,便一脸欣喜地道:“舞儿,你终于回来了,本王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堂堂安阳王,陛下最受宠的嫡亲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即便是对着皇后等人,都是不屑言辞的,如今却舔着脸近乎讨好地给欧阳舞赔笑,半点无往日里的儒雅昂轩。可见这次老王妃受孕,安阳王简直是乐傻了。
夜重华却感受不到他的喜悦,心头忧怒交加,果然,他不该这么快把舞儿带回来的,他的舞儿他应该藏得好好的,谁也不让见,谁也不让请。
可……眼下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舞被安阳王请走了。
就在夜重华为了怎么可以独占欧阳舞而烦恼时,夜非熙却是在为他那不育之症抓耳挠腮。
夜非熙近日到处寻医问药,为了自己的不育之症几乎是费尽了心思。他看了不少大夫,可他的病都似乎没有起色,他便开始听信偏方,只要是听说有用的,他便都试试,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方。
且每次喝药之后都宿在钟娴蕙那儿。
要说钟娴蕙,夜非熙之前亦是不喜这个侧妃的,是他母后表妹的女儿,小时候见过几次,典型的大家闺秀,做事规规矩矩,长相也不是极美,只能算上清秀罢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只不过前有李芸菲这个泼辣女人,后有程锦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贱货,夜非熙如今倒是渐渐发现开始觉得钟娴蕙的好处了,且她善解人意,不仅没有抱怨他的不育之症,还时时安慰着他,他发脾气时便闻言细语地哄着他,渐渐的,夜非熙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抚慰了。
再则大夫看过钟娴蕙,说她身体极好,身体丰腴,是个好生养的。
可纵然钟娴蕙再贤惠,夜非熙心头的怒气也是不能全被抚平的,要说在这个朝堂之上,如今最恨他,他最恨的人是谁?那定是夜重华无疑。
他们二人都有能力当上太子,可自从他不育之症传出后,最近夜重华的风头正上,先前那些簇拥着自己的人都转头倒向了夜重华,连一向自由派的安阳王居然都偏向于他,连连在父皇面前说他好话!
整个朝堂之中,谁会对他下药?谁敢对他下药?
指不定就是夜重华!
对!肯定就是夜重华!他嫉妒自己,才会用了这种阴险的法子!
夜非熙越想,心中便越发恼怒,狠狠地拍着震桌子,桌子几乎都被拍裂了!夜重华,总有一天今日这些,我会一笔一笔地从你身上讨回来!
同病相怜的自然还有李芸菲,欧阳舞给她治好了血崩之症,本应存感激之心的她,却在知道自己不孕之后,对欧阳舞的仇恨更上一层,这必是她动了手脚,不然,以她的医术,怎会留下这般后遗症,甚至是毁了她一辈子的后遗症啊!
若是欧阳舞知道自己的医术被这么高看,许是会觉得欣慰的吧。
身子虽渐渐好转,已恢复的差不多,可李芸菲的心绪却越来越不宁,若不是身边的李嬷嬷极力开导劝着,她怕是早已发作了,这李嬷嬷是从小将李芸菲带大的,对李芸菲衷心,李芸菲对她也是有几分敬重。
可夜非熙自从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踏入她的寝室一步,别说宿在她这儿,即便是来看她一眼也无,甚至从始至终没有半丝的慰问!
她是他的正妃啊!
她年轻正茂,可不想这么早就守活寡!
她派李嬷嬷去探听了下,才知夜非熙近来竟是整日宿在钟娴蕙那儿,李芸菲气愤之极,一张脸上青白交加,一双手拽的青筋毕现。
为什么?为什么连钟娴蕙都可以踩在她头上了?这个看起来毫无心机,呆呆傻傻的女人!她小小一个侧妃凭什么?凭什么啊?
李芸菲越想心中嫉妒愈盛,真真是一脸的凶煞模样,可是……如今她已经不是个完整的女人啊!
李芸菲心中的凄苦与嫉妒发作,只想将那钟娴蕙碎尸万段才好,李嬷嬷见状,及时劝道:“皇妃,现在那女人正在风头上,您还是不要去惹她为好,四皇子最近脾气不好呢。若是您心里难受,那房间里不是还关着一个么?”
李芸菲听着李嬷嬷的话,眼中更是阴毒,这两个女人都该死,便先拿那个女人出出气!
夜非熙上次生了气,便将程锦这给他丢人现眼的东西关在了房间,下人们轮番看守,半步都不能出这房门,一日三餐下人送来。
这样的日子本也无什么,一日三餐均有,又没有李芸菲那女人上门捣乱,程锦凄苦了几日后倒也淡定下来,她毕竟是程将军的女儿,夜非熙还能关她一辈子不成,指不定哪日消气了也就放了她了。
只是这日,过了午时,饭菜却迟迟没有送上门来,程锦脸色有些不好起来,问了几声,下人们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过了一个时辰后,才有下人将吃食送了进来,程锦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那花花绿绿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哪是平常的吃食,这便是给猪,猪也是不吃的啊?
程锦怒眼横瞪,看着下人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下人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却也不敢回答,急急地拿着托盘了跑了出去,程锦气得一脚将地上的碗踢翻,那馊食散了一地,气味更重,弥漫了整个房间。
程锦犹自气愤,门却被打了开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怎么?不合妹妹的胃口?”
程锦抬头望去,便见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李芸菲带着身旁一嬷嬷悠然地走了进来,打眼一看,门外本是看守的下人均已无了踪影。
这下不用想都知道,做这般恶毒之事的便是眼前这女人,也只有这女人才能做得出这般事情。
程锦顿时气愤交加,指着地上的东西冷笑:“姐姐平日里很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才特地拿来与我分享的吗?”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侮辱四皇妃!”未等李芸菲开口,李嬷嬷便出口教训道。
程锦她也是天之骄女,几时被一个下人这般呵斥过,眼中冷光一闪:“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说话?”
程锦说的气愤,却在话音刚落时便被一个扑扇办的巴掌扇倒在地。
程锦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嬷嬷:“你竟敢打我,放肆!”
那嬷嬷却是丝毫不理会她的威胁之意,抬脚更是狠狠的踢了她一脚,程锦顿时吃痛,“0哎哟”一声便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李芸菲双眼微眯,看着程锦那愤恨的眼睛,笑着道:“妹妹有所不知,嬷嬷可是本宫的长辈,你这般说话,可真是该打。”
说完还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领会,上前又给了程锦几个耳光,只将她那如玉般白皙光滑的脸上打的肿了起来,李芸菲冷漠地看着,眼中喜意更甚,再看了看脚边的馊食,似是叹了口气,道:“姐姐这般好心,特地令人给你准备吃食,你却这般糟蹋了,真是浪费呢。”
李嬷嬷道:“王妃放心,不会浪费的。”
说着便一把扯起程锦的头发,将她拉到了那一堆食物跟前,一个使劲便将她的头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有词:“王妃一片好心,岂容你这般浪费,快吃,快吃了它!”
程锦闻着这个味道,几欲作呕,整张脸被按在馊食之中,透不过气来,眼上鼻上更是沾满了馊食,一时间恶臭扑鼻,更有不少在程锦想要开口说话时钻进口中来。
“呕……”
李芸菲在一旁自顾给自己斟了杯茶,悠哉的看着程锦如小狗般被李嬷嬷按在地上吃那些恶心的食物,心中那那些怒气仿佛也平了一些。
这个给非熙带了绿帽子的女人,她可要替非熙好好收拾一番呢。
待李芸菲一杯茶喝完,那程锦已然脱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重重地喘着粗气,李芸菲淡声道:“嬷嬷。”
李嬷嬷此刻停了手。
李芸菲幽幽地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到程锦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宫今日就是给你上一课,正妃终究是正妃,侧妃终究是侧妃,嫡庶尊卑有别呢。妹妹莫要觉得自己家世好,便不将别人看在眼里!如今你与本宫一同嫁入四皇子府,你一日在本宫之下,终身便在本宫之下呢,妹妹可是记住了?”
李芸菲根本就是上门找茬的,又看了一眼程锦此刻狼狈的模样,心中更是舒坦了几分。不过她现在不理她也不看她呢,她娇娇地笑了一声:“妹妹,下次可是要乖乖吃了才好呢,万一饿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李芸菲说完便带着李嬷嬷离开了,门应声关上,片刻后门外便静了下来。
程锦躺在地上,眼泪不禁夺眶而出,现在她是李芸菲的出气筒,李芸菲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再这样下去,不仅是羞辱,等着她的便是死路一条。
程锦想起了未出嫁时父亲的百般疼爱,可自她来到四皇子府之后,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地被夜非熙遣走,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如今不管她过得多凄苦,她的父亲都不会知道!
若是他知道自己女儿如今被这般羞辱,定会为她报仇的,对,她要逃出去,她要去找父亲!
“王妃,那贱人晚饭时装肚子疼,趁着下人去叫大夫时跑了呢。”李嬷嬷附在李芸菲耳边道。
李芸菲闻言唇边勾出一丝嗜血的笑容,道:“抓回来,她当我们四皇子府的侍卫都是死的吗?”
程锦好不容易脱离了下人的视线,却在离开王府没几步便被紧追而上的下人捉了回来,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紧绷着的心砰一下就碎了,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
她望着坐在高堂之上的李芸菲,她动作优雅地用着茶,头上斜插着的玛瑙簪子特别明亮而刺眼,她笑眯眯地看着她。
程锦这才觉得自己真是气昏了头,怪不得她能离开的那般容易,都是眼前这女人设的陷阱吧。
李芸菲磕了磕茶杯,对下人道:“你们下去吧。”
下人们便都急忙下了去,只剩李芸菲身边的李嬷嬷。
程锦本被压着跪在地上,下人们一松手,她便径自站了起来,此时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芸菲放下茶杯,似是好声好气般道:“怎么,妹妹怎地会想到装病出府呢?”
“妹妹想去找你那了不起的爹?妹妹怎么忘了,即便你爹再厉害,他也远在边防,不会知道你现今落的这般下场,你觉得你可以出的了这皇子府么?”说完一声冷笑出声,“非熙可是说了呢,若是你敢逃出去,就交由我处置!”
这一声非熙,故意叫的亲切。
程锦被刺激的头脑发热,冷笑道:“李芸菲,你这个可怜虫!如今你得不到四皇子的宠爱,便只知道找我出气!你以为你拥有正妃之名就有多高贵多了不起?如今你已经不能生育,只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放肆!”啪的一声,李芸菲手中的茶杯碎在了程锦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身,她的脸上气愤至极,程锦戳中了她的痛处。
程锦却是不惧,继续道:“李芸菲,你这辈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哈哈哈哈哈!你的正妃之位也做不长,你迟早会被四皇子抛弃的呢!到时候你与我又有什么差别。”
程锦疯狂地笑着,也不管不顾。面前这个女人如今与自己一样呢,即便是现在她享有正妃之位,那只不过是短暂的!
李芸菲气得浑身发抖,将桌上的一应茶具均是扫落在地,看着程锦阴冷道:“看来妹妹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呢?嬷嬷!”
这个贱人敢与自己叫嚣!很好!很好!
李芸菲凉凉地看了程锦一眼:“即便本宫以后不是正妃了,可本宫现在可还在这个位置上,就有权处置你!”
李嬷嬷马上快步朝着程锦走去,程锦见嬷嬷凶神恶煞地朝她走来,脸上不由地有几分恐慌,这个嬷嬷力气很大,不知道又要对她做什么呢,程锦连连后退,口中喊着:“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啊!”
程锦的连声喊叫没有招来下人,却被嬷嬷一把扯住了头发,拉着她便直直的往地上按。程锦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惊恐,使出了浑身的劲极力挣脱,可她一弱女子怎的抵得上嬷嬷的力气,嬷嬷脚下对着她的膝盖一顶,程锦便直直的跪在地上,一声惨叫应声而出。
李芸菲听着这惨叫似是极其悦耳,脸色缓和了许多,程锦脸上冷汗连连,那碎片早已刺进了她脚上娇嫩的肌肤,让她疼的连胆都颤起来。
李芸菲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凑近程锦跟前,道:“深夜逃离皇子府,外加辱骂王妃,这点处罚还太轻了呢。”
李嬷嬷闻言在程锦的双肩上更是用力一按,程锦禁不住又是一声惨叫,腿下的瓷片深入骨髓,程锦的双眼不由的瞪大,痛,好痛!
李芸菲尚不满意,看着程锦的头,道:“这儿似乎还少些什么。”
李嬷嬷四处转了转,看到那先前皇上御赐的花瓶,便过去拿了回来,直直的放在程锦的头顶,那花瓶瓷料上乘,少说也有十几斤重,程锦顿觉脖颈一沉,脚下似也深了几分,便不由哀叫出声。
李芸菲道:“这花瓶可是御赐的呢,妹妹若是不小心碎了,怕是只能拿命抵了,妹妹好生拿着。”
这般说了,嬷嬷将握着花瓶的手一放,程锦便只能马上双手托住花瓶,这一动,脚下的瓷片亦是挪了位置,重新扎进肉中,程锦的脸色已是白的不能再白,牙齿紧紧咬着唇,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李芸菲看着眼前的状态很是满意,坐回到椅上,似是观赏玩物般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嬷嬷早已新上了一套茶具,李芸菲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程锦头顶花瓶,跪在茶器碎片上,那瑟瑟发抖的样子还真是令人心情越快呢。
夜非熙先前听了下人的禀报,便马上敢了过来,一进正厅便见着这凌乱的样子,不由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两个他厌恶的女子,问道:“这是做什么?”
程锦闻言脸上似是现出了一丝希冀,李芸菲想不到夜非熙这般晚了还会来,闪过一丝惊慌,不过马上便淡定下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王爷来的正好,这妹妹大晚上想要逃出府呢,还好被下人抓了回来,芸菲正在审问呢。”
夜非熙近段时间疑心甚重,一听程锦想要逃出府,便想到她定是因为自己不育了,便想要早些逃开,又或者是去找夜重华?这个女人在嫁给自己之时便坏了他人的孩子,定是个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想着此处,夜非熙的脸色愈加难看,上前猛的一脚便将程锦踢翻在地,口中说着:“贱人,你不要脸面了,本王便送你一程!”
程锦本想辩解,却被夜非熙这一脚踢的翻落在地,头上的花瓶再拿不住,碎在了地上,身下的瓷片猛的刺进肉中,程锦一声喊叫,便觉心头气血上涌,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夜非熙自是气极,道:“把这贱人抬下去,不要给她饭吃,看她怎么去会野男人!”
说完便拂袖而去,再也不想看到她一眼!
李芸菲在身后盈盈一拜,道:“是。”
再回头看向地上一身血污昏迷的程锦,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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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章 不能人道
钟娴蕙近日有些忧心,夜非熙前段时间总是宿在她这儿,各种宝物更是赏赐了不少,只要是她喜欢的,即便没有要求,他也总会给她买来,甚至还帮她哥哥谋了一份肥差。
钟娴蕙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要嫁入皇室的,所以从小到大家里人就是以宫廷礼仪教导她,自从她被赐婚给夜非熙之后,夜非熙却很少来自己这屋。
她失望了一段时间后,前段时间夜非熙却天天宿在自己屋里,专宠自己,她却一度以为自己要翻身了,可是……
就在五日前,夜非熙照旧宿在她这儿,晚上自然是一番耳鬓厮磨,可夜非熙却在关头上脸色苍白,不再理会钟娴蕙自顾冲了出去,奈何钟娴蕙在后面如何叫都唤不回他。
钟娴蕙以为夜非熙只是心中难受,还会像往常一般,第二日便会回来。可是,打扮妥当的钟娴蕙在住处等了一天都未等到夜非熙的身影,去打听的丫鬟却告诉她,夜非熙宿在书房了,这才不免急了起来。
却不想,无论她怎么样派人去请他,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都没有用,夜非熙不再踏入她的住所一步。
渐渐的,钟娴蕙有些死心了。最重要得也是,她不擅长心机,不知道如何去挽回男人的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些人的心却又骚动了。
听完李嬷嬷的禀报,李芸菲不禁冷笑道:“男人的恩宠最是靠不住,饶是你再得宠也不过一段时间的事。”
“王妃,王爷最近都宿在书房,您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李嬷嬷附在李芸菲耳边悄声说道。
李芸菲抬眼给了嬷嬷一个赞赏的目光,她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自然是不会。
夜非熙最近换了口味呢,喜欢那温柔贤惠的么。
那么,她李芸菲也仔细地将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穿了件粉色罗裙,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显得温柔大方了不少,又令丫鬟去做了些精致吃食,这般准备妥当,才带着丫鬟袅袅的往书房行去。
不想刚到书房门口,便听见里面重物落地的声音,一片嘈杂,李芸菲神态略显疑惑,夜非熙他这是怎么了?
转念一想,这才是个好机会呢!钟娴蕙之所以得宠不就是因为她懂事么,如今自己也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也能体现出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呢!
芸菲的脸上带了一抹狂喜,接着很快便收敛了。她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接过丫鬟手中的吃食便自己进了去,顺便将门又给带上了。
再抬眼时倒是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书房中散步着各种纸张书籍,墨迹到处都是,书房内一片狼藉,再看夜非熙,哪还有昔日那般神彩,只脸色铁青的坐在书桌前,下颚上现出了青色的胡渣。
见李芸菲进来,夜非熙脸色更是难看,沉声道:“你来做什么?”李芸菲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并不答话,只笑着往前走,到了书桌前,便将吃食放在桌上,轻轻打开,脸上带了妩媚的笑意:“非熙,芸菲听说王爷已在书房中很久了,不曾好好用过膳,芸菲心里担心,便想着来看看,亲手炖了些鸡汤,王爷不妨尝尝?”
说着便将手中的汤碗举起,轻轻柔柔的看着夜非熙。
夜非熙看着这般做作的李芸菲,只觉心头恶心,更重要的是,李芸菲的这调调,像极了钟娴蕙,这让夜非熙想起了他最不愿想起的事,五日前行房事之时,他居然发现自己……不行了!
之后与其他女子试过几次,不论是何姿色,他均提不起兴致,他真的,不行了!这般想着,再看李芸菲的样子,便怒气更甚,一张脸上青白交加,抬手便将李芸菲手中的汤碗打落在地,厉声道:“滚,滚出去!”
李芸菲瑟缩了一下,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震惊,却依旧不愿放过这次机会,颤着声道:“王爷……”
夜非熙不愿再听她多说一句,只觉心头气不打一处来,抡起书桌上的犀牛镇纸便朝着她的脸丢了过去,口中不忘吼道:“给我滚出去听到没!”
李芸菲想避却已来不及,那镇纸砸在了她的额头上,顿时血污一片,李芸菲看着发狂的夜非熙,再不敢纠缠,捂着额头便匆匆的逃了出去。
夜非熙放在书桌上的手紧紧握起,一张脸苍白如纸,此刻的他已经几乎崩溃!他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也不能人道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脑海中不期然的出现了那张绝美而淡漠的脸,欧阳舞!
前段时间她治好了安阳王,令他的王妃怀了孕,听说还有可能是双生子!他的手紧紧地握再一起,难道他真的只能去找她了吗?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自那日之后,夜非熙不再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可四皇子府却开始频繁的出入一些江湖医者,各种华佗在世,塞华佗的花了大家的眼球,可这些医者均是衣裳齐整的进来,浑身狼狈的出去,而夜非熙的脸色亦是一日比一日阴沉,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各种药都无法让他重振雄风,面对女人,他仍旧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莫非,现在除了她,已再无别的办法,夜非熙不甘的紧握双手,眼中似绝望似期望。
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脸色青紫交加的夜非熙,他一早便进了宫,却在自己面前一直不说是什么事,更是惹得她愈发的担忧起来。
又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实在忍不住问道:“非熙,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夜非熙努力的平复语气,道:“母后,儿臣想让您帮孩儿把欧阳舞宣进宫来。”
皇后似是放下了一口气,非熙的不育之症,她早就说过让欧阳舞看看,可是非熙一直不愿,还好,如今总算是……
夜非熙看着皇后脸上的一抹喜色,终究说不出自己不行的话语。
皇后马上便派人将欧阳舞宣进了宫,欧阳舞倒是也没有拒绝。
到夜非熙也在场时,脸上并无一丝诧异,只恭敬的给皇后行了礼。如今她倒是很想知道夜非熙居然拉的下脸找自己,不知道他的病到了什么地步呢。
皇后看了眼欧阳舞,脸上神色缓和,对她道:“舞儿,今日母后有一事需要舞儿帮忙。”
欧阳舞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看上去似是温柔却似嘲讽,口中却恭敬道:“皇后说来便是。”其实夜非熙一脸铁青的坐在旁边,欧阳舞心里早已知是何事,只不愿自己提出罢了。
果然,皇后开口道:“非熙被歹人所害,得了那不育之症,舞儿可有办法医治?”
欧阳舞敛下眉眼,道:“舞儿不敢断言,要诊断过后才知。”
皇后忙道:“那你便快看看吧。”
欧阳舞道了声是,便往夜非熙走去。夜非熙一脸阴郁的看着欧阳舞,无法,只能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欧阳舞便细细的诊起脉来。
却见欧阳舞的眉目越皱越紧,脸色并不好看,夜非熙心里着急起来,便脱口而出:“怎么样?”
欧阳舞收回手,退了几步放才道:“四弟这段时间可在服药?”
夜非熙点头,却听欧阳舞继续问道:“可还继续房事?”
皇后闻言脸色有丝尴尬,夜非熙有些恼怒,却不得发作,只是生硬的点了下头。
欧阳舞却对着皇后伏了下身子,道:“四弟的症状舞儿不能治。”
“怎么会!”夜非熙神色很是激动,怎么会有她不能治的,不,她肯定是不愿治。
皇后亦是同样的想法,道:“对啊,你别是不愿治吧?”
欧阳舞也不恼,只还是那般淡淡叙来:“四弟本就被毒药所致不育,若是好好诊治,或许可以痊愈,可他一来治疗心切,用药过猛,二来,用药期间,不宜再行房事。如今,舞儿也是无法,四弟,你怕是……”欧阳舞说着抬头看向夜非熙,道:“以后都不能再行房事了。”
这些话本来从一女子口中说出并不好,可欧阳舞是大夫,便也不会那般计较了。
可听到这话的夜非熙却是五雷轰顶,他,再也治不好了?!他再也不能人道了?!他还是要做太子的人,要成为九五之尊的啊!
皇后更是满脸的惊异之色,夜非熙并未告诉她这事,如今的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欧阳舞是说,她的亲儿子非熙不行了?他不行了?
欧阳舞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实在不愿再待下去,便道:“皇后若无其他事,舞儿便先告辞了。”
皇后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欧阳舞便径自出了宫。
待到皇后回过神来,便见夜非熙一脸颓废的瘫在椅上,不由的过去,道:“非熙别怕,欧阳舞肯定是别有用心,别怕,会治好的,母后给你找神医,肯定会治好的!”
夜非熙只一脸颓色,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似是听不进任何言语,皇后的眼中阴毒一现,欧阳舞,你不肯医治是吧,本宫饶不了你!
“小诺,你太聪明了!”阳光明媚的下午,夜重华得了空便带着欧阳舞与小诺三人在郊外踏青,欧阳舞趁着有空,便教起小诺几何来,拿着木棍在泥土上给他教学。
她也不过是突然兴起,本以为要花些功夫,却不想小诺极其聪明,不仅一教就会,更是举一反三,几个问题很迅速的便解决掉了,这便不由的夸赞出口。
小诺笑脸红扑扑的,似是羞涩的笑着。
欧阳舞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小诺的额头,温言道:“小诺告诉姐姐,中午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当做奖励好不好。”
小诺兴高采烈的说了声好,便冥思苦想起来,等一下到底吃什么好呢?
欧阳舞看着小诺这般可爱的模样,真不知小诺的父母是谁呢,生了他这样一幅聪慧的头脑,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学都会,除了刚开始他的字写的不好看,最近几日字也写得端端正正了。夜重华偶尔也带他去射箭,这么小的孩子也可以有模有样,倒真想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呢。
小诺正想的入神,夜重华正从后面走来,突然一把抱住欧阳舞。他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这句话不应该问本王么?小孩子不能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小诺瞪了夜重华一眼,一双黑漆漆的眼中带了几分仇视!宁王哥哥怎么可以阻止自己选择食物的权利,这分明就是他的奖励。夜重华根本就不理他,双手在她的腰间收紧:“舞儿,你做不做给我吃?”“好,你要吃什么?”欧阳舞禁不住夜重华这般撒娇的语气,便不由应道。
“小鸡炖蘑菇!”吃不到舞儿,还是能吃吃舞儿做的菜的,嗯,舞儿做的菜也很好吃。小诺嘀咕道:“可我想吃烤鱼嘛。”
这是他刚才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吃的呢,怎么就没了呢!
欧阳舞看着小诺那泫然欲泣的神色,漂亮的眼中几乎蒙了一层水雾,便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这样的眼神,跟夜重华的好像,她都舍不得拒绝,于是便宣布道:“加餐加餐,烤鱼和小鸡炖蘑菇都有,这样可以吧!”
小诺欢欣鼓舞,夜重华搂着欧阳舞笑的志得意满,甚至在欧阳舞脸上亲了一口。
“不过,要吃鱼的,鱼自己钓,要吃小鸡炖蘑菇的,自己去山上抓山鸡采蘑菇去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这有何难的。”夜重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便往前方走去,一旁的小诺也不服输,软糯糯道,“姐姐教了我钓鱼了,一点都不难。”
欧阳舞不由喷笑出来,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哪,还真喜欢较劲呢。
不过两人还真是争气,没过一会儿都提着食材过来了,一行三人就在野外做起了他们的午餐,只要有欧阳舞在,他们都知道今日的午餐会很美味!
三人其乐融融,都未注意到,不远处一人看了看这边的情形,急急的跑走了。
皇后听着眼前人的禀报,脸色愈加不好,好你个欧阳舞,不帮非熙治病,与夜重华还那般亲密,你都能帮安阳王治病,让安阳王妃有了孩子,为何换了非熙就不能治了?想要孩子?非熙没有,你们就绝对不能有!
皇后的双眼如毒蛇般散发着阴霾,不消片刻,她脑中便有了一计,呵,欧阳舞!本宫可不会令你与夜重华继续亲近呢,本宫可要召你入宫,要让你活活累死,令你没有精力去生孩子!许是昨日与夜重华,小诺玩的太累了,今日直至夜重华起身上朝欧阳舞还未转醒,夜重华便轻手轻脚的自己打理妥当便出去了。
可没过多久,竹绿便急急跑来,看着欧阳舞睡的正熟,一时拿不定主意,急的直跺脚,似是打定主意般唤道:“王妃,快醒醒!”
欧阳舞惺忪的睁开双眼,看见竹绿一脸急切,便嘟囔着问道:“怎么了?”
“王妃,皇后娘娘身边的何妈妈来了,说要见您呢。”竹绿似是终于把差事完成了,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担忧。欧阳舞意识渐清,哦?上次请了她替夜非熙治病,今日呢?反正皇后娘娘素来与她不对付,不知今日要出什么幺蛾子。欧阳舞紧抿的唇角微微弯起,道:“竹绿,服侍我沐浴更衣。”
待欧阳舞打理妥当出来时,何妈妈已等了半个时辰,脸上却也不见不耐,只一张扑克脸严肃至极。
欧阳舞浅笑道:“昨日委实累了,今日才起的这般晚,何妈妈久等了。”
何妈妈一声冷哼,道:“无妨,老身这把贱骨头,自是不及王妃娇贵,可这皇后娘娘的身子可是很娇贵的呢!”
欧阳舞只是浅笑,也不争辩,道:“那是自然。”
何妈妈见欧阳舞挺识抬举,便继续道:“皇后娘娘吩咐老身请王妃进宫侍疾,今日便进宫。”
侍疾?皇后得了什么病?她前些日子见着皇后,不像有病的样子。何况,皇后一直都不喜欢她,甚至之前为了不要见到她,连早上的请安都免了,她也落的自在。
如今怎会想到令她侍疾,还近身伺候?用小诺的话说便是,那老妖妇又要开始发作了吧。
欧阳舞想着轻抿唇角,似是关心般问道:“哦?皇后娘娘怎么突然病了?”何妈妈不为所动,回道:“昨夜偶感风寒,今日便觉得头痛难耐,还是请王妃快些进宫吧。”
欧阳舞似是略带愁容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何妈妈见状,不给欧阳舞开口的机会,马上道:“宁王妃,我们西陵国可是以孝治天下,您不会拒绝的吧?”
“怎么会?”欧阳舞笑了笑,“只是近日常常替安阳王妃诊脉,精神有些不济,怕伺候皇后娘娘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可怎么好呢。”
“无妨,皇后娘娘也是念王妃的紧,无非就是端端碗,喂喂药之类的事,王妃莫不是连这样都做不到吧?还是说不想给皇后娘娘侍疾?”何妈妈脸上隐隐带着带着笑,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架势与阴沉。
欧阳舞却立即正了神色,似是责备一般道:“何妈妈何来此言,若这话传了出去,还道是我宁王妃不懂孝道了?”
何妈妈被欧阳舞的气势有些摄到,低头道:“王妃说的是,老苫是……有些心急了。”
欧阳舞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罢了,何妈妈这么顶大帽子扣下来,本宫还真是惶恐。既然皇后娘娘不嫌弃,那舞儿便去尽尽孝道吧。”
何妈妈维持不住那张扑克脸,只能讪讪的笑着跟着欧阳舞往宫中走去。
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将欧阳舞请进了宫,那么她便完成了皇后娘娘派给她的任务了呢。
欧阳舞随着何妈妈进了宫,一进皇后的卧室便见到皇后娘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见到欧阳舞,便露出个虚弱的笑容,道:“舞儿,真是麻烦你了。”
欧阳舞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客气了。”
皇后继续道:“近日芸菲生了病身子弱,否则母后也不会令你来侍疾,只是要辛苦你了。”
欧阳舞勾起唇角,似是神态恭敬,眼中却带着十足的狡黠。这皇后娘娘愈是与她客套,她可越要小心防范,免得被她阴了一招。她如今在她的面前自称母后,可,她仍旧称呼她为皇后娘娘呢,才不要与她那般亲近。
欧阳舞见皇后要起身,从一旁拿了个柔软的枕头垫再她的身后,动作十分自然。
皇后娘娘见欧阳舞这般,便细细的打量了下欧阳舞,只见她穿了一袭翩翩紫衣,腰系紫色玉带,目光清浅淡然,如同夜间宛转飞舞的蝴蝶。近日只觉得她容光焕发,皮肤细腻光滑,越是美貌动人了,皇后娘娘看着她身上的青春朝气,眼底不由地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欧阳舞却似不知般,脸上仍旧带着温婉的笑容:“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皇后咳了一声,道:“本宫有些渴了呢。”
欧阳舞本就是进宫侍疾,便识相的端过一旁何妈妈准备的茶水,轻轻的递至皇后唇边。
皇后就着欧阳舞的手轻抿了一口,不想才刚入口急忙吐在了一旁的的痰盂里,皱眉道:“太烫了。”欧阳舞也不多说,只是将那杯茶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几口,感觉吹凉了便又递给她。
皇后又抿了一口,眉头便又皱了起来,看着欧阳舞的眼神满是责备,她刚想开口训斥。
欧阳舞却神色冷静,转而恼怒的瞪向何妈妈:“何妈妈,你也照顾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怎么连杯茶都准备不好?”
何妈妈刚想辩驳,便又被欧阳舞抢了先:“还是说娘娘平时喝的都是这般滚烫的?”
皇后的双眉微皱,何妈妈一时噎住,半晌道:“宁王妃吹凉了不就好了?”
欧阳舞却突然发作,将茶杯掷在了何妈妈跟前,道:“你便是这般伺候娘娘的?吹凉了?娘娘平时也是这般吹凉的?”
何妈妈吓的跪在了地上,皇后看不下去了,便缓声道:“舞儿,妈妈跟着本宫好些年了,年纪大了,不免犯错,这次便饶了她罢。”
欧阳舞缓了缓神色,这才温声道:“娘娘也太好说话了,怨不得这等奴才欺负到娘娘的脸上去。既然娘娘都这般说了,舞儿又能追究什么呢。”
皇后咳了几声,心中恨恨,这个欧阳舞竟然还训起自己的宫人来了,她现在恨不得伸出长指在欧阳舞的脸上挠几下。可,还是要继续装下去的。她似是不经意般道:“哎,这躺了一早上,有些乏了,肩膀酸的慌。”
何妈妈赶紧起身,将皇后扶了起来,坐好后,才对欧阳舞伏了伏身,道:“王妃,皇后娘娘这身子乏了,老身年纪大了,怕按的不得力,王妃替皇后娘娘揉揉肩膀可好?
欧阳舞眸光一闪,心中冷笑了一声,要她欧阳舞近身伺候呢,还要捶背揉肩,她定然要好好伺候一番呢。
欧阳舞自是柔柔弱弱的道了声好,便走到皇后身后,按着她的双肩便给她揉了起来。
皇后经过刚才一事,倒也先不急着给欧阳舞找错处,而是眯眼享受着。
何妈妈见状,便也知趣,道:”娘娘,四皇子之前送来的些血燕正炖着呢,老奴去看看。“
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何妈妈便悄声退下了。
欧阳舞懂得医术,对于各个穴位都摸得十分准确,她力道事宜,按得皇后很是舒服,皇后倒是十分享受。
看着皇后眼眸微眯的样子,欧阳舞的唇边牵起了丝丝讥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欧阳舞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要她陪着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呢!欧阳舞的手渐渐地从皇后的双肩到脖颈,又到双肩,不过在这一个瞬间,藏在指甲里的细微肉色粉末便顺着衣裳的空隙滑进了皇后的背部,欧阳舞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皇后舒服地享受着,并不自知,似是想起什么般,幽幽道:”舞儿,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本宫倒是有些舍不得你了,晚上就宿在本宫宫中了如何?“
欧阳舞淡笑,只怕你到时不愿我在待着了呢。
皇后见欧阳舞不说话,便睁开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愿意?“
欧阳舞笑道:”怎会,能陪皇后娘娘是舞儿的福气呢。“
皇后满意的笑了,复又闭上了双眼,此时,何妈妈也将燕窝端了上来,正往这边走来。机会来了,欧阳舞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何妈妈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上面的血燕便朝着皇后走了过来。
欧阳舞见不动声色的还是那般站着,恭恭敬敬的给皇后按着肩,脚下微一使劲,碎在脚边的瓷片便被踢了出去,停在离皇后三步远处。
欧阳舞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妈妈一步步走来,心内默默倒数着:”三……二……一……倒。“
她的这一声倒才刚说完,便听见一声啊的惨叫,皇后被惊醒看过去时之间何妈妈整个身子瞬间朝前扑去,手中的碗高高的抛起。
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叫惨叫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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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累。~(>_
089章节
何妈妈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碎瓷片,一脚便踩在了上面,瞬间便向前滑了出去,手中的碗拿捏不住,高高的抛了起来。
皇后眼睁睁地那碗朝自己砸来,脸上神色瞬间变得焦急无比,习惯性的往后挪去,可她坐在椅上,能挪动的范围委实小了,就这样,那碗还是会砸到衣襟上,皇后避无可避,脸上惊慌之色愈浓。
欧阳舞快速地判断了一下,若是只能淋到衣襟呢,那有什么意思?
这般的话,这血燕可就浪费了,这样不好、不好!
眼看那碗燕窝即将砸下,欧阳舞突然惊喝一声:“娘娘小心!”
皇后被她一惊,回过神来便见欧阳舞扑了出去,伸手想将那血燕挡开,可她脚下却似一拐,伸出的手正好堪堪擦过那碗血燕。
接着便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最后那碗热气腾腾的血燕戏剧性般地,一滴不剩地,整个盖到皇后娘娘的脸上。
接着又是啪的一道声音——
何妈妈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
站在门口的丫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各个张大了嘴巴,何妈妈仰面摔倒,头昏眼花,只哎哟哎哟的在地上哀嚎,欧阳舞刚刚虽跌倒在地了,此刻却已缓缓起身,跟着众人一样脸色复杂的看向屋内最为狼狈的人。
皇后娘娘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热气汩汩的燕窝,全扣她脸上,那血红的颜色正顺着脸颊往下缓缓的滴下,一片粘稠……
皇后只觉脸色火辣辣的烫,小心的伸手摸了下,只觉黏糊糊的,才反应过来般,尖叫出声,眼中似喷出火来,此刻她的脖子上,衣襟上到处都是燕窝。
此刻她的心情犹如疾风骤雨,狂暴而至!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怒,她猛地尖叫了一声,用力地挥了一下手,欲把脸上身上的燕窝挥尽,却不小心将头上的假发给挥了下来,瞬时那一头乌黑的顺发便变成了毛茸茸的短发。
一时之间,四周寂静无声,谁也不敢上前来,此刻皇后的的脸色简直堪比女鬼。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狠狠的瞪向何妈妈,若是可以,定能活活将何妈妈给烧死!
地上的何妈妈终于反应过来情况有些不对,抬头揉了揉她那老花眼,定睛一看,即刻吓得是魂飞魄散,她怎么摔倒的,为什么会摔倒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更恐怖了。
这碗血燕刚才就捧在她的手里,可此时整碗血燕都生生扣在皇后娘娘脸上。
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啊!
何妈妈不住的颤抖,词不成句:“皇后,皇后,老奴……不是故意的,娘娘……”
皇后气极,一把抹下黏稠的血燕,大家能够清晰地看到,皇后娘娘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却变得红肿不堪,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屋内的几个丫头全部噤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吸声响了就会让皇后娘娘迁怒到身上。
“来人!”皇后娘娘怒声咆哮。
她的脸因为烫伤赤红一片,呼吸声又粗又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拖下去!”皇后娘娘指着何妈妈大声喝道,“杖毙!”
皇后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虽然没有看镜子,她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脸被烫伤了!
这几日的皇后娘娘重重受挫,各种事交织在一起,而且全都是让她憋屈的事,本就怒火交加,本欲拿欧阳舞出气,可此时撞上来的是何妈妈,她也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要把眼前这忤逆的人杀掉,杀掉!
“不,不!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何妈妈心中大急,扑上去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不断地求饶着。
皇后是何妈妈照顾大的,何妈妈对她甚是了解。她知道皇后娘娘心思极其毒辣,即便是自己,她也会毫不手下留情!这才慌了神,她纵然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
何妈妈没有料到的是,皇后娘娘自从知道夜非熙不能生育之后,体内的憋屈情绪就不断地在酝酿,现在正是喷薄而出的时候,哪里是别人求饶就能够停息的?
“滚!”皇后娘娘抽出被抱住的一只大腿,重重朝何妈妈心窝口踹去!
皇后娘娘几乎使出了全部力气,所以,力道大的吓人,何妈妈只往后跌了几步,摔倒在地,惊恐交加,一口气上不来,眼一翻便当场晕过去了。
“被本宫抬出去,狠狠的打!”皇后怒不可止,继续喝道。
立刻从外面进来几名侍卫,将昏迷的何妈妈抬了下去。
欧阳舞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并不出声,只眼中闪过一道光,好戏还没唱完呢。
皇后心中怒火中烧,觉察不到身体的不适之处,只那手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不住的挠着后背,可越挠,却似越痒一般,止不住的似有千百只蚂蚁在背上,甚至是臀上爬过,皇后的怒火这才稍稍退了一些,后背的其痒无比感觉让她觉得分外恶心。
欧阳舞看了看皇后的脸色,便似好心的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看了欧阳舞一眼,想起刚才那碗燕窝的事,便又是怒火交加,道:“不用你猫哭耗子,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给本宫滚到门口去!”
欧阳舞的脸色似是颇为受伤,却也不辩解,只低头伏了伏身子,委屈兮兮地缓缓地往门口走去。
紫苑方才站在门口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倒觉得欧阳舞温柔贤良,即便皇后娘娘这样欺负她,她还只以德报怨,甚至想替她挡住那碗滚热的燕窝。
怒头上的皇后觉得背上似是好了些,待欧阳舞走了出去,挥退了屋内的下人。
她坐在镜子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她爱脸如命,为了永葆青春,她可是花费了不少法子,如今……
将仔细地用帕子将脸上的燕窝擦去,幸好除了红肿之外,还没有毁掉,她刚准备开口唤太医,突然又觉得背上痒了起来,而且这回不仅仅是觉得痒,更是觉得一片火辣辣的麻,麻中带着烫,只有伸手挠,抓才会觉得好些。
皇后控制不住的一直挠着背部,臀部,虽知不能这般挠下去,可双手却始终控制不住那奇痒,起先还只是如蚂蚁爬过,现在已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痒痛交加。
皇后哀叫一声往床上倒去,只在床上滚了几圈,便终于坚持不下去,这背部和臀部的伤不能叫太医看,那便只能是叫……
门口站着的那位了,她的医术她也是见识过了的。
背上的痛盖过了痒,皇后心内恐惧了起来,不住的朝门外喊:“舞儿,舞儿,快进来,舞儿!”
欧阳舞淡定地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喊声,似是没听到般,直至里面皇后接连喊了十多声,一旁的紫苑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娘娘在里面喊您呢。”
欧阳舞似是终于回过神,神态有些忧郁,道:“娘娘在唤我吗?娘娘真的在唤我么,她方才还嫌我伺候得不好呢。”
“娘娘确实在叫你呢!”紫苑看着欧阳舞担忧的神色忙确定道。
“我马上进去。”欧阳舞冲着那丫鬟笑了笑,转身往屋内走去。
欧阳舞磨磨蹭蹭地进了屋便看到皇后正趴在床上,手中紧紧抱着锦被,那锦被似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皇后一看到欧阳舞进来,便急忙道,她的声音因为难受带了丝颤抖:“舞儿,母后的背上还有……臀上奇痒无比,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道了声是,便缓步上前,轻轻的将皇后的衣裳掀开,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口凉气半真半假,她知这症状会如此,可没想到,皇后还真狠的下手,竟被她挠的如此严重。
皇后听见了欧阳舞的吸气声,却见她不说话,心里便急了起来,问道:“舞儿,本宫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似是惊讶的道:“娘娘,您这是从哪惹来的这脏病?”
皇后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带上了愠怒的神色:“胡说,什么脏病,本宫干净的很!”
欧阳舞却似不解般继续道:“舞儿不敢妄言,从这症状上看正是如此啊,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舞儿的医术,自是可以找太医询问。”
皇后还待继续发怒,便听门外下人急切的声音:“娘娘,刚才在何妈妈身上发现了不少红疹,何妈妈正在地上打滚,杖刑一时执行不了了!”
皇后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恐,何妈妈?
却听欧阳舞道:“可是一些细小的红色疙瘩,其痒无比。”
门外的急忙回道:“正是,还有,小的听说那何妈妈的儿子整日流连烟花场所,莫不是染了那脏病吧?这病可是最易传染的。”
那人无知无觉的说着,皇后的脸却越来越苍白,忍不住怒吼了一声:“把那女人和她儿子都给本宫乱棍打死!”
门外的人惊恐非常,应道:“是,娘娘。”便听见脚步声急急的离去了。
皇后粗喘了几口气,想起欧阳舞还在身后,便使劲的转回头。
“舞儿,那我身上的……病到底能不能治?”皇后娘娘此时又恨又急,她堂堂皇后娘娘怎可惹上如此肮脏的病。可更多的还是忧心,背上奇痒又是发作,手便下意识地要去抓。
欧阳舞忙拦住了,缓声道:“娘娘千万不能用手来抓呢,否则破了皮留下疤痕就不好了。舞儿这儿正好有些药膏,先替娘娘涂上,可能会好一些呢。”
皇后急忙道:“那快些,快些涂上吧。”
欧阳舞唇角一勾,从身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盒子,将药盒子里的药膏细致地涂抹在她的后背上,只不过药膏似是少了些,很快就涂完了。
皇后正感觉背上一片清凉,原先的痛痒缓和了许多,不由舒了口气,感到背上停了下来,便不由问道:“怎么了?”
欧阳舞似有些忧愁道:“皇后娘娘,这药膏不过只能暂缓解除您身上的瘙痒呢,而且舞儿身上能带的药膏就这么多,也只能止十二个时辰呢,哎,若是舞儿现在在宁王府就好了,兴许还能配出药来。”
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深表惋惜。
皇后听到欧阳舞说能够配药,心下便松了口气,道:“那还不简单,舞儿你现下马上回宁王府不就行了?”
“这……”欧阳舞为难道:“娘娘您得了风寒,舞儿要在这里侍疾呢,着实放心不下。”
皇后只怕后背的瘙痒复发,哪里还顾得及什么风寒:“你只管去便是!”
“不行,母后,舞儿怎可这般就离开,这种药特别难配置,一次只能配置出一点点,到时候您……”
“本宫无碍,舞儿你快些去配药吧!”皇后已是急得有些吼叫出声。
“那恭敬不如从命,舞儿配好了药便马上派人送过来吧?”欧阳舞听到皇后娘娘应了,便往福了福身朝外走去,唇角似笑非笑。
才刚出了皇后的宫殿,便看到远处一人急急走来,那便是刚刚下朝的夜重华。
欧阳舞在原处站定,夜重华修长的身姿在黑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他大跨步地朝她走来,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他突然一抬头,见到欧阳舞站在阳光下,就这般抿唇朝着他笑,脚下的脚步便稍稍缓了下来。
待到夜重华走至跟前,抬手便将她的发丝抚到她的耳后,道:“舞儿,方才听说你去皇后宫里侍疾了,本王还正想去将你接回来。”
欧阳舞唇角一勾,眼中藏着一丝狡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还怕我吃亏不成?她能从我这儿讨到什么好处呢?”
“又淘气了?”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眼眸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阳光勾勒出她几近完美的轮廓,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亲昵地笑道:“走,回去吧。”
两人才刚回到王府们前,便有一人迎了上来,正是慕容家的管家,一见到夜重华,便马上上前道:“王爷,我们家少爷请你过去一下。”夜重华双眉有些皱起,道:“这慕容又要做什么呢?”
说着回头望了欧阳舞一眼,道:“你先进去,我去去便回。”慕容找他,欧阳舞自不会阻拦,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便自己先进去了。可欧阳舞想不到的是,夜重华到了深夜才回来,而且身上带着重重的酒味。
夜重华极少饮酒,就算饮酒,也从不会饮这般多,这倒是不像往常的他,欧阳舞便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不是慕容那个家伙,又和他的夫人闹起来了,拉着我出去喝闷酒。他喝了整整三大坛的酒,醉死过去了。”夜重华懊恼的抱怨着。
“啊?怎么又闹起来了?”慕容与他夫人不和,欧阳舞一早便知道,却还是有些讶异,不过是个误会,闹了整整五年还没闹够?
“谁知道呢?”夜重华似乎酒喝多了,修长的手指抚上太阳穴,整个人朝着欧阳舞靠过去,嘟囔道:“伺候本王就寝!”
欧阳舞见他确是不舒服,倒没有拒绝,替他脱去了外袍放在衣架上,又令竹绿端来了热水,仔细地替他擦了擦脸,夜重华倒在床上还不老实,非缠着欧阳舞抱他才成,欧阳舞见他撒娇,就着烛光看着他的俊脸上浮现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你少来啊,夜重华!别装醉从我这儿讨便宜!快睡觉!”
夜重华似是真的喝多了,抓着欧阳舞的手很快便睡过去了。
许是晚上睡的熟了,夜重华第二日醒得很早,见欧阳舞还在熟睡,黑亮的头发凌乱地落在枕头上,她睡得两颊粉嘟嘟的,看着甚是可爱。夜重华看着她这副模样,漂亮的薄唇上勾起了一抹笑,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他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小懒虫,起床咯。”
欧阳舞微微皱眉,嘟囔这挥了挥他的手道:“别闹,我还没睡够呢!”
夜重华好笑,凑近欧阳舞的耳边道:“乖,起床了,我们今日要出去呢。”
“不出去,睡觉。”欧阳舞没好气的回道,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夜重华无奈,便自己先起了身,片刻便出了房门。
欧阳舞听见身后的响动,以为夜重华放弃了,便继续蒙头睡觉。
可才一会儿,身后的床边就又有了响动,欧阳舞气恼的猛然起身,转身叫了一句:“有完没完啊?”
却见小诺正眨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双眼,愣愣的看着欧阳舞
欧阳舞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才道:“小诺,怎么了?”
小诺这才高兴的道:“宁王哥哥让小诺来叫醒姐姐,哥哥说今天要带我们出去踏青呢,还有慕容哥哥和云哥哥哦!”
欧阳舞看着小诺这般期待,便不忍拒绝,笑道:“那小诺等等姐姐,姐姐梳洗一下便好。”
欧阳舞看着小诺蹦蹦跳跳地出去,脸色不由地咬牙切齿,夜重华,真有你的!
待欧阳舞梳洗妥当,几人用了早膳,便出发了,半个时辰后便到了京郊外的小山坡后,今日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挺舒服的,山坡后面长满了轻草,开遍了野花,鼻尖尽是芳草气息,欧阳舞嗅着新鲜的空气,望着此处的景色,看到一大堆人热热闹闹地,一扫先前的不满,不由地愉快起来。
云殇,慕容早已来了,还有慕容的妻子与儿子。这是欧阳舞第一次见到王若曦,她长着一张秀气清冷的面孔,皮肤特别白皙,细润光滑,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奕奕,站着一对细长的峨眉,衬得她更是清丽脱俗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股子淡漠,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时又带着浓浓慈爱之色。
欧阳舞知道王若曦之前的事,她其实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女子,敢爱敢恨。这般想着,欧阳舞便拉小诺走了过去,冲着王若曦一笑,再低头对小诺道:“来找弟弟玩儿。”
小诺自是十分乖巧的,上前对着那慕容相拱了拱手,这是从夜重华那学来的,小诺做起来很是可爱,两位女子看着小诺不由笑出了声。
只听小诺起身道:“我叫叶诺,可以找你一起玩吗?”
慕容相与慕容云殊极像,小小年纪便已显得温文尔雅,亦是回了一礼,道:“我叫慕容相,哥哥你好。”
看着两个孩子如小大人般说着幼稚的话语,看着的两个大人不由的觉得有趣。
两个小男孩接下去自然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手拉手地走到一边去了。
王若曦看着小诺走远,想着刚才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小诺的脸庞,现下不由道:“这孩子……还真像。”
“像什么?”欧阳舞不由好奇。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孩子像极了宁王小时候,不过宁王小时候可没他这么可爱,整日绷着张脸。”王若曦与夜重华也是自幼相识的,似是想到什么般,脸上浮现出一片笑意。
“是不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表情啊。”欧阳舞自然而然的补上了一句。
王若曦轻轻勾起唇畔,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从一旁随身带来的矮几上端起了一个茶杯递给欧阳舞,自己又倒了一杯,她垂头轻轻的抿了口茶,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确实如你说得这般。”
两个女人望着对方不禁笑起来,王若曦似是叹了一口气,笑道:“其实我可真羡慕你。”欧阳舞用眼神示意王若曦,表示不解。
王若曦淡淡地笑,说话的时候眼神真挚又恍若闪过一丝哀伤:“自幼我便认识宁王,便知道他这个人,从来不对别人好,也不对人笑,待人很冷漠。你也应该听说过,以前南风国的灵犀公主牵了他的手,都被他去掉了一只。可如今他却这般对待你,敬你爱你——这件事儿,整个西陵国的人都知道呢。”
“就是啊,夜二对嫂子你简直是好绝咯~”云殇不知何时也坐到身边来,笑得不怀好意,“只要是嫂子你想要的,夜二都会想尽办法捧到你面前呢。”
欧阳舞正认真的听着王若曦的话,冷不丁的被云殇这么一打岔,稍有的一点感动都被他给调侃没了,可那云殇却不自知。
“哎哟,嫂子,你看看慕容家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一点也不羡慕吗?”云殇指着远处的慕容相道。
“是啊,女人还是得要个孩子的。”王若曦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才是真正的依靠。”
欧阳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两个男孩子都绕着夜重华转,夜重华虽然无奈却还是将缠着他的慕容相抱了起来,一旁的小诺看着很是眼馋。可小诺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求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慕容相坐在夜重华的肩膀上。
夜重华似是看出了小诺的意思,唇边勾了抹笑意:“叫哥哥!”
“哥哥!”小诺自是知道夜重华的意思的,立马叫出了声。
夜重华一笑,伸手把小诺也抱了起来,两边的肩膀,一左一右,两个小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却满是开心的笑容。
欧阳舞远远地看着,心中突然产生一丝涟漪,如果有个缩小版的夜重华,也是这般冷冰冰的,坐在夜重华的肩头,该多有趣,其实有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以后她都会在这个世界了,多个人陪也很好。
“嫂子,你脸红什么哪?”云殇看着欧阳舞的脸上泛起红晕,便不由的逗她。
欧阳舞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走开。”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云殇打着哈哈转身欲走。
王若曦却拦着道:“云殇,不是嫂子说你,你也有脸说别人,你自己的连个媳妇都还没娶,你爹最近可有催你?”
“就是啊,云殇,你上次不是说爱慕你的女子极多么?”
云殇一听便一脸的苦相,对着两人做辑道:“嫂子们,求你别说了,我滚我滚还不成吗?”
说完便跑远了,去的比来时还快。
欧阳舞看着云殇走远,忍俊不禁,一转头却看到王若曦正看着远处的慕容云殊,神情闪过一抹伤痛,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我曾经死活要嫁给他,如今却发现我当年错了。”
欧阳舞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道:“我听重华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王若曦的声音尖锐了几分,“我就是瞎了眼,他心里有别人——本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可那个贱人居然伤害了我的儿子……”
“王若曦,你够了!”王若曦的声音尖锐,引得慕容云殊来到了身旁,一脸暴怒地抓住王若曦的手臂,在她雪白的皓腕上印下一个红色的印子,“分明是你嫉妒别人,才会下此毒手,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
“我狠心?我看你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吧。怎么,恨我杀了她,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王若曦也激动起来,再不见初见时的那般淡然,一脸的愤恨。
夜重华此时也拉着慕容相和小诺过来,慕容相看到自己的爹娘吵得这样凶,眼泪拼命地往下涌,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欧阳舞忙上前拉住王若曦:“有话好好说。”
夜重华亦是上前劝道:“慕容,你少说几句。”
“夜二你别管我的家事!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欧阳舞从未见过慕容这般生气,在她的眼中,慕容一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你才是卑鄙无耻的男人,你的风流差点害死了儿子!”王若曦反唇相讥。
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欧阳舞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哪!那个死去的女人横在他们中间,果然是搅得人不安心。以王若曦这般高傲的性子,若不是对方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怕是不会下狠心做出这样的事儿,惹得腥气上身才是,欧阳舞眼中淡淡疑惑。
慕容相看着父母又要打架,猛的上前抱住王若曦的大腿,呜哇哭道:“娘,相儿怕~”王若曦原本勃然大怒的脸,在听到慕容相的哭喊时,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她蹲下来抱住慕容相,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柔声道:“相儿乖,相儿不哭~”
小诺在一旁看着母子这般亲密,眼中不由带着羡慕。
慕容云殊亦是停止了叫骂,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脸黯然,片刻后转头大步离去。
本是开心的来,却这般不欢的散了。
因为天色太晚了,一行人便在附近的庄园过夜。
“今天怎么你看起来怪怪的。”回去的马车上,夜重华打量了下欧阳舞的脸色,随意地在欧阳舞的脸上捏了一把,继续道:“总是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哪儿有!”欧阳舞挥开夜重华的手,脸色有些红。
夜重华心内不由好奇,凑近欧阳舞,道:“莫非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开玩笑,我能做什么事啊!”欧阳舞一听便立即梗着脖子道。
夜重华还想再问,马车已是停了下来,欧阳舞不理夜重华,扭头就走。夜重华心情倒是很好,看着欧阳舞在前头快步的走,还很好心地朝她道:“不要走错了房间,我们住在东面这间。”
小诺今日倒是很少见的不去跟着欧阳舞,而是乖乖地跟在夜重华的一旁,走了几步后轻轻地摇了摇夜重华的手臂,小声说道:“宁王哥哥,你们生了宝宝,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啊?”
他刚才好像隐约听到云叔叔说孩子的事了。
夜重华之前对叶诺这个小电灯泡很是不喜,此时看着他皱着眉头,一脸正经的样子,竟是觉得有几分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与他玩笑,捏了捏他的鼻子:“那要看你是不是很能干,本王可不养没用的人呢。”
“那我会努力的!”小诺握拳一脸的坚定。
“好!”夜重华望着小诺,看着他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牵起他的小手往里面走,“我们去吃饭吧。”
吃了晚饭之后,欧阳舞本想逗逗小诺,却左右寻不到他,转了一圈,才发现小诺独自一人正在花园中练剑,她站在一旁看了半会,见他累了,就从一旁备着的壶中倒了一杯甜水给他,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道:“这么晚还在练剑啊?不去陪相儿玩么?”
小诺闷闷道:“相儿有自己的父母。你和宁王哥哥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宝宝,我不能做个没用的人被赶出来。”
欧阳舞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如果有小宝宝的话,由你带着他玩儿好不好?”
小诺面色一喜,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练完剑沐浴完后便很快睡着了。欧阳舞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上,想起她好久没有见过小麒麟,还有她养的小海冬青,便闪身进了空间。
对于小海东青,夜重华一直想要却没得手,久而久之,便也不放心上了,不久前倒是问过一次,被欧阳舞搪塞了过去,她总不能和他说把海东青养到自己空间里了吧,罢了,就当下一次给他一个惊喜吧。
欧阳舞在空间中现形时便见小海冬青正在低空练习飞行,而小麒麟,正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还不时的冒出个小泡泡。
欧阳舞看着有些好笑,小海东青倒是长大了一圈,见到欧阳舞就啾啾地叫着飞了过来,欧阳舞摊开手心,它便落在她的掌心里。
手中一重,欧阳舞的手差点便托不住,嗯,小海东青果然不是白长的。
小海东青犹自叫的兴奋,自然惊醒了熟睡的小麒麟。小麒麟从地上艰难的翻身起来,双爪使劲的揉着眼睛。
欧阳舞一看,好吧,小麒麟也滚圆了不少,看来这两个小家伙过的很是滋润呢。
小麒麟见是欧阳舞,立马开心的蹦了起来,朝着欧阳舞便猛扑过来,欧阳舞看着那滚圆的身躯,有些想要后退。
却是不忍心伤了小麒麟的自尊心,便被小麒麟撞倒在了地上,小麒麟犹自不觉,兴奋道:“主人主人,好久没见啦,想不想小麒麟呀?看看,我是不是又长帅啦?”
欧阳舞虽是满头黑线,心里却柔软一片,若是有个小小的孩子,糯糯地喊她娘亲,又会是怎么地可爱呢!欧阳舞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东边这间卧房灯还暗着,反而是旁边一间书房的灯还亮着,果然即便是出去度假,夜重华也要带着工作来呢,欧阳舞远远地看着他伏案认真地忙于公务,便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哎,王妃今日怎么好心本王送宵夜了?”夜重华看着眼前站着的欧阳舞,不由的打趣道,“本王今日便见王妃与往日不同,莫非是真的做了什么事儿?”
欧阳舞恨不得将手上的茶盅砸他的脑袋上,她不过是待他好一次,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夜重华逗得欧阳舞开心了,便从她的手中接过茶盅,打开一看,闻着那味道,便微微讶异:“参茶?怎么想到给我喝这个?”
“给你补补身子,你太辛苦了。”欧阳舞似是不经意的答道。
夜重华心内喜悦,端起喝了一口,却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了下来,抬头似笑非喜地看了欧阳舞一眼,道:“舞儿的意思是,觉得本王的身子虚?”
“多补补总没什么错。”
“既然是舞儿亲手做的……本王一定会喝完的。”夜重华将手中的参茶一口气喝完,似是有人跟他抢一般,喝完便将杯子移到一旁。
又将桌子前的笔墨纸砚全都推到一旁,欧阳舞见夜重华已喝完,便道:“你继续忙吧,我先去歇息,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重华一把捞过,将她放在书桌上,随即往前倾了一步,将她圈在怀里,低头轻嗅着她的发丝:“舞儿来见证一下,这碗参茶本王喝了有没有用。”
欧阳舞唔了一声,双手抵在胸前,顾左右而言他:“千年老参,自然会有点用吧。”
“本王现在觉得全身发热。”夜重华故意道,看着欧阳舞的脸庞,无辜的眼神,在烛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的唇,只觉心痒难耐。
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将欧阳舞抱住,欧阳舞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箍得愈紧,夜重华的声音暗哑,道:“不许逃,这次你可逃不了了!”
欧阳舞本能往旁边一挪,想要躲开这种近距离的亲密,却见夜重华站直了身体,胳膊一伸,一下子环住了她,迅速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而缱绻,欧阳舞觉得整个身子都瘫软,像是要化作一滩温柔的水,这样的柔软无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着他的脖颈,她细细地喘息:“你还要忙公事吧……”“欧阳舞,你往日里那般聪明,为何却偏偏在这件事上笨得跟猪似的。”夜重华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额头抵在她的头上,稍离开的薄唇再次贴上她的,喃喃道,“我想要一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的手从她的衣领里探进来,覆在她的胸口,欧阳舞的脑子晕乎乎的,好像觉得自己应该任由他为所欲为,迷迷糊糊中才终于想到什么:“不要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软很轻,听在夜重华的耳中无疑是肯定,夜重华欣喜若狂,黑亮的眸子带着浓浓的喜色:“这里不会有别人……谁敢来,我便……”
夜重华的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声音惊喜道:“姐姐,我抓了只蚂蚱……”
接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小的身影从外边跑了进来。
欧阳舞的脸红得滴血,瞬间就用手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她几乎是不可思议,这个小屁孩不是去睡觉了么!
夜重华一把将欧阳舞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慢慢地顺平了气息,脸色黑了下来,这个小屁孩,居然坏他的好事,真想抓住他暴打一顿。
小诺不明所以,根本就没有嗅到房中暧昧的气息,看着欧阳舞被夜重华抱着,眨巴眨巴着眼:“姐姐,你不高兴么,我也可以安慰你的。”
欧阳舞感到夜重华青筋暴动,又想起刚才的事有些尴尬,慢慢地从夜重华的怀里抽身,红着脸朝小诺走去……
------题外话------
取名无能,所以以后还是不取名了TT
接下去两天工作上很忙,字数上我只能尽量啦~╭(╯3╰)╮
089章节
何妈妈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碎瓷片,一脚便踩在了上面,瞬间便向前滑了出去,手中的碗拿捏不住,高高的抛了起来。
皇后眼睁睁地那碗朝自己砸来,脸上神色瞬间变得焦急无比,习惯性的往后挪去,可她坐在椅上,能挪动的范围委实小了,就这样,那碗还是会砸到衣襟上,皇后避无可避,脸上惊慌之色愈浓。
欧阳舞快速地判断了一下,若是只能淋到衣襟呢,那有什么意思?
这般的话,这血燕可就浪费了,这样不好、不好!
眼看那碗燕窝即将砸下,欧阳舞突然惊喝一声:“娘娘小心!”
皇后被她一惊,回过神来便见欧阳舞扑了出去,伸手想将那血燕挡开,可她脚下却似一拐,伸出的手正好堪堪擦过那碗血燕。
接着便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最后那碗热气腾腾的血燕戏剧性般地,一滴不剩地,整个盖到皇后娘娘的脸上。
接着又是啪的一道声音——
何妈妈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
站在门口的丫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各个张大了嘴巴,何妈妈仰面摔倒,头昏眼花,只哎哟哎哟的在地上哀嚎,欧阳舞刚刚虽跌倒在地了,此刻却已缓缓起身,跟着众人一样脸色复杂的看向屋内最为狼狈的人。
皇后娘娘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热气汩汩的燕窝,全扣她脸上,那血红的颜色正顺着脸颊往下缓缓的滴下,一片粘稠……
皇后只觉脸色火辣辣的烫,小心的伸手摸了下,只觉黏糊糊的,才反应过来般,尖叫出声,眼中似喷出火来,此刻她的脖子上,衣襟上到处都是燕窝。
此刻她的心情犹如疾风骤雨,狂暴而至!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怒,她猛地尖叫了一声,用力地挥了一下手,欲把脸上身上的燕窝挥尽,却不小心将头上的假发给挥了下来,瞬时那一头乌黑的顺发便变成了毛茸茸的短发。
一时之间,四周寂静无声,谁也不敢上前来,此刻皇后的的脸色简直堪比女鬼。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狠狠的瞪向何妈妈,若是可以,定能活活将何妈妈给烧死!
地上的何妈妈终于反应过来情况有些不对,抬头揉了揉她那老花眼,定睛一看,即刻吓得是魂飞魄散,她怎么摔倒的,为什么会摔倒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更恐怖了。
这碗血燕刚才就捧在她的手里,可此时整碗血燕都生生扣在皇后娘娘脸上。
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啊!
何妈妈不住的颤抖,词不成句:“皇后,皇后,老奴……不是故意的,娘娘……”
皇后气极,一把抹下黏稠的血燕,大家能够清晰地看到,皇后娘娘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却变得红肿不堪,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屋内的几个丫头全部噤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吸声响了就会让皇后娘娘迁怒到身上。
“来人!”皇后娘娘怒声咆哮。
她的脸因为烫伤赤红一片,呼吸声又粗又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拖下去!”皇后娘娘指着何妈妈大声喝道,“杖毙!”
皇后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虽然没有看镜子,她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脸被烫伤了!
这几日的皇后娘娘重重受挫,各种事交织在一起,而且全都是让她憋屈的事,本就怒火交加,本欲拿欧阳舞出气,可此时撞上来的是何妈妈,她也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要把眼前这忤逆的人杀掉,杀掉!
“不,不!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何妈妈心中大急,扑上去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不断地求饶着。
皇后是何妈妈照顾大的,何妈妈对她甚是了解。她知道皇后娘娘心思极其毒辣,即便是自己,她也会毫不手下留情!这才慌了神,她纵然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
何妈妈没有料到的是,皇后娘娘自从知道夜非熙不能生育之后,体内的憋屈情绪就不断地在酝酿,现在正是喷薄而出的时候,哪里是别人求饶就能够停息的?
“滚!”皇后娘娘抽出被抱住的一只大腿,重重朝何妈妈心窝口踹去!
皇后娘娘几乎使出了全部力气,所以,力道大的吓人,何妈妈只往后跌了几步,摔倒在地,惊恐交加,一口气上不来,眼一翻便当场晕过去了。
“被本宫抬出去,狠狠的打!”皇后怒不可止,继续喝道。
立刻从外面进来几名侍卫,将昏迷的何妈妈抬了下去。
欧阳舞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并不出声,只眼中闪过一道光,好戏还没唱完呢。
皇后心中怒火中烧,觉察不到身体的不适之处,只那手却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不住的挠着后背,可越挠,却似越痒一般,止不住的似有千百只蚂蚁在背上,甚至是臀上爬过,皇后的怒火这才稍稍退了一些,后背的其痒无比感觉让她觉得分外恶心。
欧阳舞看了看皇后的脸色,便似好心的询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看了欧阳舞一眼,想起刚才那碗燕窝的事,便又是怒火交加,道:“不用你猫哭耗子,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给本宫滚到门口去!”
欧阳舞的脸色似是颇为受伤,却也不辩解,只低头伏了伏身子,委屈兮兮地缓缓地往门口走去。
紫苑方才站在门口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倒觉得欧阳舞温柔贤良,即便皇后娘娘这样欺负她,她还只以德报怨,甚至想替她挡住那碗滚热的燕窝。
怒头上的皇后觉得背上似是好了些,待欧阳舞走了出去,挥退了屋内的下人。
她坐在镜子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她爱脸如命,为了永葆青春,她可是花费了不少法子,如今……
将仔细地用帕子将脸上的燕窝擦去,幸好除了红肿之外,还没有毁掉,她刚准备开口唤太医,突然又觉得背上痒了起来,而且这回不仅仅是觉得痒,更是觉得一片火辣辣的麻,麻中带着烫,只有伸手挠,抓才会觉得好些。
皇后控制不住的一直挠着背部,臀部,虽知不能这般挠下去,可双手却始终控制不住那奇痒,起先还只是如蚂蚁爬过,现在已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痒痛交加。
皇后哀叫一声往床上倒去,只在床上滚了几圈,便终于坚持不下去,这背部和臀部的伤不能叫太医看,那便只能是叫……
门口站着的那位了,她的医术她也是见识过了的。
背上的痛盖过了痒,皇后心内恐惧了起来,不住的朝门外喊:“舞儿,舞儿,快进来,舞儿!”
欧阳舞淡定地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喊声,似是没听到般,直至里面皇后接连喊了十多声,一旁的紫苑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娘娘在里面喊您呢。”
欧阳舞似是终于回过神,神态有些忧郁,道:“娘娘在唤我吗?娘娘真的在唤我么,她方才还嫌我伺候得不好呢。”
“娘娘确实在叫你呢!”紫苑看着欧阳舞担忧的神色忙确定道。
“我马上进去。”欧阳舞冲着那丫鬟笑了笑,转身往屋内走去。
欧阳舞磨磨蹭蹭地进了屋便看到皇后正趴在床上,手中紧紧抱着锦被,那锦被似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皇后一看到欧阳舞进来,便急忙道,她的声音因为难受带了丝颤抖:“舞儿,母后的背上还有……臀上奇痒无比,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道了声是,便缓步上前,轻轻的将皇后的衣裳掀开,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口凉气半真半假,她知这症状会如此,可没想到,皇后还真狠的下手,竟被她挠的如此严重。
皇后听见了欧阳舞的吸气声,却见她不说话,心里便急了起来,问道:“舞儿,本宫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似是惊讶的道:“娘娘,您这是从哪惹来的这脏病?”
皇后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带上了愠怒的神色:“胡说,什么脏病,本宫干净的很!”
欧阳舞却似不解般继续道:“舞儿不敢妄言,从这症状上看正是如此啊,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舞儿的医术,自是可以找太医询问。”
皇后还待继续发怒,便听门外下人急切的声音:“娘娘,刚才在何妈妈身上发现了不少红疹,何妈妈正在地上打滚,杖刑一时执行不了了!”
皇后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恐,何妈妈?
却听欧阳舞道:“可是一些细小的红色疙瘩,其痒无比。”
门外的急忙回道:“正是,还有,小的听说那何妈妈的儿子整日流连烟花场所,莫不是染了那脏病吧?这病可是最易传染的。”
那人无知无觉的说着,皇后的脸却越来越苍白,忍不住怒吼了一声:“把那女人和她儿子都给本宫乱棍打死!”
门外的人惊恐非常,应道:“是,娘娘。”便听见脚步声急急的离去了。
皇后粗喘了几口气,想起欧阳舞还在身后,便使劲的转回头。
“舞儿,那我身上的……病到底能不能治?”皇后娘娘此时又恨又急,她堂堂皇后娘娘怎可惹上如此肮脏的病。可更多的还是忧心,背上奇痒又是发作,手便下意识地要去抓。
欧阳舞忙拦住了,缓声道:“娘娘千万不能用手来抓呢,否则破了皮留下疤痕就不好了。舞儿这儿正好有些药膏,先替娘娘涂上,可能会好一些呢。”
皇后急忙道:“那快些,快些涂上吧。”
欧阳舞唇角一勾,从身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盒子,将药盒子里的药膏细致地涂抹在她的后背上,只不过药膏似是少了些,很快就涂完了。
皇后正感觉背上一片清凉,原先的痛痒缓和了许多,不由舒了口气,感到背上停了下来,便不由问道:“怎么了?”
欧阳舞似有些忧愁道:“皇后娘娘,这药膏不过只能暂缓解除您身上的瘙痒呢,而且舞儿身上能带的药膏就这么多,也只能止十二个时辰呢,哎,若是舞儿现在在宁王府就好了,兴许还能配出药来。”
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深表惋惜。
皇后听到欧阳舞说能够配药,心下便松了口气,道:“那还不简单,舞儿你现下马上回宁王府不就行了?”
“这……”欧阳舞为难道:“娘娘您得了风寒,舞儿要在这里侍疾呢,着实放心不下。”
皇后只怕后背的瘙痒复发,哪里还顾得及什么风寒:“你只管去便是!”
“不行,母后,舞儿怎可这般就离开,这种药特别难配置,一次只能配置出一点点,到时候您……”
“本宫无碍,舞儿你快些去配药吧!”皇后已是急得有些吼叫出声。
“那恭敬不如从命,舞儿配好了药便马上派人送过来吧?”欧阳舞听到皇后娘娘应了,便往福了福身朝外走去,唇角似笑非笑。
才刚出了皇后的宫殿,便看到远处一人急急走来,那便是刚刚下朝的夜重华。
欧阳舞在原处站定,夜重华修长的身姿在黑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他大跨步地朝她走来,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他突然一抬头,见到欧阳舞站在阳光下,就这般抿唇朝着他笑,脚下的脚步便稍稍缓了下来。
待到夜重华走至跟前,抬手便将她的发丝抚到她的耳后,道:“舞儿,方才听说你去皇后宫里侍疾了,本王还正想去将你接回来。”
欧阳舞唇角一勾,眼中藏着一丝狡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还怕我吃亏不成?她能从我这儿讨到什么好处呢?”
“又淘气了?”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眼眸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阳光勾勒出她几近完美的轮廓,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亲昵地笑道:“走,回去吧。”
两人才刚回到王府们前,便有一人迎了上来,正是慕容家的管家,一见到夜重华,便马上上前道:“王爷,我们家少爷请你过去一下。”夜重华双眉有些皱起,道:“这慕容又要做什么呢?”
说着回头望了欧阳舞一眼,道:“你先进去,我去去便回。”慕容找他,欧阳舞自不会阻拦,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便自己先进去了。可欧阳舞想不到的是,夜重华到了深夜才回来,而且身上带着重重的酒味。
夜重华极少饮酒,就算饮酒,也从不会饮这般多,这倒是不像往常的他,欧阳舞便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不是慕容那个家伙,又和他的夫人闹起来了,拉着我出去喝闷酒。他喝了整整三大坛的酒,醉死过去了。”夜重华懊恼的抱怨着。
“啊?怎么又闹起来了?”慕容与他夫人不和,欧阳舞一早便知道,却还是有些讶异,不过是个误会,闹了整整五年还没闹够?
“谁知道呢?”夜重华似乎酒喝多了,修长的手指抚上太阳穴,整个人朝着欧阳舞靠过去,嘟囔道:“伺候本王就寝!”
欧阳舞见他确是不舒服,倒没有拒绝,替他脱去了外袍放在衣架上,又令竹绿端来了热水,仔细地替他擦了擦脸,夜重华倒在床上还不老实,非缠着欧阳舞抱他才成,欧阳舞见他撒娇,就着烛光看着他的俊脸上浮现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你少来啊,夜重华!别装醉从我这儿讨便宜!快睡觉!”
夜重华似是真的喝多了,抓着欧阳舞的手很快便睡过去了。
许是晚上睡的熟了,夜重华第二日醒得很早,见欧阳舞还在熟睡,黑亮的头发凌乱地落在枕头上,她睡得两颊粉嘟嘟的,看着甚是可爱。夜重华看着她这副模样,漂亮的薄唇上勾起了一抹笑,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他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小懒虫,起床咯。”
欧阳舞微微皱眉,嘟囔这挥了挥他的手道:“别闹,我还没睡够呢!”
夜重华好笑,凑近欧阳舞的耳边道:“乖,起床了,我们今日要出去呢。”
“不出去,睡觉。”欧阳舞没好气的回道,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夜重华无奈,便自己先起了身,片刻便出了房门。
欧阳舞听见身后的响动,以为夜重华放弃了,便继续蒙头睡觉。
可才一会儿,身后的床边就又有了响动,欧阳舞气恼的猛然起身,转身叫了一句:“有完没完啊?”
却见小诺正眨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双眼,愣愣的看着欧阳舞
欧阳舞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才道:“小诺,怎么了?”
小诺这才高兴的道:“宁王哥哥让小诺来叫醒姐姐,哥哥说今天要带我们出去踏青呢,还有慕容哥哥和云哥哥哦!”
欧阳舞看着小诺这般期待,便不忍拒绝,笑道:“那小诺等等姐姐,姐姐梳洗一下便好。”
欧阳舞看着小诺蹦蹦跳跳地出去,脸色不由地咬牙切齿,夜重华,真有你的!
待欧阳舞梳洗妥当,几人用了早膳,便出发了,半个时辰后便到了京郊外的小山坡后,今日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挺舒服的,山坡后面长满了轻草,开遍了野花,鼻尖尽是芳草气息,欧阳舞嗅着新鲜的空气,望着此处的景色,看到一大堆人热热闹闹地,一扫先前的不满,不由地愉快起来。
云殇,慕容早已来了,还有慕容的妻子与儿子。这是欧阳舞第一次见到王若曦,她长着一张秀气清冷的面孔,皮肤特别白皙,细润光滑,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奕奕,站着一对细长的峨眉,衬得她更是清丽脱俗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股子淡漠,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时又带着浓浓慈爱之色。
欧阳舞知道王若曦之前的事,她其实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女子,敢爱敢恨。这般想着,欧阳舞便拉小诺走了过去,冲着王若曦一笑,再低头对小诺道:“来找弟弟玩儿。”
小诺自是十分乖巧的,上前对着那慕容相拱了拱手,这是从夜重华那学来的,小诺做起来很是可爱,两位女子看着小诺不由笑出了声。
只听小诺起身道:“我叫叶诺,可以找你一起玩吗?”
慕容相与慕容云殊极像,小小年纪便已显得温文尔雅,亦是回了一礼,道:“我叫慕容相,哥哥你好。”
看着两个孩子如小大人般说着幼稚的话语,看着的两个大人不由的觉得有趣。
两个小男孩接下去自然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手拉手地走到一边去了。
王若曦看着小诺走远,想着刚才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小诺的脸庞,现下不由道:“这孩子……还真像。”
“像什么?”欧阳舞不由好奇。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孩子像极了宁王小时候,不过宁王小时候可没他这么可爱,整日绷着张脸。”王若曦与夜重华也是自幼相识的,似是想到什么般,脸上浮现出一片笑意。
“是不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表情啊。”欧阳舞自然而然的补上了一句。
王若曦轻轻勾起唇畔,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从一旁随身带来的矮几上端起了一个茶杯递给欧阳舞,自己又倒了一杯,她垂头轻轻的抿了口茶,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确实如你说得这般。”
两个女人望着对方不禁笑起来,王若曦似是叹了一口气,笑道:“其实我可真羡慕你。”欧阳舞用眼神示意王若曦,表示不解。
王若曦淡淡地笑,说话的时候眼神真挚又恍若闪过一丝哀伤:“自幼我便认识宁王,便知道他这个人,从来不对别人好,也不对人笑,待人很冷漠。你也应该听说过,以前南风国的灵犀公主牵了他的手,都被他去掉了一只。可如今他却这般对待你,敬你爱你——这件事儿,整个西陵国的人都知道呢。”
“就是啊,夜二对嫂子你简直是好绝咯~”云殇不知何时也坐到身边来,笑得不怀好意,“只要是嫂子你想要的,夜二都会想尽办法捧到你面前呢。”
欧阳舞正认真的听着王若曦的话,冷不丁的被云殇这么一打岔,稍有的一点感动都被他给调侃没了,可那云殇却不自知。
“哎哟,嫂子,你看看慕容家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一点也不羡慕吗?”云殇指着远处的慕容相道。
“是啊,女人还是得要个孩子的。”王若曦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才是真正的依靠。”
欧阳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两个男孩子都绕着夜重华转,夜重华虽然无奈却还是将缠着他的慕容相抱了起来,一旁的小诺看着很是眼馋。可小诺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求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慕容相坐在夜重华的肩膀上。
夜重华似是看出了小诺的意思,唇边勾了抹笑意:“叫哥哥!”
“哥哥!”小诺自是知道夜重华的意思的,立马叫出了声。
夜重华一笑,伸手把小诺也抱了起来,两边的肩膀,一左一右,两个小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却满是开心的笑容。
欧阳舞远远地看着,心中突然产生一丝涟漪,如果有个缩小版的夜重华,也是这般冷冰冰的,坐在夜重华的肩头,该多有趣,其实有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以后她都会在这个世界了,多个人陪也很好。
“嫂子,你脸红什么哪?”云殇看着欧阳舞的脸上泛起红晕,便不由的逗她。
欧阳舞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走开。”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云殇打着哈哈转身欲走。
王若曦却拦着道:“云殇,不是嫂子说你,你也有脸说别人,你自己的连个媳妇都还没娶,你爹最近可有催你?”
“就是啊,云殇,你上次不是说爱慕你的女子极多么?”
云殇一听便一脸的苦相,对着两人做辑道:“嫂子们,求你别说了,我滚我滚还不成吗?”
说完便跑远了,去的比来时还快。
欧阳舞看着云殇走远,忍俊不禁,一转头却看到王若曦正看着远处的慕容云殊,神情闪过一抹伤痛,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我曾经死活要嫁给他,如今却发现我当年错了。”
欧阳舞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道:“我听重华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王若曦的声音尖锐了几分,“我就是瞎了眼,他心里有别人——本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可那个贱人居然伤害了我的儿子……”
“王若曦,你够了!”王若曦的声音尖锐,引得慕容云殊来到了身旁,一脸暴怒地抓住王若曦的手臂,在她雪白的皓腕上印下一个红色的印子,“分明是你嫉妒别人,才会下此毒手,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
“我狠心?我看你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吧。怎么,恨我杀了她,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王若曦也激动起来,再不见初见时的那般淡然,一脸的愤恨。
夜重华此时也拉着慕容相和小诺过来,慕容相看到自己的爹娘吵得这样凶,眼泪拼命地往下涌,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欧阳舞忙上前拉住王若曦:“有话好好说。”
夜重华亦是上前劝道:“慕容,你少说几句。”
“夜二你别管我的家事!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欧阳舞从未见过慕容这般生气,在她的眼中,慕容一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你才是卑鄙无耻的男人,你的风流差点害死了儿子!”王若曦反唇相讥。
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欧阳舞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哪!那个死去的女人横在他们中间,果然是搅得人不安心。以王若曦这般高傲的性子,若不是对方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怕是不会下狠心做出这样的事儿,惹得腥气上身才是,欧阳舞眼中淡淡疑惑。
慕容相看着父母又要打架,猛的上前抱住王若曦的大腿,呜哇哭道:“娘,相儿怕~”王若曦原本勃然大怒的脸,在听到慕容相的哭喊时,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她蹲下来抱住慕容相,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柔声道:“相儿乖,相儿不哭~”
小诺在一旁看着母子这般亲密,眼中不由带着羡慕。
慕容云殊亦是停止了叫骂,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脸黯然,片刻后转头大步离去。
本是开心的来,却这般不欢的散了。
因为天色太晚了,一行人便在附近的庄园过夜。
“今天怎么你看起来怪怪的。”回去的马车上,夜重华打量了下欧阳舞的脸色,随意地在欧阳舞的脸上捏了一把,继续道:“总是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哪儿有!”欧阳舞挥开夜重华的手,脸色有些红。
夜重华心内不由好奇,凑近欧阳舞,道:“莫非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开玩笑,我能做什么事啊!”欧阳舞一听便立即梗着脖子道。
夜重华还想再问,马车已是停了下来,欧阳舞不理夜重华,扭头就走。夜重华心情倒是很好,看着欧阳舞在前头快步的走,还很好心地朝她道:“不要走错了房间,我们住在东面这间。”
小诺今日倒是很少见的不去跟着欧阳舞,而是乖乖地跟在夜重华的一旁,走了几步后轻轻地摇了摇夜重华的手臂,小声说道:“宁王哥哥,你们生了宝宝,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啊?”
他刚才好像隐约听到云叔叔说孩子的事了。
夜重华之前对叶诺这个小电灯泡很是不喜,此时看着他皱着眉头,一脸正经的样子,竟是觉得有几分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与他玩笑,捏了捏他的鼻子:“那要看你是不是很能干,本王可不养没用的人呢。”
“那我会努力的!”小诺握拳一脸的坚定。
“好!”夜重华望着小诺,看着他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牵起他的小手往里面走,“我们去吃饭吧。”
吃了晚饭之后,欧阳舞本想逗逗小诺,却左右寻不到他,转了一圈,才发现小诺独自一人正在花园中练剑,她站在一旁看了半会,见他累了,就从一旁备着的壶中倒了一杯甜水给他,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道:“这么晚还在练剑啊?不去陪相儿玩么?”
小诺闷闷道:“相儿有自己的父母。你和宁王哥哥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宝宝,我不能做个没用的人被赶出来。”
欧阳舞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如果有小宝宝的话,由你带着他玩儿好不好?”
小诺面色一喜,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练完剑沐浴完后便很快睡着了。欧阳舞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上,想起她好久没有见过小麒麟,还有她养的小海冬青,便闪身进了空间。
对于小海东青,夜重华一直想要却没得手,久而久之,便也不放心上了,不久前倒是问过一次,被欧阳舞搪塞了过去,她总不能和他说把海东青养到自己空间里了吧,罢了,就当下一次给他一个惊喜吧。
欧阳舞在空间中现形时便见小海冬青正在低空练习飞行,而小麒麟,正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还不时的冒出个小泡泡。
欧阳舞看着有些好笑,小海东青倒是长大了一圈,见到欧阳舞就啾啾地叫着飞了过来,欧阳舞摊开手心,它便落在她的掌心里。
手中一重,欧阳舞的手差点便托不住,嗯,小海东青果然不是白长的。
小海东青犹自叫的兴奋,自然惊醒了熟睡的小麒麟。小麒麟从地上艰难的翻身起来,双爪使劲的揉着眼睛。
欧阳舞一看,好吧,小麒麟也滚圆了不少,看来这两个小家伙过的很是滋润呢。
小麒麟见是欧阳舞,立马开心的蹦了起来,朝着欧阳舞便猛扑过来,欧阳舞看着那滚圆的身躯,有些想要后退。
却是不忍心伤了小麒麟的自尊心,便被小麒麟撞倒在了地上,小麒麟犹自不觉,兴奋道:“主人主人,好久没见啦,想不想小麒麟呀?看看,我是不是又长帅啦?”
欧阳舞虽是满头黑线,心里却柔软一片,若是有个小小的孩子,糯糯地喊她娘亲,又会是怎么地可爱呢!欧阳舞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东边这间卧房灯还暗着,反而是旁边一间书房的灯还亮着,果然即便是出去度假,夜重华也要带着工作来呢,欧阳舞远远地看着他伏案认真地忙于公务,便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哎,王妃今日怎么好心本王送宵夜了?”夜重华看着眼前站着的欧阳舞,不由的打趣道,“本王今日便见王妃与往日不同,莫非是真的做了什么事儿?”
欧阳舞恨不得将手上的茶盅砸他的脑袋上,她不过是待他好一次,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夜重华逗得欧阳舞开心了,便从她的手中接过茶盅,打开一看,闻着那味道,便微微讶异:“参茶?怎么想到给我喝这个?”
“给你补补身子,你太辛苦了。”欧阳舞似是不经意的答道。
夜重华心内喜悦,端起喝了一口,却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了下来,抬头似笑非喜地看了欧阳舞一眼,道:“舞儿的意思是,觉得本王的身子虚?”
“多补补总没什么错。”
“既然是舞儿亲手做的……本王一定会喝完的。”夜重华将手中的参茶一口气喝完,似是有人跟他抢一般,喝完便将杯子移到一旁。
又将桌子前的笔墨纸砚全都推到一旁,欧阳舞见夜重华已喝完,便道:“你继续忙吧,我先去歇息,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重华一把捞过,将她放在书桌上,随即往前倾了一步,将她圈在怀里,低头轻嗅着她的发丝:“舞儿来见证一下,这碗参茶本王喝了有没有用。”
欧阳舞唔了一声,双手抵在胸前,顾左右而言他:“千年老参,自然会有点用吧。”
“本王现在觉得全身发热。”夜重华故意道,看着欧阳舞的脸庞,无辜的眼神,在烛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的唇,只觉心痒难耐。
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将欧阳舞抱住,欧阳舞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箍得愈紧,夜重华的声音暗哑,道:“不许逃,这次你可逃不了了!”
欧阳舞本能往旁边一挪,想要躲开这种近距离的亲密,却见夜重华站直了身体,胳膊一伸,一下子环住了她,迅速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而缱绻,欧阳舞觉得整个身子都瘫软,像是要化作一滩温柔的水,这样的柔软无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着他的脖颈,她细细地喘息:“你还要忙公事吧……”“欧阳舞,你往日里那般聪明,为何却偏偏在这件事上笨得跟猪似的。”夜重华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额头抵在她的头上,稍离开的薄唇再次贴上她的,喃喃道,“我想要一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的手从她的衣领里探进来,覆在她的胸口,欧阳舞的脑子晕乎乎的,好像觉得自己应该任由他为所欲为,迷迷糊糊中才终于想到什么:“不要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软很轻,听在夜重华的耳中无疑是肯定,夜重华欣喜若狂,黑亮的眸子带着浓浓的喜色:“这里不会有别人……谁敢来,我便……”
夜重华的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声音惊喜道:“姐姐,我抓了只蚂蚱……”
接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小的身影从外边跑了进来。
欧阳舞的脸红得滴血,瞬间就用手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她几乎是不可思议,这个小屁孩不是去睡觉了么!
夜重华一把将欧阳舞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慢慢地顺平了气息,脸色黑了下来,这个小屁孩,居然坏他的好事,真想抓住他暴打一顿。
小诺不明所以,根本就没有嗅到房中暧昧的气息,看着欧阳舞被夜重华抱着,眨巴眨巴着眼:“姐姐,你不高兴么,我也可以安慰你的。”
欧阳舞感到夜重华青筋暴动,又想起刚才的事有些尴尬,慢慢地从夜重华的怀里抽身,红着脸朝小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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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无能,所以以后还是不取名了TT
接下去两天工作上很忙,字数上我只能尽量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