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官司
从了尘带着何顺富从广济寺出出来,那家伙就该知道了尘不是普通人了。
可有的家伙就偏偏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蠢货,还自以为很聪明地只要了尘一会不在他眼前,就能造反!
自己做了亏心事,却根本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一心脱罪,连丁点状况都搞不懂,了尘也是真的对着家伙无语形容了。
”福生无量天尊!指挥大人请稍待片刻,贫道去看看就来。“了尘拱了拱手道。
”那道长自去,贫道自会通知刑部和礼部官员前来过堂问案。”指挥大人当然不会再这么一件小事上留难。虽然,还不能确定了尘到底是什么人,但小心无大错,能不得罪就不会轻易得罪的。
了尘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之后,立马大步回头向着大门口走去。
了尘的身形一出现,原本叫的正欢的家伙立马跟割破了喉咙的鸡似的,顿时偃旗息鼓,瞬间又恢复了一副死狗模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一时贪念,惹下如此风波,还奢望那群和尚来救你么?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肯定跑不掉,老实交待你知道的一切,否者,你逃得过官府惩罚,逃不过贫道追杀!“了尘这话显然是没把五城兵马司放在眼里了,弄得几个差役一阵尴尬。立马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只当没听见了尘是在威胁证人一样。
”你躲在广济寺那么偏僻的角落里,不见外人,都能被贫道找到。而且还能从那么多和尚里面,把你抓出来。你认为你还能逃得掉吗?“了尘走到和富顺耳边轻轻地道。
对付这种记吃不记打的货色,是不能指望他良心发现的。了尘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是否正义,行为是否合法,全不在了尘考虑范围之内了。没有了尘的所做所为,大明的司法也干净不到哪去!
了尘言尽于此,和富顺要还想不通,了尘大不了换个证人就是。但和富顺也得去地府走一遭了。看他如今德行,想来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了尘真要杀了他,也不担心什么孽债恶业之类!
只是了尘如此堂而皇之地藐视大明律,公然就在衙门里面威胁证人,不但把和富顺给吓到了,还把旁边的几个衙役吓到了。目瞪口呆地想不通这道士到底何方神圣,敢在五城兵马司衙门里这么嚣张,目无王法....
五城兵马司不能问案,但却有问案的地方。刑部大牢都是关押重犯的,小偷小摸和青皮小混混之类的是够不上刑部大牢级别的。本来这桩道佛互殴的案子出了人命,是应该交到刑部去的,却奈何这是件烫手山芋啊!
道佛两家谁都不是好惹的,于是五城兵马司把案子交到了刑部,刑部认为僧道该归礼部管,把礼部扯了进来。礼部推说不关案件的,又把案子推到大理寺,然后大理寺又推回了刑部....
于是,地位最低,最没发言权的五城兵马司就苦逼地摊上了这桩案子,还要等朝廷几部大员们掰扯清楚了,才能把人犯交上去。
了尘警告了贼心不死的和富顺一通后,自去后衙喝茶,和富顺被押到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暂时羁押,等待过堂。
茶过三盏,时已半午。了尘坐在五城兵马司里依旧没等到刑部派员来审理此案。无论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大人还是了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就在了尘强按下去刑部问道问道地心思时,五城兵马司门外来了一大群和尚吵吵嚷嚷地也学着了尘敲响了“鸣冤鼓”。
来的和尚可真不少,足足几百号闪闪发亮地光头。把五城兵马司大门都给堵上了。这些广济寺还有一些其他寺院来打酱油的和尚们可不想了尘,那么不了解情况。当然知道五城兵马司只管抓贼,不管问案的。只是听说了尘带着人进了五城兵马司,这才一起涌来,仗着出家人的身份,不管不顾地敲响了五城兵马司的“鸣冤鼓”。
这么多和尚来五城兵马司“敲鼓鸣冤”,这可是件大新闻,一时引来无数京城百姓围观,于是,兵马司所在的那条街道上就更拥堵了。
“混账!”五城兵马司指挥听得外面的门子禀告,气得手都哆嗦了起来。
这五城兵马司是怎么了?都把这里当软柿子捏了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混不将这堂堂大明京师的衙门当回事啊!
五城兵马司上下很憋屈,全无平日里面对普通百姓的威风凛凛,兵马司指挥大人更是心中升起一股对“大明刑部”衙门地浓浓怨气,若非实力所限,估计都要去告御状了。
那群和尚是来状告了尘的,告的是当朝护国真人了尘打伤了他们十八位长老和方丈,并抢走了佛门至宝——九锡禅杖。还掳掠了他们广济寺的信众和富顺。
一群和尚在五城兵马司的大堂里一嚷嚷,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和尚们对着了尘怒目而视,了尘可以理解,可这五城兵马司看向了尘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下官拜见护国真人!”五城兵马司指挥大人此时一片庆幸自己的谨小慎微。要若不然,自己如今可就真的倒蜡了。同时也对着了尘佩服不已。
既佩服了尘的本事,能打伤方丈和十八位高僧之后,掳着人从几百号和尚中大摇大摆走出来。也佩服了尘的胆魄,敢跑人家地盘上去拔虎须。不愧得道真仙,护国真人啊!
事情牵扯到护国真人和皇家敕造”宏慈广济寺“的方丈并十八位长老。这还真不是小小五城兵马司能过问的了。也许御审都可能。
想到这里,指挥使大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桩烫手山芋总算交出去了。现在该朝廷大佬们和皇帝陛下去头疼了。
了尘依旧独坐后衙喝茶,几百个和尚,五城兵马司是招待不下的。只能把他们都打发回去。等朝廷有了旨意之后,在请他们回来过堂。而指挥使更是一溜烟地自己亲自跑刑部去了。
案子太大,小小五城兵马司兜不起,你们刑部衙门是主官,自己看着办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 惊天大案”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很是高兴地将案子推到刑部去了。刑部司吏原本并没当怎么回事,拿过五城兵马司的文书看都不看,就准备继续推回去,丝毫不顾及人家指挥大人的面子。
这就是中央大衙门的气派!小小司吏就敢将人家堂堂五品官员不当回事。说退回就退回。反正尚书大人有交代,朝廷争出个所以然来之后,再决定回复。
不过这次司吏大人显然碰了鼻子,刚刚退回的文书,马上又被推了回来。司吏很是吃惊——今天五城兵马司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好在天没亡他,到底还是勉强翻开看了看。这一看之下,汗水马上就滚滚而下了。
文书直送尚书大人面前,此时的刑部尚书屠勋倒是个敢跟刘瑾犟脖子的牛人。但敢跟权宦犟脖子的官员多了,并意味着就是个好官。从他能将一个僧道互殴案件一拖再拖,拉着几个衙门扯皮的行为来看,就知道是个老官油子。跟绝大多数文官一样,刷刘瑾只为声望,无关正义!
此时的屠勋一门心思都向着怎么在”刘瑾“或者”昏君“正德皇帝陛下身上刷名声,怎么可能管得了那么多小事。对于司吏送来的文书看都不看,就搁在了一边,继续写自己参刘瑾地折子。
司吏一看这般状况,汗都下来。这样耽误了可不得了哇!
于是司吏只能鼓起勇气小声地道:”总宪大人,这案子可不小,牵扯护国真人,白云观和宏慈广济寺啊!“
屠勋一愣,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了看司吏一脸慎重地样子。这才拿起文书仔细看了起来。
屠勋不对案子本身不敢兴趣,但对能在护国真人这个深受两代帝王敬重的“妖道”身上刷名望感兴趣。
“嗯,做得好!你速去告诉那五城兵马司指挥,让他先回去转告护国真人和那班和尚,说此案牵扯重大,本官会和内阁阁老们商议之后,禀告圣上,择日再过堂审理。”屠勋看完文书,点了点头地对着司吏道。
来自尚书大人的夸奖,简直就让这位小小司吏魂都飞上了天,强按下心头激动,再三叩谢而退,然后急冲冲地去找五城兵马司指挥了。
而尚书屠勋却转眼就将这个小小司吏忘了个一干二净。郑重地将文书放在了袖子里,就准备进宫与阁老门商议一番了。
五城兵马司指挥先将刑部的决定告诉了了尘,了尘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既然要禀告到正德哪里去,那么这案子还有得等,自然不会再呆在五城兵马司喝茶了。
指挥使殷勤地将了尘送到了衙门口。五城兵马司外面已经早有一大群道士在等着了尘出来了。为首的正事白云观观主。
“你帮我好生看管好那个和富顺,不得有半点闪失。有人提审或者探望,马上差人去白云观送信。事情办完,贫道自会向圣上举荐于你。”了尘对着五城兵马司指挥许诺吩咐道。
“是,真人!下官一定谨遵真人吩咐,绝不敢有半点差池的!”五城兵马司指挥立刻领命。
哪怕没有了尘答应把他举荐给正德皇帝,指挥大人也不敢不把了尘的话放心上。这位真人可是真正身怀仙法的。就算不动用朝廷手段,也绝对能让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了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了声”福生无无量天尊“作别之后,才跟着白云观众人离开。
五城兵马司指挥却望着了尘他们离开的背影久久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了尘没有再回豹房,正德却在豹房里等了了尘半天,就是不见了尘回来。不由得有些急了。连忙差谷大用他们去找。谁知谷大用他们还没离开,刘瑾就先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了。
正德颇觉奇怪,什么事情能让刘瑾跑出汗来。要知道如今的刘瑾刘公公可是司礼监掌印,是”内相“啊!
”陛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刘瑾还没跑到正德皇帝跟前,隔老远就开始嚷嚷起来,引得周围侍卫并一众大小太监,宫女,侍卫们纷纷侧目。
今天刘公公这时怎么了?如此失态!
”刘瑾啊!出什么大事啦?你家房子着火啦!“正德皇帝也心里一阵发怵,就怕刘瑾跑来告诉自己那个地方发大灾,哪里地方起战火,或者哪个地方干脆造反了之类的大事。
但身为皇帝,养气功夫还是要的,要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喜怒不形于色。正德皇帝陛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只能拿刘瑾开唰了。
”呃!“刘瑾总算跑到了正德跟前,行礼之后,才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不是陛下的事,也不是朝堂的事。是护国真人的事。“
正德皇帝顿时一个激灵,马上坐直了身体,急忙问道:”护国真人能出生么事,他不会又不告而别了吧?“
刘瑾知道正德想歪了,这次出于平衡需佛道势力地需要,圣上没有站在护国真人这一边,倒是弄得正德挺心虚的。
刘瑾连忙回到:”是护国真人去了广济寺和佛道十八位高僧还有广济寺方丈斗法,把那群高僧都打伤了,而且广济寺方丈还生死不知。护国真人还抢了佛门至宝九锡禅杖,那可是达摩祖师用过的东西,可不得了!而且听说这都是抢的第二件了。“
”啊!“正德不由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不但正德,凡是听到刘瑾话的都被惊住了。
”斗法啊!可是护国真人赢了?“正德问道。却又不待刘瑾回答,马上就自己拍了拍自己”龙腿“道:”那肯定是赢了,不然在怎么护国真人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能抢人家东西。倒是和尚们死的死(其实还没死),伤的伤!“
正德现在不但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悠然神往地问刘瑾道:”他们怎么斗法的?你可有打听到?“
不但正德,正德身边的其他”虎“们也一个个耳朵都竖了起来。
真实神话啊!主角还是自己经常见到的。一个个兴奋滴盯着刘瑾,要是刘瑾现在敢说不知道,不但正德,就是其余的”虎“们都不会放过他。
”呃!“刘瑾傻眼了。
陛下不是该关心下这事情怎么收尾么?怎么问起护国真人是怎么和和尚们斗法来了。探子报告所得是,和尚们只是念经,就护国真人和广济寺方丈在里面。再然后经文身终端,和尚们全都受了伤。了尘也消失无踪,却在广济寺的大街上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刘瑾讲”故事“
刘瑾还是有才的,虽然不学,却又术。至少一张嘴皮子是很利索的。正德没登基之前,刘瑾就经常给正德说些民间话本,传奇故事,乃至一些奇谈怪论。以此博得当时还是太子的欢心,混到了朱厚照身边。
不知道详细经过,但刘瑾可以编啊。刘瑾可是经常看戏听评传的。自从遇到了了尘之后,更是对神仙故事感兴趣了。当即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正德皇帝讲起那场“旷世大战”来。
“话说护国真人从白云观一路出来,直奔广济寺而来。寺中和尚一看见护国真人身影,立刻大叫不妙。飞也似的跑去禀告方丈去了。直到护国真人踏进了广济寺的大门,方丈这才领着寺中所有僧人一路跑着过来迎接。方丈看护国真人来着不善,一面假意行礼,委以虚蛇,一面连忙召集寺中高僧,就在方丈自己打坐参禅的静室内布下‘佛门菩提金刚阵’埋伏起来。然后假装殷勤招待真人一行。把真人骗进了包围圈....“刘瑾确实口才了得,照着探子不详不实地报告,倒是将了尘一行编了个大概出来,反而比较接近事实了。
”那真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怎么会不知道有圈套?“马永成也许听得太入神,很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问道。
还不待刘瑾解释,马永成立马就招来一片白眼。正德皇帝倒是乐呵呵地提刘瑾解释道:”艺高人胆大,自然是真人心有成算,故意假装中计而已!“
正德话一出口,立刻赢得马屁如潮,纷纷赞叹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正德听得倒是呵呵一笑,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世人都知道,真人可能不知道么?“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闭嘴,听刘瑾继续讲故事。
“护国真人原本正与方丈谈玄论道,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诵经声。一朵雪白的莲花,就凭空幻化在了静室中央。一口,便将护国真人给吞了进去!”刘瑾说道这,突然双手猛地一合,“啪”地一声,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别墨迹,快点!后面怎么养了?”正德正听到兴头上呢!哪容刘瑾卖关子。
却不知道刘瑾正在紧急构思情节呢?这会故意打断,就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话说,刘瑾还真不容易!
“那幻化的白莲,乃佛门的掌上佛国之术,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莲花就是一个世界。护国真人被关进莲花之中以后,就犹如道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有灵山宝殿,有奇花异草,有宫殿庙宇,还有无数天女散花,还有八部天龙守卫四周。这分明就是一座小小西方极乐天啊!”刘瑾感觉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一面苦苦思索,一面拖慢了语气。
“护国真人自然大惊,他是道家子弟啊。梁园虽好,终是他乡!因此了尘提剑向天,狠狠朝着地上一劈,只见无数剑光闪过,整个花中佛国都顷刻间灰飞烟灭。就在护国真人以为大事将定,可以闯关而出的时候,佛国却又瞬间恢复如初。护国真人哪肯罢休,回身又是一剑,然后佛国再恢复如初,然后护国真人再。。。”刘瑾汗都下来了。
“那护国真人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正德急忙催促道。正德身后一干太监宫女也一齐目光热切地投向了刘瑾。外面讲书的可能不这样啊!
刘瑾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道:“护国真人劈了又劈,直到劈了九九八十一剑之后,佛国才再没出现。这时护国真人才掏出一张当年护国真人祖师吕洞宾仙人得至三十三天外兜率宫太上老君亲赐的符箓,贴在了佛国灵山的最高处,这符箓一贴上,佛国之中突然闪出万道金光,风雷阵阵。金光所至,万里佛国,尽成焦土。化为了缕缕青烟,再也不能复原了”。
说道这里,刘瑾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可算圆过来了。
“护国真人当然乘着这个机会,念动六字真言:唵嘛弥叭咪吽。然后。。。。”刘瑾还准备接着编下去,正德突然回过神来问道:“那护国真人是道家弟子,怎么会念佛教的六字真言。不应该是《抱朴子》的九字真言么?”
“呃!”刘瑾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护国真人念动九字真言,然后御剑在手,对着天空一声大吼道:九天应元雷声。。”刘瑾正说着呢,远处又跑来了一个小黄门,很没眼色地禀告到:“禀告陛下,内阁诸位阁老来并刑部,礼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正在宫外求见。”
正德一愣,突然叹道:“肯定又是为了护国真人的事情!不过就是打了一架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正德扫兴地摆了摆手道:“朕去看看,刘瑾你留下,等我回来接着说。还有千万别把道家佛家弄混了,朕不找你,小心护国真人回来找你麻烦。”
“啊!”刘瑾傻眼了,目送一脸莫测高深地正德皇帝,带着几个随身小太监了离去,半响才擦了擦额头汗水,突然一个激灵道:“陛下,会不会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刘瑾越想越觉得可能,背上顿时一阵冷汗直冒。全没了半点刚刚的得意神色。
此时,豹房的议政殿内,几位阁老并两位尚书,以及大理寺卿都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在内阁的时候,几位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现在需要的就是一道皇帝旨意了。
打压控制宗教势力,是太明一直以来奉行的既定政策。可以说,明代是历朝控制宗教最严密的朝代。毕竟太祖朱元璋就是依靠宗教造反起家,深知宗教力量的恐怖,所以一直对着宗教势力严加防范。
只可惜,道佛两教千年根基,早已深入了中国的方方面面。而且只要做的好,对维系大明江山,人心稳定也不无益处。所以对宗教,大明一直是又打又拉。从明朝沿袭宋制册封道教张天师,却又严厉执行出家度牒制度。就可以看出大明朝对宗教的态度。
儒,道,释三教千年争斗,千年融合。大抵已经密不可分了。但儒家却不会容忍两教做大。所以才会有今天,内阁阁老和尚书,大理寺卿一齐面圣的事情发生。
几位朝廷重臣达成的一直目标很简单——借此机会打压两教,阻止其继续夸大,防止他们向朝廷施加任何影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神话是怎么练成的
正德皇帝很无奈,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跟阁老们”八字“不合,只要他们聚在一起来找自己,十有**不愉快。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商议国政)了?
议政殿内,诸位大臣口沫横飞,义正词严。
龙椅之上,正德皇帝万般无奈,装着很无辜地模样,好像听不懂下面再说啥。
几年下来,正德皇帝算明白了。自己的战斗力比起”久经沙场“的文官们就是个战力五的渣渣。正德不想又惹起上次那么的朝政风波,就只能装出一副乖宝宝地模样,你说任你说,你谏任你谏。权当听小曲了。
如果,正德如今所思,让文官们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惹下多大的麻烦。几位阁老会不会一头撞死在大殿龙柱上。
”哦!朕知道了。“
”是啊!朕明白了。“
.....
几位大臣轮流上阵,正德也一副虚心受教地样子,但就是没个准话。
”王顾左右而言他!“,几位大臣哪个不是年老成精,来此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正德皇帝陛下会有的态度了。
文官们的对策就是磨,磨到正德皇帝扛不住的时候,文官们就赢了。
一炷香过去了,又一炷香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德皇帝也渐渐感觉到坐立不安了,心里也跟猫抓一般,只恨不得马上从这个”地狱“里逃开,继续去听刘瑾讲故事。
正德不缺聪明,就缺耐心!显然,正德的弱点早就被文官们看得清清楚楚了。如此水磨工夫,绝不是大臣们闲得慌,要找皇帝陛下练嘴皮子。
大臣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如今却只是在和正德皇帝陛下比耐心,谁先扛不住,谁就输了!
正德开始还真以为大臣们来找自己一轮”案情“的,但如今时间过去一个时辰了,几位大臣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其到底所谓何来?
正德绝对够聪明,也很了解自己的”德行“。看着底下大臣们半点没有结束的样子,脸色渐渐就阴沉下来了。一股怒火慢慢涌上心头,然后又被理智强压了下去。过了一会怒火再起,再强压....
正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理智也渐渐被怒火吞没。下面的大臣兀自滔滔不绝,轮番上阵,引经据典,说的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却浑不将座上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放在心上。
就在正德皇帝忍住不要拍”龙案“而起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正德脸色,从头到尾没出声的李东阳却赶忙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固然正确,可案件未审,先行定罪似乎不妥吧?“
”屠大人,你主管刑部,你意下如何?“李东阳先把目光瞄向了主管天下刑法的的刑部尚书屠勋屠大人。因为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大理寺卿有权过问案情审理了。
”禀,李阁老,此案虽未过堂,但案情也并不复杂。而且牵扯佛道两教,事关重大,现在讨论,朝廷拿出章程也无不可啊?“屠勋眼看正德就要忍耐不住了,自己已经胜利在望。无论是自己据理力争,犯颜直谏。还是当今圣上被迫点头,这可都是自己的日后声望资历所在啊!以后入阁廷推,这就是重重的一道砝码,怎么能这个时候放弃?
李东阳盯了屠勋好一会,才微微了叹了一口气。屠尚书现在似乎为了入阁都快入魔了,李东阳只得不再理会他,把头转向了礼部尚书王华问道:”王大人以为如何?“
”回禀陛下,李阁老,微臣也认为可以等到案情终结再行决定处理,那样佛道双方都无话可说。“王华本就不想参合这摊破事,因为王守仁的关系,反而对了尘真人心存感激。只是立场问题,不便表态罢了。
”微臣也认为可以先审理在说。“杨廷和知道今日最好不要逼迫正德过甚了,见好就收。真闹到君臣决裂,他这个内阁次辅也难受。于是便开口附和李东阳的话。
内阁首辅和次辅表态了,一干大臣便纷纷就坡下驴,纷纷改口同意先行审理再作计较,倒把刑部尚书屠勋给架在哪里不上不下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臣,保留意见“。其他人都同意了,屠勋也只能退让半步,算了挽回颜面,省得吸引皇帝全部火力,害得被当今惦记上。
能被皇帝记恨的臣子大多没什么好下场,一时风光,却要以家族牺牲为代价,屠勋是想要入阁,但绝对不愿意付出如此大代价。如果皇帝真不顾颜面,自己过了廷推,入阁也是枉然。
正德长舒了一口气,今天这关总算熬过去了。立刻下令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组织三堂会审,尽快理清案情,再作定夺。正德皇帝陛下命令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都不待群臣告退,自己就先行一步。直把几位老臣晾在哪里,目瞪口呆。
正德一出议政殿,立刻直奔后花园,故事听到一半,不上不下是很难受的。
正德离开都快两个小时了,刘瑾自然乘着这个机会,有将故事圆了圆。待到正德就位,刘瑾立刻又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
正德皇帝听得很愉快,其余众人接的很精彩,刘瑾讲的也很得意。曲终散罢,各回各家,却不想给正德注起居注的史官也是一脸兴奋滴将故事记了下来。
回到家中的史官脑洞大开,作为专门靠写书吃饭的史官大人可比刘瑾厉害多了,东拉西扯加上一些了尘的传闻,洋洋洒洒数十万字。还特意跑到正德面前表功,请正德亲自作注。正德皇帝看了,果然大家赞赏,真的就亲自绞尽脑汁写了一篇还算文采斐然的书注。
这下可不得了,当今天子亲自作注的书,谁敢不给面子?无数读书人也纷纷好奇地走进书店,且买来一本仔细瞧瞧究竟。不知不觉间了尘便随着这本《青城仙人录》名声大臊。名气直追祖师爷吕纯阳。
然而,直到几百年后,这本书的作者待地是谁?都一直是个争论不休的话题。
刘瑾原创?拜托,一个太监,没文化,能写出这么精彩的书。
起居注史官?书注里面,正德皇帝都说了,是刘瑾说的故事。
。。。。。纷纭众说之下,了尘哪怕不是神仙,也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仙了。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没有西游记,有几个人知道玄奘?没有三国演义,诸葛亮还能如此深入人心?....不信都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夜生佛魔间
了尘打伤广济寺方丈及十八位得道高僧的消息是盖都盖不住。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一时间群情汹汹,道佛两教的关系空前紧张。
无论是白云观还是在广济寺,一时间都纷纷闭门谢客,各自组织弟子巡逻警戒,唯恐对方前来报复。其实无论京城的道观还是佛寺高层都不至于这么激进,自会努力约束弟子。如今朝廷态度未明,谁都不会想做出头鸟。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京师繁华似锦,两教弟子都活的似乎太安逸了,有点忧患意思倒也有利修行,而且道士,和尚们不动,不代表不会有几个狂信徒来捣乱,半夜放个火什么的,换谁都受不了。
了尘暂时就住在白云观了,算是挂单。只是如今地位高了,自然没有了普通云游拜访问道的普通道士,那么多拘束。一个人住在一间颇为清静的大房子里。和观主交待了一声,便开始静心打坐,很快进入了一种无我无他,飘渺空灵的状态之中。
日落月升,夜已深沉。整个京师除了某些特别的地方,大部分已然沉入了一片宁寂之中。
和富顺如今被关在了大牢了里。刚进入大牢,就被几个狱霸狠狠地调教了一番。如今正一个人凄凄凉凉地躲在牢房的角落里,又累又饿,还遍身疼痛。
从小养尊处优,衣食不缺地他那层受过这般苦楚?更何况如今前途未卜,满心惶恐忧惧之下,有多后悔就更不必说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和富顺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和富顺感觉自己正站在了一个高高的土台上,四周人潮汹涌,纷纷将目光望向了他。嘈嘈杂杂地声音不断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好多人指着他或是摇头叹息,或是愤怒指责大骂,更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望着他痛哭流涕。
那不是自己妻儿么,他们怎么不来帮帮自己?只是在台下痛哭!
和富顺几次欲呼唤亲人前来相帮,却发现自己喉咙竟犹如着火一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惊恐之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好像不对。
和富顺收回目光,仔细打量自己四周之后,才顿时魂飞魄散。这高台不就是菜市口杀人的台子么,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和富顺,你时辰已到,该上路了!”一个声音在和富顺的耳边响起,将和富顺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竟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跪在了高台上,四周全是兵卒差役,一个身穿红衣,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正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要把自己往那断头台上拖。
“救命啊!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和富顺一边痛苦求饶一边死命挣扎,却发现周围尽是一片冷笑之声,那刽子手好眼熟啊!
这不就是白天那个把自己捉住的道人么?他又如何又成了刽子手?
和富顺只觉得满腹冤屈,满腔愤怒,偏又挣脱不得。到底还是被强行拽到了断头台上,耳听得三声炮响,然后就是一声“时辰已到,开斩!”的发令声,和富顺顿时只觉得万念俱灰,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福生无量天尊!没想到你们佛门还有这等梦中杀人的法门啊!”五城兵马司的夜空之上,一僧一道相峙而立。
“南无阿弥陀佛!护国真人何出此言?”和尚看起来比了尘还年轻,身穿黄色僧衣,却未持法杖,未挂佛珠。只是胸口戴着一个未来佛的玉像于夜空中隐放豪光。正一脸警惕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了尘。
“福生无量天尊!教主竟然认识贫道?”了尘满脸含笑地道:“不过,贫道何曾拿着鬼头大刀杀过人,教主如此污蔑贫道,是要做过一场么?”
”真人误会了,贫僧不过路过,不曾见过什么教主,也不知道什么鬼头大刀。贫僧还有事,就不打扰真人了。喃无阿弥陀佛!就此别过。“和尚不欲多言,身形一晃,就要离开。
”太乙无上救苦天尊!贫道说过教主可以走么?“了尘一身冷笑,手持桃木剑于虚空一划,剑气成圈。一道金光泛起,马上就将正欲离开的和尚圈在了其中。
”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教主既然为来了,何不陪贫道于此夜色之中谈玄论道,一起静待明日清晨紫气朝霞?“了尘手持法剑,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那和尚满眼恨毒。
了尘阳神已成,自然不惧阳光紫气。和尚却只是阴神出游,呆在这里,明日朝阳一处,和尚还不得天火焚神,神形俱灭啊!
”真人道行高深,本教主自然奈何不得。今日之恩,本教主来日定当相报!“和尚满眼怨毒之色,咬了咬牙道。还不待了尘回话,便突然暴起往自己胸前弥勒佛像一拍,胸前弥勒佛像顿成粉末,化作一阵白光大放,将了尘随手划下的剑气牢笼瞬间吞没。
了尘大吃一惊,已然阻止不得。原本自觉的那和尚(或者说教主)胸前弥勒玉像有异,却没料竟然有这般用法。白光猛起,遍照四方,连了尘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后退几步,持剑相抗。
待到白光消失,原本了尘划下的牢笼已然消失无踪。了尘放跑了敌人,也只能一脸无奈地望着山东方向苦笑。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时也,命也!山东在劫难逃啊!“了尘低低叹了口气。
天空如此异相,特别是那白光不要太耀眼了,于这夜半漆黑的的天空中,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目光。还好了尘早已隐去身形,白光也是刹那而过,料想普通人也猜不到自己在这里。
”南无阿弥陀佛!真人功德无量“夜空中又是一声佛号,了尘回过头来,好在这会倒是熟人了。
”太乙救苦无量天尊!老方丈可是前来作别?“了尘顿时满脸肃然地低声问道。因为来的正是白天拼斗一场的广济寺方丈。
”南无具种种三摩地灭除疑惑初发心怙主不动如来!贫僧此世修行已满,自当离去。禅修一世,生死幻灭,犹如梦境一场。如今脱得世间诸般苦果,当又何憾!“老方丈此时倒也比白日更多了几分慈悲之相。或许是真的放下了。
执念一除,自然得到诸般清静。心魔放下,乃至无上精进法。
”福生无量天尊!恭喜老方丈,修行大进。他日转生十世修行,自有拜觐如来之日。“了尘稽首深深一礼,真心祝福到。
”我见如来,如来见我。真人慧根天种,累世宿慧。当日无边苦海之中,有我无相,无我有相。一语佛揭,白莲化舟。何以不过一日,反倒着相了啊?“老方丈洒脱一笑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着相了。“了尘点头答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花开两生面
“生亦何苦,死又何哀!贫僧尘缘已尽,特来还得真人因果。”老方丈双手合什,对着了尘一礼道。
了尘笑问道:“那老方丈准备如何还贫道因果?”
“贫僧空空来去,身无他物。而今将欲西行,自与真人解说缘由一番,了却前尘,如何?”老方丈道。
“老方丈好算计!”了尘闻言大笑,这老和尚临死还要占自己便宜。不过了尘也不是小气之人,有佛门中人亲自解说缘由,就算其中用意不纯,也算是见好事。
“善!老方丈请说。”了尘挥手招来一朵夜云,于云端之上摆下蒲团,算还老方丈静室招待之恩。
老方丈倒是见怪不怪,很是洒脱地随着了尘坐在了蒲团之上,于云雾飘渺间,给了尘讲起了,为何佛门会对了尘如此警惕的因由。
“佛门自有来世法,道门也有今世长生道。千余年来,两教虽有争执,却大抵相安。亦不曾赶尽杀绝,灭绝道统。除了有朝廷在外,也与你我两教各不相干有关。真人以为然否?”老方丈面色平静,却一语道破玄机。
“道求今生,佛渡来世。互不干涉,各行其道。佛门是为贫道开道家往生普渡之门而来?”了尘问道。
“此为其一,真人干涉凡世太过,牵扯王朝气运。亦为修行者大忌。真人为弘扬道法,殚精竭虑。可有道门之人前来助力一臂之力?”老方丈笑问道。
了尘无言以对,只好沉默。良久才道:“还请老方丈为贫道解惑!”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人入迷障,临渊而不知。真人深处红尘之中,世事因果,有得必有失,有功必有果。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真人自持道心坚定,推得道门入世,他日真人得道飞升,焉知后继之人,不生红尘杂念?诸般红尘迷眼,兴盛一时,如山洪泄地,却难保不盛极必衰,断道家绵绵气运。“老方丈道。
”哎!~世界之大,为何无论佛道都困于这小小一隅,须知中原气运不足支持,为何不往他方争夺,佛道往日西来,为何不能今日西去。作茧自缚,何其愚也?“了尘总算明白过来,叹息道。
”真人精通相卜之道,当知大明武运已衰,无可挽回。逆天而行,何其艰难?有唐之盛,西域万里佛国,道门也于西域之地开疆扩土。而玄宗之后,佛国不存,西域道家绝迹。若非我佛门密宗力挽狂澜,中原两教也难逃一劫,真人以为然否?“老方丈言道。
”难怪藏传佛教传道草原,不见中原两教阻止。可是酬当日之功?“了尘道。
”密宗乃佛国俗世之法,正可为中原屏障,当可抵御他教西来,“老方丈点头道。
”贫道草原立教,可是坏了两教之约?”了尘恍然大悟,问道。
“然!”老方丈点头。
这就是“野道”的悲哀啊!玄光观到底根底浅薄,哪怕了尘横空出世,到底还是难为两教名门领袖承认。无知无畏之下,犯了忌讳,犹不自知。若非了尘修为了得,两教都奈何不得。而且到底了尘是为道家长了面子,道门得了好处偷着乐,也会暗暗维护一二。不然怎么被算计死的,都不知道!
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哪怕了尘,也不过被蒙蔽的大多数。
“老方丈为贫道解说秘辛,可得两教应允?”了尘问道。
“真人行事,不拘一格,随心随性。搅得天下风起,四方云动。佛道两教怎敢不为真人正名?”方丈道。
“老方丈,出家人不必如此虚伪?就说贫道如野猪乱撞,坏了两教诸多打算,如今不过意欲收编,让贫道少闯祸罢了!老方丈,贫道说的可对?”贫道不以为意地自嘲到。
“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真人当真性情中人,是贫僧着相了”。老方丈一阵尴尬。
“即是无相,何必在乎有相无相?思虑太多防肠断,算计非非总难脱。贫道修的是己道,行的是己心。老方丈修习佛法,可明了放下之道?”了尘问道。
”何为放下?“老方丈猛然一震,问道。
”既然放下何须问,问了可曾放下?“了尘笑了笑。此时的了尘诸多疑问一朝解开,前世所知,尽成笑话。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无我无他是放下,无得无失是放下,无生无死是放下,无兴无败是放下。诸多烦恼总是空,兴衰成败一场梦。无所挂碍,故无所念,心空得大自在,老方丈如今世事已了,可放心西行否?“了尘忽然对着老方丈言道。
“啊!”老方丈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得狂放,也笑得悲凉。。。。
“诸多烦恼总是空,兴衰成败一场梦。无所挂碍,故无所念,心空得大自在。大自在!原来如此。”老和尚大笑不止,如颠似狂,手舞足蹈。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恭送老方丈。”了尘突然心中一紧,了悟似的忙稽首一礼道。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南无阿弥陀佛?贫僧多谢真人点化。真人不必如此,贫僧本已油尽灯枯,与真人无碍。贫僧早已向众弟子解说明白。今日得真人一言,当无挂碍,真人大可放心,贫僧也愿真人仙途坦荡,早日飞升!”老方丈说完,也对着了尘深深一礼,算是作别!
“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菠萝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菠萝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老方丈就在云层之上盘膝而坐,闭目颂经,身形却慢慢淡去。直至消失无踪。。。。
“当,当,当....”远处广济寺内的钟声猛然响起,震破夜空,声传十里。
老方丈圆寂了~~~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老方丈一路走好。”了尘对着钟声响起处,稽首如仪,默默祷祝道。却不防了尘对着钟声响起处默默而望的时候,刚刚老方丈坐过的蒲团之上,一朵白莲悄悄盛开。
花生两面生面,人生佛魔间。百莲作舟,可渡得了尘否?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莲花朵朵可为舟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了尘没想到临终一别,老方丈会给自己留下一朵白莲。
此莲华台,是实相自然智慧,莲华叶是大悲方便也!
了尘很小心的捧起了老方丈一身修为,智慧,功德所化的白莲,也不由一声长叹。旋即手持莲花,口诵经文。只见经文落处,白莲变得如云似雾,虚实变幻间,犹若世事无常。
“苦海无涯,白莲作舟,往生神国,慈悲普渡!”了尘经文加持完毕,一声轻喝,将白莲往天上轻轻一抛。顿时无数花雨从天而降,洒落京华。犹如老天在给老方丈送行一般,纷纷洒洒,花香满地。却落地即化,转眼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有缘得者,常怀慈悲善念,于苦海之中,可得莲舟载渡,算为老方丈来生积累功德。一报老方丈赠莲之恩,二为平息佛门怨气。普通老百姓会只当老方丈功德无量,临终之时,天降异象。真正身具修行的高僧们自然会知道其中缘由。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了尘虽与老方丈做过一场,却是道统之争,无关恩怨。了尘也将欲西行,自不愿后门起火,此行释放善意,静观佛门应对。
老方丈所赠的白莲,花开六瓣,一瓣化作三千六百枚花雨,六瓣共计两万一千六百枚送赠有缘,只是这大明京师人口百万,有缘者几何?有善行者几何?了尘神识扫过,也不得不摇头苦笑。
红尘迷障,酒色财气,权势富贵诸般诱惑,迷人眼。满城花雨,能遇有缘的终究不过寥寥数片,连个万一都不倒。
慈航普度原来真不过说说而已!诸多门槛,能踏过者几人?
花瓣落尽,独留下了一颗金色莲子。了尘想了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星,转瞬千里之外。
了尘神魂来到了一处自己的庙宇之中,心念一动,神魂已然到达神国。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的分身静虚道长,早已经等在了神国大门前恭候。
自己对着自己稽首而礼,犹若对镜自拜一般。
神国有大湖,清明如镜,水灵似雾。了尘将金色莲子轻轻抛入了湖底,指望着白莲子生根发芽,早日开花。有神国灵气滋养,有神国日后无量功德加持。了尘倒是可以期待用这白莲花瓣作舟,接引四方英灵超脱苦海了。
诸事已毕,了尘自然回转白云观。神魂归位,已然时至近晓。静室之内,有了尘吩咐,自然无人敢前来打扰。只是身边不知道何时却多了一个小姑娘。
“云灵子,你竟然不听为师吩咐,一个人跑来了?”了尘道士很生气云灵子竟然一个人先来了。不是让她呆在娃娃里,让其余弟子带着娃娃进京吗?这一路几千里,无数野鬼游神,对一个小小阴灵来说,简直处处危险。要是一不小心错过躲避之处,遇到天光,云灵子阳神未成,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我接到师父的信,马上就用纸鹤召集所有弟子回返山门了。只是那群家伙走的太慢,还不肯坐车坐船。说是要一路步行进京,磨练道心,修持道行。简直迂腐死了。徒儿嫌他们走得慢。就半途飞过来了。一路倒是遇到不少阴差,弟子有师父文牒,自然无事。倒是有个道士,看见弟子,还想捉住我。被我教训一顿,夹着尾巴逃跑了,嘻嘻!”云灵子有啥说啥,丝毫不怕了尘训斥于他。
“你不是有文牒吗?阴司都不敢为难,为何还有道门之人,要为难于你?”了尘很奇怪地问道。
“我随身带着呢,也亮出了师父的文牒。只是那道士好像在练什么五鬼搬运术,又召不来地府小鬼,就到处抓些弱小鬼魂充数,满身酒色财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道门败类!”云灵子现在对玄光观感情很深,也很为身为玄门弟子自豪。所以对那些败坏道门名声的家伙很是不耻。
“人有千面。道有千途,哪儿都有败叶枯枝的。不用理他。只是你的娃娃没带来,准备大白天住哪?为师给你再弄一个个娃娃暂时栖身,可好?”了尘见得云灵子竟然不顾千里之遥而来。一路肯定不会如说的那么轻松!如今满脸疲色,也舍不得责怪这小家伙不听话了。倒是开始发愁起云灵子住哪了?
慈母多败儿!了尘这种师父,慈是慈了,却让弟子亲近有余。敬畏不足。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老师了啊!
“我才不再住到娃娃里去,没劲透了!”云灵子扯住了尘的衣角撒娇。我还要去看云狐子呢?这么久没见,不知道它想不想我。还有我还要去皇宫,我还没过皇宫呢,是不是比我们新修的玄光观还漂亮?
了尘简直无力吐糟了:“云狐子见了你,躲都来及,还会想你?你跟云狐子什么时候和平相处过?”
“你阳神未成,见不得天光,紫禁城内,有九五坐镇,勾连大明龙气,等你阳神练成之后,贫道为你造一副躯壳,才能进去。现在想都别想!”了尘连忙打消云灵子进宫的念头。如今大明龙气未竭,自然诸邪辟易。可不是“妖魔鬼怪”能闯进去作乱的时候。
“我就知道!”云灵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叠花瓣来道:“刚刚外面好像下起了花雨,我就去外面捡了一些,好像下花雨的还是师父呢!也不知道有没用啊?”
“少来,你还不知道花瓣用处。为师可不是青玄上帝,可没办法用莲藕给你做一幅身躯。”了尘说到一半,突然住嘴。现在貌似“封神演义”还没问世吧!
了尘看着云灵子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老脸一红,连忙转移云灵子的注意力道:“不过,你能捡到这么多花瓣,也算你与它有缘。早知如此,贫道该把白莲留给你的。现在只能留待以后了啊!”
了尘叹了一口,接着道:“不过为师,倒可以用此莲花花瓣给你做套衣裙。穿上之后,当不惧阳光,可以跟云华一般四处行走了。只是时间可能需要长一些。你可等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莲衣早课
了尘一直和云灵子纠缠到了鸡鸣时分,才好说歹说将她哄进了一个“不甚精致”,按云灵子吐槽就是“贼丑”地一个阴沉木娃娃里面去了。
阴沉木材料不错,是养魂的上佳材料,只可惜某位真人手艺实在是粗糙得不要不要的,白瞎了一份好材料。若非逼於无奈,云灵子宁可躲进某个阴暗角落里也不愿意住进这么丑的娃娃里。奈何某人是自己师父,眼见得师父已然快要恼羞成怒了,再不情愿也得给自家师父一点面子。
了尘很是郁闷看了看自己手中自己都快看不过去的阴沉木娃娃,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随便找来一块青色棉布将娃娃盖了起来,省得被人发现。
了尘倒是很疼自己徒弟的,相处这些年下来,真的跟父女差不多。别看云灵子平日里撒娇耍赖,却又杀伐果断的样子。了尘自却也知道,云灵子平日里有多羡慕云华可以正大光明的四处云游,而云灵子自己却只要鸡鸣声起,就要早早地躲进娃娃里面去,躲避天光阳火。
了尘也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在云灵子阳神之前(这个实在还太遥远),可以不惧天火,行走在阳光之下。只可惜,能在太阳阳火之下,护得阴魂周全的材料实在太少,而且还需要质地柔软,携带方便。两者加起来,简直就是人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云灵子竟然能见到白莲所化的花瓣,倒是让了尘茅塞顿开。白莲本事至净之物,可以出入苦海,载渡亡灵。自然有护得神魂不为外物侵染之效。却是得道高僧一生修为所化,堪为佛家珍宝。道家也把白莲比作“于五浊恶世而不染卓”的灵物,其性平润中和,温阳养阴,实在作为庇护阴魂于天光之下的最好材料。
这也算云灵子自身机缘已到,不然怎么刚刚跑北京来,就在外面捡到了白莲花瓣,而且一个人可以捡到那么多。这也只能说云灵子福缘深厚,一切天定使然了。
“万物随心,造化法门。观想如意,万物可成!”了尘引来清水一晚,点在了白莲花瓣之上,水最柔,也最易变。了尘将水浇在花瓣之上,自然是要借的水气,变化花瓣形状。
“阴阳造化,随令化形,敕!“了尘脑中观想女子所用的轻纱,运气周身法力,使动变幻法诀,并指成剑,向着花瓣一指。便见花瓣之上金光点点涌现。一炷香之后,花瓣便化作了一件雪白轻纱。其色如玉,光似云霞,轻盈似雾,且宝物天生,不染俗尘,端得一件好宝物!
了尘摸了摸额头汗水,暗道好险!就浪费了这一堆宝贵的材料。
三清保佑!法术到底还是成功了。说起来,这还是了尘第一此使用如此山术,以致身上法力消耗不少,不过倒也值得。至少这匹轻纱,了尘就看着非常满意了。
门外鸡鸣二遍,白云观中道士已经纷纷起床,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早课时间。了尘修为非常,自然不会有人来监督他的早课了。不过了尘看了看手上轻纱,想了想,还是将轻纱捧在手上走出房间,向着三清大殿走了过去。
轻纱虽成,了尘却思及将来云灵子还有云游四方,以阴灵之身,行走阳世,自然就多了许多不便。至少云华行走世间,没有几个牛鬼蛇神敢招惹他,阴司游神见到云华躲都来不及。但云灵子不一样,她是阴魂,天然受地府管辖。也为阳世之气所排斥,施法事倍功半。哪怕有自己的招牌,阴司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也不是不会遇到几个不长眼的。而且如今大明土地之上,淫祀毛神甚多,以后云灵子也难免遇上,多点护身底气也是好的。
了尘这是准备将轻纱供奉到三清面前,借白云观道士早晚功课颂经加持。外面还香火愿力,里面有三清及满殿神仙供奉。无论哪个神仙大发慈悲,施舍点灵光在这轻纱之上。都够云灵子百邪辟易,受用无穷了。
护国真人拿了件女子穿的白纱走在路上,倒是引得观中道士们纷纷侧目不已。待到了大殿门外,观主和几位长老高功都是一身红色道衣地迎了出来。了尘不得不讲事情原委掐头去尾说了一遍。观主这才点了点头,亲自将轻纱供奉在了神台之上。
只是护国真人竟然有个阴魂徒弟,还特意为她打造莲衣,更是舍下面子,请求放到白云观三清大殿上,以求神灵加持。倒实在是让诸位同道大开眼界。
真人行事,果然天马行空,非吾等所能揣测啊!观主并长老们也只能如是猜度了。
了尘在自己静室里自行修行自无不可,但既然到了三清大殿上,那么今天早课还是一起上的好。难得有位真实不虚的道家真人可以主持早课,白云上下自然可以有幸学习一二了。
白云观主只是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了尘当即就麻了爪了!
天可怜见!了尘两辈子道士,还真没正经上过早课。上辈子自己是道士。不过十年浩劫刚刚过去。玄光观小门小户,自然得不到政府庇佑,可怜被红卫兵一顿牛鬼蛇神乱打,观中道士跑的跑,斗的斗。最后熬到拨乱反正的时候,道观里就剩一个观主,一个老道士,还有一个哑巴火工了。
老道士就是了尘的师父,也是道观里唯一一个还懂得这些东西的道士了。只是年纪实在太大,已经无力主持早课了。观主本事道观里一个道童,十年浩劫自身难保,只因无家可归,才留了下来,自己道家醮课礼仪都没学全,而且道观就这么几个人,念经伴奏都不够,早什么课啊?
了尘8岁上山,上山的时候是道观十几年来第一次”添丁进口“,这也就是为什么了尘会那么得到老道士喜爱,以致倾囊相授,得到相术真传了。后来长大的了尘又一心沉迷了相术之中,早课是从不参加的,所以啥都没学到。
这辈子更好,玄光观老猫小猫就两只。清微道长倒是给了尘详细讲解过全真早课科仪。可当真没实践过啊!
了尘若说不会吧!,这让天下同道怎么看他?
说会吧!等会上去还不出丑露乖,丢人丢到姥姥家?
了尘也只得硬下心肠,坚决拒绝这堂差事!只推说客随主便,自己不能喧宾夺主。和观主推来推去,直到时辰已到,观主才怏怏作罢!
钟鼓三通,道众上殿登坛。了尘也算两辈子道士第一次经历真正的早课。
只是了尘很没道理地混进了弟子堆里,拿起本”太上玄门早坛功课经“算怎么回事情?
观主和一众高功们手拿法器,端肃如仪。却不妨眼皮直跳。实在是了尘的行为让他们管也不是,放任也不对!自能硬着头皮当看不见了。
大殿上,乐器齐鸣。主持上前,敬香供水,以十方韵(全真正韵,因通行十方丛林而名)咏唱《澄清韵》,叩拜常清常静天尊.....
道家早课延生保安,晚课超阴渡亡。乱来一气,是要倒霉的。而且诵经咏唱,各中科仪,半点马虎不得。了尘心不在焉地跟着众道士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做着早课。却全身盯住了每一个步骤。这时将来玄光观要用的。不然堂堂大观,真人坐镇之所,出了纰漏,还不得笑掉天下同道大牙?
以金书玉笈为入道之门墙,讽经诵咒乃修仙之径路。得入道之门可以复元始之性,获修仙之路,得以晓自然之心。是故道者,住丛林焚香火,三千日里勤功,十二时中无怠,朝夕朝礼圣容,当输自己之诚,殷勤祝厘国祚,必获升仙之庆。且夫功课者何为者也?功课者,课功也,课自己之功者,修自身之道也。修自身之道者,赖先圣之典也,诵上圣之金书玉诰,明自己之本性真心,非科教不能弘扬大道....
了尘有修仙法,却唯独少了道家修持法,眼看着殿上道众一举一动,耳听着着经文一唱一和。了尘这才明悟了自己到底少了点什么?
不知不觉间,早课完毕,众道行礼告退。了尘也心有所思地跟着众道士的人流就准备离开大殿。却不妨就被观主和几位高功长老给拦住了。
后殿之内,白云观主愁眉不展,几位长老也若有所思。
昨日一夜偌大动静,满京城还有几个不知道。广济寺方丈圆寂,天降莲花,纷纷如雨。众人只道,广济寺方丈佛法高僧,德高忘重。圆寂之时,有上天降下花雨送行。这对佛门是好事,却对道门就是件大大的坏事了啊!
佛门神迹彰显,广济寺肯定随着老方丈圆寂异象,而声望高涨。可京城资源就这么多,大大小小几十家道观寺庙,你多了,我自然就少了。
无论佛道都是需要信众香火供奉来维持的。所以白云观才会这般发愁啊!想来等会肯定还会有不少京城同道到白云观来。
为何?佛门有神迹,道家也要有啊!而要现神迹,指望老天是没谱的。那么就只能指望眼前这位了啊!
当年护国真人白云观开坛讲法,天花乱坠。而今护国真人肯定修为更进,要弄点神迹出来应该不难吧?
望着殿中一双双祈盼的眼神,了尘真是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啊!
怎么办?了尘心中颇费思量!
第一百零七章 临行西去
神迹这东西,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了尘不是变戏法的杂耍艺人。显法人前,总要有目的。或为扬名,或为信仰,功德之类。只是今天的了尘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争风头了。
了尘思量许久,才缓缓说道:“福生无量天尊!且走且看吧。香火之争,贵在长久。大家不必急于一时。“
了尘婉拒了白云观的请求,一路回到静室之内,拿起一本《常清静经》仔细默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白鸽先从窗外飞了进来,扑腾着降落在了窗口的书桌上。咕咕地叫个两声之后,青烟淡去,变成了一只纸鹤。
了尘这才放下书本,走到窗台前将纸鹤打开,原来是正德皇帝托云华送来的信件,告诉了尘朝中的决定,和自己的想法。并为自己解释了一番。了尘笑了笑,并不在意地放在了一边,眼睛却继续望向了窗外。
果然,不过片刻,一道惊虹西来,直射了尘窗台。了尘衣袖轻挥,将惊虹接下。却原来只是张折成了小剑的黄纸罢了。速度却比自己的纸鹤传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几乎到了人眼已经捕捉不到的地步。
玄虚子老道的信到底还是来了。十年之约已满,了尘也已金丹有成,到了该履行约定的日子了。只是了尘一直都看不清那老道的深浅,此去万里,更不知道玄虚子为何一定要拉上自己。
修道之人,诺不轻许,许必践诺。言而无信,何以言道?所以了尘哪怕再心无把握,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而且,了尘未必没有一丝侥幸之心,毕竟昆仑祖庭,道祖讲道所在。了尘既然知道了昆仑传说是真,自然也想去求那一线机缘。
玄虚子倒是没有催了尘马上动身,言下之意,只需要年前汇合就可以了。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提及,千里传书,殊为不便。玄虚子也需要仿的有人中途拦截。
只是玄虚子一句恐有人中途拦截,立马让了尘警惕了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有本事拦住玄虚子的飞剑传书不成?
如今离得除夕只有两个多月了,了尘自然无法再在京城逗留了,虽然了尘若是要去汇合,不过一个时辰多的功夫,却已经要开始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而尽道佛之间官司未完,忠烈祠未定。莲衣还需七七四十九天,不断经文加持,贵州的弟子千里而来,总要有人安排。纷纷扰扰,事事件件简直让了尘头大。
云华不能再老逗留在皇宫了,云灵子阴魂之身,不便代表玄光观大会天下同道,小狐狸更是立马排除在外。除了云华了尘竟然发现自己无人可用,简直心中郁闷之极啊!
云华性格的确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倒是云灵子厉害得多,奈何云灵子哪怕有了莲衣庇护,也难入那些两教高人的“法眼”,到时候,让云灵子陪在云华身边,出出主意就好。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强。
“从昆仑回来,到了要找一个能继承门派之人的时候了!”了尘叹息道。将桌上纸张收入袖中,就缓步离开了静室。
天机未显,卜无可卜。想来如今世上大概不会还有人,能有如此神通去蒙蔽天机了!那么卦象不明,易辞不分,就只有一个解释——天机不定,前途难卜,亦或者老天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无论哪一种,了尘都只能接受。难道如今的他还有前世一般的勇气,大骂上苍么?
了尘离开白云观,一路进宫。直接到了慈宁宫外,太后和云华早已等到消息前来迎接。倒是萌萌可爱的云狐子不见踪影。了尘神识扫过。却发现云狐子如今竟然真的在读书,而且身边还站着一个颇为严肃的老者,正虎视眈眈地拿着戒尺,紧盯一旁。
了尘倒是没料到,太后和云华能这么快就给狐狸找了一位大儒做老师。了尘虽然不知道那位大儒是谁?但观他文气升腾,显然是个有很高儒学造诣的大儒了。
”福生无量天尊,太后金安。“了尘对着太后稽首一礼道。
”真人,安!“太后也还了一个礼之后问道:”真人此来,可是来寻云华?“
”是也不是,贫道此来,也有事情想拜托太后。“了尘看了看太后,突然就有了主意。
云华到底经历不足,的确不是道佛两门那些老狐狸的对手,但耐不住她有个太后干娘啊。不说以太后至尊,站在云华的背后,有多大的威慑力,光几十年,宫廷生活下来,一般的勾心斗角还真难不倒太后。云华有了这么一个坚强后顿,了尘倒是可以放心大半了。
慈宁宫内,了尘将来意一说,不但云华突然脸色一变,就连太后也眉头皱起问道:”真人,真欲西行?可有回转之期?不去是否能行?“
了尘知道张太后的意思。张太后从没放弃让了尘帮助正德祈福转运,让江山有继的想法。没想到了尘却突然就决定要离开京城,而且归期不定。如何不让张太后一阵失望心凉。
了尘笑了笑,却实在不愿再付出偌大代价去帮正德皇帝了,弄得自己元气大伤,功德大减。想了想,还是掏出一盏星灯道:”太后可识得此灯。“
太后定眼看了看道:”哀家如何不识得这盏七星灯,当年真人为先帝祈福,哀家自然见过。。。“太后说完,心中一阵哀伤,眼泪都快下来了。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太后可命一钦差持此灯,行走全国,灯火不灭,祈福南斗六星,使百姓诚心正意,为星灯添加灯油。若得百万愿力,人心天道,太后自然可以如愿以偿。“了尘将星灯抛出,作为条件换取皇家支持云华,却不沾半点承负。只是给太后指出了一条看似可能的路径来。
太后闻言,脸上终于变色,浑身激动的立刻让自己的腹心妈妈,将星灯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身边问道:”真人此话当真?“
了尘笑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怎敢虚言。不过此灯,需要的是诚心正意为陛下添福,否则,星灯不受,哪怕如山似海的香油也难放入半滴。若是百万未到,油尽灯灭,贫道也无法可想“
太后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心灯之上,半响才回过神来道:”多谢真人!“也不知道刚刚究竟有没有把了尘的话听进去。
时也命也!了尘也管不了太多,以后就看天意人心如何了。
了尘与张太后一番言毕,便带了云华到了御花园。云狐子这时终于已经忍耐不住,跟球似的,一路寻着云华和了尘的味道找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了尘怀里。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吗?“了尘摸了摸狐狸那大大的耳朵问道。云狐子扇了扇耳朵,这地方云狐子是最敏感的,只要有人一碰,就会抖个不停。这都成为云华和云灵子对付狐狸的不二法门了。
”云华,云灵子如今已经到了京城,不过现在留在白云观。你四十八天之后,去白云观去为云灵子的莲衣亲自加持最后三道经文。为师西去,无论这场道佛官司,还有忠烈祠都靠你了。你是我大弟子,自然要担起玄光观一派之责。有不懂得地方可以求教太后。让太后分析给你听。云灵子有了莲衣,也可以行走了日光之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了尘语重心长地吩咐道。
”哦!“云华没精打采的显然还在为离别伤感。了尘摸了摸狐狸脑袋道:”为师有身外化身,明年天官赐福之日,会在青城山招待各方道友。你为大弟子,当带着云灵子,云狐子回到青城山上去,一切事宜,为师化身自会交待。北京红尘繁华地,富贵逼人。你也不要再多留。待得忠烈祠事情落定之后,便回山去吧!也不知道那只火狐狸和猴子如今都把洞府折腾成什么样了?“
”是!师父“云华眼泪汪汪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离开?“
”修道之人,当心性平和,内无杂念。休作小女儿之态。为师不过西方一行,你这些日子就去白云观挂单吧!为师怕云灵子在人家道观惹出风波来。有你代为师看着才好。“了尘摸了摸怀中狐狸道:”狐狸幻化人形之日不远。你当好生督促。带为师回转之日再见。你自己好生保重!“
了尘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徒弟,不顾云华和狐狸依依不舍的模样,大步离开了。
了尘本还想见正德一面,却不料皇帝竟然去广济寺了。想来昨日一阵”天花乱坠“,让这位皇帝对佛门的崇敬又高了一层。
了尘摇了摇头,便不再管他。一路径直出宫去了。
缘就是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了尘并不在意,一切都随天意就好。诸般因果,天道承负!从来没有强求来的机缘,也没有勉强得来的结果。是得是失?都不过刹那选择而已!
修行路漫漫,且观且徐行。了尘也终于暂时抛开了那纷纷扰扰红尘乱,一袭青衫桃木剑,踏在了西游之路上!(未完待续。)
第一章 寻龙而上觅昆吾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起端。更是中华祖地,道教源头。
但昆仑在哪?又有几个人知道?
当年周穆王西游会王母传说,倒是给后来者指了个大概方向——向西。而今了尘要找昆仑却不能光靠一路向西能找到的了。
了尘要找的可不是那光秃秃的一片冰雪群山,他要找是昆吾,是当年元始天尊的道场,是西王母的瑶池所在。如果在遇到玄虚子之前,或许了尘真的会按照前世记忆,直奔西域。但见了玄虚子知道了真的洞天福地所在之后,了尘哪里还能傻傻地去那冰雪汕头寻找昆吾?
既然是万山之祖,龙脉起源。那么依山寻龙,溯源而上。当山势走尽,龙脉返初的时候,昆仑自然就在眼前了。这也是为什么了尘会提前几个月动身的缘由。观山寻龙,勘察地气可不是随便望几眼的事情。特别是关系重大,需要从无数支流中找到主干的时候。更是每一丁点差别都要仔细分明。
了尘现在需要的是找一座山,而且不能是小山。小山山势来龙长不过百里。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了尘要找的是中华龙脉中比较大的一条——秦岭。
秦岭西起昆仑,中经陇南、陕南,东至鄂豫皖—大别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张八岭。有唐之盛,二百八十九年江山在坐,可见秦岭来龙不小。大有可能就是昆仑龙脉主干之一。于是了尘便一路直奔秦岭而去。于太华山颠,小心地拿出了一个古朴罗盘。
这个罗盘了尘算用了两辈子了。上辈子就是用这个罗盘走遍了西南山山水水,这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从师父明微道长手中接过这只罗盘。到让了尘感慨万千。无论如何,这只罗盘算祖转之物了,虽然比不上桃木法剑和法宝金钱那么珍贵,但了尘还是希望它能一辈辈地传下去。
这家道家千年传承的需要,也是历代祖师心血的继承!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了尘手持罗盘,仰观山河,俯瞰地势。再对比地图,一副山龙走势,地脉运转的图像自然就在脑中有了一个大概。
关中有王者气。这里秦岭山脉就源于昆仑山,在关中境内绵延八百余公里,犹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关中平原的南侧。若说阴山、贺兰山是中国的北龙,南岭山脉是中国的南龙,那么秦岭山脉就是中国的龙脊。关中的北侧是一望无垠无比壮阔的黄土高原,一道原、二道原、三道原栉比鳞次地与北山相连,有的高大雄伟气势磅礴,有的突兀高起小巧玲珑,犹如臣子簇拥着秦岭这个君主,是真正的朝供伏案之山。
关中北依邙山,面朝龙门,西有函谷,东有虎牢。泾渭河两道护龙水。难怪这里会是汉唐之都,千年古城。只可惜,再大的龙脉也会有枯竭之日,再厚的地气也会有耗尽之时。
了尘循着微弱的地气感性,一开罗盘判定方向,一路脚步丈量,跟着枯竭的地龙之路跋山涉水,行走不停。却不料在一个山头上被一座道观挡住了去路。
了尘现在可没心思拜山问道。刚准备绕开,却不料后面有人叫住了他:“兀那道人,你从何处来?于这里看风水,可是要抢我们的生意么?”
了尘只得转过头来,却看到一个老道士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手里提了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望着他。
了尘心里一阵腻歪。这哪来的道士?遇到同道中人,礼都不行一个!满口白话,跟个山贼似的,这是要败坏我道家名声么?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明虚道人,自青城山而来。来此不过相地堪舆而已,并未抢道友什么生意。不知道友可还满意?”了尘道士稽首行了一礼。别人没礼貌,不代表自己也要跟着“丢人!”
“呃!”那老道士见得了尘礼貌不缺,听口音也的确像是个四川人。四川人倒也的确不太可能跑关中来接“生意”。不由一阵尴尬。好在老道士脸皮还是可以的,尴尬不过一瞬间,便立马恢复成一付道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枯木道人,乃此观观主。失礼之处,莫怪,莫怪!”
老道士打完招呼,立马将手中铁剑收入了剑鞘,对着观内一阵关中大腔:“有客到,你们一群瓜怂咋还不出来?”听得了尘一阵绝倒。
老道士看起来估计至少六十有余了,中气却足足的,估计再活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硬是拉着了尘要到观中做客先。一声吼下,观中果然跑出来了一群道士。都是一副青衣打扮。最大的三十多了,一副农民打扮。小得不过四五岁,穿着一副宽大的道袍,看起来格外好笑。
小道士一出来,一双眼睛便盯上了了尘这个陌生人,眼珠子转得贼快。一看就是一个机灵的家伙。倒是让了尘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时间好感大生。
小家伙显然对着了尘颇为好奇,但也就看了一会便将注意力转到了老道士身上,大叫了一声:“师傅!”便扑了上去。老道士显然也很疼这个观中最小的小家伙。一把就将小道士放在了肩膀上,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这是小西,才刚生下来几天,就被父母遗弃了。尚未有道号。因为是贫道打道观西边捡到的,所以就叫小西了。“老道士果然偏心得很,全没按长幼有序给了尘介绍,先介绍了自己肩膀的小东西,可见老道士对小家伙有多疼爱了。估计这是把小东西当自己孙子看待了。只是这名字起的.....老道士倒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是我大徒弟,砍柴种地是把好手,观里的农活全靠他了。“老道士又指了指人群中年级最大的一个道士介绍到。
了尘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是介绍道士的说法?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士一一介绍,了尘也一一见礼之后,才被热情地老观主硬拉着进了观里。
道观很破,也就比当年的玄光观强一点。不过收拾得比较整齐而已。
“山野之中,无甚好茶,道友切莫嫌弃罢!”老道士亲自给了尘奉上了一杯茶水问道:“道友,既然出自四川,何以跑到这太华山来寻龙?”,
了尘知道正戏来了。大凡分金定穴都是给人寻找风水宝地作为阳宅阴穴之地。一般都在自己家周围转转,不会跑太远。更不会有人从四川跑来关中了安置阳宅阴宅了。故老道士才有此一问。
“天下龙脉出昆吾,秦岭西起昆仑,绵延千里不断。何况关中自古帝王家,风水之上自然有独到之处。贫道不过行走其间,考察风水来龙,以应证所学而已。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了尘喝了一杯清茶后答道。
“我观道友手上罗经样式古朴,显然来历非凡。道友寻龙到此,可曾发现什么?”老道士盯着了尘呵呵一问道。
“老道长真要贫道说?”了尘倒是呵呵一笑,似不在意地问道。
“呵呵!不用不用,只要道长不是那阴德有亏之人便好?”老道长闻言一笑。
感情老道长这是把了尘当那摸金倒斗之人,了尘一阵无语地道:“道长长居此地,可曾听见过附近的灵异怪事?”
老道士听了尘说完,面容一肃叹了一口叹气道:”本观说起来也有近百年了,当年师祖见得此地风水尚好。便在此立观,却不知道为何从立观之日起,观中便麻烦不断。附近山民也日渐稀少。几次有人指责本观坏了当地风水,都好在每次总有贵人相助,这才堪堪保得祖业不失。道观却也因此香火稀疏,日见艰难,哎!!“
”你们祖师可传下过相地之法?“了尘很是奇怪地问道。
”本观所传不过一些醮斋科仪,普通法事而已,自然比不过青城大观。明虚道友可是有何发现么?“老道士闻言立马表情严肃起来。
”风水一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贫道还要再在道观之内走一走,不知道老道长能否应允?“了尘问道。
”那当然,那当然!“老道长连忙点头。难得有貌似”堪舆高人“来此,能帮自家道观看看风水,老观主自然求之不得,哪儿会有半点阻拦?
了尘闻言立刻掏出罗盘,就在到观中仔细四处游走了起来,到最后,竟然圈子越绕越大,已经转到道观外面去了。
玄女经有云”乾山壬午不堪当,乙卯坤山须提防“。大凡寻龙点穴,辩土寻砂。都是先看来龙,再看水口。来龙生动,也需要与水口相合。合则为吉。反之则凶。
可偏偏道观坐落之地,就犯了坤与乙卯之克,坎龙坤兔震山猴,艮虎离猪兑蛇头,巽鸡乾马为煞曜,宅墓逢之一齐休.?了尘站在道观附近了一块大山石上,不由大为奇怪——这观中道士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未完待续。)
第二章 美玉良材
龙脉结煞,凶险非常。偏偏这座大违风水之道的道观不断生存下来了,还传承百年。
”这很不科学!“了尘默默吐槽道。
了尘绝不怀疑自己的风水造诣。两世修行,了尘自认不会这点东西都看错。
此观有古怪?
时下,平常人建屋立舍,都要问个时辰吉凶,风水好坏。稍稍有钱的都要请个风水师父看一看地形方位。这建观的道士若是连这个动不懂,凭什么立宫建观?
了尘这下倒是对这座小道观有兴趣了,如此风水局下,能平安无事。要么就是观主实在福运逆天,可以逢凶化吉。但这个可能,了尘已经见过观主之后,便立马排除了。二就是道观里肯定有镇压之物,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能镇压住的,如此龙脉结煞,不是法宝之属根本不可能!
还有就是当年立观之人,为什么要选这么一处风水险恶之地建立道观?事出必有因,反常必有妖。了尘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么一个小小道观,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大叔,师父说叫你去吃饭!”了尘正寻思着怎么解开道观之谜呢!一个奶音奶气的童声远远飘来。却是小西来通知了尘开饭了。
“小西,不能叫大叔,我们修行人要叫道长。知道吗?”了尘拿出哄小孩的本事,双手晃了晃,就变出一个拨浪鼓来。这是云华以前哄小狐狸的东西。但自从小狐狸半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拨浪鼓的声音免疫了。现在到正好拿来哄小孩。
”哇!“小西果然一声惊呼,拨浪鼓的一出,小家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连忙点了点头答应道:“好的,道长大叔。”说完就眼巴巴地就望向了了尘的拨浪鼓。那样子要多萌又多萌。
了尘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好多年了,辟谷之道,在于五谷五行,一乱五行平衡,二在于五谷肠中轮回,会积累晦气,断体内清静之身。但若是修到了金丹巩固,食于不食都不过成了习惯而已,已经不需要再一味强求食气饮露了。
”小西道友且先去,你家道长大叔马上就来!“了尘刚说完,小家伙便已经将拨浪鼓摇得震天响地自己先跑回去报告了。
了尘收起罗盘回到观中,观中果然饭菜都做好了。不过全都只是素菜而已。道经有云“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未到食气阶段,也最好先求个智慧而巧。道者长斋求灵光不昧,才是正途了尘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来。说实在的,这观中道士的确有”野道“嫌疑,一举一动都与正经道士相去甚远,但若果真常斋食素。倒是可以算唯一靠点谱的地方了。
小道观不比名山大观,没那么等级分明。往往彼此之间更加亲近,也不那么在乎礼仪规矩。至少小西就能在吃饭的时候,毫不在乎食不言的礼仪,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了尘突然心中一动,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手心之上,向着小西问到:”小西道友,如此可爱!可看出贫道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了么?“
了尘突然开口,道士弄得满观道士一愣,看向了尘手中那枚铜钱大多不以为意。
不就是一枚铜钱么?还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不成。
倒是老观主隐隐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之处。
”道长大叔,你拿出铜钱,问我是什么?那肯定就不需要我回答是钱了。对不对?“小西道友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
了尘颇觉可乐地继续逗他道:”那小西道友怎么答?“
小西放下小碗,偏着小脑袋仔细地想了想答道:”是‘易’吧?此钱现在可是钱,但随时可以换成许多东西呀!“
小西一语惊人,满观道士皆是一静,老观主也是微微一愣,旋即深深地看了自己平日里疼到骨子里的小家伙。往日只是觉的这小家伙聪明可爱得紧,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慧根,且道缘深厚啊!
了尘闻言哈哈大笑,满眼欣赏地看着小西。点了点头。当年,了尘也是一时兴起,拿铜钱逗过自己的几个徒弟。云华对着铜钱说的是方圆,指的是世间规矩。倒也中规中矩。云灵子说的是人心,却也代表着云灵子对人性深深的戒备。至于云狐子。那家伙当时刚刚脱离乳臭,一口咬向了了尘手心。到现在那枚铜钱还不知所踪,不提也罢。
论道缘深厚,慧智天生,除了那个正准备靠秀才,还不知道到究竟如何的小胖子,就属于眼前这个小奶娃了。
了尘叹了一口气,璞玉虽佳,奈何却别人的宝贝。自己不能硬抢啊!道不外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乱把道法传下的!
”小西既然答得妙,那这枚铜钱就送给小西了吧!“了尘言道。却在这枚普通铜钱上翻手之间,就布下一个护身咒。送与小家伙,算是了尘的一点心意了。
老观主眼神却眨了眨,一脸严肃地看着了尘用一枚红线将铜钱串起,帮满脸喜气的小西挂在了脖子上。一枚铜钱虽不算什么,却是小西第一次得到的奖励,自然宝贝得不得了。欢欢喜喜地翻来覆去,饭都忘了吃了。
月上柳梢,小道观除了宝殿之外,是不会有多余的灯油浪费的。所以众道自然早早回房静修安歇了。了尘却一个人走出了道观,借着一轮如钩残月,来到了离道观远远地一块大石头上盘膝而坐。
小道观风水失和,煞气滋生。在那地方打坐就不是清修了,而是在找不自在了。
月近中天,山风习习。了尘正闭目养息之时,远远走过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月色下朦朦胧胧,却又将两人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这份真心诚意,老观主对小家伙还真的不是爷孙,胜似爷孙了啊!“了尘暗暗叹了口气。
了尘如何能不见美玉而心喜。冥冥中也自然感应到自己和小家伙之间若有若无的师徒之缘。只是,小西已有师门,了尘也无法强行而为。而且看得出小家伙在这小小道观里简直受尽千般宠溺。小家伙既然生活得很好,自己有何必为了一份若有若无的缘分,去强行介入呢?
缘有深浅,不一定有缘一定会遇到,或许插肩而过也不一定,一切的结果不过都是无数次偶然的选择决定必然而已!
可没想到就在了尘已然放弃之分师徒之缘的时候,老观主不知道又是怎么想的,竟然又强行将这份缘分送到了了尘面前。(未完待续。)
第三章 地发杀机
”福生无量天尊!弟子枯木见过清微真人!”老观主带着家伙来到了尘打坐的大石下面稽首行礼道。小家伙懵懵懂懂,也跟着师傅有样学样地稽首。却也学得似模似样,小大人似的。
学无先后,达着为先。虽然老观主看起来年纪比了尘大多了,但无论从修行还是从真实年龄来说,老观主自称声弟子都不算错。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竟然能认出我?”了尘轻轻跃下大石,很奇怪问到。
老观主闻言尴尬一笑道:”弟子哪里能勘破真人行藏,只是一直觉得真人不是凡俗道士罢了!真人席间送于小西的铜钱上,却有真人留下的印记,本观也恰巧有件当年希夷先生留下的镇压煞气的宝镜罢了,能引得希夷先生留下宝物共鸣的自然也只有与希夷先生同道之人才会有的。如今世上得道高人还能有几个?弟子也不过冒昧一猜罢了。还望真人恕罪!“
”原来如此!“了尘点头。老观主所言不但解释了为何能看破自己行藏,二来也解释了道观为何能处结煞之地而得保平安。想必老观主也看出来了尘对着观中风水隐秘的好奇了。
真人当面,想瞒也瞒不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反而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老观主也算老来智慧了。
只是事情真的就如此简单?
”不知道道友深夜前来,可有何事?“了尘明知故问,却不能不问。不然还不知道,老道士是否还有这决心勇气开口了?
”福生无量天尊!“老观主看了眼身边的小家伙,眼含不舍地转过头来,对着了尘稽首道:”小西,未有道号,算不得我观弟子。但小西自小聪慧,与道友缘,弟子实在不愿耽误小西道途。一直希望帮小西找到一个明师,他日也算不辜负此生宿慧道缘!“
了尘呵呵一笑,倒不在意老观主满嘴瞎话,什么希望小西得拜明师纯粹瞎话,但对小家伙一片疼爱之心却是真的,特意强调小西未有道号,未有师承无非只是不希望了尘心有芥蒂,让小家伙的仙缘白白溜走罢了!
”那小西道友可愿意拜贫道为师?“了尘转过头来问小家伙。
”那我能问问,拜了道长大叔是不是就要离开师父师兄们了啊?“小家伙眨着眼睛,小声小气地问道。
”拜贫道为师,自然要随贫道去往别处修行。拿小西你还愿意拜贫道为师吗?“了尘问道。
小家伙顿时眼泪都快出来,可怜兮兮地望了望师父,见师父不说话。又望了望了尘,了尘也只是笑而不语。小家伙满眼迷茫,只好捏起自己胖乎乎地小手来,捏啊捏的,半响才下定决心,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以后还能来这里看望师父师兄吗?“
”那自然,待你学道有成自然要云游四方,到时候,你就可以来看望现在的师父师兄们了。“了尘笑道。
出家之人,斩断尘缘。却非要做个无情忘恩之人。若小家伙真的薄情忘恩至此,了尘反而不敢收其为弟子了。
小家伙显然现在脑子里冲突得厉害,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最后老观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小家伙才一下子跪倒了尘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小西愿意拜道长大叔为师。“
了尘呵呵一笑扶起小家伙道:”福生无量天尊!你以后,该叫贫道师傅了,可不能再叫道长大叔了。“
”哦!好的,师父!“小家伙这才改口。然后又望了望老观主。显然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师父成了了尘,那原来的师父还能不能叫“师傅”了。
”你以后,就叫老观主爷爷吧!毕竟是他捡到了你,还将你养大。出家之人,忠义为先,养育之恩不能忘的!“了尘对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道。
原来还一直患得患失,既希望小家伙能够真的拜入了尘门下,有舍不得小家伙离开的老观主闻言,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小西叫我一声道兄就可以了。“
明微真人是小西的师父,而自己成了小西的爷爷,那岂不是自己占了明微真人的便宜,凭空成了真人的长辈。老观主又如何敢当?自然立刻摆手拒绝道。
小西这下为难了,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望向了了尘,了尘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出家之人,不必在意那些凡俗之礼。你为正一,我为全真。辈分更是无从讲起。我们各论各的吧!你对小西恩同再造,一声‘爷爷’也算当得。“
小西这才试探地轻轻改口叫了老观主一声:”爷爷?“
老观主立刻泪流满面,胸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小西!“老观主忍不住,抱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家伙泪流满面。小家伙扑进老观主怀里也大哭了起来。倒是了尘这个”新晋师父“仿若成了离间亲情的”恶人“一边,了尘也不就准备打扰这一老一小的真情流露了。悄无声息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了爷孙两个。
月色朦胧,了尘信步而行,很快就到了另一座山头开始回望道观,月色里,道观所在的那个山头很是模糊,黑乎乎的竟然看似断头台一般。山势之凶!看得了尘一阵心悸。了尘白天竟然都没察觉,只有在黑夜里,月色一照,才发现道观所在的结煞之穴里,煞气竟然已经浓厚道了这般地步了啊!
那个陈抟老祖留下的宝镜再神奇,又还能镇压多久?
就在了尘为煞气之强而吃惊的时候,脚下山头,突然一阵微微抖动,却转瞬即逝。若非了尘修为了得,都肯定察觉不出。但也就是这么细微的地震,反而让了尘脸上一阵严肃,再无半点轻松之意了。
这小小微震乃地龙蓄力将起之兆。显然,道观内陈抟留下的宝镜已经开始镇压不住龙脉中的煞气了。
若是一旦宝镜压制不住,几百年的煞气瞬间爆发出来,这华山周围恐怕又是一场偌大浩劫啊!最可怕的是,煞气之穴勾连龙脉,到时候恐怕就是地龙翻身,移山换地的大地震了。这关中千里,恐怕都在劫难逃了。
了尘再次拿出罗盘,月光之下,罗盘之内,指针飘忽不定,上下左右跳动不已,都最后竟然疯狂旋转不休起来。
了尘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罗盘。
此地大凶已成,恐怕大劫之日已然不远了。只是昆仑来龙,龙脉之位,如何会有如此庞大的煞气死气凝结?龙脉中龙气耗尽,会有煞气倒也正常。但如此浩大就不正常了。
这道观究竟为何而建?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了尘掐了掐手指,也是一阵无奈地自嘲苦笑道:”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看来老天又给贫道派了个苦差事啊!”(未完待续。)
第四章 绝龙之术
欲治起根,先寻其源。
如此大规模的龙气化煞,只能说明地龙未死,却被人强行以绝龙之术斩断而已。龙脉之气原本温润而属阳,能克制邪崇且滋养一方水土。“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指的便是一朝龙脉之气将竭,已然无力压制邪气滋生,使得群邪并起,祸乱朝纲,也因此使得天下战乱频壬,以致生灵涂炭。直到新的龙脉出世,匡正天下,代替枯竭的龙脉,重新镇压天下。
这本是一个正常的天道循环而已,枯竭的龙脉会陷入沉眠,慢慢恢复。此起彼伏之下,能使得中华大地上龙气源源不觉,使得华夏道统万世不移。
然而,中国从来都不缺妄想自己王朝万世永存的”雄主“。也不乏早早觊觎皇位的野心家,妄想通过改变一朝气运,从而浑水摸鱼。于是乎绝龙之法,应运而生,斩断龙脉,坏人风水。消灭竞争者或是早早斩断王朝气运,给自己的野心创造机会。
斩龙绝脉,坏了龙脉气运之时,也将一地风水破坏殆尽。利己之心,上干天和,也必受其咎,也往往要连累一地无数百姓沦为牺牲品。
远到楚王埋金,再到秦始皇断金陵王气,近到刘伯温斩龙。上下千年,简直一脉相传。楚威王埋金的计谋确消散了金陵王气,却也让楚威王之后,楚国一代不如一代,直至灭国。秦始皇也一样免不了,被忽悠到用水银剧毒来布置墓中山川河流,平白染毒了咸阳龙脉,使得秦朝二世而亡。刘伯温一代神人又如何,断人气运,也坏自己气运。学究天人也免不了横死之祸。
了尘见到的这个道观,年不过百余,应该与绝龙之术没关系。道观建立之时,唐朝都灭亡多少年了。但风水格局如此”奇异“。总得有原因吧!
了尘思罢,只几个闪烁就重新出现了老观主和小家伙面前,把这一大一小两爷孙吓了一跳。好在到底道门中人,胆子还是有一些了。没被”鬼“给吓倒,不然传出去,真的就要笑掉人大牙了。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有些话需要老观主解惑一二。“了尘让小家伙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之后,直接向老观主开门见山地问道。
”福生无量天尊!“老观主苦笑地还礼道:”我就知道这事情,真人终究还是要问出来的。说实话,弟子我天天呆在这道观之中,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若不是祖师有训,弟子早就迁走了。“
”你都知道?“了尘倒是颇为意外。
”事情终须解决之法,到如今,宝镜也渐渐镇压不住地气反噬了!反正迟早都免不了一场大劫。弟子又何须再苦守下去。真人云游到此,或许真是老君有灵,寻来了解决之法吧!“老观主一声叹息,就带着了尘向道观走去了。
一般小道观都有前后之分,前院都是大殿,是供奉神灵,接受香火,打醮科仪,早晚功课的地方。后面或者叫内院,才是道士们的生活起居的地方。老观主带了了尘径直穿过一个前后院,便来到了道观最深处。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型大殿,只是大门紧锁,生人不近。显然这里是处”禁地“了。老观主掏出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大门,带着了尘走了进去。
大殿内,煞气逼人。了尘自有纯阳之气护身,老观主却不得不拿出一块桃木护身符,挂在胸口抵御满殿浓得几乎化不开的煞气了。大殿之上,犹有天窗,却半点月光都撒不进来。整个大殿内犹如被一团浓黑似墨的雾气包裹。可见此殿煞气之重。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大殿之内,四个巨大的青铜神像镇压大殿四方,中间便是一个青铜古镜正面斜斜向上,透过天窗,将煞气反射而出。
无论是四灵的青铜神像,还是古镜看起来都有些年月了,绝对不像百年之物。了尘于是转头向老观主问道:”老观主可知道这大殿何人所建?“
”禀真人,这个道观建立之前好像就有了。原本这里还有宝塔的,只是不知何时起,有传闻宝塔之砖可以招财祈福,于是附近乡民,纷纷前来撬砖,日积月累塔就塌了,露出塔内的四灵神像。幸得祖师及时赶到,才没有被乡民偷走。后来为防止乡民继续打青铜神像的主意,就在这里建了这座道观,日夜守护,以防不测。“老观主答道。
”原来如此!“了尘这才了然为何这道观,如何会如此大违常理了!又问道:”这宝镜既然是希夷老祖之物,如何会在这里?“
”这个祖师没说,弟子也无从得知。“老观主摇头道。
”我要留在这里多看看,此地煞气成霾,于人不利,道友你还是先出去罢!带我察看一番,再做计较。“了尘望着四灵神像言道。
”是!那弟子先行告退,真人保重!“老观主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了。桃木护符功效有限,若是超过一定时间,使得煞气侵入,自己不死也残,立马起身告退。
待到老观主离开,了尘才掏出几张化煞灵符,左手一挥,灵符飞出,在古镜周围摆成了一个符圈。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敕!“了尘刺破中指,以自身精血涂抹在了桃木法剑之上,引动符圈灵符无火自燃。一时之间,大殿内金光大放,刺破煞气之霾,照的大殿内一片金碧辉煌。
”以血为引,以剑为灵,化煞成祥,回返纯阳!”了尘脚踏天罡,运起手中法剑,游走于大殿之中,口中念念有词。直到符箓快要燃尽,金光将灭只是,才突然大喝一声:“四灵护身,佑吾开门,急急如律令!”喝完,将桃木法剑往地上恨恨一插,桃木法剑,剑至没柄。
法剑轻鸣,大地却是一阵颤抖。了尘说在的山头上,隐隐传来龙吟之声,晃得周围山林群兽惊起,狼奔虎啸。无数人连夜跑出了屋子,惊疑不定。
“福生无量天尊!真人慈悲无量。”大殿之外,老观主带着睡不着的小西,跪在了三清神像前,默默诵经祈福。眼见大地一阵微微颤抖,隐隐间龙吟不断。不过低低地祈颂了一句。安抚住有点惊慌的小西,两人继续颂经。
了尘却一口气都不敢稍歇,立刻将几张护身灵符布于四周,护住自己肉身。双手搭在桃木剑柄上,神魂却带着桃木法剑直入了地脉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章 龙脉之殇
山势来龙,不过形容而已,并不是真龙。龙脉之属,也只是如江何一般,乃地气流转的通路。若是地气不畅,自然五谷不盛,万物凋零。大灾不断,自然也就使得人心不稳,天道运转之下,王朝也就进入了末世穷途。
万物有灵,何况龙脉?
山为象形,脉为经络。龙脉虽然不是真龙,却有龙灵。了尘要找的便是秦岭的龙脉之灵。
了尘如今便靠着地遁之术,穿行于地脉之中,循着煞气指引,一路持剑溯流而上。
四周煞气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液化。更让了尘不安的是其中掺杂的死气。煞气爆发千里成灾,若是夹杂了死气之后,恐怕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千里之地,寸草不生,无数生灵尽成堽粉。
怨气成煞,死气成灵。当了尘发现周围怨气越来越少,而死气越来越多的时候,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
了尘知道自己快要到了,也知道龙脉之灵恐怕已经凶多吉少。龙脉滋养大地,养育了无数生灵,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天道有感,万物同悲。也难怪自己心头会突然涌上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
好在了尘灵台未昧,意识尚存。急忙收紧心神,强行将这浓浓的悲伤之意压下,不然心智受控之下,恐怕也得在这死气之中,同化成这地底的一部分。
渐行渐上,当死气全部取代了煞气之后,了尘终于停下了脚步。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也带上了一丝欣喜。
阴极阳生,果然不假。死气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丝生气。生气虽弱,却是无限希望所在。
“祖师在上,弟子在下,上帝有敕,令吾通灵,击开天门,九窍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开大门,变魂化神,急急如律令。”了尘一声喝令,并指成剑,抹过眼帘。顿时一道金色微光从了尘的眼底泛出,瞳孔也瞬间变成了金色,显得份外妖异。
了尘天眼大开,看到了却是让了尘怒火冲天的一幕。
这是一条无比庞大的金色巨龙,真正的金鳞如甲,头颅如山,长不知其几千里远,五爪探出,尽显威严。了尘站在巨龙跟前真的犹如一只蝼蚁一般,连人家一条胡须都有几十个了尘长。
这条龙灵快化形了,了尘默默想到。
然而此时这条巨大的龙脉之灵,却静静地横卧在了那里,双目紧闭,半点生机也无。有得只是浓浓的死气循着地脉向着四面八方发散而去。
”太乙救苦无量天尊!“了尘面带悲色,诚心正意地对着这条中华龙脉之灵稽首而拜。是它孕育了汉唐盛世,也无数年来默默滋养了大地万物。皇天后土,龙脉有灵,自然当得了尘三拜而礼。
煞气纯黑,死气灰白。这便是了尘天眼之下的颜色。了尘顺着龙身继续向前。龙脉不会无故而断,龙灵也不会无故而亡,而且隐隐地前面竟然有生机存在,了尘自然要去一探明白。
地底的世界无日无月,了尘心无他念,也全然忘了时间。身形游动,在土石之中犹如水底游鱼一般,一刻也不敢稍停。
”散龙桩?“了尘猛然顿住,转眼间脸色铁青,难怪有如此煞气冲天,如此阴毒之法,毁灭龙脉,简直灭绝人性!
散龙桩可不是一般改天换地般的灭龙之法,而是以一根或者七根镇龙柱抽取龙脉生气,日积月累之下,再大的龙脉也有灭绝之时。跟可以让龙脉之灵一天天眼见着自己消瘦灭亡,以致凝聚无边怨恨,转化煞气。平日不显,可一旦爆发出来,关中千里沃土恐怕尽成死地。
了尘飞速向前,很快便到了”镇龙桩“前。这根镇龙诛青铜为质,却色带玄黄。上面雕满了日月星辰,以及迦楼罗的图案。日月星辰恐怕是为抽取龙气,照应天星,蒙蔽天机。免的上天不容,毁掉此柱的。而迦楼罗”却是种“金翅鸟神”。此种一种大鸟,翅有种种庄严宝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此鸟鸣声悲苦,以龙为食。此柱显然是专门为毁掉龙脉而来了。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真龙柱上的玄黄之色,恐怕都是龙灵之血吧!
了尘顺着镇龙柱一直向上,冲破地表,回到了地面之上。竟然发现自己竟然走了都这么远了。都出了华山地界了。
看来这里就是”结穴“所在了。镇龙柱也不是随便埋的,首先要找到的就是”结穴“所在。龙行地底,谁也不知道有多深?而结穴之地就是龙脉离地表最近的地方了。
镇龙柱显然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地表之上,岁月斑驳,风吹日晒,这一部分显然已经不如地底的那一部分光亮如新了。
了尘缓步向前,口中念念有词,就准备召唤六丁六甲,将此柱拔出毁掉。却不料刚刚开始念咒,就一之羽箭直直飞来。了尘只得急步而退。堪堪避过羽箭。回首望去,却是几个猎户打扮的家伙,正持弓而对,另外还有人在不停地摇动火把,显然是在召唤同伴兼示警。
了尘眼睛微微一眯,神识散开,横扫几十里方圆,看到的是无数庄民打着火把,呼朋引伴地一对对向这边匆匆赶来。
”党项后人?“了尘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危险。这群家伙说的倒是汉话,穿的是汉衣。可那祖祠之中可是有着”李继迁,李元昊”的灵位。
“这青铜柱可是你族之物?”了尘信步向前,全然没把对方几只弓箭放在眼里。边走边问道。
“关你什么事,竟然妄想破坏祖龙柱,简直找死!”猎户并没有回答了尘问题。
“嗖!嗖!嗖!”又是三只羽箭射来,了尘这次可不会再收起了神识,以致差点被人偷袭了。只见了尘五指微微一张,三只羽箭便犹如投林之鸟般自行飞到了了尘手中。轻描淡写,却份外诡异!
“妖法?”几个猎人瞬间有点惊疑不定了,刚刚三只羽箭可是拐着弯地自己飞到了那个道人手中,在加上了尘貌似突然冲地底冒出,这会怎么不让几个猎户心下惊疑?
“这跟青铜柱到底是是你族之物?”了尘继续问道。却声色俱厉,显然心情不好,耐心将尽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故人重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眼见着远处火把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在了尘弄清楚事情之前,也不想多生是非。衣袖一挥,将讲几个猎户摄入其中,随即消失在了原地。仿若这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人群纷纷赶到,却发现此地空无一人之后,立刻跟炸开了锅一样。又四处呼喊寻找的,有建议报官的,有马上回去通知家属的,乱哄哄一片。了尘却视若不见,对于这帮白眼狼,了尘半点好感都欠奉。
等了尘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多里外的深山里了。
“这还真是天意啊!”了尘面色古怪,将几个晕迷地猎户丢在了地上,这山林里可是有狼的,了尘不杀人,但也不会救这群其心可诛的“异族”人。这几个家伙是生是死,就看山中华夏群狼们答不答应了?
至于这里面又没有那位大明驿卒的祖先,那可不关了尘的事情了,“狼吃人天经地义,又不是他了尘杀的”了尘如此想到,心情总算好了点。至于老天是不是会认可了尘的解释,有修复龙脉,理清地气的大功在前,这么点小事完全可以不在乎了。
了尘到达的地方叫米脂,那个闻风而动的村庄应该就是所谓的“李继迁寨”了。难怪后世会出了一个几十天的“皇帝”。原来借的不过是从“真龙柱”上散失的龙脉之气而已!只可惜,借的终究是借的,散而不聚,无根之萍,只要稍稍有点风吹草动,立马烟消云散。
“既然不认同华夏苗裔,又何必居我华夏之地?”半空中,了尘望着那无功而返的“火龙”轻轻叹息到。
或许这李继迁寨的寨民们并不知道镇龙柱的秘密,但受镇龙柱散发的龙脉之气福佑却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会每年三牲祭祀,当祖宗的图腾柱来看待?
风水中有“十凶”“十贱”。了尘以土垒形,模拟风水来龙,以符替神代之地气,一声清喝:“疾!”字之后,几个小小土堆便出现在了李家祠堂之外,有此格局,再失去龙脉之气福佑,当子孙星散,事业难昌。三代之后,哪怕了尘阵法失效,这小小“李继迁”寨也已经不复今日盛况了,也算还了中华龙脉之债,若是到了这地步,这里还能出了“永昌”皇帝,了尘也自能徒叹奈何了。
鸡鸣声起,天之将晓。看来那根镇龙柱今天是拔不出来了。了尘掐了掐手指,索性直接隐身飞往了延安府成。几年过去,当年的山阳知县已然“政绩卓越”“救济是十数万百姓有功”升迁延安知府了。了尘需要一劳永逸,干脆就在那以官府名义将那镇龙柱周围买下来,建一个道观好了。看谁还能再打那处地方的主意。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前来拜见知府大人,望小哥通传一声,就说青城山故人来访。”了尘直接到了知府衙门前,对着守门的衙役稽首一礼道。
守门的衙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时愣神怎么会有个道士来拜见自家知府老爷。不过也许真是了尘陕北一番神通给陕北百姓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弄得陕北尊道之风大起,到处都是道观殿宇,道士的地位也空前高涨。至少这个衙役也不敢对着面前的道士丝毫不敬。
”道长,请...请....“衙役几句话没说完,便”嗷!“地一声惨叫,将其余几位一同看门的家伙吓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激动地道:”小,小人拜见神仙老爷,神仙老爷寿与天齐!“
随着面前的这个衙役跪在了地上,几个开始改莫名其妙地守门衙役这才看清了了尘的样貌,顿时脸色一变,纷纷跪倒在了了尘面前,磕头不已。
原来自从了尘解了大旱之后,亲眼见到了尘神通的陕北百姓顿时将了尘当作了天降神明,到处为了尘修宫建庙,香火大盛。然后随着了尘行走世间,各种夸张的传言也流传到了陕北,更是火上浇油一般,了尘的”神名“一时间碾压各路神明,从护佑平安,到科举及第,再到风调雨顺,发家致富,甚至到给不孕的妇女送子的神职都装了进去,堪称”无所不能“,而陕北百姓很多都是亲眼见到过了尘的,倒也使得神庙里的了尘与真人一般无二,这也就难怪这知府门前的衙役能认出他来了。
了尘笑了笑,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神职在身,自然不会忌讳这些了。将几个衙役扶起之后,便在一个反应最快的衙役带领下,直接进入了知府衙门。
大清早的,因为今天不是放告日,所以知府老爷还是比较清闲的,什么杂事都交给师爷们处理了,自己捧起一个紫砂壶,一面悠然自得的看些”闲书“,一面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好心情。
直到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来,说一个衙役带了神仙老爷来见他,弄得府尊大人一阵憋火,这什么道人啊?一大早来搅人清闲。还”神仙老爷“!屁!世上哪里那么多神仙!
家丁显然发现自己老爷态度不妥,连忙走上前来,小心地道:”是那位山阳求雨的神仙老爷!“
”啊!混蛋,怎么不早说?“府尊大人立刻跳了起来破口大骂,迅速整了整衣冠,将书本和茶壶一丢,就向着前院跑去。连个官威仪态都不顾了。
”福生无量天尊!府尊大人别来无恙?”了尘见到府尊大人这位“故人”,含笑这稽首一礼道。一为当年情谊,二来这位府尊这些年倒的确算一位“好官”了。延安府杂项摊牌少了不少,执法也算公正。如今的府尊在延安府百姓口中已然渐渐有了“青天”之名了。
这个就很难得,或许真的与当年了尘”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告诫有关吧!心中有了敬畏,行事会有底线的多!
”下官拜见真人,真人仙寿无疆。“府尊见到了尘也立马就要行礼,了尘立刻将他拉起道:”贫道与你故人之交,当行友人之仪,不必拘于这些。“
了尘一句话倒是将府尊感动坏了,如今的了尘实在是凡夫俗子需要仰望的对象了,涨红了一张脸,激动地将了尘迎入了后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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