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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自重全文阅读

作者:酒小七     陛下请自重txt下载     陛下请自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回宫

    “阿七,对不起。”纪征再次找到田七,眼圈有些发红。

    田七看到纪征右脸红肿,脸上清晰可见五个指引,她一时十分难过,“这是……他打的?”

    纪征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坐下来,低头说道,“他已经知道了。”

    田七愧疚难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成这样。你要不要先敷点药?”

    纪征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不后悔。我只恨没早日助你逃脱,现在城门戒严,我送你不出,皇兄他又以我母妃相逼,不许我和你混在一起。”

    “你母妃?她不是已经……”

    “已经去世了。但那又怎样,他连死人都不会放过。”说到这里,纪征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眼中却布上一层阴霾。

    田七一下子明白了,“那怎么行,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不能连累你成这样。”

    纪征痛苦地闭上眼睛,“阿七,你要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的母妃……”

    “我知道我知道,”田七连忙打断他,“我自己回去吧,你放心,我会跟皇上解释清楚,不管他怎么罚我都没关系,总之不能再连累你。”

    “对不起,阿七,对不起,”纪征说着,突然把田七抱在怀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田七怔了一下,却又不好推开他,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他。

    当晚,田七果然被纪征带进了皇宫。纪征全程沉着一张脸,走到乾清宫外,他停下来,低头看着田七的眼睛,说道,“记住我叮嘱你的话。”

    田七重重点了点头,纪征的叮嘱是让她千万别被皇上发现女儿身,否则她一定生不如死。其实不用纪征叮嘱,田七自己也知道这些。她此刻看着纪征,总觉他澄澈的双眼中盛着无法言明的哀伤,她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纪征苦笑道,“这个时候就不用说这些了,保重。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帮你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

    “嗯。”田七说着,扭头向乾清宫望去。今夜月黑星淡,恢弘的宫殿融进夜色,殿前两排宫灯透着橘红色的光,把雕檐红柱照得清清楚楚,离远了看,那茫茫的亮光倒像是沉在深海里的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中站着一个人,墨发黄衣,挺拔如松,因离得太远,面上表情看不真切。

    纪征不愿看到纪衡,这会儿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走到这里便告辞,转身离去。

    田七只得一个人硬着头皮走向纪衡,走得近了,她跪在阶下,小声说道,“皇上,罪奴知错。”

    纪衡背着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拳,掌心伤处被碰到,隐隐作痛。他一时间千言万语卡在喉间,自己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沉声道,“随朕前来。”

    田七爬起来,乖乖地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进正殿,外面的人便很识趣地把门给他们关上了。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纪衡站在宝座丹陛之前,背对着“正大光明”的牌匾,面无表情地看着田七,“解释。”

    田七觉得室内的气氛太过严肃,皇上的声音又太过冷硬,她一时有些怕,但还是说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奴才那日在外头本欲回宫,不曾想遇到一个会催眠术的江湖骗子,被他催了眠想抢夺钱财,正巧遇到宁王爷搭救,因此便在王府停留了一晚。”田七之所以这么说,是顾虑到宁王和皇上的关系。她是讲义气的人,宁王是好意,总不能让宁王因为这点事情不受皇上待见。

    田七哪里知道,她这番说辞根本就是火上浇油。纪衡本来就怀疑田七跟纪征之间有奸私,现在看到田七回来了,心却没回来,还想一味维护纪征,一时间心中妒火与怒火交错着烧起来,越烧越旺。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田七,田七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慌忙避开,心中更加害怕,连忙低下头。

    这一举动在纪衡看来就是心虚。他咬牙切齿道,“欺君是死罪。”

    “奴、奴才不敢有任何隐瞒。”

    很好,连命都不顾了!纪衡心中怒火更盛,已经烧却了狼,他揪着田七的衣领,几乎把她提得脚离了地,怒视着她,责问道,“勾完了朕,又主动搭上宁王,可是因为朕不能满足你吗?你这淫-荡无耻的骚-货!”

    “……”田七虽没有一下子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骂得太过难听,她顿时红了脸,移开眼睛不愿看他,嘴上说道,“皇上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呀……”

    “怎么,你既然敢做,还怕朕说吗?”

    “我没有唔……”

    纪衡突然又堵住她的嘴,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他吻得有些疯狂,一点也不温柔,几乎把她的嘴唇咬破了,松开牙齿后,他用嘴唇摩擦的力道也很重,一点也不像接吻,倒像是惩罚。

    田七发现她真有点跟不上皇上的思路了。好好地说着话,骂她淫-荡,然后,他就淫-荡起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纪衡发现田七呆呆的一点也不配合他,他怒道,“闭眼,你个笨蛋。”

    田七赶紧闭上眼睛。

    “吻我。”他贴着她的嘴唇,含混地发着命令。

    田七便主动迎上去,轻轻啄吻着他。纪衡不满于此,主动张开嘴巴,探出舌头。田七红着脸,不愿上前。

    “来。”纪衡大着舌头说道。他此刻已经改捉着田七的衣领为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地扣着田七的后脑,见她不愿动作,他的手又按了一下,很明显的催促。

    田七只好踮起脚,在他的舌尖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的舌头呢?”纪衡虽有些受用,却更加不满。

    田七便伸出舌尖,轻轻舔着纪衡的舌面,舔了一会儿,她又学着他以前的做法,叼着他的舌头轻轻地吸。坦白来讲,除了有些羞涩,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亲着亲着,田七突然发现自己身体腾了空,她不自觉低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搂住纪衡的脖子。

    这一动作取悦了纪衡。他方才被田七吸得下边早已有了反应,此刻拦腰抱着她,一边继续含着她的唇舌缠缠绵绵,一边在接吻的间隙说道,“我今儿一定好好地满足你。”看你还敢不敢再想着别人。

    是我满足你吧,田七心想。她所理解的“满足”就是给皇上摸**。

    纪衡的小兄弟已经有些急切了,他懒得去卧房,便抱着田七上了丹陛,把田七放在宝座之上。

    田七虽然给皇上摸过许多次**,但是在宝座之上还是头一次,她也觉得挺新奇,因此等皇上放下她,倾身压过来时,她主动按在他的小兄弟上。

    “小东西,性急成这样?”纪衡方才那一肚子的怒火早已被欲火取代,他挺了一下腰,小兄弟撞在田七手心上,一股酥爽的感觉顿时蔓向全身。他舒服地喘了口气。

    都硬成这样了,肯定不会怯场。纪衡自信满满地想。他捉着田七的双唇热切地吻着,濡湿的嘴唇顺着唇角向脸颊上移动摩擦,最终停在耳畔。灵舌一卷,将田七的耳垂纳入耳中,轻轻地吸着。手自然地滑到她的腰上,握着那纤细柔韧的肢体轻轻摩挲。

    田七又觉得自己的魂儿像是要飘起来。她也不知怎的,每次耳朵被皇上亲,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这舒服不在五感之内,像是突然之间从骨头缝里冒出来一般,颤悠悠的让人神魂颠倒,不知所措。

    田七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她主动帮皇上解了腰带,然后她就发现,皇上也在解她的腰带……

    田七:“!!!”

    她吓得完全清醒了,连忙去推皇上的手,“别……”

    纪衡放开田七的耳垂,在她耳边低笑道,“小东西,装什么装?难不成你喜欢那一套?”

    田七也无心理他,只用力地推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不要!”

    纪衡哪里肯放,田七刚逃出去一些,就又被他拽了回来。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脱,他从后面探过脸来蹭着她滑嫩的脸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变态,竟然喜欢被强迫?好啊,今天我就好好地满足你。”

    “别,皇上,不要!”田七急得要死,脑子一片混乱,她双手被制,只好两脚乱蹬,带动臀部剧烈地动作。

    她本来就坐在纪衡的腿上,双臀抵着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此时乱动,臀部挤压磨蹭他的小兄弟,虽隔着衣服,但那两片圆翘紧弹依然让纪衡如痴如狂。纪衡舒服得心肝乱颤,一边空出一手扒田七的衣服,一边笑道,“继续。”

    田七急中生智,“皇上我我我我我尿急!”

    “尿吧。”纪衡说着,已经解下了田七的腰带。

    田七:“……”再机智也架不住对方无耻。

    她此刻吓得要死,一股巨大的恐惧突然涌入心间。腰上的手还在动,像是冰冷的蛇在她身上爬;他呵呵低笑,像是压抑着怪叫的北风;他强行扒下她的外衣,嘴唇擦着她颈间肌肤,像是毛毛虫在蜿蜒爬行……这一切与那个夜晚太过相似,铺天盖地的回忆一瞬间压向田七的脑海。冰冷的冬天,猥亵的怪笑,肮脏的手,战栗的肌肤,撕心裂肺的哭号,跳动的火光,刀剑,血……

    她突然无法控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

    由于作者处于拖延症晚期,所以更新时间改为每天晚上八点钟,早上八点实在码不出存稿╮(╯▽╰)╭

    顺便,皇上真正发现田七的身份会在田七爱上他之后(快了),这样等他发现之后两人就可以迅速进入嘿咻阶段了,这就是作者的险~恶~用~心~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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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62章 切得真干净

    田七哭得惊天动地,纪衡一时竟有点回不过味来,他试探着问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田七没理他,胡乱用袖子擦着眼泪,另一手披好衣服,收在腰间裹紧。纪衡看到她缩着身体,肩膀瑟瑟抖着,像是极度害怕的样子。他虽不解,却是十分心疼,于是轻轻按住田七的肩膀,低声劝道,“行了,别哭了,没事儿。”

    田七却停不下来,抽抽噎噎的,她想止住,然而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她藏在心底里七年多的恐惧、委屈、怨恨、痛苦等情绪一朝爆发,正如黄河决口,一时堵是堵不过来的,只好等它慢慢流尽平息。

    纪衡就这么看着田七痛哭,她越哭越伤心,他越看越心疼,心疼得像是被铁砂掌拧了心尖儿一般难受。除了心疼,他又觉得自责,小变态哭得这么伤心,是他把他弄哭的。纪衡便有些沮丧,他把田七拉进怀里抱着,动作小心得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物品,“好了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看到田七被他抱进怀里并无抗拒情绪,纪衡终于有些放心。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田七靠在他胸口,耳畔响着他强健而略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她紧绷的情绪竟渐渐平静下来,就好像浮萍生了根,飞蓬落了脚。人一旦有了依靠,突然就会放任自己脆弱,往日受过的委屈便翻倍似的放大起来,田七虽已渐渐平静,然想到曾经的屈辱,便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脸埋在纪衡胸口,眼泪全蹭着他的衣服之上。

    纪衡只好一边抚着田七的后背,一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不玩儿了,啊?”虽口中这样说,却难免带了点遗憾。

    田七也有些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没关系,你只消别哭了就好。”纪衡说着,不禁苦笑,他又不是没见过人哭,有的是哭得比这个惨烈得多的,怎么就偏偏见不得这小变态掉眼泪,真是冤家。

    田七便慢慢地停了哭声,想到自己方才那样大闹一场,她有点惭愧,又十分无奈。其实事情过了那么久,她基本上已经能坦然面对,但某一件事情她一直在刻意遗忘,今天突然被相似的情景唤醒,这才情绪崩溃到无法遏止。

    纪衡看到田七情绪稳定,也就松了口气。他不解地问道,“田七,你……不喜欢那样吗?”怎么会如此害怕?

    田七摇了摇头,“皇上,我十一岁那年,被人强行扒过衣服,因此刚才……”

    未等她说完,纪衡的脸色已经阴云密布,目光沉冷中透着一股杀意,周身仿佛笼了一层寒气。田七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因此停下来抬头看他,奇道,“皇上?”

    “是谁?”纪衡冷声问道。

    “啊?”

    “是谁,对你不轨?”

    “是……他们已经死了。”

    “死得可干净?埋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纪衡的神色丝毫不见缓和,“这种人,就应该挖出来挫骨扬灰。”

    田七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纪衡又犹豫着问道,“他们……除了强行脱你衣服,可还对你做过别的?”

    “没有,他们正脱我衣服时,就……死了。”那夜,死了太多的人。田七想着,又摇着头流下眼泪,神情痛苦。

    纪衡知道田七伤心,便不好再引他回忆这种经历,于是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

    田七连忙擦眼泪,“对不起,皇上,我……我失态了……”

    对于田七的失态,纪衡其实有一种很微妙的满足感。小变态在别人面前肯定不会这样,只有面对他时,才不会压抑内心最深处的悲伤。不过,这个“别人”到底包不包括阿征呢……

    纪衡从身上翻了翻,摸出一个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护身符,摊开手给田七看,“这个东西你解释一下?”

    “皇上,这不是奴才献给您的护身符吗?您不喜欢就扔掉吧。”有必要捏成这样拿给她看么。

    “你给我的那个我好好地收着,这一个是宁王的。是不是你送的?”

    “是啊。”田七坦然点头。

    纪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田七连忙解释道,“我买了六个,人家又饶了一个,反正留着也没处放,倒不如送了人,刚巧那日见到宁王,就给他了……”

    纪衡的心情很复杂。喜的是阿征那个护身符是买六送一饶上的,气的是这小变态一下买了六个,并不只是给他和如意买的。他不满地咬了一下田七的耳垂,追问道,“那这六个,你最先想到的是给谁?”

    田七这会儿很上道,“当然是您啦,别人都是花钱买的,给您这个是奴才我磕了二百个响头求来的。”

    纪衡便有些得意,低声笑道,“算你有良心。”

    田七注意到他的手缠着纱布,“皇上您受伤了?”

    “是啊,还不是因为你。”纪衡说着,故意揭开纱布,把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呈现在田七面前,好让小变态心疼一番。

    田七果然心疼。她捧着纪衡的手直皱眉,因刚才哭过,眼睛酸酸的,现在看到这样血淋淋的东西,她一个没止住,又流下眼泪。眼前被泪水浸得一片模糊。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到纪衡的伤口上。

    纪衡:“……”泪水是咸的,泡进伤口里,那滋味太销-魂了……

    然而虽然痛苦,他却没有抽回手,只轻轻颤了一下手指。田七捧着他的手,低下头,闭着眼睛在那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吻了吻。

    纪衡只觉手上疼得要死,心口又甜得要死,他看着田七簌簌抖动的睫毛,像是沾着露珠的丝丝碧草,心想,他算是栽在这小变态的手里了。

    ***

    虽然嘴上说不谈不论,不愿意勾起田七的伤心往事,但纪衡还是决定要仔细追查一番,把欺负过田七的那几个混蛋找到,没死彻底的一定给弄得死得透透的,死透了的全挖出来曝尸。既然田七说那些人半路上突然死了,就说明这是个命案,应该会比较好查。

    嗯,首先,要先看看田七是哪里人。

    纪衡自己也挺好奇这一点,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出这种小变态来。于是他吩咐内官监把田七入宫前登记的资料呈上来,这些资料一般会记载太监在入宫之前的基本信息,哪里人,爹妈是谁,父母做什么营生,本人在家中行几,几个兄弟姐妹,几岁净的身,经了谁的手,谁介绍来的,等等。

    内官监的太监找了一天,把资料库翻了个底朝天,却空着手前来禀报纪衡,“回皇上,全皇宫太监的资料都能找到,唯独缺了田七所在的那一本。”

    不见了?

    纪衡有些纳闷,“是不小心遗失了,还是有人偷走了?”

    来人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那些资料都放在一处,平时也无人查看,若说遗失,应不太可能。”

    意思是被有心人故意盗走了。

    其实这个猜测也有点怪异,谁没事儿会跑到内官监盗太监们的资料?除非那太监的资料有什么事关重大的信息,又或者……纪衡一下子想到了纪征。他这混蛋弟弟倒很有可能为了田七去盗资料。

    他有点头疼,吩咐下去好好追查到底是被何人盗走。不过他也不对此抱希望,太监们惯常惫懒懈怠,资料库指不定多少人进进出出,要查清楚不太可能。若果真是纪征拿走的,他去找他讨,也未必能讨回来。他又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再拿死人威胁一次。

    算了,反正资料上记载的信息都很粗略简单,他自己去问田七,照样能问出来,纪衡心想。不过他又很想听一听别人眼里的小变态是什么样的,于是纪衡分别找来了田七的师父丁志和他最好的朋友王猛,仔细询问。

    说实话,丁志和王猛都属于“术业有专攻”的人,论到为人处世,便有些不着调了。丁志把田七夸成一朵花,王猛把田七夸成另一朵花,纪衡虽然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但是田七被夸成这样,他就比自己被奉承更得意,于是重重赏了两个人。

    俩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揣着银子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晚上田七回来,总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笑吟吟的,像是捡了钱,或是吃了糖。她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皇上您怎么了?”

    纪衡笑而不答,将她拦腰抱起来,走进卧房。

    田七:“……”

    前几天发生的那一幕令她至今心有余悸,万一皇上再狂性大发扒她的衣服……想到这里,田七激烈地挣扎起来。

    纪衡知道田七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等你到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田七就放下心来,以为皇上只是让她帮忙摸**。却没想到皇上把她抱进怀里,两人叠坐在一起,她背靠在他怀中,正好坐在他硬邦邦的小兄弟上。

    田七羞得连忙起身,皇上却拉着她的腰猛地向下一按,她的双臀又重重地撞在他的小兄弟上,耳边是他火热的气息,以及舒服的低喘。

    纪衡自上次体验过一两下这美妙的感觉,便印进脑海,一直惦记,这次好不容易等两人好了,田七忘却那些不快,他又怎么可能错过。他搂着田七的腰不放开她,低头在她颈间摩挲轻吻,随着她的挣扎,他更加舒爽,鼻端禁不住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低哼,他哑着声音哀求道,“我的心肝儿,你也可怜可怜我罢。”

    田七也很想可怜可怜他,可是两股之间抵着那样一个东西,实在令她又羞又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快快起身。没想到自己的猛烈挣扎反而称了他的意,她动一下,他就随之舒服地喘一下,还一边催促她,“继续……快……”

    她手上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她挣扎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配合着他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更让人羞惭难当。

    田七便不敢动了,急得快要哭出来。

    纪衡轻轻推着田七的肩膀,催促她。

    田七干脆拉过肩膀上那只手,用力咬了一口。

    纪衡把这当情趣,疼是疼了点,但是……咬得好!

    田七真不知该拿这无耻又变态的皇帝如何是好。

    纪衡见田七不愿动,他低声笑了笑,手滑下去呵田七的腋下。

    “哈哈哈哈哈!!!”

    随着这一阵爆笑,田七激烈地挣扎起来,清脆悦耳的铃音再次响起,配合着她甜甜的笑声。耳听着心上人的笑声,纪衡如愿享受到腿间那紧弹有力的摩擦,阵阵强烈的刺激像是要把他抛上云端一般。他爽得简直要飞升,等田七消停了,他又去呵她。

    田七快被这变态皇帝折磨死了。

    不仅如此,他的手臂本来卡在她的腰上,手掌自然地盖在她的小腹上,随着两人的动作,他的手渐渐地垂下去,滑到她的两腿之间,那个尿尿的地方。

    田七惊得汗毛倒竖,连忙抓起他的手,两手握着提上来,她此刻也顾不得臀下顶着的东西是硬是软了,只全神贯注地握着纪衡的手,不让他发现她的秘密。

    两人这样闹了好一会儿,纪衡终于把持不住,泄了身体。他身体松弛下来,又不愿放开田七,下巴枕在她秀气的肩膀上,与她耳鬓厮磨,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下流话。

    田七从他怀里跑下来,站在地上,这时才发现两脚发软,竟然有些站不稳。

    皇上却还不愿放她走,逼着要她给他换衣服。

    这个,应该也在她的本职工作范围内。田七把里衣和亵衣都拿过来放在床边,先帮皇上脱下来身上衣服。上衣还好,□亵裤湿了一片,沾了好些黏黏腻腻的东西,田七不敢看,卷了衣服扔在地上,拿起干净的亵裤要给纪衡套上。

    纪衡却不满道,“不给我擦一擦吗?”

    田七是敬业的奴才,只好找来干净的帕子把皇上的小兄弟好好擦了擦。她现在知道了,不管一个男人多皮实,小兄弟永远是脆弱的,碰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因此下力十分轻柔。

    然后她就发现,这小丑八怪越擦越大……

    田七有点无语,眼看着皇上又想拉她进怀里,她这下聪明了,先一步抓住了他的命根子。

    皇上果然停下来,双手向后撑着身体,笑看着她。

    田七回想着自己方才被他那样折磨,她便有些不忿,也就打算好好玩弄他一番。她褪下手上的银铃,缠绕在他的小兄弟和下面两个小圆球上,一下缠了好几圈,总之很结实。然后她满意地跪直身体,拨弄着那小丑八怪。丑八怪摇摇晃晃,带动着身上的银铃响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悦耳。

    田七便咯咯地笑起来。

    纪衡:“……”

    折腾够了,田七帮纪衡清理了一下,又主动吻了他。纪衡终于有了些餍足,眼角飞着春光,接受了田七的献吻。

    亲够了,田七按着那铃铛,“不要摘下来好不好。”

    纪衡:“……”

    不摘就不摘吧。他的小变态,真呀么真变态……

    夜已经深了,两人都该睡了。田七伺候着纪衡躺下来,纪衡特别想把田七抱在怀中一起睡,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两人之间的秘密一旦透露出去,会给田七带来很多麻烦。

    纪衡躺在床上,虽然小兄弟上挂着个铃铛,那感觉有些怪异,但这无损于他的好心情。他闭着眼睛把今晚的激情回味了一遍,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他睁开眼睛,伸出左手看了看,这只手好像摸到了田七的小**?

    不对,他碰到了那个地方,那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小**存在的迹象。

    这也可以理解,太监嘛,都是被切过一遍的。

    纪衡仔细回想了一遍那触感,但是……没印象。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胯间的东西夺走,耳边响着的娇笑声和铃声,又占用了一部分注意力,剩下的……实在不足以感受那个地方。

    不过,他发现他虽然摸过了,但到现在都并没有任何反感,很好很好,由此可见他变态的火候已经足够,接下来只要田七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裸裎相待。

    纪衡又有些感慨。那个地方竟然那么平那么空,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掌的刀,切得可真干净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是不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此章有重要伏笔,下一章揭晓O(∩_∩)O

    那个,采访一下,大家对H的承受能力是怎样的,会不会觉得河蟹章是浪费点数的章节,我要根据你们的意见合理安排一下……回答的时候别忘了打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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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自宫问题

    今天早上是休沐,不用上早朝,但纪衡还是起了个大早,他今天有别的事要做。

    眼下中秋刚过,这秋高气爽的时节正适合点兵。戍守京畿地区的三大营驻扎在京城郊外五十里处,是整个大齐最精锐的部队,皇帝陛下每年秋天去三大营点阅已是惯例,平常时候若是心血来潮,也随时可去。

    随便吃了点早饭,换好了皇帝专用的盔甲,纪衡背着弓扶着剑出了门。他身姿挺拔,两腿修长,一朝脱下龙袍,换上铠甲,倒也很有一种凛然轩昂的正气,配上那张俊脸,一看就是一个血气方刚一心为国的少年将军。连田七都被他这副外表蒙骗到了,站在乾清宫门口目送着他离开,一边在心内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也千万不要相信某些人的伪装……

    早有御马监的人牵了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过来,纪衡站在马旁,回头望了一眼,视线越过人群在田七身上停了一下,冲她笑了笑,便迅速扭回头来。他知道田七也在看他,目光很是缠绵,像是妻子在送别离家的丈夫……纪衡一时想得有些远,跨上马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感觉到身体某处的异常状况。

    他今天去阅兵,本来想带着田七去,可惜田七不会骑马,两人又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共乘一骑。盛安怀会骑马,因此跟了前来。

    盛安怀和侍卫们一样,等到出了宫,才有资格骑上马,这一行人马在京城内不能骑太快,出了城才快马加鞭地直奔三大营。

    到了三大营外,有头有脸的将领们出来迎接,君臣见礼毕,纪衡下得马来,由人引导着走向三大营。

    虽然现在并无战事,大家不必把铠甲全套地穿上,但是皇上阅兵,也要郑重对待,因此不少人穿了重甲。

    在一片重甲上铁片的哗啦啦摩擦撞击声中,纪衡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铃声。

    他停下来竖着耳朵仔细听,那铃声便消失;他一走动,铃声又响了起来。

    在场中耳力如他这般好的极少,只三大营总兵宋将军有些奇怪,“皇上可听到一阵银铃声?”

    纪衡:“……”

    他突然知道那是什么了。<

    后来纪衡回忆了今天这场不堪回首的阅兵,仔细分析了一个人要在**上挂个铃铛去阅兵的可能性,发现他必须同时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必须有个变态前一天晚上在他**上拴个铃铛。不能拴得太松也不能拴得太紧,太松了容易掉下来,太紧了容易不舒服。好吧其实不管是松是紧他都不舒服;

    其次,他必须戴着这个小铃铛睡一晚,这样他适应了小铃铛的存在,第二天起床时就不会察觉到。

    再次,他还必须头一天晚上在床上得到满足,这样他第二天很可能不会出现晨勃,而且这一点也要看运气,没那么绝对。事实证明他运气真的不好……同理,他前一天晚上不能喝水,这样第二天早上很可能不会出恭,这依然是看运气,他依然是运气不好……

    最后,那小铃铛还必须卡在他的亵裤之间——别问他怎么卡他真说不清楚——使得从他起床一直到出门,这小铃铛都不会响……直到他在马上颠簸,小铃铛错了位,下马时魔音唱响。

    以上几件事情,除了第三点,另外三点一件比一件低可能,一件比一件像做梦,但是,他,全部都做到了……

    于是他奇迹般地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在小兄弟上挂着个铃铛去阅兵了……

    身为皇帝,纪衡的脸皮其实相当厚,可以厚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然而现在,面对这种诡异到不可思议的状况,他难得一见地羞愤了。

    武将们心直口快,看到皇上不高兴,便纷纷请罪,他们还以为皇上心情突然变差是因为宋将军的话,因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场商量起来,谁身上有铃铛赶紧摘下来,皇上阅兵你们戴铃铛,像什么话。

    纪衡全程面瘫着一张脸旁观了他们的商议,当然了,在商量出结果之前便打断。我们仁慈又宽厚的君主表示不计较此事,几人继续行走。纪衡故意把步调跟大家迈得一致,这样就没人发现声音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了……

    到了营地,纪衡表示要先找个空营房休息一下,不许旁人跟来。众人当然会积极满足。

    进了营房,纪衡连忙想要解开衣服,好把那劳什子取下来。可惜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儿这衣服都跟他过不去,腰带扣成一个麻花,怎么解都解不开,而且,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从来镇定自若的皇帝陛下急出一脑门汗,最后干脆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

    腰带不能砍,砍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要砍腰带……于是他决定在裤子上开个小口,隔着裤子把系铃铛的丝线割开,再抖一抖,铃铛就能顺着裤腿掉下去了。

    看吧,他多机智。

    于是纪衡扯着裤子,举起了匕首。

    盛安怀这当口突然走进来——他就是来问问皇上需不需要茶水。然而他刚走进来,就看到皇上正举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胯间,两眼冒光。

    盛安怀:“!!!”

    这个画面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可怕的情景,没有之一。他跌跌撞撞,一步三蹿地冲到纪衡面前,跪下来双手托着纪衡持刀的手,死死地攥住,满含悲痛地呼喊道,“皇!上!”

    纪衡因注意力都在小铃铛上,没有察觉到盛安怀走进来,此刻被他拦住,纪衡便有些不高兴,“闪开。”

    盛安怀是死也不会闪开的,“皇上,您的龙体关乎社稷苍生,请您慎待!”

    对方虽然太过唐突,但好歹是关心他,纪衡也就安慰道,“没关系,朕下手很准的。”

    “!!!”

    盛安怀老泪纵横,“皇上,您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打人骂人,或是杀人,总归是怎么能出气怎么来,您可不能自戕啊!您要是想斩断龙根,不如先把老奴的头斩下来吧!”

    纪衡:“……”敢情这蠢材是以为他要自宫……

    挂铃铛阅兵这种事情不比自宫长脸,纪衡真是没办法解释,于是把匕首向地上一扔,“滚。”

    盛安怀连忙把匕首拾起来,对皇上的关心赋予了他无限的勇气,有些事情就算会死,他也要做。于是盛安怀指了指皇上的佩剑,“不如这个也让奴才帮您收着吧?”

    见皇上不理他,盛安怀便自行解下圣上的佩剑,又顺便把他箭筒里的箭都拿走了,检查一遍营房,没有利器了,这才满意离去。

    留下纪衡垂头丧气地扶着额头,一下一下地扯着腰带。终于,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又把盛安怀叫了进来,“朕内急。”

    盛安怀很快找来一个崭新的夜壶,纪衡以此为由让盛安怀帮他解开了腰带,立刻又把盛安怀轰了出去。<

    终于解决了某个麻烦。纪衡看着那一串铃铛,目露凶光,“个小变态,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手中这小铃铛做工很精致,丝线一时看不出材质来,但色泽鲜亮,质地柔韧,应是上品。银质的铃铛上刻着图案,这图案有些眼熟,他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总觉那好像是很遥远的记忆。

    纪衡虽然恨,却终于没把铃铛扔出去,而是放进了怀里。

    ***

    纪衡全力解决小铃铛时,田七正在宝和店跟一群太监侃大山,丝毫没有接收到来自皇上的怨念。今儿皇上出门了,她也不用在乾清宫候着,便跑了出来。上次那个印章皇上还给了她,今儿刚出了手,卖了八十两银子,这么一倒手就赚了三十两。她揣着钱很兴奋,一时又不知道藏在哪里好,怕皇上发现了再偷走。

    小太监们照例恭维了一阵田七,说着说着就开始挖起宝和店的光辉历史来,然后就说到了陈无庸。陈无庸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官方定评),但是倒卖古董确实有一手,眼睛很毒辣,大家虽然对他的人品嗤之以鼻,但说到这一点,都不得不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陈无庸的丰功伟绩很有聊头,几人围在一处吧啦吧啦地说着,田七不想搭茬,便只低头喝茶。

    他们正聊得兴起,一直沉默的方俊突然开口了,“着急……”

    别人没搭理他,他又重复了一遍,“着急……”用的还是河南口音。

    一个小太监便推他道,“内急就去茅房,你在这里说一说就不急了?”

    方俊两手按着太阳穴,一个劲儿地摇脑袋,“着急、着急、着……急……”还是河南腔。

    “你急死算了!”几个人便要把他打出去。

    田七连忙拦住他们,转而问方俊道,“你想说的是找、季,对不对?”

    方俊点了点头,“季……季……”

    田七连忙把他拉到角落里,扯着他的衣领道,“季青云?”

    方俊眼睛一亮,猛点头,“找季青云!”

    田七攥着他衣领的手突然握得更紧,她直直地盯着他,沉声问道,“是陈无庸,让你找季青云?”

    方俊又点头,“是。”

    “他让你杀季青云,对不对?”田七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气得发颤,竭力克制自己没有动手揍这家伙。

    方俊摇头,皱眉道,“不是杀,是抓。陈公公让我……抓季青云。”

    什么抓,根本就是杀,而且是杀人全家!

    田七气得脸色发白,她扭头找了找,抄起离她最近的一个条凳,双手举着对着方俊一通暴打,边打边骂,骂了两句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打。

    方俊抱着头蹲在角落里,不敢还手。

    不远处聊天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拉开他们,几人只以为两人是因为口角,便把田七按在椅子上好生劝了劝,田七坐在椅子上,谁也没理,两眼如刀似的盯着方俊。<

    方俊蹲在地上,没人理会他。他抬起头,额上被打破了,滑下血来,血液流过他的脸侧,滴到地上。他没有理会伤口,而是两眼茫然地看着田七,看到田七恨恨地瞪他,他虽不知为什么,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难过。

    田七看着方俊茫然而畏怯的目光,她突然就觉得很悲哀。仇人就在面对,对方却忘记一切,独留她自己像个疯子一样。

    她歇了一会儿,突然又把方俊叫到了隔壁的会客厅。方俊头上伤口血液凝固,便不再流,脸上那道血痕十分明显,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虽忘记往事,但不代表真的变傻,看到田七这样反应,他已经猜出了大概,“我……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

    田七盯着他,“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方俊低下头,“对不起。”

    “你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就赶紧想起来吧,我要知道除了你,还有谁。”

    方俊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到底做过什么?”

    田七没好气道,“你自己去想。”

    ***

    纪衡气势汹汹地回到乾清宫时,田七还没回来。他在书房里坐立不安,脑子里演绎着各种惩罚田七的方法,接着又一一排除。不忍心骂,更舍不得打,唯一的管用的办法大概也只有没收他的钱,不过小变态现在已经没几个钱了,这样看来只能先扣他月钱了,纪衡心内盘算着。

    想着想着,他的思路又有点歪,想起昨晚两人的亲亲我我上头。接着便想到田七那神奇的、切得干干净净的下三路。

    纪衡便有些不解,蛋蛋切了,可以理解,可是小**切了,他要怎么撒尿呢?难道像女人一样?那和女人区别也不大了吧……

    他越想越好奇,看到盛安怀在一旁,他便问道,“你们太监,都是怎么净身的?”

    盛安怀这时候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听到皇上如此说,立刻如临大敌,警惕起来。原来皇上还惦记着自宫呢……他悲哀地想。

    纪衡见盛安怀两眼直愣愣的不回答,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回答朕,太监到底怎么净身?”

    “皇!上!”盛安怀又窜到纪衡面前,跪下来扶着他的膝盖痛哭道,“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请为太后想一想吧!她老人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添些子嗣,您可不能做出自断根脉的事啊……”

    妈的!蠢蛋!

    纪衡气得胸口疼,卯足了劲儿一脚踢开他,“滚!”

    盛安怀知道自己又忠言逆耳了,于是很麻溜儿地滚了,滚之前自作主张地顺走了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一双宝剑。

    他现在是为皇上的命根子操碎了心,又不敢声张,怕把皇上逼急了,一急之下做出终身后悔的事儿。他把宝剑藏好之后,就在乾清宫外的走廊里来回溜达,不知道该怎样劝一劝皇上。最根本的,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心一意地想当太监……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悠,盛安怀一抬头,正巧,田七回来了。他赶紧招手把田七叫过来。

    田七本来心事重重的,看到盛安怀叫她,她便走过去,问道,“盛爷爷,您有什么吩咐?”

    盛安怀拉着田七,哭天抹泪地把皇上想自宫的事儿说了一遍。田七听罢也吓了一跳,“皇上他为什么想自宫?”

    “我怎么知道,”盛安怀用一方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你要是不知道,就更没人知道了。你好好想一想,皇上他到底有可能因为什么想不开?”

    田七屈起食指在下巴尖儿上挠了两挠,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皇上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想起一出是一出。”

    盛安怀也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这会儿竟然有些信,“那怎么办?”

    “要不……找王猛扎几针?”田七对王猛有一种盲目的信服。

    盛安怀也学着田七的样子挠下巴,“要不你先劝劝他,劝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田七有点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成,我先试试,但不保证管用。”

    虽这样说,已经让盛安怀十分激动了。

    于是田七走进乾清宫,在书房找到了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码出来的比较早,我就先放上来了。晚上要修个稿子,不晓得还能不能再码出一章来。大家晚上八点的时候刷一刷试试,有就有,木有就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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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星光下

    皇上看起来很暴躁,他正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看到田七进来,便走到书案后端坐下,拉下脸来道,“你还敢回来?”

    田七脖子一缩,“奴才……也不敢不回来呀……”

    “过来。”

    田七便走过去,隔着书案看皇上。

    “过来。”纪衡指了指自己身边。

    田七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想到盛安怀的哭诉,田七顿觉压力好大。她又不敢直接问皇上是不是想自宫——对付神经病一定要委婉,就像王猛对付那个黄黄一样。

    要不还是……投其所好吧。

    田七想到这里,微微弯身,捧着纪衡的脸,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纪衡本来鼓着一肚子的怒气想要收拾田七,结果被她一亲就忘了生气,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回应她,两人交吻缠绵了一会儿,田七红着脸抬起头,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鼓足勇气说道,“皇上,其实您的小弟弟挺好玩儿的,切了多可惜呀。”

    纪衡:“……”他十分想把盛安怀碎尸万段。

    田七又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皇上,便告退了,留下纪衡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凌乱无言。

    田七走出书房,回到自己是住所,莫名地就有些惆怅。

    其实,她说的也不是假话,皇上的小弟弟……是挺好玩儿的……

    田七为自己这种变态的想法感到羞涩,但她又无法对此视而不见。其实确切地说,田七是觉得喜欢跟皇上相处,无论他们在做什么,甚至连他发神经病,她现在都不觉得讨厌。真是好奇怪,她明明应该很怕皇上才对呀。可是现在,她就愣是对他怕不起来,不仅如此,她在他面前甚至总是不自觉地得寸进尺,违背一些奴才们该恪守的规矩,这真的太不像她了……

    唔,还有,她越来越在乎“皇上被很多人摸过以及正在被很多人摸”这一事实了……每当想到这件事,她心中都有很奇妙的酸酸

第65章 告状与偷窥

    九月桂花飘香的时节,也是秋试放榜的时候,因此这榜单又称为桂榜。桂榜张贴这天,榜单前人头攒动,挤得人骨头疼。

    田七挤在人堆里从头开始看,第一眼就找到唐天远的名字,正是第一名解元。

    于是田七摸着下巴嘿嘿淫-笑,她把自己那八十两银子全部压了唐天远中解元,看来这回又要小赚一笔了。笑完之后她又有点遗憾,本来八方食客已经盈利,也有了些流水银子,但那掌柜的一听说田七要拿银子去压宝,便死活不让。

    看完了唐天远,田七又挤到桂榜最后面,从后往前开始找郑少封。

    倒数第三,不错不错,田七连连点头,郑少封这么笨,能考中举人已经是万幸,就不用再在乎名次问题了。

    ……郑首辅也是这么想的。

    他老人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前两个都很出息,早早地中了进士,唯有最小的这一个,实在让他觉得像是从废物堆里捡来的,白瞎了一副不错的皮囊,中看不中用。如今小儿子中了举人,郑首辅很高兴,比得知长子次子中进士那会儿更加狂喜,平时一向低调的他也大排了一次筵席,邀请同僚们去当面夸一夸他的小儿子。

    郑少封自然也很得瑟。当初鄙视过他的那家女儿,这次又对他有了点意思,但郑少封像个威风凛凛的大花公鸡一样抖起了尾巴,看不上人家了。他有他的道理:那家女儿虽然贤惠,但不够聪明。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灵光了,再娶个笨老婆,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个双料笨蛋;不如娶个聪明点的,这样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同时兼具孩儿他娘的智慧与孩儿他爹的身手,文武双全,多好。

    为了答谢好朋友们对他的支持和帮助,郑少封在自己家摆了个宴,邀请唐天远、田七、纪征去他家吃酒。

    看着儿子交朋友的档次直线上升,郑首辅欣慰不已。于是他也去宴会上露了个脸,然后他就发现,原来那个神秘的田公子,竟然是田七。

    郑首辅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并没有露出过多惊讶,跟田七客套了几句,顺便观察了一下宁王爷和唐天远的神色,两人显然是知道底细的。

    很好,敢情就他那个傻儿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郑首辅从容地离开宴会,一转头就开始思量起来。唐若龄最近在皇上面前有了些风光,跟宁王关系不错,儿子又和御前太监有交情……从这些都可以看出唐若龄在一步一步往上迈,甭管他用的是什么路数。

    其实如果大家都正常地熬着资历,郑首辅致仕之后,理应由孙从瑞接任首辅。但是郑首辅总觉得孙从瑞不太靠谱,有些人,越是清高,越是虚伪。而且,郑首辅怀疑当年季青云的案子和孙从瑞有关——季孙二人是好朋友,孙从瑞如果连季青云都能背叛,那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种人到了急处,是半点情分都不会讲的。

    从这个角度出发,郑首辅不太希望孙从瑞接任首辅之位。他知道自己也干不了几年了,他得为自己的儿子们考虑。

    唐若龄就不一样。这个人虽然也有点面白心黑,但还算坦荡,不是个小人。再说,唐若龄的家族势力不算大,他儿子虽然有出息,但也就这么一个。唐若龄要到用人的时候,郑首辅这些儿子都是可以顶上去的。

    站队实在是一门大学问,郑首辅在此道上浸淫日久,自然门儿清得很。他仔细对比分析了一下唐若龄和孙从瑞的优长劣势,到头来发现此中最重要的人物竟然是田七。

    千万别小看太监,尤其是御前的太监。他们,才是最接近皇上、最了解皇上的那一拨人。

    我们不得不说,郑老狐狸他真相了。

    其实田七对唐若龄的帮助是隐性的,并不明显——俩人要是明晃晃地站作一队,皇上就该呵呵呵了。田七基本不会直接指导唐若龄这样做或是那样做,她只会告诉他,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然后由唐若龄自己去领悟。

    除此之外,她也会顺便进一进“谗言”。

    告状是一门技巧性很高的行为,如果对方是个大笨蛋,你的坏话一定要讲得直白;而如果他是个人精中的人精,那就需要含蓄地潜移默化,还必须让那个聪明人以为你并非在耍什么聪明。

    比如,告孙从瑞的状,一定不能坏话连篇,要重点渲染此人因“清高耿直”而“看不起太监”。

    看不起太监看不起太监看不起太监……简直跟太监苦大仇深!

    这种事情听多了,纪衡也会觉得孙从瑞有点莫名其妙,太监虽不讨人喜欢,但也不是所有太监都十恶不赦,御前这几个太监都是他亲手挑的,就识趣乖觉得很,孙从瑞何至如此?

    纪衡还是有点怀疑,以为孙从瑞单单讨厌田七——他儿子不是被田七打断过腿么。纪衡便又故意问了盛安怀,盛安怀虽未被孙从瑞当面下过面子,但也知道这人讨厌太监,便对孙从瑞喜欢不起来。皇上问起,盛安怀有什么答什么,不说坏话,却也绝不说好话。

    纪衡心想,连他这个差点被太监废储的人都没那么痛恨太监,孙从瑞又是为什么?此人讨厌太监,要么就是真的对太监深恶痛绝,要么就是在做给谁看。

    他还能做给谁看呢?纪衡冷笑。

    为了和孙从瑞形成强烈对比,以加强告状的效果,田七还拎出唐若龄:唐大人是尊重我们这些太监的,说话也客气,堂堂阁臣,一点架子也没有。真是让奴才受宠若惊。当然了,我们做奴才的是沾了主子的光……什么什么的。

    田七很清楚,皇上明明知道她跟唐天远有交情,她就不可能再装作和唐若龄划清界限,她得适当表示一下对唐若龄的偏好。当然,还得让皇上放心,她是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因为唐家好,就跟他们站队去。

    总之这个过程漫长而复杂,只有脑子够用的人才玩儿得转。在此过程中,郑首辅、唐若龄、宁王、田七等渐渐达成共识,形成了消灭孙从瑞的统一战线。

    其实纪衡之所以对孙从瑞产生了一些微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田七懂分寸又讨人喜欢,连他这当皇帝的都被他勾引去了,孙从瑞鄙视田七,也就是在鄙视纪衡的品位。

    这个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郑府的宴会从中午开始,几人吃喝玩乐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散。田七多喝了几杯酒,回去的时候绊着脚走路,纪征把她送到玄武门,目送着她进了宫门,这才离去。两人全程几乎没有互动,因为皇上派了人一直跟在暗处,“保护”田七。

    回到王府时,纪征派出去的人从辽东回来了,说之前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禀王爷,辽东鸡鸣县田家屯确实有一家猎户,七年前送了儿子入宫当太监。那个孩子在家中行七,想必就是王爷要查之人。”

    这么说,田七这个身份并非伪造,而是确有其人?只不过现在这个田七是假的田七?纪征凝着眉,一时理不清头绪。他的疑问太多,眼前这个田七到底是谁?为什么入宫?她知书明理,言行中透着娴雅,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或是书香门第,又是如何搭上那家猎户的?再说,她自称姑苏人氏,喜欢江浙菜,对江南的风土人物颇有些熟悉,很可能真的是姑苏人氏,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跟辽东的猎户扯上关系?

    田七是否真的去过辽东?

    一个姑娘,因为什么理由才会从南到北跋涉数千里到辽东去?

    ……流放。

    纪征只觉脑中像是突然点起一道明烛。他立刻吩咐来人,“去查一查淳道二十年至淳道二十五年这一阶段内所有曾经流放辽东的罪人,要求是罪官或者诗书之家,尤其是祸及子女的那些。

    来人道了一声“是”,领命去了。

    纪征坐下来,翻出一本书,又展开来仔细看,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从那短短的几行字中看出金子来。

    田七一步三摇地回了乾清宫。离着挺远,她看到皇上正站在门口向远处望,不晓得皇上在看什么。

    看到田七回来,纪衡转身走进了书房。田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会儿她不该当值,没吩咐不用去御前凑,可她还是尾随着皇上去了书房。

    盛安怀特别有眼力见儿,赶紧退出来,还帮他们关好了门。

    纪衡站在书房内,看到田七走进来,他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喝成这样?”

    田七的脸红红的,脑子也不大够用了。她走过去,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纪衡的肩膀,另一手抬起来刮了一下他的下巴,醉眸流转,“美人儿……”

    纪衡哭笑不得地拉下田七的手来,说道,“醉成这样,快去休息吧。”

    田七放开纪衡,转身摇摇摆摆地走开,边走边道,“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田七要洗澡了……纪衡吞了一下口水。

    他吩咐人帮田七打好了水,田七关好了门,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托皇上的福,她现在独居一室,洗澡也更方便了。

    田七边洗边唱着小曲儿,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门缝里多出一只眼睛。

    纪衡为自己的偷窥行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就是想看看田七是不是女人。

    尽管这个猜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但否定之后他却又总是生疑。只要怀疑,就有希望。他颇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门缝里的人坐在大大的浴桶里,柔发披散,露出一片香肩。肩膀窄细,却骨肉均匀,肩上肌肤皓白细腻,凝脂一般。

    纪衡又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十分想看得更真切一些,手不自觉地向前一推,门“吱”地一下被推开了。

    纪衡:“……”

    田七:“……”

    她好像又忘了拴门了。田七拍了拍脸,以为门是被风吹开的,她扭头一看,却发现皇上正站在门外,两眼发直。

    “啊!!!”田七惨叫起来。

    纪衡落荒而逃。逃出去挺远了,又折回来帮田七关好了门,这才跑了个干净。

    田七顾不上洗澡了,匆匆擦净身体穿好衣服。她现在完全吓醒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浴桶够大,水面上还很体贴地撒了好多花瓣,皇上应该不能看到她的秘密吧?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来呀?

    田七以为皇上找她有事吩咐,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亲自来。她不敢耽搁,匆匆去了书房,“皇上,您有事吩咐奴才?”

    偷窥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偷窥还被人发现,那就更丢人了。纪衡脸色不大自在,说道,“朕只是想问一问,明日朕去北燕围猎,你想不想一同前去?”

    “好啊!”田七眼睛一亮,想到自己这反应不太合适,连忙又说道,“奴才失礼,奴才……遵旨。”

    纪衡点了点头,便不说话。

    田七问道,“皇上,吴柱儿去吗?”

    纪衡一愣,“他是谁?”

    田七暗暗咋舌,皇上竟然连给他摸过**的人都不记得。她又问道,“那赵大康去吗?”

    纪衡莫名其妙地看着田七,“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奴才告退,这就回去准备。”

    “去吧。”

    田七出了书房,心中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得意。至少在目前来看,她在摸**行列中地位还是不俗的,就算比不上盛安怀,但也比旁人强。皇上不带别人打猎带她去打猎,就是明证。

    唉,怎么又吃醋了。田七有点无奈地摇摇头。

    这头纪衡却是十分惋惜。虽然田七的肩膀很漂亮很可口他很想咬上一咬,但是……没看到,他竟然没看到他的胸。

    纪衡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着魔了,大概他就算看到田七那平坦的胸口,也会认为这只是因为女人发育得不好,只有看到他下边的伤疤,才能让他死心。

    可是要怎么看呢……

    嗯,明天要出宫了。在外面总比在宫里头方便一些。想到这里,纪衡又燃起了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皇桑发现真相的过程就是直接剥开了衣服看的,一点也不猎奇。当然结果很猎奇。

    我说很快就是很快了嘛。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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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芳心

    北燕在京城以北一百多里,这里的土地不适合种庄稼,皇室便辟出一大片地方种了草木,放养了许多鹿、羊和兔子,每到秋季,皇帝都会带着群臣来此处狩猎。

    纪衡为这次狩猎做了精心的计划。从白天到夜晚,内容丰富得很。在皇宫时,他和田七独处的机会不能太多,否则容易引人生疑,他们在宫中拘束太甚,一言一行都怕被别的眼睛看到。出门在外就自由多了,纪衡打算跟田七好好地过一过二人世界。

    首先,把哭着闹着要跟来的如意撇在家里。理由是小孩儿太小,怕被马踩了。

    纪衡越来越觉得如意这小混蛋碍眼,长得还没三寸高,就想娶老婆,还老是插在他和田七中间,总之怎么看怎么碍眼。

    其实如意的想法类似,也觉得他爹碍眼。他和田七玩儿得好好的,父皇总是来横插一脚,真是不可理喻。

    其次,盛安怀也不能带。皇帝陛下的理由是盛安怀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圣上体恤奴才,就不让他去了。

    然后盛安怀就果断地病了。

    纪衡现在都有点怕盛安怀了,总觉得这蠢材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解决了这两个拖后腿的,纪衡意气风发地带着田七来到北燕。以他有限的想象力,绝对无法想到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人们常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很多时候这一“失”,失的不是谋划,而是人品。

    北燕背靠燕山,往前延伸是一大片草场,这片草场由树林分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纪衡带着田七,独自霸占了一块草场,不许别人接近。

    今日的天气很给面子,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空像是一块无半点杂质的蓝宝石,蓝宝石上映出的白灼灼的光点,便是暖融融的太阳。

    金秋的风已经卷过大地,草木枯荣参半,一眼望去斑斑杂杂,莽莽苍苍,悲凉中透着一股壮烈,让人很想引颈长啸以抒豪情。

    草场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肥胖的动物,痴痴傻傻的,见到人也不晓得躲,该吃吃该玩儿玩儿,静等着人去猎它。

    田七不禁感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

    她此时正和纪衡共乘一骑。

    田七不会骑马,连爬上马背都不会,不过她现在跨坐在马背上,背靠在皇上的怀里,倒也安稳。

    纪衡想得特别周到,出来的时候故意牵了两匹马,等两人刚走出人们的视线范围,纪衡立刻就把另外一匹马赶跑了,独留下御马监精心挑选的一匹白马。

    这白马也无甚出奇之处,就是漂亮,特别的漂亮,纪衡一看到这匹马,就觉得田七肯定喜欢。

    结果自然是不出他所料。

    现在,纪衡j□j美驹,怀抱美人,徜徉在朗朗碧霄之下,习习秋风之中,很是惬意。他用下巴尖儿轻轻擦着田七的颈窝,偶尔在他脸上香一口,看着小变态羞得连耳朵都红了,他心里那个美啊,实在妙不可言。

    田七脑子里乱乱的,每次被身后的男人亲,她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坐在一大朵会飞的棉花糖上,荡悠悠,甜甜的,香香软软,干干净净。

    她低着头,心脏砰砰乱跳,待感觉到他又来亲她时,她突然扭头,抬着下巴接住了他的亲吻。

    田七的主动迎吻让纪衡感到意外,他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捧起她的脸与她缠绵。

    田七伸了一手来搂纪衡的脖子。她被他亲得头脑发热,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纪衡还不知足地在田七的脸上和颈上轻轻啄着,田七舒服地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正在被人轻挠脖子的猫咪。她微仰着头,入眼是一片遥远又无边无际的澄澈的蓝。

    坐下的马儿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不太好的勾当,早已停下来,低头闷声吃着草。

    纪衡挟着田七下了马,两人手拉手在草地上走着。周围不少呆傻的猎物,但是纪衡看不上,于是弓箭一直背着,丝毫没去碰。

    不过他真的很想在田七面前露两手,好能接受一下这小变态的膜拜。

    正在这时,天上传来一阵雁鸣。两人仰头看,果然见到一排大雁正排着“人”字形,从北往南飞。纪衡弯弓搭箭,把弓拉得满如圆月,瞄准雁群,接着一松手,伴着箭羽划破空气时产生的一阵尖细而短促的铮鸣声,羽箭离弦,像一道极速的闪电,飞冲向雁群。

    田七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羽箭的方向,待听到空中连续两声大雁的悲鸣后,她看到一团黑影突降下来。

    “中了中了!”田七激动莫名,拉着纪衡的手臂直跳,“皇上您箭法真厉害,果然文武双全!”

    纪衡笑了笑,抬手轻轻弹了一下田七的脑门儿,“马屁精。”

    两人便决定把纪衡的战利品捡回来。因为那大雁落进了树林里,他们手牵手走进树林,田七心内回忆着大雁落地的方位,走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遍地寻找,果然见不远处躺着大雁的尸体,而且是一连两个。

    不过大雁周围好多大苍蝇,嗡嗡嗡地飞着,田七很奇怪,这鸟儿才刚死,怎么这么快就招来苍蝇了?

    她刚想上前看一看,皇上却拉住了她。皇上表情十分严肃,像是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跑!”

    田七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纪衡拉着转身飞奔起来。田七很是莫名,“皇上,怎么了?”

    “捅了马蜂窝了。”

    “……”

    原来那些不是苍蝇,而是马蜂!田七突觉遍体生寒,这么多马蜂,要是蜇在身上……她不敢想下去,撒开了腿跟着皇上狂奔。

    即便是拼尽吃奶的劲儿,她依然跑得慢,纪衡干脆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夹得离了地,带着她一起跑。

    纪衡自己的轻功很好,若是独自一人,自可以轻松逃脱,可是带着田七这么个累赘,就有些吃力了。耳听得身后的嗡嗡声越来越近,纪衡卯足了劲儿奔向不远处的白马,以期能及时上马逃过一劫,谁想到那白马看到他们如此慌张,它比他们还慌张,吓得挣开缰绳转头跑了。

    纪衡:“……”

    危急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情感叹:世间有许多东西都是如此,中看不中用。

    身后的嗡嗡声已经近在耳前,纪衡知道他们今日逃脱不过,只好把田七往怀里一拉,然后两人双双倒地。纪衡完全压在田七身上,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她的身体。他两手抬起来,用袖子盖好田七的头和脸。

    最后,他自己也埋下头,一动不动。

    来吧!

    马蜂群仿佛听到了纪衡的盛情邀请,争先恐后地冲下来,撅起屁股,露出毒针,走你!

    纪衡:“!!!!!!!!!!”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很难想象那种感觉。纪衡一瞬间觉得就好像有人用仙人球在他身上做推拿,硬刺儿扎进皮肉里,在骨肉深处搅动,一波又一波尖锐的疼痛透过骨肉钻进脊髓,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疼得太阳穴发紧发痛,像是在穴道深处楔进了钉子一般难受。

    马蜂的尾针是有毒的,纪衡只觉被叮之处遍布灼痛,简直像是无数根烧得通红的铁针在进进出出,他疼得紧咬牙关,又怕把牙齿咬碎,干脆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

    田七知道皇上在护着她,但她十分担心他,想要起来。

    纪衡却把她按得更紧,在她耳边说道,“别动,千万别动……”他疼得声音发颤,连气息都在微微地抖动。

    田七低着头,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能听到皇上疼得吸气的声音,能感受到他对她全身的呵护。她果然听话,趴在地上再不动弹。心口酸酸胀胀的,眼眶发热,有滚烫的液体涌出眼睛,滴落下去。

    这场劫难短暂而又漫长,田七觉得自己好像等了一整个黑夜。当耳畔除了纪衡的呼吸再无别的动静之时,她探出头,从他身下钻出来。

    蜂群已经走了。周围一片寂静。

    皇上疼得昏了过去。

    田七哭着在他人中上探了一探,还好还好,还有气。

    她把他扶了起来。他的身体比她高大许多,这个过程她相当吃力。皇上昏得人事不知,不能自己走路,田七使他趴在她的背上,她找准了回去的方向,拖着他一步一步前行。

    走了几步,田七想起一事,伸手在皇上的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个小哨子。这哨子是专门与附近的侍卫联络的,就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侍卫。田七鼓着腮帮子吹了一口哨子,吹罢继续走,走几步,又吹一次。如此反复。

    她边走边哭,心口疼得一抽一抽的。她力气很有限,被他压得两腿发软,但是她暂时忘记了这些。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弄回去。哪怕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把脚走烂了,她也要把他弄回去。

    幸好,她或是他的运气不错,田七走了不到一百步,便看到了几个听到哨声前来救驾的侍卫。

    两个侍卫把纪衡运上了马,田七叮嘱他们皇上背上有伤,要小心一些,然后和另外一个侍卫共乘一骑,一同回了行宫。

    回去之后立刻传来了林大越。林大越一看皇上被蛰成这样,怕他中毒太深扛不住,先扎了几针护住心脉,然后捏着小镊子一点一点地给皇上拔毒刺儿。王猛给他打下手,把他拔过刺儿的地方都涂好了解毒去肿镇痛的药液。

    那一身的红肿疙瘩太过触目惊心,田七在一旁看得心口又是一阵抽痛。林大越和王猛见惯了各种病症,此时都很淡定,林大越还能一边忙活一边问田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七不敢说实话,只说她和皇上走散了,再找到皇上时,便看到他趴在地上。

    林大越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装信了,总之不再问别的,只是说道,“皇上的伤处全在背面,可见当时该是趴着未动。幸好他这样做了,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田七有些奇怪,“为什么?”

    “因为马蜂更容易识别出快速移动的人和物,对于静止的,则没那么灵敏。趴着不动比乱跑要强,除非人能跑过马蜂。”

    田七听罢,既庆幸,又有些内疚。皇上如果不是为了护着她,大概就能跑过马蜂了吧……

    ***

    纪衡是在深夜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第一映入眼帘的是田七的睡容。她正跪在床边,肩和头伏在床上,两手交叠垫着脸,细眉微蹙,睫毛时抖,显是睡得极不安稳。

    因哭得太多,田七两眼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角挂着一滴泪水将落未落。纪衡伸过去一只手,食指轻轻托了一下那泪滴,泪水便落在他的指肚上。他擦了擦田七脸上的泪痕,笑道,“爱哭鬼。”

    纪衡轻轻推着田七的肩膀,把她叫醒了,“起来,地上凉。”

    田七看到皇上清醒了,十分高兴,连忙要去找林大越。纪衡却拉住了她,“不用了,朕已经好了。你上来,陪朕说说话。”

    虽然三更半夜地聊天有些奇怪,但田七还是坐在了床边,说道,“皇上,您想聊什么?”

    纪衡把被子掀开一些,“上来。”

    田七只好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和他一样趴着,与他紧紧挨着。秋夜已经凉了,但是被子里暖暖的。田七扭着脖子,把脸正对着皇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纪衡便和田七对视。

    两人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很久,期间谁也没说话。

    田七:“……”

    纪衡:“……”

    田七终于红了脸,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再看纪衡时,她的眼圈有些红。

    纪衡温声问道,“吓到了?”

    这话终于把田七的泪水又逗了出来。她扭过脸去擦眼泪,纪衡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田七说道。

    纪衡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不舍得看田七哭,一方面看到田七为他哭,他又十分受用。他一下一下地抚着田七柔顺的发丝,说道,“朕不想听这样的话。”

    田七便说道,“谢谢。”

    “也不想听这个。”

    “还疼吗?”

    纪衡仔细感受了一□上那些伤处,回答道,“不疼,就是很痒。”

    “我还是去叫太医吧。”田七说着,又要起身。

    “不用,”纪衡按住田七,笑,“你来亲一亲就不痒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个正形,田七其实挺佩服皇上这种顽强的耍流氓精神的。她红着脸,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皇上因虚弱而有些苍白的脸色,她一心软,就点了点头。

    于是纪衡麻利地脱了衣服。

    他背上的疙瘩还未消肿,拱起来像是一座座小山包。田七看得心疼不已,小心用指尖碰了碰,纪衡便说道,“这是手指,别以为朕看不到就好糊弄。”

    田七移开手指,倾身凑上去,闭眼在那红肿的地方轻轻亲了一下,她不敢太用力,点到为止。纪衡只觉自己像是被洁白的羽毛轻轻扫了一下,背上不痒,心里头开始痒了。

    田七一个挨一个地亲着,亲得认真难而虔诚。他的肩膀很宽,到腰部窄窄地收起,像是一个三角形;背上皮肤紧绷光滑,白得像玉。他折着手肘,用上臂撑着身体,肩头被抬起一定高度,腰以下还贴在床上,从肩到腰,形成一个微凹的坡度,线条流畅,像是山脉的尽头。田七顺着这山脉从上到下亲,亲着亲着,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她希望这唇下肌肤的每一寸都是她的,独属于她。

    纪衡舒服地闭着眼睛,像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般。他心想,能得田七这样对待,便是蜇出一身疙瘩,也是值得的。

    纪衡的后腰挨着脊骨处有一个大红包。田七的嘴唇移到那里。纪衡随着她的轻吻,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田七以为皇上不舒服,她伸出舌尖儿,舔了舔那肿处,然后就听到皇上的闷哼声,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尾音带着点颤意,乍一听竟让人恍惚觉得他像是在撒娇。田七不解,低头又亲了一下那里。

    纪衡连忙阻止田七,“别,别亲那里……现在别亲……”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些不平稳,田七终于还是不放心,给皇上盖好被子之后,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出门找来了林太医。

    林大越来给皇上把了脉,赞扬了一下皇上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顺便提醒皇上最近忌行房事。

    在纪衡恼羞成怒地把林太医轰走之后,田七终于明白他刚才那是什么反应了。

    ***

    皇帝陛下第一天狩猎就受了伤,文武百官只好跟着皇帝一起打道回府。

    受伤也分很多种,有人伤得英勇,有人伤得壮烈,有人伤得悲惨,但是堂堂天子被马蜂蜇出一身包,这种事情传出去就成笑谈了。纪衡很明智地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自己是跟猛虎搏斗而受了伤。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无耻,可是甭管知不知道内情,谁会去揭皇上的短呢,还想不想混了。

    太后倒是信以为真了,坐在纪衡的床边那个哭啊。纪衡只好偷偷告诉她:你儿子其实是被马蜂蜇了。

    太后很无语。虽然被马蜂蜇了也很疼,但马蜂和老虎是不能比的。她松了口气,便数落起纪衡来。

    纪衡一声不吭地全盘接受了数落,顺便在太后面前夸奖了田七,声称他被蜇得晕过去,幸好田七及时发现,把他救了回来——这是他和田七串好的话。

    太后听罢十分高兴,重重赏了田七。田公公生平受赏无数,第一次感到受之有愧。太后又叮嘱田七好好照料皇上。

    本来嘛,皇上生病,茶水上的人侍药,或是由伺候皇上起居的宫女来擦药,这些都不该田七负责,可是乾清宫的人就很奇妙地达成一致,觉得田七做这些事情完全合情合理。

    于是田七就这么抢过来差事,给皇上擦起药来。

    纪衡半闭着眼睛,感受着背上田七温柔的抚摸,他浑身放松,舒服得很。

    正擦着药,如意来看望他父皇了。纪衡让人把如意领进了卧房。

    如意只知道他父皇身上不大好,并不知道父皇到底受了什么伤。他被奶娘脱了鞋,抱到了纪衡的病床上,挨着田七跪着,看着田七手指蘸着奇怪的膏体在父皇背上抹。

    父皇背上鼓起一个又一个小包,每一个小包中间都有一个小小的点,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拱出来。

    如意便惊奇道,“父皇,你要长蘑菇啦?”

    纪衡听得一阵恶寒,“叉出去!”

    奶娘赶紧抱着如意退出去。如意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不高兴,他趴在奶娘怀里,委屈地看着田七,“田七……”

    田七冲如意挤了挤眼睛,安抚地笑了笑,无声地说着:没事儿。

    纪衡却不满地提醒如意,“田七是朕的人。”

    如意听罢,更委屈了,埋着头不愿看他们,很快被奶娘抱了出去。

    这边田七给纪衡擦完药,等到药半干的时候,纪衡一仰身躺了下来。

    “皇上……”田七皱眉,这样躺下来压着背后伤处可怎么办。

    纪衡笑道,“没事儿……总是趴着,太硌得慌。”

    田七以为皇上说的是胸口硌得慌,谁知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腿间,“这里可不能受委屈。”

    田七慌忙抽回了手。这时,外面有个宫女道了一声,“皇上,药煎好了。”

    这是纪衡给底下人新立的规矩,甭管什么事儿,都要先在门外说一声,不许随便闯进皇上的卧房、书房以及各种房。

    纪衡让那宫女把药端进来,田七接过,手托着药碗试了试温度,觉得好了,便端到纪衡面前,“皇上,喝药吧。”

    纪衡躺着不动,笑道,“你喂朕。”

    田七便用小勺子舀起药汁,送到皇上唇边。

    他却不张口,只笑吟吟地盯着田七看,接着视线向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田七觉得,皇上这一卧床,事儿陡然多了起来,总是提稀奇古怪的要求,但是他的伤是为她受的,她又总无法拒绝他,因此一步步退却,毫无底线。

    她低着头嘴对嘴地给皇上喂了药,皇上吃完药又按着她的后脑一阵缠吻,吻过之后,他低声说道,“田七,穿裙子给朕看好不好?”

    “……好。”

    ***

    纪衡自己心中有鬼,便不愿让田七在皇宫之内穿女装,于是便把她带到宫外。当然了,他出门也不单是为了看田七穿裙子的。

    田七还有些担心纪衡的伤势,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毒刺儿清理过,排了毒,消了肿,加上他身体好,恢复能力强,也基本无大碍。只不过纪衡就喜欢被田七照顾,他躺在病床上,小变态就对他百依百顺,多好呀。

    田七的裙子是纪衡亲手挑的,一套大红色绣浅粉桃花的半臂齐胸襦裙,里面套着一件白色软纱长袖衣,脚上踩着的绣鞋也是红色的;这颜色在皇宫之内不能随便穿,不过出了宫就无所谓了。她今日梳得依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螺髻,不过这次插了一支金质桃花形发簪。

    她走起路时衣带飘飘,裙角轻曳,配上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又让纪衡看呆了。

    不止是他,他们两个走在路上,路边许多男人的目光频频往田七身上飘。

    纪衡很自豪,又特别地想把田七藏起来,不许旁人看。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许多女人的目光在追着他走。

    田七又能穿上裙子,心情也很好,纪衡明目张胆地在街上拉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他今儿特地穿上了朱红色的衣服,单从服色上来看,两人倒是十分登对。

    两人拉上手之后,周围男人们的目光便分了一部分给纪衡,无一例外都是羡慕嫉妒恨,以及深深的仇视。

    纪衡心情大畅。

    这一双璧人在街上溜达了好一会儿,找个地方吃了晚饭,又回到他们之前开房间的那家客栈。田七刚才是从客栈换好了衣服才出来的。

    夜幕降临,没羞没臊的生活开始了。

    田七扒光了纪衡的衣服,她在他后腰靠近脊骨的那个地方亲了又亲,果然听到他陡然急促的喘息声,这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地方有个机关,只要摸一摸亲一亲,就能让皇上分外舒爽。

    田七很想让皇上舒服,那种期待,不是下对上的尊敬和臣服,就是一种渴望。她渴望看着他因为她的侍弄而舒服到云端去。

    事到如今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她对这个男人有着非分之想,她知道两人的身份隔着高山与大海,但这念想却无孔不入,无法遏止。

    不敢想,不能想,却偏偏去想。

    田七的嘴唇顺着纪衡的腰,从后面移到前面。她扶着他的小兄弟揉弄,仔细观察着纪衡的表情。她突然低下头,在那圆滑湿润的头部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

    臆想过千万次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惊喜突至,纪衡素了好些天,陡然之间受到这种刺激,一时没忍住,精关失了守。

    田七没来得及躲。她唇上沾了许多白浊,流到下巴上,又滴落到床上。

    纪衡从那欲生欲死的快乐中回过神来,看到田七如此狼狈,他大窘,脸也红了,忙凑过来帮她擦。

    可是看到自己的精华洒在田七的唇上,纪衡心中又有一种微妙的甜丝丝的感觉。好吧,他一直就这么矛盾。

    田七由着纪衡帮她擦嘴,一动不动。她盯着纪衡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突然落下泪来。

    纪衡更窘了,“对、对不起……”他以为田七哭是因为他那样做太重口味,小变态接受不了。

    田七不答,突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呜呜呜地哭起来。

    纪衡有些手忙脚乱,“别哭,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田七不理他,只顾自己哭。哭过之后,她从他怀中起来,坐直身体,说道,“皇上,我们回去吧?”

    “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可是……”

    纪衡解释道,“没关系,宫里头我已经嘱咐好了,我还在养伤,明日也不用上早朝。”

    田七还有些犹豫。

    纪衡突然叹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抱着你睡一觉。”

    田七低头不语,心口又有些酸酸的。

    他安慰道,“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田七便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两人都穿戴整齐了,田七才肯躺进纪衡怀里。

    历史经验表明,男人对于“不脱衣服”的许诺都该反着听。

    纪衡一开始也没想怎么田七,他是真的很想抱着田七睡一觉。可是两人这样交颈而眠,心上人软玉温香的身体就在怀中,他那古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田七……要是个女人多好呀……

    会不会是个女人呢……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想着这个问题,直至夜深人静。

    田七突然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她已经睡熟,呼吸平稳。

    纪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魔怔了,他总觉得自己胸前像是被两个圆鼓鼓的东西压着。

    他果然魔怔了,终于决定剥开看一看。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看看田七下面有没有那一道疤,只要看到了,他也就能死心了。

    于是纪衡不剥上衣,直接从裤子开始扒。毕竟是趁人之危,做这种事情一定要动静越小越好。也不知道当初选这衣服时是不是潜意识做怪,这裙子是齐胸的,没有腰带,下面的裤子简直再好剥不过了。

    撩开裙子,轻轻解开里边儿的腰带。纪衡捏着田七的裤腰缓缓地往下褪。他比做贼还紧张,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儿,他这二十多年就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时刻。

    裤子终于褪下去,眼前现出两腿之间的一片幽草。草丛里什么都没有。

    哦,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真是切得干净呢。纪衡想着,颤抖着手指去拨开幽草来看。

    鸡冠微吐,粉珠半露。

    这、绝、对、不、是、疤、痕。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接下来皇桑要走进流氓新时代了,大家祝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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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疯狂的皇上

    纪衡丢了魂儿一般,大脑一片空白。他平静地帮田七穿好裤子,系好衣带,裙子放下来整理好。

    ——后来每每回忆到这里,他的记忆就总是断片,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能够在六神游离的情况下仔细地做完这些。

    做完之后,纪衡翻身飘到窗前,如一缕红色的幽魂一般。

    他打开窗户,翻到窗外,飞出去的时候脚向后一蹬,把窗户又关了回去。

    皎洁的月光之下,朱红色的衣袂翻飞,墨色的长发飘扬,俊美的男子自空中轻盈落地,像是从天外而来的谪仙。

    这位比月华更高洁比红莲更妖冶的谪仙刚一站稳,便撒开了腿在大街上狂奔起来,一边奔跑一边嗷嗷怪叫。

    田七她是个女人!!!

    是女人!!!!!

    女人!!!!!!!

    嗷嗷嗷嗷嗷嗷!!!!!

    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因为跑得太快倒不过气儿来,纪衡此时很想引吭高歌一番。他像是一挂失控的大炮仗,毫无目的地冲撞着,身上隐埋的激烈情绪一旦被点燃,一定要散发殆尽,才肯消停。幸而此时是深夜,街上几乎没人,街道又很宽广,不至于因他的疯狂而跟人冲撞。

    不过这宽广的街道似乎满足不了他了,他突然一纵身跃到旁边的屋顶上,踩着那一片青瓦继续飞奔。

    纪衡轻功虽好,但此时情绪狂乱,脚下偶尔没有轻重,把人家房顶踩出一阵响动。有睡眠轻浅或的人被吵醒,推门走出来往房上看,也只能看到隔壁或是隔壁的隔壁房上一道红影闪过,鬼魅一般地飘向月夜深处,只留下一阵阵狂笑以及狂喊:

    “她是个女人!!!”

    “我不是断袖!!!”

    胆小一点的人遇到这样情景,会当场吓得两腿打颤几乎失禁;胆大一点的,就会摇头感叹:又到了月圆之夜,阴气最盛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纪衡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扰民的范围不断扩大,差不多把半个京城的房顶踩了一遍之后,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气。

    轻功再好也不是这么用的,纪衡这会儿也累得像狗,就差吐舌头了。

    不过虽然累,他恢复得也快,过了一会儿呼吸平稳下来。感觉到额上汗珠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掏出帕子抹了一把脸,背着手站在一个屋脊之上,又从神经病变回了谪仙。此时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洗净凡世尘埃。纪衡沐浴在纯净的月光之中,他向东方望去,只见数点寒星,被月亮盖住了风华,隐隐现现。

    他突然恍惚又看到了那里遍布繁星,有流星划着白线穿梭在这些繁星之间,一颗一颗,一道一道,虽短如昙花一现,却深知人间情长。

    他那日的痴念,它们都听到了。

    纪衡内心涌起一阵深沉的感动,激得他眼眶发热。

    他的愿望实现了。

    小变态真的变成女人了。

    纪衡突然一撩袍子,朝着东方屈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闭着眼,额头抵在又凉又硬的瓦片之上,良久未离。

    月光下,男人的侧脸仿似白玉雕就,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有晶莹的液体渗出眼睛,顺着眼角滴落下去,被月光折射,晶亮璀璨,浑如鲛人泣珠。

    ***

    纪衡之后又在街上晃荡了许久。狂喜过后,他终于想起了愤怒。是的,他怎么可能不愤怒呢,她瞒得他好苦,害得他更苦。他为了她变态来变态去,纠结得要死要活,她倒好……

    不行,一定要狠狠地惩罚这小变态。纪衡在脑内演练了一下惩罚田七的各种招式,越想越不纯洁。

    想了一会儿,他终于从脑子里腾出点地方去想一个现实的问题:田七是谁?又是如何进的宫?女人做太监实在太不可思议,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是发现其他某个太监竟然是女人,纪衡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人对皇室是否欲图不轨,可是田七在御前伺候了那么长时间,又和他有着超越主奴的亲密,她要是想不轨,有的是机会。

    而田七对他做过的最不轨的事情就是捏他的蛋蛋了……

    由此可见田七所来并非不善,可她到底为什么要入宫?再者说,太监入宫都要查清楚户籍,净僧后再验身,不可能你来历不明自称太监就能进宫当个太监了。田七是怎样伪造身份、又是怎样逃过入宫时的验身的?就算她逃过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又是如何逃过?

    种种匪夷所思,实在令人费解。

    看来想要弄清楚所有事情,必须首先搞明白田七的身份。纪衡突然发现他对田七的过去竟然一无所知,就连她伪造的身份都找不到了。

    等一下……田七的基本资料被偷了?

    而且很可能是被阿征偷了……

    那么这是不是表明,阿征也在怀疑田七?甚至他已经知道了田七是女人,所以才去查她?

    纪衡有一种被人捷足先登的不适感,他很快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阿征真的知道田七是女人,那么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像他那般……?

    纪衡突然怒不可遏,正巧看到脚边一个竹筐,便想也不想地一脚踢上去,竹筐被踢翻,里面呼啦啦滚出许多黄里透红散发着清新果香的山梨,散了一地,沾上许多尘埃。

    一个老汉便对他怒吼,“臭小子,脑子有病吧!”

    此时天光渐亮,东方已经有了鱼肚白,勤奋的劳动人民早早地起来,挑着各种货物来早市准备贩卖。这老汉头天自己摘了新鲜的山梨,宝贝似的,天未亮就挑了过来,想占个好地方,不想还未开张,先遇到一个疯子,怎么不恼火。

    纪衡也很恼火。他恼火的方式就是摸出一块银子照着老汉的脑门一打,一下把他打了个跟头。老汉捂着脑门从地上爬起来,刚想骂,看到地上的银子,连忙拾起来咬了一口,真的!

    老汉也不恼了,满脸堆笑地对着纪衡作揖。

    纪衡思绪被打断,此时看看天也快亮了,便加快脚步回去找田七。他现在满心的郁闷,想要找田七问清楚许多事情,还想好好教训她,最想做的是把她扒光了衣服好好地蹂躏一番……

    他来到客栈,翻窗户回去,却看到田七不在。

    纪衡一时便慌了,连忙找到伙计询问。

    伙计打着哈欠回答,“尊夫人已经起了,刚出了门。”

    “尊夫人”三个字取悦了纪衡,于是那伙计睁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块银子。唔,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田七正站在客栈门口的一株大银杏树下。她一早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只当他是刚刚出了门,于是出来等他。银杏树到了秋天,树叶变得娇黄,挂在枝头,像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黄叶铺了满地,如一匹厚厚的金线毯。田七一身红衣,站在这摇钱树下,金线毯上。大概她自身的气质跟金银比较接近,总之她虽处在一片金光闪闪的世界中,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流俗,反有一种富贵辉煌的美。微风拂过,银杏树叶摇摇落落,似千万只纷飞的蝴蝶,缭绕在她身边。田七觉得好玩儿,捉着裙子在原地转起圈来。

    对着这样一个小美女,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纪衡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他现在一碰田七就激动,他拉着她的手,不断地想着,这是个女人,女人,女人……

    “皇上,在想什么?”田七突然问道。

    “女人……”

    “……”田七有点嫌弃地看着他。

    纪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很想直截了当地揭穿田七的性别,再拷问她所有事情,然后拎到床上惩罚她……或者这三个环节可以颠倒一下,自由排列。可是他又怕弄巧成拙,把事情搞砸,毕竟一个女孩儿小小年纪深入宫廷假扮太监,甭管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一定有很沉重的原因和目的。

    其实纪衡真的很希望田七主动向他坦白。他可以确定,无论她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疼她护她。

    总之他现在虽然很急切,但终于还是忍着按兵不动,想先弄明白她的底细,也好找个最佳的角度下口。

    两人找了个地方吃了早点。田七一边吃早点一边听邻桌的人绘声绘色地说着昨晚城里闹鬼的事情。据说那是个红衣恶鬼,早前在十三所掐死了好几个太监,每到月圆之夜都会跑出来祸害人间,专以男子的精气为食。昨晚那红衣恶鬼又现身了,许多人亲眼所见。

    田七便不解,问道,“这恶鬼可是个女人?专采男子阳气?”

    邻桌人热情地给她解释,“不是不是,那是个男鬼。”

    “男鬼为什么吃男人?”

    那人便猥笑着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那鬼是个断袖。”

    田七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说着,故意卡着嗓子嚎叫,像是在学那恶鬼的声音,“我不是断袖!我是个女人!……您看看,都把自己当女人了,这鬼得变态成什么样啊?我看呀,别说袖子,他连裤腿都得断了。”

    田七了然地点头,“有理。”说着,转过头刚想跟皇上分享这个奇事,却发现皇上脸色发黑,像是极不高兴的样子,田七都能听到他的咬牙声。

    这么一转眼,又翻脸了。田七很惆怅,她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神经病呢。

    最可气的是这神经病刚才还在想女人。

    田七扶着下巴,心里酸溜溜的。

    要怎样把这个男人据为己有呢……她惆怅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过渡章,接下来该走点剧情了,老腻腻歪歪地谈恋爱也没意思不是~

    改文案是因为晋江又被河蟹君弹**了,嗯,改就改吧,反正作者的本质是个小清新~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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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揭露

    郑少封要去从军了。

    田七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惊讶,总觉得以郑少爷的娇生惯养,不太适合往条件艰苦的军营里扎。要说他是靠着家世背景去军营享福,那更不可能了,军营里本来就无甚福可享,郑少封自己又有举人的功名傍身,再靠着他爹他哥哥的提拔,官途总归不会太坎坷,够他一生受用了。

    因此田七很不理解。

    不止她,唐天远和纪征都觉得这个选择不太好,唐天远认为郑少封反正已经考上举人了,不如再努力几年,争取混个进士出身,以后大家官场上相见,结成一气,岂不更好。

    好吧,让郑少封考进士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总之郑少封这回很有自己的主见。他也不知道被哪路神仙附上了,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事,说什么“人不能一辈子靠着别人,总要自己闯出一条路”“我读书不行,习武还凑合,不如扬长避短,去军营看看”接着又一脸崇高地说,“我们大齐边境百姓多年来饱受蒙古骚扰之苦,我身为大齐子民,自该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又岂能安于享乐”……

    田七他们都很担心郑少封。这人脑子本来就不好用,这回不会坏透腔了吧……

    还是唐天远精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郑少封几天,最后得出结论:这小子是想去军营追姑娘。

    因为郑少封看上了楚将军的女儿,那姑娘很彪悍,不爱绣花针爱长枪短剑,最近他爹要调职去宣府当总兵,她也要跟去。

    田七和纪征都松了口气。

    几人便高兴地给郑少封践行,席间一边祝福一边给他支招,考虑到这三个人都没有成功把姑娘追到手的经历,尤其其中一对儿还是断袖,郑少封便不打算听他们的。

    哦,前面忘了说了,郑首辅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总之没有把田七的真实身份告诉郑少封,于是郑少封就这么一直被蒙蔽着。

    闲言少叙。京城四公子只剩下三个,这三个还各怀心思。唐天远对田七的身份好奇得要死,但猜不出来,他也不好问。这种事情对方不主动说,就表明人家不想让你知道。纪征比唐天远还好奇。他派下去的人混进大理寺翻卷宗,把前些年被流放辽东的卷宗都翻了一遍,但就是没找到符合田七的情况的。纪征以为自己的思路错了,一时也很困惑。他又想从孙从瑞着手,可是孙从瑞为人低调,声名清高,他也查不出什么。纪征能看出来田七跟唐若龄联手对付孙从瑞,因此又想从唐天远这里打听消息。唐天远是个谨慎的,他觉得吧,就算纪征跟田七关系好,可是既然田七不主动跟纪征透露,他唐天远是不可能多嘴说哪怕一个字的。于是每每遇到纪征套话,他总是装傻。

    相比较他们两个,田七的心思就简单多了:全力配合唐若龄搞死孙从瑞。

    唐若龄是好战友,田七是好助力,两人各司其职,配合默契,渐渐的唐若龄和孙从瑞在圣上面前的地位旗鼓相当起来——从前孙从瑞总是压着唐若龄一头。

    这种变化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像是细雨润物,没人察觉出来,就算唐若龄偶尔讨几个便宜,别人也没觉得怎样,官场嘛,就是这样。但就是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下,许多人对待唐若龄和孙从瑞的态度就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许多由孙次辅拍板的事情,现在也总有人上赶着去问唐若龄的意见,最重要的是,连皇上都越来越多地这样做了。

    考虑到唐若龄在内阁排第三,现在几乎和孙从瑞平起平坐,这样一看他还算是后来居上的。

    孙从瑞顿时有了危机感。这危机感并不仅仅来源于他和唐若龄之间地位的变化。

    众所周知,官场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比如郑首辅擅长维护人际关系,唐若龄擅长处理政事,而孙从瑞最擅长的是揣测上意,低调而清高地拍着马屁。拍马屁谁都会,可是拍得冠冕堂皇,拍完之后还能让别人冲你竖起大拇指赞你一声清正,这就不容易了。这是孙从瑞的一门绝技。

    但是现在,这门绝技被唐若龄掌握了。唐若龄拥有了两个特长,一下就能傲视内阁了。

    这还了得。只要唐若龄熟练运用了这门技术,他孙从瑞就该被淘汰了。

    孙从瑞不傻,他知道唐若龄就算开窍,也不可能一下子开得这么透彻,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观察来观察去,他把目光锁定在田七身上。

    田七:呵呵。

    受固有思维所限,孙从瑞以为田七找他茬还是因为跟孙蕃之间结的仇。孙从瑞觉得田七这样做很不狼,且得不偿失。一个太监,跟朝臣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他旁敲侧击地用话点了几次田七,跟他提陈无庸。那意思是:你再这么胡搞下去,下场跟陈无庸一样!

    田七装傻,一派天真地问孙从瑞,“孙大人跟陈无庸很熟吗?”

    孙从瑞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怎么可能与那阉竖相熟。”

    “是哦,”田七点头,“皇上说,只有卑鄙无耻下流虚伪假清高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断子绝孙的人才会去讨好陈无庸。孙大人这么清高,定然是不会的。”

    唐若龄也在场,听了这话很想擦汗。他知道皇上恨陈无庸,不过……这骂架的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吧,一点都不含蓄……

    孙从瑞被田七扫了面子,转过头来又想别的方法。嗯,要不去找皇上说理吧,皇上最讨厌太监跟朝臣混在一起了。

    可是当他决定告状时,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抓不到田七的把柄。这人与唐若龄说过的话很有限,且都是当着旁人的面讲场面话;他也不曾与唐若龄相互拜访,更不曾收过任何一个官员的礼物。

    又扎人又滑手,怎么抓也抓不住。孙从瑞十分郁闷。

    唯一能拿来说事儿的大概是田七和唐天远来往有些密切了。但唐天远现在还没入朝为官,虽是唐若龄的儿子,可小辈们结交谁那也是他们的自由,这把柄不太好用。不过孙从瑞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含蓄地把这事儿跟皇上提了,只要皇上有一点怀疑,那就好办了。

    “朕知道田七跟唐若龄的儿子有交情,他跟朕说过好几次,说仰慕唐天远的人品高绝,风华无两。朕倒觉得不错。说句实话,令郎若有唐天远一半好,不怕别人不上赶着结交。”这是纪衡的答复。

    打脸!太打脸了!

    孙从瑞一听这话,心道大事不好,皇上已经被田七的谗言蛊惑,不能明辨是非了。

    纪衡要是听到这话,大概会撸起袖子真的打他的脸。

    皇帝陛下现在很能明辨是非,就是因为太明辨是非,才冷静地坐看唐若龄的风头盖过孙从瑞。上位者容易被底下人无孔不入的讨好蒙蔽,他以前也觉得孙从瑞刚正清介,后来发生田七被鄙视事件,他就恍然大悟,越来越觉得孙从瑞有些虚伪,太重名声。当然,此人才干还是不错的,依然可以放在内阁让他好好干活。只不过唐若龄的才干比他更好,自然也该高他一头。这样才公平。

    至于田七“勾结朝臣”这种事,纪衡也不担心,他相信田七有分寸。他其实最在意的是田七对唐天远的看法,毕竟那也是个有名的青年才俊。想着想着他就有点泛酸了,等到田七回来,立刻把她传到跟前来问。

    田七不晓得皇上在吃醋,一一答了,又禁不住夸了唐天远几句。

    纪衡更不高兴了,“他果真有那么好?”

    田七便道,“虽不如皇上那样惊才绝艳,但放在普通人里也算难得了。”果然见皇上脸色缓和了不少。好嘛,原来这神经病就是想听奉承话了。

    “过来。”纪衡吩咐道。

    田七便走过去,立在他的龙椅旁,低头看着他的脸。两人现在关系说主仆不像说情人也不像,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田七的胆子渐渐也大起来,周围没旁人时,她喜欢盯着他的脸看。

    纪衡喜欢被她这样认真盯着。他看着田七漂亮的脸蛋,一时又想,这是个女人,让他疯狂的女人。

    他是无比地希望和田七做成**之欢的,可是现在田七于他来说就像一盘菜,他馋得口水泛滥,但举着筷子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

    越是珍惜,越会小心翼翼。即便他现在都快疯了,也舍不得吓到她,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

    当然了,即便狼知道不可以,感情上还是在热烈地期待,以至于每次看到她,他都不自觉地幻想着两人的浓情蜜意,鸳鸯戏水。

    然后就……

    田七不晓得皇上在想什么。她移开目光,视线往下溜,发现他胯间的东西飞快地硬起来了。

    纪衡笑着看她,“怎么办?”

    田七终于决定鼓足勇气跟皇上提一个她认为绝妙的建议。首先要试探一下,她不动声色地问道,“皇上,奴才伺候得您怎么样?”

    “你做得很好,快来。”纪衡眯着眼仰头看她,腰向上拱了拱。

    “比盛安怀如何?”田七又问。

    纪衡皱眉,“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

    “那什么,皇上,您既然觉得奴才伺候得好,不如以后这事儿就专由我负责,不再用旁人?”

    纪衡挑眉笑,“不是一直由你负责么,难道这种事情朕还能找别人?你今日怎么净说奇怪的话?”

    田七便有点不满,“您是皇上,君无戏言,怎么还跟奴才撒谎呢。”

    纪衡一愣,“什么意思?”

    “您的这个……不止奴才一人摸过吧?我听说,好多人都摸过。”

    “……”纪衡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乱编排他,而且是这种闲话,他恼怒道,“谁说的?!”

    “奴才说了,请您别为难他。”田七始终对盛安怀的话深信不疑,因此觉得既然是事实,说给当事人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

    “盛公公说的,他说他给你摸过。”

    “……”纪衡一不小心想象出了盛安怀猥笑着伸手来拨弄他小兄弟的画面,登时头皮发炸。

    田七就这么看着皇上的小兄弟又飞快地软下去了。

    这个……难道是心虚?她心里有气,低哼了一声,扭脸不再看纪衡。

    纪衡实在哭笑不得。他一把将田七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盛安怀的账朕以后会找他算。不过你怎么会相信那种话?”

    田七有些意外,“皇上您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朕要是真被盛安怀摸一下,至少会不举三年,明白吗?”

    这回答让田七很是讶异,她又问道,“那吴柱儿和赵大康他们……”

    “没别人,只有你,”纪衡在田七唇上咬了一下,“你一定要气死我吗?”

    田七还是有些怀疑,“可是您不是挺喜欢被太监摸那里吗?”

    纪衡终于忍无可忍了,小变态把他骗成那样,还挺心安理得,他质问道,“你是太监吗?!”

    “……”田七震惊地看着他。

    纪衡食指在她胸口点了一下,笑,“这里天天裹着,你不累么?”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这三四天要跟几个朋友出门鬼混,没来得及码够存稿。明天的更新有,后天以及大后天的就不保证了。我尽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码一点,大家不要等,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刷一刷,刷不粗来就说明作者白天玩儿得筋~疲~力~尽~了。

    知道大家不爱看朝斗权谋类,所以我简写了。但也不能太简单,否则就显得好幼稚。

    接下来会有一两章剧情,把几件事情交代清楚,大变态就可以啃掉小变态了。大家表急。我说很快就会很快哒,七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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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招还是不招

    田七浑如五雷轰顶,慌忙从纪衡怀中跑出来跪在地上,“皇上……”

    皇上在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想怎么解释?”

    “奴才、奴才……”田七吓得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纪衡虽气她,看到她这样子却又有些不忍心,“起来吧,好好说话……你到底是谁?”

    田七还处于身份被揭穿的震惊与恐惧之中。她提心吊胆隐瞒了七年的秘密,一下子就被人给戳破了,这人还是决定她生死的那个人。她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纪衡叹了口气,强行拉起她又揽入怀中,“又装可怜,就知道朕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皇上您……您不杀奴才吗?”

    “杀你做什么?”纪衡说着,突然凑到她耳边,低笑,“朕想吃你。”

    “……”田七刚才只觉自己像是从万丈悬崖之上坠落,现在发现她刚掉下去没多远,就又被拉了回去。这心脏一上一下的,她已经出了两层汗。她低着头,眼珠乱翻,飞快地回想着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皇上发现她多久了,又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想不通!

    看到怀中人不安地拧动身体,纪衡总算出了口气,就该这样吓一吓她才好。他的身体被她蹭得一阵发热,刚刚消停的某个地方又蠢蠢欲动起来。纪衡真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玩弄,小兄弟负担太大。他按下心中绮念,突然打断她的思绪,说道,“你又想怎么骗朕?”

    “我……”田七是真的慌了神。以前遇到种种危机,那都是在有准备的条件下,她也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可是现在不同,她就像是毫无防备地突然被人用剑抵住了喉咙,动弹不得。

    纪衡淡定掏出手帕,一点一点地给田七擦着汗,“吓成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田七看着那样谈笑自若的皇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是被水煮了还是被油炸了,总之她就是一冲动,突然就捧着他的脸不顾一切地亲他,嘴巴堵着他的嘴巴,好像这样把两个人都拉入混乱的激情与冲动中,她就能暂时抛却那些无所适从,他也能暂时忘却对她步步紧逼。虽然这只是暂时。

    纪衡果然忘记了这些。突然被田七这样袭击,他心中甜得要死,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于是本来一场悬疑逼问事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转化为激情拥吻事件。

    田七现在的情绪犹如一锅大乱炖,惊慌,恐惧,无助,惭愧,心虚,压抑,放纵,甜蜜,痛苦,渴望……这些五花八门的情绪像是一只只大手,把她向四面八方撕扯,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更不知该如何收场。

    纪衡用力吮吻着田七,他像是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与无助。他把她抱得更紧,灵活的舌头卷进她的口腔缠绵,他想把她的痛苦都吸走,她不该痛苦,也无需痛苦。

    一吻毕,两人都气喘吁吁。田七双目泛着水光,低头看到纪衡两眼炽烈地望她,她想也不想地推开他,撒开腿跑了。

    纪衡没有去追。他知道,她跑不远。他已经把他的态度表明了,他等着她的坦白。

    ***

    纪衡所料不错,田七确实没跑远。主要是她也没出宫的牌子……

    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好像这样埋一埋再钻出来,她就能把刚才的事情变成一场梦。

    皇上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女人了,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田七发现她想不出怎么办,根本原因在于她不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办。

    按理说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假扮太监的人必死无疑,不仅她,连当初经手的人、验身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可是现在皇上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会杀她。

    这是不是可以表明,皇上有点喜欢她呀?

    唉,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皇上明知道她是女人,也声称没让别的太监摸**……

    怎么又想那里去了!

    田七伸出手,抱着被子按得紧了一些,然后她就喘不过气来了。她只好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抱在床上发呆。

    冷静,冷静。剔除个人情感因素,总结一下现在的情况。皇上发现了她是女人,皇上不知道她的身份。皇上表示不会杀她。

    以上,她是不是可以找皇上主动招认了?

    田七有些动摇。

    这时,外面有人猛烈地拍着她的门,“田公公,不得了!皇上要打盛公公,您赶紧去看看吧!”

    田七便开了门,跟着那人跑出去。一路问他是什么情况,那人也说不清楚,就知道盛公公被皇上传过去问话,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把盛公公拎出来打板子。

    田七突然想到了皇上方才说过的一句话。

    “盛安怀的账朕会找他算。”

    可是这算得也太快了吧……

    他们走到乾清宫前,看到月台上,盛安怀已经被人按在了条凳上,两个行刑的太监举着板子往他屁股上招呼,他被打得啪啪响,口内大呼冤枉,“皇上,奴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盛安怀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具体状况,只知道皇上把他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具体为什么骂,皇上又不透露,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盛安怀现在也有点相信田七当初的话了,皇上的脑子可能确实出了点问题。

    纪衡正黑着脸站在屋檐下。周围人吓得噤若寒蝉,没人敢求情。

    田七噗通一声跪在纪衡脚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说道,“皇上,一切只因奴才的一句戏言,盛公公是无辜的,请皇上息怒!”

    纪衡冷着脸,就冲盛安怀的胡说八道,他一万个不无辜。

    田七只好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头,她现在真是后悔得要死,怎么就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虽然不明白盛安怀为什么要撒谎,可现在就因为她,他要挨一顿结实的打……

    想着想着,田七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周围人都暗暗咋舌,皇上盛怒之下,也就田公公这种分量的有胆量去碰钉子了。

    “起来!”纪衡受不了田七把额头磕得砰砰响。

    田七固执地磕着头,“请皇上绕过盛公公!”

    “都住手!”纪衡道了一声,下边的太监立刻停了手。

    盛安怀趴在条凳上,“奴才谢主隆恩。”他其实没被打多疼,行刑的太监手里都悠着劲儿呢,要把盛公公打坏了,他们以后还混不混了。

    纪衡沉着脸拂袖离去。田七从地上爬起来,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纪衡其实在生闷气,气的是田七不跟他坦白,却跑来给盛安怀求情。盛安怀那样胡说八道,打两下又怎么了!

    田七跟在皇上身后,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来打破这尴尬的是如意小朋友。

    天气渐渐冷下来,戴三山进入了冬眠期。如意怕把戴三山冻坏了,就想把它弄到慈宁宫的暖阁去。纪衡觉得不像话,万一乌龟把太后吓到怎么办,于是他干脆让人把戴三山搬到了乾清宫。

    现在如意想找戴三山玩儿,就去乾清宫,当然了,先要给父皇请个安,还要把田七借过来。

    纪衡这次尾随着那俩小伙伴,一起来看戴三山了。他真不明白,这乌龟都已经睡着了,如意对着个大龟壳看什么劲。

    如意拉着田七的手,指着戴三山背上一串葫芦,笑问道,“田七,好看吗?”

    田七看到那物件,登时身体一僵。金线编的软藤上,缀着各色宝石雕刻的小葫芦,还有翡翠叶子。叶子青翠欲滴,小葫芦晶莹剔透。

    这东西叫七宝仙葫,她以前见过,就在自己家里。田七一瞬间想到许多事情,手不自觉地攥紧。如意的手被田七攥得有些疼,但是他坚强地没有喊出来。

    纪衡没有发现田七的异常,因为他也很异常,“这是哪里来的!”

    奶娘连忙回答,“回皇上,是宝和店的太监献给殿下的。”

    宝和店的人讨好如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这葫芦……纪衡突然叹了口气。

    田七听到皇上叹气,便问道,“皇上,您认识此物?”

    “这是当年朕季先生的。季先生家中遭遇重变,此物几经辗转,竟又让朕见到。只是宝物虽在,人却……”说着,又叹了口气。

    田七试探着问道,“季先生是哪一位?奴才竟不曾听说朝中哪位大人姓季。”

    “你可听说过季青云?”

    “……奴才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

    “季先生曾是朕最信任的人,后来为陈无庸所害,之后在流放辽东的途上不知所终。朕本想为他平冤,奈何无论如何追查,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有人说他投奔敌国。朕只好把此案一直压着,到现在悬而未决。”

    田七心中一动,差一点就跟皇上说出了实情。可是转念一想,她无凭无据,若妄称是季青云之女,皇上未必相信。而且皇上刚刚一番剖白,显见她爹在皇上眼中分量,若她这时候自称是此人的女儿,皇上大概会怀疑她别有用心才冒称忠臣之女。再说,孙从瑞卖友求荣之事,也是无凭无据,这种事情无法找皇上伸冤。她想要收拾孙从瑞,只能暗地里进行,这个时候就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否则皇上大概会阻止她“陷害忠良”。

    想到这里,田七只好把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第70章 往事不如烟(上)

    八年前。

    月黑风高夜。

    今日下了一场大雪,雪刚刚停。整个世界像是被羊脂白玉碾过一遍,披上一层又厚又冷的白。

    此处前无村后无落,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雪中,立着一座房屋。

    这是一座破庙。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月,青砖的院墙早已倾颓坍塌,积满尘土的窗楞上糊着蛛网,在凛凛冬风中瑟瑟抖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庙宇内有昏暗的火光闪动。

    伴着摇晃的火光,室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似乎比这西北的雪夜还要苍凉几分。

    接着,有一女子劝道,“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男子答道,“我怕的是连青山都留不住。想我季青云一生为国尽忠,到如今却为奸宦所害,沦落至此。虽然判的是流放,但是以陈无庸的心胸,他未必能放过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派人来取我性命。我不怕死,只怕累及家人。”

    “老爷放宽些心怀。陈无庸虽无法无天,然老爷是太子僚属,他应该不会胆大妄为到真来取你性命。我们如今流放辽东,过些年如蒙大赦,或可还京,到时候的光景总不会比现在差。现在朝政黑暗,奸佞当道,忠臣蒙冤,京城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此次流放,未必不会因祸得福。”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你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老爷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理应与你同甘共苦。”

    男人又吁吁叹气,道,“我与孙从瑞相识二十几年,想不到这次他为了保全自己而如此暗害于我,实在令人心寒。”

    女子继而宽慰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孙从瑞既是你的挚友,这事儿也未必真的是他所为,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在陈无庸面前说老爷的坏话?”

    “那些话我只对孙从瑞说过,后来陈无庸在我面前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可见应该不会是别人。你我身陷囹圄之后,太子那样被陈无庸防备的人,还能千方百计地来见我一面,若孙从瑞真心待我,又怎么会一面不露?”

    两人说着,各自又叹息。

    陈无庸朝着南面遥遥拜道,“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报。”

    这时,一个男声打断他们,“聒噪什么!……这鬼天气,冷死了!”

    那对男女便不再言语,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传出女子温柔的低语,嗓音清软,似唱似叹,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恬静安然,引人入梦。

    ——她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靠在她怀中的女孩却大睁着眼睛,半点困意也无。

    此时他们正围在一堆篝火旁,火光照出斑驳的墙壁,墙上有些题字,早已模糊不清,笔画粗豪怪异,在幽暗的火光中像是鬼画符一般。

    大堂中的佛像是泥塑的,掉了一条手臂,脸皮剥落了一块,看起来面目狰狞。不像是佛陀,更像是阎罗。

    女孩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是吓得,是冻得。

    这眯四壁透风,即便他们点了篝火,热气也很快被跑进室内的冷风吹散。她身上只穿着两层衣服,单薄的里衣外面套着一层同样单薄的囚衣。之前倒是有父亲的故交送来过冬的衣物,可惜早已被眼前的几个公差没收。

    公差一共有四个,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缩手缩脚地靠在一起,时不时地咒骂一句这鬼天气,顺便骂一骂这鬼差使。

    大冬天的往边境上押送犯人,遇上大风雪不能赶路,又找不到驿站,只能躲在这破卯中受罪。没有比这更倒霉的差使了。

    他们要押解的一共有四个人,一对夫妻加一双儿女。女孩十一二岁,男孩小上两三岁,两个孩子跟着爹妈遭罪,一路行来面目憔悴,脸上的肉都消下去,眼睛就显得异乎寻常得大。

    此时他家男孩正被父亲搂着,也是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入睡。

    几个公差实在无聊,便又打量起那个几个犯人。女人是个半老徐娘,倒也有几分姿色,她怀中的孩子虽形容狼狈,却是五官精致,漂亮脱俗。公差们摸着下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知各自的想法,于是相视而笑。

    荒郊野外的,对方又是犯人,玩弄一两下想必不会有事。

    只不过到底是先玩儿大的还是先玩儿小的,几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最后由于小女孩儿身上没戴枷锁,大家一致通过先试一试她。

    几道目光同时停在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

    女孩儿虽不懂他们的意图,但那样的目光让她极其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两个公差上前来,把女孩儿从她母亲的怀里拖出来,拖到一个角落里。另几个公差制住其他犯人,不让他们动弹。

    室内一时充斥着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哀求声、女孩儿惊慌的尖叫声、男孩不知所措的恸哭声,以及公差们兴奋的粗言秽语。

    女孩儿死死地揪着衣服,但囚服还是被扒了下去,一个人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刚一碰到她的腰肢,他便兴奋地低叫了一声。另一个人一手控制着女孩儿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去扯她的里衣,衣服还未扯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伏在女孩儿颈后乱咬乱亲。

    她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简陋的木门突然被踢开,几条人影跳进来,看到待在佛像前的几个人,举刀便砍。

    室内乱作一团。

    身上的手突然停下来,女孩儿从极度惊惧中稍稍回神,便看到不远处戴着枷锁的父亲正向她奔来。

    不过他没跑出几步,便被身后的黑衣人一刀砍倒。

    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公差们在抱头鼠窜,毫无反抗之力。

    弟弟边哭边乱钻,大概是他身形小,比较灵活,一个黑衣人砍了他两下竟然没砍到,此时另一个黑衣人便一起来围堵。

    男孩自知自己逃不过,临死前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姐姐快跑!”

    女孩儿终于反应过来。她要跑。

    可是,往哪儿跑?

    此时那些黑衣人眼看着就要解决旁的人,向这边赶来。女孩儿来不及细想,跑到离得最近的窗前,翻窗而出。幸好这窗户不高,她翻出去并不太难。

    接着,她在雪地里拔足狂奔。

    但是一个小姑娘又怎么跑得过一群杀手。她很快就被追上了。

    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然而她一瞬间感觉脚下一空,接着便摔下了一个雪坡,顺着那雪坡滚了下去。还未滚到底,雪坡上的一大片积雪又紧接着坍塌错位,滑下来将她掩埋住了。

    几个黑衣人下来想要把女孩儿挖出来,间或直接向雪地里捅一刀。正寻找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信号,几人连忙又赶回了破庙。

    那女孩艰难地从雪里爬出来时,黑衣人们已经无暇顾及这里。她蹲在雪地上,身上冷得像是坠入冰窟,比这黑暗的冬夜还冷的,是她的心口。

    死了,全死了。她爹,她娘,她弟弟,全死了。死在她面前。

    那样惨烈的画面,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坐在冰凉的雪地上,手臂抱着膝盖,脸埋在腿上,低低地抽泣起来。

    一个猎户打扮的人经过此处,看到雪坡下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哭。他有些警惕,想走,但走出去几步之后听着那悲戚的哭声,又实在不忍心,于是折回来,远远地看着那姑娘,问道,“你……是鬼吗?”

    小姑娘哭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大家还好吗~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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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往事不如烟(下)

    田猎户家最近愁云惨淡,并未被新近拾回来的小姑娘分去太多注意力。

    一家人发愁的根源在于他们家第七个孩子。这个小男孩儿是个天阉,从小身体孱弱,长大后子承父业是不能够了。没力气,又不能生孩子,当爹妈的不知该让他以后讨什么营生过活。正好,村里有人在宫中当太监,近来老了,便回了家乡。老太监攒了些钱,又娶了个寡妇,过继了一个儿子,日子也照样过起来。田猎户夫妇便动了些心思,带上一条自己打的银狐,领着儿子去拜访了老太监。

    老太监心地不错,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并未收银狐,只告诉了他们想当太监大致要走的流程。太监又不是什么高尚的职业,想要入行无需打点,只要去京城报名就行。猎户知道老太监地位应该不俗,在皇宫之中又有故交,因此还是想托老太监照应一番。谁知那老太监却摆摆手回答说,他和宫里头那个最炙手可热的太监陈无庸不对付,倘若教陈无庸知道是他指点的人,只怕更加坏事。

    田猎户便托了人去京城报名,报完名,他就找人帮儿子净身了。太监的净身并不是由官方来做。因为民间有些掌刀师傅抢了风头,后来官方干脆就由着太监预备役们自己找人净身,他们只管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太监了。

    穷乡僻壤的,找个手艺熟练的人不易,田猎户辛辛苦苦找到的掌刀师父是个生手,两刀下去,把小孩儿疼得面无人色,后来就被抬着出来了,回到家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请了个土郎中来看,说是不行了,挨不了几天了。当娘的守着儿子哭晕过好几次。

    田猎户看到路边的小姑娘时,正是他把那郎中送回家后折返回来。他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概是因为他这辈子杀生太多,造了大孽,报应到儿子身上。看到那无家可归的小姑娘,田猎户便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带了回来。小孩儿不快些找个地方取暖,这一晚上必定会冻死在荒郊野外。他问那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只低声答了一声,“我叫阿昭。”再问,就不说话了,看他的眼神中还隐含戒备。

    小姑娘只身一人和陌生男人同行,有点防备也是可以理解。田猎户没有在意,带着这个阿昭回了家。

    第二天,阿昭和田猎户道了谢,告辞离开,循着记忆中的路回到了那破庙。她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死无葬僧地。

    破庙里静悄悄的,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血腥气也已被一夜的北风吹散。眯散乱地躺着几个公差的尸体,却没有她父母兄弟的。

    她翻遍了破庙内外,真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她真的希望,他们只是受了伤,后来逃离了这个地方。这个愿望太过美好,她都快相信了。

    但事实是,父母和弟弟昨晚倒下去的地方,血迹已经被清理了。

    如果他们要负伤逃跑,是不可能分心去清理血迹的。那么原因只可能是,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清理了血迹。

    为什么?

    清理血迹,就可以抹去他们受伤的痕迹,至少从现在这个场面来看,他们更像是杀了公差然后逃跑了……

    原来对方不止要杀害她的亲人,还要让他们背负这样的罪名,永远不能昭雪。

    这歹毒心计令阿昭浑身发冷。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外面一阵人声,她连忙爬到了佛像背后躲好,竖起耳朵听着室内动静。

    走进来的是官府的捕快。他们今早听到人告状,说是在某处某处发现了好多尸体,几个捕快立刻前来,果然见到四具尸体,穿的还都是公服。

    捕快们把尸体搬走了。因此处荒凉,鲜少人烟,所以也不太担心有人来破坏现场,眯并未留人看守。

    阿昭从佛像背后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佛堂,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不管怎么说,先把亲人的尸体找到吧。

    她在破庙附近找了两天。白天找尸体,饿了就吃些猎户送的干粮。晚上宿在眯,猎户家给了她不少厚衣服,眯也有些干稻草,聊可御寒。

    第三天早上,阿昭醒来时,听到庙外又有动静。她以为是捕快去而复返,于是又躲到了佛像后面。

    但这次听到的不是捕快们的交谈声,而是一阵苍老而带着哽咽的叹息。阿昭有些好奇,便从佛像后面探出头来看,她看到一个老人家,头发花白,没有胡子。

    老人也看到了她,虽年纪大了,眼力竟还好,“你是季大人的孩子?”

    阿昭心头一惊,却不敢答,只问,“你是何人?此处发生了命案,你不怕被牵连吗?还不速速离开。”

    老人抬起袖子擦着眼角,说道,“小小年纪便不得不如此防备,孩子,你受苦了啊……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是季青云季大人的女儿,昨晚田家屯来了一拨人搜寻你一家四口,我看到画像才得知。他们说季大人杀了公差后逃跑,我听到这说辞,便猜测季大人很可能已遭遇不测,所以今日想来祭拜一下亡灵。不想竟在这里看到了你,这么说季大人还活着?”

    听他如此说,田七禁不住痛哭起来。她把实情跟那老人说了,老人听罢也是老泪纵横。

    一老一小哭过之后,那老人说道,“我原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太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看来,我与你父亲本是一路。只恨我现在被陈无庸压制,不能帮你伸冤。你现在无家可归,不如先跟我回去,再图其他。”

    阿昭有些犹豫,她怕被官府的人抓走。

    老人又安慰她道,“你放心,昨天那些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在田猎户家盘问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便帮你压过去这事儿,没人说。”

    阿昭于是跟着老太监回了田家屯。路上老太监问阿昭,可知道凶手到底是谁,阿昭回想着事发那夜父亲的话,答道,“很可能是陈无庸。”

    老太监点了点头,“我觉得也八成是他。季大人似乎并无别的仇人,就算与谁有些不和,对方也不太可能有那个胆量和本事调动那么多杀手来灭口。”

    阿昭点了点头,更加确定凶手就是陈无庸。她想报仇,可是现在她一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是被捉拿的,别说杀人了,她连接近陈无庸的机会都找不到。

    老太监带着阿昭回到家时,听说了一件事,田猎户的小儿子就剩一口气了。

    阿昭有些同情和黯然,那是她恩人的孩子。她跟着老太监去看望田猎户,田猎户虽知道这小女孩儿正在被官府缉拿,但是既然有老太监挡着,他也不会说什么。

    从田猎户家回来,阿昭一直在想一件事情,终于,她问老太监,“你觉得我能进宫当太监吗?”

    老太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阿昭又道,“陈无庸也是太监,若我当了太监,想必能有不少接近他的机会,到时候就可以亲手为我的父母兄弟报仇了。”

    “可你是女孩子,你就算进宫也只能当宫女……不行,那样你很容易被陈无庸认出来,到时候就……”

    “所以我最好是当太监,当了太监,必然不会有人怀疑我是谁的女儿,不是这样吗?陈无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想不到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太监呆了呆,“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当太监呢?”

    阿昭反问,“这正是我想请教您的,我一个女孩子,到底能不能当太监呢?”

    老太监哑口无言。

    ***

    太监的遴选和登记在十三所里。

    选拔一般是在净僧前,检查一下出身是不是良民。通过之后就记录在案了,你来不来无所谓,来了之后登记一下就行。净身完之后来十三所做身体检查,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正式的太监了。

    每月初三,是新一批太监检查身体的时候。

    一个年长一点的太监,领着一群刚刚检查完毕的太监走出房间,向着另一边的登记大厅走去。

    长长的队伍像是一条蜿蜒游动的蜈蚣。新太监们表情各异,俱都垂着头不敢张望,紧紧跟着前一个人的步伐。

    一个人从月门后闪出来,调整步伐跟上队伍。此人十岁出头,穿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头戴青色头巾,形容消瘦,低着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

    这不是别人,正是阿昭,现在叫田七。偷偷摸进十三所以及混入太监队伍里的方法自然是老太监教给她的,除此之外,那老太监还拿出了许多家当,买通了猎户一家,使她得以安全地顶着田七的身份来到京城。

    这队太监被领进了一个大厅,挨个被询问姓甚名谁,入簿日期,接着在另一个册子里按个手印,指印无误,就算办好入职手续了。

    轮到倒数第二个人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竟又多出一个人来,便张口结舌地看着田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田七神色镇定。

    于是那人便以为自己记错了,老老实实地办完手续,轮到田七。

    田七报完了姓名和入簿时间,办理手续的太监拿一本新册子让她按手印,按完之后和之前此人入簿时留下的指印对照了一下。

    结论:合格。

    田七松了一口气。她拈了拈手指,拇指肚上贴着的一块薄皮差点被她搓下来。这薄皮是老太监用人皮雕的,贴在指肚上,可以伪造指纹。

    这一批太监全部合格,记录入档。他们被领着去了新住所,接着发衣物,学规矩。

    田七捧着一堆衣服,耳旁听着那领头太监的絮叨,有些走神。

    就这么成了一个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段写完了。你们看着好累对不对,我写着也很累T_T

    话说,我家的男神(经病)是不是好久木有出来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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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皇桑的忧桑

    田七又做梦了,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一家人元宵节的晚上出门逛,站在护城河边看烟花,千万束烟花齐放,点亮了半个天空。父亲和母亲牵着手,另一手分别领着她和弟弟,他们在河边站成一排,她当时想什么来着?哦,对了,烟花真漂亮,希望永远都能看到。

    烟花年年有重放之日,人却再无团圆之时。

    田七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次早醒来时,看到枕头上遗下一片泪痕。她有些怅惘,仔细回想前夜梦境,早已忘了大半,只依稀记得几个画面,总归是不太好的回忆。

    她扶着头,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她并不是活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人。父亲生前曾说过,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活过来,活着的人却终将死去,所以活着的人该好好地活着,不该活在死人的世界里。那个时候她的外祖母过世,母亲过于哀痛,父亲这样劝慰她。

    当然了,仇恨永远不可能消除。田七活着的一大目标就是报仇,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刚进宫不到两年,还没有机会下手,陈无庸就已经被新皇帝干掉了。田七知道自己父亲是新皇帝的僚属,她也曾想过表明身份,为父伸冤。可是想来想去,她既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证明父亲的冤情——尸骨找不到。她自己又是身为女孩儿却当着太监,身份尴尬,到时候若皇上不信,反倒把她搭进去,父亲沉冤怕是再无昭雪之日。

    事情就这么一直拖下来,田七一开始的打算是在皇宫攒几年钱,之后出宫去寻找家人尸骨,或是寻找当年参与谋杀之人,以为人证。只不过现在出宫之事又拖了下来,倒是当年的杀手有了眉目。虽然方俊现在失忆,但总归是一线希望,实在不行让王猛多扎他几针,大概就能恢复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田七匆匆洗漱完毕,去给皇上请早安了。

    皇上显然也没睡好,田七来到起居间的时候看到他在打哈欠。不过看到田七,纪衡又精神了,目光意味深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田七低着头不敢看他,请完安就退出去了。盛安怀昨天被打,今天不能来,大家都以为随身伺候的差事该落在田七这个二把手头上,可是田七偏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随大流地走了。纪衡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小变态绝对是故意的,真是好大的胆子。

    田七倒是觉得这事儿无关乎胆子大小,她又不是闲差上的人,本来顶替盛安怀的人就由皇上说了算,皇上没点她,她才不会主动往前凑。从昨儿皇上说了那些话开始,她就很不想看到他,有多远躲多远。

    皇上黑着个脸去上朝了。他刚一走,盛安怀就捂着屁股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田七的房间。他虽没被打狠,但也受了些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田七看到盛安怀来,想起自己昨天一时失言害他被打板子,于是内疚地道歉。

    盛安怀想听的不是对不起,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你跟我说实话,皇上到底为什么打我?”

    田七便实话实说。

    盛安怀觉得自己挺冤的,他说那些话时自己也很恶心好吧,只不过为了帮皇上,他才豁出去不要脸,这下好了,皇上根本不领情,还打他。盛安怀不敢抱怨皇上,便忍不住对田七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

    田七问道,“那皇上到底有没有……嗯?”

    盛安怀知道了皇上现在的意思,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田七有些奇怪,“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说着玩儿呢。”

    田七:“……”

    盛安怀不等田七再问,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又略带忧伤的背影。

    走出田七房间,盛安怀边走边寻思,他终于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皇上八成是要玩儿真的了。要不然同样是太监,田七摸他就高高兴兴,别人说一句有点亵渎的话就值一顿板子,这明显是在跟田七表露真情啊。盛安怀有些担忧,皇上要只是玩一玩田七还好,可一个皇帝对太监动了真情,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前途凶险。不说别人了,单太后那一关就过不了,田七又不会下蛋,还霸着龙床,后宫女人哪一个能忍?

    总之田七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皇上要是能护着他还好,可是皇上又不能护他一生一世,再说了,皇上会不会费尽心思去维护一个太监,这也说不准。

    想着想着,盛安怀禁不住为田七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自此之后对田七更加和蔼可亲,温和殷勤到让田七感觉心里毛毛的,总以为盛安怀在攒力气收拾她。而皇上也发觉到盛安怀的异常,顿时警惕起来,觉得盛安怀很可能才是真正的终极大变态,看上了他的可口小田七,于是皇上看盛安怀的眼神总有些不怀好意,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天外天去。盛安怀后来咂摸出皇上的意图,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且说眼前,田七又不傻,盛安怀走后,她也想明白了,觉得盛安怀胡编乱造应该是受了皇上的指使,目的是能让她心安理得地给她摸**。她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好吧,虽然被戏弄,但是她敢怒不敢言。

    现在田七又要去养心殿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养心殿里的那个男人。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不想见他,却也有一些想他。

    真是莫名其妙,她怎么就喜欢他了呢,田七都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感叹这个问题了。

    纪衡早就去了养心殿,他比平常到的时间早很多,田七还没来,于是他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地等着田七。他昨晚没睡好,因为田七终于没有向他坦白任何事。纪衡觉得他和田七之间不该是这样,有所隐瞒,有所猜疑,有所防备。他们该是坦诚相见的、无话不谈的。

    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田七,田七根本不要。

    纪衡一阵气闷,他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田七经常站的那个地方站定,背着手沉思。

    田七走进养心殿的书房,看到皇上霸占了她的位置,她……

    太监们待的地方都很固定,哪怕是静站,也有固定的位置。那块方砖是她的地盘,这么大个书房只有那一尺见方的地方是独属于她的,皇上现在还霸占了,真是不可理喻。她走过去,给皇上请了安,站在相邻的方砖上,与他面对面。两人靠得太近,田七的鼻子几乎碰到皇上的胸口,她垂着目光,看到他的胸膛因呼吸而一起一伏,她一不小心就想到了皇上躺在床上坦露着胸膛任她蹂躏的样子……

    “咳咳。”田七红了脸,心虚地轻咳。

    纪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他大概会当场再给她表演一番,保证她看个尽兴摸个够。他现在看到田七这副油盐不浸的样子就有点来气,于是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迫她和他对视。

    田七的脸还是红的,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真是奇怪,田七发现,自从喜欢上他,她的胆子就变得大了,很多时候该怕他,却并不真的怕他。比如现在,她就这样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皇上给了她一个深吻。

    这个吻,一开始一点也不温柔,像是故意在发泄怒气,但是当田七主动伸出舌头追逐纪衡时,他终于还是拥住她,放轻柔动作与她缠绵。

    一吻毕,纪衡额头抵着田七的额头,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相信朕?”

    “我没有……”

    “说谎,要罚,”纪衡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接着问道,“现在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田七搂着纪衡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叹了口气道,“皇上,您不如先别问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向您说清楚。”

    纪衡便有些失望,“你还是不相信朕,朕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田七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背负得太多,她喜欢的人又要用这种理由质问她的感情。她觉得眼眶一阵发涩,答道,“我真的很喜欢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有些哽咽。

    纪衡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打败,他彻底心软了,低头看田七,她白净无暇的脸上又滑出了泪痕。他于是心疼了,一手帮田七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好了,别哭了,朕不问便是。”

    田七“嗯”了一声,也自己摸出手帕擦眼睛。

    纪衡又挑了些开心的事儿说与田七,“最近香山上的枫叶正到红时,不如我们去那里游玩一番,散一散心?”他觉得两人最近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大起大落的,确实需要出门散一散心。

    田七点了点头。

    纪衡便高兴起来,吩咐人下去做准备。盛安怀很神奇地接过了这个差事,他才刚被皇上打了,太需要好好表现一下,以重建皇上对他的信心。而且,这事儿让他办最是可靠,因为只有他深刻地了解着皇上与田七之间的奸-情。

    后来的事实表明,盛安怀这趟差事办得很好,非常好,好极了。

    以上是皇上基于自己的需求满足状况给出的主观评价。

    另一个当事人给了盛安怀差评。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比我预计的早一个小时,甚妙甚妙。

    我以前只是卡H,现在连H的前一章都卡,好忧桑╮(╯▽╰)╭

    下一章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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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73章 香山游

    盛安怀不愧是一个靠谱的人。皇室在香山是建有离宫别院的,什么时候想来玩儿,直接驻跸在此即可。但盛安怀知道皇上这次出游不能太大张旗鼓,于是也没通知那边的人,直接又给皇上踅摸了另外一处别业。此别业虽不如皇室离宫那样堂皇华美,但胜在清幽安静,最适合幽期密约。

    这别业门口有一匾额为“偷天酒”,三字取自宋人杨万里的一句诗,“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因此别业的名字就唤作天酒阁。这本是个颇有雅趣的官员所建,后来落在一个富商手里,盛安怀正是从这个富商手里买来的。那富商只当是盛公公自己用,便故意开了个很低的价钱,几乎相当于白送给盛安怀。盛安怀比猴子都精,又怎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这类人情盛安怀从来不收,因此把价钱抬得比市价高了两成,才肯接手。

    ——反正又不是他掏钱。

    然后盛安怀又吩咐人按皇上的口味把这别业收拾了一番,名字也换了,什么“偷天酒”,太龌龊。盛安怀觉得,凡是带“偷”字的都不是好玩意儿。他于是请了个小秀才来改名字,那小秀才按照他的要求,把“偷天酒”改为了“玉人来”,别业自然该叫做“玉人馆”。这名字也是有出处的,《西厢记》里有句诗是“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崔莺莺给张生写了这样的诗,之后俩人就幽会了。这么一看,多应景啊。

    盛安怀于是很满意。

    小秀才看着淫-笑的老太监,心想,也不知到底谁龌龊。

    以上所有事情,盛安怀只用了三天就做好了。这实在不容易,因为他屁股还疼着呢。

    虽然看到了盛安怀的努力,但纪衡依然不想看到他这个人。纪衡无法容忍这世上有除了田七以外的太监觊觎他的**,尽管盛安怀后来跟他解释了,但他就是不高兴。而且,田七还问他盛安怀那样说是不是他指使的,纪衡还不得不背下这个黑锅——他要是否认了,指不定田七又要怎么想,没准会觉得盛安怀改口是由于受到皇上的恐吓。他实在不想在这种破事儿上纠缠,早点息事宁人的好。

    总之……哼。

    因此盛安怀带着几个侍卫被纪衡打发到一里之外两里之内的范围里,主要负责在皇上迷路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指点迷津。

    这些田七都不知道。她本想问一问如意去不去香山玩儿,结果被皇上义正词严地阻止了。

    现在,她和皇上手牵着手,走在了幽林深处的石子路上。路边枫树无论高低大小,都已经被秋霜染上深深浅浅的醉红,层层叠叠密密交织,连成一片红色的海,让人恍惚以为自己走进了火焰深处。

    田七的衣服还是纪衡亲手挑的,外面穿一件海棠红撒玉兰花交领长衫,长衫下是一条素白棉纱裙。玉兰花的形状与枫叶相似,乍一看这衣服倒像是用枫叶泼了红墨拓染出来的,与眼前的景致很是相称。红与白相间的搭配,也能使人显得很精神,气色很好。

    总之纪衡很满意。他现在越来越热衷于打扮田七,这个时候他最能感受到他对这小变态的占有权,田七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可以随意把她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这种意识让人既感动又满足。

    而且,小变态穿裙子确实好看。

    为了配合田七的服饰,纪衡穿了一件白色直裾,袖口和交领上绣着细细的红色纹路,下摆上画着一枝写意老梅,浓墨泼就的枝干之上染着几点深红色梅瓣。虬枝疏花,傲骨凌霜,行走之间使人似乎能闻到冷香暗浮。这衣服虽好看,其实很不好穿,非有足够的姿色不能撑起那枝梅花。纪衡虽然芯子里不太正常,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还是很有几分风骨的,长相又是高洁温润的君子,俊美非凡,像是神仙转世投胎。

    这是让田七不解的地方,这个男人表里不一,活出了一种精神分裂的境界。

    两个光华四射的美人行走在艳色无边的枫林之中,如此盛景,实在是言语难以尽述,丹青无法描画。

    石阶一级一级盘旋而上,田七走了一会儿便累了,慢吞吞地落在后面,几乎是被纪衡拖着走。纪衡回头,看到她累得脸色娇红,像是被周围枫叶一同染了,他好笑地摇头,“出息!”

    田七干脆两手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说道,“我们歇一歇吧?”

    她的声音软软的娇娇的,一听就是在撒娇。男人没有不吃这一套的,更何况纪衡早把田七放在了心尖儿上。他的耳根子一下子软成了牛皮糖,于是低笑一声,半蹲□体说道,“上来。”

    田七有些讶异,皇上要背她吗?这可是龙背啊,连如意都鲜少有这样的待遇,她……合适吗……

    纪衡只觉后背上好久不见有重量,他于是扭过头看田七,“傻愣着做什么,快点。”

    田七便爬上他的后背,他的手托着她的腿,轻轻往上一颠,她就稳稳当当地趴在了他的后背上,两手向前绕过他的肩,揽住他的脖子。她的下巴垫在他的颈窝处,两人的脸紧紧相贴。田七的呼吸不可避免地喷到纪衡的脸上,平稳和缓的气流渐渐变得有些急促。她和他贴得太近了,近到没有缝隙,像是一鞘两把鸳鸯剑,又像是一支无法劈开的合欢钗。这样紧挨着一个男人,她本能地感到羞怯。

    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幸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大概不会要求这个男人怎样,但如果这个男人主动为她做什么,哪怕是举手之劳,哪怕只是一个小动作,她都一定会幸福得想哭。

    田七知道,以纪衡之身份地位,能屈身背她,已是不易。她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然而她又有些难过。她喜欢的人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她却是他脚边的一粒尘埃。只是在他背上停一停,都成了使她诸般小心的奢侈,她又拿什么去追逐他,爱恋他,攀到他的怀里,或是站在他的身旁呢。

    田七纠结的时候,纪衡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这个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体现得很清楚:

    他感觉不到田七的胸!

    好吧,这样说有些夸张,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感觉到,就是得认真感受……

    纪衡忍啊忍,终于忍不住了,问田七道,“你现在还裹着胸呢?”若是没裹,那么以后似乎也没必要裹了……

    田七沉默地点了点头。

    纪衡也不知怎的就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点心疼,总这么裹着,多难受啊……

    田七实在不想和男人分享这种话题,转口问道,“累吗?”说着,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额头。

    纪衡其实不太累。但田七这样关心他,他很高兴,还趁机亲了她的手。

    他一口气把田七背到山顶,两人这才停下来。

    这里的山都不算高,也只百十丈,从山顶俯瞰,底下的一切都很清楚。对面的山上飞悬下一道瀑布,秋天水量少,瀑布收窄,以前是一幅缎子,现在成了一条银色的细鞭。细鞭垂到山下的一片湖水之中,湖面如镜,秋水泠泠,水上几簇芦花迎着秋风瑟瑟轻摇,岸边红叶连绵,有如红云织锦,又似泼天火焰。

    秋水碧,芦花白,枫叶红,这些色彩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静态的画卷。

    纪衡没有把田七放下来。他看着山下的湖水,说道,“如果我不是皇帝,我大概可以做个隐士,与你泛舟湖上,钓钓鱼,划划船。或者你喜欢钱,我们就去经商,大隐隐于市,赚来许多钱,让你抱着金元宝睡觉,你说好不好?”

    他这样说着,田七却没回答他,他扭脸想问她,却突然被她捧住脸,不管不顾地亲吻起来。

    可惜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皇帝。田七心想。

    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她又想

    纪衡闭上眼睛认真地回吻她。两人现在的姿势着实别扭,她还趴在他背上,他的脖子扭成一个很大的弧度,酸酸的很不舒服。

    但是他们吻得很投入。

    就是因为太投入,田七不自觉地搂着纪衡的脖子,越收越紧。

    纪衡差一点被勒死。

    他只能先放下她,分开两人,接着把她推到旁边一株枫树上继续缠吻。

    亲着亲着,纪衡发觉脸上有点点湿意,他以为是田七的泪水,睁眼一看,却发现天空飘下了细雨。

    明明刚才还只是有些云朵,这雨来得也太快了。又不是夏天,真是奇怪。

    纪衡把被亲得两腿发软的田七拉起来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牵着她的手下山。雨虽然不大,但是秋雨很凉,打在身上容易感染风寒。

    两人一开始走得不紧不慢,到后来就开始飞奔了。幸好石阶虽然滑,但纪衡身手好,好几次田七将要跌倒时,纪衡都会把她抓回来。

    他们跑回玉人馆时,田七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盛安怀早就提前预备好姜糖水,这会儿又默默地消失了。他也有点失算,钦天监的天气预报不太靠谱,本以为是个晴天,没想到下起了雨。

    纪衡先拉着田七去玉人馆内的温泉内洗澡。这温泉不大,中间用一块石壁隔开,下面相通,形成一分为二的鸳鸯池。田七一看到温泉是隔开的,便放下心,把纪衡推到另一侧,迫不及待地脱衣入水。

    舒服!

    她坐在暖暖的泉水里,闭着眼睛,悠悠然长出一口气。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放松下来,除了舒服还是舒服。

    被田七拒绝了,纪衡有些遗憾,当然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一入水,就不遗憾了,因为他发现,隔在中间的那块石壁很神奇,他竟然可以看到另一面的田七!

    纪衡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没错,绝对不是幻觉。如果是他的幻想,田七的胸绝不会这么小……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到了她……

    纪衡的心狂跳起来,他以为田七也能看到他,但是他发现田七神色如常,她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揉洗头发,虽面对着他,却好像视而不见。

    原来这石壁是专为偷窥而设的……简直太猥琐了!

    果然太监才是这天下最猥琐的一拨人,纪衡心想,不过……干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本来想一口气写下来的,可是实在写不动了,脑子很乱,前面为了刻画小田七的心理,用了太多脑细胞。如果强行写大概也能写出来,但绝对不是我满意的。所以我先把这些发出来给大家看,下一半我尽快写,尽快发……

    话说不是我卡H,而是H卡我啊T_T,以后再也不剧透了,不能实现的感觉真要命T_T

    再次对不起,我以后补双更给大家好不好~

    我现在头好晕,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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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枫林晚

    纪走近石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头。

    温泉周围有几株细瘦的枫树,亭亭玉立似红妆少女,正应了“小枫偷醉”的诗句。此时节细雨飘飞,红叶滴露,沥沥如美人洒泣。几片红叶禁不住雨丝击打,离枝而落,悠悠飘转,坠向水面。

    水面上便浮起一片又一片火红的枫叶,像是大片大片的花瓣。花瓣随着泉水的微波飘飘漾漾。波痕的源头便是水中那雪肤花貌的玉人。玉人身处娇艳如火的枫林之中,丝毫不逊色,反有一种艳冠群芳的媚态,逼得周围红枫少女几乎失了颜色。

    当然,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洗着澡,头发洗完了,拧掉水,盘起来。接着洗身体,胳膊,肩膀,胸口……

    细密的雨丝在空中织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温泉表面蒸起的热汽与这雾气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仙雾缭绕的朦胧感。涡美人仰头看到红叶飘飞,于是玉臂轻抬,素手微翻,把一片摇摇落下的红叶接在手心里,觉得有趣,便咯咯地笑起来。

    纪的喉咙口一阵冒火。他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势紧紧趴在石壁上,脸也贴在上面,好方便眼睛能更近地观赏。细长的脖颈,优美的锁骨,白腻的胸脯,简直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

    面对这种美景,没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所以纪下边儿很快硬胀起来,硬得甚至有些发疼。

    前面说了,这石壁只挡着水面,水下就不挡了,于是纪的小兄弟抬起头来,畅通无阻地穿到另一面去。偏偏这温泉水极其清澈,田七洗着洗着澡,视线穿过水面零零落落的枫叶,精准地落在对面石壁下多出来的一根东西上。她疑惑地走过去,等看明白那是什么物件,一下子就给愣住了。

    皇上又在搞什么呀……

    田七不知道皇上能看到她,她觉得皇上还不至于饥渴到洗个澡都能那个啥,所以最可能的是他想撒尿了,但是不想撒在自己那边的池子里,所以向着她这边伸过来。

    她对皇上这种恶意撒尿的做法有点不齿,于是一把攥住他的小兄弟。

    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倒是很想退回来,可是命根子在那头,他动也不敢动,只能在石壁上趴得更紧了。

    他看到田七的赤-裸的身体近在咫尺,好像下一刻就能扑进他怀中。而且,离近了看,她的胸好像也不是那么小……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的姿势实在太离奇了……

    田七还在有商有量地劝他,“皇上,要不您去岸上解手吧,不要尿在我这里嘛!”

    纪:“……”谁要尿在你那里啊……

    “你、你先放开我。”纪说话有点吃力。

    “你先保证不尿。”

    “我……真不尿……”

    田七于是放开了他。她以为皇上会自己上岸去,没想到他突然从石壁下钻过来,冲出水面,一把抱住了她。田七慌忙挣扎,“你做什么!”

    纪堵住了她的嘴。他还能做什么。

    他吻得有些疯狂,田七被他吸得口舌发麻,她想推开他,结果被他反剪双手,挣扎无用。

    两人肌肤相贴,火热连成一片。田七本能地觉得羞耻,她屈膝想把他顶开,结果顶在了不该碰的地方,幸而力道不大。纪闷哼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他嘴巴却没放开她,腰轻轻一摆,小兄弟错开,再向前一挺,它的头部正好卡在她的两腿之间。

    田七又本能地把腿一夹,刚好夹住了它。

    真是要命!

    纪松开田七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啄着她,气息凌乱。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挤在她细嫩的腿根处,柔滑又有弹性的触感使他流连不返,他轻轻动了一下,细腻软弹的摩擦与力道恰好的挤压,赋予了他极致的快乐,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鼻端喷出火热的气息。

    这些变化来得太快,田七脑子里乱乱的,有些慌张和迷茫。她的腿间夹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总归是有些别扭,可好像又不只是别扭。她不知所措地把腿夹得更紧,换来他鼻音发颤的哼声。

    纪一手依旧控着田七的双手,另一手向下移,轻轻揉了揉她的双臀。这动作他在梦境中重复了无数次,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丰满滑弹的手感像是剥了壳的水煮蛋,使他心头欲-火烧得更旺,简直要千里燎原一般。他托着田七的臀,轻轻往上提,把她的腰抬起来,她腿根的高度随之上升一些,更方便他胯-下的活动。

    田七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纾解方式,好吧理论上说这也是可行的。她本来就两腿发软,现在被他托得两脚踮起来,实在吃力。幸好他力气大,可以托得住她,每每要把她撞出去时,都能及时地按回来。可是屁股上按着一只男人的手,田七真的是羞愤难当,却又反抗不能,挣扎不过,更兼被他亲得没了力气。

    还有,她尿尿的地方,被他小兄弟偶尔摩擦到,那感觉很微妙,像是有人屈指在她心口上轻轻一弹,说不上难受,但就是别扭。

    纪是真想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的,可是他不愿这样。女人的第一次会比较辛苦,他不希望留给田七的只有疼痛,他要温柔地对待她,带着她一起体验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她隐忍,他大概把这一辈子的柔情和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纪脊背绷直,身体微颤,田七太熟悉他这样子了,她故意用力夹着腿,他果然喷洒出来。

    她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她还以为男人和女人脱光了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实在太天真了。

    总之现在田七推开纪,继续洗起了澡,一边洗一边疑惑地看纪,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纪:“……”

    他把田七拦腰抱起来,走上池边,用浴巾把两人身上的水擦干,随手扯了件衣服裹着她,把她抱进卧房。

    田七终于发觉出不对劲了,“你还要做什么?”

    确切地说,他要做的才刚刚开始。方才他太激动,怕伤到她,所以才那样发泄。他低头亲了她一下,道,“相信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田七直觉接下来没好事儿,“我不信,我不玩儿了。”说着从他怀中跳下来,要跑。

    纪一把把她捞回来,扛在肩上。

    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惊惧赋予了田七足够的胆量,她拍打着他的后背,“放我下来!”

    她实在也没多少力气,打在他背上像是按摩。纪笑眯眯地走进卧房,果然放她下来了,只不过是放在了床上。

    田七刚坐起来,就被他又推倒下去,他压在她身上一通深吻,直到把她亲得呼吸不畅娇喘连连,他放开她,哀求道,“给我好不好?”

    田七就有点心软了,扭过脸去嘟囔道,“给你什么?”

    “你。”

    “怎、怎么给?”

    纪展颜一笑,“你只需消受就好。”

    田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羞耻的事情,她明明应该抗拒的,可是她看着他哀求又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笑如春暖花开,她就不忍心说什么拒绝的话了。

    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她把脸一撇,拉过被子埋着头,被子里传出她被闷住的声音,“随便你吧!”

    纪知道她是害羞,他好笑地拉开她的被子,“藏什么。”再说,难道盖着头就算藏起来了吗……

    田七便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纪细细密密的吻下来,落在她的额头上,眉间,眼睛上,鼻子尖儿,嘴角,下巴上……他的吻一路向下,在她颈窝处和锁骨上流连一阵,终于停在胸前。

    田七虽被他亲得茫然无措,但好像又隐隐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她紧张地抓住身下的床褥,眼睛稍稍睁开一道缝,向下瞧他。

    他果然低着头,含住了她胸前的小樱桃,一边用舌尖挑弄,一边抬眼看她,眼角飞笑。

    田七被这画面刺激得不轻,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眼睛虽闭上,身上的触感却是无法屏蔽的。敏-感之处被柔软温热又灵活的地方包裹挤压,田七只觉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心口像是被人屈指轻轻弹,弹得她心脏一跳一跳的,血液被大力鼓出心房,冲击着脑门。

    “你别玩儿了。”田七不自在地嗫嚅。

    纪果然放开了她,然而还没等她松口气,他又含住了另一边。

    田七禁不住哼出了声,哼完之后才发现这声音是自己发出的,怪让人难为情的,她连忙咬着自己的拳头。

    纪一手在田七胸前抚弄,另一手在她腰上流连了一会儿,紧接着滑到她腿间,在那柔软稀疏的芳草之间用食指勾了一下,接着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

    不错,已经有了些微湿意。

    他的食指顺着那幽径一点一点探进去。

    陡然间被异物入侵身体,田七实在别扭得很,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纪只觉自己一根手指被那软热紧致的地方狠狠地绞弄,他心口一片滚热,恨不得马上进入那绝妙的仙境。但是他不能,得慢慢来。

    “放松,田七,放松……”纪轻轻抚着田七的身体,柔声说道。

    田七果然放松了一些。这样一来,她身上那奇奇怪怪的感觉更加强烈,她只觉手脚上的筋骨像是被人化掉了一般,提不起力气来,只有被他手指触碰的那里,像是点了一簇火苗,火苗明明灭灭的,烧得不旺,但足以燎热她的身体,她连额头上都被烤出了汗。

    纪的手指动了动,带出更多的津液。

    田七的身体随之一颤,她把拳头咬得更紧。喉间痒痒的,像是堵着许多东西,她快忍不住了。

    纪笑着拉开田七的拳头。他的手指转了转,找到一处似骨非骨、似肉非肉的所在,轻轻一按。

    “啊!”田七失声叫了出来。随着他的按压,她的身体内部像是猛然劈下了一道闪电,电流遍蹿全身,她一瞬间有点蒙,失去了思考分辨的能力。

    纪找到了打开田七身体的钥匙。他于是手上动作激烈起来,轻拢慢捻抹复挑,花样百出,把田七折腾得咿咿呀呀没个停歇。终于,感受到她身体发僵,他加大了动作。她睁大眼睛,双目无神,只觉得自己像是魂飘九天之外,寂寂冥冥,无闻无声。

    她的身体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纪看着田七满脸潮红,大口喘气,他觉得自己把田七伺候得很到位,于是高兴地低头亲她,问道,“舒服吗?”

    田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感觉不在五感之内,不能用舒服或者不舒服来概括。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完全与狼背道而驰,她像一个木偶一样,任身体中流窜的电流控制。这感觉邪恶、堕落,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是把干净的灵魂捧出来献给魔鬼,以换取肆意的疯狂。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田七生平第一次遇到到这种来自于身体深处的、无法掌控的感受。

    如果这感觉是她喜欢的人带给她的,那么她并不排斥这种放下一切、攀上巅峰的滋味。

    与所爱的人一起放肆堕落。这不是舒服,这是快乐。

    她眯了眯眼睛,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这算是回答。

    纪呵呵低笑起来。男人不管到了什么境界,都喜欢接受来自床上的褒奖。他让田七躺好,然后他跪在她腿间,轻轻托着她的双腿,“我来了。”

    田七的身体已不再那么僵硬。但是她只被一根手指开垦过,下边儿还是太窄,纪的小兄弟又太大,所以进去的时候自然还是吃力得很。他又怕把田七弄疼,于是一边轻轻往里顶,一边小心观察着田七的表情。

    但终于还是把田七弄得有些疼了。她皱着眉,吸了吸鼻子,“出去。”

    纪才刚进去一小截,这点感受已经让他舒服得魂儿都飘起来,现在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出去。他一边抚弄田七的身体,一边哄她,“心肝儿,你行行好,救我一命……”真是什么不要脸说什么。

    田七还是觉得别扭,那里被强行挤开的感觉很不好,也有点疼。但是他涎皮赖脸地求她,她又没办法狠心了,“好吧,那你快点。”

    纪差一点就给她喊一句“谢主隆恩”了。不过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这么一天,怎么可能快点,一定要慢慢地享受。

    幸好两人前戏够充分,田七虽然被弄疼了,但这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纪感受着那层阻隔在他的进攻下破裂化开,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满足感,甚至超越了身体上的快-感。这个人是他的了,完完全全属于他,从身到心,每一处,每一寸,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他的。

    “疼!”田七皱着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开了,不只是疼,还让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她忧伤了。

    忧伤的结果就是下边儿不自觉地收紧。

    纪被她绞得满头是汗,他真是又甜蜜又疼痛,“小祖宗,你轻点……”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吗?”

    “放松,放松……”纪不敢说别的了,只好又装可怜,“我也疼啊……”

    田七疼劲儿过了,感觉还好。她放松下来,又催促他,“你快点完事儿嘛。”

    撒娇也不管用,纪心想,快不起来。

    纪动作轻柔。田七身心放松,又适应了他的存在之后,也就不那么疼了。男人和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好的搭档,阴阳互补就是这个道理。两人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她在他的摩擦冲撞中失神吟哦,他在她的吸纳挤压下欲-仙欲-死。

    渐渐的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纪额上汗水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自英俊的脸庞上滑落。透明的汗珠经由光芒折射,留下一闪而逝的细碎虹光。田七有些诧异,她向窗外一望,果见有阳光洒进来。

    原来不知何时,天已放晴。此时节已是傍晚,阳光中透着一种温暖的橘红色。两人在这透明的暖色中颠倒缠绵,活似两尾游弋在薄淡胭脂中的鱼儿。

    室外枫叶流丹,秋水潺湲,孤鹜飞霞,赤云泼天。好一幅秋爽图。

    室内**高唐,被翻红浪,戏蝶流连,娇莺恰恰。好一幅春-宫图。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一篇色香味俱全又不会被河蟹叼走的H真心难。╮(╯▽╰)╭

    你们发现没有,我一写到这种掉节操的勾当,文笔就变得比平常好了。真是忧桑啊……

    感谢投霸王票的孩纸们,话说我把在其他文里以及作者专栏里投霸王票的孩纸们都在这里一起感谢啦,那边近期不会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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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二天

    田七初尝情事,比较辛苦,没多久就体力不支,纪衡却一直兴致盎然。田七便有些不耐烦,“你快一些。”

    “好。”纪衡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她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

    好不容易等他发泄了,田七也松了口气,然而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倾身拥着她,低头一点一点地吻她。

    田七无力地推他,“你……你能不能先出去啊……”

    “不能。”斩钉截铁的回答。一朝得手,他实在舍不得离开那个仙境,便是让他死在里头,也是甘愿的。

    田七真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她别过脸去避开他的吻,他直起腰来,她以为他终于要离开了,不料他却跪坐着不动,还一手卡着她的腰也不许她动,另一手在她大腿内侧划着圈圈。

    她只好抬起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出去。”

    好吧,踩不动……

    纪衡握着她纤巧细白的足轻轻揉捏,埋在她身体里的小兄弟又蠢蠢欲动了。

    田七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停这么一会儿只能算是中场休息,还有下半场呢……

    下半场下来,天早已经黑了。田七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黑暗中她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你有完没完了……”语气中满含鄙视。

    纪衡肖想了这么多天,攒了这么多天,终于得逞,现在的表现已经很算是克制了。他也知道田七难受,于是小心翼翼,温柔缱绻,总算是云住雨收了。

    他下床点了烛光,看到田七随手拥着红被躺在床上,头发早已散开,如一匹黑亮的缎子,铺在身下。他走过去,掀开被子,自是看到一片令人脸红心跳的狼藉。

    田七迷迷糊糊将睡未睡,被纪衡抱起来,去温泉中洗了一遍。回来沾床就睡,纪衡却把她叫醒,“先吃些东西。”

    他跟个老妈子似的,先换了床褥,又去厨房搜罗饭食。

    盛安怀给他们留了饭,放在灶上热着,然而两人闹得太晚,饭菜都凉了。纪衡决定先把饭菜热一下。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值为零,天赋也不够,光是点个灶就费老了劲,到最后点是点着了,只不过点着的是厨房。幸好盛安怀来看一看皇上有没有特殊需求,正巧撞到他纵火,赶紧带人扑救,及时避免了一场森林火灾的发生。

    盛安怀又给皇上和田七重新热好了饭。

    纪衡终于肯拿正眼瞧盛安怀了。但是他现在卖相有些狼狈,脸被熏黑了一片,这时候和颜悦色地看人,怎么看都像是要灭口的架势。盛安怀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溜了。

    纪衡也没觉得盛安怀怠慢,反正他现在不希望任何人走进他和田七的房间,他洗了把脸,然后亲自把饭菜端给田七,看到田七又睡过去了,可见累得够呛。纪衡有点心疼,与此同时又有那么点微妙的得瑟。

    他把田七叫起来吃饭。他自己草草吃了两口,便开始给田七擦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已经干了,但是方才洗澡又不小心浸湿了发稍。

    饭桌放在床上,田七跪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她被折腾狠了,□**辣的,像是被辣椒水泡过,怎么待着都不自在。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田七含着粥悲愤地扭头瞪纪衡。

    纪衡刚刚得到满足,这会儿神清气爽,连毛孔都舒畅无比。田七瞪他,在他眼里顶多算是娇嗔,他于是一边擦着田七的头发,一边对她报以饱含情意的微微一笑。

    田七更加悲愤。

    吃过饭,纪衡也脱衣上床。他把田七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田七偶尔嗯一声,很快沉沉睡去。纪衡因太过兴奋,一点困意没有,他把田七搂得更紧一些,又想和她说话,又怕吵到她,于是沉默下来,大睁着双眼看着怀中的人儿。室内点着一根细烛,烛光如豆,幽暗的光线照着田七的睡颜,安然恬静,怎么看都不厌。纪衡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像是又在做梦。

    不,他没做梦,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了。纪衡一阵激动,他亲了亲田七的耳朵,“田七,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田七睡梦中被人吵到,不自觉地说道,“闭嘴。”

    ***

    次早田七醒来时,看到纪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像个呆子。

    田七想到昨日两人的疯狂壮举,老脸一红,拉过被子盖住头不理他。

    纪衡笑着拉开被子,按着她亲了亲,接着下床去给她找早饭。盛安怀不愧是个好奴才,早就偷偷摸摸地把早饭给他们准备好了,现在还热着。

    两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携着手出了玉人馆,在山间溜溜达达地不愿离去。田七下边儿还不太舒服,走起路来慢悠悠的,纪衡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恨不得给她做牛做马,田七害羞,不爱搭理他。

    他们停在湖边。田七看着湖边红枫下开的一丛丛的小野花,便有些艳羡。她从小就喜欢花,也喜欢戴花,这会儿她很想去采几朵插在头上,可是……额,腿脚不方便……

    纪衡全部注意力都在田七身上,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他一瞬间盛安怀附身,不消任何吩咐,立刻去采了一束花捧给田七,又亲自挑了一朵娇黄色的小花别在她的发间。田七终于给了他点好脸色,纪衡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果断去采了更多的花,编了个花环戴在她头上,又扎了一大捧花,这附近的野花几乎被他薅个精光。

    田七觉得很神奇,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将会逐步发现并证实一个真理:一个男人,你只要让他在床上满足了,你把他当狗使唤都行。

    即便这个男人他其实是一条龙。

    他们在湖边玩儿了一会儿,终于该回宫了。纪衡有些怅然,想再留一晚上,田七觉得皇上若是连着两天不上朝,言官们就又有的骂了,于是把他劝回去了。

    回宫的第二天,田七偷偷摸摸去了趟大理寺。她要干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我最近快累死了,又赶上卡文,身体也不舒服,更新的质和量都不太稳定,对不起!

    关于上一篇H写得不够尽兴不够激情的看法,我反思了一下,觉得主要是写作手法的问题。因为不能太多正面和露骨的描写,所以选择刻画一种朦胧唯美的意境,但是太过避实就虚,导致虚实不平衡,不协调。我自己状态也不好,卡了又卡,写出来的东西很不自然。

    唔,我会积极改进,希望以后能写出让大家满意的香艳滴H来。【话说我这种追求真的好么……

    感谢投霸王票的孩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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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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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180/ 第一时间欣赏陛下请自重最新章节! 作者:酒小七所写的《陛下请自重》为转载作品,陛下请自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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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自重介绍:
作为一个太监,田七的八字儿比金刚钻都硬,一口气克死三个主子不费劲。
后来,皇上不怕死地钦点了这个太监来乾清宫伺候。
皇上是个节操帝,全称节操碎一帝。他长着一张君子脸,却专干流氓事儿。有一次,皇上不小心摸了田七的下三路,之后一边回味一边感叹: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掌的刀,切得竟如此干净……
一句话简介:假太监被流氓皇帝拖上龙床。结局1v1,HE。
注:由于女主是乔装改扮的,所以本文的“他”和“她”用得略有混乱,大家领会精神就好……
感谢梧桐私语做滴封面,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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