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小兽
由于个子太矮,曼允站在人群中,真正能看见的东西,不多。曼允捏了捏朱扬的手背,示意他低头。
“把我放到你肩头上。”
“小郡主要骑马马?”朱扬抱起曼允,把她往肩膀上一扔。
曼允稳稳当当抱住朱扬的头,坐在上面。
朱扬一米八高的个头,在人群中,本来就占优势。曼允一坐上她肩头,视野更加宽阔了。台子上的东西,曼允能一眼收尽眼里了。
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拖着箱子,喘息。
下面的人群,已经喧闹起来,猜测那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一个头戴玉冠的青年,优雅的迈上台。看样子,是主持这场拍卖夜会的人。他胸前留有两缕黑发,清俊文雅,光看模样,只会让人觉得是良家的少爷。清雅的打扮,一点不像会出现在这种污秽场所的人。
这个人,肯定来头不小。
“两年一度的拍卖夜会,又开始了。我司马家这次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东西呐?”青年但笑不语。
一听见‘司马家’,朱扬的眼神微微闪烁。
“难道是南胄国首富司马家族?”朱扬对几个国家之间的情况,没有朱飞了解得多。但司马家的名声,却有所听闻。
司马家,几年前,还是一个小家族。但自从王爷征战各个国家,司马家族就靠着战争发财,赚得满载而归。而司马家的生意,大多是由司马家少爷司马晁打理。
首富?曼允抓住这两个字眼。
难怪连史明非登上皇位之后,也极力推荐这个拍卖夜会。首富拿出来拍卖的东西,一定非凡品。拥有各种消息最多的人,不就是生意遍布各个国家的司马家吗?
曼允比众人高出了一截,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司马晁看见曼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难道夜会办得越来越好,连小孩子也能吸引来了吗?**岁小孩就敢到这种地方来,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司马晁维持着笑容,往曼允微微一眨眼。视线一转,看向箱子。
“我们来看看这第一件物品。”啪啪两声掌声,四个大汉抽走了木箱四面的木块。
一只铁质的大笼子露出。
但笼子里,并不是猛兽,也不是飞禽。
台下的人群有些急躁,纷纷大叫。
“这次不会卖石头吧?郊外一大堆全是,难道司马家拿不出好东西了吗?”
是一堆碎石!零零碎碎从笼子里滑出来。
司马晁看着下面慌乱的场面,没有心慌,淡雅一笑。
“我司马家拍卖的向来是宝贝,这次也不例外。你们要是不信我司马,那么可以打道回府,这次夜会拍卖,并不是没有你,就不能举行!”
司马晁久经商场的考验,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
一番话,丝毫不害怕得罪人。也许几年前,司马家还得卑躬屈膝,给人道歉解释。但今天,这一切已经不同。
那个人脸色不佳,但还是忍了下来,不敢再发一言。
顿时,四周安静。
唰唰的碎石流出笼子,一团纯白色茸毛在碎石中,特别引人注目。
“那是什么……”一声声从台下传来。
曼允也张大了眼睛,想要看个仔细。
曼允一双闪亮的眸子,比起那些到花liu街玩乐的人清澈很多。配上一脸求知的表情,说不出的可爱。
司马晁微微一笑,让人用棒子从笼子的缝隙掏出碎石。
隔了一会,笼子里的东西,全身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只纯白色的动物,小狗那么大。眼神犀利,爪子锋利,似乎只要一挥,就能如刀剑一般划破人的肌肤。
台下沸腾了,疯狂了!拍卖夜会,每次只拍卖三样东西,却每样都是世间难有。没想到才第一件东西,就如此引人疯狂!
朱扬也愣住了,一双眼直直盯着那个笼子。
四周全是人们的叫价声。
曼允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身形圆圆像个球,但爪子很锋利,应该是肉食动物。它的尾巴扁扁,毛发十分长。看见人们疯狂的举动,就知道这动物肯定非同一般。说不定,跟熊猫在中国的地位相同。也许,更高。
“朱扬,那是什么动物?”
朱扬拉回思绪,“我也没见过,但样子极为像书里形容皿囟部落喂养的耄獓。但是皿囟部落从不把耄獓卖给外族人,而且皿囟部落通常把耄獓当做神在人间的化身,一个部落世代只有一只耄獓。部落在,耄獓在。”
朱扬流露出沉重,如果这只真是耄獓,皿囟部落多半是被血洗了!
第一件东西的背后,就是残忍的血腥。
“十万两!”
“十五万两!”
“十八万两!”
“……”
一声高过一声,没有断过。
耄獓最擅长刨土挖坑,比穿山甲还快十倍。笼子里装满了碎石,就是为了供耄獓刨石。
谁不想有这么只厉害的宠物!这么锋利的爪子,比刀剑还管用!
笼子里的耄獓,身形较小,处于幼年。一双小眼睛四处转动,似乎不明白这里是哪儿。
看着小耄獓水汪汪的小眼睛,曼允竟然产生一丝共鸣。
在没进入杀手组织前,她也是被人关在一个笼子里拍卖,然后被杀手组织看中,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不知为何,看着笼中的小兽,曼允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有选择……她不想小兽重蹈她的覆辙。
得小耄獓
“三十万两!”
曼允的清脆的声音,在繁闹的人群中犹如唱歌的黄莺,声音十分的悦耳。
众人微微愣了一会,才发现叫价的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带银子了吗?三十三万两。”右下方一道苍老的声音,年纪五六十的老头子,摸着胡子耻笑。
众人像是看笑话般望了曼允一眼,又是铺天盖地的叫价声。
“朱扬,你身上有带银子吗?”曼允用手拨了拨朱扬的头发。
“就带了一些,刚给小郡主买小玩意用的差不多了。”
他没事怎么会带几十万两在身上?就算有,也不能让小郡主这么挥霍。
“那你现在回宫给我取银子去。”曼允似笑非笑盯着朱扬的胸口。
“不行!属下不能留小郡主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朱扬一走,小郡主又没有自保能力,被歹人抓住了可怎么办。
朱扬摇了摇头,坚决不能离开小郡主半步。
被曼允的眼神,盯得喘不过气,朱扬终于把手伸入了胸前的衣兜,掏出了一叠银票。
“小郡主,这可是属下的私房钱。您回去了,可得还给属下。”朱扬心疼的把银票递给了曼允,瞧银票全到了别人手里,心疼得抽搐。
他怎么就被这个小恶魔吃定了呐!
曼允满意的接过来,数了一数,全是一万面额的银票,总共六十张,也就是六十万两!
“朱扬啊,你的私房钱存的不少,是不是贪了王府的钱?”曼允甩了甩银票,坏笑的看着他。
“怎么会,这是我的老婆本,小郡主。当年打战……”朱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年行军打仗,占领别国都城,咱偷偷去扫荡了些宝贝,然后典当了,就这么一些,也不多。”
也不多?六十万两,足够几千个平民一辈子的开销了。
“四十万两。”
“四十一万两。”
“……”
叫价的差距越来越小,当叫到四十五万两时,已经没人出声。
“四十六万两。”前面叱喝曼允那个老头,咬了咬牙,衡量了一会,才喊出来声。
看四下没有人再出声,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笑容。
“五十万两!”稚气的童声,在安静的花liu街,格外清澈。
老头脸色一青,眼看到手鸭子就要飞了,霍地站起来,“一介黄毛小儿瞎参合什么?司马少爷您还是快点数数吧,一小孩怎么可能拿出那么银子。”
老头是花liu街的常客,好些人都认识他,也知道这人财大气粗。再看那边一个七八岁孩子,顿时摇了摇头,任谁也不信一个孩子能拿出银子拍下耄獓。
“是得数数。”曼允拍了拍朱扬的头,朱扬会意。运起轻功,顷刻到了台子上。
曼允晃了晃手里的一叠银票,从里面抽出十张塞进朱扬的胸兜,“五十万两。”
洁白如玉的小手,拿着银票递给司马晁。
司马晁最开始只觉得这个小女孩,清新可人,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招,哈哈的笑出来声。
“小东西,忒有趣了。我司马认钱不认人,还有比这个数更高的吗?”接过银票,司马晁又吆喝了一声。
一瞧曼允干脆利落的拿出银票,众人都不再叫价了。曼允势在必得的模样,谁还敢加价?
一只耄獓纵使在珍贵,也不过是只宠物。四十万两,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要是再加钱,那就是亏本生意。这些人多数是生意人,这样的买卖都不愿意做。
五十万两,足够他们训练几十个死士了!为了买一只厉害的宠物,值不来。
司马晁看下面没人再叫价,“五十万两第一次!五十万两第二次!”
“五十万两,第三次!成交。”又拍击了两掌,司马晁身后的四个人立刻抬起笼子,朝曼允走来。
看向笼子眨着大眼睛的小耄獓,曼允往司马晁一伸手,“钥匙。”
司马晁愣了一下,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递给曼允。
曼允从朱扬肩膀上,跳下来。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司马晁见这小孩身手不错,越加好奇,没听说乾城哪家有这么个孩子?得好好查查,随便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两的孩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取了钥匙,曼允走向那只跟她一样高的笼子。
瞧了瞧里面缩着的小白团,对准了锁铐,咔嚓一声,锁铐松动。
“不能开!”司马晁大喊一声,就要夺过曼允手中的锁。
但是迟了,笼子门已经推开了大半。
小耄獓突然跳出笼子……
朱扬灵机的拉过曼允,把她护在身后。
而那四人也站在了司马晁面前。
下面的众人看见这幕,都心惊的往后面退。
“耄獓生xing凶残,是种特别记仇的动物。没驯服前就放出来,就怕它报复。”
司马晁刚说完,前面的那个人便被小耄獓一爪子,抓破了脸。
惨叫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记仇!
小耄獓身形虽小,速度却极快,能够轻易蹦到一米多高。而这四个人就是这些日子关押的它的人,一放出来,就对着他们挠爪。
又是一声惨叫,那个人整只手臂被抓得鲜血淋漓。
司马晁看前面的人减少,一个跨步,跳下台子。
四人中最后一人倒下,小耄獓转向曼允。水亮的小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思考。
朱扬害怕小耄獓伤了小郡主,一边拔出剑,指向小耄獓,一边喊曼允先退下台子,免得等会伤了她。
速度如闪电,白色小团一闪,越过朱扬,直冲身后的曼允。
这般速度比刚才还快了几倍,曼允根本无处可躲。正准备等待痛苦的来临,但小耄獓迟迟没有出爪子。曼允只觉得肚子被巨大的冲力撞击,身子不由得往后面退了几步。
小耄獓不是攻击她,而是扑向她的怀抱!
曼允反应过来,双手抱住小耄獓,才免了它从怀里掉下去。
真有灵性!恩仇分明。
亡国公主
曼允抚摸小耄獓的毛发,非常柔顺,触感极佳。在凉风的夜晚,抱着特别温暖。
小耄獓很粘曼允,在她怀中蹭了几下,两只爪子往曼允手臂上一搭,成功tian到曼允的脸颊。
小耄獓舌头上有些倒刺,有几分扎人。
看着讨好她的小耄獓,曼允淡淡的一笑,真是个好东西。
谁说不值五十万两了?
台下看见小耄獓跟只小狗似地讨好主人,都目不转睛。若没有看见小耄獓凶悍挥爪的那一刻,任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只可爱无害的宠物。
朱扬收回剑,插入剑鞘。这小东西的速度太快了,连他都及不上的速度,难怪皿囟部落那么重视它,奉它为神在人间的化身。
司马晁也暗自吃惊了一把,他还以为这小女孩必定会丧生在耄獓爪下,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种结果。
“恭喜你了,小丫头。能得到耄獓认主,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司马晁折扇一甩,微微煽动出些凉风,嘴边的淡笑一直挂着。
小耄獓的小眼睛泛着些红色,想要挣脱开曼允的怀抱,冲向司马晁,仇恨全暴露在外。曼允想起刚才小耄獓没有一丝犹豫的抓死那四个人,顿时用力按紧了它。
她还得靠司马晁找沈窦的消息,让小耄獓抓死他,不是明智之举。
至少,现在不能。
“我有一桩生意,你做不做?”曼允趁着机会,说道。
“生意?”惊讶于一个小孩子,竟然想要跟他谈生意。但只要能赚银子,司马晁来者不拒,“小生意,我可不感兴趣,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两个人在台上唧唧歪歪了几句,下面的群众已经闹出了意见。
纷纷吼着问,这拍卖夜会还继不继续?
司马晁道歉的一笑,“看来今天纵使有天大的生意,咱们也谈不成。四日后,怡得赌坊见。”
没逐曼允下台,司马晁吩咐人把四具尸体拖下去,准备下一场拍卖。
曼允眼露出不耐,却只能忍着。毕竟人家在举行拍卖,不可能放弃这么个赚钱的机会,而跟自己去谈一笔小生意。
“朱扬,我们下去。”
朱扬一得令,托起曼允,放在肩头上,往台子边建的阶梯走去。
“小郡主,今晚我们便回去吧?”反正也得等四天,现在快些回宫,免得被王爷发现。
曼允回头看了一眼,台上正在拍卖一件红如血的玉如意。据说四百年前,南胄国君主就是得到了这块玉如意,才征服了周边小国,建立了今日的南胄。
曼允可不信有这么回事,但看玉如意的玉质,是一块难得的好玉。
“好不容易来了,我们再看看。”
父王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回来。等拍卖结束之后,再赶回去不迟。
生意人一般信风水,特别是玉如意这种象征吉祥如意的东西,几乎每家都有那么一件。
所以,这东西的价钱,最后飙到跟小耄獓一个价码。
小耄獓爪子和毛发上沾有血迹,全蹭到曼允身上。曼允看衣服上乱七八糟的一团红,皱了下弯弯的细眉,把小耄獓搁在了朱扬另一边肩头。
朱扬哭丧了脸,小郡主把他当盛器了吗?左边肩头坐着一个她,右边肩头还放一只动物?这个组合,说不出的怪异。
而这个动物,跟小郡主一个样儿!可爱的外表,恶魔的心肠。嫌爪子上的血迹擦不干净,竟然挠他后背。
拿王府的薪水,不容易啊!太受罪了。
回去之后,得好好探讨下加薪问题。
玉如意最后被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买走,拍卖会进入尾声。人们纷纷好奇这次的压轴拍卖品,洋溢着激动,整个花liu街前所未有的热闹。
几乎每个到花liu街来的男人,都左拥右抱着女人,手上全是金戒指,项上全是玛瑙项链。这种捉金迷的奢华,让曼允为国家感到一阵悲凉。这么腐朽,那么奢侈,到底把那些受饿挨冻的老百姓置于何地?
还好,这不是她的故土。
思绪又飘回现实,曼允望向台上。
又有四个人拖着一只箱子上台,这箱子比装小耄獓的笼子大了一倍。
“又是什么?该不会又是一只宠物吧?”久久不见司马晁打开箱子,下面闹哄哄的讨论着。
人们急切的想要知道个究竟,伸长着脖子,不断打望。
曼允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只手搁在朱扬的脑袋上。
“这是我司马为大家准备的最后一件拍卖品,由于物品特殊,所以……”司马晁嘴角微微上翘,卖了一会关子,“所以从五十万两开始叫价!”
啪一声,箱子四面如花瓣散开,瞬间倒在地上。
又是一只笼子……
但笼子里,装的不是动物……是人!两个全身赤;;luo的女孩!
十六七岁的年纪,清纯可人,一双眼睛如小鹿般无辜,懵懂的望着台下。
两个人相互遮掩对方的身体,脸颊泛着红晕和羞耻,一张嘴唇咬出了点点血丝。
曼允目瞪口呆,望着台子竟然忘记反应。
下面的人们,早就沉浸在这一对男女的美貌中。还没等司马晁介绍拍卖品,叫价声已经陷入疯狂。
“七十万两!”
“七十五万两!”
“……”叫价声没有断过。
司马晁恨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拿折扇的手,微微一晃,“大家先停下……,待我说完这对女孩的来历。”
一件物品,有好的来历,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司马晁远远不满足这个价位,折扇啪的合拢,指向笼子,“我司马举行拍卖夜会多年,就属这件东西,费了最多财力物力。你们可知她们的身份?”
人们沉默下来,那两个人的容貌,倾国倾城,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儿。最让人心动的是两人的容貌一模一样,两个女孩都略带青涩,如今全身**,视觉冲击强大。
常年熏陶在灯红酒绿的花街,他们早就经不起美色的诱惑。看见这么两个好货色,顿时色迷了心窍,哪还管他们的来历?脑中想的全是把两人压在身下,好好享受的画面。
“这两人,乃覃汜国的三公主和四公主。”司马晁道。
覃汜国三年前灭国,席旻岑带兵灭了几乎所有皇族,而这两个正是落网之鱼。只可惜能逃掉,不代表命运不会再捉弄他们。落到了无良奸商手里,只能怪她们倒霉。
一听是亡国公主,下面那些人兽血沸腾了。他们纵使再也钱,也不敢和拥有权势的皇族作对。如今拍卖的是公主,心里那点征服欲渐渐冒上心头。
看笼中两人的眼神,越加炙热。
觉得火候,还是不够。司马晁对手下招手,立刻有人奉上一个小瓶子。
“物尽其用。”司马晁扒开瓶塞,两个手下双手穿过笼子缝隙,掰住了两个女孩的下巴。司马晁把小瓶子里的药水,全数倒进了两个女孩的口中。
两个女孩奋力挣扎,嘴巴泛起了青痕。眼中的不甘心,深深震动了曼允。
曼允是同情的眼神,但台下的人们双眼却充满了**luo**。
拍卖尾声
药水一下肚,两个女孩的眼神逐渐迷离,浮出一抹媚态。原本相互依偎的身子,缓缓摩擦,身子像是燃起一股火,想要尽快扑灭。两个女孩也发现自己被药物控制,眼底闪现慌张和焦急。推开对方的身体,却觉得身子依旧在燃烧,全身颤抖的卷缩在笼子各一旁。
越是这样一副在yu火中挣扎的模样,越是让下面的人们兴奋。
曼允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朱扬甚至能在吵杂的声音中,分辨出那咔咔声。
“现在开始加价!”司马晁看药力开始发作,折扇往左手掌一拍,然后往上一举,宣布第三场拍卖正式开始。
下面的人们哪里还受得起诱惑,看笼子里**媚骨的女子,只觉得血气上涌,大脑不经过思考,已经喊出了价码。
一声,高过一声。
司马晁的笑容,逐渐扩大。在曼允眼里,这样的笑容,太残忍太无情。
朱扬一双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向笼子。
曼允也想救这对女孩出水火,但买下小耄獓,已经花去了五十万两。兜里就十万两银子,连拍下女孩的零头都不够,内心油然出一股无力感。
“曼允郡主。”
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曼允一回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清目秀,模样俊秀。
不认识。
朱扬也转身,看着少年直皱眉,心里提起一丝防备。
少年别的没说,先从腰间中间翻出来一大叠银票,递给曼允:“我是奉主子的吩咐,给郡主送来银票。主子说了,既然今晚是他提议来这里,所以今晚郡主想拍什么,他付钱。”
少年奉上一个大大笑脸,即把主人的身份透露出来,又讲明了来意。
送来的银票,不用白不用。
如果曼允最先只是内心有一丝救人的念想,那么现在有人送来钱物,完全可以付之行动了。
银票的厚度,是朱飞那叠的三倍。
史明非真是大手笔,供她玩乐,竟然乐意送出两百万两银票。说他心里没鬼,谁会相信!想不出史明非为什么这么做,但银票,曼允铁定收下了。
叫价声,已经高至一百二十万两。
那些男人望着笼子流露出痴迷,笼中的两个女孩意志渐渐被药物吞噬,终于忍受不住,抱住了对方。
两个人额头流散了一头汗水,脸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一接触对方身体,两人便疯狂亲吻起来。看得下面的人热血沸腾,更加想要把两个女孩拍下来玩乐。
“一百三十万两!”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秽。曼允忍下厌恶,喊出了声。
众人一看又是这小孩,忍不住破骂了几声。
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不知廉耻的跑到这里来,还想拍下这两个全身**的女孩!买去干嘛?难道要用她们俩来暖床?
曼允早前就拍下一件小耄獓,如今又来抢这件拍卖品。他们心里早就不服气了,更不想输给一个小女孩。
“一百三十三万两!”
后面一道男子的声音,高过曼允,还鄙夷了曼允一眼。
曼允双眼泛着冷光,“一百三十五万两!”
看曼允穷追不舍的叫价,好些人开始动摇。但还是有几个纨绔子弟不肯放弃,跟曼允杠上了。
“一百四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在曼允眼里,这些银票,只不过是一个数字。反正不是花她的银子,她更没有一点心疼。
朱扬心里十分害怕,小郡主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明天全乾城都知道拍卖夜会一个小女孩闹场的事儿,要是被王爷听到风声,自己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右边又传来一声叫价,“一百五十五万两!”
曼允还想继续加价。
朱扬扯了下曼允的裤脚,“小郡主,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对女孩,算起来跟王爷还有仇。”我们救了她们,不见得是好事,说不定还会给王爷惹来麻烦。
九王爷灭了她们国家,这可是灭国大仇。就算今晚救了她们,说不定明日她们就会反咬一口。
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不是经常发生吗?
曼允这才想起《丰晏国史记》上,曾经写道‘政勤年间,九王爷席旻岑率领众军,灭覃汜国,大胜。’
曼允这边的叫价声一断,那几个纨绔子弟还以为曼允退缩了,得意的看向笼子,像是看他们的囊中之物。
笼中的两个女孩求救的看向曼允,眼泪唰唰往下落。
曼允不想给父王惹麻烦,但也不想让这两个女孩流落到那群无耻之徒手中。
女孩眼里的不甘,深深刺痛了她,是不是八年不动手杀人,她的心就会变软?自认为这事放在前世,她肯定不会出手相救。今晚是怎么了,才想救出这两个女孩?
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今,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曼允低了下头,思考了一会,“朱扬,我知道了。”
朱扬以为曼允想通了,放心的吐出一口气。
但下一刻,曼允道:“我会拍下她们,让她们好走……”
至少,这样她们不会被人凌辱致死。她……会亲手送她们上路,让她们无痛苦的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
朱扬震惊,没再劝说小郡主。这个结果,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席旻岑正带着几位丰晏国大臣,在南胄御书房,跟史明非商议一件国家重要大事。
突然有人进门,附在席旻岑耳边禀告,小郡主出宫许久未归,派出侍卫去寻。打听到小郡主去了花liu街,请九王爷定夺。
席旻岑一拍桌子,站起,身上那股寒气急剧下降,让人不寒而粟。
冷酷无情的眼,一扫众位大臣,“此事改天再议。”
带上朱飞,不顾众位大臣发对,席旻岑拂袖而去。
史明非狡黠的笑弯了眼,对坐着的几位丰晏国大臣道:“九王爷已走,恕朕不远送了。”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史明非赶人了。
众大臣摇手捶胸,懊悔无及。眼看就成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情。这个小郡主,真够坏事的!
落锤声,已经数到两声。
“一百六十万两第二次!一百六十万两第三……”司马晁话没完。
曼允抢过道:“一百六十五万两!”
几个纨绔子弟瞬间看向曼允,又出价了!他们愤怒得双眼快冒出火来,真是是不知好歹的孩子。
“一百七十万!”其中一个纨绔子弟率先站起,吼道。
“一百八十万。”曼允挑挑眉,不甚在意。
“小丫头还是回去喝奶吧,你买下这对女孩能干什么?你是男人吗?难道只是为了看她们表演脱衣秀,亲吻秀!”其中一个公子哥呲牙,骂道。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好货色,偏偏有人不愿让他开心。
那几个公子哥被曼允bi急了,合伙商量了下,花这么多钱太冤枉。等拍下来之后,一起取乐,银子平摊。
这么一平摊,每个人出的银子,反而少了一半。有了底气,派出一个人吼道:“两百万两。”
对方丝毫不退让,曼允心里也有点急了,没想到这几个纨绔子弟竟然有点脑子,肯联合起来。她手里加上朱飞的银子,也就两百零十万两。
“两百万两,加上这个够不够?”
曼允摊开手掌,一颗红宝石璀璨的躺在她手心,这是前阵子父王送予她的。看此情形,也只有牺牲它了。
众人目光炙热的望着那颗宝石,这里的人哪个不识货,一眼就能看出这宝石乃上品。随便拿出去典当,至少也值一百万两。
随手就能拿出一颗宝石的孩子,到底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刚才和曼允抢夺拍卖的人,庆幸没和她斗上,否则倾家荡产也说不定。
对面那几个纨绔子弟,脸色铁青。
“席曼允!”
嗓音低沉,冰寒刺骨。众人皆被这一声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个激灵。
众人看见那只托着红宝石的小手一抖,刚才还盛气凌人丝毫不妥协的曼允,急忙慌慌张张回头张望。不知道是急切的想要见到呼唤她的人,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朱扬大骂一声死了,身子往地上一蹲,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害怕失去
刚才还喧闹得花liu街,随着男子的到来,迅速安静。
席旻岑与身俱来的威压,让众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其中有几个人认出是九王爷,往心底害怕。那个人全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有人一靠近他,便会被他无情的解决掉。
席旻岑强大的气势,就算是战场上的大将见了,也会腿抖,更别提这些终日留返花丛的男人。
“怎么?这里很好玩?”
席旻岑一步一步优雅的走向曼允。
曼允从来没听过父王连名带姓叫她,而且是用这种语气。
朱扬蹲在地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头都不敢抬一下。曼允知道自己激怒了父王,咬了咬唇。
不待曼允说出一句话,席旻岑把曼允虏起,毫无温柔可言。父王平时就算绷着脸,但是对待她总是温柔的,这样粗暴还是第一次。
“让父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家女儿,连父王送的红宝石,也拿出来当价码了。”跨开步子,席旻岑走向拍卖台。
没错,在席旻岑眼里。这两个女孩,不过就是件物品。
席旻岑围着笼子,转了一圈。周身的寒气,让人退避三舍。
司马晁站在一旁,不敢吭声。这位主儿,惹不得。
这种热闹,不是有钱就能观赏。在看见司马晁忍气吞声的表情后,下面好些有眼力的人趁着九王爷还没发怒,悄悄往后退。
见有人退走,周围的人如潮水退去,没隔多久,台下就没几个人影了。
司马晁看见被搅黄的生意,拍了拍手,无可奈何。谁叫这位主儿来头大,如今更是怒发冲冠。
“也不过就这点姿色,若是允儿想看这样的表演,大可告诉父王,父王亲自命人表演给你看。”
笼中的两个女孩,yu火缠身,吻得火热。场面,岂是*秽二字能够形容。
听见父王喊了自己一声‘允儿’,曼允以为父王气消了。但在看见父王冷冷的脸庞时,曼允把最后一丝侥幸抛开。
“父王,允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与其找借口,曼允知道,还不如直接承认错误。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允儿,你哪一次不是乖乖认错,可哪一次你记在脑子中了!”后面一句,声音霍地拔高。
席旻岑生气之时,眼神冰冷得可以冻死人。但像此刻这样怒火冲天表现出来,还是头一次。曼允知道,今天父王肯定被气坏了。
曼允害怕父王因为这件事,而讨厌她。双手紧紧抱住席旻岑的脖子,一个劲的重复:“父王,允儿知错了,真的不敢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肝都纠在了一起。就连平日里板着脸的朱飞,也不忍心看曼允这副样子。
朱扬更是恨不得抢走九王爷怀里的小郡主,转身就逃。但到底没那个胆子,只能抱住小耄獓,尽量卷缩身子,减少存在感。免得九王爷发现了他的存在,一掌拍死他。
知情不报,纵容小郡主来这烟花之地,这些罪名,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要不要买回去,继续慢慢看?”席旻岑身上的温度是热的,而语气却是冰的。
曼允知道不该来这种地方,但买这对女孩,并不是为了看她们的QS表演。她不过想让这对女孩,痛痛快快离开这个世界。
“父王,你误会了。”知道父王肯定扭曲了她的意思,曼允开口想解释。
但席旻岑正在怒头上,只认为曼允想要狡辩。
步子迈向司马晁,司马晁看见九王爷过来,硬扯出了一张笑脸。
“九王爷,许久不见啊。”司马晁笑着打招呼,但心里却埋怨九王爷搅黄了他的生意。
“这对女孩,本王要了,多少银子?”
司马晁微微吃惊,早闻九王爷不近女色,今日却要买下这对女孩?生意总归得做,既然九王爷想出钱买,司马晁至少能捞回些本钱。
“我和九王爷是旧识了,若是九王爷想买,一百万两便可。”一百万两是他的成本价,多了,他也不敢赚九王爷的钱。
别人没见识过九王爷残忍无情的手段,他可有幸看见过。
这个男人,只能讨好,不能惹怒。
“朱飞,付钱。”
一声吩咐,席旻岑抱着曼允,往台下走。
路过朱扬时,席旻岑伸腿一脚,将人踹到了台下。重重的落地,卷起了一层灰。
朱扬捂住肚子,气血翻涌吞出一口血,迅速低头跪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幸好那脚踹在肚子,而不是胸口。否则朱扬的小命,今晚算是交代了。
席旻岑瞧了眼周围的青楼,门缝之间露出的眼睛,以为他看不见吗?冷哼了一声,想看他席家的笑话,也得想想有没有命观看。
朱飞见九王爷一走,立刻叫了几个侍卫抬上笼子,跟上九王爷的脚步。
笼子上,搭了一块黑布,遮盖住里面的春色。但笼子里发出的暧昧声音,却穿透黑布,极具魅惑。
“欺瞒王爷,你不想活了!”王爷那一脚不轻,朱飞揪起地上的弟弟,把人倒扛在肩头,迅速追上队伍。
“哥……”刚一开口,朱扬又吐了一口血。自知有错,但他也没办法。
席旻岑一路不停息,直接进入了寝宫。侍卫一将笼子抬进来,房门砰然一声合上。
没有丝毫怜惜,席旻岑将曼允扔到床上。
大手一揭黑布,笼子的春色,又展露出来。笼中女孩交缠在一起,**的气氛,暧昧非凡。
“是不是没看够?父王将人给你买回来了,继续看!”看见曼允撇开头,席旻岑突然掰住她的脑袋,让她正对着笼子。
曼允忍下那股作呕感,闭上眼睛。
“你不是我父王!”父王说过,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
强忍的眼泪,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汹涌的流出。
珍珠般的一滴泪水,滴落到席旻岑的大手指上。冰凉的触觉,唤醒了夹杂在怒火中的席旻岑。两根手指掐破泪珠,水质的柔软,让席旻岑的怒火顿时熄灭。
“你不是我父王!”曼允闭着眼,重复着这句话。她很想这一切都是梦,等她再次睁开眼。父王,依旧是疼爱她的父王。
席旻岑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把人搂进怀里。
“乖,父王是气昏了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孩子,席旻岑学着老妇人哄婴儿的姿势,拍打着曼允的后背。
动作非常轻,害怕力重了,伤害到她。
曼允抽泣了几声,哭的更加厉害。紧紧的抱住席旻岑的腰身,她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父王的宠爱。就像一个人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那根稻草却要离她而去。
席旻岑轻声哄着曼允,其实他也在害怕,害怕曼允的双眼沾上污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再也看不见这双清澈的眼睛,所以才会一时失控。
该当何罪
中枪中弹,受冻挨饿,一个人孤苦伶仃,曼允都没有哭过,眼泪却在现在飙泄而出。
前世,她没有姓名,只有一个1324的数字代号。今世呱呱落地时,才得了‘席曼允’这么个名字。冠上这个名字的标签,已经注定了她一生的改变。
一个名字,对于别人也许没什么,但对于曼允,却是一次新生。
而席旻岑,是她这一生中,最亲最爱的人。没了他,是否又会回到那种无人疼爱,黯淡无光的日子!习惯了席旻岑的存在,曼允不想离开他,也离不开他。
“别怕,父王在。”
掰住曼允的脸庞,席旻岑为她擦掉眼泪,“你是父王的女儿,怎么能轻易哭!”
八年来,这是曼允第一次哭。眼泪的感觉,甚至令曼允觉得陌生。但心里一酸,泪水不知不觉流出眼眶,根本由不得曼允控制。
认真审视父王的英俊帅气的脸庞,曲线刚阳,五官犹如刀刻。曼允搂住席旻岑的脖子,记下父王这句话。她是父王的女儿,怎么能轻易哭。环抱的力度加紧,就算父王想放开她,她也会牢牢抓紧父王的手,决不让父王有机会甩掉她!
父王从箭雨救下她的那刻,就注定不能甩开她了。
自己喜欢的东西,需要自己争取。曼允努力把眼泪吞回肚子,但抽泣的声音弄得她每隔一会,就打一个嗝。
小手往眼睛一擦,擦掉挂着的泪痕。
“父王,水,我要喝水。”
见曼允不哭了,席旻岑一肚子火气全消了。松开环抱曼允的手,去桌上倒了一杯清水给曼允。
曼允接过,囫囵几口,一杯水见了底。
席旻岑轻拍曼允后背,“小心呛着。”
不打嗝了,曼允总算好受点。双眼恰好看见寝宫里摆着的笼子,两个女孩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却得不到释放,脸色跟个苹果一般红。
“父王……”
刚才只顾着安抚曼允,席旻岑早把那对女孩忘记了。故事重提,双眼结冰,周围温度自动下降。
“父王,你听我解释。我买下这对女孩,只是不想她们落入那群顽固子弟手中受尽侮辱。”自始自终她绝没有起不正当的心思。
席旻岑已经冷静,听曼允一说,火气又消散不少。
“她们是覃汜国的公主,允儿只想让她们清清白白的走。”这两个女孩,若不是被药力控制,绝不会做出这些**的动作。
她们眼中的不甘和傲气,不是装出来做做样子。
“知道她们和父王有仇,你还好心救她们?”席旻岑斜眼瞧曼允。
“如果笼子里的人,是我,父王会怎么做?”曼允毫不避讳对上席旻岑的眼睛,她觉得这件事情,她没有做错。父王,也没有错。那两个女孩,更没有错。
刚才还哭啼啼的小女孩,又恢复往日了冷傲,一张小脸坚持着自我。
席旻岑揉了揉她的发丝,“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这种毫无假设xing的问题,父王不用回答。”
眼中冷光一现,他怎么可能让曼允深陷那种处境。
只要他在一天,便没有人能动曼允一根毫毛,除了他自己。
“假设一下,也不行吗?”曼允说话平缓了些,不像刚才一抽一泣。
席旻岑摇头,“不行。”
“那么这对女孩,允儿想怎么处理?”席旻岑言归正传。
“由允儿亲自送她们上路。”这是曼允一早的打算。
席旻岑剑眉微微蹙起,“由父王来。”
走至床头红柱,红柱上挂着一把剑。席旻岑抽出,“她们皇室一族,全是本王杀的,死在本王手里,也好让她们一家团聚。”
席旻岑不想让曼允手染鲜血,这种杀人的事情,还是由他动手比较好。他杀人无数,也不在乎这一个两个。
跟父王相处了一两个月,父王心里想什么,曼允多少能猜出来。摊开双手陷入沉思,这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只是父王不知道罢了。
席旻岑动手极快,一点风吹草动,曼允也没听见。当再次抬头时,笼子里两个女孩已经双双瘫倒在地。除了脖子上一条细细的红痕,全身完好无损,走得也很安详。
“朱飞。”席旻岑一吼,房外时刻候着的朱飞立刻应声。
“带几个人进来,把笼子抬出去,顺便把两个女孩好生安葬了。”擦干净刀锋上的血迹,席旻岑把剑重新cha回剑鞘。
朱飞身后,跟着一个走路不稳,极为狼狈的人。
朱扬从朱飞背后探出头,看见曼允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惩罚,松了口气。双膝跪下去,头触到了地板。
“朱扬自知有错,请王爷惩罚。”朱扬刚一说完,怀中突然蹦出一团白面团,直冲曼允。
从花liu街被哥哥扛回来,朱扬害怕小耄獓丢了,一把将它赛进了衣兜里。刚才一弯腰,衣服露出一条缝隙,小耄獓看准了,就蹦出来。
席旻岑不知是何物,伸手一抓。小耄獓本以为傲的速度,没躲不过席旻岑的突然出击,一把被擒住脖子。
“是耄獓?”司马家的拍卖会,越办越好嘛,连这东西也弄到手了。
“父王,这是我拍下的宠物。”害怕父王捏死小耄獓,曼允从席旻岑手里抢回小耄獓,放在怀里。
席旻岑微微点头,“如果你想要宠物,可以给父王说,父王为你弄来的宠物,一定比这只好十倍。”
小耄獓似乎听懂了意思,对着席旻岑呲牙吱吱了两声,却不敢攻击。动物的感觉是灵敏的,对方强大的气势,已经让它从天性上胆怯。
相信席旻岑说的话不假,但曼允摇了摇头,手掌托起小耄獓,“有一只,就够了。”
视线落回跪着的朱扬身上,席旻岑坐回床榻,“朱扬,你跟在本王身边也多年了。可知你今日犯了什么罪?”
“属下不该知情不报,隐瞒小郡主的行踪,更不该带小郡主去花liu街。”这番话,朱扬心里已经想了不下十次,唯恐在王爷面前,说错了嘴。
“依照规矩,该当如何?”
朱扬脸上流满了汗水,一字一顿,“自行了断。”
朱飞严肃的脸,浮现悲色。握剑柄的手,紧了几分,手关节泛白。
亲吻脸颊
后果这么严重?
曼允泪水未干的大眼睛,朝朱扬一看,“父王,这不关朱扬的事。”
在曼允心里,早把朱扬当成了朋友。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朱扬搭上一条命,曼允绝对不同意。
“什么叫不关他的事?”席旻岑揉着曼允发丝的手指一顿,同样看向朱扬,“难道他没有知情不报,难道他没同你去花liu街?”
“是允儿威胁他,一切都是允儿策划的。”曼允向来敢作敢当,晃了晃席旻岑的手臂。
席旻岑站起身,回头望了曼允一眼。才和朱扬相处了多少日子,竟然知道帮别人求情了?
“你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朱扬?”朱扬跟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秘密,哪有值得别人威胁的事情。
跪着的朱扬微微一抽嘴角,神色有些难堪。朱飞被这话也挑起兴趣,他的弟弟,他非常清楚,整个人跟张白纸似地。除了跟随王爷,处理一些杂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更别说有什么秘密能威胁他。
“父王,你真要我说?”碍于朱飞在场,曼允犹豫了一下。
席旻岑点头,只要曼允开口,饶了朱扬性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犹豫的一指朱飞与朱扬,“我威胁朱扬,若是敢把去花liu街的事情告诉父王,便向天下宣告——朱扬、朱飞兄弟相恋。”
朱飞呆若木鸡,“这怎么可能?”
朱扬顿时大受打击,小郡主确确实实用这个原因威胁了他,而自己的亲哥竟然还不相信。
小声嘀咕了一句,“常言道,人言可畏嘛。”脸红了。
席旻岑的气闷顿时一消,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也是,对朱扬,越简单的法子,越能令他上当。
一只手抱起曼允,另一只手朝朱飞朱扬,摆摆手。
“你们可以退下了,此事作罢,切勿再犯。”
退去房门时,朱飞朝朱扬瞥了一眼,叹息一口气,“笨蛋,祖宗的脸面全被你丢光了。”
朱扬很想跟朱飞干一架,刚直起身子,肋骨就疼的他一丝力气也用不上。
他不就是想保存祖宗脸面,才被小郡主威胁的嘛!
看朱扬还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朱飞又摇了摇头,道:“清者自清,你真以为就凭小郡主一句话,就能毁了我们的名声?”
虽然是个下等侍卫,但自从跟随九王爷驰骋沙场,两个人在丰晏国也算有点小名气。一些大将军见了两人,也得客客气气。若是王爷不同意,谣言怎么能传出去?
所以说,笨蛋,就是笨蛋。
朱飞嫌弃受伤的朱扬走得慢,又一手扛起他,直接走出了席旻岑的寝宫。
朱扬上下牙齿,磨啊磨。小郡主!这次差点被你阴了一条命!
朱扬的错事,可以既往不咎,但曼允犯的错误,决不能这么一笔划过。
“趴下。”席旻岑拍拍自己的大腿,对着曼允道。
“父王……”
曼允从床上站起,脚步朝席旻岑走去。打屁股不会太疼,但曼允觉得很难堪,眼珠子转动了几圈,用着商量的语气道:“父王,我们能不能换个惩罚法子?”
比如,打手心,蹲马步,都比打屁股好得多。
上次挨打,席旻岑只能看见曼允的后背,而此刻,席旻岑看见某小孩红扑扑的脸蛋,顿时知道原来是害羞了。
养了这个小妮子快两个月了,席旻岑还没收过福利。曼允一提出来,席旻岑觉得时机到了。
“可以,你先过来。”
听到有希望,曼允加快步子,走过去,坐在席旻岑身边。
“如果你亲亲父王,父王可以免去你这次的惩罚。”手指敲了敲床沿,席旻岑皱着眉。样子让人觉得,决出这个决定很吃亏。
除了使用美人计,曼允没有主动亲吻过任何人。当父王一提出这个要求,心里产生了抵触。
这比挨打,更难为情。
摇了摇头,“父王,再换一个。”
见曼允想也不想,就摇头否定,席旻岑沉着脸,道:“允儿,别家的孩子,都亲过父母。你就不能让父王也享受下天伦之乐?”
席旻岑极少与人亲近,曼允穿越过来,就没看见他笑过几次。
当他一提出这个要求,曼允内心惭愧,觉得为人子女,本身就有让父母快乐的义务。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小小的抵触,全部压到了最底层。
“只一下?”曼允红着脸。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席旻岑自然知道。而且这种事情,不能CAO之过急,想了一会,点头。
害怕父王反悔,曼允撑起身子,往父王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下不止脸红了,连耳根子,曼允也觉得火辣辣的。
席旻岑只觉得那唇瓣,如鸿毛落水,荡起了丝丝涟漪。柔软得让他现在就想抱住曼允狠亲一顿。
但席旻岑最终忍下,孩子还没养大。而且某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已经快到三更天,害怕曼允睡眠不足,席旻岑拉过棉被,把小人儿卷入棉被。
“允儿,天快亮了,你快睡会,父王还有些事情得吩咐朱飞。”摸了摸曼允的额头,让她躺下。
席旻岑从屏风上,取下披风,走出寝宫。
曼允看着父王走开的背影,打了个哈欠。确实很困,小孩子要吃好睡好,才长身子。而过去几年里,总是呆在那个小屋子里,曼允的身子比一般同年人要差些。
看见灰蒙蒙的夜色,曼允翻了个身,睡去。
席旻岑一出寝宫,朱飞拎着朱扬,早已等候在一座假山前。
看见王爷出来,朱飞扣着剑,朝席旻岑行礼。
不亏是席旻岑最得力的心腹,席旻岑没吩咐他留下,朱飞便自觉的逮住朱扬等在这里了。
席旻岑朝朱扬勾了勾手指,朱扬立刻站过去。
“把你们去花liu街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本王。”曼允刚入乾城不过几天,怎么会知道那种烟花之地。而且抓走曼允时,他没有忘记,曼允手里还握着一大把银票。
朱扬不敢再欺瞒,便把史明非来兆崴宫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席旻岑。
当听见朱扬义愤填膺说到在花liu街,好几个色男人口出轻浮语言时,席旻岑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
“带一些人马去花liu街……”夜空中没有任何星辰,漆黑得像是要把天地包裹。
席旻岑比夜空更黑的眸子,深邃而又冰寒。本王的女儿,是你们随意侮辱么?
签字画押
御书房,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划破天明。
史明非手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暴露,书案上的奏章无一幸免全被砸到了地上。侍奉的宫女太监唯唯诺诺把头低到脖子根,不敢惹怒龙颜。
“九王爷也欺人太甚了!真当这里是丰晏国,本王拿他没办法吗!”史明非努力平息怒火。
今日早朝,一个个大臣全上奏花liu街失火。一条街烧得只剩下焦炭,原本热闹喧哗的花liu街,在一夜之间化为断垣残壁,只留下一片焦土。
而最令人气愤的是,花liu街里,竟然没有一个人逃出。
奏章推挤成山,全是大臣死亡职位空缺,请皇上定夺。
眼看登基在即,他哪有时间再次安排人手,补上这些空位。
花liu街虽然无视律法,但也是南胄国经济来源重要的一项。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只能用损失惨重形容。
史明非猛捶了几下额头,瘫倒在龙椅之上。
九王爷当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他不过就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这个商议打破。九王爷倒是睚眦必报,一把火,把他的地盘烧为乌有。
阶下一名小太监,穿着墨绿色太监服,一张清俊的脸,正是给曼允送银子的那少年。
捧着一杯茶,少年递到史明非手上,“皇上,就算花liu街烧了,我们也不亏。”
史明非深思了一会,点点头。
曼允伸了伸懒腰,踢开被子,睁开眼,瞧见席旻岑正襟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摆着一杯龙井茶,但是没有热气袅绕,显然已经冷却。瞧父王的样子,应该是等她多时了。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曼允仅着单衣,从棉被中钻出来。
“父王,早。”
席旻岑穿着的黑色华袍,做工精细,就算身子端坐着,袍子也没起一丝皱褶。听见曼允的声音,席旻岑微微点头。
“允儿,把纸上内容,全部念出来。”席旻岑提起桌案上一张宣纸。
宣纸之上的墨迹,还没有干涸,显然刚写好不久。
寝宫内燃着火炉,温度暖和,还飘杂着丝丝檀香之气。曼允拖起鞋子,到了书案前,接过宣纸。
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条规定。
脑中思索着父王又打什么主意,曼允照着宣纸上的字,念出声:“第一,不准踏入烟花、赌;;博等场所。第二,不准隐瞒父王任何秘密。第三,凡是带危险性的事情,必须请示父王,再做出决定。”
曼允属于孩童的声音,稚气又清脆,就像清晨的黄莺在唱歌。
席旻岑还享受着曼允的嗓音,曼允已经把整张纸的内容全数念完。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捧起茶,席旻岑作势要喝。
曼允抓住茶杯,抢了放在桌案上,“父王,茶凉了。”
席旻岑抱起曼允,放在膝盖之上,“纸上的规定记住了吗?”
“曼允定会谨记,按照父王所写的做。”曼允一副乖乖宝宝的模样,红软的小嘴张张合合。
席旻岑想起昨夜那个吻,顿时微微扬起笑容,捏了捏曼允的脸蛋。
“口说无凭,允儿哪次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父王不信。”席旻岑摇了下头。
曼允瞧见桌案上放着的印泥,心知父王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签字画押呐。
看来自己的诚信度,在父王心里已经有所折损了。
但这也不能怪曼允,每次总是有突发状况,根本由不得她做决定。
提起毛笔,沾了些墨汁,曼允在宣纸右下角签下名字。然后大拇指在印泥里沾了一些,朝名字之上,按了一下。
小小的拇指印,盖在上面,条理清楚。
席旻岑满意的收起宣纸,拍了拍曼允的脸蛋,“以此为据,若允儿再犯,可不像这次只亲亲父王,就能了事。”
曼允哪敢抱怨一声,心里却想,万一真的犯错,父王又会用什么法子惩罚自个?
四天转眼已至,曼允换了一身衣服,等父王一出寝宫,便带了朱扬出了从另一边,走出南胄皇宫。
席旻岑不反对曼允出宫,也没有限制曼允的自由。但凡没有危险的事情,席旻岑几乎都是点头同意。
司马晁相约四日后,怡得赌坊见。曼允手中拿着一张乾城地图,在大街小巷里转圈子。
朱扬比上次长了个心眼,坚决不带路,就让小郡主一个人在乾城瞎找。就算小郡主真找到了那个地方,他也会遵从王爷的吩咐,直接把人虏回皇宫。
上次差点丢了一条命,朱扬对曼允恨得牙痒痒。
想想他一个大好青年,咋就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骗了!
“在那里!”低头看着地图的小脑袋,一抬,看向正前方。
怡得赌坊的招牌,比其他几家赌坊大上许多。站在街上,曼允都能听见赌坊里赌徒的暴喝声。
还真给小郡主找到了?朱扬双手一伸,就要虏曼允。
曼允早就看透朱扬的小心思,往侧边一闪,让朱扬的双手落了空。
见朱扬还要继续纠缠,曼允道:“我没说进去,你去给我找个火盆。”
父王定下的规矩,曼允还记在心中,朱扬瞎CAO什么心!谁说找人就必须进赌坊了?她可不想被父王再度惩罚。
“不进去?”朱扬不确定,双手停在半空中。
曼允点头,“父王的话,我牢牢记着,肯定不会违反。”
“找火盆,又是做什么?”听曼允说不进去,朱扬松懈下来,弯腰凑近曼允。
曼允瞧见突然放大的脸,一小巴掌推开那张脸。
“你找来了,便知道。”曼允不愿多解释,看向赌坊布条上写的一个大大的‘赌’字,笑了一笑。
朱扬看见这个笑容,心里直打颤。心说,看来又有人得倒霉了。
上次被骗,小郡主就是这么笑的!
烟熏赌坊
前处不远有一家卖馄饨的小铺,曼允一瞧,便指着烧火的炉子道:“就那个吧,你去问问他们卖不卖?”
朱扬不明白小郡主想干嘛,遵从吩咐,掏出一锭银子,摆着馄饨铺子上。心里猜想,小郡主该不会学了王爷那招,趁人不备,偷偷想要烧掉别人的地盘?
“客官,吃馄饨吗?要几碗?”小贩盯着铺子那锭银子,双眼直泛光。就算一天卖两百碗馄饨,也卖不起这么大锭银子。
小贩吞了吞口水。
小贩的财迷样儿,全落曼允眼里。看来不用跑远路买火盆了,这个小贩铁定卖。
“我不买馄饨,你这炉子卖不卖?要是卖,这锭银子,便归你了。”朱飞把银子,往小贩眼前推了推。
一锭银子,足够卖十多个炉子了。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小贩再次问:“你们真的只要炉子,不要馄饨?”
朱扬点头。
小贩一把抢过桌上的银子,揣进了腰兜,心怕这人反悔。
朱扬看了他的样儿,一转头,望向怡得赌坊。心说,不用自己搬炉子了。
“把炉子抬到那儿去,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贩一个劲的点头,“小的这就搬。”
收起炉子上的锅,小贩往地上一放,也不管炉子烧得火烫,整双手臂环抱起炉子,往怡得赌坊抬。
曼允朝小贩走来,指引他把炉子放到怡得赌坊门前。
“就这里。”指着赌坊前的台阶,让小贩把炉子放下。
炉子还燃着火,只是不太凶猛。曼允看见对面一家布庄,让朱扬守着炉子,自个走进布庄。
“把这些布,全给我包起来,送到那边。”刚一跨进布庄,曼允便一指扫过柜台上所有布匹。
曼允身上的衣料,乃上等货。布庄老板常年和布匹打交道,是个识货的人,一看这位小主子就是哪家大人的千金,立刻抱起布,往那边送。
今天总算赚大发了。
“小郡主,你买这些作甚?”朱扬蹲在台阶上,眼看着布庄老板把布匹放在炉子旁。
那布庄老板和小贩一听这称呼,齐眼看曼允,难怪出手这么大方,敢情是皇室中人。但南胄国没有这么小的郡主,两人都猜想到这位应该是别国的小郡主。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郡主,反正有银子赚就行。
“郡主啊,布匹我已经给你送过来,这银子……”布庄老板搓了搓手,率先开口。
曼允踢了踢蹲着的朱扬,“给钱。”
得了,小郡主这是把他当钱罐子了。每天只吩咐他掏钱,再这么败家,王府会不会垮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扬摇摇头,咱王爷可是金主,绝对养得起这位挥霍无度的小郡主。
从衣兜里掏出一锭白银,扔给布庄老板,“这些够了吗?”
够啊!绝对够!这锭银子买下他整个小布庄,也不在话下。
一切都准备完毕,曼允拿起一匹布,抖开,往炉火送。
布庄老板和小贩,皆愣住。这位小郡主,买布匹竟然用来烧,这跟烧钱,有什么区别?
见朱扬还是一副呆愣愣的神情,曼允瞪他一眼,“傻了吗?快烧啊!”
败家啊!朱扬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但小郡主是王爷的心头肉,自个只能让这位宝贝儿高兴,要烧就烧吧,反正烧的是王爷的钱。
‘钱’字从朱扬脑中快速闪过,“小郡主,你还欠我银子!”
必须先讨债,万一哪天小郡主没银子还了,自个找谁哭冤去,那可是他老婆本。
都过了几天,这人才想起这件事。曼允瞧了赌坊一眼,“等回宫再还你。”
烟雾朦朦,赌坊门口不一会被烟火围绕。赌坊布帘之后,还能看见几缕火丝。
随着烟雾越来越浓密,赌坊里有人看见一缕缕烟子飘进来,立刻吓得拿银子的手一抖,“着、着火了!快跑!”
这一声吼,赌坊里的人全部心惊的望向着火的门口。呛人的烟雾不断飘进来,整个赌坊瞬间乱套,有些人趁乱,还从赌桌上捞了几把银子。
“朱扬快喊几声!”只有烟雾,还不足够迷惑人。
曼允立刻命令道。
朱扬不明所以,木楞的看曼允,“喊什么?”
“当然是喊救火啦!”
靠啊,小郡主,你能不能别这么多棍意。到底是王府做事的人,朱扬一边往炉子里送布匹,一边扯开了嗓子,吼:“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打水,快些,否则火势会蔓延!”
“哗啦……哗啦……”曼允模仿起了扑火的声音。
“快,快这边燃起了。”
“噗……”
自导自演,喊得非常生动,真切得让人像置身在火海之中。
街上路人,全一一回头看向这边。这两个人在赌坊前烧火,就不怕得罪里面那些赌棍?
很快,不少路人,停留下来看热闹,把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赌坊里的人一听,这还得了,再不跑就没命了!全部朝门口,挤去。
赌徒一个个争先恐后逃命,神情恐惧,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条腿。
刚一跨出赌坊,看见一张张看热闹的脸,顿时疑惑,不是着火了吗?这些人怎么不救火。
有一个赌徒还没看清形势,刚奔出来,就吼:“你们站着干嘛?没看见着火了吗?救火啊!”说完,眼角瞟到台阶上的炉子,忍不住破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干嘛!”有一个身形比较壮硕的男子,脾气火爆,朝着火炉就一踹。
炉子踹翻,溅起半米高的火焰。曼允朝后一滚,差点被灼伤。拍掉身上溅到火星,曼允从地上爬起来。
朱扬身手比较快,朝上一跃,再翻了个跟斗,擒住男子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这个男子,是这条街出名的恶汉。看他一招被擒住,刚才还想上前揍人的赌徒,站住了脚步。
“伤皇族中人者,死罪。”朱扬朝恶汉膝盖弯一踢,人立刻跪下,对着曼允。
恶汉见踢到铁板了,神色慌张。
“饶命啊!……求小姐饶命。”朝地上磕了几个头,恶汉一听是皇族,吓得什么气焰全没了。
赌坊里的人,全部跑出来,看见的就是恶汉林东不断磕头认错。
赌徒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朝代就是这样,皇族就是天,没人敢欺负到皇族头上。
“放开他。”曼允这次来这里的目标,不是他,所以没必要收他的命。
瞥见赌坊走出一位清雅公子,曼允摆摆手,朱扬立刻松开手,还不忘再踹了一脚。
定下买卖
“这打扮不适合你。”曼允往前走了几步,矮小的身子,只到司马晁半腰。
司马晁的装扮,非常清雅。这么位翩翩公子走在人前,人们只会认为他是一位附庸风雅的学士。但实际上,这人骨子里就是一名奸商。
“是吗?”司马晁没觉得自己的装扮,有何不妥,只淡淡的笑笑。
倒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司马晁皱了下眉心,“小郡主,你这么三番四次搅黄我生意,可不仁道。”
要是每次见一面,自己就损失一笔银子,那么过不了多久,就得宣告破产了。
俗话说,财大气粗。司马晁就像这条街的地头蛇,如今有人敢惹到他头上,周围的人们都等着看热闹。
看热闹?换成另外一个人,也许司马晁还会跟别人杠上。但这位小主儿,是九王爷的爱女。自己只能忍让,才不会惹怒九王爷。
瞧瞧花liu街,不就是最好的告诫吗?
花liu街有一半的产业,全是司马家拥有的。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虽然外界传闻花liu街是因为醉汉,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但真相,只有少数几个人心知肚明。若只是一场意外火灾,为什么没人逃生?所以,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家都散了吧,赌得不够过瘾的,进赌坊继续赌。”司马晁轻轻一摇折扇,凉风丝丝吹起他的发梢。
众人一看司马晁没生气,知道没有热闹可看,慢慢散开。
“小郡主,我们去隔壁酒楼谈。”
每一笔生意,司马晁都不容错过。特别是最近遇见某小灾星,他兜里的银子像流水一般流走。
烟熏赌坊?
朱扬乐呵呵笑了,怎么感觉这跟小时候他们拿火熏兔子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次熏得不是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抓兔子的时候,用烟子熏兔子洞,可以把兔子熏出来)
“朱扬,快跟上。”迟迟不见朱扬跟上来,曼允回头,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嘴角笑个不停。
“是,小郡主。”回过神来,朱扬立即应声。
隔壁的酒楼,也是司马家的产业。酒楼的生意,好的没话说。每一张桌子,全坐满了人。光是小二,就有十个人之多。每隔一会,曼允就能听见小二的吆喝声。
“我们去楼上谈。”
司马晁在前面带路,这里显然他经常来。掌柜小二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少主子’。
凡是司马家的酒楼,司马晁都独自占有一个雅间。这间房,不会用来盈利。
曼允和司马晁刚进雅间坐下,小二就端来了一壶铁观音。这些小二皆知道少主子的口味爱好,司马晁一进酒楼,他们便立刻去泡茶了。
“这位小姐,喝点什么?”抹布搭在肩头上,小二为司马晁倒着茶,顺便问曼允。
“我不渴。”也许这是习惯。曼允凡是出门,都不会喝别人的东西。
虽然知道司马晁不会在茶中添加点什么,但曼允还是保持着警觉。
“小郡主,约我想谈什么生意?”司马晁抿了一口茶,边说,边品尝着铁观音的浓馥。
从窗户看出去,能够看见行走的路人。雅间内的装饰,简单又透着股雅气,跟司马晁的气氛真有几分融合。
“本郡主想让你帮忙查找一个人的事情。”曼允开门见山。
司马晁抿嘴一笑,茶盖子轻抚茶杯沿口,“小郡主,查人这种事,九王爷可比我司马家在行。”
若是九王爷出手查找一个人,祖宗十八代都能为你翻出来。
“要是父王肯帮本郡主查,何必找你?”曼允坐的非常端正。
这也是父王教育的,坐要有坐像。
曼允挺直的小腰板,一张倔强的小脸蛋,皆能看出尊贵之气。
司马晁和不少皇室中人谈过生意,但作为一个小孩子能把皇家之气展现得这么得体,曼允还是第一人。不得不说,九王爷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和别家的不一样。
“小郡主先说说是什么人?”看人才能定下价钱。毕竟,身份越高的人,消息越值钱。
“我母妃——沈窦。”拿出那日史明非送来的银票,放于桌上。
“两百万银票,替我查出母妃的生前事迹。”眸子中深深的坚定,她想要知道母亲的更多信息。
司马晁一愣,小郡主要查的人,竟是她母妃?本以为小郡主查的东西,应该是一些大臣背后的秘密,却不想小丫头这么单纯,只是查她的母妃。
越看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司马晁越觉得美丽。
皇室中人,说不定也有纯净的存在。
“七日后,怡得赌……,还是这里见吧。”这丫头不愿进赌坊,把他的客人全吓跑出来。要是再约一次赌坊相见,自己又得损失一笔银子。
捻起银票,司马晁数了一下,二十张,不多不少。
折叠好,揣进袖兜。司马晁折扇一摇,“买卖就此定下了,司马家定会尽所能,找沈窦的消息。”
出来也很久了,曼允还得赶回去与父王吃午膳,也不想再耽搁时间。
“那本郡主便回宫了。”
回到寝宫,桌子上已经上好了菜肴。一碟碟菜,散发着热气。席旻岑坐在主位,筷子却未动。
老远曼允就闻到菜香,一路小跑进去。
刚进屋,席旻岑抬起眼。
“回来了,便过来吃饭。”抱起曼允,让她坐在右边临近的位置上。
王府以前没有女人,所以吃饭时,都是席旻岑一个人。当曼允被席旻岑‘捡’回来养,便一直坐在右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离王爷最近,方便他为小郡主夹菜。
每次看见王爷这么贴体照顾小郡主,朱飞朱扬都会感叹亲情的伟大。
瞧瞧,咱王爷多么铁血无情的男人,也被所谓的亲情牵绊住了。
和曼允相处了两个月,席旻岑从以前对曼允的事情一无所知,到现在几乎每一点每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曼允的胃口,席旻岑更是了解得透彻。
这孩子不爱吃肉,只吃青菜,而且只吃清淡的。每次瞧曼允那副小身板,席旻岑都恨不得她马上长大。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这孩子总算不像以前那般营养不良了,但挑食的毛病,依旧改不了。
看着曼允不情不愿吞下一片肉,席旻岑才开口道:“后日便是新皇登基庆典,依照南胄国的惯例,明日就会出发去太坙山,然后登基之日,将会迎接第一缕阳光。”
南胄国崇尚太阳的光辉,新皇登基,就犹如新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所以那一日,新皇必须带领众大臣沐浴天地的第一缕阳光。
相比南胄国,丰晏国登基庆典就要容易得多。只需宣告天下,然后举行一些仪式就可。
父王说这番话,是在询问曼允要不要去太坙山。因为他们是丰晏人,所以太坙山一行,全凭自愿。
父王这几日全忙于政事,每日奔走在皇宫中,根本没出去透透气。
也许借着这次机会,让父王散散心也不错。至少,山上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去。”曼允一点头。
美人心计
南胄宫门前,一批一批文官坐上出行的专用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乾城。
席旻岑和曼允也坐马车,一起上车的还有四位大臣。都是三四十年的年纪,一看见席旻岑先弯腰行了个礼。而看见席旻岑怀中的曼允时,则冷哼了一声。
听父王介绍,这四位皆是安cha在南胄的大臣。
曼允和他们从没有见过,但四人眼中的敌意,确确实实存在。
帮怀中的小耄獓顺着毛,曼允也懒得理睬这四位。心说,我又没惹你们,眼神像要剥了我一样。
小耄獓四肢朝天,翻着小肚子,等曼允抚摸它的肚皮。听朱飞朱扬说,这样顺着摸它肚皮,有助于动物消化。
别看小耄獓挠人时凶悍,一旦黏上曼允,就跟只卖萌的小动物一样讨喜。
马车行了半日多,直到日落西山,才到达太坙山顶的行宫。
行宫里的宫女太监早站在门前,恭候圣驾。
马车之后,武官骑着马儿,看地点一到,全部翻身下马。立刻有小厮过来牵马,喂草。
“皇上驾到!”辇车边,张公公特有的嗓音,尖尖的穿透整个队伍。
太监宫女全部行礼。
史明非从辇车中走下来,朝张公公招了招手,“张公公,各位使者、大臣的住宿,便由你安排了。”,又转身对着队伍,道:“大家劳累了一日,等会请到夜宴用膳食。”
席旻岑抱着曼允,曼允抱着小耄獓。
那四位大臣本就看曼允不顺眼,看她这么大了,还要父王抱,更加吹鼻子瞪眼。
朱扬早就想开骂了,奈何朱飞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守点规矩,不行?”朱飞按住朱飞乱动的四肢,心里悲叹,小郡主都沉得住气,咋你比小郡主多长了十几岁,就一点也不分身份和场合?
二十多年的米饭,算是白吃了。
四位大臣心里介怀什么,席旻岑和朱飞心里都很明白。不就是那日的商议被打破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小郡主。
席旻岑几人被安排在仅次皇上的馹飞苑,房间早就打扫干净,只要进去,便可住下。
朱飞朱扬和四位大臣,分别住在隔壁。
看席旻岑和曼允没有分房睡觉,一位留着胡子的大臣上前,禀道:“九王爷,小郡主已满八岁,应该一人独住。”
这几位都是精忠报国的臣子,当年也是主动请缨来南胄当大臣。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让人敬佩。但同样,这几位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毛病,就是——守旧、顽固。
席旻岑对上四人,尊贵之气外露,“本王知道,无需几位提醒,你们只要做好本分便可。”
说完,席旻岑推开房门,进去。
“九王爷太宠孩子了,坏事。”几位大臣顿时叹气。九王爷相当于丰晏国的天,如今为了一个孩子,竟然连国家大事也不放在心上。
众位大臣原地狠狠踱了几步,就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匆匆在浴桶里泡了一会澡,曼允湿漉漉爬出来,钻进被窝。
太坙山不比乾城温暖,这里是山顶,气温比较低。刚出浴桶时,曼允还打了几个冷颤。
“父王,允儿不想去参加夜宴。”
那种夜宴,勾心斗角,吃着也不顺心。还不如呆在被窝里,暖和又省心。
席旻岑没有勉强曼允,为她捏好被角,“好好睡着,父王迟点便回来。”
曼允点头。
席旻岑走出房间,四位大臣和朱家兄弟已经候着了。害怕曼允饿着,席旻岑想了一会,吩咐朱扬去厨房叫人准备些糕点,让曼允先垫垫肚子。
行宫内守卫森严,席旻岑并不怕有刺客。就算有刺客,也该去夜宴上行刺史明非。况且曼允身边,又添了一只‘小保镖’,一般人难不倒曼允。
曼允浅浅睡去,刚阖上眼不久,房门外传来一窜细微的脚步声。
如今只有曼允一个人,害怕对方来者不善。曼允抱起被窝里睡得酣梦的小耄獓,快速寻找躲藏的地方。
由于只是暂住,房间内没有柜子,能藏人的只有床底。
行宫每年皇上也不见得来几次,所以床底这些死角,宫女太监根本不会清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曼允顾不得床底的灰尘,钻了进去。
床底离地面只有十多厘米,一个成年人钻不进去,但曼允身子还没发育,骨架又较小,所以很容易藏进去。
“行……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一道女声,声音中带着点娇气。曼允透过缝隙,只能看见三双鞋子,其中一双比较小,是女人的脚。还有两双鞋子比较宽大,应该是男子。
“是,公主。”
两道尖细的声音同时回答。
一位公主?两个太监?暂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曼允藏在床底不出声。
小耄獓似乎不喜欢这个黑漆漆、灰尘又多的狭小空间。想要往外面窜,但曼允紧紧扯住了它的后腿,往怀里按。
簌簌的声音,一件件衣衫滑落。凌乱的衣裙,铺满地上。
衣服堆中,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脚站立。光滑纤细的脚,朝大床走去,然后上了床。
看见这番场景,还不知道这女人来干什么,那么曼允便枉费再世为人了。
没想到这个朝代,也会有美人计一说。更是没想到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公主,竟然也有脱光衣服上床勾引男人的时候。
胸口一口气,堵得曼允心里难受。
父王乃天之骄子,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何止一人?今日有这个公主,明日又会是谁?
曼允心里发寒,一想到父王可能被这些女人抢走,心里越来越闷。但她仅仅只是父王的女儿而已,这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父王还那么年轻,难道让他为母妃守一辈子活寡?
这么一想,曼允拼命忍住想要赶走床上那个女人的冲动。
但越是忍,胸口越是闷。
这时,房门敲了几下。曼允能清楚感觉到,床上那个女人身子抖了一下。
“小郡主,朱扬给你送糕点来了。”连着叫了好几声,房内没有人回应。
“难道睡着了吗?”朱扬端着糕点自言自语。
觉得有这可能,朱扬便不再出声,免得吵醒了曼允,侯在门外。然后蹲在走廊,把属于曼允的糕点,一块接着一块送进嘴里。
床上的女人听见不是王爷回来了,顿时微微叹息了一声。
曼允也分不清楚,这一声,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因为失落。
趴在床底下,曼允算不清时间的流逝。当她昏昏欲睡时,外面扬起了父王的声音。
“小郡主睡着了吗?”匆匆的脚步声一顿,这话,应该是在问朱扬。
“回王爷,应该睡着了。”朱扬从地上弹起,恭敬的回答道。地上放着的碟子,还有一些糕点残屑。
席旻岑点点头,往房门走。漆黑的夜空,没有星辰。
几位大臣还有劝谏的意思,但瞥见九王爷如冰剑的眼眸时,皆闭上了嘴巴。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本王自会吩咐。”推开大门,席旻岑走进去。
带人抓女干
地上一件件女性的衣裳,让席旻岑直皱眉,整个人如同从冰窖里走出来,寒气犹如实质。往床上一看,不出所料,真有女人送上门来了。
但自家那个宝贝儿呐?一扫房间,竟然没有看见人影。
“九……九王爷。”一声羞答答的呼唤,让席旻岑锐利的目光看过去。
女子脸颊烧红,心也噗通噗通跳,像是快要蹦出来一般。九王爷的风姿,足够让万千少女痴迷。
在皇兄下令今夜的事情时,她就已经在期盼了。万般没敢奢望的事情,竟然落到自己身上,何其幸运。虽然是作为政治工具,但心里异常兴奋,甚至幸福。
席旻岑朝大床走去,并不是因为女子那声柔情的呼唤。反而他发现床底下,有一丝拖东西的痕迹。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席旻岑向来注意身边每一个细节,所以这一丝痕迹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看父王走向大床的双脚,曼允心里绞痛得厉害。
难道父王也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吗?
曼允很想出去阻止,但身子却像注入了铅,沉重得动一下手指也困难。
这孩子藏在床底下干嘛?难道真想看着自己享用送上门来的美食,自己躲在床底偷听?想到曼允心里是这个想法,席旻岑拳头收紧。
养了这么久,还没养熟吗?
席旻岑坐上床榻,故意踢了踢床脚。大床轻轻的抖了一下,连带曼允的心,也跟着颤抖。
“南胄七公主?”前几日参加夜宴时,席旻岑曾经见过她。
这位公主的才貌,是南胄国各位公主最出众的一位。本想商议成功,便和南胄国联姻,让两国盟约更加稳固。那日夜宴上,自己不过多看她几眼,南胄皇就迫不及待把人送来了?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是联姻,但不是他联姻。这种政治婚姻,他还不稀罕。就算要两国联姻,该牺牲幸福的人,也是皇兄。
反正他后宫佳丽三千,再加入一个女人,也不是大事。
七公主史西芹身子微微颤抖着,隔着床板,曼允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激动。
曼允头埋在臂弯,尽量蒙蔽自己的五官,全当什么都听不见。
为人子女,怎么能限制父王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吗?但心里隐隐作痛,是因为什么?
床底下,没有一丝声音。曼允的逃避,把席旻岑推向怒火的边缘。
席旻岑脸色阴沉,看床上的七公主,如同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七公主何时也学了青楼女子勾引男人的招数?”话是冰冷的。
史西芹抖着身子,往床内缩。九王爷竟然把她跟下jianji女相提并论?
“回王爷,是皇兄下令西芹来服侍王爷。”七公主羞涩的回道。九王爷出行没带女子,不就是给了她机会吗?天下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在美色前洁身自守。
毕竟能当柳下惠的男人,相当少。
能守住寂寞的男人,更加少。
一丝不挂的身子,暴露在九王爷面前。两条**微微弯曲,似乎还有几分害羞。
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摆在其他男人面前,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但看九王爷是目光,非常清明,没有一丝一毫被诱惑住。
七公主面露羞恼,追求她的名门公子,不在少数。难道自己魅力减少了吗?
席旻岑依旧不为所动,只静静坐在床沿。手指在大腿上有节奏的敲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难道是要她屈尊主动吗?七公主这么想着。
皇兄把这事的利害关系全告知了她,今日这事,必须得逞。
七公主一把抱住席旻岑。席旻岑手指一顿,眼里显露出不耐烦,却任由七公主自导自演的发出诱人的嗯哼声。
如果这嗯哼声,换成‘另外一个人’,席旻岑说不定会动摇。但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她。
曼允要紧了唇,父王……会被抢走吗?红唇咬出鲜血,曼允内心矛盾、挣扎。
不能,父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不能共享!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曼允吓了自己一跳。自己对父王的霸占欲,何时变得这么强。
拳头越捏越紧,自己绝不能躲避。违背本心这种事情,曼允不愿意做。
嘭,曼允一撑起身,额头撞上了床板。捂住被撞疼的额头,曼允爬出床底。
曼允刚探出床底半个头,席旻岑便推开缠在身上的七公主,站起道:“舍得出来了?”
锐利如剑的眼,盯着地上一身脏兮兮的小孩。
曼允甚至能看见父王头上冒着的冷气,小脸仰视父王,再扫到全身**的七公主,厌恶之情毫不掩盖。
“父王,你早知道我藏在床底?”没错,父王一直坐在床边,就是等自己出来。
七公主不知道房内还藏有人,扯过棉被,遮住身子,一脸惊恐不知所措。
“你认为呐?”席旻岑双手环胸。
靠近了才发现小东西的嘴唇被咬出了鲜血,抱起曼允,用衣袖为她擦掉血迹。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他还以为这孩子,一点也不在意,现在看来,全是在隐忍。
能忍这么久,不容易。
“父王,你的桃花为什么朵朵开?”在丰晏国就有大把美人送上门来,如今到了南胄,连公主也送来了。
刚还阴沉的脸,顿时荡出点柔情。但席旻岑仅剩的一点柔情,全留给了这个不过八岁大的孩子。
“这话酸溜溜的,允儿是在吃醋?”
曼允心中的滋味,还真有几分醋酸味。但曼允不知道吃醋这个词,只能用在男女之情上。
顿时大方的点头,“是。”
席旻岑被逗乐了,难得笑出了声。
自己吃醋而已,值得父王笑吗?觉得自己被嘲弄了,曼允一张小脸板着,狠狠拽父王的黑发,让他笑不成。
席旻岑的头皮被狠狠拽了一下,知道这孩子恼羞成怒,止住了笑容。但弯起的眉角,能看出他非常高兴。
被人无视的七公主,难堪的拽紧棉被,双手气得发抖,却不敢吭声一句。
席旻岑突然转身朝向房门,“这么快就来了啊!”
房门外传来细微的疾跑声,距离应该有些远,若不是万籁俱静,曼允还真不能听见响声。脚步声很多,很杂,能辨出至少有三十人。
七公主满怀希望的看向房门,只要皇兄带人来了,就算今夜她不成功,为了她的名节,九王爷也非娶她不成了。
猜出女人的想法,曼允无害的小脸闪过一丝阴险。
抓奸这种戏码,她可见得多了。
“父王……”
和席旻岑对视一眼,两人都暗自有了打算。
大义灭亲
跳下席旻岑的怀抱,曼允笑着捡起地上的衣裳,裹成一团,抱在怀中。衣裳飘散着浓浓香气,曼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最讨厌女人喷这些香味,总是让人觉得空气沉闷。
曼允靠近大床,把衣裳全数扔到七公主身上,正好遮住她的身体。
席旻岑和曼允极有默契,曼允刚扔出衣服,席旻岑便出手抓住七公主的肩膀,把人倒扛在背上。一纵身,穿过窗户就越了出去。
七公主刚想尖叫,但瞬间一块红布堵住了她的嘴。眼睛斜下看,那红布竟然是她的鸳鸯肚兜。
嘭!七公主转眼被抛了出去。父王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动作潇洒而干脆。
曼允靠在窗口,朝外面打望。
父王站在一道宫墙上,把手里的那件衣服,嫌弃似地扔下去。然后头也不回,运起轻功,一息之间,又跃回房内。
“他们来了。”双脚刚落地,席旻岑道。
他们是谁,不用猜也知道是南胄皇们。正面不敢和父王硬干,只能用阴招。要是父王真经不起美色诱惑,这么出糗的便是父王了。
两人站在房门后面,凝神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没有闯进馹飞苑,在外面停下来。在门后,曼允能听见史明非愤怒的咒骂,还有一些大臣不断的责骂七公主不知廉耻。
“出去瞧瞧。”外面的动静很大,若是席旻岑不出面,反而会引起众人怀疑。
曼允也想知道史明非到底怎么做,才能平息这场纷争。
刚出馹飞苑,两道宫墙之间的道路,站满了人。父王身姿高大,在人群中很显眼,一些大臣见了立刻行礼。他们一弯腰,曼允便将中间的场景收入眼底。
七公主衣衫凌乱的倒在一个南胄侍卫身上,姿势,正是***中的……女上男下。人们倾于相信自己肉眼所见的东西,看见这副场景,人们心里都有了点猜测。
敢在大路旁边干这种事情,真是丢尽皇家脸面。前来的大臣不止南胄,还有些外国使者。
原来刚才席旻岑丢七公主的时候,好死不死丢在了一个巡逻的侍卫身上。
感叹事事的巧合。
七公主哭得梨花带雨,裹紧身子颤抖,低着头不敢抬,不敢对上众人不屑的眼神。
史明非也没想到还没进馹飞苑,就遇见这样的情景,整个脸像涂了黑炭一样,黑沉沉的。龙袍长袖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相较于他,席旻岑一派淡定如闲云,眼中没有喜和怒,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刚知道一般。
自己真斗不过他吗?史明非暗想,手背青筋暴跳。
“七公主无视皇家礼法,从今日起,废去公主头衔,贬为平民,一生一世不得再入皇宫。”这惩罚已经算轻了。
办事不利,留在身边也没有用,还不如把人远远打发出宫。
七公主低着的头,赫然一抬,“皇兄……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是谁招她进御书房,下令她做这件事。如今事情失败,就要把自己当废弃的棋子,弃之不顾吗?
她们可是兄妹!
“你做出这么下jian的事情,还怪朕无情吗?”史明非脸色不变,话中的无情,像细针扎进七公主的心脏。
外国使者正看着呐,你办事不利就罢了,这次连皇家脸面也丢了去。要是不这么惩罚,朕又怎么服大众。
心里责怪七公主看不清形势,就算贬她出宫,自己还能保她一世繁华。
如果真在这里撕破脸皮,对谁也没好处。
但七公主一心系在了‘公主’头衔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皇兄贬她出宫,就是把她往死路上bi。
拿衣服衣服遮住重要部位,七公主朝史明非走去,眼泪哗啦落下,“皇兄,明明是你下令西芹……”
真是笨女人!史明非眼神一变,阴狠一闪而逝。抽出侍卫的剑,没等七公主说出全句,割断了她的咽喉。
七公主没料到史明非会当着众大臣,向她举剑,惊魂未定,双眼瞪大盯着史明非。
原本的句子,咯咯梗在了喉咙。
血溅上宫墙,一滴滴血珠沿着墙壁滑落,如同一幅华丽的水墨画。
众位大臣被这一惊变,吓得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七公主无力的倒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七公主不知悔悟,让大家看笑话了。”似乎刚才砍杀的不是他亲妹妹,史明非擦去手上溅到的鲜血。
史明非的铁血魄力,震慑住了众人。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当皇帝,无情者最佳。一剑挥杀亲人,众大臣觉得没有不妥,反而更加信服史明非。毕竟七公主衣不遮体,行为不检点,是大家亲眼所见。生前就百口莫辩,现今更是死无对证。
没有人去理会死亡的七公主,更没有为她打抱不平。所有人都夸耀史明非做得对,大义灭亲。
这位是下一届皇帝,就算他做错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他们只想着巴结,毕竟南胄国仅次于丰晏国。
“没打扰九王爷就寝吧?”史明非面向席旻岑,眼中暗光流转。
席旻岑眸子与他对上,吐出来的话,依旧冷如寒冰,“怎么会打扰本王?难得能看见这么场好戏。”
这话有很多层含义,史明非捉摸不定。的确是好戏,但是这场戏,一早就被他看穿。
如此一来,与其说是戏,还不如说是一场笑话。
丰晏国和南胄国的关系,水火不容。席旻岑这话带有挑衅的韵味,让人心里发寒。
九王爷的威名,各个国家都有耳闻。南胄皇砍杀了自己妹妹,在这个男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场戏。
戏,演完,便结束了。
而这个男人全身的威压,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史明非尴尬的笑了两声,众人能都感受到这笑声的勉强。
“请九王爷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得去望日崖,迎接第一缕阳光。”
“比起本王,该休息似乎是皇上。毕竟……丧失亲人,受打击是皇上。”
席旻岑说话,像是提醒史明非亲手杀了自己妹妹。史明非沉重的喘息,应声下来。
吩咐宫人处理七公主的尸体,之后史明非便带着众位大臣原路返回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席旻岑,和他怀中的曼允。
他也想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一切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中?
他不服!
一同沐浴
哒哒的脚步声远去,曼允才收回头看墙上擦不掉的血渍。
“父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曼允突然出声,懒绵绵的趴在席旻岑肩头,小嘴挨在席旻岑耳边吐息。
席旻岑只觉得耳边那息热气,暖暖的,痒痒的。就像拿着羽毛在他的心上,不断的挠痒。
特别是小孩问的这个问题,让他误以为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席旻岑有些按耐不住,但一瞧怀中的小身板,失望的摇摇头。才八岁,等她长大还需几年,真是段磨人的等待。
“允儿长大什么样儿,父王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表外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
冥冥之中的相遇,就像一根线,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是吗?”曼允叹口气。
父王总有娶妻的一天,到那时,自己便不能和父王一起睡觉。就连吃饭,就不再是两个人。
“允儿不喜欢看父王和别人在一起。”曼允如实说道,就算将来父王要离开自己,自己也得让父王知道自己的想法。她不会放开父王,一辈子都不放开。
席旻岑触了她粘满灰尘的小鼻头,“就你一个就够难养了,父王还不嫌麻烦要找别的女人吗?”
猜到曼允今夜为什么反常,席旻岑内心充满了甜蜜。小丫头迟钝的感情,难得敏感了一次。
“去洗澡。”席旻岑刚放下曼允,发现自己的袍子上,也沾了些灰尘。
曼允灰头土面看父王,扬起笑容,“允儿也一起洗。”
两个人同吃同住同沐浴,不是第一次了。曼允理所当然的等父王抱自己进浴桶。
“父王上辈子欠你的。”
能让一朝九王爷屈尊为人搓澡,恐怕只有这孩子了。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浴桶里的水,还微微飘着热气,朦胧的整个房间如梦似幻。
席旻岑剥光了曼允,把人放进浴桶。瞧着小丫头一丝不挂,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更加耐不住自己那颗已经跳动的心。
浴桶内,曼允坐在席旻岑大腿上,浇水沐浴。
“下次再也不钻床底了。”热水一浇下去,能搓出一层灰。
席旻岑只觉得身上被人点起了火,特别是某小孩还不安分的为他搓澡,弄得他有些面色潮红。
抓住曼允正在搓他胸膛的小手,席旻岑道:“父王自己来。”
前几次她为父王搓过澡时,父王还很享受的样子,说以后也让自己给他搓。不知道父王今日为何不愿意了,但是曼允还是把布巾递给了他。
席旻岑刚松开一口气,大腿上的孩子突然扭动了几下。席旻岑一看,曼允正反着手搓后背。因为手短,总是搓不到,所以就不断的扭动。
没发觉父王的不对劲,曼允努力在搓澡。因为知道父王有洁癖,所以每晚她都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似乎有种错觉,水的温度越来越高。
席旻岑双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某小孩给折磨的。
“允儿,别动。”声音有丝沙哑,透着隐忍。
父王的声音向来冰寒,说话也很平稳。但说这句话时,曼允能听出他不同寻常的音色。
“父王,你怎么了?”曼允转过身子,望父王。
突然水里有东西顶住了她……
曼允不是一无所知的孩子,她明白男人的生理构造,当然知道水里那根棒子是什么。
没有再继续问,曼允坐在席旻岑大腿上,不敢再乱动。
父王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两个月来,一直跟自己睡。血气方刚的年龄,禁那么久,在这个时候bo起,曼允也能理解。
当下闭口不言。
“乖,让父王抱抱。”见曼允终于安分下来,席旻岑才微微吐气。
双手搂住曼允,静静靠在桶壁。
直至水热变得没有一点温度,曼允才感觉父王那根消了下去。
两人洗完这个尴尬的澡,便钻进被窝睡觉。睡觉时,曼允整个人窝在席旻岑怀中。
很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因为这个男人,足够强大保护自己。
天还未亮,黑蒙蒙的,行宫里的宫女太监打起锣鼓,提醒各位大臣、使者该起床了。吵杂的锣鼓声,让曼允堵住了耳朵。
因为是去迎接第一缕阳光,所以全部人马必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抵达望日崖。
相比大臣、使者,昨夜睡得最短的,便是新皇史明非。
在众人没起床之前,他已经被众宫女伺候着装。繁琐而华丽的袍子,一件件裹在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臃肿了不少。
曼允眼皮还睁不开,穿衣梳洗,全由席旻岑一人包办。
房外没有火炉,凉气很重,山上的风呼啦呼啦吹得作响。席旻岑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袍。
曼允扯开父王的衣服,发现里面除了一件内衫,什么也没穿。而瞧自己,裹得跟个小球,外面还披了一件貂皮披风。
“父王,你不冷吗?”戳戳父王单薄的袍子。
望日崖的冷风,比起行宫,要冷上一倍。害怕小人儿冷,席旻岑把她整个人裹紧。
“父王不冷。”瞧了眼自己被她扯露出的胸膛,席旻岑的脸突然柔和,声音中带着少许玩味,“允儿,谁教你扯男人的衣服?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曼允只当席旻岑在教导自己,抬起小脸,“扯父王的衣服,也不准吗?”
“父王例外。”席旻岑顿了一会,道:“但不准扯其他男人的衣服。”
席旻岑强大的内力,能够调节自身体温,不畏寒暑。席旻岑在曼允面前,故意扯开这个话题。
四位大臣随着席旻岑坐上马车,朱飞朱扬骑马随行。
刺骨的寒风,不断撞击车帘子,偶尔钻进来几缕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
行驶了近半个时辰,马儿嘶叫一声,停下马蹄。
“王爷,望日崖到了。”马车外,朱扬哈着热气道。
天地灰茫茫的一片,只能看见近处的草木。一排排的马车停靠在路边,大臣、使者全部站在左右。
席旻岑抱起曼允,护在怀里,率先下马车。除了一张小脸蛋,露出在外面。其余地方,全部貂毛披风裹得紧紧的。
队伍步行朝前面走,望日崖上几百人面朝东方站着。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史明非。他一身金黄色龙袍,犹如太阳的光辉,在众人中最为夺目。
日出东方
席旻岑和几位大臣,全站在最前方。
寒风呼啸,卷起众人的发丝。按着剑柄的侍卫,双手露在袖子外,吹起了鸡皮疙瘩。
风很冷,像是要冻结天地。
曼允的小脸蛋,冻得有些僵硬。
天逐渐变亮,人们的视野也跟着变大。天边弥漫着云雾,青蒙蒙的如同背景,只为了烘托太阳的光辉。
云海由淡黄变成橘黄,最后染成了雀屏似的金霞。天空的云朵,红紫交辉,瞬息万变。
随着太阳的升起,周围的云海变得通透,太阳的光辉一束束穿透云层。
难怪诗人总爱描写日出日落,当你身临其境,那种自然的美丽,的确让人折服。
曼允完全沉浸在这种美丽之中,当回神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天空。如同昙花一现,日出日落,总是那么的短暂。
“很漂亮。”曼允赞叹。
席旻岑同意的点点头,难得能静下心来欣赏这副美景。
太阳的光辉,让人感到温暖。这种感觉,就像父王对于曼允的存在。
一缕阳光照射在曼允的小脸蛋上,暖洋洋的像在抚摸她。
曼允很喜欢这种感觉,微笑起来。
史明非整个人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中,袍子上金线绣的圆日,闪闪发辉,像是在回应东升太阳的召唤。
带领众位臣子,史明非率先朝太阳跪下去。
黑压压的人匍匐在地,唯一没有跪下的人,便是九王爷席旻岑。曼允被抱着,自然也没跪下。
整个望日崖陷入金黄之中,神圣而又庄严。
曼允不信无所不能的神,也不信普照大地的太阳,所以不跪。
“父王,你怎么不跪?”曼允问道。
席旻岑目光放远,望向那轮耀着光辉的太阳。
“父王不信鬼神,只信自己。”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子虚乌有的事情上,如果想要抓牢一切,只有壮大自己,才能紧紧握牢。
难道仅靠信仰,就能没有付出,得到收获?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他——只信自己。
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才能拼出他想要的一切。
可当拥有了一切,自己却发现无比空虚。如今的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抓紧怀里的小人儿。
“曼允也只信自己。”
迎接完第一缕阳光,史明非激昂的许下将会让南胄国泰民安的诺言。
史明非这些年在南胄的功绩,是全百姓共睹的。在他的领导下,南胄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当太阳照遍整个望日崖,众大臣才拍拍沾了泥土的双膝,站起身。
“回乾城。”
史明非一声令下,众人又坐上马车。
迎接第一缕阳光,完成了。接下来还得回皇宫大摆筵席,昭告天下新皇登基。
路程有些远,马车加快了速度,尽量在日落之前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