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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txt下载     庶女医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偶遇

    两下里打个照面,都有瞬间的怔愣。远黛更是失声叫道:“是你!”

    眼前这人,却并非远黛心中以为的萧呈娴,而是萧呈娴的亲兄长——萧呈烨。

    不无震惊的看着远黛,好半晌,萧呈烨才道:“远……九妹妹……”很显然的,萧呈烨也不曾想到,远黛这个时候竟会在回春药铺。

    二人面面相觑一刻,最终却谁也没言语。沅真察觉出了二人的尴尬,只得轻咳一声,而后笑道:“萧公子大驾光临,我这里倒真是蓬荜生辉了!”

    她这一出声,却无疑为二人解了围。干干一笑,萧呈烨道:“沅真姑娘说笑了!”口中说着,却忍不住又看了远黛一眼。远黛此番出来,虽也略动了些手脚,但大致却还是从前扮了男装的模样,因此萧呈烨却是在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三人分了主宾坐下,早有人送了茶来,沅真便笑道:“萧公子今儿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后,萧呈烨才道:“我今儿来,是有一桩大生意要交给沅真姑娘,只不知姑娘对此有没有兴趣?”

    听是一桩大生意,沅真面上自然现出了几分意外之色,与远黛交换一个眼色后,沅真才道:“不知却是什么大生意?”

    萧呈烨听得一笑,遂将自己的来意一一说了。原来前些日子,宫中刚刚处理了一位专供内廷药材的官商。此人一去,内廷药材便有了缺口。前数日,萧呈娴进宫拜见萧皇后时。无意得知此事,她便立时想起了沅真的回春药铺,而萧呈烨此来,也正是为了这事。

    眸光微微闪动。沅真偏头又看一眼远黛,觉察出远黛正朝她微微点头后,她便也再不犹豫。起身朝萧呈烨一礼,且爽然道:“难得萧小姐与萧公子有心,沅真这厢先谢了!”

    不自觉的偷觑了远黛一眼,萧呈烨也忙起身道:“沅真姑娘太客气了!”

    重又坐下后,萧呈烨便简单的告知了一下沅真,此事该去何处找谁细谈。沅真听后,少不得又问了几句。萧呈烨一一解答。萧呈烨与沅真其实真算不上如何熟悉。甚至从开始到现在也并没说过几句话,因此说过了这几句话后,二人便又各自沉寂下来。而察觉出这份生疏与僵硬后,二人也只得同时移眸看向远黛,指望她能说些什么来。解决目下的窘境。

    远黛见状,也只得苦笑。事实上,她与萧呈烨见面的次数确实不少,但单独相处却只寥寥。她又是个极敏锐的女子,萧呈烨对她的感觉从不不在意到欣赏,再到更深一层,其实她心中都是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更不愿与萧呈烨再有更多的牵扯。

    可以说,若不是回春药铺跻身官商对她颇有好处的话。她甚至都想让沅真拒绝了此事。

    默默了一刻之后,远黛才笑道:“时候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萧大哥呢?”

    萧呈烨听得一怔,而后点头道:“我来回春药铺,为的就是告知沅真姑娘此事。如今事既办妥了,我自然也该走了!”

    远黛点头。便站起身来,向沅真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愕然之后,沅真起身笑道:“那我送二位出去吧!”竟也并不过问萧呈烨的意思。

    萧呈烨本已打算离开,远黛替他作主,虽让他心下诧异,但也并未表示什么,也跟着站起身来,随远黛一道走了出去。沅真将二人送到回春药铺门口,便自折返。那边萧呈烨自迷迷糊糊的跟在远黛身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离了回春药铺,朝前走出十数步后,远黛却已先行开口:“萧姐姐这几日可好吗?”事实上,若不是误以为来回春药铺之人是萧呈娴,远黛是根本不会出来的。但当她瞧见萧呈烨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此次理所当然、不经大脑的行事,实在太过莽撞了。

    在萧灿夫妇的有意纵容下,萧呈娴固然可以时常离开萧府出门走走,但却从没有哪一次可以单独出门。而每次跟在她身边的,都是萧呈烨。更何况如今才刚到了二月,正月十四萧府灯棚倒塌一事,如今仍为平京百姓津津乐道,萧灿夫妇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放萧呈娴离府。

    远黛这一问,总算让二人之间不无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些,笑了一笑后,萧呈烨道:“她倒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每每想到不能与你同去宁宅,便会怨声连连!”

    听得这话,远黛便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如今的萧呈娴,在她心中,无疑已是她最好的闺中好友。准确说来,这一点,便是沅真也做不到。沅真在她身边太久,对她的从前了解的也太多,即使她如今她已不是过去的她,也仍不能完全抹去二人之间的主仆关系。

    远黛心中正自默默想着,耳中却忽然听得萧呈烨问道:“你……如今该是在宁宅小住吧?”

    收回飘的有些远的思绪,远黛点头道:“正是!”她如今暂住宁宅一事,显然是无法瞒过萧呈烨的,因此她也根本没打算瞒。好在萧府与宁宅几乎便是对角线上的两处住宅,只要用些言辞推脱,她倒也并不害怕萧呈烨发现她是如何出来的这一秘密。

    这个答案其实早在萧呈烨的意料之中,所以几乎便在下一刻,萧呈烨已脱口问道:“那……你这次出来,可是……他允准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候,他的声音里头却不免带了几分苦涩。

    宁夫人是因照料百里肇有功,才被朝廷敕封为一品诰命的。而百里肇对宁夫人的尊敬也是全平京之人有目共睹的。因此,甚至可以说,远黛如今住在宁宅,其实与住在睿亲王府并无两样。除了睿亲王百里肇碍于婚约之事,不好常去看她之外。

    而远黛这次所以能无声无息的离开宁宅,想来也是得了百里肇允准的。

    对于这一点,远黛自然不会去否认,微微颔首之后,她点头道:“我许久不曾见沅真,心中甚是想念。便求了姑姑,让她放我来回春药铺一趟。姑姑也做不得主,便令人问了王爷的意思。我听说姑姑要问王爷的意思,原以为怕是出不来了,谁料王爷竟是一口允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章 畅谈

    心中不期然的泛起一丝酸意,过了好半日,萧呈烨才勉强道:“你……一个人出门,他竟没让人跟着你吗?”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话里头究竟有着什么含义。

    是挑拨抑或只是单纯的关怀?萧呈烨不敢说,他只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百里肇会派人随身保护自己吗?这一点,远黛其实也不敢肯定。蹙了下眉后,她才淡淡道:“这事我虽没听宁姑姑说起,但我想着,该是有的吧!”虽然她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但在萧呈烨面前,她却还是肯定了此事。萧呈烨对她的心思,她并非全无所知,但她既已做了决定,就断然没有改变的打算。更何况,如今即便她改变主意,似乎也已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下,将话说死,对萧呈烨来说,其实却是好事。远黛始终相信,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生死相许。萧呈烨对她,无疑是有好感的,但她相信这份好感还远远不到一往情深的地步。于她而言,她既选择了百里肇,便不该再与萧呈烨有所牵扯。

    稍稍沉默了一刻,萧呈烨方苦笑道:“原来如此!”言下不无失落。

    朝他微微一笑,远黛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萧大哥请!”

    她既说了告辞之语,萧呈烨自也不会厚颜再说什么,点一点头后,朝远黛一拱手,便自掉头去了。目视萧呈烨离去的身影,远黛微微摇头,这才往宁宅方向去了。

    萧呈烨一路慢慢而行,心内满是怅惘。

    对远黛,他其实早知自己已全无希望了,萧呈烨并非冲动之人,自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偏激之事来。事实上,今儿同远黛所说的这一番话,于他素日的情性而言。已是过了。

    萧呈烨在平京街道上漫无目的的信步而行,心中只是恍恍惚惚、酸酸涩涩。有风自远方来,带来缕缕寒意,却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再抬头时。却见西头红日已沉,暮色已将临。

    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后,萧呈烨这才开始注意身边。迷迷糊糊的走了许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目光在这一片街巷上扫了一回,萧呈烨知道,这里绝非萧府附近。只是这处地方于他而言,仿佛也甚熟悉。应该是他时常会来的所在。

    拧了下眉后,萧呈烨目光微动的又细细看了一回周遭,下一刻,他的目光已落到右前方那一处极为熟悉的门庭上。兽头大门,门前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这里是——凌府。

    愕然一刻之后,萧呈烨失笑的摇了摇头。正欲回头往萧家去的时候,他却又忽然停了脚步,迟疑一刻之后。索性迈步往凌家行去。他原是常来凌府走动的,门房等人又怎会不识得他。才一看出他是谁,便忙快步的迎了上来。打千笑道:“萧大爷可是来找我家六爷的!”

    略一颔首,萧呈烨问道:“他如今可在府中吗?”

    那门房赶忙应道:“六爷才刚回府不久,却是小人亲眼见的!”

    听说凌远清如今正在,萧呈烨便自点头道:“那就好!我自去寻他便是了!”口中说着,却已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手抛了给那门房。而后迈步绕过那门房走入了凌府。

    萧、凌两家原是通家之好,往来也无需通报之类。萧呈烨一路进去,便直奔凌远清的梧桐院去。堪堪行到梧桐院,那边早有眼尖的丫鬟瞧见,忙奔去禀了凌远清。凌远清虽讶异与萧呈烨这个时候竟会来此。但也并不耽误,忙忙的起身便迎了上来。

    二人见面,少不得寒暄了几句,凌远清便请萧呈烨进屋坐了。丫鬟送了茶来后,凌远清这才诧然的望向萧呈烨问道:“呈烨今儿怎会忽然起意过来的?”

    萧呈烨听得微微苦笑,他自然不会同凌远清说起在回春药铺巧遇远黛之事。闻言之后,也只道了一句:“我才从回春药铺出来,一时想起你来,便过来寻你陪我喝一杯!”

    凌远清听提起回春药铺,却也不免奇怪,他倒也并不拐弯抹角,既觉奇怪便即开门见山问道:“回春药铺?那不是九妹妹从前那丫鬟沅真开的吗?你无事怎会忽然过去那里?”

    对于此事,萧呈烨自是不会瞒他,当下便将宫内供药一事说了。凌远清这才恍然,当下笑道:“这等好事,难为你们竟记得她!”

    苦笑的摆了摆手,萧呈烨道:“这事原是呈娴的意思,本不是大事,我便应了下来!”

    他本来意兴阑珊,加之这声苦笑,看在凌远清眼中,心下却不由好一阵疑惑。深思的看一眼萧呈烨,凌远清蹙眉道:“这事原是好事,怎么你看着却是心情不佳?”

    萧呈烨倒没料到凌远清竟会这般敏锐,尴尬一刻后,少不得掩盖了一句:“最近我家中出了不少事儿你也知道,我这心情哪里便能好起来?”

    凌远清听得也是默默。二人对视一刻,心下却都各自惘然。僵持一刻后,却还是凌远清先自提起精神笑道:“难怪你今儿一来,便说要我陪你喝一杯呢!”

    萧呈烨便也笑道:“怎么?莫非你还不愿不成?”

    凌远清哈哈一笑,便回头叫道:“文绿、文绿!摆酒,我与呈烨今儿不醉不归!”

    他的贴身丫鬟文绿早侯在一边,听得这话,忙自一笑,便应着去了。过不一刻时候,已送了酒菜过来。凌远清随手提了银壶,先为萧呈烨斟得满了。萧呈烨倒也并不说话,便自举杯朝凌远清略一示意,而后也不等凌远清,便自仰头一口饮尽。

    凌远清这酒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萧呈烨这一口饮了下去,只觉满口温醇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幽幽果香,馥郁浓醇至极。放下酒杯时,萧呈烨面上终不由浮起一丝诧然:“远清,你这酒却是从何处来的,这滋味倒仿佛果酒,只是却比我从前喝的果酒更要醇香得多!”

    一面说着,他已抬了手,自行提过银壶,徐徐斟了一杯。一线酒液细细,愈显得那酒色泽鲜丽。倒于洁白的瓷杯之内,乍一眼看去,竟仿佛上好的红宝石一般,瑰丽神秘。

    跟着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凌远清爽然答道:“这酒乃是从前九妹妹送我的!呈烨可还记得九妹妹从妙峰山搬回凌府时候,是我去接的。她便送了我几坛酒!那酒原是埋在她院内树下的,回程时候,我便令人掘了,带回梧桐院。我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带回来后,便令人将之埋在了梧桐树下。却是前些日子,才忽然想起掘了一坛出来!”

    若说萧呈烨此时,最不愿听人提及之人,无疑便是远黛。然而愈是想避开,却反而愈避不开。苦笑的凝视着杯中美酒,萧呈烨微微失神的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见他如此,凌远清不由大为不满,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难道这酒你还看不入眼?”

    萧呈烨苦笑仰头,又饮一杯,更懒懒道:“这酒我若还看不上,这世上只怕也没几种酒还能入口了。我此刻只是觉得天意弄人,使人不由嗟叹而已!”

    凌远清便再迟钝,此刻听了这话,也难全无所动,惊愕的注目看向萧呈烨,下一刻,他已失声问道:“难道你今儿见过了九妹妹?”语音里头满是诧异之情。

    在他想来,如今远黛身在宁宅,是万万不能有机会与萧呈烨见面的。然而萧呈烨面上的怅然与苦笑,却无疑肯定了他的猜测无误:“可是……她不是在宁宅吗?”

    嗟叹之余,萧呈烨便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他,当下爽快道:“我是在回春药铺见着她的。她换了男装,想来是去见沅真的。我乍一眼见了她,其实也如你一般吃惊呢!”

    怔了好半晌,凌远清才不可置信道:“她是怎么瞒过宁夫人的?”远黛身在宁宅,按理是绝不能瞒过宁夫人的耳目,悄然男装出现的回春药铺的。

    以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向凌远清,萧呈烨无奈道:“她需要瞒吗?”

    凌远清为之一梗。事实上,他此刻也已明白过来,远黛想要悄然出门,那是断然瞒不过去的,而瞒不过去,她却仍能出现在回春药铺,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宁夫人知道此事。

    默默了一刻,凌远清才摇头不可置信道:“这么说来,此事睿亲王应该也是知情的!”

    萧呈烨点头:“我问了她,她说此事是睿亲王答应的!”

    “只她一人还是什么?”凌远清忍不住的追问着。

    既已同他说了,萧呈烨自是毫不隐瞒:“我看到时,是只她一人。我想着觉得有些不放心,便问她可有人同行,她说,应该是有的!”

    凌远清听得无语,好一会才道:“上回流花河时,我便觉睿亲王对她颇不同寻常,如今再听你这么一说,竟真是如此!”

    萧呈烨默默,唇角笑意便愈发苦涩。二人面面相视,一时却都无言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章 心素如简

    跟着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凌远清爽然答道:“这酒乃是从前九妹妹送我的!呈烨可还记得九妹妹从妙峰山搬回凌府时候,是我去接的。她便送了我几坛酒!那酒原是埋在她院内树下的,回程时候,我便令人掘了,带回梧桐院。我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带回来后,便令人将之埋在了梧桐树下。却是前些日子,才忽然想起掘了一坛出来!”

    若说萧呈烨此时,最不愿听人提及之人,无疑便是远黛。然而愈是想避开,却反而愈避不开。苦笑的凝视着杯中美酒,萧呈烨微微失神的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见他如此,凌远清不由大为不满,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难道这酒你还看不入眼?”

    萧呈烨苦笑仰头,又饮一杯,更懒懒道:“这酒我若还看不上,这世上只怕也没几种酒还能入口了。我此刻只是觉得天意弄人,使人不由嗟叹而已!”

    凌远清便再迟钝,此刻听了这话,也难全无所动,惊愕的注目看向萧呈烨,下一刻,他已失声问道:“难道你今儿见过了九妹妹?”语音里头满是诧异之情。

    在他想来,如今远黛身在宁宅,是万万不能有机会与萧呈烨见面的。然而萧呈烨面上的怅然与苦笑,却无疑肯定了他的猜测无误:“可是……她不是在宁宅吗?”

    嗟叹之余,萧呈烨便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他,当下爽快道:“我是在回春药铺见着她的。她换了男装,想来是去见沅真的。我乍一眼见了她,其实也如你一般吃惊呢!”

    怔了好半晌,凌远清才不可置信道:“她是怎么瞒过宁夫人的?”远黛身在宁宅,按理是绝不能瞒过宁夫人的耳目,悄然男装出现的回春药铺的。

    以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向凌远清,萧呈烨无奈道:“她需要瞒吗?”

    凌远清为之一梗。事实上。他此刻也已明白过来,远黛想要悄然出门,那是断然瞒不过去的,而瞒不过去。她却仍能出现在回春药铺,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宁夫人知道此事。

    默默了一刻,凌远清才摇头不可置信道:“这么说来,此事睿亲王应该也是知情的!”

    萧呈烨点头:“我问了她,她说此事是睿亲王答应的!”

    “只她一人还是什么?”凌远清忍不住的追问着。

    既已同他说了,萧呈烨自是毫不隐瞒:“我看到时,是只她一人。我想着觉得有些不放心。便问她可有人同行,她说,应该是有的!”

    凌远清听得无语,好一会才道:“上回流花河时,我便觉睿亲王对她颇不同寻常,如今再听你这么一说,竟真是如此!”

    萧呈烨默默,唇角笑意便愈发苦涩。二人面面相视。一时却都无言语。

    第八章

    沉默的提起酒壶,凌远清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饮尽之后。他才慢慢道:“你这又是何苦?”他与萧呈烨相交可称莫逆,自然不会看不出萧呈烨的心思,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他便也有意不予提起,免得揭了萧呈烨的疮疤而已。

    长叹一声,萧呈烨道:“这事,说到底,其实也是我自己的缘故!”与远黛相识之初,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只单纯的将她看做凌府一名不受重视的庶女。甚至对萧呈娴的有意无意的取笑。也全然没放在心上。然而事实证明,萧呈娴的眼光极之精准。

    她觉得远黛不凡,她与远黛投缘,她处处帮着远黛,甚至无视他言语上的劝阻。而他也因此与远黛渐行渐近。愈是相处,他便愈觉得她不凡。她并非张扬之人。甚至可以说,她是淡雅平和的。离她愈近,他便愈觉她的特殊。

    清淡如菊,心素如简,说的岂非正是她这样的女子。

    原本他是可以娶到她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萧灿夫妇对他们兄妹无疑是宠爱的,这种宠爱并不表现在放纵上,却表现在尊重二字。萧呈烨甚至可以肯定,只要他同父母略提一提这桩婚事,萧灿与杜夫人想必都不会反对。而况他很清楚的知道,杜夫人对远黛是极有好感的。然而他还是错过了。这一错过,就不能再回头。

    没有错失,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怅然。是的,只是怅然。这份怅然,初时甚至是淡淡的,而越到后来,便愈加的浓郁。到得今日,更是攀上了高峰。

    看出他的怅然,凌远清却是大笑一声,又自饮尽一杯,这才懒懒道:“可见你我两家终究是没有什么缘分的!”

    萧呈烨听得也笑,跟着饮尽杯中美酒,他失笑道:“可不正是如此呢!”

    二人也不多说,便自你一杯我一杯的饮着酒。不过片刻,已将一壶酒饮尽。凌远清犹自不满,便又唤了文绿再送酒来。文绿无奈,少不得又送了一壶。

    远黛这酒,虽是果酒,但酿制方法,却与一般果酒颇有不同。二人喝在口中,只觉香醇,却不料这酒后劲甚足。饮到第四壶尽,二人已自醉得深了。

    文绿见着,也只得唤了人来,将他二人抬了下去,各自休息。

    …… ……

    别过萧呈烨,远黛仍是自别宅小门悄然穿过,无声无息的便回了自己如今所住的小院。才到了院子门口,便见文屏满面焦灼之色的频频看视。眼见远黛过来,便忙快步上前。

    冲她一笑,远黛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文屏面上虽有交集之色,但却并不十分紧张,她便知道,文屏必是有什么事儿才会在此等她。但此事应该并非什么急迫之事。

    文屏一面上前扶住她,一面匆匆应道:“是宁夫人,她已在我们屋内等了小姐好一会了!”

    远黛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便随文屏匆匆回屋。宁夫人果然正在屋里等着,见她回来,忙自起身笑道:“回来了?”看那模样,倒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松了口气之余,目光便也不无诧异的上下打量了远黛一回。

    含笑上前见了礼后,远黛道:“姑姑来了多久了?”面上倒也没有太多惊惧之色。

    她这次出门,宁夫人本就是知道的。之所以在此候着,想来是见天色不早,她又迟迟不归,心中有些担忧,所以才会来此。

    果不其然,宁夫人应声笑道:“倒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等你一道用晚饭罢了!”

    远黛少不得笑应一声,便又告了罪,起身换了女装出来。

    宁夫人见她出来,便携了她手,一路出了院子,一面走,还不忘笑道:“远黛扮起男子来,倒也很似模似样呢!”言下竟略略的带了几分试探。

    为之一笑,远黛道:“我自幼好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章 不关风月

    在宁宅的日子,其实很是悠闲。一切仿佛回到了妙峰山时期,这种自由自在、无所拘束的生活让远黛甚为满意。悠然自得的立在一株玉蝶梅下,远黛懒懒的随意抛洒着手中的鱼食,脚下,一群锦鲤或沉或浮,自在争食,映得这座池塘活色生香,悦目至极。

    文屏匆匆自后头过来,眼见此景,当即停住了脚步,也不上前。

    堪堪撒尽手中鱼食,远黛拍一拍手,将手中碎屑尽数拍落池塘,这才回头问道:“这会子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看她神情,显然早已发现了站在身后的文屏。

    略略朝前走了一步,文屏轻声禀道:“小姐,才刚府上来了人,催着小姐让回去呢!”

    蛾眉因之微微一蹙,远黛问道:“来的人是谁?可说了日子没有?”

    文屏道:“来的乃是老太太身边的周嬷嬷,这会子正在我们屋里等着小姐。宁夫人也过来了,如今正陪着她。我稍稍问了周嬷嬷几句,这次回去,该是因为定亲的事儿!”

    若有所思的点一点头,远黛便也不再多问,举步随文屏往小院行去。她不可能在宁宅久住,这一点,她从来的第一天便知道了。对凌府而言,与睿亲王府结亲无疑是一桩大事。对于此事,凌府一定会努力的尽善尽美的将其做好,而她,自然也不可能完全脱出身去。

    默默想着这些事儿。远黛却不由的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缓步走入小院,行到门口时,那周嬷嬷早迎了上来,朝着远黛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

    朝她摆一摆手,示意免礼之后,远黛朝犹自站在屋内的宁夫人一笑:“不过是家中来个人而已,怎敢有劳姑姑特特到此?”她说着。已迈步进了屋子。

    宁夫人笑道:“也罢了吧!你同我却还客气什么?”

    抿唇一笑,远黛便也不再同宁夫人说这些客套话。进屋坐下后,径自看向周嬷嬷,远黛缓声问道:“嬷嬷此来,老太太可交待了什么吗?”

    赶忙上前一步,周嬷嬷轻声细语回道:“老太太的意思,小姐在此已打扰了宁夫人好些时日,也该回去了。”

    这一点,远黛早从文屏口中得知。微微颔首之后,她问道:“老太太可说了日子没有?”

    周嬷嬷应道:“为着小姐回去之事。老太太特特的翻了黄历,道二月十六日是个好日子。打算在那一日午后遣人过来接小姐回府!”

    “二月十六吗?”远黛略略一想,道:“那就是后日了!”萧老太君既已发了话,远黛自也懒得去讨价还价,点一点头后。她道:“老太太既已择定了日子,那便十六好了!”

    口中说着,她却已朝文屏使了个眼色,示意文屏可以打发周嬷嬷走了。文屏会意,赶忙上前朝周嬷嬷笑道:“嬷嬷且跟我来吧!”周嬷嬷倒也识趣。忙朝远黛一礼,退了下去。

    周嬷嬷一去,宁夫人先自叹了一声:“原想留你多住些时日的。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远黛闻之失笑道:“不知道的人听姑姑这么一说,可不要以为我们两家隔着千山万水了。”

    不曾想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来,宁夫人也不由噗哧一笑:“也是!你我同在平京,要见面其实真是不难!”二人之间,原先多少有些依依之意,远黛这话一出,离愁别绪顿然淡薄了许多。

    说过了那话之后,远黛却还忍不住叹了口气,颇有些郁郁的道:“姑姑这里真是个忙里偷闲的好地方,只是可惜,我马上又要回去了!”在宁宅多日,远黛与宁夫人虽还远远不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但关系也已亲密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便随意了许多。

    宁夫人微笑道:“婚事将成,如今的你,也可算是凌府之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了!”

    摇一摇头,远黛知道宁夫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无意解释什么,只笑了一笑。二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宁夫人便自起身告辞出去。送了宁夫人出去后,远黛仍旧回到屋内坐下,惠儿捧了热茶来递了与她,抬手接了茶后,远黛随口吩咐道:“这一二日,若是得了空儿,便将我们带来的箱笼收拾收拾,莫要届时手忙脚乱的!”

    应了一声后,惠儿道:“这次出来,带的东西本不甚多,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呢!”

    点一点头,搁下才刚啜了一口的清茶,远黛叹气道:“又要回去了!想着那一大家子人,我便只觉得头晕!”

    惠儿听得噗哧一笑,在远黛身边两年多,她又怎能不知远黛的性子。事实上,才刚远黛喟叹之时,她便已明了了远黛的心意:“既已忍了数月,倒也不怕再忍上一段时日!如今府中的日子,其实真真比以前好过得多。只是看着那些阿谀之人,莫说小姐,便是我也觉心烦呢!”

    叹气的拍一拍惠儿的手,远黛道:“你这丫头,果然深得我心!”二人正说着,那边文屏却已回来。远黛看她一眼,随口问道:“可打发走了吗?”

    文屏点头回道:“我已取了几两银子打发她走了!”

    远黛也不多问,便道:“过一会子你可出门一趟,将这事告诉沅真!”

    文屏应着,却又问道:“上回那事,可要催一催沅真姐姐吗?”

    摆一摆手,远黛道:“那事也不必催她!她办事,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而况这事,便是如今打探出来了,少不得也要耽搁些日子才能挑明了!”

    文屏听得一阵不解,讶然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淡淡一挑眉,远黛道:“这事若是如我心中所想,一旦揭了出来,不免引起一段不大不小的风波。还是等我走了,由得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只是眼不见为净罢了!”

    文屏想着远黛这话,不由的点了点头。惠儿在旁听着,却忍不住插口道:“这事若不似小姐所想,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默然良久,远黛终究轻吁一声:“人的路,总是自己选的!当年她自己选了这条死巷,伤心了这么些年,如今却还绝不悔改的打算一路走到底,却叫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在妙峰山数年,她也曾数度试探过周姨娘。结果却总不如人愿。很显然的,周姨娘是不愿离开凌府的,即使她根本见不到凌昭,她也还是愿意守在凌府,守在这个男人左右,而且此心甚坚。

    正如远黛从前曾对凌远清说过的: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惠儿小嘴噏张,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远黛却已抬手制止了她:“好了,这些话便不必再说了!有我在一日,太太再恨她入骨,也不敢当真拿她如何。由得她去吧!”

    她口中说着由得她去,言语之中终不免透出些许的喟叹之意。

    惠儿闻声,也只得默默的不再言语。

    …… ……

    二月十六日,却是一个极好的天气。二月中旬之后,春阳终于显露出了该有的熙和,春风吹在面上也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温柔。

    午时过后,凌府果真派了人来接。不出远黛意料的,来接她的,正是送她前来的凌远清。别过宁夫人,远黛颇有些恋恋的上了凌府来接的马车,一路缓缓往凌府行去。

    许是看出了远黛不舍的心思,马车行不多远,凌远清便策马驶近车厢,提起马鞭敲了敲车窗,口中更笑着问了一句:“九妹妹似乎不想回府呢?”

    对着凌远清,远黛倒也并不隐瞒,懒懒应道:“六哥说的不错,我其实还真是不想回去!”

    凌远清听得一阵失笑,便道:“九妹妹不想回去,可知道有人可是极希望你回去呢?”

    远黛一怔,旋讶然问道:“六哥说的可是萧姐姐吗?”

    凌远清道:“可不正是她呢!这阵子她被关在萧府,可是被闷坏了。时时都在想着你呢!”

    念及萧呈娴,远黛心中便不自觉的泛起一阵暖意,微微一笑后,问道:“十妹妹近日可好?”

    凌远清笑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时时挂记着维杰,不知他考的究竟如何呢?”

    若有所思的点一点头,远黛道:“说起来,今儿已是十六了,不知他可曾出了贡院没有?”大周春闱,共有三场。为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与二月十五。每场名为三天,但提前交卷之人却也不在少数。陆维杰文章若做得快,十六这日出场,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凌远清应声道:“我来接你时候,倒还不曾听说他出来。不过我想着,也该快了吧!”

    不期然的嘴角微扬,这一刻,远黛却忽的想起了文宣阁翠竹轩内住着的那三个举子,还有……那个主试本次科考之人:“今科发榜,该是在三月一日吧?”她忽而问道。

    应了一个“是”字之后,凌远清却又一笑道:“说起来,今年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便是睿亲王居然做了本次科考的主试呢?后日他若与维杰见了,维杰岂非还要尊他一声座师?妹妹可不知道,只是这么一想,我深感庆幸。幸亏我不曾选在今年参加春闱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無彈窗閱讀^_^

第十章 回家的烦恼

    同在平京内城,宁宅与凌府相距自也不会太远翻天神掌最新章节。马车一路缓缓而行,也不过行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凌府门前。下了马车,远黛换乘小轿一路直奔内院。

    既回凌府,第一个要去的,自然是春晖园的延晖斋。才刚行到延晖斋门口,云桦却早等在那里,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朝远黛行礼道:“九小姐回来了!老太太正等着呢!”

    淡笑的朝她略略颔首,远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步入延晖斋,远黛紧走几步向端坐堂上的萧老太君浅浅一礼,盈盈笑道:“老太太,孙女回来了!”

    见她如此,萧老太君便也笑了起来,忙示意云桦扶了远黛起身,又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含笑谢了老太君后,远黛便又回头,与坐在一侧的罗氏母女见了礼,这才过去坐下。

    笑吟吟的牵着远黛的手,仔细打量她一刻,萧老太君方向罗氏道:“说起来,还是咱府上养人。你看看,九丫头刚回来时候,气色不好,人也恹恹的,这才回来几个月,看着竟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言下颇多欣然之意。

    罗氏听得一笑,便道:“可不正是如此呢!”远黛容颜的变化,早前她已从凌远萱口中得知了一些,因此此刻听萧老太君说起此事,倒也并不显得如何意外。

    罗氏的心思,比凌远萱更要缜密许多,所以更不会以为远黛真是因用了玉肌散才致容颜大变。在她想来,远黛从前必是有意遮饰了容颜,而遮饰容颜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韬光养晦。而如今,与睿亲王府的婚事已然抵定,遮饰容颜已无必要,所以远黛才会有此变化。

    罗氏素来谨慎小心。既意识到此点,又想着言多必失。自然不肯在萧老太君面前多嘴。

    萧老太君倒也并不多问,只拉了远黛的手。问了一些宁宅之事。远黛便也含笑的一一应答,言下对宁夫人更是多有溢美之词。萧老太君听着,也不由点了点头,感喟了一声:“说起来,宁雅这孩子,也确是个苦命之人!”想来宁雅二字,便是宁夫人的名字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萧老太君一眼。远黛却未多加追问,只笑着看了一眼凌远萱道:“十妹妹今儿是怎么了?看着仿佛有些心神不宁一般!”

    才刚走了进来时,她便注意到凌远萱有些心神不属,却是直到此刻,才能得空问出。

    显然没料到远黛竟会忽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一惊之后,凌远萱脱口而出的问道:“什么?”这一刻,她那娇俏面容上显露出的,全是茫然之色,却愈发验证了远黛心中所想。

    见女儿形容窘迫,罗氏便也失笑起来,怜爱的抬手轻轻拨了一拨凌远萱微微散乱的鬓发,罗氏不无打趣的道:“这丫头,这几日总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儿。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呢!”

    凌远萱大窘,俏脸一时嫣红如霞,但却低垂了头,并未还口。

    萧老太君在上首看着,便也微微而笑,却也不加解释。见众人如此模样。远黛心中其实已隐约猜到了一些,但她怎好表露,说不得也只有装糊涂的看着众人。

    过得一刻,却还是罗氏先自开口解释道:“三老爷已遣人在闱场外头等维杰这孩子出考场了!不过这孩子素来沉稳,我却想着他怕是不会提前交卷呢!”

    远黛这边还不曾说了什么话来,那边凌远萱已自微嗔的叫了一声:“娘!”待见满屋子人都笑吟吟的望她,她却再坐不住,忙自起身一跺脚,掩了脸儿疾奔出去了。

    众人见她羞赧而去,却是不由各自失笑。笑了一刻,罗氏也便起了身笑道:“倒是难得见这丫头这般害臊,说不得我得去看看才好!老太太,媳妇儿就不陪您了!”见萧老太君笑着点头允准之后,她才又转向远黛道:“明儿得空,我再去看你,同你好好说说话!”

    见她起身要走,远黛少不得也起了身,此刻闻声,忙笑道:“如何敢劳三婶大驾,倒是明儿侄女儿该去拜见三婶才是!”

    罗氏便笑一笑,道:“也由得你!”言毕便朝萧老太君一礼,告辞去了。

    目送罗氏离去,萧老太君倒不免先叹了一声,面上颇见郁郁之色。远黛见状,自不好置之不理,只得开口笑道:“十妹妹这事原是好事,怎么老太太却叹起气来了?”

    示意她仍旧坐下后,萧老太君拍一拍远黛的手,温声道:“这事于你们既是喜事,也是好事,于府里于我自然也是。只是你们一旦出嫁,这府里难免又要冷清下来,我这心里呀,总觉空落落的,颇不是个滋味!”

    淡淡一笑之后,远黛避重就轻道:“瞧老太太说的,倒仿佛我与十妹妹是嫁到万水千山之外,从此再难见面了一般!”她自然明白萧老太君这会子说这话,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答允日后得闲,常来萧府走动。然而这事,她自问自己日后难以做到,说不得只有轻轻岔开了。

    萧老太君是何等人物,怎能听不出远黛的意思,深深看她一眼之后,便也不再提起。祖孙二人又自闲聊一刻后,萧老太君毕竟又道:“今儿天已不早了,你可早些回去休息。明儿早间,可去你母亲那里请个安。她近日身子有些不好,你也需去问候一番!”

    远黛听得这话,却不由暗暗蹙眉,她心中自是不愿过去陆夫人处请安的,但这事若要拒绝,却也不好出口。她这里正自思忖难定,那边萧老太君却又淡淡开口道:“我知你是个晓事的孩子,正因如此,你更该明白,大户人家,自有大户人家的苦衷。这私下如何,也不必去说它,唯独这面上的功夫,却是不能不做!你那母亲,对你们母女二人确算不上好,但这么些年来,她若当真有心针对周姨娘,只怕你也早见不着她了。”

    远黛默默,过得一刻,方才缓声答道:“老太太的意思,孙女已明白了!”

    萧老太君听得这话,这才满意一笑:“明白就好!”

    远黛一笑,便也起身道:“孙女已扰了老太太许久了,也该告辞了呢!”

    萧老太君倒也并不留她,点一点头后,温言道:“你身子素弱,是该回去休息了!”说过这话后,她便回头令云桦送了远黛出去。云桦应着,便上前扶了远黛离了延晖斋。

    一路送远黛到春晖园门口,云桦这才回转延晖斋。才一进门,便见萧老太君懒懒的歪在榻上,布满皱纹的面上难得的竟满是疲惫之色。云桦见状,倒唬了一跳,赶忙快步上前,扶住萧老太君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才只一会的工夫……”

    叹了口气,萧老太君摆手道:“罢了!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觉得有些倦,想歇息会子!”

    云桦自不会以为萧老太君真是忽然疲倦,但她身为丫鬟,主子既不说,她自也不好追问不休,当下低声道:“老太太若是倦了,越性早早歇了便是。等我令她们细细的熬一碗燕窝,搁在屋里。不拘何时,老太太醒了,便用些!”

    点一点头,萧老太君叹气道:“如此也好!”云桦得了这话,便忙吩咐人打了水来,伏侍着萧老太君盥洗,又扶她在床上躺了。闭目静静躺在床上,老太君心下只觉疲惫,然而她虽疲惫已极,却偏偏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入睡。发了许久的呆,她却忽然开口道:“云桦!”

    云桦一直守在边上,自然知道老太君并未睡着,此刻听得呼唤,赶忙应了一声,走了上前。略略撑起身子,却又沉吟了一刻,萧老太君才自吩咐道:“你去,叫杜若来与我说说话!”

    云桦听得一怔,面上神色便自有些惭然,过得一刻,方才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这当儿,时候其实已不早了。云桦奉命一路往环翠阁,因心下郁郁,她的脚步自也快不到哪儿去。说来也巧,她到环翠阁时,却恰见远黛一行正从西面过来。两下里撞个正着,远黛不觉微诧的挑了下眉。文屏随侍在她身旁,怎能不知这位主子的心思,当下上前一步,笑问了一句:“已是这个时候了,云桦姐姐怎么却来了?可用了饭没有?”

    云桦心中便再是不快,却也不敢在远黛面前甩脸子、闹脾气,忙自上前一步,先自见过远黛,这才回文屏的话道:“我此来原是老太太差来传话,要请杜若姐姐回去说说话呢!”

    远黛听得蛾眉轻挑,目露异色的看了云桦一眼,这才向文屏笑道:“敢是老太太想杜若了!文屏,你且去,叫杜若这便过去老太太处。着她今儿不必回来了,好生陪陪老太太。”

    文屏听得一阵错愕,然当着云桦的面,她也不好替杜若辩解些什么,只得苦笑点点头,向云桦道:“小姐既这般说了,我便陪姐姐你走这一趟吧!”

    云桦原是有意当着远黛的面说出这番话的,如今眼看奏效,心中自是欣悦,忙辞了远黛,与文屏一路往后头杜若所住的屋子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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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请安

    远黛也并不理会云桦,便自带了惠儿回屋庶女心机最新章节。先时从萧老太君处出来,她便去了周姨娘的西院。周姨娘见她来了,自是喜出望外,少不得同她说了一回话,又留她吃了饭。正因如此,远黛回来时候,才会恰恰遇上过来传话的云桦。

    在自己屋内坐下,远黛先自长出了一口气。惠儿默默过去,沏了茶来奉了与她,而后却站在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接过茶来,远黛浅啜一口,这才抬眼看向惠儿:“你这丫头,这般直挺挺的杵在我跟前,可是又有什么话儿不吐不快了?”

    惠儿等的正是她这句话,闻言之后,更不犹豫,当下直言不讳的道:“那个云桦,我瞧她那样儿,便觉不是个好东西。她今儿说的那话,更明摆着便是在挑拨小姐与杜若姐姐的关系,怎么小姐却还上了她的当,竟让文屏姐姐带她去找杜若姐姐呢?”言下甚是愤愤。

    淡淡扬眉,远黛道:“这些我自然都知道!”惠儿为之愕然,才要再说什么,远黛却已朝她摆了摆手:“稍安勿躁!你这丫头,别的都好,只是脾气太急!”

    惠儿虽则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见远黛如此,说不得也只有忍了,只一声不响的站在旁边。好在过不一会,文屏已迈步进了屋子。看她一眼,远黛问道:“杜若可去了没有?”

    文屏点头道:“小姐的意思,我已告诉她了。她倒没说什么,谢了小姐。便起身去了!”她说着,却还忍不住问道:“小姐以为,老太太究竟会与杜若姐姐说些什么呢?”

    微微一笑,远黛道:“杜若伏侍老太太多年。主仆情分比之旁人总是要深厚一些的。我想着,老太太唤她过去,左不过是有些话想同她说说。”她说着。已自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两名丫鬟:“顺道也借着杜若的口,将有些不宜出自她口的话传了给我!”

    萧老太君那是什么人物,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自有一本账在。她与杜若多年相伴,情分固然算得深厚,但在老太君眼中,这世上。绝没有什么事能比凌府的未来更为重要。

    “罢了!天色不早,也该歇息了!明儿还要给太太请早安呢!”远黛吩咐着。

    她不提这事,也还无妨,一旦提起,文屏与惠儿面上却都现出了担忧之色。过得一刻。仍是文屏开口问道:“小姐……就不担心明儿太太有意为难?”

    摆一摆手,远黛淡漠道:“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太太是个聪明人,如今老太太当面,她心中即便恨极了我,也不会放在面上。更何况,如今的我,身份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远黛忽然便有片刻的失神。自己如今这样,算不算是狐假虎威?

    听她如此解释。文屏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

    次日因要起身往陆夫人处请安,远黛却是早早便起了身。她虽从不曾往陆夫人处请过安,对陆夫人的起居习惯却还是略有所知的,知道若无意外,陆夫人都会在卯时正起身。

    辰时才至,远黛便自到了陆夫人的院子外头。陆夫人院外。日日都有传话的人候着。远黛这里才刚过来,那妇人便已眼尖的瞧见了她。若在从前,眼见远黛过来,这些人怕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然而如今正如远黛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份比前已大不相同了。

    那妇人忙忙紧走几步,朝她恭谨行礼,且笑道:“九小姐稍待,我这便给您通禀!”

    远黛颔首,且温言道:“多谢婶子!”

    那妇人见她神态谦和,心下也自欢喜,当下乐颠颠的回身直奔院内去了,过得一刻回来,便已回来,脸上却颇有些讪讪的,瞧见远黛时,眼神更是微微闪烁。但见远黛静静而立,似是等她的样儿,却也不敢不来回话,少不得挪着步子上前,低声道:“太太说了,她这会还有些事,却是有些不便,烦劳九小姐进去在廊下略侯一刻。”言下不无尴尬之意。

    见她如此,远黛早知她必是挨了训斥,为之一笑后,倒也并不过分为难于她,只道:“有劳婶子了!”偏首已朝文屏使了个眼色。

    文屏会意,忙自上前一步,笑吟吟的拉了那妇人,手指微动之下,已塞了一块银子过去:“委屈妈妈了!这点银子,给你吃个压惊酒,也算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

    妇人闻言,忙忙摇手道:“这个却怎么敢当!”说话时候,却早将那银子牢牢捏在了手里。

    文屏哪还看不出来,当下笑笑,道:“妈妈若再推辞不受,却不免生分了!”

    那妇人这才笑吟吟的收了。她在陆夫人门外做这通禀之事,平日油水极多,也早收得惯了。适才所以推拒,不过是作个模样而已。得了这话,便也不再客套,引了众人进去。

    远黛也并不言语,便自随她进去,在廊下静静站了,却是神色安然,全不在意。等了约莫盏茶工夫,屋内便出来一名身着浅紫衣衫的丫鬟,笑吟吟的道:“太太请九小姐进去!”

    远黛早知陆夫人不会过于留难自己,当下一笑,谢过了那丫鬟,便自迈步进了陆夫人的屋子。回凌府已将三年,远黛这却还是第一次进陆夫人的屋,一时想着此点,不觉微生感喟。

    无意仔细打量这间屋子,远黛缓步上前,向陆夫人浅浅一礼,道了一声:“太太万福!”

    陆夫人着枣色云锦妆花通袖袍子,端坐正首,面色冷肃,瞧着自有一份当家主母的威严派势,见她行礼,也是淡淡摆手:“免了吧!九小姐的礼,我可当不起!”言下不无怨艾。

    对她此言完全听而不闻,螓首低垂,道了一声:“谢太太!”便自站起身来。如今的她,对着陆夫人已是占了上风,又怎会在意陆夫人略带冷讽的口气。

    冷眸扫向远黛,陆夫人又道:“九小姐去了一趟宁宅,气色也好了,人也出挑了#王爷果然慧眼,能识得你这颗明珠!”这话却是冷嘲热讽,样样俱全。

    远黛如何不知陆夫人这话的意思,微微一笑之后,她平静道:“太太对王爷与我的夸奖,日后我得了机会,定会告知王爷,王爷若是知道,想来也会欢喜不尽!”

    这话一出,却是生生将陆夫人噎的愣在当场。原就冰冷的一张脸,更是僵住了。胡妈妈这会子正立在陆夫人跟前,听得这话,再看陆夫人面色,心中便不由一惊,忙自上前一步,出言解围道:“太太,九小姐身子不好,又是难得过来,只该赏个座才是!”

    被她这么一岔,陆夫人这才勉强得了个台阶,当下冷声道:“坐吧!”却是看也不看远黛。

    胡妈妈见此,也觉无奈,少不得上前,笑吟吟的向远黛道:“九小姐,这边请!”一面请远黛在陆夫人下手的酸枝木靠背椅上坐了,一面又唤了丫鬟奉了茶来。

    远黛沉静坐下,接过丫鬟送来的茶盏,神色自若的啜了一口,却并不言语。

    僵硬的坐在上首,好半晌,陆夫人才冷冷道:“你的嫁妆,我已使人去办了。只在这几日,便会有人送了单子往你屋里。你先看看,若有不满意的,便只管提!”

    远黛听得这话,少不得稍稍起身,平和道:“多谢太太!”陆夫人既不与她为难,她自也无意与她撕破脸皮,逞一时痛快,往往于事无补,这一点,她心里自然清楚得很。

    陆夫人见她如此,也自应了一声,而后却道:“你身子素日不好,日后请安这等事儿,仍旧免了吧!”如今既奈何不了远黛,又何必将这眼中钉肉中刺日日搁到自己眼前,徒然不自在。

    远黛也巴不得这一句,闻声之后,忙自起身:“谢太太!”这一句,她却是真心实意的。陆夫人见着她时,心中多不痛快,她又何尝不是如是。

    既是相看两相厌,能不见自然还是不要见了的好。

    陆夫人点一点头,淡淡道:“我这里还有好些事儿要办,便不多留你了!”

    这话于远黛,真真不啻天籁。答应一声后,便带了两个丫鬟告辞出去。三人离了陆夫人的院子,又往前走了约有百十来步,惠儿却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回头看她一眼,远黛笑骂道:“你这丫头,今儿可不是疯癫了,没来由的却笑成这样!”

    惠儿笑道:“小姐可不知道,能忍到此刻才笑,我可不知是多么辛苦呢!”她说着,却一推文屏,格格笑着道:“文屏姐姐,你且想想太太先时听了小姐那话时的表情……”她且笑且说,一言未了,早笑的弯了腰,捧了肚子只是叫疼。

    那边文屏想着陆夫人的表情,却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见她二人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远黛却不禁无奈,摇一摇头后,她道:“这处离太太屋子却还不远,你们二人,仔细着被人瞧见了,告了一状到太太处,等她秋后算账,却叫你们好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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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尽管放心

    这边远黛才带了文屏二人出去,屋内陆夫人的面色便已一片铁青,胡妈妈在一边看着,心中也不由暗暗害怕兵王奇缘全文阅读。她这边正欲说些什么来平复陆夫人的怒火时,陆夫人已自陡然起身,抬手指着远黛坐过的靠背椅,冷声道:“叫人进来,将这椅子烧了去!还有那茶盏,给我砸了!砸了!”她初时语调尚且平稳,待得说到最后二字时,声音已自尖锐得近乎刺耳。

    胡妈妈见她如此,不觉大惊,忙自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陆夫人:“太太,太太,镇定些!眼前这些,不过是些死物,这会子九小姐才走,您就如此,倘若传到老太太耳中,只怕不好!”

    她原是陆夫人的贴身丫鬟,与陆夫人情谊最厚,这几句话说的又颇是中肯。酥胸起伏不定,口中更咻咻的喘着粗气,好半晌,陆夫人方始镇定下来,咬一咬牙后,她冷声道:“等过几日,你寻个借口,将这套桌椅尽数换了吧!”慢慢坐回炕上,陆夫人沉声道:“被那对贱种母女坐过、用过的东西,便多一眼,我也不想见!”

    胡妈妈深知她的脾气,自也不会不识趣的多说什么,答应一声后,却自行到陆夫人身后,一面替她捶着肩背,一面缓声的道:“太太又何须这般生气!只为她们二人,气坏了身子,却是不值当!宫里的意思已很明白了!希望亲事能尽快抵定,婚事也早早办了。如此一来,这丫头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多了!等她一走,西院那边。太太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到了这一刻,陆夫人已完全的镇定下来,长出一口气后,她慢慢道:“你这话。却只是傻话!现如今这个局面,老太太正指着她用,是断然不会许我为难西院那个贱人的。”

    眸光微微闪烁。好半晌,胡妈妈方小心翼翼道:“若是那一位失势,或许老太太……”

    摆手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言辞,陆夫人徐徐道:“失势?这话切不可胡言!要知道,那一位若真真失了势,这祸事也就大了。非止萧府,便是我凌、陆两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说着,已自回头看向胡妈妈:“安亲王年轻,与他关系又从来亲密,将后来若真有那一天,对他也定是百般倚重。又何谈失势二字!”

    胡妈妈想着,也不禁默默点头,过得一刻,却又开口言道:“依我看来,那丫头如今虽则比从前出挑了些,但也算不得什么绝色美人。似她那等模样,便得眷宠只怕也是有限!”

    微叹了一声,陆夫人道:“罢了!你也不必尽说这些话来哄我开心!你我都知道,这丫头虽则生得平凡。内里却颇有些心机。这王妃的位置她一旦坐上了,再想将她拉下,怕是不易。只要她能坐稳这个位置,投鼠忌器之下,谁敢真格去动那贱人!”

    胡妈妈一时无语。

    不无疲惫的斜靠在了炕上,怔怔出神片刻。陆夫人却忽而开口道:“何况还有侯爷在!侯爷可以容忍我将那贱人踩在脚下,也可以对她置之不理。但我若真下了狠手,他却是万万不能再原谅我了!这一点,锦茵,你从来是知道的!”锦茵,却是胡妈妈从前做丫鬟时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胡妈妈才自颤颤的叫了一声:“小姐……”

    …………

    远黛才刚进了环翠阁,便见杜若迎了上来见礼。朝她摆一摆手,示意免礼之后,远黛一面进屋,一面温声道:“昨儿你陪了老太太一宿,这会子便该回屋歇着去,怎么却等在这里?”

    笑着摇了摇头,杜若道:“小姐可不是言重了!昨儿我过去老太太处,是确有其事,若说一宿,却未免过了。小姐可不知道,老太太从来最重的便是自己的身子,起居饮食皆有定制,熬夜这等事儿,却是最是忌讳不过!唤了我去,见天已不早了,也不过是略说了几句话儿。其后又说我许久没为她梳过头了,着我留到早上,给她梳了头再走!因不好违拗她老人家,我只得在延晖斋外屋的贵妃榻上睡了一夜!”

    远黛听得一笑,也不言语,便在炕上坐了。

    那边杜若已向文屏二人问道:“太太可曾留了小姐用早饭?”

    这话她不问也还罢了,一旦问起,却让文屏二人顿然又想起了陆夫人铁青僵硬的面孔,文屏倒还好些,那边惠儿又已大笑了起来,只看得杜若一阵愕然。

    无奈的白了一眼惠儿,文屏应道:“因事儿多,太太并未留小姐用饭!”

    见惠儿这样,杜若哪还不明白陆夫人今儿必是在远黛身上吃了亏,她也并不说破,只笑道:“既如此,我这便去传早饭!”

    微微一笑,远黛道:“早间我过去太太那里时,已先用了一盏燕窝,这会子只叫她们拿碧粳米细细的熬些粥来,再配几样合口的酱菜来便是了!”

    杜若应着,才要下去吩咐,远黛却已向文屏二人笑道:“她昨儿在老太太处当了一夜差,你们两个倒会偷懒,竟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她忙活?”

    文屏会意,忙笑着应了一声,拉了惠儿便自出门去了。屋内一时只剩了远黛与杜若两个。

    看一眼杜若,远黛淡淡开口问道:“老太太可有什么话儿让你带给我没有?”

    杜若早前便一直想着该如何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同远黛说起这事,此刻见远黛主动开了口,倒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忙自禀道:“老太太初时见着我,倒很是叹了一回气!问了几句闲话后,便同我说起小姐来。又问我觉得小姐是个怎样的性子……”远黛虽然只问了老太太要她带了什么话,但她又怎敢只说那些,少不得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见她如此,远黛倒不由叹了口气,抬手打断了杜若的言语:“杜若,你来我身边已有一阵子了,你的性子,我不说十分了然,却也有了五六分了。你只说我想知道的事儿便是了!”

    杜若为之一怔,默默看了一回远黛,好一会子,方低声道:“老太太许是老了,昨儿真说了不少话。但我觉得,小姐想知道的,应该只有一句——老太太说了,周姨娘那边,小姐尽管放心就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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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桃之夭夭

    杜若此刻所说,其实早在远黛的预料之中官场之天眼读心最新章节。而她更知道,昨儿萧老太君对杜若说的,绝不仅止这一句话。不过其他的那些话,远黛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些什么,故而此刻杜若不说,却反正中了她的下怀。点一点头后,她却忽然问杜若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想知道的固然只有这一句,但杜若想说的,却未必只是这么多,而这一点,早清清楚楚的写在了杜若的脸上。左右这会儿闲着也是无事,远黛倒也不介意与杜若聊上几句。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杜若不曾犹豫的便道:“有些话,虽则小姐或不爱听,但我却觉得老太太说的颇有些道理……”说到这里,杜若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拿眼去觑远黛。

    微微一笑,远黛道:“既是想说,又何妨说来听听!”

    杜若知远黛非是那种口是心非之人,闻言之后,便自沉静言道:“昨儿老太太虽是说了许多,但那意思无非是不想小姐因着往事而与府里横生隔阂。老太太道:凡女子,出嫁生子,谓之为夫家开枝散叶。然这开的枝、散的叶是否真能让这女子繁茂一生,有一部分却还在根上。根壮则枝叶茂,这之中,纵便是有些差池,也不至伤筋动骨。而小姐的根,便在这府上。”

    听着这话,远黛却不由挑了挑眉。不管如何,她得承认,萧老太君这一番话说的确有道理。而能验证这一番话的,凌府却正有现成的例子——陆夫人。不说别的,若无陆家作为后盾。只凭陆夫人有意将自己遗弃这一点,萧老太君又怎肯与她善罢甘休。

    杜若垂眸继续的说下去,却是看也不看远黛一眼:“老太太又道,小姐是个玲珑人儿。当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家人,再怎么闹,闹得再如何。血脉之亲终究还是血脉之亲!”

    点一点头,远黛淡淡道:“我已明白了!来日老太太若再问起你时,你便这么答她就是!”

    她虽未置可否,但有这么一句话,却也足够杜若同萧老太君交待。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杜若还待再说的时候,外头惠儿的声音已自响了起来:“小姐。粥已熬好了!”

    用了粥后,远黛略坐了一刻,便起了身,缓缓步出屋子。连续数日的晴好天气,使得平京今年的春日来得仿佛比往年都要早许多。空气中,一股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已开始氤氲。

    在一株已自打苞的桃花树下站住脚步,远黛不自觉的扬起脸来,感受着温暖的阳光。若说四季之中,她最不喜的季节,无过于寒冷的冬日了。

    “春天终于来了呢!”文屏抿嘴笑着,走到远黛身边。在远黛身边待了近三年的她,自然不会不知远黛的喜好。

    微微一笑,远黛道:“是啊!春天终于来了!”

    主仆二人齐齐立在桃花树下。感受着春日的气息时,一个声音却忽然的响了起来:“小姐,小姐,十小姐来了!”说话之人,却是新进环翠阁的小丫头采儿。

    挑一下眉,远黛自然移眸往院子门口看去。这一看。却恰见凌远萱迈步正走了来。微讶的扬眉,远黛不无调侃的道了一句:“十妹妹今儿怎么竟有空过来?”

    陡然听了这句满是调谑的言语,却是不由的凌远萱不玉面生晕,嗔怒的白了远黛一眼,凌远萱软软的抱怨道:“九姐姐怎么总是取笑我?”

    远黛故作讶色的问道:“取笑?这是怎么说的?”口中说着,她已转向文屏:“文屏,你且为我评评这个理儿,我好好儿的说话,何曾有取笑的意思了?”

    文屏如何肯搭这个话,当下噗哧一笑,便道:“小姐们的事儿,我可不敢多口呢!呀!才刚惠儿说了有事要同我商量的。我一时贪闲,竟给忘了!”她说着,也不管远黛,便自去了。

    见她如此,远黛不由一笑,倒也并不叫住她,只朝凌远萱道:“十妹妹既来了,便与我到后头去坐一坐吧!”见她并未接着戏谑,凌远萱倒不觉松了口气,忙应着,便走了过去。

    环翠阁此处,位于凌府后院的一处高地上。虽说是高地,事实上,也不过是比旁的所在略高了些许。环翠阁周遭,最多的便是树木,因以环翠二字为名。

    二人挥退了丫鬟,一路缓行,便到了环翠阁东头的一片花木从中。微笑抬手抚了一抚身侧一株桃花,远黛随口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这里信口而出,却不期望凌远萱那边面色又已绯红一片:“九姐姐……”她叫,言语之中已带了几分央求的意思。桃夭之诗,原是古人在女子出嫁时所唱之歌,内里多有女子对于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望之情,远黛这刻儿吟出这诗来,也难怪凌远萱误解。

    笑吟吟的看她一眼,远黛道:“十妹妹不觉得,今年这桃花开的这般早,真是吉兆吗?”

    被她这么一说,凌远萱少不得也将羞意暂且压下,抬眸看向身侧的那株桃树。她倒是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偏就觉得脑中空空,竟是一句话也想不出来。

    远黛本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一笑之后,随口问道:“他还没来吗?”

    她虽没点名那个“他”是谁,但凌远萱又怎能听不出远黛的意思。事实上,她之所以在这会儿过来,也正是因为在自己屋里等了半日,也还等不到陆维杰的消息,着急之余,更是坐立不宁,忍不住的便走了来,想与远黛说说话,好让时间过的更快些。“还没有?”深吸一口气后,凌远萱轻声道:“九姐姐,我有些害怕呢!”这一刻,她的声音竟自微微发颤。

    抬手拍一拍凌远萱的肩,远黛微笑道:“害怕什么?他是个颇有才华之人,即便本次时运不济,下次也自少不了他。凭着凌、陆二家,难道还怕饿了你、冻了他不成!”

    “况中举得官也并没什么得趣的,说到底,不过是博个好听的名儿。以他的家世,选庶吉士时,是必然能够选中的。届时日日出入翰林院,反倒少了许多陪你的时间!”远黛懒懒的说着,看那态度,倒仿佛是希望陆维杰不中也还罢了。

    这话若听在凌昀与罗氏口中,只怕难免不以为然,然听在此刻的凌远萱耳中,却又别有一番感觉,眨了眨眼后,她忽而道:“对呀!我从前怎么竟没想到这点?”

    见她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儿,远黛却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一点凌远萱的额头,她道:“早这么想就对了!他若中了,你嫁的便是新科进士,面子上大为好看。反过来一想,他若不中,你虽面上不甚好看,但却可与他多在一处,其实倒也不错呢!”

    凌远萱听着这话,却是愈听愈觉颇有道理,烦恼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她真心的道:“是啊!可是九姐姐你不知道,我本来总在担心他不中,这会儿被你这么一说,倒忽然便想他若是落第却是更好了!”言毕脸上却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

    远黛听得直笑,才要再取笑她几句时,那边云英却已急急的走来,口中更叫着:“小姐,小姐……来了……来了……”

    忽然听了这一声,凌远萱却已闪电回身,叫道:“他人呢?”面上却满是紧张之色。

    云英匆匆应道:“老爷才刚回府,听得他来了,已唤了他过去书房呢!”

    凌远萱一听这话,更不犹豫,抬脚便要奔了出去。远黛在旁看着,忙自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十妹妹且住!他如今在三叔的书房里头,这会儿必是在讨论着今次做的三篇文章。你这般赶了去,只怕难免误了他们的事儿。倒不如在我这里再等一等!”

    凌远萱何尝不知远黛这话颇有道理,而她适才的举动也不过是一听陆维杰已到,下意识的便想过去见一见而已。犹疑的停下脚步,看一眼远黛,凌远萱不无迟疑的道:“九姐姐,要不,你陪我一道过去看看吧!”

    见她如此,除却叹气,远黛也真无其他法子了。摇一摇头后,她直率道:“陪你过去寻三婶倒也罢了,若是去三叔的书房,我可是不去的!”

    她虽已说了这话,凌远萱却还不肯放弃:“姐姐陪我在书房外头悄悄的听一听吧!只不教他们知道便是了!”

    笑着摆一摆手,远黛道:“我可不爱听那些长篇大论的!我记得妹妹也是最厌那些的吧!”

    梗了一下,凌远萱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劝说才好。远黛却又适时的道:“依我看来,十妹妹若真想见他,何不去问问三婶的意思!只要三婶开了口,三叔想来是会依着她的!”远黛说着,眸中却又泛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三婶素来最是疼你,你若求她一求,她未必便不肯呢!”

    凌远萱想着,也觉远黛所言确要比悄悄溜去书房偷听里头的说话要来的靠谱许多,当下点一点头,毕竟还是不肯放过远黛,拉了她道:“那九姐姐便陪我去找我娘说话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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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能做到吗

    不曾想凌远萱这事也要拉着自己一起,远黛不无苦笑的摇头道:“十妹妹……”

    凌远萱一听她这语气,便知她有推脱之意,心下一急,更索性上前一步,抱住远黛的玉臂左右晃动着:“九姐姐,我求求你了噬天全文阅读!你就陪我去吧!求求你了!”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倒弄得远黛哭笑不得起来,无奈的拍一拍凌远萱牢牢抓住自己玉臂的小手,远黛叹气道:“罢了罢了,你既这么想我去,我便陪你同去,顺便也给三婶请安!”

    凌远萱心愿得偿,自是欢喜无尽,当下也不缩回手,便笑嘻嘻的改抱为拉,一路拉了远黛直往罗氏所住小院而去。既已答应了她,远黛自也不会去介意她这种生恐自己逃掉一般的举动,只笑笑的与她并肩而行。

    罗氏这会儿正在屋内与身边几名丫鬟说笑,听得远黛与凌远萱来了,却是不由一笑。知女莫若母,而作为凌远萱母亲的她怎会不知女儿此来的目的。微微摇一摇头,罗氏笑吟吟的站起身来,还不及走出几步,外头已传来了凌远萱清脆若银铃一般的声音:“娘!”

    随着这一声叫唤,凌远萱已拉了远黛迈步进了内室。

    白一眼凌远萱,罗氏没有理她,却是转向远黛笑道:“远黛怎么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已示意远黛过来自己身边坐。对罗氏,远黛还是颇愿亲近的。

    不为其他。只为了罗氏从前对她们母女的善意。对罗氏亲近自己的母女的目的,远黛心中其实是明白的。但她却并不反感如此。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原就是互惠互利,本不存在真正的公平二字。罗氏并不欠她母女什么,而能如此待她们,无论如何,远黛心中总是感激的。

    笑了笑后。远黛道:“我原是不想来的,无奈十妹妹不依不饶,少不得只有来打扰三婶了!”

    失笑摇头,罗氏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说得上打扰二字。”她口中说着,却已忍不住凝眸细细打量了远黛一回,而后关心问道:“听说你今早去给大太太请安了?”

    远黛颔首,神情宁然的道:“是!”

    见她如此,罗氏心中不觉暗暗诧异。如今凌府的局势,她看在眼中。心中自也明了的很。她更知道,摄于萧老太君之威。陆夫人绝不敢做的太过,但若说和颜悦色,那也是万万不能的。而看如今远黛这副沉静自如的模样,很显然的。今日她过去陆夫人处,应是不曾受辱。

    心下其实诧异至极,但这个时候,若问起这事,却是殊不好看。因此罗氏也只得生生压下心中疑惑。笑道:“我才在跟她们几个说,打算过一会子过去环翠阁看看你去。不想你却过来了,看你这样儿。我心中倒放心了不少。”

    盈盈一笑,远黛道:“多谢三婶关心!我是不妨事的!”先前她与凌远萱一同散步时候,早遣退了身边的丫鬟,因此这会儿过来,却是独身一人。否则罗氏只要见着惠儿的面色,只怕便能猜出远黛今儿过去陆夫人处,非但不曾受辱,反将陆夫人气得够呛。

    凌远萱在旁听着这话,却是不由的眨了眨眼。对于远黛去给陆夫人请安一事,她却是全无所知,因此这会儿惊讶却更胜罗氏:“九姐姐去给大伯母请安了吗?我怎么却不知道!”

    罗氏听她说着这话来,却也不禁无奈,才要呵斥她一句,那边远黛却已笑吟吟的开口道:“十妹妹的心,早不知飞去了哪儿,如何还能注意得到这点子小事!”

    言下尽是戏谑之意,然而戏谑之外,却也让人觉出丝丝怜惜爱护,却使人生不出反感来。

    被她这么一说,凌远萱早又红晕上脸,娇嗔的扑了上去,便要去掩远黛的口:“九姐姐!”她叫着,一张小脸霎时间便已红的仿佛便要滴得出血来。

    罗氏自然明白远黛这话所指,轻笑一声之后,却朝身边几名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自退下。待众丫鬟退却之后,罗氏才深感无奈的瞪向凌远萱:“说吧!你又想怎样?”

    对这个胳膊肘子尽往外拐的女儿,她如今也真是没了法子了。

    眼见此景,远黛便知,如今已再无她的事儿了。笑吟吟的坐在一边,她歪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对母女,神情之间,更是不无顽皮之色。

    见她如此,凌远萱少不得瞪她一眼,而后才怯怯向罗氏道:“娘……我……我只是想知道爹在书房同他说了什么而已!”她何尝不知,这一趟自己是不该来的。作为闺阁娇女,她应当矜持而淡定的对待自己的未婚夫婿,不管心中多么想知道,面上也不该显露出来。

    然而她真是做不到这一点。

    见她如此,罗氏却是愈发无奈,叹了口气后,她犹疑着看了一眼远黛,却是欲言又止。远黛是何等玲珑之人,见此情景,不免一笑,便自站起身来,道:“三婶这院里的桃花却仿佛比我环翠阁里的那株生的还要好些,我得去看看!”言毕朝罗氏一礼,便自退了出去。

    见她如此,罗氏不觉微微犹疑,有心想要叫住她,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眼见远黛离去,她才回头看向凌远萱,叹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叫娘放心不下呢?”

    言下却是既心疼又无奈。

    凌远萱犹自没明白过来,惘然的看向罗氏:“娘,我又怎么了呀?”

    叹气的拉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罗氏徐徐道:“萱儿,你与维杰的事儿,娘虽不十分清楚,但也能猜出个七八来。本来娘对这事,是乐见其成的。你们二人,能在成婚之前便两情相悦,自然是桩好事。”凌远萱听母亲说这是桩好事,面上却不由的红晕更盛,才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罗氏陡然打断:“但是……”

    被她这么一转折,却不由得凌远萱不心中一惊,明眸顿然定定的看向母亲,眸内满是惊惶之色。见她如此,罗氏当真既是心疼又觉无奈,长叹一声之后,她才徐徐道:“但你如今的表现实在太过了些。娘自然明白你是一片赤诚,我也知道,维杰待你,也是真心的。”

    疑惑望她,凌远萱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母亲今儿这番话的意思何在,怔了一刻后,她不无迷惘的问道:“娘,您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

    冷静的望着女儿,罗氏冷冷道:“娘只是想告诉你,女人痴情起来可以是一辈子,但男人,却未必能!所以娘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要太过!你虽说不上是什么才女,但打小儿,娘也教了你不少诗书文章。你如今也不小了,该当明白色衰而爱驰的道理!”

    面上红晕在这一刻陡然褪去,震惊的瞪视着罗氏,这一刻,凌远萱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徐徐吐出一口气,罗氏慢慢道:“这事也怪娘不好!娘将你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你对很多事都不尽了然。唉,你若有你九姐姐的十一,娘对你,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这一番话,罗氏说的却极沉重,显然凌远萱如此,让她极度担心。

    “九姐姐?”凌远萱惘然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许久许久,她才轻声的问道:“我就真这么比不上她吗?甚至连我的亲娘都觉得我比不上她?”她初时语调平静,到了最后却陡然尖叫起来。却将罗氏惊了一跳。

    好在罗氏也是久经风雨之人,怔愣过后,便也很快回过神来,急急伸手一把捂住了凌远萱的口,她低声喝道:“噤声!要知道,你九姐姐如今可正在外头呢!”

    凌远萱犹自不服的想要大叫,却耐不得罗氏捂的极紧,她连挣了几次也没能挣开。

    罗氏见女儿挣扎不休,却也不禁无奈:“萱儿,你且听娘说!”

    凌远萱毕竟是闺阁弱女,一番激烈挣扎之后,这会儿也早已没了气力,听了这话之后,虽不再挣扎,却仍拿了一双泪盈盈的眸子去看罗氏。

    罗氏冷静道:“你还记得上次娘同你说过的你九姐姐的事儿吗?”

    见女儿情绪甚为激动,罗氏仍不敢缩回捂住凌远萱嘴巴的手。因此凌远萱这会儿却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得垂下双眸,以示自己知道了。

    罗氏见状,当即追问了一句:“绿萼岭之时,你也在,你可曾想过,你九姐姐究竟是如何让睿亲王答应立她为正妃的吗?”

    愕然摇头,凌远萱奇怪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眸中清楚明白的写着疑惑。

    静静的望着凌远萱,罗氏徐徐道:“娘也不知道究里!但娘却知道,你九姐姐必然是说了些什么能让睿亲王心动的话。萱儿,娘且问你,你若是她,你能做到吗?”

    “娘且问你,你若是她,处于她原先的地位,你能做到结交萧府大小姐,你能做到说服睿亲王立你为正妃吗?”说过这句后,罗氏却又幽幽的补了一句:“要知道,她只是凌府的一介庶女,生得更算不得如何出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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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会太糟

    罗氏的这一连串问题恰似兜头的一盆冷水,将凌远萱的怒火浇得干干净净可怜小总裁宝贝我错了最新章节。抿了嘴坐在屋里,凌远萱一言不发,心中虽仍郁郁,但已全没了适才的冲动。

    见她如此,罗氏这才稍稍放心,叹了口气后,她道:“为娘的知道,你如今最厌的,便是别人拿你同你九姐姐比。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会比不上你九姐姐?”

    凌远萱不答,面色却自僵硬。凌府共有三房,却只有两名嫡出的女儿。而长房陆夫人所出的二女凌远瑜年纪又比她大了不少,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凌府最受宠爱的女儿。然而远黛出现了。她的出现,将她这个原先凌府的九小姐硬生生的挤成了十小姐,这个并非大事,她自也不会在意。然而接下去,远黛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尝到挫败的感觉。

    她不如她,这种不如曾让她不服,甚至因此而与远黛产生过龃龉。她与她,吵过也闹过,她不止一次的郁郁,而她依旧云淡风轻,见着她时,也仍如初见时的模样。于是渐渐的,她也就失了继续与她攀比的心思。只因她知道,远黛的处境,其实远不如表面那般风光。

    见她迟迟不语,罗氏不觉轻叹了一声:“你不如她,是因为——你有娘处处护着,而你九姐姐却没有!不但没有,她更要想方设法的护住周姨娘……”凌远萱一惊,下意识的抬眼去看罗氏,小嘴微微噏张,似欲言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罗氏却没继续的说下去,默默了一刻,她淡淡道:“罢了,你九姐姐的事儿。我们也无须替她烦心。她原是个玲珑人,将来的事儿,自有她的应对。我们仍旧说说你吧!”

    凌远萱依旧不说话。只定定的坐在那里,却是动也不动一下。

    罗氏却也并不理她,只是继续的说下去:“娘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娘却不能不说。你如今心里想的都是他,眼里看到的,也全是他的好处。可你想过没有,陆维杰。不仅仅是陆维杰,他还是陆家的六少爷。你将来,是要进陆家,做陆家少奶奶的。”

    陡然听了这么几句话,凌远萱终究慢慢抬了眸子去看罗氏。罗氏此刻说的话。她自然都是知道的,因为知道,她便愈觉得罗氏这话说的根本没有必要。

    “萱儿,做媳妇儿,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容易……”见她神情,罗氏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别人我们姑且不说,只说说你大嫂,你觉得她容易吗?”

    凌远萱听得眨了眨眼,有些闹不明白罗氏的意思:“大嫂?”她惘然的开口:“她怎么了?”

    见她一脸迷糊之色。罗氏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也罢了!你九姐姐如今正在外头,不好总教她等着,你先陪娘出去同她说说话儿,这些事儿,等得空了娘再与你慢慢说!”

    抿了小嘴只是不言语,过了好一阵子。凌远萱才闷闷道:“我这会子不想出去呢!”

    罗氏点一点头,倒也并不勉强,只道:“既是如此,你便待在这屋里,不许出去!”说过了这话,她却是看也不看凌远萱的反应,稍稍整了整发鬓,自行走了出去。

    才刚开门走了出来,罗氏便一眼瞧见了立在院里的远黛。

    因这几日,天气转暖的缘故,凌府众丫鬟主子早换下了厚重了冬衣,改穿了夹衣。远黛自也不例外。她今儿穿的却是一件玉色暗竹叶纹的对襟夹袄,下拖蜜合色挑线马面裙,外头更罩了一袭月白缂丝折枝莲夹棉披风,她身材原比一般女子要略高些,穿了这一身后,整个人便愈觉娉婷窈窕,一眼看去,恰似清荷盈盈立于水面。

    “远黛……”罗氏含笑上前,扬声叫着。

    听得声音,远黛自然回头,瞧见罗氏,却不免微微一笑:“三婶!”她人虽算不上绝色,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自温雅合宜,恰是多一份嫌过,少一分又觉拘谨。

    眼见此景,罗氏心中竟自毫无理由的想起了四个字:仪态万方。这个念头一起,她便免不了的又想起凌远萱来。叹了口气后,罗氏上前,缓声道:“今儿之事,多谢你了!”

    微讶的睁大了双眸,远黛道:“三婶这话却是什么意思?”她说着,已自移眸望向罗氏身后,旋又问道:“十妹妹呢?怎么却没同三婶一道出来?”

    远黛既是不认此事,罗氏便也顺势的将话题岔了开去:“她忽而觉得头疼,要歇息会子。我想着我正有些话想同你说,便让她自行歇着了!”她口中说着,已自走上前来,牵了远黛的手,一路慢慢往院子外头行去:“你也不必理她!今儿天气甚好,且陪我走走吧!”

    远黛闻声,也只得点头笑道:“三婶既有这份雅兴,侄女说不得只能奉命了!”

    二人一路缓缓而行,却是直到出了院子,觑见左右无人,罗氏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远黛自然明白罗氏的意思,但她却并不以为自己该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因此仍自沉默不语。

    只是她此刻的沉默显然并不能让罗氏将已到了口边的话语咽回去:“此事你怎么看?”罗氏骤然的开口问道。

    她这么一问,却让远黛不好不予回答,沉默了一刻,远黛轻声道:“这事……我其实也有不是的地方!”如果不是入住文宣阁,凌远萱根本不会遇到陆维杰。不过若然没有遇到,也许如今的凌远萱心中记挂的仍是陆维英。而这种可能或者会更糟糕也未必。

    远黛心中默默想着,却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来。

    她虽将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但罗氏又怎会当真怪罪于她。摇一摇头后,罗氏淡淡道:“萱儿的性子,颇有些憨直。一旦认定了谁,便会一头扎进去。这一点,很像你三叔!”提及凌昀,罗氏眸中自然的便泛起了丝丝涟漪,仿若春风乍起:“许是因为她的性子与你三叔实在颇有些相似,这些年来,我屡次想要拿拿她的脾气,最终却总半途而废!”

    听得罗氏说起这话,不由得远黛不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后,她简单的应了一声。

    “远黛与维杰也见过几次,觉得这孩子如何?”罗氏很快扯回话题问道。

    远黛如何肯答这个话,摇一摇头后,答道:“我与他虽则见过几次,但几乎不曾单独说过什么话,怎敢随意评说。只是远远看着,觉他性情温雅,颇有大家公子之风!”

    罗氏颔首,道:“你这话却说的甚是公允!”她说着,略顿了一顿后,却忽然又问道:“你觉得,他会一生一世对你十妹妹好吗?”

    这话问的远黛一阵哭笑不得。苦笑摇头,远黛无奈道:“三婶问这话,可真真为难死我了!”

    罗氏听得也笑了出来,当下换了一个问法,笑道:“那你说说,这世上,可会有一个男人会一生一世对一个女人好,并能做到从一而终?”

    迟疑一刻后,远黛才自答道:“我相信是有的!”罗氏倒不料她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来,微微扬眉,还欲再问的当儿,远黛却已平静的补充了一句:“但我不以为我能遇到!”

    这话说了却是等于没有说,无奈摇头,罗氏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竟学会打哈哈了!”

    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远黛慢慢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对我来说,我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变,又怎敢去要求别人永远不变。”

    罗氏默默,下面的话便再说不出来。

    远黛也已无心再陪她说下去,笑了一笑后,却忽而开口道:“已是午时了!昨儿我使人告知姨娘,说今儿中午会去西院陪她一道用饭!三婶请容我告辞!”

    罗氏听得这话,自也不好留她,少不得点了点头,与远黛道别。

    别过罗氏,远黛更不停留,一路缓行,直往周姨娘处行去。

    罗氏向她道谢其实并没有错,她的确是有意带了凌远萱来见罗氏的。从一开始,她就很明白,罗氏不会轻易让凌远萱去见陆维杰,而事实上,她也不想让这二人见面。

    在她看来,是到了凌远萱该冷静一下的时候了。

    陆维杰乃是陆家的公子,陆家乃是名门望族,望族之子,身边有一两个通房丫鬟,这原是很普遍的事儿。远黛并不以为陆维杰会洁身自好的那种程度。而她更不以为,凌远萱嫁给陆维杰后,陆维杰就能一心一意的守着她过日子,把以前丢开,从此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不管何时,凌远萱都不缺乏情感,她缺乏的,是冷静。冷静的面对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所有事情。罗氏只能替她铺好一条相对较为平坦的道路,却不能扶着她走一辈子。

    在这个天下,于婚姻,所有女人的路都不会太过平坦。凌远萱,也只能比一般女子要稍好些。而她,她如今选择的这条路,却无疑是其中最难走的一条。

    不过好在,她有足够冷静的头脑。而她知道,百里肇也如她一样的冷静。

    两个冷静的人,也许不会过的太幸福,但应该不会将事情弄的太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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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春日迟迟正好眠

    远黛往西院用过午饭再回环翠阁,却已过了午时了帝皇书。她才在炕上坐下,惠儿便忙沏了茶来,接茶浅啜一口,远黛还不及开口,已见文屏捧了一份礼单来奉了与她:“小姐,这单子乃是太太才刚使人送了来的,说等小姐过目之后,再行增删一二!”

    一听这话,远黛便知此刻文屏手中捧着的,多半便是凌府为自己准备的嫁妆清单了。不无慵懒的舒展一下自己的四肢,远黛淡淡吩咐道:“遣人送去西院交给姨娘就好了!”

    微微怔了一下,文屏先是应了一声,而后却道:“小姐不先看已看吗?”

    半倚在炕上,远黛淡淡应道:“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由姨娘做主也就是了!”

    柳眉轻轻皱起,略迟疑了片刻,文屏却终于还是开了口:“姨娘的性子,小姐是知道的,这清单若只由姨娘过目的话,只怕小姐不免是要吃些亏的!”她不好直指周姨娘畏陆夫人如虎,怕是根本不敢更改清单上的任何内容,只得如此隐晦的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淡然自若的一笑,远黛道:“在我看来,没有谁比姨娘更适合增删这张清单了!”

    对这一看似随意的行为,远黛并没做出任何的解释,但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已表明了她无意多说的态度。文屏不敢再说下去,答应一声之后,收了那张清单,静静退了下去。

    见文屏碰了钉子,惠儿自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不休,见远黛神色间似有疲惫之意,便即上前低声问道:“小姐可要小憩一刻?”见远黛点了头,忙上前伏侍她在炕上歪了。

    因今晨起的甚早,远黛其实早已睏了,然这会儿歪在炕上,却是过了好半日,也还是没能睡着。之所以睡不着。其实却与陆夫人使人送来的那张嫁妆清单并无关系。

    在她看来,凌府予她的那点嫁妆虽不至让她不屑一顾,却也不会真正让她放在心上。

    失神的斜倚在炕上,许久许久。远黛方叹了口气。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真正能搅动她心的,也只剩下了近在眼前的这一桩婚事了。远黛想着,心中不免又一阵烦躁。但她很快潜下心来,甩一甩头,重又躺回炕上。静静的闭目睡去了。

    及至午憩醒来,文屏却早回来了。见远黛醒了,忙打了水来,伏侍她盥洗。远黛一面盥洗,一面便随口问道:“姨娘看了后,可说了什么没有?”

    文屏应声道:“我将那单子给姨娘时,她本是不肯看的,我再三说了。这是小姐的意思,她才接了。不过姨娘也说了,这清单关系重大。须得细细斟酌一回,过几日她再令人送来!”

    远黛听得扬一扬眉,便也没再问下去。

    待得盥洗过了,文屏收拾了盥洗用品出去,再回来时,已端了茶来。将茶递与远黛后,文屏才低声的道:“对这事,姨娘看来甚是用心。我出来时,她已令人去请内院的刘嬷嬷了!”

    微叹一声之后,远黛平静道:“她这阵子心情颇为郁郁。能有事儿分分她的心,倒也不错!”自打与凌昭不期而遇之后,周姨娘的情绪便一直有些不稳。而她的这些异状,自然都看在远黛眼中。远黛很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她却帮不上什么。

    感情一事,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岂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文屏由衷点头道:“原来小姐将那单子交予姨娘,是因为这个缘故,却是我想的差了!”

    蛾眉为之一挑,远黛失笑自嘲。事实上,文屏太高估了她对周姨娘的关心程度了。

    之所以让文屏将那单子交予周姨娘来定夺,她的理由其实极为简单。于她而言,凌府是她的父族,却远远谈不上“家”这个字。对凌府,她是漠然而不在意的。在她心中,凌府予她的嫁妆,几乎便等同于她们给予周姨娘的某种补偿。作为女儿的她,不过是受益之人而已。

    既是给予周姨娘的,那自该由周姨娘来增删定夺,她也无须为此费神。

    她的性子,从来都不算热,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的如今。之所以回归凌府,她为的,一来是那一句“落叶归根”;二来,也是因为她很疲惫,疲惫到只想找一个没人会注意她的角落静静的待着。而那个时候,凌府无疑是最适合她的地方。所以,她回来了。

    对周姨娘,虽是骨肉至亲,母女连心,她也还是无法去孺慕、尊敬于她。对她,她只能在能力允可的范围内,帮她、助她,让她得以安度余生。

    至于其他的,她做不到,暂时也并没有那个打算想去做。

    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文屏犹疑的立在一边,却是欲言又止。

    摆一摆手后,远黛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文屏忙答道:“小姐该知道,嫁妆里头,有些女红,按常例来说,是该小姐亲自动手的。”

    远黛点头,对于这点,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知道,并不代表她就真肯自己动手:“这些东西,我这里并无准备。回头你送清单给太太时,只管如实同她说了便是!”

    文屏先自点头,旋又道:“今年年节之前,我奉小姐之命过去沅真姐姐处,也曾与她略说了几句小姐的近况。沅真姐姐听了,却忽然对我说,说她这些年倒很做了些女红。着我若是需要,可禀知小姐过去她那里取了来!”

    不意沅真竟还交待过这事,微怔之后,远黛不由一笑:“不必了!她亲手做的女红,仍旧留着她自己日后用吧!免得日后她要用时,却让我也不得安宁!”

    文屏在远黛身边已有好些日子,自然明白远黛口中那一句“不得安宁”的意思。笑了一笑后,文屏终究还是劝道:“如今才只二月初,这门婚事便再如何着紧,怕也要等到五月。有这三个月的工夫,小姐何不捡那紧要的物事,自己做上几样,如此也好消磨时间不是?”

    她在远黛身边三年,自然是见过远黛的女红的。远黛的女红,清丽雅逸,设色之精妙,布局之雅致,远非常人所能及。在文屏想来,自己既是能做,又何必非要用别人做的。

    笑了一笑之后,远黛闲闲道:“春日迟迟正好眠,这个时候,去做女红岂非大煞风景!”

    文屏听得哭笑不得。她自然知道远黛懒待亲自动手,断然不会是因为这个理由。然而远黛既说了这个理由来,她却也不好再追问不休。无奈的白了远黛一眼,文屏道:“府内上下,对小姐这桩婚事都甚是着紧,我怎么看小姐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

    …………

    因凌府所剩的两位小姐都要在近期成婚,故而府内的绣娘等人一时忙的不可开交。连带着各院内女红出色的丫鬟们也各自领了些绣活。而这其中,又以环翠阁中之人为最。

    原因说起来也很是简单,凌远萱的亲事是早年便已抵定的,而罗氏出身名门,又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许多该当亲手做的女红,这么些年来,她早有意无意的逼着凌远萱做了。

    远黛的生身母亲周姨娘原是丫鬟抬了姨娘的,本也没有什么正经嫁妆,这么些年来,在凌家,又属于边缘化的人物,哪里知道这么些事儿。周姨娘是不知道,远黛偏又懒待理睬,这一来二去之下的,便弄得远黛这里几乎什么也不曾准备下。而不巧的是,远黛偏偏又是要嫁入王府的,各样物事都马虎不得。一时闹得整个府内都为她忙得昏天黑地。

    午后,环翠阁内,几个大丫鬟都各自低头,飞针走线忙得不亦乐乎。远黛却自悠然而坐,闲闲的翻看着手中一卷书本。但很显然的,她的心思并不在这本书上。这一点,从她微微垂落的玉腕,与早已低垂下来的螓首上便可看出端倪。

    二月将尽的平京,春的气息已愈加浓郁。环翠阁外,桃李已自半绽,薄薄的窗纱更早无法阻隔外头勃发的春意与清新的草木清华之气。

    屋外院子里,一个声音忽而响了起来:“小姐,小姐……”

    这一声来的甚是突兀,远黛睡眠原就甚为警醒,这一声才一入耳,她已是一惊,原先的困倦之意一时无影无踪。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无奈抬眸看向正自疾步走了进来的惠儿,远黛蹙眉道:“你这丫头,可是愈来愈莽撞了!可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惠儿见她这样,如何不知自己是扰了远黛的好眠,抿嘴一笑之后,她道:“好教小姐知道,才刚老太太处来了人,说是萧小姐来了,正请小姐过去说话呢!”

    听是萧呈娴来了,远黛不觉一怔,旋即笑了出来,便坐直了身子道:“原来是她来了!”口中说着,已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一番衣裙,便自示意惠儿带路。

    说起来,萧呈娴已有好一阵子没过来凌府走动了。想来灯节时候,萧府灯棚塌掉一事,多少还是让她有些不便出门。不管如何,那日为了替她解围,凌远清可是出了面的。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呈娴自是不好随意来凌府走动。因此说起来,远黛也真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萧呈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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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青梅之约

    远黛才到延晖斋院子门口,早有丫鬟迎了上来,笑着朝她行了一礼:“九小姐到了洪荒之武道最新章节!”

    向她点一点头,远黛随口问道:“十小姐可来了没有?”这些日子来,她一直也没见到凌远萱香港娱乐1980最新章节。毕竟凌府大到足够让一个有意对她避而不见的人,不露痕迹的避开她。

    那丫鬟应声答道:“十小姐此刻已在里头了!”

    含笑一颔首,远黛便不再问。事实上,她若果真想见凌远萱,那自是能够见到的,不过她这个人,素来不喜勉强别人,凌远萱既有意避开她,她便也淡淡的,从未起意去找她。

    二人说着话,脚下却是未曾稍停,不过片刻,便已到了延晖斋门口。那丫鬟赶忙上前一步,为远黛打了帘子,且扬声叫道:“九小姐到了!”

    远黛笑吟吟的入了屋子,先自朝萧老太君行了礼,而后才转向正自坐在萧老太君身侧的萧呈娴道:“许久不见姐姐,还真是想念呢!”

    早在远黛进屋时候,萧呈娴便已起了身,闻言忙自上前一步,拉了远黛的手笑道:“早些时候听说妹妹回来,我便打算着要来,只是一直不得空儿!”

    二人也是好些日子不见,乍一见了时,心中均自欢喜,只是当着萧老太君的面,有些话儿也不便出口,说不得只能略略的叙了几句离情。见她二人如此,凌远萱少不得也起了身。却是静静立在一边,并不上前,只勉强挤出一丝笑颜来。

    萧老太君在旁见她二人如此,倒不免笑了起来,因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二人也不必在我老太太面前做这文章了。去吧!去吧!出去顽去吧!”

    萧呈娴听得抿嘴一笑,忙掉头道:“听老太太这话。怎么却是在撵我呢!”

    萧老太君笑骂道:“这丫头,打量着我老了,糊涂了,竟拿了话来绕我,也罢,你们既不舍得走,便都留下!不过我可将丑话说在前头,过一会子你可莫要后悔!”

    远黛在旁听着,只是微笑,却并不接言。萧呈娴抿嘴一笑。赶忙上前一步,拉了萧老太君的手臂撒娇道:“老太太今儿这是怎么了?净拿了这次话来轧我们?”

    失笑的白她一眼。萧老太君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这丫头居然还拿这话来哄我。果真是打量着我已老糊涂了!”她口中说着嗔怪之辞,脸上却早乐开了花,显然并无丝毫怪责的意思。

    两下里说笑了一刻。萧呈娴终于还是没再延晖斋多留,拉了远黛姊妹出了延晖斋。信步走在春晖园内。春已渐浓,春晖园内,处处花红柳绿,看着好一派灿烂春光。

    只是才刚出来不多一会。凌远萱便已借口身子不适,告辞去了。

    不意她会有此举动,萧呈娴愕然一刻。倒也并没多加挽留,便由得她去了。待凌远萱去得远了,她才不无诧异的回看远黛,问道:“十妹妹这又是怎么了?”

    远黛为之苦笑,对萧呈娴,她倒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便将那日的事儿说了。萧呈娴默默听完,怔了一刻后,方叹了一声,面上更泛起一丝茫然之色。对凌远萱,却是不置一词。

    见她如此,远黛却是不由蹙了下眉:“你有心思?”她直率的问道。

    苦笑一下,萧呈娴敛了笑容,却并没立时开口,只道:“最近春光甚好,想来妹妹的环翠阁定然风物一新,妹妹可愿带我去赏一赏?”

    她既说了这话,远黛又岂有拒绝之理,当下一笑,道:“姐姐请!”

    二人一路缓行,往环翠阁而去。一路之上,却只是指点风光,随意闲聊。及至到了环翠阁,远黛也并不往房里走,只笑着一指周遭,道:“我这环翠阁,周遭倒颇清幽,也少有人来。姐姐若有兴趣,不妨陪我到后头的滴翠亭闲坐一回!”

    见萧呈娴颔首之后,她便转头吩咐身后文屏道:“你去收拾些时鲜物事,再取些上年酿的玫瑰露来!”文屏应着,便忙往正屋去了。惠儿却早知机的拉了云英等人过去滴翠亭收拾了。

    远黛便引了萧呈娴慢慢往滴翠亭方向行去。二人走的都不甚快,也并没说什么话。直直往前,行了百十来步后,萧呈娴才苦笑道:“我爹娘已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尽快择定夫婿!”

    她没说的太清楚,远黛却已明白过来:“你是说——榜下选婿?”

    点一点头,萧呈娴坦然道:“而且就在今科!”

    远黛为之默默,不用萧呈娴解释的太多,她也明白,之所以这么急着选婿,最终根子还在上元灯节之事。沉吟一刻后,她忽然道:“还有数日便是杏榜张贴之时了吧?”

    所谓杏榜,贴出的便是春闱科考得中考生的名单。杏榜头名,谓之会元。得中杏榜之人,才能参加三月初一日的殿试。而殿试之榜,才是金榜。

    萧呈娴点头道:“是啊!这几日,我也总想着这事儿呢!”她说着这话,面上却殊无喜色。

    凝神思忖一刻,远黛忽而道:“姐姐可还记得那名武举人吗?”

    略一怔神后,萧呈娴失声道:“你是说……那个……”对那个有些莽撞的武举人,萧呈娴自是记得的。只是她无论如何思忖,却仍记不起那人的姓名来。

    了然微笑,远黛提醒她道:“罗起东!”

    罗起东这个名字,对于萧呈娴来说着实陌生得全无一丝印象,摆一摆手,她道:“若依你从前所说,那人自是不错的!只是他是个武举人,只怕不甚合宜吧!”

    不甚在意的笑笑,远黛道:“姐姐却不知道,那罗起东的表兄却是一名文举。而且据我所知,他一共带了二人入住文宣阁。另一人,也是一名文举人!”

    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后,萧呈娴叹气道:“看看再说吧!”

    远黛本也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当下笑道:“我想姐姐府上必是要等金榜开时,才会下决断。姐姐这边呢,倒可请萧大哥帮忙留意着杏榜。那两名文举人,这会儿我也想不起姓名了,姐姐若想知道,倒是可以过去沅真那里,向她打听打听!”

    萧呈娴听她说的有理,少不得点头随口笑道:“若到最后,我当真挑中了那二人中的一个,倒真是要多谢那位罗起东了!”

    远黛一听她这话,便知萧呈娴并未太将这事放在心上,因微微一笑,倒也并不过分多说。二人说了这一会的话,前面便也看到了滴翠亭。滴翠亭位于环翠阁左近,却是这块高地上最高的一点,周遭花木葱茏,人还不曾走近,鼻际却已幽香隐然。

    二人才刚入亭坐下,那边文屏却已提了食盒过来。打开食盒之后,却从里头取了一只精巧的银制葡萄缠枝小酒壶来。此外取出的,却是几样时鲜的干鲜果子与两只汝窑酒盏。

    远黛亲手提壶为萧呈娴斟满一杯,且笑道:“这酒乃我向年以玫瑰花瓣淘制而成,滋味甚是醇厚,姐姐不妨略用些!”

    萧呈娴低头一看,却见那酒色若玫瑰,却是娇艳之中又透着醇厚之感,只是放在面前,已觉有幽香袭人而来。那香味闻着倒并不似花香,而更像草木的幽馥清气,闻着令人只觉浑身舒畅。举杯就口,萧呈娴浅浅一啜,而后已不自觉的赞了一声:“果然是好东西!”

    她说着,一时却又想起一事来,因笑道:“我从前倒不知道妹妹竟还会酿酒,却是直到前些日子,我大哥从你六哥这里大醉而归,我才知原来妹妹的酒酿的也是极好的!”

    在萧呈娴面前,远黛倒也并不过谦,便自笑道:“我记得从前曾同姐姐说过,我这人,旁的倒也罢了,惟在这吃喝上头,却真是下过工夫的!”

    萧呈娴一想,果真记得远黛从前确是说过这话,不免也笑了出来,当下道:“你不说这个,我倒险些忘记了。前些日子有人自绿萼岭来,我一时想起从前你说过的话,便令人过去问了他一句。据他说,照水梅已开始结果。我便吩咐他等梅子熟了,便送些来给我!”

    远黛听得一笑,才要谢她的当儿。萧呈娴却已继续的道:“而后我却忽然想,妹妹马上便要嫁入睿亲王府,往后我若想吃梅子了,少不得还要求着妹妹呢!”萧呈娴说着,却已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很显然的,她忽然说起这话,为的便是要取笑远黛一回。

    无奈的白一眼萧呈娴,远黛嗔道:“瞧姐姐的说的这话,仿佛你每年都吃这酸梅子似得!”

    扬眉一笑,萧呈娴道:“那青梅子既酸且涩,却有什么可吃的?不过妹妹亲手腌的梅子却是不同。我今儿可要与妹妹约定好了,日后不论我身在何方,妹妹每年都须送我些梅子尝尝!”

    远黛听得想也不想,当即满口应允道:“姐姐既说了这话,我又岂能不应着。打从今年起,无论你我二人身在何方,每年端午前后,我总使人送两坛亲手腌的酸梅给你便是了!”

    萧呈娴听得大笑:“我如今忽然发现,与妹妹一起时,占便宜的仿佛总是我呢!”

    微微一笑之后,远黛道:“不过是两坛酸梅,哪里便说得上占便宜了!说句实心话,我也真是不愿与姐姐断了联系呢!如今只愿这青梅之约能永远不断呢!”

    轻叹一声之后,萧呈娴慢慢道:“妹妹果真知我之心!”

    凭她萧府大小姐的身份,即便下嫁乞丐,也不会缺了吃用,哪里真就在乎这些酸梅子。这一约定,说到底,不过舍不得二人之间的情谊,想要借些外物将之牢牢联系着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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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人意料

    春闱放榜,惯例是在二月廿八日这一天风雪倾城gl。巳时左近时分,一顶暖轿自萧府角门悄然的被抬了出来。暖轿后头,另跟了数名仆妇丫鬟,却都是插金戴银,衣着不俗。

    暖轿出门,不过一刻钟的工夫,萧府角门却又打开了,萧呈烨大步的走了出来。门口,早有马僮牵了马儿来,见他出来,忙自上前双手将马缰呈上。接过缰绳,萧呈烨翻身上马,双腿微微一夹,那马已自踩着优雅的小步,不疾不徐的往前奔去。萧呈烨的身后,数名长随也忙疾步的跟了上去。萧府位于平京内城西侧,内城之中,自是不允放马奔跑的,因此萧呈烨的这匹马儿虽则品相不凡,但行走速度,也并不多快。几名长随跟的倒也并不吃力。

    出了巷子,萧呈烨拨转马头,直往南面的礼部方向去了,却恰与那暖轿所去的方向相反。

    暖轿一路不急不缓的往北行去,而后却出人意料的停在了一家药铺的跟前。

    春阳熙熙,投射在那药铺门前悬挂的黑色大匾上,却将那匾上的四个金字照的熠熠生辉。待得定睛看时,却见那四字赫然正是“回春药铺”。

    轿夫才一落轿,自有丫鬟上前,揭了轿帘,从轿内扶出一位帷帽遮面的少女来。少女下轿,先自抬头看一眼那匾,而后淡淡吩咐道:“进去吧!”

    因这一日乃杏榜放榜之日,回春药铺这边又离着贡院甚远,店铺门前堪堪便是门口罗雀。这边轿子才刚停下。药铺里头便有人迎了出来问道:“请问诸位可是自萧府来的吗?”

    扶着那小姐的丫鬟忙应声道:“正是!”

    那掌柜模样的男子便笑道:“诸位请进,我们东家早已恭候多时了!”口中说着,已自做个手势,请众人入内。那小姐倒也并不犹豫。便扶了丫鬟的手步入药铺。

    药铺内的人显然也听得了声音,众人才刚行到隔开外屋与雅间的那道青布夹帘跟前时候,那夹帘却已先一步的被人揭开。沅真笑吟吟的迎了出来:“萧小姐驾临,恕我有失远迎!”

    那小姐听得这话,当即一笑:“沅真东家如此客气,却是叫我汗颜无地了!”

    说话间二人却已入了雅间,沅真便忙招呼着那小姐坐。那小姐含笑应着,随手摘下帷帽递给一边丫鬟,而后才坐了下来。帷帽下头。露出一张清艳绝丽的面容,却不是萧呈娴是谁。

    二人这里才刚坐下,便听得外头一阵喧闹。有人敲锣打鼓的一路而来,其中更有人扬声的呼喝着什么。二人在雅间侧耳听去,却听那声音依稀是在报着某地某老爷高中杏榜第几名。

    虽则长在平京。而每隔三年平京又总有这么一回,然萧呈娴听着这声音,仍觉甚为新鲜。毕竟萧家深宅大院,外头纵有些声音,也难传了进去,而萧呈娴更不是时时都能出来的。

    看出萧呈娴的兴味之色,沅真适时的笑道:“这都是京中的一些闲人。早早打听了那些举子中手内有些银钱的,记下名姓来。待发榜时候,听得中了。便纠结起一帮人,敲锣打鼓的前去报信,谓之报喜。本是喜事,那些举子少不得是要打赏几个的,有那泼皮无赖,赏得少了。便不肯走,只是闹腾不休。那些举子无奈,加之旁观者众,只得忍痛加赏,打发他们!”

    萧呈娴倒还真不知此事,这会儿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出来:“竟有这事?我却不知道呢!”

    沅真笑道:“这本是些市井无赖的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自然不会有人在小姐跟前说起。”

    听得这话,萧呈娴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惘然,半日叹了一声,却忽然问沅真道:“我今儿的来意,你应该都知道吧?”

    沅真点头,坦然道:“不瞒萧小姐,前数日,小姐曾令文屏来过一次,当时便说了,萧小姐今儿可能会过来。我得了信儿,便也早早准备了!”

    萧呈娴点头,才要开口问话时候,外头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东家,文屏姑娘到了!”

    沅真闻声,忙起身朝萧呈娴笑道:“不想才说到文屏,她居然便到了,真真巧的很了!”

    萧呈娴一笑,还不及说话时候,外头夹帘一动,文屏却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早在外头时候,文屏便已见了萧呈娴所乘的那顶暖轿,因此进来时,却先向萧呈娴行了一礼。

    萧呈娴忙抬手止住,且笑问道:“可是你们小姐遣了你来的?”

    文屏笑应道:“正是呢!说起来,我们小姐对今科杏榜也甚为关心呢!”她说着,却笑吟吟的拿眼去看萧呈娴。意指远黛所以关心此事,却是因为萧呈娴的缘故。

    萧呈娴一笑,才要说什么的时候,外头脚步之声却又响起。随之而来的仍是那名掌柜的声音:“东家,萧府大爷到了!”

    沅真听是萧呈烨到了,却也并不意外,当下应道:“快请萧大爷进来!”

    萧呈烨迈步进来,乍一眼瞧见文屏,面色不觉微微一动,眸光便也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这屋内。待见并无旁人,这才笑了一笑,拱手同沅真见礼。

    然在座的皆是明眼之人,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失望之情。

    众人见过礼后,萧呈烨便自袖笼内取了一份名册出来,一面将名册递与萧呈娴,一面向沅真二人解释道:“这个,便是今科贡士的名册了!”

    因平京素有榜下选婿的旧例,每值春闱,礼部吏员在抄录榜单时候,通常都会额外安排数人在旁,另行抄录十数份,以供一些家有待嫁女的朝廷重臣索取,也算一种优待。

    而先前萧呈烨之所以与萧呈娴分道而行,为的正是赶去礼部,索要名册。

    大周礼部放榜时候,为表公正,惯例是在堂前高声诵读得中考生的籍贯、姓名,而后由吏员当场将之书于榜上,故而直到此刻,这名单却还不曾完全公示出来。

    萧呈娴接过名册,却是从后头开始看起,目光旋即定在了一个名字上。微微一笑之后,她道:“想不到这陆维杰腹中倒真有几分才学,居然中在第九名上了。”历来抄录贡士名单,皆是按名次自后往前,最后一名在名册的第一位上,而杏榜会元却在最后一个。

    萧呈烨笑道:“可不正是!才我过去礼部时候,恰撞见陆家二爷出来,却是满面喜气,瞧见我时,倒还同我很说了几句。”他说着,却又古怪一笑,道:“呈娴,你可看看最前头!”

    微讶的看他一眼,萧呈娴也不多说,便在开头处扫了一眼,只是一眼,她便不由的睁大了双眸,失声的叫了出来:“陆维英?他竟也中了?”明艳俏脸一时净是不可置信之色。

    陆维英这个名字一说了出来,便连文屏面上也满是诧异之情。

    萧呈烨对此倒不意外,只笑道:“我才听陆家二爷说到他也中了,可不也如你们一般吃惊!”陆维英从来浪荡,不喜诗书,只好在花丛中打滚,却是谁也不曾想到他居然能中试。

    萧呈娴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道:“中在第二百九十七名上,总算还在孙山之内。”

    大周春闱每科取士,皆为三百人。似陆维英这二百九十七名,说得难听些,便是倒数第三了。古人常以名落孙山代指落榜,萧呈娴此语,却是调侃陆维英总算不曾落第。

    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后,并未见到任何熟悉的名字,萧呈娴也便懒得多看,随手将那名册递了给沅真。沅真一笑,接过名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当着萧氏兄妹的面,她自不好太过托大,却是从头开始看起。萧呈娴在旁,见她屏气敛眉,仔细寻找,没什么理由的,忽然便觉一阵紧张。沅真一目十行的扫了下来,却是一直看到最后,才终于吁了口气:“有了!”口中说着,已将那名册摊开,纤指点向其中一个名字。

    萧呈娴忙探头看去,旋将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念了出来:“第七名,永州游方信。”

    萧呈烨显然也知道一些什么,闻声忙也凑了过去,笑道:“不意这小子中的比维杰还高些!”

    兄妹二人正看着,却听那边沅真轻咳了一声,语调颇有些古怪的道:“还有这个——连州丁一鸣。”萧氏兄妹应声看了过去,下一刻已各自错愕。

    “连州丁一鸣”这个名字的上头,赫然竟是两个比其余小楷更要大上三分的字——会元。

    杏榜头名,这连州丁一鸣,赫然竟是此次科考的头名会元。

    “这丁一鸣便是那两人之一吗?”萧呈烨诧异问着,神色之间净是不可思议。

    沅真点头,却向萧呈娴道:“据我所知,萧小姐与我们小姐在文宣阁外所遇那人乃武举人罗起东……”便将罗起东与游方信兄弟之事又重述了一遍与萧氏兄妹听。

    而后方说起了丁一鸣:“这丁一鸣,亦是寒苦人家出身。据说此人自幼家贫,父母与其村的私塾先生略沾些亲,他四岁时候,便将他送入村中私塾做小厮。不意此人极为聪敏,书听一遍便能成诵。那私塾先生一时爱才,便将他留在私塾念书。而此次赴京,也是借贷了相邻好些银钱,才得成行。来京之后,为节省开支,便在京郊租住了一间小屋。这才得以与罗起东二人结识。说起来,此人也算是个热心肠的,自己虽穷,但罗起东每每相求,他却都是竭力相助,这也是罗起东搬入文宣阁后,肯带携他同往的缘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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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门拜谢

    离了回春药铺,萧氏兄妹一路慢慢回返萧府逾矩(军旅)最新章节。因一个马上,一个轿内,说话不便,二人一路之上倒是没有说什么话。端坐马上,萧呈烨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袖内的名册,所有所思。

    只是他也知道,此事乃是大事,既不由他做主,也非是沅真的一面之词便能定下,少不得要回府禀知萧灿夫妇才能有所定夺。他心中想着,腿上也不觉稍稍用力。他胯下的这匹马儿,原是萧皇后在他及冠之时赠予他的大宛名驹,随他多年,甚为通灵,感觉到主人略有些急躁的心情,跑的却比平日更轻快了一些。

    这马一跑开,顿时便将在后头晃晃悠悠的暖轿落下了好些,萧呈烨也未在意,仍是向前疾行。直到前头依稀可见萧府大门,他这才放缓了马速,同时回头看去。

    身后,早不见了那顶暖轿,便是他身边那两名腿脚甚快的长随,也是不见人影。失笑摇头之后,萧呈烨翻身下马,将马缰丢与迎了上前的门房,正欲进去的当儿,那门房却已赶在他身后叫道:“大爷、大爷,小的有事要禀告大爷!”

    讶然止步,萧呈烨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儿,只是快些说吧!”

    那门房应声笑道:“才刚有三人过来,说是大爷的故交,要求见大爷!小的也不知大爷何时回来,便回他们说大爷不在,请他们留下名帖,侯大爷回来再行回拜。那三人听得这话,商量一刻后,却又改了口,说要求见老爷。小的见他们言辞甚恳,便入内禀了老爷。爷便令人请了他们入内用茶!大爷回来的可巧,这会儿过去堂上,恰可见着他们。”

    萧呈烨听得一怔,不免愕然问道:“这三人你从前可见过没有?”

    那门房摇头道:“回大爷,小的从不曾见过他们三人。听口音。也不似平京人氏。看那样儿,倒有些像是入京赶考的举子!”

    忽然听到这最后一句,却是不由的萧呈烨一惊,下一刻。竟自忍不住失声重复道:“入京赶考的举子?”若这门房并不曾看错人,那这三人的身份已自昭然若揭。

    顾不得这门房,萧呈烨疾步上了台阶,径往大堂奔去,心中却是好一阵忐忑。远黛与萧呈娴私自出门,撞见罗起东,而后一时兴起。竟致私下资助这三人应考。这里头虽然并无私情成份,但也难说萧灿会作何反应,怎由得萧呈烨不暗自担心不已。

    他心中担忧,脚步便也愈发的快,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到了厅前。然到了厅前,萧呈烨毕竟又迟疑的停住了脚步,才欲悄然过去。听上一两句话时,摸摸风向之时,却忽而听得有人唤道:“大爷回来了?”萧呈烨愕然望去。却见一名小厮正捧了茶站在自己身后。

    这小厮这一声叫的其实也并不如何大声,然萧府从来也不是个喧闹的所在,这一声虽不大,却也足够里头的人听见。几乎是立即的,厅内,萧灿的声音已自响起:“是烨儿回来了吗?”

    无奈的瞪了一眼叫破自己行踪的小厮,萧呈烨举步入厅,向萧灿行礼笑道:“爹,孩儿回来了!”起身之时,目光却已迅捷的自厅内其他三人身上掠过。

    厅内共有三名男子。生相虽算不上如何俊美,倒也堪可称得不俗。居中男子身形挺拔,浓眉大眼,肤色微呈古铜,着青色棉袍,气质略显英武却无一般武人的粗鄙之感。

    而此刻。这男子也正诧异的望着他,眼中全是疑惑之色。

    不用第二眼,萧呈烨便可确定,此人便是因故与远黛二人结识的武举人罗起东了。这么一想之下,萧呈烨才忽而想到,适才自己去礼部时,竟忘了瞧一瞧武贡生的名单了。

    匆匆丢了个眼色给罗起东,示意他稍安勿躁,切勿多言之后,萧呈烨这才分神看向其他二人。从沅真口中,他知道那游方信年前才刚患过痨病,因此只是一眼,他便知道,罗起东左侧那名面色苍白、身材瘦削而面目清秀的男子便是游方信。

    目光最后落在罗起东右侧的丁一鸣身上,萧呈烨笑着朝丁一鸣拱了拱手,道:“这位想来便是连州丁一鸣丁兄了,在下萧呈烨,恭喜丁兄高中本次春闱会元!”

    丁一鸣看来却比罗起东、游方信二人更要年长些许,容貌虽是平平,但因自幼浸**本的缘故,却自有一份儒雅之气,令人一见,便不由的心生好感。萧呈烨进来时候,他却正自满目感激的望着这位萧府公子。见萧呈烨撇开罗起东二人,却先同他说话,却不免愕然。待得听清萧呈烨的言语,更是心中狂震,怔然立在厅内,竟是完全的呆住了。

    萧呈烨哈哈一笑,也不多说,便又转向游方信:“游兄以病弱之体参考,而能高中第七,也是可喜可贺!呈烨在此一并贺过!”

    这话一出,游方信也早怔在那里,好半日,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反倒是一边的罗起东忽然听了这一句,却早欣喜的跳了起来,张臂一把抱住游方信,大声叫道:“中了!中了!大哥,我早知道你必定能高中的!”欢喜之色溢于言表,竟是全不顾及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更将先前瞧见萧呈烨时的满心疑惑暂且丢在了一边。

    丁一鸣先前为萧呈烨所言惊呆,却是直到这一刻,才被罗起东这毫无顾忌的一声欢喜惊醒,怔然一刻之后,目中却早流出泪来。片刻之后,却忽而转身,朝着萧氏父子一揖到底:“一鸣能有今日,多蒙萧公子相助,一鸣在此,多谢二位了!”

    萧氏父子还不及言语什么,那边罗起东二人也已回过神来,忙各自上前行礼道谢。

    萧呈烨见状,少不得上前扶起三人且向罗起东笑道:“罗兄久违!说起来,我今儿过去礼部时候,因在门口撞见故交,略说了几句,一时大意,竟忘了查看一下武举名榜,实在失礼。不过看罗兄如此模样,该是高中无疑吧!”

    定睛细细看了一回萧呈烨,终于在萧呈烨面上寻到了与男装萧呈娴的一些相似之处后,罗起东终究压下心中疑惑,应声答道:“在下能有今日,却是多蒙贵人相助!自此之后,府上所命,但无愧天地父母者,赴汤蹈火,决不敢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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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打探情况

    文屏自回春药铺一路返回,才刚进了环翠阁,便见正自远黛手提银质洒水小壶,悠闲自得的给院内的花草浇水。春日熙和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自有一份沉静平和之美。

    仿佛感觉到了文屏的注视,远黛闲适回身,目光落在文屏身上,面上便自泛起一丝柔和若春风一般的笑意:“回来了?”说话时,她已微微欠身,从地上提起一只小小竹篮,将手中洒水小壶放入其中,又将竹篮随意的挽在臂弯里,这才朝文屏招一招手,道:“进去说话!”

    正如罗氏曾对凌远萱所说的那样,单以容貌论,远黛实在算不得出色。然而她的身上,却自有一份独属于她的韵致,一份沉静、宁雅,更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的韵致。

    二人进了屋子,惠儿早迎了上来,一面接过远黛递来的竹篮,一面却向文屏笑道:“文屏姐姐回来了!可见着了萧小姐没有?”

    看一眼远黛之后,文屏才应道:“我去的略迟了些,到沅真姐姐处时,萧小姐已到了……”当下将回春药铺发生之事一一的说了。及至说到丁一鸣与游方信各自高中之时,惠儿早吃惊的叫了出来。惠儿不比文屏,三年之前,她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农家贫女,状元在她看来,真可算是尊贵无比又遥不可及的一个身份了。

    “小姐的眼光可真是准呢!”惠儿吃惊的道。看向远黛的目光已隐隐带了敬畏之色。

    察觉到惠儿古怪的神色,远黛不由失笑起来。事实上,这件事情于她,也是万万不曾料及的。她并非神仙,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她之所以一时兴起拉了罗起东一把,不过是因罗起东的憨厚实在的性情。颇合他的脾胃。至于游方信与丁一鸣二人,则纯属意外之得。

    想着这事的时候,没什么来由的,远黛却又忽然想起百里肇来。入闱之前,百里肇曾似笑非笑的提起这三人,如今想来,只怕百里肇是早觉出了这三人的好处,今次丁、游二人得以高中,这其中未必便没有百里肇的助力。如此一想,远黛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会试之后。虽则还有殿试这一关,然大周殿试只考策问一条。应试贡生黎明即入保和殿待考,日暮而出,个中更少不了一些繁琐的礼仪应对,因此这时间却算不得长。若百里肇当真有心扶持这二人。难说今科的状元是否就是丁、游二人之一。

    微微沉吟一刻,远黛却忽而问道:“那个罗起东呢?”对没见过面的人,她无意加以过早的评判,所以便淡淡的转开话题,问起了罗起东。

    文屏应声答道:“今次武举。只取了一百一十六名武举人,罗起东正是其中之一。”

    文举人参加春闱,在贡院考试。由礼部主试,而武举考试,则由兵部主试,地点却在兵部校场。因武举打斗较易造成伤害,所以礼部主试武举时便规避了这一项,而将考试分为了三场,一二场试弓马技勇,三场则试策论。

    因内容均有定制,真正成绩优异的武举成绩相差也只仿佛,因此在名次排定上便颇有些困难。因此武举杏榜排名却是不分先后,只待殿试之时,再由皇帝亲自排定名次。

    挑一挑眉,远黛忽而道:“文屏,你且去梧桐院看看六爷可在。若在,便请他过来说话!”

    隐约猜到远黛的意思,文屏也不多说,应了一声才要出去时候,一边惠儿已笑道:“文屏姐姐一早出去,直到这会儿才回来,小姐却还不放过她,仍是支派来去,也不使人歇歇!”

    远黛初时倒没想到这点,这会儿被惠儿一说,倒不由笑了出来,因朝惠儿挥一挥手,笑道:“你若想替文屏跑这一趟,直说就是,又何必拐着弯儿的埋怨我!”

    惠儿却也不惧,便道:“小姐这话却是错怪我了呢!这跑腿差事,在我,还真是不稀罕。我这话,不过是帮这院里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人说的。”

    忽然听了这话,却不由得远黛不微怔了一下,深思的看一眼惠儿,远黛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已知道了!不过你既说了这话来,今儿少不得却须你去跑这趟腿了!”

    惠儿本来也真不在乎这些,听得这一句后,当即脆生生的应着,转身便出去了。

    目视惠儿离去的背影,好半日,远黛方微微一笑,却向文屏道:“这段日子下来,这丫头倒愈发出挑了!”言下非但无有丝毫不快,更隐有欣慰之意。

    抿唇一笑,文屏道:“惠儿如此出挑,小姐该是最欢喜不过的了!”

    远黛笑笑,却并没接她的话,只朝她摆一摆手,道:“你也累了,去歇息会吧!”文屏虽并不觉得累,但听远黛这话,便知她已不想再说下去,当下一笑,便告辞退了下去。

    打发文屏去后,远黛不觉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沉吟的注视着外头繁盛的春景,静静的出神。她并没出神太久,因为很快的,她便看到惠儿引了凌远清进来。

    既见着了,远黛自然含笑的迎了出去,朝凌远清遥遥一礼:“六哥来了!”

    甚为随意的还了一礼,凌远清笑道:“几日不见,九妹妹的气色倒是愈发的好了!”

    远黛一笑,也不让他进屋,却走出来,指着院内的一组石桌石凳道:“六哥请坐!”

    微讶的看一眼远黛,凌远清不无关心的道:“虽已是春天了,然北地毕竟不比南边,春日寒气仍盛,九妹妹身子又弱,莫要贪凉才是!”

    远黛笑道:“多谢六哥关心!难道六哥竟看不出,近来我这身子已比从前好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凌远清不白了她一眼:“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言下却是无奈居多。他本非糊涂之人,到了这会儿,哪里还不知道远黛早前的恹恹病弱,多是装出来的。

    远黛听了这话,却只是笑,也并不辩驳什么。二人坐定之后,凌远清也便不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道:“九妹妹今儿找我,想来不会无事吧?”

    远黛本来倒是打算先与他闲谈几句的,这会儿见他已自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自己若不直说,却不免太过做作,无奈一笑:“六哥可还记得当日文宣镇,我曾请六哥赎过一块玉佩?”

    凌远清听得一挑眉,这事过去还不多久,他自然不会忘记,而况当初远黛给他的理由也实在甚为离奇,古怪的看向远黛,凌远清笑道:“怎么,那小子竟真的高中了?”

    远黛听得噗哧一笑,却也并不瞒她,便将这事一一的说了。凌远清听得微微愣神,好半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事情闹到最后,竟会是这么一个结局!”言下不无怅然。

    上灯之后,萧呈娴虽少来凌府,与他更无什么交流之机,但他与萧呈烨私交极好,对萧府之事,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偏首凝视凌远清,远黛莞尔道:“事到如今,六哥竟还没有完全放下吗?”

    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凌远清坦然道:“事到如今,放不放得下,其实早都没有区别。不过事情既发生了,却终究不能当它从未发生过,九妹妹以为呢?”

    远黛听着这话,却也忍不住微叹了一声,点头道:“六哥所言极是!”她素性淡漠,更非那种擅于安慰别人的女子,听得这话,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解凌远清才好。

    看出她的迟疑,凌远清却自洒然一笑,打趣她道:“九妹妹不必太在意了!不过你可要记得,此次事情若成,你可欠着我一次,来日得机,也须为我好好谋划才是!”

    失笑抿唇,远黛道:“只怕我看中的人,六哥可未必喜欢呢!”

    凌远清这话,本也只是信口道来,压根儿也没往心里去,闻言之后,也只信口回应:“九妹妹看中的,却哪里有差的!我的事儿,还劳妹妹费心了!”说过这话后,他却很快的又转回正题道:“不过妹妹今儿请我过来,不过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闲话的吧?”

    远黛何等玲珑,又岂能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敷衍味道,当下笑笑,却道:“我今儿请六哥来,却是想请六哥去一趟萧府,打探一回萧府如今的情况!”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凌远清道:“这事儿你先前却是怎么安排的?”

    无辜的看向凌远清,远黛道:“沅真也问过我这话,当日我倒没想得太多,只吩咐放榜这一日早间,将萧府地址与了他们三人,所以我想着,他们若是守信,这会儿也该到萧府了!”

    凌远清愕然,瞪视远黛良久,方苦笑道:“敢情你今儿请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帮你打探一下,这人过去萧府时,萧府的反应?”

    认真看向凌远清,远黛不耻下问的道:“六哥觉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值得打探的?”

    凌远清一时无语,瞪了远黛一眼后,方无奈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也罢,我就去萧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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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小小庶女,善种花懂植草,会制茶能酿酒 更有一手深藏不露的医术 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庶女医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医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医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