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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云仙人     大明仙人txt下载     大明仙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因果弱水功德渡,问道宫内闻雷声

    后人常道人定胜天,大意不过人是能战胜上天的。而了尘看来,一切都不过狂犬吠日,蒙骗无知罢了。

    人定,胜天方是正解。指的是人心安定胜过一切。没告诉你人肯定能胜过老天。

    天道是什么,天道是天地法则的集合,人应该学的是了解法则规律,善用法则,乃至最后掌握法则,而不是去一腔热血却违反规律。

    天道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要想改变未来的结果,就该从“因”上去努力。善因善果,顺势而为,你努力了,你做出了做好的选择,就能期望收获最好的结果。

    就跟你不能坏事做尽,还希求人们不恨你。浑浑噩噩,却奢望好运从天而降一样。

    了尘做得最多的都是天道规则之内的改变,无论禳星祈命,还是西域立道,推动太白入月,大明西征。都过从小处影响大局,极少成多,从源头改变走向罢了。

    禳星之术,能够存在,就说明了这是天道认可的法则。大明能被了尘引动西征,也不过大明现在气数未尽。现在还不算完全病入膏肓。一饮一啄,小势可改,也能从而改变未来的大势。天道有无数可能,但绝没有可以在已定的结果上更改的可能。

    “登仙路”上考验的便是一个求道之人的福缘资质,璞石有成为美玉的可能。顽石最多成为一个石雕而已。

    登仙之路,一路登仙,一步一幻境,一步一抉择。既然为登山之道,肯定就不会让人试图一飞而过。了尘尝试着急行马甲符,却发现连地行之术都用不了。摆明了让你老老实实爬上山。

    仙道飘渺,天道无定。有福者升,无福者降,有德者得,无德者失。比如正出现在了尘眼前的这条大河,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幸好了尘谨慎,先取了符箓一道,化作载渡之舟。没想到一张符纸轻飘飘的,竟然入水即沉。不然了尘淹死在这弱水三千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山海经有云: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了尘不知道这等闲路上的弱水之河是不是昆仑的那条弱水河。这如何渡过,却是让了尘犯难了。

    等了半天,不见半个载渡之物,直到见到清清的河水里,一颗颗奇形怪状却色泽漆黑的鹅卵石,才恍然大悟。

    此非弱水,乃因果之河。因果浅的自然水浅,因果深重的自然遇到的河水就深。非是河不能渡,而是因果不可逾越。

    了尘默祈了几遍“福生无量天尊!”之后,逼着眼睛就踏进了河流。

    流水踹急,石子溜滑。了尘小心翼翼地行走河上,背后的功德法(和谐)轮竟然自行显现了出来,照的河水一片金光闪闪,也让河水缓慢了好多。到最后,河水渐渐抹过了了尘的头顶,了尘心中大嚇,差点就准备往回了。

    了尘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世间因果竟然如此之深啊!

    就在这时,了尘的功德法(和谐)轮再一次帮了他一把,金光照耀之处,河水自行分开。了尘揣着一颗小心翼翼地心脏,疾步走上了岸边。了尘定力非常,也吓出了一声冷汗。

    不是了尘害怕淹死,因果淹不死人,却可以在天道运转之下,让你果报不断,深陷红尘泥沼,不得脱身。直到你斩断尘缘,或者还完因果为止。

    了尘刚刚站在岸边想到因果纠缠,河流的另外一边玄虚子的身影就出现了。

    隔河对望,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引为朋伴,反而一阵冷场。

    了尘是隐隐间宗觉得玄虚子藏着大秘密,因此一直对他心有提妨,一直以来都是委以虚蛇,到最后踏进昆吾之时,想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还是不要碰面得好。

    玄虚子却是一直知道了尘对自己有所保留,可了尘明明有进入昆吾的方法,却一直隐瞒于他,心中自然怒气冲天,引为大恨。却也不想想自己不也有昆吾之密,对着了尘秘而不宣吗?

    因因果果,在昆吾之外还能相互克制,一起笑谈风声,到了昆吾之后,面对偌大机缘,又能有几个不利益蒙心,利己出发。

    玄虚子如是,了尘亦如是。仙道本是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两个人分,不如一个人得,哪怕就是了尘和玄虚子肯分,也信不过对方肯分啊!

    仙道从来都自私的,了尘可以对着凡人一片怜悯之心,但对着比自己修为高的,从来都抱着警惕之心。

    平常人会施舍一片好心,救助比自己差的可怜之人,却绝不会愿意送给自己富有的人一分钱。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别来无恙。”了尘稽首打了个哈哈,算是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

    “福生无量!道友果然功德不浅,福缘深厚,老道我愧不及也!”玄虚子半点不提了尘耍了他的事情,反而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

    双方说完,都是哈哈一笑,仿佛千般种种不快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一般。其实若是不中间隔着一条飞不过的河流的话,两个人恐怕早就打了起来,刀剑相向了。

    但真人自有风度,哪怕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也不能伤了表面的脸皮而已。

    君子不出恶语,好听点叫风度,不好听点叫虚伪。两个家伙都彼此彼此,大哥二哥罢了。

    “贫道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陪道兄了,道兄一路保重,我们前面再见!”既然玄虚子都追到身旁了,了尘当然要加快行程了。在没找到必胜之法前,了尘还是觉得两个人不见得好。

    “呵呵!道友一路顺风,贫道就不留道友了”玄虚子打了个稽首,双方作别。

    一路保重和一路顺风的背后,恐怕都在暗地里诅咒对方出点什么意外才是吧!

    清修之人因果不沾,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功德。了尘不知道玄虚子渡河情况如何,也无心逗留,匆匆而去。刚刚离开河岸几步,眼前的景象便突然一变,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

    宽旷的大殿之前,是一整块白玉砌成的石板,一条条玉柱耸立在了灵雾缭绕的广场之上。了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南天门了,这景象哪儿分得清天上人间?

    “这里是问道宫”是新进弟子拜师问道,师父传道授业的地方。里面可有好多玄门功法,心得体会哦。只是层次浅了一点。对你可没什么不用。“青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了尘的肩膀上介绍道。

    “每一个从登仙路出来的都会先到这里?”了尘问道。

    “不一定,冥冥之中个看缘法,这里是天尊道场,一切只有天尊意志安排。若是求道的自然都到问道宫,求法的自然就到了闻法宫。此外还有长青宫,五行宫,练丹庐等等。看你最想要的是哪一个,就会出现在哪里。登仙路的终点就是大道三千,怎么可能每个人都一样?”青鸟歪了歪脑袋,奇怪地回答道。

    “那就好!”了尘笑道。说真的,了尘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早早地碰到玄虚子。

    了尘想了想,取出阵旗,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就在自己刚刚出现的地方布下了一个挪移之阵。若是玄虚子有备而来,了尘的阵法顶多就是一个预警的效果,若是玄虚子一时不慎,说不定就要被挪移到哪去了。

    了尘觉得在这里逗留一下,补一补往日功课的缺失。哪怕不为自己,就是为了自己几个弟子寻一套好点的修道之法也是好的。毕竟自己门下有人,有鬼还有妖怪。总不能都是一套功法打天下吧!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哦!”青鸟站在了尘肩膀上,蹦蹦跳跳很是兴奋的样子。说完了,还从嘴里吐出一颗碧玉色的种子,种到了白玉广场上。

    刹那间一片丛林就出现在了问道宫前,真实不虚,看得了尘震撼不已。

    幻术还好说,可真正变化出一片丛林来就是另一个境界了啊!

    “这颗种子可是娘娘给我的,取的是东方乙木之精,可以变化丛林,如人入内,正好入行走十方丛林,不得轻出。你的五行挪移之阵,全是幻化而出,太低级了吧!要是有五行精华配合,就可以五行相生,循环不息。比现在可强多了”。青鸟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地到。

    了尘听得满头大汗。五行之精,有那么如大白菜一样随手可得吗?

    了尘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那点点戌土精华,正想用什么办法找这只青鸟讨一点乙木之精,青鸟突然拍了拍翅膀,歪着头警惕地看着了尘道:“你打本座的什么主意,本座不会跟你走的!”

    了尘一个俎咧,差点晕倒在地。连忙解释道:“贫道不过想问问青鸟大人是不是还有乙木之精,贫道想换一点。”

    了尘终究脸皮薄了一点,不好直接开口讨要,生生改成了换字。

    “乙木之精我倒是有很多,你用什么来换?”青鸟突然来了兴致地问道。

    了尘一阵尴尬,苦苦思索其自己还能用什么换精华了。

    “哦,我忘了你很穷的,是最穷最穷的金丹修士了。本青鸟大人是很大方的。但你肯定是要凑齐五行的吧!离火之精在朱雀姐姐那里,她很小气的。葵水之精,在玄武大仙那里,他一直在睡觉,不大理人。西方庚金在那头讨厌的老虎那里,你打的过它吗?”青鸟问道。

    “你知道我有戌土之精?”了尘见青鸟没有说起戌土精华,奇怪地问道。

    “那当然,几年前你神游到了昆吾山脚,我就见过你了。要不是后土娘娘关照,你以为我会这么帮你,哼!”青鸟骄傲地抬起了小脑袋。

    了尘满头大汗,还以为自己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原来真的是后土娘娘打过招呼了啊!

    “其实你人还不错,这也是本大人为何帮你的原因。不过,这是天尊道场,你能得道什么,都看你自己机缘,和天尊的意思。你自己小心点。这里可不光是天尊传道**之地,也是道家根本所在。有所得也必有凶险,有。。”青鸟突然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小脑袋紧张地左右摇摆了几次之后,见得并没有什么异状,才用翅膀拍了拍胸脯,一副“这才安心,刚才好险!”的样子。

    问道宫内,蒲团案台一往如昔。大殿里还有三清神像。了尘虔诚地敬香之后,才通过侧门走到了藏经室里。

    这里都是一些最最基础的修道筑基法门,也是最大路的修仙常识。

    比如丹鼎黄芽,比如五行运转,不如采气和呼吸之法等等。小小书室确实包罗万千。了尘一本本看来,都觉得大有裨益之余,也是满头大汗。

    自己能顺利一路结丹,真是得天之眷。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修行路上尽然犯了那么多错误,却没有走火入魔,除了老天帮忙,还能有别的吗?

    万丈高楼平地起,入道到筑基是一个修道之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阶段。了尘全然忘记了时间,忘记所在,忘记了背后的隐患玄虚子,甚至忘了自己肩膀上,满脸不耐的青鸟。

    “这些能带走吗?”了尘刚刚看完了一本《月华经》,忽然转头问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的青鸟道。

    “不能!”青鸟微微睁开了一下双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之后,就继续半梦半醒地昏昏欲睡去了。

    了尘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拿起下一本书来继续阅读,自己能记下多少算多少吧!修行之人,神识强大,过目不忘不过最基本的本事,多花点时间总是能看完的。到了昆吾之外,总能再复叙出来的。

    就在了尘辛苦攻读之时,突然道宫外面传来一阵雷响。了尘脸色一变,还没跳起来。青鸟确实先蹦了起来,跳着脚破口大骂道:“这个道人,怎么这么不懂事,竟然敢引动护山大阵,他想死不成?”

    了尘带着青鸟匆匆走出殿外,看见的便是远处的一个山峰上一阵烟雾升腾而起,天空中七彩流现,五光十色。原本的蓝天白云统统消失,一个偌大的半圆透明大罩出现了头顶上。

    “他不但想偷取昆吾的九转金丹!还想打通天地桥。好大的胆子”青鸟愤怒地大叫道。一根根羽毛张开,很有一点怒发冲冠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昆吾盗宝凤凰现 狐狸携美去看鬼

    须弥芥子,或者叫袖里乾坤之术,都是所谓的空间之法。昆吾仙山本是昆仑山的一部分,如今独立在了昆仑之外,几千年来,都不曾被人寻到。除了当年天尊临行之时,以莫大神通,将昆吾道场从昆仑山上切割而出,使之独立于人间,却又与人间紧密相连,肯定除了布下恢弘法阵,也要留下镇压之物。

    洞天福地,海外仙山。无论什么说法,本身都需要从外面汲取灵气,补充自身。五行相生,四象俱全,也不过减少自身灵气损耗,但灵气不会凭空产生,除了外面汲取,那么就只有真正了不得的宝物才有这个本事转化阴阳,为洞天福地提供源源不觉的灵气。

    昆吾仙山,便是道家第一洞天。是当年的天尊道场,西王母驻地。为了维持这座仙山,可以想象当年天尊留下的是什么样的天道至宝,用来镇压昆吾,万年不堕。

    了尘是从来没有宵想过如此宝物,甚至都没有去猜测宝物到底在哪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没想到玄虚子刚进入昆吾仙山,直接就冲着昆吾仙山的根本去了。

    所谋甚大,他就不怕三清降罪,天尊直接伸个小指头摁死他?

    青鸟气的暴跳,呆在了尘肩膀上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可是却没有半点赶过去的意思,如今破口大骂也不过过过嘴瘾罢了。

    了尘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只玲珑可爱的青鸟竟然这么会骂人,一点都和它的形象搭不上,就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只不过用词古雅一些罢了。

    “难怪当年西王母升天而去,却把你丢在了昆吾。”了尘腹诽道,却丝毫不敢让青鸟大大知道半点。

    天空中一阵风云流转,红蓝赤白橙青紫依次变幻,煞是好看。接着远处山峰上一道清越的凤鸣之声响起,了尘吓了一跳。莫非这个昆吾仙山上还有凤凰坐镇?

    了尘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一个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成章的凤凰法相就出现在了天空,紧接着就是整个天空仿佛燃烧起来一般,映得周天红彻。

    离火燎天,最外面的火焰还一团红色,越往内芯却越近白色,到了中间近乎透明。了尘不知道这凤凰火焰到底有多厉害,但用后脚跟想想也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玄虚子会遇到什么样的灾难了啊!

    果然,南明离火出现不过几息的时间,无数火焰便从天而降,烧得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几道轰隆之声之后,红光消逝,天地间复归了平静。

    昆吾仙山上依旧青山绿水,云雾缭绕。依旧蓝天白云,灵风阵阵。好像刚刚都只是幻觉一般。连离火焚烧之地,也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还是朱雀姐姐厉害,你那个仇人在厉害也是凡间修士,岂能挡得住朱雀姐姐天火一击?”青鸟叽叽喳喳不停的骄傲道。却没发现了尘此时罕有的沉默。

    “哎~”了尘千般滋味尽化作了一声长叹,摇了摇头地回到了问道宫内,继续阅读。半响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不是你仇人吗?我看见他还想杀你呢?”青鸟再迟钝也发了尘的心情不对了,很奇怪地问道。

    “贫道和他没仇,不过两方之间缺乏信任,仓促纠合在了一起,各有心思,以致误会重重罢了。只是如今的人间,仙道艰难,能结成金丹的恐怕不到一指之数,没想到昔日还在山中谈笑风声,如今却陨落在了这昆吾仙山之中了啊!”了尘说完,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滋味。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青鸟不屑地瞄着了尘道。

    了尘苦笑,可不就是物伤其类吗?如今人间修道之人还有几个,以后连一个同道恐怕都难得遇到了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昆吾山中吗?我怎么发现你说话,不怎么像上古之人啊?”了尘奇怪地问道。

    上古之时就有成语了吗?

    “不告诉你!”青鸟高昂其脖子,一副傲娇的模样笑道。

    “不说就不说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难道贫道还能都打听道!”了尘一句话就让原本还得意洋洋,等着了尘求着它解答的青鸟,一下子就不上不下了,憋得好厉害。

    知道了尘再一次沉浸在经卷之中,再也不闻外事,青鸟才知道了尘竟然说的是真的。

    这下青鸟难受了,在了尘的肩膀上和脑袋上不停地跳上跳下,恨不得将了尘踩死才好。

    没好奇心的男人,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啊!

    了尘如今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六经勤向窗前读。问道宫内的道经功卷虽然都只是最基础的部分,却已让让了尘收获良多,以前修行时很多不明所以的地方,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虽然不会让了尘的修为突飞猛进,却也让了尘对修行明悟,让修道的基础慢慢变得扎实。

    修真修的便是去伪存真,明悟了最基础的道理,自然也会让修行的未来少了诸般迷雾,多许疑难。

    这头了尘还在为了夯实基础勤奋读书的时候,云狐子却已经带着倩娘一路南行,沿着大海,向着广东福建而去。

    天气一点点的热了起来,蚊子也渐渐多了。倩娘有点水土不服的模样,云狐子只得在一个小镇上停歇了两日,也不找医生,偷偷的化了一碗符水,哄骗倩娘是医馆大夫开的药方让倩娘喝了。倩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果然大好。云狐子以为骗到了倩娘。却没发现倩娘笑得比它还像一直狐狸。

    倩娘病好,云狐子便赶着马车再一次上路了,还没出小镇多远,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嚎之声。原来不过一户农家,儿媳妇生产时胎位不正,一尸两命而已。屋子里男人哭的死去活来,公公婆婆也不得不见人就是一把泪。

    毕竟死的不但有自己儿媳妇,还有没有出生的大孙子啊!

    灵堂里一口黑漆漆的薄木棺材,旁边便是死去的母子俩。女人的肚子已经被切开,拿出来的却是一个早已死去的男婴。村里人闻听无不摇头,同情起这一家人,特别是那对苦命的母子了。

    云狐子原本也不过打此路过而已,却不过忘了那灵堂内一眼,便脸色一变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云郎,怎么不走了?人家的丧事,你这样看着不礼貌,而且忌讳”倩娘有点怕看见这样的场面。毕竟古时候的分婉就是在闯一次鬼门关。这对可怜的母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不可怜。怎么不让同是女子的倩娘流一把伤心泪。

    “那对母子的尸体绝不能过夜,今天一定要烧掉或者埋葬。”云狐子自言自语道。

    倩娘闻言一愣,还来不及说话,云狐子已经跳下马车,越过几十米的距离走到了这户人家的灵堂里。

    云狐子撇了撇旁边装模作样的两个乡下“道士”一眼,径直拉住了灵堂内的男主人道:“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还请节哀顺便。不过,你们家这对母子最好今天火葬,若是不行,也最好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下葬的好。”

    云狐子虽然打了一个稽首,但一没穿道袍,二没一点道家人的样子。反倒更像一个翩翩读书郎,而且还带着一个面具和一顶奇怪的帽子,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再加上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满屋子亲属一愣。

    “你是道士?”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看这周边的人纷纷让道就知道肯定是能做主的人了。

    云狐子想了想答道:”不是“。

    ”那你懂个屁啊,人家王道长和丘道士都没说话,你一个年青人发什么颠,跑来捣乱?“一个年轻人没好气地道。

    ”死者怨气未了,且母子同丧,煞气浓厚,我怕对生人不利?“云狐子老实答道。

    ”你放什么屁!亡者是远近闻名的贤惠儿媳,今天早上才刚刚亡故,哪有一天下葬的道理。你不懂就别乱说话!“原本还在念经的道士一听见有人质疑他们的安排,立刻跑上前来就要打人。

    要知道他们可就靠这个吃饭了,若是在这里砸了招牌以后还有人敢请他们吗?因此云狐子一出来搅局,立刻就大怒地跳了起来。

    ”年轻人,这对母子是对苦命人,你就不要扰了他们的丧事吧!你快走吧,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家属该打你了!“老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但也还算讲理。只是让云狐子离开,不要再捣乱了。

    老爷子说完,十多个村中少年就已经虎视眈眈地盯住了云狐子。云狐子若再不识相,恐怕他们就真要让云狐子知道知道好歹了!

    云狐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之后,自顾自地对着亡者一稽首之后,从胸口逃出了一枚折成了五芒星的符箓道:”若有怪事发生,立刻将符箓拜在棺木上,到镇上的吉祥客栈找我吧!“云狐子见说不通,也不好乱来。不由分说地将符箓塞到了老爷子手里,大步离去了。

    灵堂之上鸦雀无声,这下满屋子宾客都有点将信将疑了。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放在脑后。灵堂里哭声再起,经文声乐器声也再次响亮了起来。

    ”我们先回客栈!“云狐子对着马车里的倩娘说了一声之后,倒转马车又回到了镇子上去了。

    ”那户人家有什么不妥吗?“倩娘早就知道云狐子是有师父的。而且隐隐猜到云狐子的师父肯定不是普通人了。云狐子那一身武艺实在太近乎仙法。而且倩娘好几次都发现云狐子在打坐练功。只是倩娘一直放在心里,彼此默契地装糊涂罢了。

    ”那对可怜的母子亡人气息不对,儿子先死,母亲是被强行剖开了肚子死的。可能难产之时,那户人家选择的是去母留子,保小舍大吧!而且那母亲怨气冲天,婴儿也一样怨气浓厚。倒像母子是被别人害死一般。“云狐子解释道。

    “啊!”倩娘听得一声惊呼,脸色惨白地发起抖来。都忘了问云狐子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个世界上恶毒婆婆不要太多,做儿媳妇的一旦命不好,被婆婆整死的不要太多。

    云狐子会望气,自然能看到灵堂之内的滚滚煞气。只是亡者已矣,云狐子却不便去为死者卜算一番。他劝那户人家早点下葬,不过是让煞气早点离家,入土为安,免得连累无辜罢了。

    至于凶手,自然轮不到云狐子去管。若是母子果真怨气太重,不肯离去。自然会有阴司去忙。

    云狐子所做的,不过不希望连累旁人和那对母子一旦沾血,迷失了本性。堕落魔道,可能会永远失去轮回的机会罢了。

    倩娘显然有点害怕,一路上少有的安静,回到客栈之后,怎么也不肯回自己房间去。明明很害怕的样子,却有一副害死猫的好奇心,怎么也隐藏不下,嘴巴张了好多次,都没问出来,看得云狐子一阵好笑。

    “有我在,你不用怕!”云狐子笑道。

    倩娘闻言,脖子一梗,知道云狐子看穿了自己的心事,有点恼羞成怒地回到:“谁怕了,谁怕了”。

    “若是那对母子肯去阴间,不再留恋人间的话,七日之后,就该回魂了。可若是真的如我所猜的那样。那对母子不肯离开的话,如此怨气,鬼差也不会强来的。今天子时,母子就会在那户人家附近徘徊。等到七日之后,三魂七魄齐聚,那户人家就该死人了啊!”云狐子走到窗前,看着屋子外面的明月道。

    “你别想吓我!”倩娘再成熟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和云狐子呆久了,知道云狐子的本性之后,就恢复了一点小姑娘该有娇憨。

    “那你怕不怕看见他们?”云狐子总觉得倩娘胆子太小了,需要锻炼一下。

    云狐子这是下意识地把倩娘和云华他们对比了。也不想想云华他们是什么人,倩娘却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凡间小女子罢了。

    “我,我”倩娘这下难受了,女人天生的好奇心和米粒大的胆子相互冲突,长这么大,倩娘还没见过鬼呢,说不好奇是假的,可偏偏胆子小,又害怕见鬼。于是一时间竟然结巴了起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用怕,我保护你!”云狐子从来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心有多复杂,抓起了倩娘的手就跑。浑然不顾倩娘那张有点惨白的脸色。

    “黑漆漆的真有鬼?”倩娘现在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到云狐子身上了。瑟瑟发抖地听着深夜里传来的哭声和道士那怪异的吟唱声,怕的要死,偏偏又不肯闭上眼睛。

    “嗯,时间快到了”云狐子突然说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云狐子口中念咒,并指成剑地在倩娘眼睛突然一抹道:“等会看见什么千万别出声!”

    (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二长一短催命香,阴风一阵灭灯来

    夜风如水,吹动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一轮弯月犹如银钩,照得大千世界朦朦胧胧。时高时低,时起时落的哭声和怪异的经文唱颂声,更是让这片寂静的夜色里平添了几许寒意。

    倩娘有点心里发毛地连马车内都不坐了,两只手更是紧紧地纠缠在了云狐子的胳膊上,云狐子有点别扭的挣扎了一下,发现完全甩不开,便有点无奈地放弃了。看着倩娘有点苍白的小脸,都在犹豫是不是干脆回去好了。

    女人其实挺奇怪的。一边紧张的要死。可当云狐子问是不是现在回去的时候,倩娘的脑袋却瞬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云狐子是真的弄不明白这女人都到底有什么毛病了。

    一阵猛烈的夜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寒意吹得树枝呜呜直响,倩娘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冰冷,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发现云狐子的眼睛突然发亮地盯住了前方,倩娘刚准备说话的时候,云狐子突然小声的“嘘”了一下,随手打灭了马车上的灯笼。

    倩娘这下是真的紧张起来了,身体都有点发硬,嘴巴张得大大的,因为夜色里隐隐传来的一阵阵婴儿的欢笑声。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大路上,三更半夜哪儿会有婴儿“咯咯”的笑个不停?

    拉车的青骢马一阵不安的打着响鼻,前蹄不停的刨起了点地面。到最后尽然开始控制不住地一前一后,弄得马车也跟着一阵颠簸。

    有时候,动物的六识比人类敏锐多了。显然将要到来的东西就是青骢马不安的来源。云狐子只得伸手收来,拍了拍马背。然后青骢马便神奇地安宁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了那里。弄得倩娘盯住了云狐子一阵猛瞧,好像要把云狐子看穿似的。

    婴儿的笑声由小到大,由远及近。伴着阵阵寒凉入水的夜风,吹的前娘头上的三盏阳火摇曳不定,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云狐子倒是没想到这母子阴魂练魂魄都还没有聚齐,竟然就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了。凭着伴行的阴风就能吹散一个人头顶的阳火。若是真让她们沾染了人血,恐怕又是一只了不得的厉鬼怨灵吧!

    云狐子想了想,感觉到了倩娘身体一阵阵颤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串流珠,拉过倩娘的手,戴在了倩娘的手腕上。

    这手腕是云狐子没事的时候,自己买的紫檀木,自己磨的。能够幻化人性的云狐子还是有点心灵手巧的。云狐子没人的时候也拿着它默念经文。没有了师父师姐们的监督,云狐子自有了以后,反而学会了主动修习。

    倩娘一阵脸红,任凭着云狐子拉着自己的手,全然忘记了身边的情况,直到流珠被戴上了自己手腕,云狐子放开了她的右手,倩娘犹在羞答答地低着头,不知道在胡想些什么。

    流珠上一道道加持的纯阳灵力一道道冲刷着倩娘体内的阴寒之气。倩娘只觉得自己身上手腕上涌出了一道道暖流,驱走了身上的寒意。身体也跟着暖和多了。云狐子看到的确实倩娘头顶两肩上的阳火猛然明亮,高炽了好多。

    云狐子放下心来,不再留意人家小姑娘的万般女儿心思。

    一个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了云狐子的视野里,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女子抱着一个襁褓,全不看路地一路飘来,如履平地,似缓似疾。婴儿不停地在女子怀里欢笑着,“咯咯”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

    笑声将倩娘从甜蜜中惊醒,刚刚抬头,便看见的是一个红衣女子抱着一个红红的襁褓站在了自己面前,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正盯着她。

    倩娘瞬间魂飞天外,身子猛然僵直起来,嘴巴一张,就待大叫起来。云狐子眼明手快,赶紧捂住了倩娘的嘴巴。

    红衣女鬼站在马车旁边死死地盯住了马车半响,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不时还逗一逗怀里的婴儿,引得婴儿一阵欢笑。

    倩娘这才看清楚,女子穿的不是红衣,只是鲜血染红了女子身上的白衣而已。因为大部分的红色都在前面,背后还是星星点点地露出一块块白色。

    女鬼饶有兴致地围着马车转了几圈之后,又嗅了嗅气味。无趣地摇了摇头之后,才抱着婴儿离开。向着哭声四起,经文乐器声响成一片的灯火通明所在飘去。

    待到女子去的远了,云狐子才松开了倩娘的嘴巴。倩娘此时已经是吓得全身发软,刚刚女鬼围着马车转圈的时候,可是被吓的连呼吸都忘了。此时才好一点,可一看到云狐子浑不在意的样子,倩娘突然怒从心底起,抓住云狐子芊芊如玉的手,一口银牙便咬了上去。

    云狐子好玄没有叫出声来。看着愤怒得跟只母狮子似的倩娘,觉得这女人刚刚一定是受惊过度了,回去的帮她安安神。

    至于现在,就暂时忍一忍吧,反正还真能把云狐子咬出了三长两短来不成?再说愤怒中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可是了尘师父亲口说的。虽然云狐子的师姐云华对此大加批判,但云狐子还是觉得师父的话比较有道理。

    此时的灵堂里依旧还是灯火通明,亡者的亲人家属大半已经去隔壁村民家里借宿了,但已然还有一些人呆在了灵堂外面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两个道士唱念坐打,一边说着自己的家长里短。

    枉死之人必有凶煞,只是这年头难产而死的女人不要太多,也没见闹什么家宅不宁的。久而久之,村民除了会特别请几个道士或者和尚来超度一番之外,到也不会特别忌讳什么。

    道士也分很多种,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是在宫观内清修的。一般名山大观里的道士靠的是香火钱,偶尔也会为达官贵人做几场法事。但那价格显然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请得起的。于是便有了不少“乡村道士”,专靠打醮和给村民祈福消灾,收惊压魂,和红白法事等等为生。而且大多都是师父带徒弟,或者干脆世代家传。其实叫”神汉“”巫婆“更好一些。

    有没本事不知道,但至少能给老百姓一个念想。一曲度亡经文唱罢,王道士喝了喝茶水,跟身边的搭档叮嘱了一声之后,便站起来去给亡者上香。

    按照一般规仪,亡死之人脚下点一盏清油长明灯,照亮黄泉之路,指引轮回。一手拿纸钱,买道行路。手持木棒,专打黄泉路上的恶狗。头上一顶莲花灯,烧开野鬼孤魂。

    ”指路明灯怎么熄了?“王道士心头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没了脚下明灯,黄泉路上一片黑暗,会变孤魂野鬼的。四处望了望,却发现到处都是人,却没一个人发现灯灭了。王道士没法子,只得小心地将油灯上的灯芯拨了拨。然后再点燃。虽然知道于是无补,但至少面子过得去了。

    刚点完油灯,走过亡者尸体的时候,看着那一大一小躺在地上,王道士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啊!这辈子命不好,没嫁个好人家。如今一尸两命虽然可怜,但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走过死者遗体,王道士都快崩溃了。死者头上的两个”倒头蛋“谁拿走了?这个也是能拿走吃掉的吗?哪家的小孩子如此胆大包天,胡闹啊!大人怎么也不管管?

    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家?

    清香三柱,长明不息。一次唱咏刚好是一炷香的间隔。王道士拿了三柱燃香,点着了火之后,便准备再去寻两个鸡蛋来。

    王道士刚刚将香火插进香炉,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来,吹的满屋子灯笼烛火摇摇晃晃。王道士不经意回头一看,瞬间就是一阵凉意袭遍全身。

    两长一短催命香,家中不宁有人丧。王道士这么多年来主持了无数白事法事。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见到。

    王道士脸色一变,连鸡蛋都不去寻了,走到自己搭档身边,咬着耳朵,将事情说了一遍。搭档也是脸色瞬间苍白。

    ”这趟法事恐怕是砸到家了。这法事钱恐怕也拿不得了啊!“王道士的搭档刘道人嘀咕道。

    ”别说胡话,这是还想拿钱,不怕惹祸上身?“王道士小声呵斥道。

    ”明天一早,我们先请人把师父找来,看看他老有什么办法?“王道士说完,刘道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刘两个道士说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天闯进了灵堂的那个少年。

    难道那少年真这么本事,早早就看出这场法事要砸,这家里肯定要有大凶之事?

    王道士和刘道人有点头皮发紧地继续法事,无论如何,都要熬到了天亮了再说。外面熬夜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亲属终于熬不住去睡觉了。如今就剩小猫两三只,夜半三更显得越发冷清了。

    夜风越来越冷,吹的灯笼摇摇晃晃,灵台上的烛火将明将熄。吹的熬夜守灵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风吹的邪乎!王道士和刘道人两两对视了一下,王道士赶紧上前抓出一大把值钱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快。弄得半夜也不睡觉的男主人都不守灵了,跑过来抱怨道:”这是明天还要用的值钱,王道士你怎么还烧?难道明天还要花钱去买?“

    ”那是你老婆孩子,烧点纸钱你心疼什么?“王道人没好气地嘀咕道。都来不及解释。一阵猛烈的大风吹来,屋子门口突然一暗。

    所有的灯火竟然全都被这阵大风吹灭了。烧化纸钱的火盆成了唯一的亮光,星星点点的火星灰烬吹的满屋子都是。

    王道士脸色一白,然后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显然还在守灵的人全都被吓到到。

    “快把灯火点上”王道人最先反应了过来,一声大吼。顾不得其他,抢先摸出了一个火折子,跑出点燃烛火。人群里乱哄哄的,显然都被吓的不轻。被王道士一声大吼才好一点,急急忙忙到处找引火之物。而且还有人想跑到烧化值钱的火盆里引火。被王道士一掌打开了老远。

    手忙脚乱之下,火还没再次点上,夜色里就飘来了一阵阵“咯咯”的婴儿欢笑声,王道士头皮一阵发麻。

    “有鬼啊!”如果刚开始大风吹熄了灯笼烛火还只是让人惊慌的话,这夜半婴儿的笑声无意于告诉所有人“鬼来了”。

    有人吓得四处乱串,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人聚成一团,随手拿起了板凳大喊大叫。

    奇怪的是四周的正在睡觉村民没有一点点反应。就算睡得沉,可隔壁人家不至于连这么大的声音也听不到吧!

    婴儿的笑声一阵阵地传来,围着四周不停的转圈。时东时西,时南时北。王道人强自镇定地站在了哪里,手里抓出了一大把符箓,严正以待。自己的搭档跟师弟也拿着一把桃木剑摸了过来,和自己师兄站一起。片刻之后,守灵的人们也终于想起了这里还有两个道士在,纷纷聚拢了起来。

    人群聚集在一起,的确是个好办法,阳气聚集,阴风就不容易那么吹散命火。而且可以互相壮胆。

    就在灵堂前一群亲属吓得亡魂皆冒的时候,云狐子也带了倩娘蹑手蹑脚地跟着到了灵堂不远的地方。当大风吹灭了灵堂内的灯火。倩娘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户人家门口的白纸灯笼被大风吹熄。都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风能吹熄灯笼内的蜡烛”。就已经看见了女鬼突然抱着婴儿站在了大门口。

    女鬼站在大门口,院子里,灵堂内外一片混乱,哭爹叫娘的都有,声音甚是凄惨。女鬼充耳不闻,只是在门前徘徊不去,一会儿飘到东头,一会儿飘香西面。

    “她想干什么?”倩娘望着云狐子,小声地问道。

    “她想要屋子那些人的命”云狐子答道。旋即叹息一口道:“不到七日还魂,她再是怨气冲天,恐怕也是枉然啊!不过这户人家若还想平平安安,与其想着怎么抓鬼,倒还不如想想怎么消了这对母子的怨气才对啊!:(未完待续。)

第十章 冤魂索命有因果,狐狸召请问承负

    “她想干什么?”倩娘望着云狐子,小声地问道。

    “别出声,她看不见我们。但你开口会泄露生人气息.“云狐子将中指竖在口边道。

    倩娘点了点头,摸了摸胸前的符箓,总算安心了一点。

    灵堂里喧嚣了好久,女鬼似乎有点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徘徊良久,直到东边两道阴影激射而来,婴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女鬼在最后望了望灵堂一眼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女鬼走了,倩娘满腹疑问地被云狐子扯回了马车。

    刚开始被女鬼吓成了鹌鹑的倩娘现在终于不怕鬼了,胆子是真的大了不少。云狐子现在都不清楚他做了多大一件蠢事。

    其实倩娘度过了最初的恐慌,确认鬼对自己没有威胁之后,肯定胆子会大一点的。而且人鬼之间,你不怕鬼,鬼就会怕你。此消彼长,不外如是。

    ”家家户户,宅门宅院都有神灵守护的,这女鬼魂魄未全,又没有阴司文书,是进不去的。刚刚那两个阴影是夜游神,那女鬼再不走掉的话,会被夜游神抓走的。“云狐子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给倩娘讲解道。

    ”如果女鬼闯进去了,你会救他们吗?会不会一剑将女鬼打的魂飞魄散?“倩娘现在不在乎云狐子是不是道士了。就是道士又如何?反正她是跟定了云狐子,死都不放手。

    倩娘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了那个女鬼。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天,云狐子要离开自己,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一身血衣地变鬼去找他?

    ”其实女鬼很可怜的。“倩娘不待云狐子回答,突然憋出了一句。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阴阳相隔,女鬼其实不该留在人间的“云狐子突然道。

    ”那女鬼也是没办法啊!你不会真的准备对付那对可怜的母子鬼吧?“倩娘鼓起大眼睛,很是不满地道。

    ”不会!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没有惊动打扰女鬼,就是不希望在她魂魄聚齐之前惊动她。若是我匆忙现身的话,那对母子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而且,我早就知道女鬼七天内动不了生人分毫的。我们看着就好。”云狐子说道。

    “吹牛,你以为你是菩萨神仙啊,一现身就能让女鬼魂飞魄散!”倩娘不屑地笑道。

    云狐子摇了摇头,不以为意。脑袋却突然向后摆了摆,长长地叹息一口气。

    灵堂内,烛火终于重新点燃了,人们心中大定。四周的村民也纷纷被吵醒,听到守灵亲属乡民的一阵宣讲,也是吓的一个激灵。

    灵堂前,站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口沫横飞。几个村中的老长辈也来了。人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王道士,刘道人。你们有什么办法没。可别弄到最后,弄得全村跟着遭殃啊!”村长一脸铁青地盯住了两个主持法师的道士大声道。

    可就在他们商议,议论的时候,那对躺在地上,白布蒙住的地方,一对母子齐齐地睁开了眼睛。

    死不瞑目,必有大凶,家宅不宁,六畜不安!

    云狐子带着倩娘回到客栈之时,才发现了竟然已经关门了。云狐子上前拍了半天的们,才催来了半梦半醒的店小二大开客栈的大门。

    “客官,这天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回来呢!所以才关上了大门。”店小二迷迷糊糊地解释道。云狐子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店小二一阵猛瞧,看得店小二莫名奇妙,浑身不自在。

    “客官,可是在下有什么不对?”店小二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云狐子这才放过了可怜的店小二道:“帮我把马车牵进去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了。这么晚了,还吵醒你,实在太过抱歉了。”云狐子逃出一小块碎银子来,塞到了店小二手上。店小二马上精神一振,点头哈腰地牵着马车进入了客栈的院门。

    “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别出门!”云狐子一脸严肃地对着从身后的倩娘说道。随手又拿了一张符箓给他道:“睡觉的时候,把这个贴在床头。”

    倩娘大惊,赶忙问道:“云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狐子笑了笑道:“一点小事,你先回去。我明天早上一定回来。“

    倩娘看着云狐子,没有吱声。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云狐子承诺道。两个人相依为命,流浪江湖这么久了。云狐子的确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倩娘一个弱质女流不管不顾的。

    “嗯!那你早点回来。”倩娘知道自己如果执意跟着云狐子,肯定只会成为云狐子的累赘。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记得回来!”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进入了客栈之中。

    云狐子长舒了一口气,生怕倩娘要死要活地跟着,那麻烦就大了。如今这样正好!

    其实云狐子的确是多虑了,倩娘可不是那等刁蛮小姐。从小到大颠沛流离的黑暗生活,若是还不知道轻重,不会看人脸色,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云狐子看着倩娘走进了客栈之后,突然回头向着黑漆漆的街道一头走去。

    有些事情的确是不方便带着倩娘去做的。比如找当地的福德正神土地公谈一谈。

    世间之事,无不一饮一啄,因果纠缠。那个女鬼怨气如此浓重,若是单单一个难产而死怎么也说不通的。哪怕是家人选择了弃大保小,也不至于诞生出鬼母鬼子这么恐怖的厉鬼来。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只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守护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急急如律令!”云狐子走到小镇外面,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围着一个土包转了几圈之后,符纸扔出,无火自燃。一道青烟冒起,一个一身黄衣,白发白眉的老头子拄着一根拐杖就出现在了云狐子面前。

    云狐子没有受过龙虎山的授箓,天庭里无官无职,一般情况下请神莅临没这么容易的。哪怕人家正宗授箓的道士,要请个六丁六甲也要登台作法,仪轨俱全。奈何人家惹不起云狐子后面的那位神君真人,倒是养成了了尘的一干徒弟以为神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错误观念”。

    这事情没法说理去,哪儿都要讲后台的....

    “福生无量天尊!土地公金安。”云狐子稽首道。

    云狐子跟着云华学,云华给着了尘学,了尘无师自通,跟着还没出现的猴子学的。召唤的时候没什么规矩,但了尘毕竟不是那位大圣,道家礼仪还是讲一点的。

    神明请来了,礼仪不缺半点。至少不会让请来的神明以为故意怠慢,下次不来了。久而久之玄光观的后辈弟子有样学样,到最后都几乎成了通行的潜规则,哪怕几百年后,玄光观也是是这套规矩,无形中倒成了玄光观地位的一种证明。

    “云狐子道友万福!”土地爷脾气倒好,笑呵呵地还礼道。

    云狐子将今天的事情跟土地公说了一遍之后,土地公确实一阵叹气道:“这女子倒是个可怜人啊!只是这世上最歹毒的便是人心,最难猜的也是人心啊。若非如此,哪来的这怨气冲天啊?”

    女鬼姓刘,本是一个老秀才的女儿。长得眉清目秀,爹爹还是秀才公。自然少不了说媒的踏破门槛。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家碧玉,却耐不住有人算计。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下,女子的贴身衣物被人偷走,男家赖定了女子和那个无赖子私定了终生。女子百口莫辩,女子的娘气的吐血而死。

    万般无奈之下,老秀才也只能认命地将女人强逼着嫁入了那家。开始那户人家见得女子识文断字,对她还好一点。都后来老秀才一死,就借女子几年无所出的借口,百般折磨。女子寻死了几次,却终究没有死成。男家本是村中大族,女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后来女子意外怀孕,以为以后日子会好过一点。却不妨自家男人已经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寡妇,意欲人财两得地男子想要迎娶寡妇进门,姓刘的女子便成了障碍,若非公公看在自家孙子的份上回护一二,女子早就没命了。

    只可惜,男子下定了决心,加上寡妇的钱财起了作用。寡妇不想自己还没进门就有了一个前妻的儿子,一包打胎药,一尸两命,哪儿是什么难产啊!

    后面的一切都不过害怕外面的流言风语,再加上周围都是一个姓的人,所以才会有女子难产而死的说法。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原来如此啊!”云狐子一声长叹,谢过了土地公之后,却没有马上回去客栈。

    云狐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修道之人有八百功行,天道功德是修道之人必修的功课,对于云狐子更是如此。

    异类得道本就比起天生道体,得天独厚的人类多了许多坎坷。至少化形一劫,若是没有功德相护,在这灵气稀缺,法宝难寻的末法之世,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人道有善恶,天道却没有。守正辟邪,斩妖除魔,维护天地阴阳两界的次序,便是天道功德。无论女子有多么可怜,有多大的怨气,她流连人间不去,都是扰乱了阴阳,而且等女子报完了仇,女子恐怕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鬼魂杀人从来消解不了怨气,反而会让鬼魂彻底迷失神智,沦为本能杀戮的魔道,以致荼毒生灵,扰乱阴阳。到最后不是死于天道之下,就是成为一个魔头。

    但云狐子又不愿意放过那家子人间败类,并深深地觉得女鬼报仇就是应该的,那家人死有余辜,自己拦着不让,好像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云狐子索性找了棵大树,一脑子胡思乱想,纠缠不清。直到远处传来的鸡叫的声音,云狐子才一脑子官司地慢慢踱回了小镇的客栈。

    回到客栈,倩娘竟然一直在等他,看见云狐子归来,倩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哪怕云狐子再三保证,从小到大的经历也让倩娘没有了半点安全感。倩娘虽然答应了云狐子先回了客栈,可终究还是在害怕云狐子会怕自己抛弃。

    “你去哪了?”倩娘善解人意地端来了一碗茶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狐子苦笑了一声,只推说自己找人打听的,将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倩娘听得脸色发白。半响才道:“没想到哪个女鬼竟然也是这么苦命啊!那家人罪有应得,你又何必要管,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

    云狐子摇了摇头道:“鬼魂杀人之后,血气会蒙蔽心志。现在杀的人是最有应得,以后杀害的就是无辜之人了啊!”

    “啊!那怎么办?”倩娘问道。

    “我不知道,而且厉鬼杀的人越多,血气越来越重,恐怕到时候,更是难以收拾了。若是化成了鬼车,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到时候恐怕就要请我师父亲自来了。”云狐子为难地说道。

    一夜未眠的倩娘终于被云狐子送去隔壁安歇了,云狐子却独自去镇上的药店买了几两朱砂和一只硕大的老公鸡回来。

    哪怕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云狐子觉得自己都还是需要先有个准备来的好。哪怕等女鬼报完了仇,才亲自将女鬼超度或者打得魂飞魄散。

    天道承负,人间因果。云狐子可以从己心出发不阻拦你报仇,但也不能让你报完了仇之后,还留在人间,祸害生灵。

    一夜惊魂,也许是真的把村民们都吓到了。主持丧葬法事的王道士天一亮就匆匆去十多里外找了自己师父过来。

    王道士的师父也是给人做了一辈子法事的老法师了。闻言脸色一变,急匆匆地随着自己徒弟赶到了灵堂。轻轻掀开了搭尸被之后,瞬间脸色一阵惨白的坐在了地上。

    一母一子双双睁开了眼睛。做了一辈子法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场法事的酬金我们双倍奉还!”王道士的师父无论事主如何劝说许诺,宁肯赔钱,也要带着自己两个徒弟离开。

    村民和亲属眼见着死不瞑目的母子,又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法师,也不由得一阵色变,顾不得亲戚情谊,纷纷告辞离开,村民也一个个有亲戚的走亲戚,没亲戚的也决定想办法离开几天再说。

    冤魂索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到最后,灵堂内冷冷清清,连个抬棺的人都找不到了。

    “我就知道,这是个祸害!”人都走光了,男主人终于不用在演戏了,又气又急地骂道。

    “你少说两句,若不是你这孽账,怎么会有这个事情。我张家百年声誉,都被你给毁了个干净。说不得还要连累了一家老小。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东西啊!”家中的老爷子气的一脸青白,全然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点头同意的。如今大祸临头,倒是说得自己多无辜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哇~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老婆子顿时一屁股坐在大哭了起来。

    “要不,我们把这两个祸害的尸体一把火烧了,出去避上几天,请个有本事的道士和尚来作作法怎么样?”男子道。

    “冤孽啊!”老头子如今也只能点头同意。这么一副阴惨惨的尸体老搁在家里,的确让人害怕啊!

    “你去把你大哥叫来,难道还要我这老头子帮你抬尸体吗?”老头子道。

    其实老头子哪儿是搬不动尸体啊,分明就是心虚害怕而已。

    男子也不说破,径直去找自己大哥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有眼无珠流血泪,凯风自南劝鬼母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本就不睦的兄弟?

    张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个赔钱货,二十两银子就远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商人续弦,从此就再也没有了往来。倒是张家兄弟上门去过一次,商量着给老爷子过五十大寿,那意思也就是让妹妹妹婿出点钱。只可惜连口水都没喝到,便被打发了回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张家奈何不了满腹怨气的女儿,也只能作罢。弄得张家好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沦为乡间笑谈。

    大儿子早早闹着分家另过,张家老爷子坚决不允。因此闹得很不愉快。原来看在弟弟即将娶个有钱的寡妇份上,还亲热了一些。没想到马上有出了这趟子事情,见机不妙的大哥立刻便带着自己媳妇儿女们去了媳妇娘家避一避了。

    张家老二找了好几圈,不但没找到自己大哥,连嫂子和侄儿侄女们都不见了。只得恨恨地回去报告老爷子了。

    “作孽啊”张家老爷子一声长叹,随即一脚就踢在了柜子上。“嗵”地一声闷响,老爷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但老爷子自己,就连一旁的张家老二也是跟着脸色一变,脚趾头都跟着隐隐发麻。

    “嗷!”老爷子抱着脚惨嚎了起来,眼见这布鞋上都已经渗出了血丝来。张家老二还在发呆,老婆子进来不由分说地将老二一阵好打,老二连忙避开了。老婆子这才急急忙忙地去帮老爷子把鞋子脱下来,接着又是一顿夹杂不清的乱骂。

    眼看这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对母子的尸体还在灵堂里无人问津。张家全家绷不住了,这才想起昨天闯进了灵堂的年轻人。

    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张家老二匆匆忙忙地去镇上的客栈去请人,却不料客栈的小二和掌柜早得了吩咐,只推说客人早上便离开了。

    张家老二这次是真的怕了,一路哭哭啼啼地走回了家去。

    “云郎,这个事情你真的不管?”倩娘站在客栈楼上的一个窗台上,看着离去的张家老二问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有这样的内情,我当初就不该过问。也免得因果缠身,那至于到现在走脱不得,好生为难啊!”云狐子叹气道。

    吓麻了爪,走投无路的张家最后还是舍了血本,总算请到了几个邻村的后生,帮忙把这对母子趁着白天阳气正盛的时候,埋进了远远的一个小山包上。孤零零的一座坟包,草草地埋葬之后。张家人也开始寻思着要往哪儿去逃命了。

    可惜的是谁敢收留他们一家人?

    村子里能走亲戚的都走亲戚的,没走的也关门闭户一声不吭,当没看见。镇上的唯一的土地庙里香火突然鼎盛,小镇上符纸,桃木剑,门神画像什么的一个下午卖了个精光。如今不但张家所在的村子,就连隔壁的几个村子,知道了情况的人家哪个不是心怀惴惴,将张家人暗地骂成了狗。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张家所在的村里竟然平平安安一点事情都没有。惴惴不安的人们大松了一口气,以为是那王道士等人吓唬人而已,走亲戚的人纷纷回来了,虽然心中依旧不安,但到底还是家比较重要啊。

    第四天,张家人也回来了。村里人都提了一颗心,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刘家人也是没办法,没有亲戚肯收留他们,客栈也住不起啊!太贵了。一户小老百姓一年才能挣得几两银子?

    又是一夜过去,当第四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村里人看见张家人依旧“健在”,这才真正的放心了下来。虽然还有还魂夜要小心的点。但阴间的鬼差也不会让那对冤死的母子乱来不是!

    第五天,村里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张家人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大半。虽然村民们依旧避他们入瘟疫,但好歹都是血脉之亲,好多代上都是一个祖宗,也没将他们赶出村去。当然闲话是免不了的。

    可村民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的祖坟地里已经爬满了蛇虫鼠蚁,整个坟场已经祸害得不成样子了。

    第六天,天降大雨,村中家家户户早早的关门闭户,门口的符咒,桃木剑,还有门神像,家里烧香拜神,紧张的不得了。村里的符咒大多是小镇或者县城里买的,顶不顶用天知道。倒是老族长家门口挂的五芒星的符箓显得格外滑稽。虽然周围同样还贴了好多别处弄来的符纸。

    六天加上前面的一天,今天刚好就是七日还魂的日子。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今天应该是死者在阴差的押解下回到家中的日子。家人要早早地给死者留下一碗饭,然后早早上床睡觉,免得死者挂念家人,留恋不去,耽误了再世轮回。

    但若是冤魂索命,第七天便刚好是厉鬼三魂七魄归位的时候。

    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三魂聚集者鬼魂有了智慧,和生前的回忆。不再浑浑噩噩凭着本能行事。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若是鬼魂执意报仇,那么头七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日落月升,村子里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却无半点声息。显得格外诡异。尤其那家家户户门窗上贴满的符咒能让路过的人吓个半死。

    村里人是池鱼之殃,都已经惴惴不安。刘家人只会更恐惧。不但家里贴满了符咒,什么桃木剑,八卦镜更是准备了一堆。家中的正堂里贴上了钟馗的画像,还供奉了上关老爷的神像。一家人一个都不敢睡觉,拥挤在了堂屋里守着关老爷熬夜。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只要外面一点点的响动,就能让刘家人吓个半死。

    云狐子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八卦道袍,若不是那顶高高帽子实在太坏形象,倩娘差不多就要将云狐子当成真正的天上嫡仙了。可一身正儿八经的道袍配上不伦不类的帽子,就实在有点太破坏道家高人的形象了。

    倩娘笑了半天,几次试图拿掉云狐子那终年不离脑袋的帽子,都被云狐子拒绝。倩娘虽然觉得奇怪和惋惜。但聪明的女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就必须照顾男人的性情。进退之道不但只在朝堂上,生活中依旧是要明悟的地方。特别是夫妻之间。

    “云郎,你小心点。我在客栈里等你回来。”倩娘跟一个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似的,殷殷叮嘱道,说完还帮云狐子整了整衣冠。

    云狐子却老觉得别扭,特别是倩娘的手不经意碰到他脖子的时候,云狐子更是一阵脸红。到最后反而是倩娘胆子大了起来。故意碰了碰云狐子,把云狐子闹得面红耳赤的狼狈而逃。

    “你若睡不着,就给那可怜的母子俩念念往生经文,现在天黑了,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出门。手中的流珠无论如何都别摘下来,我给你的三道符箓也要保管好,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拿出来。”云狐子一边叮嘱一边向着门外跑去。

    心里想的确实孔夫子那句:世上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只是若让云华和云灵子知道了,会不会轻易放过这只狐狸就不知道了。

    月黑风高,小镇外面是一片雨后的泥泞。云狐子一路踩过,却连半点泥星都没沾到,地上更是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云狐子看了看乌云遮蔽的天空,推算了一下方位之后,大步向前。很快来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坟头上。

    母子同葬,也亏刘家人能做的出来。一副小小的棺材都舍不得,其心之凉,其情之薄简直让人不齿。

    要钱不要命都不是这么干的啊!

    清香三柱,纸钱一打。随着雪花般的白纸漫天飞舞,一个抱着婴儿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了云狐子的身边。

    空气瞬间阴冷了下来。女子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云狐子,怀中的婴儿不时放出阵阵银铃似的欢笑,却在这旷无人烟的山包上,更添了一份阴森森的恐怖气息。

    “福生无量天尊!冤有头,债有主。贫道不拦你冤魂索命,但你真的甘愿你的孩子跟你一起沉沦魔道,万劫不复,再也不入轮回吗?”云狐子稽首一礼道。

    女鬼怨气冲天,云狐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是还想趁着女子还有回头路,还没有丧失神智之前,劝她一劝,尽尽人事而已。

    “桀,桀,桀。。”女鬼狂笑了起来,声音竟然犹如枭鸟(猫头鹰)一般,通红的眼睛里血泪夺眶而出,连带这眼珠子都一下就掉了下来。

    云狐子脸色一变,后退了半步。

    想过女鬼的滔天怨恨,只是没想到怨气竟然重到了这般地步。

    有眼无珠!这是女鬼对自己生前最后的总结吗?

    一阵夜风吹来,阵阵枭鸟似的笑声传得老远老远。夜色如墨,更添了一份让人心悸的阴寒刺骨。

    云狐子抽出了背后的仙剑。仙剑一出,便铮铮而响,光华大放,刺得女鬼抱着婴儿连退了好几步,好像万年寒冰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惧,死死地盯住了云狐子手中七彩流转的开阳剑。

    “知道怕就好!至少理智还在。”云狐子亮出仙剑既是为了震慑,也是为了告诉对对方,自己并不是没有克制她的手段。

    ”孽债无边,苦海无岸。你可知道你此去之后,便再无轮回之机。宿世纠缠,恩怨难明,风霜雨露,魂飞魄散。你若还有怜子之心的话,何必让你的孩子跟你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云狐子看了看阴气浓浓的婴儿叹了口气道。

    ”十月怀胎,一招分挽。可怜小儿懵懂无知,连阳光都不曾见到半点,可曾喊过你一声母亲,可曾吃过你一口母乳,可曾穿过你一件衣裳。母子连心,你何忍带着她一起去那无边苦海沉沦?“云狐子说完,不知道就怎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自己只听师父说过自己母亲的事情。如今见到这对依偎在一起的鬼子鬼母。狐鸣谷内,自己母亲是不是也等着自己去看它?

    云狐子突然心中一疼,眼珠子也红了,最后看了痴痴的女鬼一眼道:”我许你三日报仇,希望你不要牵连无辜,为你自己,为你怀中可怜的小儿,就不要更添孽债了啊!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来或不来,希望你好自为之。“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云狐子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夜风徐来,送来的确实这首送给母亲的古诗。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女鬼口中低低地默诵了一遍之后,痴痴地看着自己怀中和自己一同惨死的儿子,又看了看云狐子消失的方向,血色的泪珠再一次娟娟而下,怀中懵懂的小儿,发出了一阵银铃似的笑声,白白胖胖却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胳膊竟然神了出来,摸了摸自己母亲的脸颊。

    天上的圆月终于拨开了云雾,将一片清清的银色洒遍了山冈。一个红衣女鬼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行走在了月光之下,夜风清凉,一阵阵哀婉的儿歌似乎从四面八方响起,逗得小儿咯咯直笑。

    子时,子者阳生之初。一阳来复,阴极而阳始至。也是一天中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候,无数畏惧阳光的阴物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了活动。

    女鬼便是踏着子时的脚步,飘进了村口。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吹的窗户纸一阵啪啪作响。外面的树木被吹的呜呜作响,森森的阴寒透过门窗涌入无数人家,让原本心底颤颤的村民更是吓的心惊胆战。

    那一阵阵婴儿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小村的夜色。无数村民求神拜佛却不敢高语,连鸡犬都罕有地变得安静无声。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小儿欢笑声,竟然一片死寂。

    ”救命啊,有鬼,有鬼啊!“几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声传来,打破了夜色的平静,四周的村民没有半个人胆敢出门,一个个在家里吓的躲进了被窝,瑟瑟发抖,祈盼着太阳早点升起,噩梦早点离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冤魂索命仇怨了,坟前起坛为哪般

    一夜惊魂,全村人提心吊胆地等到了天亮,但村民们匆匆赶到了张家以后,却发现张家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连鸡鸭都没剩下一只。

    就在村民们揣测纷纷的时候,村东头跑来了一个气踹嘘嘘的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嚷嚷道:“死了,死了都是了,张家全家都死了。”

    村民们立刻炸开了锅,一大群人蜂拥地赶到了村东头的小河边,看到了却是挂了一树的尸体,随着晨风轻轻摆动。胆小的能当场吓得晕过去。男人们纷纷色变,女人们一阵惊叫,赶忙将自己家的小孩子带走。

    几个胆子大的后生被安排去将树上的张家人放下来。没想到几个小伙子壮着胆子刚刚走到挂满了尸体的老槐树旁的时候,却突然脸色一白就蹲在了那里干呕了起来。

    太惨了,张家其他人不过吊死了而已,张家老二却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整张人皮都不翼而飞。

    村民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不能自己了,特别是几个和张家比较亲近的村民,更是一脸煞白。

    张家的事情谁不知道,只是谁又真的去同情一下那个别村嫁来的女人。白眼有之,落进下石有之。特别是那几个的罪过张家那个二媳妇的女人,更是吓得大哭了起来。嚷嚷着马上就要搬家,最好去庙里躲几天。

    如此大案,里甲自然不敢隐瞒,当天中午几个衙差就骑着大马匆匆赶来,听见了村民的哭诉,也了解了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一阵色变,敷衍似的远远瞄了几眼之后,连尸体都不敢靠近,便匆匆赶回去报告了。

    厉鬼索命,谁都不愿意沾染的啊!

    张家的事情不用一个上午,便传遍了十里八乡,一时间人人色变。一面认为张家人罪有应得,一面也念着阿弥陀佛,希望厉鬼收手才好,千万不要继续害人了。

    天黑之前,张家村就成了一座空荡荡的“**”,连住的近的邻村都躲出去了不少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天一黑,整个村子就更是一片鬼蜮似的,阴森森地半点生气都没有。

    第二天,村子附近的人总算没有再发生死人的消息。也让在外面打听消息的倩娘大大地送了一口气。

    那个女鬼到底还是听劝了,没有真正的凶性大发地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只是回到客栈,倩娘将事情说了之后,云狐子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里是没有死人,可别的地方就不一定啊!怨气不散,煞气缠身,她轮回之路已断,谁都救不了她了啊!也罢也罢!冤有头,债有主。只是死了这么多人,恐怕不得善了啊!”

    不过这次死的人跟张家没有关系,反而是女鬼生前的娘家人。

    包括女鬼生前的三伯,四叔,还有几个族叔家的人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

    这一次女鬼更凶,死了好几十号人,现场惨不忍睹。接到消息的县太爷吓得全身冰凉。顾不得官员的体面和对鬼神的恐惧,连忙带着仵作和三班衙役赶到了事发现场。

    张家村可是说是全家自伐而死,可这次却是几家人疯了似的你砍我,我砍你,互殴而死。

    厉鬼索命,报复的竟然是自己的亲戚!

    县太爷都快疯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上头禀告了。正午温暖的阳光让县太爷感不到半点暖意,因为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乌纱已经在和自己挥手作别了。

    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一时间县里关于各种个人恶鬼杀人的谣言漫天飞起,弄得百姓惊惶不安,各处庙宇的生意空前大好,几个卖“法器,符箓”的道观,佛庙更是顾客盈门,赚钱赚得手软。

    如果说普通老百姓还是只是惊慌的话,县里还有谁更恐惧的话,那就是那个和张家老二已经谈及婚嫁的有钱的马寡妇了。

    其实马寡妇只是有点风流而已,丈夫死的早,无儿无女的前夫却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守不住寂寞的马寡妇不知道就怎么就和张家老二勾搭上了。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竟然很快就混到了一起。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夫家也上门闹过几次,想要将马寡妇死鬼老公的店铺,良田还有宅子收回去。奈何马寡妇名声一直不怎么好,却安然无恙,就是因为她有个几个在衙门里做事的兄弟。

    马寡妇只是不想做小而已,也不愿意带别人的孩子。因此才要求张家和离或者休妻。可没想到要害人性命。

    只是没想到张家竟然真的做得出来,可怜的女子因她而死。哪怕没有证据,也吓到了马寡妇。

    就在马寡妇在为了怎么远离张家的时候,张家村消息传来——张家闹鬼了。马寡妇吓的一脸苍白。匆忙跑到几十里外的尼姑庵去住。想来菩萨呆的地方,佛门清净之地,厉鬼再凶,也不敢上门吧!

    当张家,和刘家惨死无数的消息传道尼姑庵的时候,已经是女鬼报仇的第三天傍晚了,马寡妇是真的吓瘫在了地上。

    女鬼有没有去过尼姑庵,人们不知道。但马寡妇的确死了。一根腰带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老长。

    马寡妇的死还没传到县城的时候,县里就已经来了突然来了几个外地道士。

    县太爷亲自接待了几个道士一行之后,便顾不得休息,将那几个道士带到了张家村。

    张家村已经彻底没有了半点活人的气息,家家户户的门窗上挂满了符箓,法器。只是每一所屋子里都空无一人,连鸡鸭都没有留下。让人觉得好像是到了**一般。

    几个道士看了看村民门窗上的符箓,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他们自然看得出来,这些符箓,法器纯粹就是糊弄下活人而已,对待鬼物却半点用处都没有。难怪厉鬼可以登堂入室,肆意逞凶了。

    “福生无量天尊!县尊一方父母,要事繁忙,贫道得就不多耽误大人时间了。除魔卫道本是我道家责任,贫道等一定帮贵县除了这只恶鬼,县尊大人就敬请放心吧!”为首的老道士看着县尊一脸明显想要离开的表情之后,立刻善解人意地稽首作别道。

    县尊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赶忙告辞而去。说真的,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村里,到处倒是奇奇怪怪的符箓,哪怕是大白天的,也让胆子本就不大的县尊大人瘆得慌。

    县尊带着衙役随从们走了,道士们却全不在意地在村里走了起来。

    “师父,你看那家的门檐上。”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指了指前面的一户人家大门道。

    那个正是张家村村长的家,离这几个倒是足有十几米,小道士的眼神也真的绝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折成了五芒星的符箓。

    说实在的,明代的符箓很少有折成五芒星的,一是不会,二是不敢,怕亵渎神灵。也就只有了尘这个拥有几百年后记忆的人,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违,将符箓折成五芒星。然后又被云狐子学去了。

    几个道士循声望去,看到那张折成了五芒星的符箓却差点笑出来,竟然还有这么胡闹的,就不怕符箓失灵,招灾惹祸吗?虽然这村里的符箓本来就没什么用。

    “咦!”为首的老道开始也并没有在意,可当走过村长家的院门时,不经意地又看了一眼之后,突然便停下了脚步。

    “吱呀!”木门被老道一把推开,老道三步并两步飞快地走到了村长家的屋檐下,伸手摘下了五芒星的符箓。

    老道长脸色一变,拿起符箓仔细看了看之后,奇怪地道:“这个小村子怎么会有如此灵符,按说不应该啊,有画下这张符箓的高人在,这村子里怎么还会有恶鬼索命?”

    “一张灵符而已,这张镇鬼符虽然不凡,也不一定就有我道门高人来过啊!不然他还不早就将恶鬼除去?”老道的大徒弟瞧了瞧师父手中的灵符说道。

    “为师也是觉得奇怪,莫非此事,事出有因?”老道士说完,挥了挥手道:“我们去那死人的张家去看看”。

    张家如今成了的的确确的鬼屋凶宅,几个道人哪怕早已经猜到,可当走进张家的大门的那一刻起,也不由得被阴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好凶的厉鬼,好浓的怨气啊!”为首的老道叹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带着弟子们退出了张家的大屋。

    “此屋已经不可再留,阴气凝结不散,以后怕是会为阴物所趁,日久必为祸患,弄得四邻不安,六畜不宁。还是烧了了他吧!”老道长说完,几个弟子立刻在张家院墙的四周贴上了符箓之后,一把大火将张家烧成了灰烬。。

    老道士拿出一副罗经,看了看上面的指针道:“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得先找到恶鬼藏身所在,起坛作法,灭了这只厉鬼,不然母子厉鬼,加上人血,煞气更胜,早晚危害人间!”

    “是!”老道士说完,几个弟子立刻躬身应命,跟着自己师父直直地循着女鬼来时的路径,向着女鬼的坟前,寻气而去。

    云狐子现在很头疼,阿依朵不知道怎么地就找到了小镇上,还到处打听云狐子的下落。好在云狐子带了面具和帽子,小镇上的人自然不知道镇上什么时候来过一位翩翩美少年。

    阿依朵手上还有一副云狐子的画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云狐子现在正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踹。

    也不知道阿依朵他们如何就如此认定云狐子就在这个小镇上,还径直找到了这家客栈,住在了云狐子和倩娘的隔壁。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倩娘看着明显有点紧张的云狐子道。

    云狐子没说话,依旧假装还在打坐。一声不吭地唯恐隔壁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都块急死了。

    今天是他和女鬼的约定之期,自己违背道门戒律放女鬼出去报仇,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云狐子深受了尘影响,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如果今天不能了结此事,云狐子自己接受不了。

    无论女鬼是否还有神智和轮回的希望,自己都要去看一看。不能在让女鬼继续杀人了,不然附近无辜的百姓不知道还要死多少,自己的因果可就真的解不开了。

    云狐子这厢发愁,那厢阿伊朵她们也在为了寻找云狐子烦恼,离开苗寨都快大半年了,走了好远的路,盘缠也剩下不多了。再不回去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啊!

    “阿依朵,你真的确定那只狐狸就在这个客栈里?”阿依朵的小姐妹们不放心的问道。

    “他肯定就在这里,仙人给我的指点错不了,我也有种感觉,它就在附近。我就不信,那只狐狸还能一直不出现!”阿伊朵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咬着银牙坚定地说道。

    而那厢房间里的云狐子却听得耳朵直颤,差点把帽子都给掀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老道长带着自己的弟子终于找到了女鬼母子的坟墓,老道长看了看周围的风水地势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此山草木不生,背阳向阴,后头不来,前头不开,孤坟一座,朝水反弓。能将自己妻儿藏在此地,想不全家死绝都难啊!”

    “师父,此地大凶,绝非阴阳宅地所宜,张家为什么将她们葬在这里?”老道长身后的一个弟子问道。

    “有时候,机缘巧合也是天意,活该张家灭门啊!”一个弟子随后嘀咕到。

    “福生无量天尊!出家人,功行在前,休得胡言?”老道长训斥道。

    “此处不生五谷,偏僻无人,必是无主之地。送人也没人要。葬在这里不用花钱,也不用麻烦。”老道长的大弟子一语道破真相,引得师兄弟们面面相觑。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家?

    “此地阴气聚集,亡者还本就含怨而死,又葬此凶穴,这厉鬼恐怕更凶了啊!若是不早日除去,一旦厉鬼吸收了足够的血气,母子化为鬼车,恐怕周围百里,都将生灵涂炭啊!”老道长一脸严肃地说完,看了看天色大声命令道:“布阵,起坛!”

    一张张符箓按照天罡地煞的方位埋在了坟墓周围,一面面周天星斗旗被插在了法坛背后。几个道士更是将一斗斗朱砂洒满了四周的土地,老道士端坐在法坛之前,双手捧着桃木剑念念有词的席地而座。

    只等天黑,时辰一到。众道士免不了就要和那对鬼子鬼母做过一场。

    而十多里的小镇之上,云狐子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

    “麻烦大了啊!”云狐子从床上跳起来之后,全然不顾倩娘疑惑的眼神,在屋子里急得走来走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七星成阵欲伏魔,五雷祭出两败伤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夜色已深,阴气渐升,阳气逐降。老道士掐了掐手指,推算了一下时辰之后,立刻站身而起,几个弟子手捧法器,侍立左右。老道士手持招魂铃,铃声响处,老道士也开始了第一段起坛法咒。

    冤魂索命,必有因果。道们所做的大多只是以金银化纸,或者往生超度的道场劝鬼离开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厉鬼斗个两败俱伤。毕竟争斗一起,凶险万分。也算是强行承担了人鬼之间的因果,轻者元气大伤,重则丧命的都有。

    但今天显然例外,因为女鬼母子已经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不是几扎金银纸钱可以收买,厉鬼轮回之路已断,讲和是不可能了。剩下的就只有做过一场,看是厉鬼母子凶性更著,还是道门更高一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老道士放下召魂铃,手持桃木法剑,脚踩北斗天罡,“令”字既下,一片金光涌来,照射几尺坟台。

    老道士实在逼迫厉鬼提前现身,乘着天地之气阴阳各半的时候,和厉鬼相见。也省得子时阴气最浓的时候,让厉鬼占尽天时地利。

    这样很没道门气度,但老道士也是推算着厉鬼实在太过厉害,为了一行的安全,区区气度实在不算什么。

    金光照坟,不过顷刻之间。随着一阵黑气涌出,金光很快消散。月色如因,孤坟一切如初。老道士大吃一惊,厉鬼竟然不想出来。难道要让他挖坟不成?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老道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桃木法剑挑起一张符纸,打翻了坛上白米,将木碗倒扣而下,符纸燃起,老道士口中不停,喧念不休。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吾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敕!”老道士桃木法剑挥舞不休,扰鬼“清梦”。

    突然一阵阴风大气,阴寒之气四面侵袭而来,老道士长松了一口气,旋即一脸严肃地大喝道:“众弟子听命,北斗七星伏魔阵!”

    老道士一身令下,身后的一众道门弟子立刻领命,各持法器,就在法台之前,孤坟旁边按照北斗方位站定,一时间招魂铃声,木鱼声,铜罄声,经文念诵声大起。

    一道乌云遮蔽了月光,阴影投下,天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四周的夜色里开始还是一阵婴儿似哭似笑的同音响起,切着便是一个女人似昵语低喃,似细语轻言的声音飘入了一众道士的耳朵里,此音似有魔力,法坛前布阵的几个弟子脸色突然一白,接着便是一阵精神恍惚地放下了手中法器,双目无神地竟然自阵中走出。

    北斗七星伏魔阵自然也瞬间告破!

    老道士脸色一变,没想到厉鬼母子连面都还没见到,几个弟子便如此不堪,心情紧张之余,也将厉鬼母子的危险继续上调了老大一截。

    “天地清灵,阴阳分明,守正辟邪,秽气荡清,左辅右弼,除崇灭令,急急如律令!”老道士咬破中指,在招魂铃上划下了一道符咒,铃声一响,几个邪气入脑的弟子这才清醒了过来,一身冷汗之余,赶忙捡起丢掉的法器,站回了各自的方位。

    守神定一,在不敢分心半点。

    阴风越来越盛,吹得周天星斗旗阵哗哗作响。法台上的香烛忽明忽暗,若非有老道士护持,恐怕早已熄灭。然是如此,也弄得老道士一头冷汗,脸色铁青地死死盯住了前方。

    “啪嗒!”一声脆响,一根星斗旗幡不堪迎风急吹,竟然应声而断。老道士脸色一白,都还来不及补救,夜色中一阵尖利的女子笑声响起,一个女子怀抱着一个婴儿凌空飘来,站在了一众道士面前,凌空而立。

    如果说前几天云狐子和倩娘见到了女鬼,背后还有斑斑白色的话,如今的女鬼已经是一身通红似血,周身弥漫的已经全是血腥之气,苍白的脸上配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披头散发地抱着红红襁褓中的婴儿。

    杀戮的确消解不了死者的怨气,比起前几天,女鬼周身的怨气阴气不但没有半点消解,反而更加浓烈。坟墓周围的空气瞬间阴冷了下来,寥寥无几的几根低矮杂草瞬间枯萎。女鬼就抱着自己儿子站在了那里,一滴滴的血液顺着女鬼的脸颊一滴滴地滴落尘埃,落到地上化作团团黑水,弄得泥土一阵阵滋滋作响,旋即化为缕缕黑烟飘起。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一声阴恻恻的女音飘来,女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坟地前的空地上,瞬间长出无数支白骨手臂,抓住了上面的道人腿脖子使劲往下拖。

    鬼爪住的不是肉身,而是一个人的神魂,只要被森白的鬼爪拖了下去,神魂离体之后就永远不要再想找回。类似的勾魂之术本是阴朝地府的拿手好戏,却不想被女鬼化作了根根白骨手臂,想要将人拉进那无边的地狱苦海。

    好在北斗七星伏魔阵未破,白骨手臂刚刚碰到道士们的裤脚,便被法器所击,化作阵阵青烟消失无踪。只是一支打灭,一支又起,北斗七星伏魔阵内的道门弟子终于有了一丝慌乱,老道长一看不妙,守住神魂如一,丝毫不理会脚下白骨手臂死命拉扯,运起桃木法剑,左手凌空画符,口中咒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言出法随,桃木剑上一阵金光覆剑,老道士随即御剑前指,喝令一声道:“疾!”

    一点金光朝着女鬼迎面打来。女鬼犹如被定住一般,丝毫不见闪避地被金光击中,肩膀上一道青烟冒起,女鬼嘶吼了几声之后,便安静了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住了老道士,两手的血红指甲瞬间暴涨,足足有了两尺来长才将讲停下。

    “可惜!”老道士暗叹了一声,丝毫不敢懈怠地激起一张灵符急速念叨:“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老道士金光一击并不是毫无用处,除了女鬼肩膀上明显被开了一个大洞,青烟冒起不停外,白骨手臂也第一时间从地上消失了。得到了解脱的众弟子也立刻祭其法器,一时间法坛前面金光大盛,织起了一张光网向着女鬼迎面罩去。

    女鬼身形一闪,已是几米之外,可光网看似缓慢,可依旧如影随行,同样出现在了几米之外,不紧不慢地将女鬼网住。一阵噼噼啪啪的乱响之下,光网上一阵阵黑烟冒出,火花乱闪。

    一众弟子念动咒语声更大,催动法器更急。女鬼小心的将婴儿护在了身下,一阵嘶吼挣扎,黑烟越来越盛,光网也越裹越紧,就在这是老道长的咒语也念到了尽头,桃木剑直射而出,透过光网直插女鬼心窝。

    光网一阵扭曲之后,黑烟大盛。传出来的却不是女鬼的嘶吼,而是婴儿的一阵凄厉哭嚎,老道长脸色瞬间苍白,接着黑烟涌动,光网破碎消失不见,女鬼抱着婴儿重新出现在了众位道士的跟前。

    婴儿的襁褓上分明插着一只桃木法剑,正啼哭不已。女鬼两行血泪流的更急了,拼命地想把桃木法剑从婴儿的身上抽出来。因为婴儿的神魂明显正在消散,哭声也越来越无力。

    老道长一头冷汗,女鬼显然是要拼命了。

    “桀——”一声犹如铜铁摩擦的尖利之声响起,女鬼的头上的黑发瞬间变得银白,一双血瞳死死地盯住了老道长。

    老道长知道女鬼的意思,但他也没办法救下那婴儿怨灵。两人对峙了一番之后,婴儿已经哭嚎不出声音了来了,几近透明的小手四处乱抓,女鬼一阵手足无措地安抚着怀中的婴儿,口中念念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反应了过来,立刻将一个铜罄抛出,迎面向着女鬼砸去。老道士暗叫不妙,尚来不及大喊:“不要妄动!”

    铜罄已出,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女鬼身上,女鬼晃了晃,却并无异样。只是怨气再一次爆涨起来,浓浓的阴煞之气弥漫开来,天上刚刚露出了面容的月亮,瞬间染上了一层血红之色。

    不是月亮变红了,是血气笼盖了月光的银白。

    “桀,桀,桀..!”女鬼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响起,哪个扔出了铜罄法器的弟子一头大汗,拼命挣扎地缓缓飘起,向着女鬼跟前而出。

    老道长和一众弟子大惊失色,立刻各自拼命地将各种法咒砸向了女鬼,可是黑气滚滚之下,全都入泥牛入海,全无半点用处。

    凌空飘起的弟子惊嚇欲绝,拼命的挣扎求救。老道长咬着牙齿,眼见着普通手段已经没有了用处,顾不得在思考退路,从怀里摸出一张金色的符箓来。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老道士顾不得神符珍贵了,祭起雷符,大声念动咒语,肉眼可见的雷精开始在符箓上聚集而来。

    女鬼顾不上报仇了,放开了那名弟子,化作一团黑烟就像遁走。可雷符既出,哪儿还会给你半点逃走的机会?

    一张符纸轻飘飘的,好像没多少重量,层层叠叠的电芒却犹若洪荒巨兽一般,给人以无穷的压力。女鬼飞遁而走,符纸白光一闪,便出现了在女鬼头顶。

    “轰隆隆!”地一记白光闪过,接着就是雷声炸响。

    女鬼一声凄厉的惨嚎,全身冒起了大伙,烧的黑烟滚滚,女鬼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可大火之中,女鬼确实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婴儿,状若疯狂,凄惨之极。却也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老道士眼见得火起,便知道女鬼今天难逃一劫了。魂飞魄散由护着怀中鬼子,却也让老道士心中份外不好受。

    能怨谁!怨老天不公,怨今生命苦,还是怨这几个多管闲事的道士?

    老道士心情复杂,但绝不后悔,厉鬼的存在,就是对阳间秩序的最大不公。天知道放任不管,这个女鬼还会为了最初的一口怨气,残害多少无辜?

    就在老道士走下法坛,准备招呼招呼弟子们收拾一下器具,马上离开的时候,老道士突然脸色一白地站定了身形。

    困兽犹死,反戈一击!

    老道士满脸不可置信地从自己背上挖出来了一段血红的鬼指甲。

    滚滚黑气刹那间冲破的老道士体内的清光,黑气弥漫,阴气攻心。老道长脸色一黑,很快晕倒在了地上。

    前后不过几息时间,众位弟子一时间惊得手足无措,直到老道长倒在了地上,才手忙脚乱地将老道长扶起来。

    可不扶还好,一扶之下,几个弟子也立刻跟着变了脸色。黑气弥漫全身,一声不吭地就跟着倒在了地上。

    浓到了一定程度死阴之气,犹如瘟疫,沾之则死。何况如此大面积的接触啊!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女鬼魄散托幼子,狐狸怒起战阴兵

    突如其来的变故,可吓坏了几个茅山弟子,眼见着师父和几个师兄弟倒在地上,却再也不敢扶起,任凭着他们倒在地上,记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绝望得就差哭起来了。

    “天上台星,应变无停,雨泽化露,收魄聚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道流光画破夜空,接着一道咒语响起,半空中一道闪亮的飞火流星冲向了雷火焚烧的女鬼母子。

    云狐子脚踩飞剑,凌空而立,手上几道法印打出,流星立止,静静地悬浮在了女鬼母子的头顶上。原来竟然是一道折成了五芒星的符箓。

    突如其来的一切把不远处的几个道士都看呆了。

    原来高人真的还在啊?竟然可以御剑飞行。那自己师父和师兄弟是不是就有救了啊!

    可事实是云狐子根本没空理他们,手上法印不停,金星符箓一阵光芒大方,甘露雨点凭空而降,扑灭了雷火,现出了女鬼母子的身形。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是贫道来晚了。“云狐子降落地面,收起仙剑对着女鬼母子稽首一礼抱歉道。

    云狐子的确是想要早点来的,奈何隔壁的“前主人”虎视眈眈地就等着云狐子现身,云狐子原本还准备隐身出门,一看到某位苗家少女手上拿着的符箓以后,就觉得眼熟。细想之下,吓的尾巴上的白毛根根竖起。更是躲在房间里装起了鹌鹑。

    阿依朵的同伴怎么会有玄光观的秘符?云狐子简直不敢深想。

    师父?师姐?还是师妹?云狐子顿时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绝望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知道隔壁的灯火全熄,估摸着阿依朵他们全睡觉了,才偷偷地溜出了客栈。

    可云狐子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御剑飞行的时候,某个少女正在天边欣赏月色,无心睡眠。看着天边那一道流光,摸了摸胸前发热的符箓,银牙都快咬碎了。

    一道雷火,将女鬼全身的阴煞之气烧去了九成九,若是云狐子再晚一会儿,女鬼母子肯定就已经魂飞魄散了。这会女鬼一身的血色红衣尽数变回了白色,魂体也变得虚幻不定,几尽透明。

    云狐子知道女鬼离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的时间不远了,或许几柱香的时间之后,三界六道中就再也不会有她存在的半点痕迹了。而且,这个结局已经无法逆转,至少云狐子能扑灭雷火,却对女鬼的最终命运毫无办法。

    可出乎云狐子意料的是,现在女鬼反而出奇的平静,自己的魂体虚幻不定犹自从地上努力爬起,怀抱着同样面临着会魂飞魄散之灾的鬼婴,定定地看向了云狐子。

    云狐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了。云狐子在女鬼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平静,看到了离别的眷念,也看到哀哀的祈求。

    女鬼伸出了双手,缓缓地将鬼婴递向了云狐子。

    云狐子现在是女鬼唯一可以祈求的对象了。

    女鬼真的是自己混飞魄散的代价护住了自己的婴儿,对比起女鬼,婴儿虽然魂魄渐弱,但至少三魂七魄俱全,还有一线轮回的可能。

    女鬼索命,但至少真的听从了自己的劝说,鬼婴没有沾染因果,纯粹的阴气里并没有血腥煞气。

    她无法放下怨恨,却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同样沉沦苦海,雷火临身,她舍弃挣扎,将婴儿护住,她甘愿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六道之中,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挣回一道生机。

    女鬼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来,虚实变换之间,阴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女鬼的时间快到了!

    可女鬼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命运,只是将怀中的婴儿双手递出,血红的瞳孔里满是最后的苦苦哀求。

    云狐子心中突然揪尽了,好像有什么在将自己的心脏往外撕扯一般。好疼好疼。

    ”我一定救回你的儿子,送他往生轮回。“云狐子带着哽咽地承诺道。双手接过了鬼婴。

    女鬼大松了一口气,跪在在地上给云狐子磕头,云狐子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却扑了个空。

    女鬼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神魂在支持了。

    女鬼最后的时间里,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云狐子怀中的婴儿,嘴唇蠕动着,好像叮嘱些什么,又好像在唱着一首歌。

    天地无声。银光似水。一阵阵夜风吹来,星星点点的银芒飘起,女鬼终于散尽了最后一点神魂,可那最后看向儿子的眼神,云狐子怎么也无法忘怀。

    那是何等眷念的目光,哪怕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离去,想的还是能在多看自己儿子一眼啊!哪怕一眼也好。

    ”哇~“云狐子怀中虚弱的鬼婴啼哭了起来,云狐子不知道鬼婴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在无半点痕迹,但至少这声啼哭也算对自己母亲最好的送别吧!

    哪怕这啼哭会让虚弱的阴魂更加虚弱...

    一道纯阳符箓,金光遍洒,几个道士身上的阴气飞速的消散。云狐子看也不看几个幸存道士的感激涕零,飞剑而走,根本不给那位老道长当面致谢的机会。

    哪怕知道几位道士做得并没有错,但只要想到那只女鬼消失前的眼神,云狐子胸口就一阵揪心的疼。怀抱着鬼婴,御剑而过。十多里路程,不过几息的时间,云狐子却怎么没料到自己会碰上阴兵挡路。

    阴兵为了云狐子抱着的鬼婴而来,毕竟鬼母已然魂飞魄散,鬼婴却没有那么浓浓的怨气,是要进入阴间轮回的。

    轮回,云狐子不反对,但要阴差保证鬼婴的安全和下辈子投个好胎。

    轮回之事,岂是小小的阴差如何能做的了主?

    云狐子摆明了不相信别人,阴差大怒,顾不得云狐子身后钢板一样硬的后台,语出不逊。

    云狐子心情正不好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怒火突然涌上了心头,一言不合就和阴差大打出手。几道神雷将一群阴兵炸得哭得喊娘,狼狈地逃回地府去了。

    云狐子却傻眼了。

    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如此鲁莽,闯下这么大祸?

    云狐子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客栈,不顾好奇的倩娘,把门一关就是一天。

    云狐子用木头刻了一个大头娃娃,将鬼婴送到了里面栖身。若要回复鬼婴伤势,还得找能滋养神魂的阴木来刻一个娃娃才行。

    传说中的各种养魂神木,云狐子是不敢奢望的。但至少找一株千年以上的大槐树还是可能的。只是哪里能找到,却是要费一番功夫。但安魂养神,经文也行。只要费些水磨功夫,鬼婴总能恢复的。

    云狐子觉得还是等鬼婴的神魂复原了,再送去轮回的好。不然哪怕强行送入了轮回六道,来世也会体弱多病,命定早夭的。

    云狐子答应了女鬼,就一定会办到。只是云狐子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当时哪儿来的那一股无名火气,压都压不住。将阴差一顿好打,徒惹风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续呢!

    云狐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了尘却知道。

    云狐子三灾到了。心火妄起,沾染是非,便是第一次灾起的征兆。

    若是云狐子三灾过关,九难圆满。云狐子就该化形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过程是几百上千年,还是几年的事情,剩下的既看云狐子的修为增长,也看云狐子自身的功德造化了。

    明虚道长亲自写了一封信送到了阴间钟馗鬼王那里,将云狐子的事情解释了一番。云狐子的道行对付阴兵鬼差还行,但惹得阴间派出大将可就不妙了。所以明虚才会给钟馗写信,一来代替徒弟表达歉意,二来给阴间打个招呼,放云狐子一马,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跟只小狐狸一般见识。

    明虚(了尘)一番用心良苦,当钟馗接到穿透了阴阳两界的书信后,一阵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还真是个好师傅啊!”说完对着自己身边的小鬼吩咐了一声,按下不提。

    云狐子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你管后面怎么应付来至幽冥的麻烦了,如今云狐子头疼欲死。

    一张桌子上,两女全都望向了可怜的云狐子。阿伊朵是怒目而视,倩娘是楚楚可怜。全都等着云狐子做出一个解释来。

    好在阿依朵觉得有“外人”在,没把云狐子的底细说出来,不然云狐子肯定当场就跑了。

    “云郎,这位姐姐是谁?”倩娘一副泫然若泣的受伤表情,可怜兮兮地小声问道。

    云狐子还没开口,阿伊朵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先开口了:“我是这位的妻子,你是谁?”

    “胡说,云郎没说过自己有妻子。”倩娘为了捍卫爱情,难得地勇敢了一回。

    “可云郎的师父答应过了。”阿伊朵炫耀似的拿出三张符箓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地找到你们?”

    云狐子心中一阵悲鸣:“怎么可能?”正待开口说话。阿伊朵得意地笑了笑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你们汉人经常说的吗?”

    倩娘可是正正宗宗的汉人女子,读的书也不少。至少倩娘就从没听过这句话,立刻纠正到:“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没有以身相许的啊!”

    阿伊朵却不管这些,小手一挥道:“我不管,涌泉我们山里多的是,所以不用了。云狐子以身相许就行了。”

    倩娘气的小脸通红,指了指阿伊朵道:“你这蛮夷女子,如何能说出如此不害羞的话来?”

    二女争夫,云狐子头疼欲裂。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娶他们了?

    但一个于他有恩,一个于他有义,云狐子一个都不能伤害,坐在那里六神无主,这下云狐子是真的明白什么叫“情劫”了。心中把“害人不浅”的师父腹诽了个半死。

    就在此时,几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中,正在和猴子狐狸一起喝酒的明虚突然对着一旁给挂藤浇水的云华道:“云狐子正在肚子里骂为师呢?”

    云华抬起头,一脸懵懂地惊呼了一声道“啊!”

    人心隔肚皮,云华还没到能知道几千里外的人心里想什么的修为境界。明虚却可以。说以才突然长叹了一声道:“该来的躲不了,此事压了几年,终到了了结之时。云华,你和云灵子再去京师一趟吧!无论是如何选择,为师都支持你。”

    明虚说完,便径直抛下喝酒正欢火狐狸和猴子回洞府去了。

    云华却是一阵不明所以,刚待追问,却发现师父已经走了。

    昆吾山中问道宫,了尘终于放下最后一本典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推了推肩膀上睡觉的青鸟道:“看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下一宫了?”

    青鸟迷迷糊糊眼睛都不睁一下,没好气地道:“去就去呗,别吵本大人睡觉!”

    了尘一阵哑然,怏怏地离开了一呆好多天的问道宫,走到大殿之前,对着问道宫的匾额拜了三拜之后,才起步离开。

    昆吾一殿一峰,沿着白玉砌成的白玉山道,便道到了求真宫。

    对比起问道宫,求真宫大得多,到处除了一片金碧辉煌,雕栏画栋的房屋。山峰顶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洞府,**台,丹炉房和炼气室。

    了尘一踏上山顶。便感到一阵浓浓的灵压扑面而来,整个身子犹如泡进了灵气液组成的池塘里,身体的每一次呼吸都有无数的灵气自动挤进了体内。

    了尘的金丹一阵暴动,犹如鲸琼吸水一般,将外面的灵气纳入了丹田,到最后越来越快,弄得了尘经脉里全是灵气涌动,了尘脸色一白,拼命地压制着金丹的运转。可金丹犹如饿疯了的乞丐,不管不顾地吸收着外面的灵气,了尘的神识都不能阻止半点。

    “怎么会这样?”了尘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灵气的鼓胀,如果继续下去,自己恐怕都会被灵气压爆而死。

    了尘止步,青鸟摇摇晃晃中慢慢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突然跳起脚来大叫道:“你们跑这儿来了啊!”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诸般误会得奇宝,三堂会审有奇冤

    小青鸟咋咋呼呼一句话,实在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差点没把了尘吓得跳起来。

    “问道求真,虽然是相邻的两个山头,却不是让入道之初的弟子进来的地方。这里灵压如此之大,可不是用来修炼的,而是进阶所用。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是玄门子弟么?”青鸟跟看白痴似的看了看了尘道。

    按照小青鸟的解释,这座山峰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乃当年天尊炼化整座山峰而成,内按三才,外接天星。内有天地四方**之阵,可以将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聚合并转化成为灵气,以助突破之用。没到进阶地步的弟子最好别乱闯,这里的灵压是会要人命的。

    了尘听得脸色一白,赶紧退出了求真宫的范围。一到山腰,周围的灵压便立时大减。几步之遥,却犹如两个世界。了尘身上灵力一去,金丹便回复了正常。了尘神识探入,金丹运转如意,再不复刚才的暴动。了尘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没想到了尘刚刚以为逃过一劫,青鸟却偏了偏头道:“你根基不稳,境界不固,你结丹几年了?”

    了尘想了想答道:”快十年了吧“。

    修道之人的时间真是更普通人不一样。一梦百年不过平常之事,人间却换了好几次新颜。难怪修道之人离群索居,一为清静,二为心境啊!

    一座高楼能修多高,取决于它的地基有多深。修行路上能走多远,处决于基础有多坚实。了尘一路修行,百年结丹,在青鸟看来不过是为了赶时间而忽视了修行的基础罢了。拔苗组长的结果就是刚刚踏入灵压范围内,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金丹。如此表现,炼神还虚都难,可况成仙?

    青鸟一番絮絮叨叨,好意讲解。了尘不得不再次坐下,心神入定,开始一遍遍的梳理经脉,调理金丹。在昆吾之外还不觉得,可一旦到了昆吾之后,金丹便几度失控,如此隐患,迟早会让了尘的求道之路顿步不前。

    就在了尘静下心来回头检视过往,查漏补缺的时候。远处一座山峰之上的巍峨宫殿里,一个黄豆小眼,一脸痴肥穿着一身员外服的家伙正围着一个硕大无朋的炼丹炉打转。

    若是了尘见到肯定会惊的跳起来。因为这家伙竟然是半路消失的丁三胖,或者叫玄虚子的寄魂傀儡。

    天地四方谓之**,乾坤震巽,兑坎艮泽谓之八卦。这个丹炉明显就是按照**八卦的阵势铸成。四脚四方。上青下黄。鼎分八面,的确是个很奇怪的炼丹炉。

    但只要看过连丹炉蕴孕的紫气金光,你就肯定没有心事去探究这个丹炉为什么这么奇怪了。

    紫气升腾,金光隐现。是人都知道丹炉里的东西了不得了啊!何况有备而来的玄虚子。

    这个丁三胖或者又叫玄虚子的家伙显然已经围着丹炉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口中一边念念有词的念叨这什么,一边不停地围着八卦方位试探性的去验证某种顺序。

    “天地乾坤,阴阳造化,乾南坤北,阳一阴二。抽爻换象。”丁三胖转着转着便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口中一阵喃喃自语,随即哈哈大笑。手中随之打出一套反复的丹诀手势,口中念咒不停。随着手势越来越快,丹炉也好想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开始随之震动了起来。

    更神奇的是丹炉一动,整个昆吾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了尘正心神入定,被这突如起来的震动打断,心神一震,神识立刻回返识海,体内失去了牵引的灵气一阵暴动,金丹也瞬间停止了运转,连丹田之内的灵源之气都来不及收回,更是压得了尘体内五脏六腑气血逆行,了尘只觉得胸口一闷,便“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显然受创不轻。

    青鸟原本还正呆在了尘肩膀上闭目养神,当昆吾颤动的那一瞬间便立刻惊醒,一双小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得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是真的。

    “我先去看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青鸟顾不得了尘口吐鲜血,翅膀一拍,整只鸟便化作了一道青影向着远处的山峰疾射而去。

    不单单是青鸟,整个昆吾都暴动了,无数鸟兽纷纷涌向青鸟飞去的方向。了尘第一次发现原来昆吾也是很热闹的,竟然有这么多外面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在里面。

    当年天尊留下多少看家护院的鸟兽啊?

    昆吾震颤不休,天空中飞鸟成群结队,地上蹄声如雷,无数异兽从山脚下犹如洪水一般奔腾而过。活生生地一副地震来临,百兽齐奔图。

    不过了尘很快就没功夫去欣赏昆吾到底有多少神兽在此了。体内灵气一阵阵翻涌,扰动得体内经脉乱成一团。了尘也不得不强行坐在了地上,努力摒弃大地的震动,调息打坐,试图梳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经脉内腑。

    意定则气定,气定则神闲。当了尘终于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大地早已停止了颤抖,周围却是一片诡异的宁静,连半点声音也无。

    事出反常即为妖,了尘悬着一颗心,静静地站立了好一会,发现整个昆吾还依旧是一样死气沉沉的。心头一动便不再停留,强行驾起一阵狂风,向着青鸟飞走的方向直线而去。

    谁知才刚刚走到半路,就听见一阵轰隆隆地巨响声传来,再飞进一点,了尘看到的便是各种光芒乱射,雷火法宝满天飞的“仙人斗法”的场景,若非昆吾有大阵相护,都不知道已经消失了多少山头了。饶是如此,附近的几座山峰上也是伤痕累累,大坑处处。

    更让了尘吃惊的是,他看到了丁三胖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昆吾的凡人。

    了尘刚一靠近,便吸引了交战双方的注意力,了尘看到的是一群鸟兽在围殴丁三胖,而丁三胖却不知道如何会有一件碟形宝器,悬在头顶,丝丝玄气化作云罩,任是昆吾群兽手段万千,一时间竟然也奈何不了这死胖子!

    丁三胖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见了尘之后,竟然大呼救命的向着自己冲来。了尘开始还大吃一惊,旋即便是一脸铁青。玄虚子竟然如此下作,就别怪了尘自己不顾风度,撕破脸面了。

    了尘抽出了桃木法剑,不管不顾地向着丁三胖疾刺而去。

    当误会马上要产生的时候,最好的方法是马上站好队伍,清晰的表明态度立场。了尘可从来不当冤大头。

    了尘法剑既出,一道无形的剑气便电射而去,弄得丁三胖的宝器法罩一阵晃动。显然丁三胖也到了强弩之末。

    丁三胖脸上一阵变色,没想到了尘不但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还反应这么快。就在丁三胖或者叫玄虚子的家伙还来不及反击的时候,了尘落进下石地掏出一把符箓,法剑一挥,口中咒曰:“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两段咒语几乎连成了一线,迅疾而出。接着就是符箓化雷,组成一道符阵将丁三胖挡在原地。

    了尘自付不是玄虚子对手,但拖住这家伙一时半刻却绝对没问题。所以第一剑表明了自己站在昆吾一边,第二手却是一个困字诀拖住了丁三胖。

    “贫道如今该叫你丁三胖丁大老爷,还是该叫你一声玄虚子道友啊!”了尘一边看着丁三胖忙着打灭符箓上的雷光,一边笑问道。

    “道友,如此作为未免太过卑鄙了吧!”丁三胖咬着牙齿道。

    “彼此彼此!”了尘说完,眼见着符阵几句话的时间便被玄虚子破去,不由暗暗心惊。桃木法剑再次舞动,这次却不是引动法术,而是直直地刺向了丁三胖的顶上宝器。

    “小辈安敢如此?”丁三胖大怒道。只是眼见后面追兵杀到,了尘竟然还是不依不饶,一剑刺向自己的心头宝物,显然是打起了自己宝贝的主意。自己偏偏就没时间和眼前这家伙纠缠,怎么能不气得三尸暴跳。

    就在这时候,一道赤白的光芒射到,直向丁三胖射来。丁三胖赶忙拼着了尘的法剑不理,催动玄气挡住了这道离火之焰。了尘趁着这个机会又是一把符箓掏出,还待故技重施,丁三胖却是拖不起了,恨得咬牙地看了了尘一眼道:“与你便罢!我们后会有期。”说完,黑色原盘竟然直直地向着了尘射来,了尘吓了一条。连符箓都顾不上了,法剑一挑,就将黑色圆盘收进了手中。

    丁三胖也趁着这个机会,电遁而去。只是那最后看着了尘的目光,让了尘忍不住心中一跳。

    “这下仇可结大了啊!”了尘心中哀叹,连得宝的喜悦也消散了好多。

    接着一个艳丽的女子便从了尘身边一闪而过,看都不看了尘一眼,就想着丁三胖的方向追去,接着就是昆仑群兽的大部队从了尘眼前呼啸而过。到最后一个一身青衣的小女孩来到了了尘身边,很是不满地跺跺脚骂道:“你怎么能这样?”

    了尘一阵尴尬,有点脸红的刚想说点什么,小女孩却立马又道:“暂时没空理你,这账回头再算!”说完,化作一只几米长的巨鸟振翅而走。

    “玄虚子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啊,这么多昆吾神兽要追杀他?”了尘的疑问显然没有人会回答。只得一个人无趣地在半空站立了半响之后,怏怏地降落在了一个山谷里,掏出了新得的黑色圆盘端详了起来。

    非金非玉,通体道纹。颜色漆黑,入手如冰。了尘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祭炼之法。但了尘能确定的是这东西肯定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这不废话吗?能在昆吾这么一大堆神兽的攻击下不动如山的东西,岂会是平常法宝?

    小心眼的了尘想了想,唯恐玄虚子在上面留下什么后门,或者逃掉之后,强行召回。于是一口气在上面贴上了十多道镇压符箓,随后还掏出一个玉盒,将圆盘收在了里面,就这样了还不放心,依旧把符箓不要钱似的贴满了玉盒,收进了乾坤袋里才作罢。

    了尘觉得反正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而且不懂不是还能问好像无所不知的青鸟吗?

    了尘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无耻,都不知道人家青鸟大人还会不会理他啊!

    其实了尘真的有点冤,了尘的确对能护着玄虚子立于不败的黑色圆盘感兴趣,但绝没有为了圆盘放玄虚子一马的意思。只是了尘御剑飞击黑色圆盘的举动让玄虚子误会了,而玄虚子甩出黑色圆盘之后,了尘被“吓”得丢掉符箓的动作又让后面的昆吾神兽们误会了。

    但了尘好处已经拿到了,但这冤枉跟谁去说啊?

    一脑袋官司的了尘呆在了山谷里打起坐来。昆吾仙山的阵法果然不凡。刚刚一场大战,打得满地疮痍,这会儿便回复如初了。

    了尘万般无奈,昆吾又不敢随便乱跑。只得一边打坐,一边等待青鸟他们回返。

    “你做了亏心事,难道不该躲起来,没脸见人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尘从入定中刚刚醒来,耳边便响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没好气地问道。

    了尘睁开双眼,吓了一跳。自己跟前不但有青鸟大人,还有一个凤眼柳眉,美丽无双却一脸冰冷的女子。外加一个威风凌凌,满身杀气的大汉率领一大群飞禽已兽正满是怒色地看着自己。

    “玄虚子怎么样了?”了尘小心地问道。

    “跑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冲进了祖龙殿。”青鸟很是生气地道。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却煞是可爱。

    “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破盘子,放走哪个坏人,你是不是跟他有合谋?”青鸟很是严肃的审问道。

    昆仑神山的三堂会审?

    了尘望了望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昆吾神兽们,一脸无奈却是真心地老实交待道:“我是无辜的,你们信不信?”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青鸟被了尘的回答气了个仰倒,一手指着满脸无辜模样的了尘,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是这么的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呢?

    “我相信他是无意的。”更让青鸟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那个凤眼柳眉,美丽如山的冰山美人突然开口了。

    “离姐姐,你说什么?”不但青鸟被惊呆了,其余的昆吾神兽也一样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了离姐姐。(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昆吾仙山勤修道,狐狸城中闻槐精

    “他们若真是合谋,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冰山美女一句话,让了尘一阵感激莫名,正待道谢的时候,冰山美女下一句却再次将了尘打落尘埃,踩进了泥里。

    “但人品不行,见利忘义是肯定的。”冰山美女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了尘却真的欲哭无泪。特别是被一大群禽兽用鄙视的眼神强势围观,可真是有冤没法说啊!

    昆吾的仙禽神兽们纷纷散去,倒是青鸟大人留了下来。

    “离姐姐生气了,你的五行精华算泡汤了。枉我拼命地帮你说好话,你太让我失望了!”青鸟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

    “我说,我真没放走他的意思,你信么?”了尘很丧气地说道。

    “我信,那家伙想杀你,我都看见了。你总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青鸟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了尘很奇怪地问道。

    “说了没用,再说没好处的事情不能干,这是青岚姐姐走的时候,再三叮嘱的。”青鸟一句话,让了尘好悬没被壹死。

    其实只要青鸟还肯留下来,了尘就已经足够了。

    茫茫昆吾仙山,处处是机缘,也到处都是风险。了尘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区区金丹到了道家祖庭,天尊道场还真不够看。

    “那个家伙在昆吾干了什么坏事?”了尘好奇地问道。

    “他打开了乾坤**鼎,想要偷取金丹。到最后竟然想收走乾坤**鼎。要知道乾坤**鼎是昆吾的镇压之器。没有了乾坤**鼎,昆吾也就完了。”青鸟说起来仍还有点心有余悸地道。

    “竭泽而鱼啊!这家伙心好大。就算他拿到宝贝,将来还想得道成仙吗?”了尘不解的嘀咕到。

    这里可是道家祖庭,天尊道场。玄虚子敢在这里搞破坏,岂止是胆大包天,贪得无厌的问题啊!这分明是欺师灭祖啊!不怕将来仙途尽毁么?

    “我们怀疑他根本就不是正宗玄门子弟?”青鸟突然道。

    “怎么可能?”了尘一惊,连忙问道。

    要知道玄虚子一身清光道气,玄门正宗的功法是作不了假的啊。

    “那又怎样?道有三天正法,也有六天气勃。三天为善,六天为恶。你那位仇家可能早就死了,却不知道怎么会死后重生,成为六天魔神的一员。也许生前的确是位有道真修,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这次若非他贪图**鼎,被上面的玄黄之气所伤,我们不也一样看不清?”青鸟曝出个猛料道。

    “那这下可麻烦了啊!”了尘一声叹息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偏自己就和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一点都没看出来。玄门子弟有“秉承三天制,驱洗六天凶”的责任,六天说起来也源于道家,一样有“颠覆三天,重返杀伐”的愿景。

    “难怪玄虚子能无所顾忌地打昆吾的主意啊,原来早就走上邪道了啊!”了尘叹了一口气,突然警觉地看了青鸟一眼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因为祖龙殿我们进不去啊,而你可以。所以我们希望你能进去帮我们除掉坏人,消除隐患。”青鸟直言坦白。

    “我可打不过那家伙。他比我修道早了快上千年了。”了尘颇有自知之明地道。

    “我们可以帮你,有整个昆吾作为你的后盾,害怕赶不上他的修为吗?”青鸟大咧咧地道。

    “我能拒绝吗?”了尘赶忙摇了摇头问道。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可以。但是。。。”青鸟有点忏愧地道。

    “我知道了。”了尘摆了摆手,认命地叹气道。

    虽然冥冥中了尘总有一个感觉,自己会和玄虚子会成为生死大敌。只是没想到起因竟然会在这里。

    “你能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吗?”了尘掏出一个玉盒,递到青鸟面前问道。

    “定星盘,是上古大阵周天星斗大阵的中心镇盘。可以收摄星光,倒是一件不错的法宝。只可惜这不过是件仿制品,真正的定星盘可是位列先天的法宝,怎么可能流落人间?”青鸟连玉盒开都不开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能说具体一点吗?”了尘问道。

    “周天星斗大阵可是上古奇阵,可攻可守。但这件赝品少了星斗旗配合,自然就没有了借用星光,移星换斗的威力。但凝聚星光还是可以的。可以用来防御,也可以用来布置星光聚灵阵,虽然还少了很多东西,但收摄星光,凝聚灵气还是可以的。若是你将来离开昆吾,应该有用吧。”青鸟答道。

    了尘一听,顿时大感兴趣。自己的青城山最缺少什么,无非就是天地灵气而已。有了充足的灵气,自己何尝不能在青城山的角落里,再建一座灵山福地。

    “我想要建一座聚灵大阵,该怎么做?”了尘兴奋地问道。

    “道法万千,昆吾皆有,甚至有昆吾神山的根本大阵阵图,你自己去找吧!”青鸟翻了翻白眼,化作一只小小的青鸟站在了了尘肩膀上道:“祖龙殿乃天下龙脉之根,地气之源。也是昆吾神山的根本。那个坏蛋闯进去,肯定别有所图。虽然祖龙殿上有祖龙封印,有后土娘娘神力庇护,但却无人主持。你最好早点找个好地方修炼,结成元婴,没有那先天一点真炁。你是对上那坏蛋半点胜算也没有!”

    了尘听得一愣,一头冷汗道:“不会吧?丹破成婴,养育道胎。何等境界?我原以为他不过金丹九转,功行圆满啊!而今人界,他上哪寻得那么庞大的灵气,破碎灵丹的啊?”

    青鸟啄了啄自己背上的羽毛道:“我又没出去过,我又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离姐姐说的。她可是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凤凰后裔了哦!”

    青鸟说完,见得了尘面有难色道:“丹破成婴,练气还神而已。仙道之路也不过刚刚起步。这里可是昆吾仙山。灵气犹如上古之时。这里还有数不尽的灵芝仙草可以炼丹,有无数仙家典籍可以尽览。天尊留下这昆吾神仙,可不就是为了留下仙道传承吗?你可别辜负了天尊祖师的一片苦心!”

    是啊!这是是昆吾,是道家祖庭,有了这充沛得不可思议的灵气,和无尽的仙道典籍,还有漫山遍野的仙芝灵草。自己有什么理由会追不上玄虚子的修为呢?

    有了青鸟的支持,有了昆吾仙兽们的默认,了尘第一次体验到了上古练气士们的幸福生活。每日里的昆吾山上不是一片死寂,就是浓烟滚滚,火光一片。了尘觉得反正带不走昆吾的一草一木,了尘索性暴殄天物的拿着无数修道人梦寐以求的仙芝灵草们摸索炼丹。

    人有精气神,谓之金丹内炼法。人体先天精元和元神都可以修炼补足。唯有虚空清灵之气才是一切的根本。引气入体,练气还神。不过都是在以天地之气,弥补自身精气的元神罢了。

    了尘没有去问昆吾到底有没有剩下的九转金丹之类。因为能拿来的终究只有那么几颗。远不如借此天时地利,先把炼丹术学会再说。等有一日,自己的灵山福地建成。未尝不能广植灵草,将外丹术传承下去。

    只是了尘却不知道,自己每日里阅读仙典,打坐养息,烧丹炼汞的时候,自己的几个徒弟已经跟放了羊似的,跑得天南海北到处野了。

    云华上京去了,云灵子也坐不住地主动提出要外出游历。小西眼巴巴地一定要跟着。明虚掐指算了算,大手一挥便放行了。云灵子跟小西高高兴兴地下山去“玩”。哦!不,是游历去了。留下明虚跟一群动物无聊地守在了家中。

    明虚一阵长叹,索性就在青城山上给那群动物讲起了最基本的紫气月华补采之法。刚开始的时候,也就狐狸,猴子跟一只老虎坐在洞府前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后来山头上的松鼠,猴子之类的也觉得好奇,不顾米饭大王的虎威,也远远地停下来听讲。再后来就是山间鸟雀为道阴吸引停在了树木枝头开始听讲,到最后,附近山头的动物都赶到了洞府前,聆听讲道。黑压压好大一片,蔚为壮观。如是被生人见到,能吓个半死。

    明虚一看动静太大,唯恐惊动了山外的凡人。便和动物们约定每月一讲,位定九九,慢来的就再等一月好了。

    明虚无意让青城山妖怪遍地,但一番讲演也能让青城山的动物开点灵智。以后青城山的动物会比别处的动物聪明一些。偶尔碰到几个与道有缘,能成功修炼的妖怪,明虚也不干涉。别害人就好。

    云华向北,云灵子带着小西却是奔向了江南。早听说天上天堂,人间苏杭了。怎么也要见识一回吧!却不知道,她们两个小姑娘知不知道天堂还有很多的种解释的。

    有两个美女抢着要嫁给自己,不知道算不算艳福无边,胜过天堂。至少云狐子头是大如斗地感觉到了暗无天日。倩娘离开了自己无处可去。阿伊朵态度坚决,赶都赶不走。云狐子好说歹说,也只是让阿伊多先将随从们打发回了山寨。本人却坚决要跟着云狐子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后面两个外表娇滴滴却内里“凶悍”的小姑娘暗斗不断,云狐子都快被逼疯了!这时候,倒是份外想念起火狐狸的好来。至少火狐狸比他们漂亮多了,而且从来都不争风吃醋。

    云狐子带着两个“大尾巴”。一路折转向西。一路感慨良多,也让云狐子成熟了不少。女鬼临去时的眼神,深深地铭刻进了云狐子的心里。这时的他对自己早逝的母亲份外愧疚。因此,在自己出海之前,无论无何都要去见自己母亲一面。要是能顺路将两个麻烦精安排走,那就更好了。

    云狐子听了尘说过狐鸣谷的位置。因此才一路向着西南而去。半个月后,来到了一个颇为繁华的府城里停下了脚步。

    狐鸣谷应该已经不远了。

    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栽鬼拍手。甚至桑、松、柏、梨、槐都不宜入阳宅。云狐子跟着了尘这么多年,风水堪舆之道怎么学道了一点精髓。赶着马车刚刚进城,路过街边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占了大概半条街。了尘没兴趣知道这是哪家的贵人府邸。但刚刚进入酒楼打尖的时候,就听得周围的酒客谈起了不远处府邸里的怪事时,一个消息传到了云狐子的耳朵里。

    原来云狐子他们刚刚经过的府邸是刘府。乃是当年一位官居二品的朝廷大员致仕后所买。买的时候那里就已经有了一颗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槐树。长得甚是雄奇。刘老太爷喜欢这棵老树的样子,又可怜槐树几百上千年成长不易。便留在了自己的后院之中,一直不曾砍去。刘老太爷在的时候,家中也还兴旺,事事顺遂,没发生什么怪事。所以大家也没把那颗老槐树当作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只是刘老太爷死后,大儿子继承了府邸。却嫌弃槐树不吉利,想要砍掉老树,扩建花园。可没想到,几个砍树的家丁,一斧砍去,槐树一点树皮没伤,几个家丁却倒地暴死。接着刘府就闹起鬼来,吓得刘家人连家都不敢回。有人说刘府如今每天半夜都有女子哭泣,阴魂游荡,也有人说,一到半夜就到处都是鬼哭狼嚎,总之是闹得人心惶惶,连周围邻居都大为不安。

    刘府书香门第,却因为这事闹了好大风波。而且气运明显衰败,家中几个子弟纷纷科第失败,族中生意也一落千丈,更可怕的是刘老爷的几个子女统统都突然染上怪病,久治无效。

    有人说,那颗老槐树明显成精了,因为感念刘老太爷的恩德,也一直庇护刘家,所以刘家才在那段时间内事事顺心,平安无事。只可惜不肖子孙,妄动老树,老槐树发怒,这才惩治刘家的。

    酒客们大抵看不惯刘府富贵还是怎么的,说起来兴高采烈,颇有点辛灾乐祸的意思。只是云狐子却眼前一亮。立刻就抓住了根本——老槐树。(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云狐子树下求枝,刘老爷错失机缘

    云狐子带着倩娘和阿怡朵离开了酒楼,就把二女安排在了客栈。自己走出了客栈之后来到一处无人的偏僻小巷里,摇身一变。便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道。看起来颇有几分了尘老年的样子。

    白发白眉,一张脸上却又红光满面犹若婴儿,连根皱纹都找不到。峨冠博带,一身八卦道袍衣诀飘飘,身背宝剑,手持一根树枝所化的拂尘。端的一副标准的得道老神仙模样。可比了尘的卖相让人信服多了。

    只是幻术终究只是幻术,云狐子只要一旦分神,马上就会现出原形。到时候不是他来降妖除魔,而是别人把他降妖除魔了。

    云狐子从小巷里出来,一句话不说,直奔刘府。如今刘府的人都已经搬到了别院去住,现今是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倒是街上有不少人来人往,那些摆摊做小买卖的毫不避讳。毕竟大白天的,就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朗朗白日也一定不敢出来。

    云狐子一身卖相不错,一路吸引目光无数。云狐子走到柳府大门前,手指虚画,紧闭的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了。看得大街上的人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云狐子已经走进了大宅里。街面上议论纷纷,几个和刘府有关系的人立马扔下了摊子不顾,跑去刘府报信了。

    毕竟有道人不请自入,如此大事,报告了刘家,少不得几两银子打发。可比破摊子值钱多了。

    刘府里空空荡荡的,但估计主人离开不久,且经常会大白天的派人来维护一二,毕竟这么大宅子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倒不怎么荒凉。奇怪的是,云狐子没有发现所谓的妖气,反而察觉到了淡淡的血煞阴气。

    这宅子里出过人命,云狐子断定道。但这也丝毫不奇怪。大户人家哪会有半点将下人当人看?一入豪门深似海。皇宫如是,大宅门如是,女人如是,奴仆亦如是。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尽的算计和血腥。云狐子不以为怪。如今都这样,云狐子管不了,也不能管。云狐子舍弃了去探寻究竟的冲动,直接奔向了刘府后院的花园。

    刘府花园颇为讲究,曲径通幽,假山池塘,花鸟虫鱼一个不少。最显眼的还是那颗两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槐树。

    槐树并不高,却占地不小。难怪刘府想砍了扩建花园。云狐子走到树下,打量了一眼这棵高大的槐树,转了几圈之后,便可以下定结论——老槐树的确年久开灵了。只是刘府闹鬼恐怕不是老槐树的错。反而是老槐树帮了刘府不少。

    风水地势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槐树通鬼。会招引阴物聚集。但也要看是什么情况。这颗老槐树刚好位于刘府的震位上。震位至阳,自然不会为刘府吸引阴魂。倒是阴阳相合,能让刘府家居平安。加上刘老太爷一番善缘。老槐树历经千年日月照射,已经有了几分灵性。虽然算不得开起灵智。但至少本能地就会帮刘府镇压风水。

    如今刘府闹鬼,恐怕也与刘府的那一斧头,伤了老槐树的元气。压制不住风水逆转有关。但根子肯定还在刘府别处。不是刘家气运本身衰微了,就是刘府祖坟出了问题。

    ”老槐树,老槐树,与我枝条一根可好?老槐树,老槐树,与我枝条一根可好?我为了消灾解祸,为你治伤补元。你与我枝条一根可好?“云狐子站在老槐树下,也不上树折枝。反而在树下和一个老树打起了商量。

    若是让人看见,能把云狐子当神经病抓起来。

    ”老槐树,老槐树,与人方便,自己修行。何必如此小气。与我一根枝条可好?“云狐子继续劝道。

    一阵清风吹来,老槐树的枝叶哗哗作响,却没半根枝条掉下来。人家老槐树根本不甩树下这只小狐狸。

    云狐子在老槐树下转了半天,条件许了无数,嘴巴都讲干。却是半点效果也没有。

    云狐子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了尘给它讲的仙家故事来了。

    如果说一只即将开启灵智的精灵,最需要的是什么。肯定就是一番点化了。古往今来,仙人点化精灵的故事不少,但大多都需要缘分。但云狐子哪怕愿意送于老槐树一番造化,它也没这个本事啊!

    “老槐树,老槐树,我与你诵经三日,你与我枝条一根可好?老槐树,老槐树,我与你诵经三日,你与我枝条一根可好?。。”云狐子围着老槐树一边转圈,一边念道。却不知道远处刘家的主人刘老爷正带着一大帮子下人远远地看着。

    或许云狐子知道,但并不在意。

    云狐子商量完,见老槐树没反应,还以为又失败了的时候,老槐树上竟然突然“啪哒”一声,好大一根树枝竟然自行断掉,掉了下来。

    云狐子吓了一跳。远处的刘府众人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天地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云狐子兴高采烈地捡起枝条,轻轻一抖,偌大的树枝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云狐子收起树枝对着老槐树稽首一礼感谢道:“福生无量天尊!云狐子先行谢过老槐树了。我答应的事情,必定言出必行。”

    就在这时,刘老爷也带了一大群家人走了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老神仙安好。”刘老爷已经确认眼前的老道士不是哪方神仙也是世外高人了。不但手段了得,自己见所未见,而且长相也颇为仙风道骨,神仙中人。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不得不说,一副好的扮相的确能给人加分。

    “福生无量天尊!刘老爷安好。”云狐子还了一礼之后,抬头看了看刘老爷的面相。却发现刘老爷恐怕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人啊。

    印堂狭窄,不过一指之宽。恐怕心胸大不了哪里去。凡事恐怕斤斤计较。鼻头尖而短,为人也算计也肯定少不了。最坏的是嘴唇有珠,容易争强好胜,什么过错都往别人那里推。好的总是自己,坏的总是别人。尖酸刻薄,难怪刘府会遇到如此麻烦。

    “刘老爷如今天庭发灰,阴暗不明。山根悔滞不通,不但有青灰之气,还有竖纹隐现。刘老爷最近可曾与人结怨。或者做过什么事情,一直让别人怀恨在心,报复于你?”云狐子问道。

    “胡说,我们家老爷怎么可能与人结怨。要知道我家老爷可是读圣贤书的。老道士你别乱说话。”刘老爷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随从就先开口了。

    云狐子却懒得跟这般小人计较。这人眉骨凸出,翻脸无情。眼睛凹陷,六亲不认。眼神游离不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有此人在刘府,再看看刘老爷的面相,再好的祖荫也经不住如此败坏啊!

    “余一向与人和善,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如何会与人结怨?”刘老爷一番斟酌之后答道。

    “既然如此,贫道与你刘府买下槐树枝一根,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贫道这就告辞了。”云狐子掏出一两银子,不由分说地塞到了管家手里。疾步离去。

    槐树枝虽然是老槐树给的,但既然刘府主人来了。云狐子还是觉得自己还是给银子的好。免的徒牵因果。到时候说不清。现在银货两讫,什么事情都和云狐子无关了。

    云狐子毫不留情面的扬长而去,管家待得云狐子走远,手拿着银子竟然重重的唾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一个招摇撞骗的老骗子,也想危言耸听,欺骗我家老爷?”

    刘老爷却没说话,只是一张脸变得铁青铁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刘家一点都不可怜。高屋美宅,娇妻美妾,人家富贵一点都不少。看看城里人对刘府灾难的态度,也就知道刘家平时为人了。云狐子不是菩萨,没有上杆子去帮人的道理。

    云狐子一会到客栈,便带着两个女人退房了。刘家老爷恐怕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今天折了他面子,恐怕今天就会找回来。好在自己是幻化而出的形象。倒不怕他找上门来。只是自己还答应给老槐树诵经三天。那么还是另外找一家不那么多人的客栈比较好。省得引人注意。

    云狐子带着倩娘和阿伊朵住进了一家小客栈。虽然不及大客战那么繁华,却安静多了。只是云狐子一口气要了三个房间,店小二看他的眼神明显不对了。

    “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竟然分房睡。这少年有毛病么?”店小二一边收下店钱,一面无限同情地看了看云狐子。云狐子还不太明白其中关窍,倩娘却偷偷地笑了起来。弄得云狐子一头雾水,倩娘只是不答。阿伊朵却没想那么多。只是依旧将倩娘这个“狐媚子”当贼一样防着。

    云狐子跟倩娘和阿伊朵交待了一声之后,便关紧了门窗。取出老槐树送的树枝,切为几段,开始雕刻起大头娃娃来。树枝新断不久,生机尤为丧失。给阴魂养护神魂还能更添一股阳气生机。虽然微不足道,但一丝足以。多了反而不妙。

    云狐子之所以要想大槐树许愿,让它自己送与自己一根树枝,也不过是老槐树已有本能的灵智,虽然低得可怜。但已经脱出了一般草木之属。强行折断恐怕会有怨气附着。反倒不利鬼婴将来投胎转世。

    说真的,云狐子手艺烂的可以。一个大头娃娃几乎用尽了所有材料,才雕出一堆四不像。千挑万选拣了个稍微好一点的。将鬼婴放出。没料到鬼婴一露面,立刻大笑起来。

    鬼婴的笑声可不比寻常婴儿的笑声。其中阴气四足,哪怕不知道底细也能天然地让人毛孔倒竖。云狐子赶忙把鬼婴送进了大头娃娃里。擦了擦汗。要是再玩一会儿,恐怕就要被人怀疑了。饶是如此,云狐子房间里突兀的婴儿笑声,也吓得客栈从掌柜,店小二一直到房客一跳。好在时间短。大家都有点暗自怀疑是不是幻听了。可突然之间的一阵心慌气跳也是够让人怀疑的了。

    云狐子将个不成样子的大头娃娃摆在了面北的桌子上。点上三柱清香,小声念了一遍度亡经之后。才开始准备晚上给老槐树诵经的事情了。

    夜色已黑,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了起来。云狐子跳出窗外,悄无声息地再次幻化出门,这次却不再走正门,直接飞到了老槐树的跟前,点上了一柱云香之后,对着老槐树颂起经文来了。

    云狐子读的不是普通的经文。而是一篇采集月华,开灵启智的道家密传。只是中间夹杂了很多普通道藏的内容,老槐树若是真的有缘仙道,自然听得明白。若是听不明白,云狐子不夹杂那些东西,老槐树也依然会听不懂。

    草木之精,天生因果清白,不会如云狐子一般惹下诸多承负。而且性情平和,少于人争。一般不会有心性问题。但天道尚衡。草木之精也最难开起灵智的。而且脱出本体也比一般动物精灵要难。所以草木之精少有成精的,哪怕明明草木之属寿命更长,因果更浅。

    云狐子不大会讲道。但了尘讲过的东西,云狐子也依旧尽心尽力地给老槐树讲了一遍。从采气,到月华,再到旭日紫气,由阴返阳,补足先天真忢。

    不知不觉,云香燃尽,鸡叫三遍。云狐子收起燃尽的云香,对着老槐树道别而去。

    云狐子在刘府呆了一夜,也没见到鬼魅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在那里,鬼魅不敢出来,还是鬼魅根本子虚乌有。但这些都不关云狐子的事情,只要自己能完成三日之约就好。

    云狐子回到客栈,饭都不吃,便回到房间继续打坐。房间的大门终日关闭,阿伊朵原想敲门,想了想之后,才觉得修道之人终究不一样。怕耽误了云狐子功课,这才作罢。倒是云狐子大门不出,一碗茶水不饮,一口米饭不吃。弄得店小二奇怪不已。

    而就在这时候,刘家别院里,一大群女人正围着刘老爷哭哭啼啼,惹得刘老爷更是火大。下定决心要是儿女们有个万一,一定把这些女人全卖掉。别以为生过儿女就有什么了不起。儿女们死了,留着她们还有什么用?

    “老爷,我派人转遍了全城,也没见哪个老道士的人影,城门的税官和兵丁们也说没看到一个老道士出城。还真是奇怪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走进了书房,跪在地上对着刘老爷禀告道。

    “放屁,马上给本老爷去找,找不到,我把你们全家卖到苦窑里去!”刘老爷闻言大怒,一杯热茶就倒在了家丁身上。烫的家丁一脸水泡,却动都不敢动。忍者疼痛磕头而去。

    “老爷,找不到也就算了,反正我们请的浮云山王真人也快到了。到时候,小小麻烦还不收到擒来?”管家一脸陪笑地小心对着余怒未消的刘老爷劝解到。(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槐树之劫狐之伤,深井之中大秘藏

    刘家自从刘老太爷死了以后,风评就不是很好。这也是刘府哪怕家财万贯,刘家老爷两榜进士却只能做一个富家翁的原因。

    毕竟再是满腹经纶,也要讲点颜面。偏偏刘家老太爷前脚刚死,刘老爷就将自己几个庶出的弟弟妹妹赶出了家门,更可怕的是为了银子将自己父亲的小妾卖的卖,赶得赶,惹出好大风波。虽然最后不得不花钱了事。却也被御史一纸弹章,剥夺了他做官起复的希望。

    刘老爷自然满腹怨气,好在还知道自己是平民百姓了,惹不起当官的。平日里却少不得诋毁,但不敢真的拿位仇人怎么样。也只能拿自己的兄妹出气。不但连原本答应的一点点钱财都收了回来,还将他们一个个都逼的老远老远。连家门口都不让呆了。

    城里人都知道刘老爷平日里黑眼珠子里只有银子,啥事都干得出来。平日里仗着家世强取豪夺,放贷盘剥什么都干。自然不讨周围的百姓喜欢。偏偏刘老爷还记仇,几次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之后,城里人便都只敢背后咒骂,或者希望刘家倒霉。却不敢真的去触霉头。

    刘家管家所说的王真人是在云狐子进城的第二天下午进城的。也就是刘老爷发脾气的当天下午。迫不及待的刘老爷立马趁着天色还亮,带着王真人在刘家大宅里转了一圈,却半口不提钱字。

    王“真人”几番暗示,刘老爷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注意,还是装不知道。却一个劲地问起刘家的问题出在哪里?王真人自然不答。

    倒是刘家的管家罕见的站了出来,悄悄地劝了自己老爷一句:“老爷,算了,不谈好价钱,王真人也不好了断因果,轻易说出问题所在了。万一怀恨在心,敷衍一番或者故意说个错处。刘府岂不更倒霉?”

    刘老爷这才阴着脸,半响才问道:“不知王真人一番法事,酬金几何?”

    “法不空施,心诚则灵。贫道观你刘府阴气深重,妖气冲天。如此一番法事,贫道恐怕会大伤元气,折寿十年。但出家人慈悲为怀,斩妖除魔,还世间清平,本是功行所在。只是金银纸帛,打点阴阳天界,请动天兵,少不得一番周折。所以还需纹银三千两,以作醮斋之资。”王真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抚了抚苍白的长须答道。

    刘老爷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就待反驳。谁知道管家一把拉住了自己老爷道:“老爷,走不得啊!法师出坛,概不二价。若是为了这区区三千两银子,这偌大宅子就不要啦?何况还有少爷小姐们啊!”

    刘老爷想了想,半响之后才咬牙道:”好,三千两就三千两,若是无功,小心本老爷拿你见官。“

    王真人笑了笑,好似信心满满,对刘老爷的威胁浑不在意似的点了点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谢过刘老爷了。“说完,拿出一张罗盘,左看看,右看看。带着刘府一大群人东弯西拐的,竟然就走到了后花园的老槐树前。

    ”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阳宅之内,最忌阴树。槐者鬼也,何况此树不下千年,自然妖气冲天,冲撞生人,更是聚集阴气,招惹鬼物。难怪刘府怪事连连。这棵槐树留不得!“王真人拿着罗盘,一脸肯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以前就有人说过此树不吉,奈何先父甚喜。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对刘府无甚挂碍。倒是那日砍树之后,不但此树未伤分毫,反而刘府从此怪事连连,更是累得犬子犬女怪病缠身。”刘老爷不解道。

    “那更要除去这个祸害了。这槐树恐怕已有千年,早已成精。更兼招阴纳垢,败坏气运,只是刘老太爷官居二品,福运滔天,乃天上文曲星降世。小小树精自然奈何不得。可刘老太爷一去,天长日久,庇荫消散。树精便再次作怪了。”王真人解释道。

    刘老爷一听,恍然大悟,立刻吩咐道:“来人,速去拿些工具来,与本老爷把那槐树砍了。”

    王真人闻言,却大声疾呼到:“使不得,使不得。千万别冲动。”

    刘老爷闻言大为奇怪地问道:“为何,难道还要留着这棵老树做怪,祸害刘家不成?”

    王真人连忙解释道:“千年以来,此树吸收日月精华,恐怕早已不是凡树。若是贸然动手,恐怕更为不利。还是待明日贫道开坛作法,驱除邪崇之后,以灵符贴于其上,才能斩草除根。”

    刘老爷听完,不置可否。旁边的管家拉了拉刘老爷袖子悄声道:“老爷莫非忘了当日之祸?”

    刘老爷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王真人尽管准备,我们明日在除掉此树妖就是。”

    王真人笑了笑,收起罗盘,跟着刘老爷扬长而去。一阵大风吹来,槐树呜呜作响,犹如哭泣。

    当云狐子第二次来到槐树跟前诵经讲道的时候,便发现槐树的周围有一种哀伤的气息。无形无质却能让人忍不住心中悲凉。夜风吹来,槐树发出的却不再是枝叶哗哗的响声,而是一阵呜呜作响。

    夜深露重,四方寂静。阵阵呜咽的风声有若老槐树哭泣。

    云狐子不过心中默默推算了一番,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槐树不想死。。。。

    虽然灵智不全,却有求生的本能。老槐树已经在这里屹立了千百年了,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渐渐萌生了一丝灵性。如今大难当头,除了无人时的哭泣,还有能有什么?

    云狐子突然有一阵同命相连的感伤,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到了它如今的地步,这个世界已经很少有能伤害云狐子的存在了,但云狐子依旧还是让一阵阵浓浓的悲伤之意,填塞了心头。

    半响之后,云狐子在猛地惊醒,驱离了这无来由的心境波动,摇了摇脑袋,走上去去摸了摸老槐树道:“放心,他们砍不了你。你的位置长得好,正在此城的风水阵眼之上,干系到一城百姓的祸福安危。贫道不知道那个假道士为何而来,但到了明天谁也别想伤害于你。”

    云狐子没说谎,不是每一件东西都会时间久了便会有灵。不是每一个生灵经历了日月洗礼都会萌生灵智。老槐树刚好就在这座城市的风水眼上生根发芽,上千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府再财雄势大,也敌不过一城百姓。刘大老爷再凶顽,也难挡群情汹汹。

    云狐子说完,依旧点燃了一柱云香,继续给老槐树讲起了经法。

    刘府外面的打更声远远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尚未远去。正在给一个老槐树讲经说法的云狐子突然鼻子抽了抽。猛地站了身来。

    夜露寒凉,但和真正的阴怨之气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或许普通人感觉不到。但六识敏锐的云狐子可以。当院中的阴气明显异常的时候,哪怕并没有发生任何灵异的事件。云狐子依旧还是察觉到了。

    原来刘府真的不干净啊!

    云狐子对着老槐树说了声“抱歉,稍等”之后,便一路循着阴气来源,走进了一个偏僻的跨院。说真的,刘府还真不小,也不知道那位好名声的二品大员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财买下如此大宅。想想如今朝廷,云狐子还真是同情北京的那位皇帝,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些道貌岸然,一个劲儿要求皇帝怎么样,怎么样的大明“忠臣”们个个都是大贪官。

    无论多气派的宅子,一旦空置之后,都会明显加速破败。日子久了也很容易吸引一些游魂野鬼不干净的东西前来。所以显得阴气森森。特别是当宅子还这么大的情况下,没有了人气,就更容易成“鬼屋”。

    云狐子看到了一扇上了铜锁的大门。门上还挂着符箓。

    后院内宅,出现大门锁院就很不正常了,门上还挂着“镇鬼符”就很不平常了。而且这里院子如此偏僻,肯定更少人来。说不定这里原本便是刘府禁地。

    所谓门锁,大多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存心而入的话,门锁是一点用都没有。云狐子手指虚画,门锁应声而落。当云狐子一把推开这个荒僻院落大门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院子里阴气浓郁,怨气森森竟然弄得整个荒院里寸草不生。院子的中央是一个深井,深井已经被封闭,上面好大一块镇魂石,石上贴着封印符,深井四周四面铜镜依次摆放,外加上许许多多的法器拱卫,组成大阵镇压深井。

    深井里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云狐子走上前去,围着深井转了几圈之后,很是好奇地摸了摸那块镇魂石。所谓的镇魂石便是一块取自泰山的石敢当,只是一般作风水辟邪之用。这块镇魂石上面刻有佛家六字真言。上面还有很多“天龙八部”的阴刻画像。还真的佛道合璧,万无一失。只是这块镇魂石好像被人动过。

    云狐子摸了摸镇魂石上那不起眼的一角。很显然是被人用钝器击打所致。难怪刘府有阴气,原因竟然出在这里。

    云狐子几脚将周围奇奇怪怪的法阵毁去,抽出背后开阳仙剑,用脚蹬开了大石头,向着深井一忘,差点被熏晕在了井边。

    “恶臭,或者叫尸臭吧!”云狐子鼻子本就灵敏,好奇之下中招也不奇怪。一股浓浓的黑色阴气冲上井口,云狐子回过神来,屏住了呼吸,单手结印,八道符箓即时飞出,阴气的弥漫嘎然而止,被牢牢地锁定在了井口周围几米范围之内。

    阴森森地哭泣之声响起,阴气之厚,怨气之浓,深井内的那些尸体明显就不是正常死亡吧!一个个丫鬟奴仆模样的人飘上了地面,看见云狐子竟然大哭着跪在了地上求饶。

    几米方圆竟然挤挤攘攘沾满了十几具阴魂,到最后一个明显华服打扮的老者出现在了云狐子的面前。

    其余的冤魂一个劲地喊冤,惟有老者一个劲地叹气。云狐子心中一番推算之后,叹了口气道:”你们不用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贫道送你们去阴司告状如何?“

    其余鬼魂哭喊着点头致谢,唯有老者的鬼魂一声长叹,似有犹豫之色。云狐子劝了一句道:”命定如此,你那儿子好生灭绝天良,你已经有了孙子,何必再顾念父子之情?再说你儿子如今再难回头,一旦事发,还要连累亲族,老爷子一生为官,难道还不清楚吗?“

    灵符一道,法咒一语。几队鬼差便在一片铁链的响声中应召而来。鬼魂里哭声大气,只是在不愿意,也免不了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已经死去,在留恋人间,也免不了要从此阴阳隔绝,去那阴司地府走一遭。

    云狐子以前光觉得刘家大老爷是个刻薄寡恩的狠毒之徒,没想到刘老爷的新媳妇更厉害,竟然是白莲教的人。全府上下尽然全都换成白莲教徒,刘老爷知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被自己媳妇丢进了深井里?

    或许刘家前妻留下的几位子女这怪病来得不简单啊!想来刘家的家财万贯已经成了白莲教的囊中之物,隐藏这么深,这城中到底还有多少白莲教徒?一旦官府察觉,又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愚昧的百姓要家破人亡,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啊!

    这白莲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云狐子想到这里,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匆匆将深井回复了原状,抹去了痕迹,匆匆离开这个院落。

    是谁在打这株老槐树的主意?

    云狐子当然知道这株千年老树是个香饽饽,在如今这灵气稀松,天才地宝难寻的世间算是一株难得的法器材料了。但槐树是阴木,是养魂养鬼的好材料。难道白莲教还想玩当年“太平道”的阴兵纸马那一套?

    天色一亮,云狐子在老槐树的身上贴上了一道符箓,手指一画,符箓隐没不见。云狐子这才告辞而去,回到客栈,激烈斗争了良久,实在鼓不起勇气给师父写信,便退而求其次给大师姐云华写了一封符信,将事情经过写了一遍。云狐子知道自己道行还浅,让云华先转告师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莲圣母他老人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符纸化作了一只白鸽,迎着朝阳的光辉,扑翅远去。在师姐他们到来的几天里,自己还要盯着这里。但当他们到来的时候,自己便要赶快跑路,万一碰上“小西”也跟着来了,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装神弄鬼云狐子,斧光一现山河动

    云狐子满腹心事,不但心思细腻的倩娘看出来,就连大大咧咧地阿依朵都知道云狐子今天“不正常”了。

    人生烦恼识字始,云狐子的烦恼从幻化人形开始。当年的云狐子多快乐的一只狐狸啊,每天耍耍宝,卖卖萌就好。每天躺在温暖的臂弯里开开心心,天塌下来也不用一只狐狸去发愁啊!

    云狐子会犯愁了,就证明这些年云狐子是真的长大了,而对云狐子来说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郎,何事犯愁,不如贱妾帮你开解一二?”倩娘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杯茶水,轻轻地放在了云狐子面前的木桌上,温柔地问道。

    云狐子刚准备开口,第二位也进来了。阿伊朵无论去哪从不敲门,手里拿着两个大橘子就闯了进来,丝毫不看倩娘不满的眼色,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将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橘子递给了云狐子道:“嗯,橘子很甜,送你一个尝尝。”说完,就坐在了凳子上不走了。

    阿伊朵一直把自己当大房的,两女的竞争中,也一直将倩娘当小妾看。虽然她娘很厉害,父亲一直没敢动别的心思。但汉人好像一直都有这套规矩,所以阿伊多也就勉强不计较了。虽然倩娘从不把她当“姐姐“看。

    云狐子不知道该不该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云狐子虽然聪明,但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阅历太少,狐性多疑。所以到最后总是拿不定主意。

    但面前的两个好像都不是适合倾吐的对象啊!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云狐子将刚刚准备吐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叹了一口气嘀咕道。

    却不想云狐子刚刚说道自己师父,阿依朵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道:”我在青城山的是时候,你师父给了我三道符箓,好像说对你有用。但其中一个是给我的,省得把你弄丢了。其余的才是让转交给你的。嗯,你师姐也让我转交一个东西给你,说让你早日回山。我感觉你师姐很疼你的。“

    阿伊朵掏出了三件东西。

    两张符箓,一枚铜钱。

    符箓还好,云狐子知道师父有很多。但那么铜钱的出现,不由得让云狐子脸色一变,差点哭出来。

    离家很久了,不知道师姐师妹还是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在昆吾还顺不顺利,师姐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云灵子是不是还是那么讨厌,小西是不是还是那么傻傻的。

    师姐让阿伊朵把铜钱带了了自己,她自己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云狐子收起的符箓,拿着铜钱不由得发起了呆来。

    ”哦,忘了跟你说,你师父说如果你将来渡海去了东瀛,别忘了将一块杀生石带回来。你师父说,那位是你前辈,她离开中土太久了,让你将之封印之后,带回青城山。说要送你回家的话,那位前辈应该记得路。“阿伊朵说完。云狐子不由得愣住了。

    ”我如何还能回去?“云狐子有点沮丧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回去?“阿伊朵奇怪地问道。

    云狐子不作声了,因为答案不能说,不能想,不能去碰。一碰就会很痛很痛。

    其实云狐子只要说出来,很快便会开解。阿伊朵见过米饭,能让云狐子马上解开心结。偏偏阴差阳错之间,云狐子却不得不憋在了心里。

    一大早起来,刘府附近的百姓们很是惊讶地发现刘府的人竟然都回来,好大一帮人在刘大老爷和一个道士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刘府。后面好些刘府家丁还带着斧头和锯子。

    这还是要去砍那颗千年老槐树?

    “我说这刘大老爷怎么老和那棵树过不去啊?在那里好端端的,偏要瞎折腾.原本啥事没有,一砍数就闹鬼,还偏不长记性.活该他们家倒霉,平生不做好事,活该!“一大群小贩叽叽喳喳地说道.话语中大抵都对刘家不是很满意就是.

    “那颗古树千年成灵,镇压着州城风水.刚好就在州府风水的阵眼上。若是大树一倒,州城风水失去了这一方阵眼,如何还会有这般市面兴旺.更少不得全城人跟着倒霉招灾.血流成河都说不一定.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刘府门前的一处早点摊子上,叹了口气,对着周围侃大山抱怨的群众说道.

    “哦,老神仙,此话怎讲?”周围的食客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位道骨仙风的老道士,但依旧很感兴趣地赶忙凑上前来兴致勃勃地地问道。

    老神仙笑着摸了摸鄂下白须笑道:“自古建城有三要,一曰山,二曰水,三曰道。有山则不匮,有水则不竭。道通则无碍。无论是水旱之灾,有青山在此,便会少饿死很多人。兵灾一起,有山为靠,也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有河流经此,才会滋润农田,养育万物。不然你看看,有几个大城周围方圆是没有大江大河的?”

    众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立刻点头道:“是啊,是啊,有座大山在,出产也丰富些,没有大河在,喝水都困难,谁在这里呆啊?但这些关那颗大树什么事情?“

    “此城建城千年,也兴旺了千年。当年建城之时,也是那颗槐树发芽之时。千年沧桑,那颗大树已经与这座大城的气运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神仙说完,见周围之人都不以为然也不生气。

    “此地背后高山,千里来龙乃太行余脉,虽不峻奇,却也能保得一地百姓繁衍生息。前有大江,流波千里,正是此地富庶繁华之要。风水之道,无非藏风聚气而已。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你们没发现此城之北的高山确实一座石山,草木稀疏。此城之南的江水却失之太直吗?这可起不到藏风聚气的作用。此城建成千二千年,富庶不过千年。无非缺少生气而已。此大槐树正在山水之间,阵眼之中。补足生气,福佑此地,实乃上天之赐啊!”老道士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

    “天与不惜,福则不留,人作之孽,满城其咎。枝落之时,地动山摇。树倒之日,血海尸山。”老道士说完,扬长而去。声音盛大,四周百姓惊得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老倒是竟然不翼而飞。四周百姓面面相觑之后,四周寻找,老道士竟然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道士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神秘。众人反应过来之后,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不到一个早晨,便全城都知道了“有神仙告警”的异事,然后很多临近的百姓无论信与不信,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赶往刘府阻其砍树。

    刘府内的法事倒是像模像样,那位刘府请来的高人倒是深谙民间法师要旨。无论是涂过白磷的符纸无火自然,还是一剑斩下,醋酸硼砂表演的血水涌现都是很能唬住一大群人的。

    “王真人”手持一把金钱剑,装神弄鬼了老半天,累的满头大汗。倒是敬业非常,也让刘府诸位“看官”纷纷喝彩。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散布完了“谣言”的云狐子,隐藏在一旁冷眼相看,虽然不知道那位王真人到底和白莲教有什么关系,但他和刘府管家默契的配合。要说没有什么猫腻,云狐子能把自己的尾巴送给他当围脖。

    王真人耍完了戏码,装模做样的掐了掐手指,又看了看天色之后,很是“庄严”地放下了手中的“法剑”,然后宣布道:“妖孽已除,阴魂已散,天下清平,大吉大利。现在可以砍树了。”

    刘老爷虽然很是相信这位请来的”高人“法力高深,但依旧还是有点忐忑地追问了一句道:”真人,现在真的可以了吗?那些阴魂不会再出来作祟,这颗槐树妖已经被镇压啦?“

    王真人立刻面露不喜的冷声道:“刘老爷尽然不信贫道,何必请求贫道施法?”

    刘老爷这才知道自己实在过于唐突了,但那日砍树之时,突然死掉的几个家丁实在让刘老爷放心不下,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叹息了一口,摆了摆手道:“既然王真人已经杀灭的妖崇,那就砍吧!”

    刘老爷发话,几个家丁小心翼翼地背着斧头,满满地向着老槐树靠近。那一日暴死的家丁可都是他们的熟人,虽然高人一再保证妖孽已除,但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一条,能不小心点吗?

    好在家丁们一路靠进槐树,并没有什么异常。在场的所有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就在几个家丁鼓起了勇气,举起铁斧准备开始的时候,突然门外一阵喧哗。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喊道:“且慢,且慢”。

    家丁跑过来先对着管家一阵耳语,管家听完脸色一变,跑过来对着刘老爷嘀咕了几句之后,刘老爷面色顿时一脸铁青。刚准备发作之时,外面的家丁也终于寡不敌众地被一大群人冲破了阻拦,涌进了刘府之中。

    “你们竟然敢擅闯民宅?”刘老爷大怒。

    一大群人冲进了他家倒是其次,最让人不能忍受的偏偏还有他最恨的一个家伙也在其中,而且还是带头的。

    因为带头的书生正是哪个让自己丢掉官职,丝毫不念同乡之谊的官员之子张有奇张大少爷。刘老爷奈何不料人家老子,如今人家儿子都踩到了自己头上,如何能忍?

    “你不能砍树,这颗大树关系全城风水,岂能你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全城的风水福运?”张大少爷一声喊道,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一时间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笑话,我砍自家的树,关你们什么事情。我且砍了,你待如何?”刘老爷恨屋及乌,看见张家的人就生气,何况今天还是来干涉自家的私事,跑来自己府上“拉屎撒尿”的。

    “既然事关全城,怎么会是你一家之私?要砍树,得问问全城百姓同意不同意,岂容你胡作非为?要是坏了本城风水,你刘家可担待得起?”张大少爷言辞激烈,倒不是为了砍树不砍树的问题,纯粹是因为在街上听到这个消息,灵机一动来恶心刘府的。

    至从张大少爷的父亲弹劾了刘老爷之后,两家便成了世仇。刘老爷诋毁自己父亲,作为人子的张大少爷自然不满,隔三岔五地寻寻刘府晦气,倒成了每日里难得的消遣了。

    意气之争,有时候比利益之争更可怕。

    刘老爷被一个后生如此“欺侮”,岂能干休,没好气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哪听得如此荒唐流言?你的四书五经都读到哪去了?真是丢尽了书香门第的脸面。”

    谁知道人家张大少爷,虽然读书不成,嘴皮子却很是利索,立刻反唇相讥道:“你既然不信,请道士作法干甚?”

    刘老爷恼羞成怒,对着众人理不都理。转头向着自己家丁骂道:“停下作甚,继续砍树!”

    刘老爷一声令下,声色俱厉。家丁不敢不从。外面人群一阵哗然,就要往前冲的时候,家丁的大斧已经落下,砍在老槐树身上。“铛!”地一声响起,犹如金铁交击之声。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地间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满城都震动了起来。

    刘府众人一个站立不稳,摔倒一片。连刘老爷也一时不慎,摔在了地上。却全然顾不得身上的摔伤,一时间脸色煞白地自语道:“地,地龙翻身啦!”

    地动山摇便是地震,也就是古人的地龙翻身。刚刚一斧落下,便地动山摇。加上外面的传言,要说之间没有关系,谁都不会信啊!

    好在地动时间甚短,也不是很厉害。只是不知道刚刚的影响有多大。要是城中有房屋倒塌,刘府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刘老爷一阵恐惧升起,瘫在地上起不来。

    张大少爷他们也回过了神来,从地上爬起指着刘府众人道:“为了一己之私,看你们如何向全城百姓们交待?”

    张大少爷们也被吓住了。如此灵异之事,显然和鬼神都扯上了关系。一时间只觉得刘府大宅实在诡异,顾不得落井下石,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哄而散。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风波乍起刘家难 , 白莲密谋老树劫

    刘家恐怕是不敢再动大槐树分毫了。只是这事情总要传播出去。万一刘家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怎么办?刘家又不是没弄出过人命。虽然料想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但也得防个万一不是?

    刘老爷半响才缓过来,旋即怒气勃发。

    显然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管家和那个招摇撞骗的“王真人”了。自己也不过受人欺瞒而已。刘老爷心中一番紧急盘算,打算找两个替死鬼的时候,匆匆回头一看,却发现,哪儿还有那两个“罪人“的身影?

    “该死的,刘管家和那个骗子呢?”刘大老爷吼道。

    刘管家跟在刘老爷身边几十年了,哪儿还不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性。说实在的,刘管家跟在刘老爷这种人身边,真正的伴君如伴虎,要不然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一招,去弄点钱财好早日脱离苦海,离开刘府。当地动山摇的那一刻起,刘管家就知道自己事情败露,哪儿还敢逗留片刻?

    王真人自然也是老江湖了,一件穿帮,当然也是立刻就在众人没有回神之前,偷偷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啦!

    “马上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刘老爷赤红了双目,大声吼道。一群家人闻言立刻鸟兽散开。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去找那两个骗子,还是去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刘府要完了,不在于他砍了老槐树,引起地震。而是他给了所有对他不满的人一个口实。

    “获罪於天,无可祷也!”刘老爷多年积德不修,竖敌无数。有了这么一个口实,再加上昔日种种,刘府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继而被敌人拿住把柄死命攻击,直到刘家倒下为止。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或者叫导火索下的因果报应。

    云狐子悄悄跟着那位“王真人”一路从后门离开了刘府。感觉王真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到刘府。不然怎么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云狐子来不及多想,一路隐身跟随。随着那位假道士真骗子的“王真人”一路匆匆忙忙,七弯八拐地来到了一个胡同里。

    胡同的尽头是一家三进的瓦房。王真人敲了三次门之后停下,等过了三息之后再次敲响,这次却是七次。然后又三次。反复之后,可能其中的暗号对上。院前的大门这才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普通平民打扮的年轻人,是那种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平常人。年轻人看了看王真人道:“借宿,还是寻人?”

    王道人却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来做买卖。”

    这时年轻人才将王真人放入了院内,向着门外四周望了望,发现无人之后,这才小心地关上大门,对着王真人行礼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王真人见此,也立刻笑着还礼道:“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两人说完,这才相视而笑。年轻人伸了伸手道:“既然都是教中教友,彼此都是自家人。里面请。”

    此时站在一旁的云狐子却早在两人之前,走进了院子的内间。就在房子后院的正屋里,看到了无生老母的神位,和一群形形色色打扮的教众。

    这里显然就是白莲教的一个地下堂口。

    云狐子看着相携而来的年轻人和王“真人”。正准备继续听下去,希望能多知道点内幕的以后,心中突然一阵警觉,后背瞬间冰凉,好像被人盯上一样。

    云狐子这时哪儿还顾得上探听什么。立刻不管不顾地飞遁而去。一直跑得老远,直到异样的感觉消失了,才敢停下来。

    “白莲教里来了了不得人了啊!”。云狐子猜测到。能让自己的六识如此警报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云狐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云狐子忐忑不安地担心白莲教的时候,白莲教的堂口里,一个白衣女子也正朝着云狐子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因为就在刚刚准备将云狐子擒下的时候,没想到云狐子六识敏锐。竟然飞也似的逃跑。

    这可不简单。白衣女子不想小题大做,大白天的引起官府注意,这才放过了狐狸一马。

    云狐子忌惮白莲圣母,白莲圣母却是在忌惮云狐子背后的了尘。

    当年一场大战,了尘被打落长江,白莲圣母借着凡体神临,一场拼斗下来又岂会没有代价?

    论修为,了尘拍马也赶不上白莲圣母的万一。但这是人间。白莲圣母岂敢冒天道之忌,全身而来。一丝分魂降临都要小心翼翼。却刚刚降临就被了尘一记五行神雷打灭了神光,好多年都没有修复完全。

    更没想到的是,了尘竟然不但没事,还成了大明国师。作为生死大敌,又是时时刻刻瞄准了大明王朝,准备造反的存在。白莲圣母怎么会不主意了尘的一举一动。

    只是了尘西游昆吾是真是假,白莲圣母却分不清。几次推算,算出来的竟然是,世界上根本就没了尘这个人。

    白莲圣母大吃了一惊,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更是对着了尘怀了三分警惕。

    其实白莲圣母多心了,了尘没有那么大来头,白莲圣母自己吓自己了。

    云狐子过了好半天,才换了一副形象回到了客栈之中。若是下次再遇到白莲教,云狐子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但倩娘和阿伊朵怎么办?而且云狐子有感觉——自己可能捅到白莲教的要害了,虽然云狐子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要害。但白莲教是大明的心腹之患,一旦暴露,除了马上跑路,就只有干干脆脆马上起事造反了。

    到时候刀兵一起,血流成河。云狐子管不了太多人,但至少要先把自己的两个“熟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啊!白莲教?”倩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狐子。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听到“白莲教”立刻就会想到造反和官府抓起砍脑袋,株连九族之类的。哪怕倩娘他们也一样。绝不会将他们看成代表无产阶级革命的农民起义而心怀向往。

    其实哪怕是教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会知道自己加入的是白莲教。大明一百多年的极力镇压,白莲教几乎和砍脑袋挂上了等号。农民们有多傻才会自寻死路?只是上船容易下船难。除了被洗脑之外,也有很多只是别无选择之下被挟裹而已。有野心想当皇帝和开国功臣的都是少数野心家而已。

    阿伊朵不大以为然,他们苗寨向来都是大明王法的化外之地,大明的政令在他们那里不大好使。但看到云狐子和倩娘一脸严肃,也不得不点了点头。跟着云狐子他们上了马车,一路出城而去。

    云狐子不是云华和了尘,如今的他可没心思,也没能力让官府相信他。别到时候白莲教没抓到,反倒累得无辜百姓受到牵累就不妙了。

    千万别高估官员和衙役们的素质良心。

    就在云狐子他们赶着马车走在官路上的时候,州城里关于大槐树和刘府的传闻已经哄传了全城,并且已惊人的速度四处蔓延。城内一些受到地震连累,垮塌了房屋的百姓首先发难。先行堵住刘府的大门要求赔偿。好在地震不大,而且还是大白天的,没有死人。不然城里能先行掀起一场动乱。

    可无论刚刚的那场地震是不是和刘府有关,刘府都坚决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自寻死路,不承认还能有几分转寰余地。对于堵住自己家门的那群“贱民”。刘府的反应便是让家丁们手持棍棒站在了大门之外,谁敢乱来,一顿好打。自然弄得“苦主”们更是生气,一时间刘府门前热闹万分,闹得不可开交。

    刘府要倒霉了,满城士绅坐着看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连官府都罕见地没有插手,或许真有人在算计着刘家吧!今天无论刘府怎么请求,官府都只当没看见。也让刘大老爷真正深深明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做人失败。

    只是那些自以为得计的看客,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幸灾乐祸,落进下石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也有人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胡同内的的青砖大瓦房内,一大群人团团高坐。一个妙龄少女带着白色面纱,高坐上首一言不发。另外一个精瘦的老者正站在少女靠下一点的位置上主持着会议。

    会议的内容有两个,第一个问题是怎么把那株老槐树拿到手,第二个就是既然本教的据点已经暴露,以后肯定少不得官府围剿。只是教中骨干是走是留,是干脆乘机起事,反了算了,还是偃旗息鼓,徐图后计。

    白莲教在此地经营百年,也不是说着玩的。不说教众十万,就连官府中也有不少人是教中弟子。

    白莲教为什么一定要老槐树,下面的各个分坛坛主并不清楚,但既然是圣母的要求,就一定要做到。

    如今的圣母可是真正的在世神明,到了堂主,坛主一类的教中高层可是亲眼见到过圣母的滔天法力,自然对前途深信不疑,信心满满。

    只是。。。

    ”禀告圣母,长老。若是从前要那棵老槐树自然手到擒来,只是如今听说那棵老槐树是此城的风水阵眼,连接一城气运。只要一砍就会地动山摇。我们只是怕打草惊蛇,惊动了官府就大事不妙了啊!“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小心地解释到。

    他叫赵德财,人称赵百万,是此地分坛的坛主,也是此地的首富。算是地头蛇。也最清楚此地的情况。如今一听上面坚决要求砍树,自然明白这件差事肯定落在他头上。可一想到今天上午的那场地动山摇就心有余悸,不得不小心站出去分说一二了。

    ”圣母圣谕,你敢推脱?“赵德财刚刚说完,立马就有一个一脸络腮胡子,长相甚是恐怖吓人的壮汉跳了出来,杀气腾腾地指着赵德财的鼻子训斥道。

    ”莫忘了教中规矩,如此胆小,光畏惧官府,就不怕圣母她老人家责罚?“

    ”分明推脱,不忠不义,就该拖出去三刀六洞,打入无间地狱!“

    。。。。

    人群里群情汹汹,好像赵德财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赵德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不过一句实话而已,但挡不住大群人要表忠心,或者眼红他的位置和家财啊!

    赵德财被骂得一句话都敢回,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只得面向了圣母,一膝盖跪在了圣母脚边大声道:”圣母娘娘,我赵德财对本教一片忠心,天日可表。圣母娘娘神通广大,手下如何敢有半点二心啊!娘娘明鉴啊!”赵德财说着说着竟然哭嚎了起来,引得满堂众人面面相觑。

    ”好了,赵坛主的确没有二心,本座自然知道。但那棵老槐树关系到本教大计,无论无何今天一定要拿到手里。至于风水之说,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但也不是那么神奇。分明是有人从中作祟。本座自会处理,今日子时,赵坛主亲自带人去砍树就是。“白莲圣母清冷的嗓音,不带半点人气,正如那一身纯白,犹如一块千年寒冰。

    一盏茶之后,商议完毕的众人鱼贯而出,走的干干净净。未有青衣老者流了下来,躬身站在圣母旁边聆听圣训。

    ”左护法,阴阳五行大阵需要的材料已经找到了多少?“一身白衣的白莲圣母依旧一副清冷地语气问道。

    ”禀圣母娘娘,五行大阵的材料差不多了,只是材料都太差了一些。不是年月不够,就是品质不好。右护法前些日子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块烈火玄铜,娘娘尽可安心.“青衣老者必恭必敬地回答道。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阴阳转换本是上古大阵,只是如今人间实在难寻材料了。本座也是不得已,放心吧,拿到阴木之后,本座自会亲手布置大阵,度你们入道。到时候千年之寿不过平常之事,有朝一日白日飞升也不为可知。所以这次绝不能出纰漏,知道吗?”圣母说完,转身离去。青衣老者立刻躬身领命道:“娘娘圣训,不敢有违!”

    “那就好!”一声清冷的声音飘来,白衣女子消失无踪。明明这个房间的后面只是一堵墙而已。青衣老者却毫不以为怪。半天才直起了腰身,缓步离开了正厅。

    几十里外,云狐子一行也来到了一座大山旁。山头之上有一座道观。周围群山荒僻,四野无人。料想城中再怎么乱,也不至于有人会打这座道观的主意。云狐子这才带着倩娘和阿伊朵向着道观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白莲圣母欲擒狐,明虚柳枝了树难

    不是每个道士都能超然物外,慈悲为怀的。没到一定层次以前,道士首先考虑的是衣食住行,道观首先考虑的是维持。当然也不乏把道观神庙开成买卖的。

    至少云狐子很怀疑,若是有足够的银子,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道观观主会不会把大殿里的三清神像卖个好价钱。云狐子不情不愿地拿出最后一锭银子,算倩娘和阿伊这几天的借宿之资。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是云狐子见识少而已。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象了尘那帮子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钱财得来太容易,也就不会放在眼里。从而给了云狐子一个道观,就该是清修之地,莫谈俗物的“错误认知”。所以说云狐子一个人出来历练,的确是件好事。不明人间百态的狐狸精,是成不了狐狸大仙的。

    夜深露重,明月当空。云狐子悄悄地离开了道观,变幻成了一个老道士的模样向着州城疾射而去。云狐子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白莲教会打老槐树的主意。但自己毕竟和老槐树有着一段因果,三天经文未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脱声不得。更何况,自己有于心何忍,让一棵很有可能开起灵智的大树就这样半路夭折?

    几十里路赶着马车或许要大半天,但对于御剑飞行来说不过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可就在云狐子飞到半路,已经远远看到夜色中城池的轮廓的时候,云狐子突然皱起了眉头,加速向着州城内的刘府冲去。

    云狐子打入老槐树体内的灵符被强行抽取出来了。

    那是一枚地气符,是云狐子留给老槐树的安身保命之法。可以让老槐树勾连地脉,一旦槐树震动,必然引发地震。到时候全城惊动,群情汹汹之下,谁还敢冒天下之不为去伤害老槐树半点。

    可能将云狐子的符箓抽出的是什么样的存在,云狐子当然清楚。

    但很多事情不是掂量斟酌可以作为进退之据的。云狐子和老槐树有三日经文之约,有求取树枝的因果。修道之人最重承诺,如果云狐子就此放弃,那么此生肯定道途尽毁,再无半点大道的希望。

    对修道求仙之人来说,道途比生命更重要!

    云狐子摸了摸胸前云华师姐捎来的铜钱,这才稍稍放心一点。身形犹若流光,直直地向着刘府电射而去。

    “贼子,安敢?”云狐子飞临刘府上空的时候,一大群白莲教众已经站满了刘府的后花园。几个手持利斧的教众已经在砍树了,随着木屑齐飞,老槐树也危在旦夕。云狐子心中一急,已然顾不得其他,拈指成诀,一道剑光从云狐子脚下激射而出,将砍树的几个教众手中的利斧削成了两段。

    就在下面的白莲教众被吓得大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女音就飘进了云狐子的耳朵里。

    “哦,你师傅怎么没来,几年不见,莫非他就忘了昔日故人?”云狐子循声望去,看到的便是几十米外虚空站立的白衣女子,直有如鬼魅一般,半点人气皆无。

    云狐子顿时根根白毛炸起,一不小心就变回了狐族少年的模样,端的一副好模样。

    “小狐狸长得倒是不错,拿了你,刚好逼你师父出来。”白衣女子一语落地,一道白绫便似缓实疾地向着云狐子倒卷而来。云狐子立马飞升一退,召回仙剑向着白绫一剑斩去。

    剑光如雪,却一剑斩去,犹如泥牛入海,半点波纹不起。云狐子大惊,还来不及变招,白绫便已经到了身前。好在一道金光及时泛起,云狐子闷哼了一声,倒飞出去。胸口铜钱处,隐隐发烫。但好歹白莲圣母的白绫也被护身铜钱挡住了。

    ”哼!那家伙倒是很疼你这只小狐狸啊!“白莲圣母对一击不中很是淡定,看了云狐子一眼说道。

    就在云狐子准备迎接第二波的时候,白莲圣母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道:”你师父来了,他打得倒是好算盘啊!“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终。留下云狐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师父不是去昆吾了吗?”云狐子嘀咕道,浑然不觉下面的白莲教众已经是作了鸟兽散。

    云狐子犯不着跟一帮普通白莲教众一般见识,放任他们离开之后,便轻轻的降落地面。走到老槐树旁。

    老槐树的树干已经被砍去了一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云狐子将手搭在了老槐树的树干上,一故浓浓的哀伤瞬间袭上心头。

    岁月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一阵清风将一颗槐树的种子送到了这里。那个时候的州城还远没有如今这般大。槐树几乎就是长在了城郊的荒地了。一阵春雨,槐树慢慢地生根发芽,然后一点点长大。无数人影来去,无数岁月流逝。有人也曾在树下乘凉,也曾有人在树上躲雨。老槐树的记忆里有千年的风雨变迁,经历了无数人从懵懂小儿,总角垂髫,再到苍苍白发,最终老去。一辈又一辈。

    对比其这颗千年的老树,人类的时光实在太过短暂。

    “这棵老槐倒是不错!”一个道装模样的中年人走到了老槐树下躲雨,如云狐子一般摸了摸老槐树皱褶的树皮笑道。

    “你与我遮风避雨,我与你造化一场如何?”中年道士美髯飘飘,不管不顾地在雨中围着老槐树转了几圈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地用手在树干上轻轻一点道:“嗯,时机未到,待贫道后人再来完结今日之诺可好?”

    雨停风歇,道人长笑而去,云狐子却猛然惊醒,看了看眼前的大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祖师?”云狐子小声地询问道。

    老槐树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寂夜无声,云狐子的疑问注定没人解答。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云狐子的麻烦自然有疼徒弟的师父挡着。百里之外,一个笑呵呵的道人手持一根柳枝站在了一个白衣女子面前。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明虚道长站在山巅之上,看着凌空虚步而来的白莲圣母笑呵呵地稽首问好道。

    ”本座滞留人间,还不是道友做的好事,今日做过一场,了结你我因果如何?“白莲圣母依旧冷冰冰地,一上来就口气不善地问道。

    ”道友化身无数,无论是胜是负,贫道怎么都算都是吃亏,如此良辰月夜,何必要你死我活?贫道今日敢现身来此,圣母以为一定能拿下贫道?“明虚道长笑容依旧,背后的功德法(和谐)轮突然金光大放,逼的白莲圣母不得不止住了脚步,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犹豫。

    “道友莫非仙路不通,斩出神职化身,希求功德证道不成?如此可是落了下乘了啊!”白莲圣母语带讥讽地道。

    “神道,仙道,不都是长生久视之果。多年不见,圣母风采如昔,不如坐下来,喝杯清茶商量一二如何?”明虚笑道。

    神道和仙道不同,仙道逍遥却更多的靠的是自身修为。可一旦被人算计,便跌入轮回,身死道消的不在少数。神道约束多,而且没有仙道那般一日千里的进步。却有一个好处,就是道统不灭,香火不断,就是不死之身。

    哪怕现在白莲圣母将明虚打个烟消云散,只要不能伐山破庙,将明虚的道统信仰灭得干干净净,明虚依旧可以在神国重生。这点明虚是,白莲圣母亦然。彼此也都清楚,白莲圣母见来到的是明虚,而不是了尘,一腔杀意便丢了大半。

    既然杀不死,又何必多费气力?

    明虚柳枝一点,一方石桌石凳凭空出现在了山顶之上。头上圆月,地上银辉,明虚笑呵呵地端起一杯清茶作了请茶的手势之后,先自己喝了起来。

    “一棵老槐树千年成长不易,且与我玄光观有一段因果宿缘,白莲圣母放过可好?”明虚放下茶杯笑呵呵地问道。好像对面坐的是一方老友,而不是生死大敌一般。

    “不行!”白莲圣母碰都没碰茶杯,冷冰冰地回绝到。

    “阴阳五行,运转灵气的确是我道家入道修行的不二法门,只是强聚灵气,违天之道。若真是如此容易,天道之下,又岂会没有人先行尝试?道友不会将如今的人间当成白莲圣境,真空家乡了吧?”明虚问道。

    ”看来不光本座惦记着道友,道友也对本座深有挂念啊!“白莲圣母冷冰冰地讥讽道。

    “不敢不敢,贫道修为尚浅,比不过圣母位列金仙,佛道兼修,半仙半神。只是五行大阵,阴阳转换。这个老槐树的材料到底差了太多,结果恐怕不尽如人意啊!”明虚说道。

    “哦!”白莲圣母不置可否,等着明虚继续开口。

    “圣母看贫道这根柳枝如何?”明虚将手中的柳枝放在了石桌之上。

    看起来普普通通一根柳枝,并无多少特异之处。白莲圣母却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好半响才道:“道友好本事,竟然能从自己神国折了树枝带出来,道友化去了不少功德吧!”

    “三千功行,五千愿力,如果换得因果消除,徒儿平安,又有何不可?”明虚说道。

    “既然如此,本座暂且放过那棵老槐,只是还请道友多多约束弟子,不要再犯到本座手中才好。”白莲圣母说完,拿起桌上柳枝,身形一晃便凭空消失。

    明虚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圆月,猜想着自己本尊在昆吾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一入昆吾深似海,已经换了人间。连明旭和了尘之间的神魂联系也变得隐隐约约模糊不清。

    而今遭逢白莲圣母,说真的,明虚倒是不怕圣母能拿他如何,他有神国在手,天道庇护。可云狐子却难逃大难。送去一根柳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是为了那只小狐狸,也是真的被祖师爷给坑了啊!

    没有祖师爷的那句话,云狐子也不会冥冥中和老槐树结下缘分。所以一切的根源都是“命”啊!

    明虚一声长叹,大袖一转。百里之外的老槐树飞天而起,向着夜空深处飞去。云狐子大惊,刚待出手,却立马又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表情有点委屈,又有点依念不舍,好像一个犯了大错不敢出声的孩子一般。

    人去楼空,树走留坑。云狐子回去了几十里外的道观之中。第二天天没亮,一大队官兵便将刘府团团围住。在满城的惊异声中,一具具尸骨被从井中取出,其中更牵涉出白莲邪教,引得全城一片哗然。

    白莲教的高层跑得快,中层骨干却有很多没来得及开溜便被当场抓获。州城里人心惶惶,大批官兵和锦衣校尉穿梭其间,四处抓人。

    州府老爷服毒自杀,菜市口里砍得血流成河,恶臭之气几日不消。但至少城里免了一场兵灾大祸。是福是祸还真说不清楚。

    云狐子变成的老神仙一语成谶,留下一个世外高人老神仙的传说。消失的老槐树也被当成了神树,只是一去无踪,无从寻起。当第二年的春天,一颗小树苗在树坑中冒出稚嫩的小芽之后,全城人这才欢声雀跃地将小树苗当成了神物一般保护起来。

    希求这棵小树能和他的长辈一般,继续护佑州城风水,不要在出现从前那吓人的一幕了。

    青山静静,绿水悠悠。云狐子带着后面的两个尾巴已经走进了一处大山。

    当年的了尘就是在这片大山之中救下了云狐子的母子,也是在这片大山之中亲手埋葬了云狐子的母亲。这片大山是云狐子的出生之地,也是云狐子母亲的埋骨之乡。

    云狐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好多。越往深处,云狐子的心情就越来越沉重。翻山越岭,对于老山民的阿伊朵来说不算什么,可从小没怎么出门的倩娘来说可就艰难了。

    走一路,停一路。云狐子没说自己要出哪,只是在山间乱转,几次想把倩娘和阿伊送到山外都被拒绝。直到遇到一个小山村,云狐子一再坚持之下,倩娘才哀怨不已地答应了停下来等待,阿伊朵满腹不情愿地留下照顾倩娘了。

    云狐子出得门来,在山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甩掉了两个麻烦精,自己终于可以单独去见见自己母亲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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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一座小破观,观中俩师徒。招摇撞骗或许有,山中神仙莫道无。 小小道士仙途在,君王几顾问长生。走尽山河邪魔尽,海外求仙大明新。 这是一个道士改变天下改变大明命运的故事 QQ群576237603 问仙阁。有意见可以在群里告诉我大明仙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仙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仙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