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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唐朝小官人txt下载     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男儿志在四方

    readx;一排人歪歪斜斜的站着。↗

    秦少游是不肯和那崔健一道入营的,丢不起这个人啊。

    他像做贼一样,等到那崔健走了,这才昂首阔步进去。

    看着这群‘叫花子’,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走到一群叫花子中间,秦少游突然驻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左右开弓,就是往其中一个团勇脸上煽去。

    “谁也别拦我,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站着你也能睡,卧槽,站着也能睡……”

    其实没有人拦秦少游,大家依旧懒洋洋的,仿佛被打的这个家伙十恶不赦,或者是,大家早该把这家伙挖坑活埋了,现在有秦少游这个家伙主持公道,实在是太好了。

    这团勇被打醒了,打了个哈欠,他浑身肥嘟嘟的,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立即大叫一句:“敌袭……敌袭……”抱着头,就要鼠窜。

    秦少游一把抓住他的后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老半天,发现这家伙皮糙肉厚,自己的手都已经打肿了,好像有点划不来。

    总算有人过来解了围,一个看上去很忠厚很老实的人上前,笑呵呵的道:“秦校尉,某孟西团结营左旅旅帅方静,校尉要打,吊起来用鞭子抽就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王二这家伙,就是这样的,秦校尉熟悉了他,自然也就晓得了。”

    秦少游托着下巴,觉得吊起来抽人确实很有吸引力,他看着队伍,恶狠狠的道:“不是说,团里又一百七十余人么?怎么好像少了几个。”

    方旅帅笑呵呵的道:“朱三家里的驴生了,昨个儿赶回去……”

    “他家驴……”秦少游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方静看着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秦校尉,道:“他家就这么一头驴,还指望着驴下了崽子,卖了娶媳妇。还有陈狗。陈狗也没来,他娘病了。”

    秦少游忍不住道:“这营中,军纪为何如此松散,莫非前任一点管教都没有么?”

    方静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前任……秦校尉说的是周校尉?他呀……没见过啊,打从建团开始,就没有看到过人,从前他都是让人来传话的,要团里按时把他的一份钱粮,送去。”

    “还有钱粮……”

    方静苦笑:“咱们团食户三千,咳咳……”

    秦少游明白了。虽然不练兵,可是校尉却有征税的权利,所以那位仁兄倒不像是个校尉,更像是个地主。

    熟谙了这个潜规则,秦少游更加傻眼,他总算是明白了,这里其实就是个田庄,颇有几分欧罗巴骑士领主的风范,领主们食户。然后招募一些扈从进行一些操练,保卫田庄,其余的人则负责对他们进行供养。

    可问题就在于,欧罗巴那儿战乱不断。一个不合格的领主,可能早就被盗贼或者其他的武装给打死了,而这里,却是天下承平。骑士退化成了地主,毕竟……练了兵出来,也是然并卵。就算天下大乱,也有个高的顶着,不是还有禁军,有府兵?

    秦少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只得进了营房,两个旅帅忙是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去,那方静笑呵呵的道:“校尉放心,该有的钱粮,一分一毫,某等都不敢怠慢的,前任是多少,秦校尉就是多少。”

    他当自己是叫花子了,秦少游冷笑。

    其实秦少游也知道,某些人把自己安排在这里,多半,就是想让自己乖乖在这儿混吃等死。

    本来嘛,秦少游也不是个喜欢弄枪使棒的人,自家有一千亩的永业田,如今又能以团结营的名义食户三千,混吃等死,确实是足够了。

    只是偏偏,让他先去了一趟千牛卫的大营,崔健那个家伙的笑声,现在还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太他娘的刺耳了。

    秦少游于是冷冷笑道:“谁说本官要钱粮来着,本官要练兵。”

    “练兵……”

    两个旅帅吓着了。

    方静脸色惨然,道:“秦校尉是在说玩笑么?”

    秦少游火了,拍案而起:“玩笑?天子下诏,要练团结骑营,可不是来玩笑的,谁敢认为这是开玩笑,谁就是欺君罔上。”

    “可是没钱啊。”方静一摊手,很是委屈的样子。

    秦少游冷笑:“食户三千,怎会没钱?”

    “话是这么说的。”方静苦哈哈的道:“可是食户三千还有一个前提,叫做驻地食户三千,我等驻扎的地方是孟津,孟津有户也不过五千而已,可是县里,不可能对三千户人免征,所以真正划拨的,也不过八百余户。而这八百户,却要出一百七十多人的壮丁,家里没了壮丁,本来就生计没了着落,更不可能让他们负担壮丁的衣甲,战马的马料,人员的供给,其余各户,也养不起。所以我们的传统是不练兵,做做样子,该干嘛干嘛,适当把食户的钱粮收缴一些,勉强养活大家。”

    “……”秦少游又一次被震撼了,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屁大的团结营,居然还出现了食利阶级和既得利益者,按这方静的说法就是,如果练兵,武官就要饿死了。

    秦少游怒道:“这兵要练起来,每日所费的钱粮是多少?”

    “这……要看怎么练了。穷有穷的练法,富有富的练法。”

    “富的。”

    “那可就花费巨大了,校尉想想看,既是骑团,总是需要马匹的,咱们营里的马只有十七只……”

    “且慢,河南府里分明说的是四十七只。”

    “呃……以前是的。”

    “现在为何不见踪影。”

    “吃了。”

    “吃了!”秦少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静,卧槽,禽兽啊,不是都说战士和自己的战马都是小伙伴么,这些家伙,亏得他们下的了嘴。

    方静要哭了:“团里的人,总得有个婚丧嫁娶吧,可是大家伙儿太穷,不杀马,丢份啊。”

    秦少游突然觉得,这些家伙就算说自己吃人,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他冷笑:“好,就算十七只,那么差额,至少还得八十头上下对不对。”

    “按理来说,确实是如此,两百团勇,一百骁骑,这是定律,不过……秦校尉,不是八十头,是差额一百。”

    秦少游已经激动不起来了:“这又是何故。”

    “因为都是驽马,跑不快的,用来托运些粮草倒是可以,可是……”

    秦少游咬咬牙:“好,就算一百,还有呢。”

    “还有刀……缺额两百。”

    “两百!”秦少游火了。

    方静这一次机灵了:“秦校尉一定是在想,明明府里记着的是刀九十七柄,枪一百一十三副吧?秦校尉,刀剑不经常养护,是会生锈的,所以……”

    “那为何不养护?”

    “没钱哪,要油,从前府里还会供应一些,可是大家太饿了,平时难见荤腥,所以……吃了。”

    “……”

    这帮王八蛋,果然不愧是大吃国出来的,真是见什么吃什么。

    秦少游恨不得立即发明出机油出来,吃死这些狗娘养的东西。

    “除此之外……”方静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林林总总,事无巨细,什么铠甲啊,弓箭啊,箭矢啊之类。

    而秦少游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娘的,要练出这么一支兵来,花费居然这么大,前期的投入,稳打稳的需要七百贯,每月的给养,就算府里还有食户那儿供应一些,可是还远远不足,毕竟谁都没把这里当一回事,所以……至少每月,还要一百贯的支出。

    秦少游摸了摸头,头有些疼。

    方静小心翼翼的看了秦少游:“要不……我们还是别练了吧。”

    “练……不但要练,而且要往富里练。”方才在千牛卫给秦少游的刺激太深,再加上自己不知被哪个家伙坑了,被打发到这种鬼地方来,秦少游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练出来,抬不起头啊。

    他咬牙切齿的道:“方旅帅,我瞧你倒是颇为知兵,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方静苦笑:“秦校尉,不敢瞒你,被打发来这里的,其实大多数,都是见过血的。”他一脸沧桑,长吁短叹:“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得罪了上官,这才被一脚踹到这儿来,本事倒是都有,不过……练了兵,又有什么好处。”

    “谁说没好处,咱们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他娘的,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仗义执言,才得罪了人,被打发到了这里,我尚且还心怀忠义,不肯服输,你们怕什么?”

    这个时候,很有必要树立下自己的光辉形象。

    “所以……这兵不但要练,还要练的比别人好,大家都是男儿,岂可为人小看。”

    “是,是。”方静显然对秦少游的‘战斗宣言’不太看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

    秦少游握着拳头:“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秦少游去找,总是要让大家给养充足才好,其他的,就靠你们了。”

    方静眼前一亮,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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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readx;所有的问题又转到了钱上,果然还是那句老话,没钱万事难。

    只是……真让秦少游垫钱出来,秦少游心里不免不快。

    这兵又不是我家的,凭啥我来养?

    说是这样说,可是他现在遇到的难题却是,不练兵是混吃等死,练了兵是花钱等死。

    他突然越发记恨那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了,虽然不知此人是谁,不过心思却是歹毒得很。

    不就是想消磨本校尉吗?本校尉偏偏要奋发图强。

    不成了,必须练兵。

    在营里转了转,营里的境况如他所料,确实糟糕透顶,莫说是人,便是马都是皮包骨,还别说,居然头羊还在,一个团勇,也就是方才站着都能睡的家伙,居然就是羊倌,专门负责饲养他们,而现在,他就靠在羊圈里继续打盹。

    秦少游又很有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最后想了想方才被震得生疼的手掌心,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挣钱……

    在看到了一群乞丐扣着鼻躲在一起晒阳的时候,秦少游猛地灵光一现。

    然后-秦校尉便打起精神,他决定去交朋友。

    他草率地再营里住了一夜,实在受不了营里臭气熏天的马尿味,偏生那些个懒汉竟是雷打不动,虽是他叫了两个旅帅来,带领大家修葺营房,可是王二趴着辕门,却还在打盹。

    至于其他人,也大多是有气无力的样。

    秦少游心态却是平和起来,人是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的,这群该死的乞丐,不喂饱喝足了,怎么可能用命?

    他梳洗一番,骑着他的马就出了营门,专程去了庄那儿一趟。一方面是叫人拿了许多棒冰,另一方面,却是让人去如春酒楼传话,挪用一些钱,打算购置一些军械。

    紧接着,他便带着十几个伙计心急火燎地赶去了千牛卫。

    此时日上竿,千牛卫的武士早已开始了操练,大周的禁军因为有别于后世明朝的所谓卫所,再加上此时有崇武的风气,所有的禁军的武士都是募兵而来。因而士气高昂,大多都是有志青年,此时已是如火如荼地进行操练。

    那崔健此刻一脸严厉,亦是手持一柄陌刀,舞得呼呼作响,密不透风,身边的军将纷纷叫好。

    崔健累得气喘吁吁,接过了一个亲兵递来的湿巾抹着脖上的汗,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秦少游慢吞吞地进了营来。

    崔健一见秦少游。就忍不住想笑,没有任何理由,反正就是觉得好笑,他噗嗤一声。忙是上前道:“秦校尉不好好练团勇,怎的有空来千牛卫了,不知有何公干?”

    秦少游犹如天上的阳,笑得很是灿烂:“不是有句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么?大家同朝为官。又都就近驻扎一起,经常串串门,联络一下感情。岂不是好?秦某是个爽直的人,最喜欢交朋友,第一眼见到崔中郎就一见如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有一种惺惺相惜,英雄剑英雄的感觉。崔中郎啊,你莫要小看了我,我从前虽是个官,却是一向胆大著称的,魏征,你可听说过?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大胆直言,面对权贵,素来凛然无惧,否则岂会分派到这里来?所以我每每夜间惆怅,为自己的仕途跌宕而抱憾不已,可是到了最后,你猜怎么着,我依旧无怨无悔,这就是所谓‘虽千万人吾往矣’,本校尉是个忠肝义胆之人,这臭毛病改不掉了。”

    “从前呢,我总是觉得孤掌难鸣,曲高和寡,可是自从见了崔中郎,便晓得崔中郎和我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男汉,我是真心要和崔中郎来做朋友,要和千牛卫的诸位禁军兄弟打成一片。”

    崔健毕竟是世家弟,世家弟除了心高气傲之外,其实脸皮也挺薄的,被秦少游一阵吹捧,脸不禁红了,挠挠头道:“其实我也没有这样好。”

    “哎呀呀……崔中郎谦虚了。”

    “……”

    “崔中郎,我这一趟来,可不只是交朋友,而是来交心的,什么叫交心,交心就是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你看看,这么多禁军的兄弟为了练好武艺,将来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而在此挥汗如雨,作为朋友,我能忍心么?秦某我于心不忍,良心不安啊。”

    崔健扣着鼻道:“是吗?”

    秦少游带着悲天怜悯的情怀,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所以我给大家带来了生津解渴地好东西——棒冰,崔中郎可听说过?这东西在孟津或许还不为人所知晓,可是在洛阳早已流行了,秦某也很喜欢吃,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兄弟我叫人取了许多来,让众位弟兄们尝一尝。”

    “这样啊,是不是破费了。”

    秦少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我这个人义薄云天,从来不把钱财这些俗物放在心上,崔中郎莫非是瞧不起我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崔健忙道:“岂敢,岂敢,既然如此,那么只好却之不恭了。”

    于是乎,秦少游带来的伙计便开始分派棒冰。

    这些禁军武士早已是口干舌燥,嘴中冒烟,大汗淋漓,只是他们一直驻扎此处,从不曾听说过棒冰是何物,可是当一只只棒冰分到他们手里时,他们眼前一亮,好东西啊。

    单单拿在手里,便能感到逼人的寒气散开,暑气消了大半,等到他们小心翼翼的伸嘴去舔,顷刻之间,有人浑身一震,好吃了。

    于是大家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崔健也尝试着取了一根,初尝之后,便忍不住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清凉避暑,不可多得……”扑哧……扑哧……他喘着粗气,觉得舔舐还不过瘾,直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吃过了这棒冰,崔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道:“秦校尉好仗义。”

    秦少游抿嘴浅笑,谦虚低调地道:“哪里,哪里……为朋友舍尽万贯家财,乃是秦某人一向的作风,交朋友就是如此的。好了,我要回去调教那些不成器的团勇了,咱们……后会有期。”

    崔健殷勤地将秦少游送出辕门,等秦少游上马,还不忘挥手告别。

    “这秦校尉当真不错,人好,为人又大方,虽是虎落平阳,倒是值得一交。”

    崔健心中想着,又怀念起棒冰的味道,最后摇摇头,摒弃了杂念,大吼一声:“继续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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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的操练,素来都是苛刻的,每日都需狠狠操练。

    第二日照旧还是日上竿。崔健带着将校照旧还是舞刀弄棒,到了正午,操练完毕,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难耐,一群人涌到井口那儿畅快淋漓地吃水。

    “呸……不痛快啊,这井水怎的不觉得解渴。”

    “我想吃棒冰了……”

    于是有人开始哈喇流地上,自从吃了那棒冰,总是觉得口里淡出个鸟来,而且胃口养叼了,吃什么都不得劲,比如平时的时候,他们干渴难耐就会吃水,多少还能解渴,可是现在呢,却觉得这井水没有半分味道。

    犹如那从未吃过糖的孩,没吃过之前还能忍受,而一旦尝过之后,嘴巴便刁,便难以被这寻常的东西满足了。

    “若是有冰吃,那该多好啊。”

    “哎……”

    有人扼腕,有人叹息,浑身都不得劲。

    正在这个时候,在这大营之外,一个声音格外的嘹亮:“卖冰……好吃的冰,卖绿豆冰八宝冰糖水冰……”

    一下,营里的人都愣住了。

    有人忍不住冲出去,劈头盖脸地寻到了货郎:“我买,要绿豆的冰。”

    “承蒙回顾,十钱。”

    “什么……十钱,你不如去抢。”

    “爱买不买……”

    一干武士,一个个吞着吐沫,那货郎拉了大车来,车里冒着丝丝的寒气,顿时把他们肚中的蛔虫给勾了起来。

    有人咬咬牙,跺脚道:“我要一支。”

    “我也来。”

    “我也来一支,吃完这支就不吃了。”

    “我拿一支……”

    片刻功夫,一车的棒冰便被抢购一空。

    买了冰的人,心里肉疼,却扑哧扑哧地舔着棒冰。

    而没买着,或是方才一念之差却是错失了良机的,虽是保住了钱,却是哈喇流了一地,看着同伴吃着,眼睛都不敢去看,生怕自己的口水流出来。

    而在几柱香之后,窝在大营里的秦少游已是眉开眼笑,赚了啊,这可是大赚啊,十几的东西,到了洛阳是二十,可是到了这里却是足足十,顷刻之间就卖了一多支,纯利就是一两贯,如此下来,一个月也有数十贯了,虽然不能解开眼下的燃眉之急,却总算让秦少游好受了一些。

    哼哼,吃了我的,统统都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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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周的RM币战士

    readx;千牛卫已经吃不消了,这卖棒冰的每日都来,十钱一根,虽说禁军薪饷优渥,可是这么折腾,分明是要变穷光蛋的节奏。

    只是这样的炎炎夏日,那卖冰的一来,大家的心理防线却不得不崩溃。

    在这种食物远远及不上后世那样多样化的时代,棒冰……是能让人上瘾的。

    而秦少游这儿,却是大量的骡马驮着军械进了营。

    上等的唐刀,最好的牛角弓,还有余匹战马,堆积如山的粮食,风干的羊肉……

    唐刀虽都不是名匠制造,却是出自督造司,这个衙门素来以锻造锻钢而名扬四海,最有意思的是,他居然不只是供应军需,也愿意向私人兜售。

    周人延续了唐人的开放,在这一点上,倒是有海纳川的胸襟,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时代以尚武为荣,乃至于便是读书人都佩剑行走四方,比如李白,既是诗人,也是一名剑客。

    这唐刀都是用锻的钢铁制造,刀身狭窄,却是为锋利,同时拥有砍劈和直刺的威力。至于牛角弓,更是这个时代的作,其威力甚至不亚于后世的★复合弓。

    当然……秦少游也不过从前世一些知识里略知一些,到底好不好用,他就不知了,他命人将所有人军械分发下去,营里的团勇们倒是显得兴高采烈,背着弓和箭壶,腰间挎刀,穿着一身布甲,倒有了几分精神。

    人都是很现实的,在这个尚武的时代,即便是似他们这种农家弟,也多少爱好舞枪弄棒,只是爱好归爱好,编入了团营里。却是连饭都吃不饱,一切都没有供给,指望他们当真抖擞精神,去操练什么杀敌的方法,就实在显得有那么点儿可笑了。

    可是如今,秦少游做出的许诺都已经做到。

    便是连王二,今日也没工夫去睡觉了,看着自己全副武装,雄姿英发得不在千牛卫之下,连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这些家伙花费了秦少游这么一大笔的钱财。秦少游当然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钱不是这么花的,必须得用到实处才成。

    他叫来两个旅帅,道:“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校尉保你们吃好喝好,可是本校尉的饭也不是白吃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这兵……还练得起来吗?”

    旅帅方静道:“秦校尉果然是非常人也。某佩服至,现在弟兄们有了饱饭吃,有了刀枪,某等岂敢不尽心竭力。”

    另一个旅帅叫王勇。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憋了老半天,才道:“一定尽心竭力,好生操练。”

    秦少游却是笑了。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出了钱的,你们可晓得这是多少银钱?这么一大笔钱花出去。总得让我听一声响吧,你们说尽心竭力,我信!你们说要富养,本校尉就咬了牙,给你们富养,可是精兵,你们练得出吗?”

    方静苦笑道:“应当……不成问题吧。”

    秦少游摇头道:“不成问题?话可不能这样的说,我这个人最听不得就是这种拍着胸脯的话,至于练兵的事呢,本校尉刚刚到任,还要好生习,慢慢的来。只是你们……方静,我可叫人调查过你,你曾在飞骑军里担任过旅帅,却因为吃醉了酒,打了一个不该打的人,这才被贬到这里来,我大周能入飞骑者,不过千人,而能在其中担任武官的,更是凤毛麟角,这是我大周的第一强军,比禁军还要彪悍几分,你的本事,料来是有的,你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我秦某人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咱们窝在这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难道真要蹉跎一生?你就算肯,我却不肯,所以,若是你敢敷衍了事,我也有办法治你。可你若是当真肯奋力,咱们不说别的,到时必让人刮目相看,教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统统都后悔。”

    方静被人揭出老底,又不由苦笑,道:“下官惭愧。”

    秦少游大喝道:“谁要你惭愧,我他娘的都不惭愧,你惭愧个屁,本校尉花钱是要你拼命,不是要你惭愧。”

    他又看向另一个旅帅王勇,很是鄙视地道:“王旅帅,你吧,就是渣渣,走的是府里的关系,才好不容易混到今日的差,是不是?你也晓得,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别看你现在是旅帅,可是我早有撤换了你的心思。”

    “别啊。”王勇忙是祈求道:“下官乃大族庶,为人所轻,好不容易才混这个差,为的就是安生立命,一旦连这个都丢了,那可就真正完了。”

    秦少游冷冷笑道:“想不想安生立命就看你自己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若是发现你有拖后腿的地方,到时自然有你好看的。”

    一通训斥之后,操练便开始了。

    秦少游不是操练方面的专家,周军的操练自然有他的一套方法,而且还颇有成效,甚至可以说,唐周时期的军队,几乎可以算是上下五千年最的时期,这种冷兵器的作战方法,排兵布阵,还有打熬身体的办法,其实秦少游也是门外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最优渥的补给,同时把整个团营缔造成一个铁血且军纪严明的地方。

    为此,秦少游可没少费心思,军纪方面是必须贯彻的,而用的办法很简单,无非就是赏罚分明而已,做得好的,要给予奖励,做得不好的,予以重罚。

    军营中的气氛终于好转了许多,卯时开始,方静的大嗓门便在营中回荡,随即带着人,将王二这些人,一个个扯起来,然后便开始操练。

    而这操练,前期自然以打熬身体为主,没有气力,一切刀法骑术都是空谈,秦少游这个时候,往往要穿着他的明光甲跑到校场去监督,他站在高台处,见一个个家伙打着赤膊,穿着一件马裤,呼呼喝喝的吆喝起来,随着方静开始锻炼。

    至于另一位旅帅王勇,却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只得手持着鞭在旁敦促。

    这些家伙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是等到操练之后,一顿顿美味的黄米粥和一个个蒸饼放在他们面前时,顿时又眉开眼笑了。

    平时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就可以,而秦少游在这方面却是舍得的,几乎是让他们敞开了吃,绝不吝啬。

    这样自然而然也就带来了一个后果,操练的时候体力消耗大就不免腹中饥饿,肚一饥饿就免不了胡吃海吃,吃过之后便是一阵狠狠的操练,将所有的营养消耗掉,只短短半月功夫,许多人就长膘了。

    当然,这个膘,当然不是简单的肥肉,而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总算,他们身上的铠甲可以撑起来,再不是松松垮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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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人上门了。

    来的人不少,所谓远亲不如近邻,邻居之间经常串串门,倒也是经常的事,千牛卫的崔健带着十几个武官到达了这里,当看到团营这热火朝天的操练,不禁大开眼界。

    他是识货之人,这团营的操练之法很有章法,绝不是野,而且这些人猛地都焕然一新,脸上都多了几分彪悍之气,这才短短几天哪,居然有几分正规军的模样了。

    自然……真正可怕的却是,这些家伙都是全副武装,用的是上好的刀,背着上好的弓,就连铠甲也都是实战意义更大的链甲,这种链甲足足有二十斤重,一般人穿戴起来,只怕人都要累趴下,即便是禁军,平时都只穿着布甲,真正作战时,才用更实用的铠甲替代。

    可是这些家伙……居然……

    “这……是飞骑军的练兵之法……”崔健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飞骑建立在唐初,乃是传说中禁卫中的禁卫,一开始,规模只有人,此后扩展到了千人,乃是天的近卫,他们的待遇最为优渥,千牛卫都远远不如,可是……他们的操练几乎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这个秦少游……真是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这可都是要钱的啊。

    其实所谓的强军,无非就是钱罢了,这一点上,崔健的感受最深,有了钱,你才能用最残忍的操练,因为一旦补给跟不上,用那种残酷的操练方法,最后的结果只会得不偿失,人还没操出来,都他娘的累趴了。

    据说,飞骑的人,每日吃一斤杂粮,两斤牛羊肉,两斤大饼,此外还有蔬果若干,这团营莫非也是如此吗?

    很快,崔健抛开了这个疑惑,因为他猛地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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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有种你打我

    readx;“崔中郎,稀客,稀客。”

    见到了崔健,秦少游很高兴,他很亲昵地上前,狠狠地拍崔健的肩。

    果然不愧是禁军中郎,肩膀就是结实。

    崔健道:“这叫礼尚往来,秦校尉手段了得,这才几日功夫,团营就很有几分模样啊。”

    崔健的夸奖绝对是出自真心的,团营的改变,他可是切切实实的看在眼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前他不相信,可是现在却是相信了。

    秦少游豪气万千地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有钱而已。千金散尽,还练不出兵来?就是砸也该砸出来了,谁叫我有钱呢?哎……”

    崔健的脸皮子一抽,忍不住苦笑道:“某来此就是为了此事,秦校尉,自从你请将士们吃了冰,将士们上了瘾,如今许多人的生活已是难以为继了,有个将士,本来是要攒钱娶媳妇的,如今……哎,禁军的薪俸虽然丰厚,可是那棒冰的价格实在太过高昂,是人都吃不起啊,本来大家也能忍着,可是那个货郎只要在外头一叫便实在憋不住了,秦校尉,咱们是朋友,我听说这冰的买卖是你与太平公主殿下搭的伙,能不能把那货郎撤了,否则弟兄们每日百爪挠心,生死不如。”

    他的意思嘛,很简单,他们↘已经吃不起冰了,再吃下去,只怕绝大多数千牛卫将士都要破产不可,这日子压根没法儿过。

    若是那货郎不来,大家还能撑得住,可是那家伙在外头一叫卖冰,这肚子里的蛔虫便勾了起来。

    想来这个崔健定是想办法驱逐过货郎的,不过等他知道这冰的买卖有太平公主的一份,于是就缩了,想来想去,还是得找秦少游。不找秦少游没法过了啊。

    秦少游不由惊讶地道:“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你是稀客,咱们还是入里头说话,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商量的。”

    于是请了千牛卫众人入了大帐,而后秦少游带着一脸笑意,对众人道:“来,来,来。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来人,斟茶。”

    秦少游的亲兵闻言,忙是去泡茶上来。

    于是大家一起端起茶盏来,纷纷来吃,不过这茶……

    有个武官吃了一口,不由皱眉……不好吃。

    这些丘八们,哪里懂得茶的好处,都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

    秦少游见状。不由道:“诸位似乎是不喜这茶吗?哎……真是遗憾啊,这可是我和公主殿下联手打造的拳头饮食,将来必定要风靡天下的,这样的好茶竟是被你们这样糟践。你们可知道这茶多少钱一两吗,这可是比黄金还贵的东西。”

    听了这话,众人目瞪口呆。

    只有一个人,扑哧一下把满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此人便是崔健。崔健一脸古怪,把嘴里的茶水喷了个干净。

    秦少游忍不住道:“崔中郎,莫非是我这茶……入不得你的口?”

    崔健却是一脸后怕的样子道:“你说……这茶……比黄金还贵?”

    秦少游叹口气道:“差是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差不多了。崔中郎,何故叹息?”

    崔健沉吟了老半天,才道:“这是好茶……”

    他毕竟是世家子弟,不似那些个丘八一样把茶当马尿吃,方才一番细品,端的是心里翻江倒海,这世上竟有如此的茶水,如此一对比,从前吃过的茶,即便再好,也实在是马尿和清泉的区别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崔中郎,他上瘾了。

    他喜欢吃茶,而现在,营里私藏的茶都已经入不得口了。

    等到秦少游说这玩意不比金子便宜的时候,他才猛地有了这激烈的反应,棒冰的事还没解决,现在似乎又来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崔健固然是世家子弟,不过被打发到禁军来的,料来也不是什么嫡系,既然不是嫡系,那么固然崔家再怎样富可敌国,可他能从中取得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而已,往后……可怎么办才好,难道……自己不但要戒冰,还要戒茶?

    秦少游带着几分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崔中郎既是说这是好茶,却为何如此不珍惜?哎呀呀……你可真是糟践了好东西啊,这可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艺制作而成,实乃茶中的天灵地宝,你口里吐出来的不是茶,是黄金啊。”

    “我……”崔健涨红着脸,居然不知该怎么说好,你想跟他翻脸吧,人家客客气气的请你来吃茶,吃的还是好茶,态度也很和蔼,难道你还想翻脸,直接指着人家鼻子骂不成?

    可是……崔健终于知道,这个世道,为何秦少游这样的人能说出那番老子有钱的豪言壮语了,果然有钱的人都不是东西啊。

    崔健咬咬牙,只得道:“秦校尉,咱们还是说说棒冰的事吧。”

    “棒冰?”秦少游愣了一下,才继续道:“什么棒冰?这棒冰,你自己也说了,这是我和公主殿下的买卖,可是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公主殿下却是天潢贵胄,你自己说说看,这个买卖是秦某人做得了主的骂?此事,我看着还是从长计议吧,也就是这几个月,我一定要好好找公主殿下好生说道说道,非要为千牛卫的弟兄们求求情不可。”

    三五个月,天都凉了,谁还吃什么棒冰。

    崔健终于火了,怒道:“秦校尉,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难道崔中郎还要打我不成?”秦少游突然反问。

    “……”崔健一时无语。

    这厮……油盐不进啊。

    更令他大跌眼镜的却还在后头,却听秦少游继续道:“不过崔中郎既然有心打我,那么也没关系,我不是那种看了自家兄弟满肚子火气,而让他憋着的人。不如,咱们就打吧。”

    崔健情不自禁地抚额,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世面的,可是秦少游这样的人,他头一回见识。

    此时,却又听秦少游接着道:“不妨如此,咱们每旬就来打一次,你们千牛卫和咱们团结营来打一打,当然,动真格的不好,就用木刀木剑,千牛卫赢了,每人送棒冰一支,若是输了,我这个人忠肝义胆,人尽所知,自然也就不索取任何好处,如何?”

    一旬就是十天,十天打一次,而赢了还有棒冰。

    这一下子,崔健的脑瓜子快速的转动起来了,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在他们眼里,虽然团结营现在有了一些模样,可是毕竟还是差得远了,要赢倒是容易,赢了每人一支棒冰,倒也能解燃眉之急,而且这姓秦的太可恨了,奏团结营,还能出气,实在是一举两得。

    “好,就这么定了。”崔健摩拳擦掌的接着道:“何时开始?”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明日如何?”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只手掌狠狠撞击在一起,这是一种带着唐周风格的击掌为誓。

    “到时候,可别怪咱们千牛卫的弟兄下手没有分寸。”

    “尽管放马来打,看在我秦某人坑了千牛卫上下朋友的份上,一定不要客气,客气了就不是我秦少游的朋友,是龟儿子王八蛋。”

    “这……”没想到秦少游……居然是这么个狠人。

    崔健又有点傻眼了,顿时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而秦少游呢,却是显然怡然自得,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他甚至压低了声音道:“崔中郎,我们是朋友,只要你狠狠地打……咳咳……茶嘛,我给你打个八折。”

    崔健横眉猛地一皱,带着几分冷笑道:“谁说我要吃茶,我才不吃茶,那马尿一样的东西,打死我也不吃。”

    “噢,那请便。”秦少游无所谓地把手虚抬,一副送客的样子。

    崔健的脸又开始抽搐起来,他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何要这般的有骨气!

    秦少游当然一直把他送到辕门,一路上再三的叮嘱:“明日一定要来,多叫一些弟兄。”

    崔健气得牙痒痒,翻身骑上了马,忍不住怒气冲冲地道:“我打死你们这些团结营的坏东西。”

    秦少游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道:“对,就是要有如此的气概,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用力才好。”

    “……”崔健又一次傻眼,他发现自己针对秦少游的每一拳,虽然卯足了气力,最后却总是打在棉花上,看秦少游一脸真挚的表情,他恨不得索性自己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于是他咬咬牙道:“再会。”

    秦少游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招手:“后会有期,一定要来,谨记,不要客气。”

    远看着一队骑士渐行渐远,秦少游吁了口气,心里在想,是不是该给营里多请几个接骨和外伤的大夫,嗯,秦某人不差钱,要请就请一打,玩的就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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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有钱就是任性

    readx;王二从一大清早,腿肚子就开始打抖了。

    他养过羊,种过地,当然,大多数时候,为了节余体力,这辈子都是稀里糊涂的在睡觉中度过。好不容易,有饱饭吃了,而且吃的当真是瓷实的很,有多少吃什么,敞开来吃,又发了威风凛凛的铠甲,还有刀枪剑戟,甚至,他还分到了一匹马。

    操练的时候,虽然严厉,可是想到那热乎乎的羊肉,还有几个巴掌大的蒸饼,他就咬牙坚持过来。

    这些日子,他长了不少的肉,是肌肉,气力也长了许多,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从前全副武装,感觉腰间的刀,背后的牛角弓,还有身上的铠甲,脑袋上的头盔,几乎要把它整个人压弯了,可是现在,却觉得轻松,如履平地。

    可是……昨天就有消息,那是秦校尉亲口说的,说是千牛卫那儿的人,瞧着团营的人不顺眼,说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自个儿,把团营当做是烂泥一样,所以……今日要来收拾团营,要把团营的人往死里打。

    听了这些话,王二就开始心慌了,他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这辈子也没跟人打过架啊,当然,就算是打,那也只有挨打的份。

    清早操练完毕,用过了饭,黄米粥很香甜,那大块的羊肉几乎是煮烂的,几乎没什么手艺可言,可是吃着就是一个香,现在满肚子还是那一股舒服的腥臊味。至于蒸饼,也很好吃,里头似乎加了蛋。这舒服劲还没有过去。

    千牛卫的人就来了。

    方旅帅脸色冷峻。忙是大吼:“集结,集结!”

    队伍稀拉拉的开始集结。

    紧接着秦少游来了,秦校尉很悲愤,带着一股子冲天怨气,反反复复的握着拳头在说,要有志气啊,不能教人看轻啊。王二,千牛卫的那个姓崔的。说你是小娘养的啊,你生气不生气,卧槽,你不生气。你这个龟儿子居然不生气,你是不是男人,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人家骂了你娘,你还抖什么抖,你他娘的给本校尉站直来,为什么你这样的讨厌,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你再仔细想想。你有一日,娶了媳妇,这些千牛卫的龟儿子。却是欺负了他,你气不气,他就是隔壁的老李啊,你是要人家做隔壁老李,还是你来做人家隔壁的老王?

    很好,有点志气了。看到那些龟儿子了么,待会儿就朝着他们的脑壳。使劲的拍,不要怕,我会给你收尸的,打赢了,有棒冰吃。

    一番振奋的言辞,便是连王二都不禁气势汹汹起来,恨不能朝天怒吼,某乃隔壁老王是也。

    而那一边,千牛卫的人也是气势汹汹的过来。

    他们怒啊,为了吃冰,许多人已经袖子里口袋朝天了,都怪这个姓秦的,不打翻他的团结营,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于是大家捋起了袖子。

    一看到秦少游,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边是隔壁的老李,一边是隔壁的老王,真是不共戴天。

    双方到了校场,各自举着竹棒、木棒。

    旅帅方静压力很大,他清楚团结营的斤两,这一次恐怕要凶多吉少。

    整好了队,这边队伍稀稀拉拉,对面却早已准备妥当。

    不等团结营这边站稳脚跟,崔健亲自下场,手持木棒,大吼一声:“打!”

    于是一窝蜂的禁卫一拥而上。

    团结营这边,顿时慌了。

    结果可想而知。

    禁卫们冲进来,如狼似虎,而团结营顿时大乱,有人叫娘,有人丢了棍子要逃,有人忙是跪倒在地,大叫:“别打我,别打我,我害怕。”

    “打,狠狠的打!”秦少游在一旁助威,不过他到底是资敌还是为自己人叫喊,却只有天知道。

    禁卫当然不会客气,想跑?想到秦少游那个烂屁股,顿时火冒三丈,什么点到为止,谁跟你客气这个,打死这帮姓秦的狗腿子。

    于是想跑的王二被扯住,便是一顿老拳。

    王二哭了,滔滔大哭,哭的惊天动地:“别打俺啊,俺……没招你啥啊,救命,秦校尉救我,哎哎哎……别打,别打,求你了,俺给你磕头……”

    这些禁卫,下手还是轻了一些,毕竟……终究是袍泽,虽然瞧他们团结营不起,而且他们对团结营满肚子仇怨,可是看着这么一个个朴实的家伙,实在有点下不了手。

    校场外的秦少游大叫:“打死这群千牛卫的龟儿子,狠狠的打!”

    于是……怒火又升腾上来。

    啪……

    狠狠一拳,死死的砸在了王二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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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团结营上下,包括一开始还虎虎生威的旅帅方静,通通被打的鼻青脸肿。

    而肇事者崔健则是喜滋滋的朝秦少游一伸手:“冰呢?”

    秦少游道:“货郎就在你们营门口,我打个招呼。”

    崔健活络了下筋骨,把自己的拳头嗯的咯咯作响:“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叫上我。”

    “这是当然,大家好兄弟嘛,我不差钱的,团结营的将士,也不怕打。”

    这股子豪气,真是教人大跌眼镜。

    崔健嘿嘿一笑,大手一挥:“走。”

    心满意足的千牛卫武士们个个精神奕奕,扬长而去。

    而校场上,一地的团结营团勇们抱着脑袋肚子在地上打滚。

    这些千牛卫的人,真是狠啊。

    而且……原来自己就算认输,对方也不肯啊。

    还有……居然逃跑,只会挨更多的揍。

    这是很生动的一课,付出了惨重的教训之后,让他们学到了宝贵的知识。

    秦少游脸色一板,手持着鞭子,直接就是给方静和王勇一鞭子,而后怒气冲天地道:“现在知道了团结营的不足了么?”

    方静忙道:“秦校尉,下官知道了。”

    “你说。”

    满脸青肿的方静抬起脸来,秦少游居然已经不认得他了,千牛卫的整容手术,果然很彻底,和高丽人很有一拼。

    方静却没有叫唤,而是正儿八经的道:“其一,将士们实战不足,空有气力,却终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何解决?”

    方静道:“那就多实战,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十次……一百次,别人的精兵,是靠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团结营的精兵,却可以靠打出来。”

    “还有呢?”

    “还有就是,手中虽有器械,却不知如何发挥,无论是棍棒也好,是刀剑也罢,最紧要的,是做到挥如臂使,手上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手臂,做不到,那么纵有刀剑在手,给他再好的弓箭,也不过是无用之物。”

    “嗯,如何解决。”

    “练!练一次不成,就练第二次,练一百次、一千次,直到手中无论拿着什么,都能挥如臂使为止。”

    秦少游点头,道:“还有呢?”

    “还有胆量,无论是气力再大,武艺多高强,经历多少鏖战,可是这胆却最为重要,战场之上,生死一线之间,必须要让将士们明白一个道理,有胆杀人,才能活命。”

    “如何解决?”

    “用军法,用实战,用操练,任何办法,无所不用其极。”

    “好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你与王旅帅,把方才说的话,好生再琢磨一下,明日开始,操练就按着这些方子来改进,本校尉,是花了钱的,吃了我的用了我的,就得给本校尉拿出几分本事来。”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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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这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才真正到头了。

    现在营里上下,都对千牛卫同仇敌忾,旅帅王勇,甚至当着大家的面,拿着砖头砸自己脑袋,然后朝大家咆哮,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丢人不丢人,咱们吃的比千牛卫好,用的比千牛卫的足,怎么就不如人家,看看他们,亏得他们下的了这个手,你看王二,都打成了这样,就这张脸,还娶得着媳妇么?

    不成啊,人家放了话,再过十天,人家还要再来收拾咱们,咱们还要挨揍,你们说,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秦校尉说了,他有钱,弟兄们吃不饱,就多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只有一条,不能受这个气,不能丢了这个脸。

    所以,方旅帅说了,今日开始,操练要加倍,咱们是落后于人,怎么办,往死里操练,就只能这么办!

    更加严酷的操练,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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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本万利

    readx;秦少游只得安慰李令月道:“殿下,这买卖本就是季节性的,现在棒冰卖不出去,早就有所预料。±,”

    李令月寻了个胡凳坐下,用手肘搭在一旁的几案上,撑着下巴:“这茶叶为何不及早兜售,现在庄子里已经产出了不少,许多人都在求购呢。”

    她急的原来是这个。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前段时间,庄子花费了不少钱财,去收购茶叶,已经开始按照秦少游的方法进行制茶,囤积于庄子里的公主茶已经多达数百斤,可是秦少游并不急于兜售,而是每日放出几斤出去,虽然卖价高昂,如今一些高门为了求购,甚至愿意一贯的价钱购买几两,可是一日几斤,也不过挣这十几贯而已,李令月如今胃口大了,怎会将这十几贯钱放在眼里。

    自从她开始日进金斗,花销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起来,现在收入暴跌,有些入不敷出,这才气呼呼的跑来兴师问罪。

    秦少游却是好整以暇的解释道:“殿下,这茶叶,咱们不能急,急的其实不是我们,而是崔公这些人,似他们这样金贵的人,一旦有了爱好,便是花费多少钱财,也必须得到满足的,所以我们慢慢的放量,先把价钱慢慢抬高起来,对于我们来说,茶叶必须维持住一个价钱,等到渐渐风靡,声势制造出来,才是咱们大发横财的时候。现在庄子里空闲的人力,已经开始在孟西种桑种茶,大规模制茶,是明年的事。”

    听了秦少游的解释,李令月自然不满意:“可是本宫没钱了,你要借我一些才好。”

    秦少游苦笑,道:“殿下……其实……我也没钱了。”

    “没钱。”李令月瞪大眼睛:“你休要胡说八道,本宫的钱是因为买了几处大宅院。本宫可没听说过,你花钱买了什么。”

    秦少游道:“呃……我养兵了。”

    李令月像是白痴一样的看着秦少游,最后幽幽叹口气:“本宫明白了,难怪进营的时候,这里半分团结营的样子都没有。”

    “殿下也知道团结营?”

    “本来是不知道,你不是被封为团结营校尉么?本宫自然要予以关注,你真是可怜,居然被分派来这种地方,居然还自己掏钱。”

    秦少游更是郁闷,郁闷了老半天之后。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道:“你说的不错,不能再自己掏钱了,再这样下去,我秦少游非要饿死不可。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救命的法子。”

    顾不得李令月,秦少游道了一声殿下少待,忙是冲出去,直接去寻了王勇来。

    自从晓得公主殿下来探望秦少游,王勇对秦少游的态度就更加卑躬屈膝了。他这种高门的旁门子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通过关系运作到了这里,已是十分难得。他心里清楚,族人再不会给他任何照顾了,而这位秦校尉,有的是钱。真要整治自己,跑到河南府使些钱,就可能让自己丢官。更别说,人家还和公主相熟。

    “秦校尉有何吩咐。”

    秦少游很不客气,他在营里,就是天王老子般的存在,在这种地方,谁有钱就是大爷,很多时候他心疼钱的时候,便忍不住要发泄,发泄就要动手,所以他很不客气,直接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恶狠狠的道:“娘的,本校尉左思右想,吃亏啊。”

    王勇挨了一巴掌,他脸皮厚,居然没有反应,却忙是道:“校尉息怒。”

    “息你个头。”秦少游怒气冲冲的道:“整个营团,大家都很拼命,唯有你这个旅帅,他娘的平时吃的多,做的却少,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成了,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别。”王勇又要哭了,忙是扯住秦少游的大袖,道:“校尉,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吃这口饭,校尉……”

    秦少游冷冷:“总而言之,这营里的事,你是不必管了。”

    王勇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地,整个营里,他确实是最无用的一个,和方静一比,他简直连渣渣都不如,这一点,他是有自知之明的:“校尉……不能啊……”

    秦少游冷冷道:“你要想在营里继续待下去,那么从明日开始,就得给本校尉办好一件事,这件事办好了,就算你有大功。”

    “全凭校尉吩咐。”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咱们营里食邑多少户来着?”

    “三千。”

    秦少游冷笑:“本校尉说的是实际食邑多少。”

    “实际是八百七十一户。”

    八百七十一户……有点少啊。

    也就是说,若是从实际来说,团结营是有资格食户三千的,结果却只有八百多,这里头肯定会有运作的空间,只不过以前,河南府压根就不想搭理你,即便是孟津县,就是欺你,你能奈何?所以未来拿着这个明文的规矩,跑去和孟津县打一场官司,倒极有可能多争取一些食户过来。

    而现在,八百七十一户也足够了。

    秦少游正色道:“他们有地多少?”

    “大致……两万余亩,只是这地嘛……并不肥沃。”

    这个时候,别看许多人都有地,而且土地多的吓人,一般人家,都有土地二三十亩,毕竟此时是唐初,人口并不多,即便是关东区域,那也是人少地多,只不过这个时代,因为粮产低下,所以即便是几十亩地,也不过是勉强一家数口勉强的温饱而已。

    秦少游道:“你去一家家的上门,告诉他们,从今日起,不要种粮,统统改为移植山茶树,这些地,统统都要种茶,来年的时候,他们采茶,本校尉这边,以二十钱一斤的价格收购,当然,想要让人舍弃种粮,确实是个苦差,所以要说动他们,就看你的本事了,当然,好处我也不少你,来年我来收茶叶,你去一斤二十钱收,到了我的库房,我给你二十一钱,多收一斤,你不但挂着这个旅帅的差,还有一钱的收益,这一亩地,怎么着一年下来也有上百斤的茶叶出来,这就是净赚上百钱,两万亩是多少呢?”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因为要种茶,首先今年的粮收割之后,就不能种了,明年到底什么光景,谁知道,寻常百姓,终究还是只看眼前利益的,而另一方面,种茶还需要上山,想办法移植山茶下来,这里头又不知要靡费多少力气。

    秦少游之所以把事情交给王勇去办,是因为王勇这种世家子弟,虽然别的什么本事没有,可是一张嘴忽悠的能力还是多少有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了。

    而对于秦少游来说,食户们种茶,不但可以保证自己山庄里茶叶生产的供给,也省了去外地收茶叶,从而导致的许多开销,可以尽量的压到最低,毕竟指望着秦少游和公主的那几千亩地,等到将来大规模生产之后,是绝不可能支持生产的。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让食户们去种茶,而山庄统一在这里收购,山茶树毕竟是经济作物,比种粮的收益要高数倍乃至于十倍不止,这些食户们能从地里赚钱,那么这养兵的钱,他们要不要出?从前你们是苦哈哈,饱了上顿没下顿,征收粮食,就好像要他们的命一样,可是他们有了钱,该给的你敢不给?不给,山庄就不收购你的茶叶,让你吃西北风。

    只是这一条,可谓一箭三雕。

    一方面,通过山庄控制住了食户,使他们成为了这个利益链接的一份子。

    另一方面,制茶的原料,也可以得到稳定的供应。

    而最后,则是食户们通过种茶赚来了钱,团结营这边,就可以开征更多的税赋,往后这养兵所费的钱粮,就不用秦少游操心。

    王勇目光中,不由掠过了一丝贪婪,若是校尉不骗人,一百钱收茶叶,那么怂恿着食户去种茶,对食户们是大大有利的,一亩地,可是一贯以上的纯利啊,这若是有几十亩,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有数十贯?数十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绝对算是小富子之家,而且种山茶树,比之种粮,显然要省心的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不但还是旅帅,却又可从每斤茶叶中抽成,这是一本万利的事,若是当真能把事办成,那自己不是可以进账上千贯?

    王勇忍不住道:“秦校尉,这事要办,也不是办不成,只不过,这么多户人家,只是某一人去做,未免人手不足,能不能抽调一些人手,有十几二十人就可。”

    秦少游冷笑:“你还想要人手?这可不成,本校尉给你抽成,那么事情就得你自己去办,你觉得人手不足,就自己到孟津县里去雇,若是钱不够,我可以先支你五十贯,只不过来年收获的时候,你却是需要连本带利还我。”

    “好,这件事某接了,便是赴汤蹈火,某也定要把事情办的妥当,请校尉放心便是。”王勇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做了保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作死之地

    readx;打发走了王勇,秦少游又回到帐中去,见李令月已是很不耐烦,忙是道:“殿下息怒,下官的事办完了。←,”

    “什么事?”

    “私事!”

    李令月狐疑的看他:“那么……这茶叶的买卖,什么时候才开始做起来。”

    秦少游叹口气,道:“来年再说,这种事不能急,茶这东西和其他的东西不同,吃着吃着,是会上瘾的,所以不愁着卖,因为天底下,最好的茶就在我们手里。”

    李令月幽幽叹口气,道:“也罢,只是这些日子,本宫却是要节衣缩食了。”

    秦少游苦笑,你就算节衣缩食,过的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

    李令月旋即道:“这几日,我打算在庄子里住下,洛阳城里实在是无趣的很,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殿下请便。”

    李令月愠怒道:“你为何不问,本宫为什么在庄子里住下。”

    秦少游惊诧的道:“我为什么要问?”

    李令月怒了:“若是上官婉儿在,你多半会问的。”

    秦少游恼了:“那又如何?”

    “这就说明你喜欢上官婉儿,而不喜欢本宫。”

    天可怜见,这是什么逻辑,秦少游只得耐着性子道:“呃……好吧,殿下为何要下官喜欢你,莫非殿下喜欢下官。”

    “才不呢,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酸了。”李令月道:“只不过你不喜欢本宫,就是十恶不赦……”

    秦少游虎躯一震,他娘的没天理啊,于是他冷笑道:“可下官就是不喜欢殿下。”

    李令月眯着眼,胸口起伏很大,以至于在秦少游看来。有些叹为观止,她冷冷道:“好啊,姓秦的,你真不是东西。”

    “随便殿下怎样认为,请便。”对于这样胡搅蛮缠的人,秦少游一向的态度就是你爱咋咋地,大爷我没工夫奉陪。

    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了李令月,除非李令月不想赚钱了,更何况。自己反正已经成了个丘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即便是公主又怎样,还能把我贬到更坏的地方么?

    李令月勃然大怒,把银牙都要咬碎了,道:“好,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拂袖而去。

    目送走了李令月,秦少游按摩了下脑门。女人……还真是麻烦啊,今日这公主怎的这样不讲道理,莫非恰好碰到了那么几天?

    嗯……有可能……

    可惜……没有乌鸡白凤丸的配方,真是太可惜了。否则……又能从中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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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秦少游很闲,实在是他既没兴趣的洛阳,又不敢去庄子那儿,生怕和一个月来了那么几天的李令月碰面。还是躲着一些的好。

    于是他只能呆在营里,看着方静操练团勇,这些团勇。个个身上已多了几分彪悍之气,几个月的操练,已让他们有了一些模样,再加上方静的严苛,使他们再非吴下阿蒙了。

    即便是那个王二,从前一身的肥肉已化作了结结实实的肌肉,他个子又高,鹤立鸡群,这让秦少游想起了两个字……坦克。

    以至于整个家伙,并不喜欢纤细的直刀,而喜欢用厚重的陌刀,二十来斤的陌刀挂在身上,再一身链甲,足足有三四十斤重,可即便如此,整整半日的操练,他也依旧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人……果然都是养出来和练出来的。

    能有如此成绩,实在是归功于秦少游的金钱攻势,这天下,除了飞骑,还有哪只军马是可以胡吃海喝,可以随时让他们接触实战,同时配备大量的大夫和药材,随时准备治疗外伤的。高强度的操练,若是没有足够的后勤保证,只会产生大量的减员,所以即便是禁军,也不过是操练半日,而且尽量在大家所能接受的范围而已。

    至于军械,那更是供应充足,这些都是一支精兵的必要条件。

    马圈里的马,每日吃的也都很精细,以保证它们随时可以应付操练所需,为此,秦少游还雇佣了十几个马倌,都是附近的乡里人,这个时代有养马的传统,所以大多数人,都熟谙马的习性。

    秦少游围着大营转了很多圈,实在是闲的有些发慌。

    对了,王勇那个家伙,今个儿已经出发了,据说他去了县里雇了不少闲汉,便开始下乡,寻了里长亭长,在一户户家里进行游说,这种事,其实说易也易,说难也难,秦少游虽然不懂,却也觉得王勇这个人,在别的事上是废物,这样的事交给他,倒是教他放心。

    现在……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了。

    秦少游偶尔,总会爬到营外的一出高坡上去,眺望着极远之处,那洛阳城的轮廓,那天下最繁荣的所在,权利和经济的中心,原本差一些成就自己的舞台,他心里有点郁闷,可是又有几分期待。

    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去的,重新站在那里。

    然后,他总是躲在山丘后的小溪里去洗个澡,天近黄昏,霞光万丈,这时候天气有些冷,秦少游在上游窸窸窣窣的洗过澡之后,便神清气爽的骑着他的驽马往营里去。

    日子,就是这样轻松写意,又带着几分,让人萧索的气息。

    秋日来了。

    风卷着残叶,投入河水,河水急流,如万马奔腾。

    夜里入眠时,总是能听到数里外的湍急水流,清晨拂晓时,只余下了无数的残枝败叶。

    这时候,一伙败兵出现了,这些败兵,只是寥寥七八人,却是惊慌失措,被团营的人截住。

    过不了多久,秦少游的大帐里,便传来了警讯。

    就在一日之前。晋州折冲都尉杨绍福响应琅琊王李冲,举兵反武,旋即带兵南下,击溃江北数路没有丝毫准备的军马,一路南下。

    这晋州,就在河北百里之外,更恐怖的是,这杨绍福的谋反过于突然,这位手握军镇大权的都尉,就在不久之前。还受过武则天的嘉许。

    这也是为何,似晋州这样的重镇,却安排他坐镇的原因。

    晋州乃是河北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因而囤积了府兵一万三千余人,这位都尉举旗之后,立即处死了晋州刺史,随即挥师,本来在河水以北,确实驻扎了不少军马。甚至还有一支禁军驻扎,只是可惜,事出突然,根本无法防备。以至于一两日之间,整个河北的局势便已糜烂。

    而真正可怕的却是,孟津以北之地,因为没有防备。所以大量的船只落入了叛军手里,这些叛军,打算渡河。一举袭至于洛阳城下。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它的致命之处就在于,当山东大乱之后,朝廷的所有部署,都在山东一带,而关中的军马,都抽调一空,悉数发往北邙和虎牢一线,而此时的孟津却是空虚。

    河北叛军的人马,其实并不多,不过是万余人罢了,自然比不过山东的叛军。

    可是……一旦这支叛军度过了河,出现在了洛阳城下,会发生什么?

    要知道,坐在这座神都之内的天子并不姓李,这就意味着,当河北叛军打出拥李口号时,便占足了所有的合法性。

    天下人,对武氏并未服气。

    同情李氏的文武大臣,如过江之鲫。

    一旦河北叛军抵达了关东,那些神都之内,蠢蠢欲动的文武大臣,会如何?

    叛军不需要太多,可是一旦出现,就将动摇国本,如蚁穴一般,将武氏的千里大堤毁灭于一旦。

    这也是叛军们最妙的一步棋,山东的反武集团,被剿灭只是迟早的问题,可是要消灭武氏,依靠十万叛军,是万万不能成事。而唯一的杀招就在于这位都尉杨绍福,只要杨绍福的军马,趁着河北诸军不备,趁着关东空虚的时候,直捣洛阳,那么即便攻不下这座巍峨的东都,也足以使城中潜伏的反武份子信心百倍,借着山东的宗室叛乱和城外的叛军,突然发难。

    秦少游傻眼了。

    卧槽……

    叛军来了……

    他是读过书的人,不像这些该死的丘八,只需要脑子一转,就晓得了叛军的意图。叛军必入关东,且渡河只在这一两日之内。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曙光。

    而现在,看着一小撮败军,秦少游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孟津,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整个李氏和武氏斗争的最前线,而自己,就在这前线,而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这怒海滔天之中的一叶小舟。

    秦少游不想死,他是个很正常的人,更确切的说,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逃,逃得远远的,一万多的叛军,气势汹汹,只要一登岸,这他娘的就是要命的事,而且自己绝不可能幸免,假若不是关东的叛军吸引了朝廷的注意力,崔健的千牛卫还驻在这里,秦少游或许还想一战,说不定跟着崔健混个功劳,可是自己只有两百人不到的民团,这你娘的不跑,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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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国本动摇

    readx;秦少游冒出来的想法,一点儿也不过份。

    毕竟他只是个民团头头而已,这个民团连做辅兵的资格都不够,而且只有这寥寥两百人,不跑,难道还找死吗?

    秦少游真打算跑了。

    他不欠任何人,什么忠君爱国,那是放屁,忠君爱国,何至于自己混到这个地步,何至于自己花钱养兵,何至于去北邙山刷功勋的时候就没有自己一份。

    于是他直接下令,收拾行囊,准备跑路。

    ……………………

    在洛阳城里,当杨绍福谋反的消息传来,立即开始震动。

    满城哗然。

    谁也料不到这位晋州折冲都尉也会谋反,要知道,这厮这几年可没少拍武家的马屁,每年都是一车车的贿赂送给武家的族人,对武则天更是恭敬得无以复加,甚至检举了不少‘反臣’。

    也正因为如此,有作为河北屏障的晋州都尉杨绍福在,山东叛乱之后,朝廷并没有加强河北的防务,而是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北邙山。

    可是现在,杨绍福反了。

    在宣政殿里,一干大臣已是面面相觑。

    事情闹得太大,也来得过于突然,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更何况……

    对于许多人来说,杨绍福的反叛本就是琅琊王李冲的延续,也就是说,这是宗室的叛乱,而李氏的宗族在朝廷内部本就有足够的号召力。武家坐了天下,在座的人里,又有几人对武家的忠心是真心实意的呢。

    说穿了。武家在,他们不失富贵,而李家在,他们依然还是王侯。

    所以他们未必就有平叛的意愿,甚至还有人暗中窃喜罢了。

    因而在这宣政殿里,无人做声,现在提出任何平叛的建言。一旦叛军入了城,琅琊王李冲坐了天下。这就等于是了断了自己的一切后路,等到反攻倒算时,自己可就彻底的完了。

    而这种沉默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

    武则天目光幽深,她只问了一句。诸卿以为如何,就没有再问了。

    因为她问不出答案,她终究只是女人,她姓武。

    这就是所有人给她的答案,这个答案十分露骨的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对于她这个女人,没有人相信她的国运能坚持多久,天下终究还是姓李。也正因为这个心思,所以她永远得不到这些曾匍匐在她脚下之人的任何忠臣。

    武则天只是冷酷地笑了笑,她看着这些尽量躲闪她眼睛的人。几乎可以确认,无论是姓崔还是姓王的人,他们毫无疑问会是神都动荡之后拜倒在李冲的脚下称臣。

    她于是长身而起,淡淡道:“武承嗣。”

    武承嗣打了个激灵,忙是出来:“臣在。”

    “卿以为如何呢?”

    武承嗣傻眼了,他其实已经开始慌了。因为在入宫之前,神都之内已经有了许多的流言。而这些流言大多是偏向李家的,内忧外患啊,此时此刻,他能崩出什么屁来。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享受富贵,却绝对不会有任何担当的。

    而武承嗣就是这样的人,于是他憋了老半天,才道出了一句话:“臣之愚见,当调北邙山各禁军回防洛阳。”

    武则天终于笑了,她一甩袖子,扬长而去,留下了一群沉默和一些无知的大臣。

    沉默的人,他们有办法,可是他们想要蛇鼠两端。

    而无知的人,居然还看不清大周朝真正的敌人在哪里,居然能够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这教武则天如何不笑?

    她已出了宣政殿,通过了甬道,抵达了寝殿紫微宫。

    武则天推开了窗。

    她依旧享受这种独自凝望窗外的感觉,只是在春光明媚之时,她享受的,乃是窗外的牡丹怒放和青草幽香。

    可是如今,窗外只剩下萧瑟秋风和一地的枯黄。

    那些三呼万岁之人,如今却变得老谋深算,从前那些恭维,如今却只有永恒的沉默。

    窗外景色依旧,诚如上一个秋日,萧瑟秋风今如是,却已是换了人间。

    她目光幽幽,抿了抿朱唇,最后她淡淡地笑了。

    武则天缓缓地道:“婉儿。”

    “臣在。”上官婉儿一如既往的拘谨。

    武则天慢悠悠地道:“武尚书所言之事可行吗?”

    上官婉儿道:“臣以为不可。”

    武则天道:“为何?”

    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武则天一眼,道:“大周的敌人不是一个杨绍福,也不是一个李冲。大周的敌人是在洛阳内部,李冲和杨绍福正因为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才兵行险招,他们的目的是要把大周的真正敌人引出来,等到那时,就是他们得逞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陛下的真正隐患在于人心,现在叛军即将进入关东,这世上还有谁更可靠?杨绍福的兵马不过区区万人,而城中的禁军则有三万,可是这三万人可靠吗?既然神都之内的禁军不可靠,那么即便调动北邙山的禁军,又可靠吗?陛下调动北邙山的军马前去讨伐关东的叛军,若是这些人从贼了呢?”

    一切的真相终于可以解释了。叛军不可怕,可怕的是周军内部的这些人,有几人可靠呢?

    他们出了城,或者从北邙山调拨过来,又有什么用?李家在他们眼里才是正统,只要有一人临阵倒戈,那么就会发生连锁的反应,最后摧枯拉朽,葬送掉武则天所有的一切。

    况且……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有天知道,在城中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男人总是不愿受制于女人,即便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比绝大多数人要强上许多。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才是动摇国本的关键。

    武则天淡淡一笑,不由回眸看了上官婉儿一眼,道:“大周的男人,有几人有婉儿的样儿呢?既然你认为武尚书所言之事不可行,那么不妨就来说说看眼下当如何?”

    “固守待变!”上官婉儿苦笑道:“只能固守,洛阳城内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发出,以防生变。而北邙山以及虎牢诸军亦不可轻易调拨,越是调动,越是让人以为事态恶化,只会让人生出异心,陛下,此战不是刀兵之战,战的是心,谁更稳妥,谁的心更强,谁就是胜者。”

    “文武百官,乃至于禁军内部,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在观望,陛下稳一分,越是不急不躁,他们对陛下就越是忠心耿耿,可是陛下越是惊慌失措,四处调拨大军驰援神都,那么无数的流言就会甚嚣尘上。”

    “你的意思是,朕就这样干等着?”

    “圣皇,右羽林军大将军李多祚掌握禁军多年,素来为军中之人钦服,他的儿子李承训已经成年,圣皇何不此时将太平公主下嫁李承训,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武则天颌首道:“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李多祚此人,在军中的威望很高,立下过不少的功劳,最重要的是,他执掌禁军许多年,禁军各卫大多是是他的亲信。现在上官婉儿提出拉拢李多祚,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

    武则天微微一笑道:“可是朕若是将太平下嫁他的儿子,未必就能得到他的忠心。”

    “圣人……”

    武则天踱了几步,慢悠悠地继续道:“朕可以下嫁公主,难得那李冲就不可以吗?这些年,有多少公主下嫁了,可是国难之时,靠得住的又有几人,你啊,虽是看清了一些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却依旧没有看清。你想要得到忠心,是不能靠这些来维系的。”

    “臣愚钝。”

    “传旨,朕要出宫,移驾南衙。”

    南衙,便是禁军的所在,而上官婉儿的脸色却是变了。

    她忙道:“此非常之时,禁军之中未必就没有心向叛贼之人,圣皇此去,恐有刀兵之祸,请圣皇三思。况且那李多祚也未必就忠心耿耿,假若他效仿杨绍福,行那不轨之事,岂不正好让圣皇落入了贼手?”

    武则天却是冷酷地道:“朕再说一遍,移驾南衙!”

    上官婉儿只得道:“臣……遵旨!”

    宫中开始鸡飞狗跳起来,半个时辰之后,銮驾便开始出发了,出则天门,往南衙而去。

    这一路上,武则天猛地想起了什么。

    “太平去了哪里?”

    上官婉儿在銮驾前随侍,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慌乱地道:“陛下,据说她在孟西的田庄。”

    武则天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冷色和焦虑:“回京了吗?”

    “臣不知,臣想起来了,秦少游是孟津团结营校尉,他……也在孟津……”

    叛军南下,孟津首当其冲,这也难怪上官婉儿的脸色不好了。

    这个时候,只怕叛军已经开始渡河了吧,无论是李令月还是秦少游,能够幸免吗?

    “陛下……”

    武则天大手一挥:“不要再说了,且先去了南衙再说。此外,择选一百最忠心的飞骑速去孟西接公主回京,至于秦少游……给他传个信,告诉他,若是他想回来,就立即返京,朕……不会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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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官婉身軀一震。

    她曾嘗盡天下美食,可就算是拿最好的食材所做出來的湯羹,竟是都不如這珍珠翡翠羹鮮美。

    尤其是這個鮮,彷彿直透心脾,饒是她對秦少游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忍不住道:好吃……

    不經意之間,上官婉兒露出了憨態,眼眸中散發出陶醉。

    而秦少游則是鼻孔朝天,早料到她會有如此的反應,這碗湯本就是秦少游蓄意為之,秦少游鼻子很靈,方才已從上官婉兒身上聞到一絲淡淡的豆花味,便曉得這位小姐對豆製品情有獨鍾,再看這小姐臉色雖是不錯,可是膚色之中卻透著一絲不同的白皙,這是平日里缺少蛋白質的現象,也就是說,此人吃得起肉,卻缺少蛋白質,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愛吃肉,一個不愛吃肉的人,往往口味都比較清淡,所以他才決定做豆腐湯,正對上官婉兒的胃口。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雞精,這個跨越時代的調味品的出現,足以改變這個時代烹飪的格局,或許雞精這東西對於後世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這集大成的調味品放在這個時代卻是如同一個從未吃過糖的孩子,讓他嘗一嘗糖的滋味,那種欲罷不能,讓人難以想象。

    上官婉兒初嘗一口,香肩已經微震,便迫不及待的要嘗第二口,只是她忘了吹冷,卻是燙了舌頭,便忍不住咂舌,露出鮮嫩的小舌頭,憨態更顯。

    好吃么?

    嗚……嗚……

    別噎著了。秦少游得意洋洋的提醒她。

    這個傢伙,得瑟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嘴臉,實在令上官莞爾暗恨不已,可是上官婉兒已經顧不得許多,張開櫻桃小口,用勺子舀了一塊豆腐進入口中,這如珍珠般的豆腐入口即化,鮮而不膩,實在是讓人慾罷不能。

    平時的上官婉兒的胃口不大,可是今日,胃口卻是不小,滿滿的一碗湯,竟吃了個底朝天,連湯底的殘渣都不放過。

    她抬眸,想起自己失態了,頓時有些發窘,可是想到方才秦少游的無禮,又有幾分嗔怒,這種情緒實在是複雜。

    嗯,不錯。

    秦少游露出幾分得意的笑,伸出手道:付錢,我這湯羹乃是百年老店的秘制配方,三十文錢。

    價錢顯然是貴了,可秦少游一點都不介意把這裡改造成黑店。

    上官婉兒對秦少游的印象頓時又差了幾分,心裡暗想:不但是個書獃子,還是個掉錢眼裡的書獃子。

    她摸了摸腰間的百寶袋,隨手丟出一塊碎銀,傲然道:夠了么?

    秦少游直接收起來,不必去掂碎銀的份量,便曉得遠遠夠了。他這才臉上帶笑起來:誤會,誤會,方才我誤以為你是那周家派來搗亂的,現在看姑娘對我的廚藝評價還算公允,看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誰和你是一家人?上官婉兒心裡暗罵,可是在這狹小的廚房,她不好發作,只是冷冷地看了秦少游一眼。

    於是眾人出了廚房,可當秦少游剛剛從廚房中出來,外頭的幾個護衛便已按耐不住,只見他們手臂一動,刀光一閃,幾柄明晃晃的大刀便架在了秦少游的脖子上。

    秦少游頓時身子一僵,動彈不得。

    這時便見上官婉兒一臉倨傲地朝他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我是誰么?

    這個人做的飯菜好吃是一回事,可是方才對自己無禮卻又是另一回事,上官婉兒是個女人,有道是最毒婦人心,這個書獃子居然敢對自己無禮,豈可不給一點顏色看看?

    秦少游嚇了一跳,動真格的?古人還真是野蠻啊,動不動就拔刀相向,連女人都這樣凶。

    不過……

    他卻是笑了,面對數柄鋼刀,即便那不爭氣的堂兄秦壽已是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秦少游卻是負著手,笑吟吟地道:那麼,你可知道我是誰么?

    本以為這個書獃子必定要嚇得屁滾尿流,上官婉兒很是期待這個傢伙的醜態,可誰曉得此人居然比自己還囂張,這讓上官婉兒更加羞怒:你是誰?

    這你都看不出來?好罷,我告訴你,我是讀書人……

    ……上官婉兒微微一愣。

    只是秦少游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酸秀才的陳腐氣息,他搖頭晃腦的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堂堂七尺男兒,三歲讀經,十歲貫通文史,豈會受你們折辱?你們要殺人?好罷,那就來吧。

    ……幾個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秦少游已經閉上眼睛,口裡卻是磨磨唧唧的念: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這是南宋詩人文天祥的正氣歌,這個時候被他吟出來,還真有幾分慷慨赴死的樣子,上官婉兒愣了一下,禁不住撲哧一笑道:跟你開玩笑罷了,總之,你讓我受了驚嚇,總該給我一點補償,趕緊給我做幾碗珍珠翡翠羹,我好帶回……家裡去。

    幾個護衛見上官婉兒的態度變了,便只得悻悻然的收了刀。

    秦少游心裡冷笑,早知道你們不敢動手的!他方才耍了個心眼,一方面,對方的護衛雖然拔刀,可是並沒有直接傷人,既然只是刀架在脖子上,那麼多半只是想要嚇嚇自己,大家雖有誤會,可是畢竟無冤無仇,實在沒有殺人的必要。而其次,他把自己讀書人的身份擺出來,再文縐縐的念幾句詩,這個時代的士人地位雖然遠遠及不上後世的宋朝,可是枉殺一個讀書人,只怕就是王爺、駙馬來了,也得掂量一下,注意一下影響。

    秦少游怕死,而且很怕死,可正因為他算定了這一點,所以非但沒有跪地求饒,反而擺出一副很有骨氣地樣子,逼迫對方讓步。

    至於上官婉兒,一見這傢伙酸溜溜的開始念詩,似乎也被點醒了什麼,她確實不想殺人,而且欺負一個文弱讀書人,也確實是有礙觀瞻,索性就坡下驢,撲哧一笑,算是有了一個台階。

    可是面對上官婉兒的索要,很有骨氣的秦少游自然是斷然拒絕,道:很抱歉,我這裡的食物恕不外賣,方才誠如我所言,我是個讀書人,你方才橫刀相向,我尚且沒有和你理論,你反倒得寸進尺,是何道理?

    上官婉兒忍不住蹙眉道:當真不肯?

    不肯。秦少游傲然地道:莫說是殺了我,便是給我十兩銀子,我也不肯1

    十五兩呢?

    秦少游頓了一下,認真地看著上官婉兒:能不能再加點?

    上官婉兒拂袖要走的模樣:一文都不能多。

    秦少游義憤填膺道:你這是在侮辱我,我是讀書人1

    上官婉兒舉起蓮步,旋過了身。

    秦少游不由嘆息一句,才道:罷罷罷,你喜歡我做的湯羹,那也算是緣分,十五兩就十五兩。客官,請到廳中上座。

    上官婉兒突然想到此前有人對秦少游的評價,這個傢伙,哪裡是個書獃子,讀書人真有這樣厚的臉皮么?

    只是方才的湯羹讓她至今回味無窮,實在有些不舍,只得不爭氣的道:好,快一些。

    上官婉兒帶著護衛到了廳中。

    秦少游頓時打起了精神。

    十五兩銀子啊,雖然還不足以清償外債,可是在這個時代,足夠尋常人家的一年開銷了。

    秦少游很開心,二話不說地衝進了廚房,朝秦壽大呼小叫:生火。

    一對堂兄弟便開始在廚房裡忙活起來,轉眼之間就是一筆巨款落袋,秦壽的眼睛都紅了,他一邊熟稔的幫著打下手,一面忍不住道:十五兩銀子,東……東家,就幾碗湯羹,竟能賣出這個價,天哪……咱們秦家的祖墳要冒青煙了。

    秦少游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一面熟稔的剁菜,一面道:你錯了,湯羹不值錢,值錢的是一個讀書人的底線和節操。

    呃……我不明白。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我只問你,這街上的流chang,一晚上什麼價錢?

    至多也不過十文錢罷了。

    可是那飄香館賣藝不賣身的頭牌呢?

    這個……不好說,怕不下百貫。

    這就是了,同樣都是那樣的勾當,何以賣身的不值錢,賣藝的反而身價百倍?這是因為賣藝的有底線,有節操,她們可不是什麼客人都接,什麼客人都伺候。如此一來,反而奇貨可居了。說到這裡,秦少游忍不住感慨道:可見對於一個人來說,節操是何等的重要,堂哥啊,說到這裡,我就忍不住奉勸你,往後為人處事,一定要堅守原則,要多向我學習。

    秦壽乍了乍舌,道:向東家學習,能不能發工錢?

    秦少游頓時對他怒目而視,兄弟之情頓時被階級仇恨所取代:就知道錢錢錢,我和你談信仰,你跟我說錢,和你說原則,你也離不開錢,真是無葯可醫,孺子不可教也。凡夫俗子,我羞於你為伍。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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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大周朝的女人

    readx;南衙,这其实是个并不显眼的衙门,可是这里却是禁军十二卫的中枢所在。△↗頂頂點小說,

    十几万禁军尽皆由此调遣,其地位可见一斑。

    更不必说,因为延续了大唐的尚武传统,作为天下最精锐的一支力量,南衙的影响可想而知。

    而在此时,就在南衙的大堂,大将军李多祚却在这里等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来人是个穿着儒衫的老者,年约五旬,他客客气气的给李多祚行了礼,捋着长须道:“将军威名,宇内皆知,琅琊王素来敬重将军,此番遣老朽前来,只为结交将军,共襄盛举。”

    李多祚脸色平静,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扫视这老者,满是咄咄逼人。

    而老者却是与他对望,并不露怯。

    对望之后,当李多祚的威势并没有使老者丝毫胆怯的时候,李多祚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吗?只是一个小小反贼,竟也敢于本将军结交,本将军素晓忠义,岂可与尔等宵小为伍。”

    老者微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假若当真知晓忠义,岂会说出此等粗鄙之言;琅琊王乃是李氏宗族,太宗之后,岂是反贼?老朽实是不知将军所言的所谓忠心,莫非是向着那一介女流的吗?伪临朝武氏者,昔日充入太宗皇帝下陈,曾以更衣入侍。却不知恩,以至秽乱春宫,取悦先帝,而染指朝政,到了后来,更是不知羞耻,沐猴而冠,临朝而诈称为帝。自登基后,更是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将军若果忠义,理应顺天应运,铲除国妖,而匡扶李氏,如此,既可顾全忠义,又不失异日为王侯,岂不是妙?”

    李多祚冷冷地看着他。道:“花言巧语,只是可惜,如今四海升平,山东之乱不过疥癣之患而已,你们……终难成大事。”

    老者只是微笑,他当然知道李多祚若是当真认为这只是疥癣之患,早已将自己拿下,向武则天表忠心去了,之所以留着自己说话。只因为方才他的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将军此言又差了,山东十万义军,连战连捷。有猛虎之势。遥想高祖当年,晋阳起兵,兵不过数万,将亦无百员。可是得天下的,莫不是高祖吗?况且晋州折冲都尉杨绍福知晓大义,已自河北起兵。顷刻之间,就要横扫关东之地,老朽倒是以为,这武氏人心丧失,败亡只在朝夕之间,将军本是李唐之臣,岂可从贼,今将军掌重兵,正在封侯拜相之时,岂可错失良机?”

    李多祚扶着案牍,眼中忽暗忽明,或许是河北贼军南下的消息给了他太多震撼,而且禁军内部已开始出现动摇,使他这时也有些捏不准了,现在被这老者一番巧语,也不由有了些动心。

    沉吟良久,他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才道:“不知足下是谁?”

    “鄙人沈从,琅琊王长史也。”

    李多祚不由有些震惊,这长史一职乃是王族下头的第一属官,相当于皇帝下面的宰相,那琅琊王倒是好魄力,直接让这样的人来招降自己,由此可见琅琊王对自己的器重。

    他想了想,一时难以决断,最后反而对沈从客气起来:“方才言语之中或有得罪之处,还望沈公海涵,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某还是思虑一二,且从长计议再说。”

    沈从却是知道李多祚开始动摇了,岂肯罢休,忙道:“将军再执迷不悟,一旦河北义军入洛阳,那么这首义之功,只怕就要落入了杨都尉手里了,大丈夫当断则断,岂可扭捏如妇人。”

    正说着,外头却有校尉匆匆进来,惊慌失措地道:“将军……将军……”

    李多祚的脸色顿时拉下来,忍不住大喝:“大胆,本将军不是说了我与家中西席有一些私事要说,你好大的胆……”

    这校尉竟是破天荒的打断了李多祚的话,却是道:“陛下来了……”

    “什么。”如晴天霹雳,让李多祚的脸色大变。

    “来了多少人马。”

    校尉道:“只有二人,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女官上官婉儿,其余人等尽都在春坊静候。”

    只来了两个。

    李多祚与那沈从对视一眼,沈从的眼里已经出现了喜色。

    “你下去吧,本将军待会儿就去迎驾。”

    那校尉一走,沈从便惊喜地道:“将军,此天赐良机也。”

    李多祚已是明白了沈从的意思,这个时候,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二人到了这里,只要李多祚动手,便可杀武则天,武则天一死,李多祚手握禁军,外有琅琊王和都尉杨绍福,天下唾手可得。

    李多祚目露出一丝凶光,禁不住道:“请沈公在后衙静候,某自有主张。”

    沈从深深地看他一眼,已是晓得李多祚已有了决断,他闻言大喜,道:“那么老朽就静候喜讯。”

    现在这个时候,朝中内忧外患,这个世上又有谁相信武氏在不得人心的情况之下又能维持多久呢?就算今日平定了李冲的叛乱,下一个李冲在数年之后也会出现,天下的动荡,只要姓武的还在,那么就永远不会停止,正因为如此,真正肯为武则天效命的人,除了那几个酷吏,又有几人?

    李多祚并不愚蠢,李冲是个很好的人选,首先他姓李,其次他姓李,最后他还是姓李,只有姓李,高门才肯服气,只要他是男人,坊间无数的猜忌才会平息。

    现在摆在李多祚面前的,就是唾手可得的从龙之功,李多祚有些激动,激动得发抖,他忙是正了正衣冠,火速前往南衙的正门。

    正门处,果然只有两个女人,缓缓进来,这南衙左右的将佐早已跪了一地。

    李多祚深深地凝望武则天一眼,见武则天轻描淡写地扫视他,他忙是上前,拜倒在地道:“臣李多祚,见过圣人。”

    武则天莞尔笑了,就这么浅笑地看了李多祚一眼,然后,她一步步地向前走了几步,在上官婉儿的搀扶下直入正堂。

    李多祚依旧跪在那里,不得武则天的免礼,他竟是不敢起来。

    武则天走了,进了正堂,就这么撇下了他,李多祚先是犹豫,随即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陛下……这是为何?

    为何对自己这样的不客气?

    莫非……

    这怎么可能……

    陛下为何孑身前来……

    无数个念头纷沓而来。

    不知不觉的功夫,李多祚已是浑身冷汗,他的手心抓在泥里,早已湿透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多祚的腿脚跪得已经酸麻。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姗姗来迟,慢悠悠地道:“圣人有言,请大将军李多祚入堂觐见。”

    李多祚长出了一口气,他巍颤颤地起来,想到方才荒唐的念头,不由心里哂笑,那人终究只是个老女人而已,自己为何要怕?

    他快步入堂,便见武则天高坐在本是自己的位置上。

    武则天的眼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头品茶。

    这一切又让李多祚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手足无措地侧立在一旁,低声道:“圣人远道而来,臣未远迎,实在万死。”

    武则天依旧低着头,用茶盖去轻轻地抹开茶水上的茶末,气定神闲,却是不发一言。

    李多祚更加尴尬:“现今河北贼军随时渡河,依臣愚见,是否出兵半渡而击……”

    武则天不答。

    李多祚已是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的后襟被冷汗湿透了,他把头垂得更低:“此时若陈兵于孟津,区区小贼,不足为惧,臣唯恐……”

    啪……

    茶水突然直接重重地放在了案牍上,于是水花四溅开来,一股浓烈的茶香也随之在这堂内荡漾。

    武则天突然抬眸,眸光如一柄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李多祚的胸口。

    李多祚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武则天厉声道:“李多祚,你是何人,区区一个大将军,朕未开口,也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多祚吓得脸色惨然,忙是拜倒在地,身躯瑟瑟作抖:“臣万死之罪!”

    “你当然万死,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其罪可诛。”

    “臣……臣……”李多祚抬头,看到了武则天脸上可怕的神色。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这个表情,他见过许多次,当年下旨朱砂李敬业全族时,就是这样的神色,当年张虔勖被乱刀砍死的时候,武则天也是这样的神色,当年范云仙被割去舌头时,还是这样的神色。

    他的脑海里顿时想起无数人来,这些人如走马灯一样地在他脑海中团团转着。

    綦连耀、刘思礼、李昭德、郝象贤、李元嘉……

    这些人,曾经一个个鲜活无比,而现在………

    他的身躯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这个曾胆大包天,征战沙场数十年,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此时身如筛糠,竟是声泪俱下:“臣有万死之罪,望陛下怜臣忠义,使臣能苟延残喘于乡野,如此,臣此生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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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慷慨赴死

    readx;武则天看着声泪俱下的李多祚,却只是微微一笑,她目光深沉地拿起了茶水,轻饮一口,忍不住道:“这茶好,是真的好。”上官婉儿在一旁笑道:“陛下不只是品茶,品的还是陛下的心。”武则天轻松惬意地道:“是么?这倒是真的,人有了心才好啊。”上官婉儿看了一眼五体投地的李多祚,却是道:“陛下,我瞧着李大将军也是有心的。”武则天淡淡地道:“是吗?”上官婉儿道:“大将军虽是孟浪,可是对陛下却是忠心耿耿的。”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李多祚听了这话,像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是,是,臣虽无所长,却有一颗忠心,臣的忠心可鉴日月,臣愿为圣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武则天冷笑着看李多祚,缓缓地道:“是吗?这就好极了,朕取的就是你的忠心,如今国有危难,朕还要倚重李卿,不是?”“臣不敢当,臣万死……”李多祚猜不出武则天的心事,只是见武则天忽冷忽热,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轻松一些,反而更加提心吊胆。“这就好了。”武则天笑了,道:“李卿,河北的贼军不过是癣疥之患,朕看哪,也不必出城迎击了,你坐守洛阳,朕也就能放心。”“还有呢,你的儿子李承训近来可好?”一听武则天提到了他的儿子。李多祚猛地打了个激灵,满心恐惧,期期艾艾地道:“他赋闲于家。倒是还好。”武则天幽幽叹口气,道:“男儿岂可闲养,依着朕看,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如就入御史台吧,明日赐个侍御史,不过他终究不熟谙监察之事。凡事总要一步步的来,就让来俊臣带着他好生教导。”“是。臣谢圣人恩典。”李多祚忙是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可是心却还是放不下。武则天便笑着道:“好了,赶紧去布置吧,你这大将军可有得忙了。”李多祚忙是出了大堂。见到了日光,他突然有一种两世为人的错觉,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感觉自己的后襟有些发凉,他忙是叫来了一个校尉,低声道:“后堂的那个人可还在吗?”“还在!”李多祚目中掠过一丝杀机,道:“你叫几个人请他到一出偏僻的地方……”李多祚说罢,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诺!”…………………………………………武则天依旧闲坐在这南衙里,她一面吃茶,一面若有所思。一切……都是这样的淡定从容。谁也不知,就在这南衙的后头已是血迹斑斑,而那身首异处之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几个时辰后。天色将晚,堂中渐渐昏暗,上官婉儿拿着银钗拨了拨一旁的灯芯,使堂内更光亮了一些。这挥洒下来的灯火照在武则天的脸上,却分明能看到武则天的轻描淡写的背后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倦。只是这时,有个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到了武则天的身边。低声道:“圣人,飞骑去了庄子。不曾见公主殿下,已经在四处搜寻。”“什么……”武则天的目光一凝,嘴唇不由哆嗦了一下。她举着茶杯的手也不禁颤抖。公主人在孟西,却是不知所踪,现在城外凶险无比,那么……她胸口起伏起来,老半天,她咬着银牙,一旁的上官婉儿不禁道:“是不是让李多祚调遣一支禁军……”武则天目光一冷,道:“你以为……李多祚就可靠?太平公主在城外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以免……被人拿着来大做文章。”她高傲地抬起头来,冷冷道:“朕的女儿,岂会让宵小所伤。”沉吟片刻,她猛地想起一个人来,道:“朕准秦少游回京,他可回来了吗?”那宦官摇摇头。上官婉儿不由道:“秦少游多半是要留守驻地,死战到底了。”武则天凝眉,眉宇之间不由府上一丝阴郁:“患难见真情,国难见忠义,这秦少游,朕从前还是小瞧了他啊,他若战死……准备厚葬,追加恩荣吧。”她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想要独处片刻。………………………………………………………………………………………………………………………………………………………………………………………………………………秦少游其实是不想留的。当有一小队飞骑抵达这里,传达了武则天旨意的时候,秦少游的心里不由大喜,反正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只是可惜,当他要带队回京时,团勇们却是一个个都没有动。秦少游忙是将方静寻来,方静苦笑道:“秦校尉,团结营多是本乡的壮丁,如今贼军渡河,所侵害的就是他们的亲族,他们若是一走了之,乡中还有父母在堂,如何下得了这个狠心?所以……秦校尉,许多人想要留下,即便于事无补,可是但求心安。”秦少游的脸不禁红了。这尼玛的,连王二这样的货色居然都有这样的觉悟。话说回来,团勇虽然有种种不好,可是比禁军却总算有一个好处,他们是本乡的武装,若是让他们转战千里,或许未必有什么士气,可是在本乡保境安民,却是往往能视死如归,轻生死,重乡土,天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秦少游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倒是这时,太平公主竟是到了。秦少游忙是将她迎进来,劈头就道:“我的老祖宗,你这个时候来这做什么?为何不速回洛阳?”李令月幽幽地道:“本宫……本宫……也想回去,只是身边护卫并不多,这庄子附近有许多贼军散兵,唯有你们驻扎于此,因而朝这边来反而安全,况且本宫还惦念着你的安危呢,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莫非是要在此死战到底吗?”贼军既有渡河打算,那么必定会派出大量的斥候率先渡河,进行侦查,或为主力部队的内应,李令月一个公主,身边不过数十护卫,一旦被这些斥候盯上,确实会有性命之忧。秦少游不由道:“庄子的东西都撤了吗?”李令月拨浪鼓似的摇头,然后道:“这个时候,你还顾念着那些身外之物……”卧槽……秦少游的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了。你他娘的还是人吗?什么叫身外之物,我混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吗?那里可存着一大笔钱,还有数百斤的茶叶。秦少游惆怅了……李令月不由道:“你当真要决战到底?”秦少游沉默了很久,最后狠狠地握住了手中的刀柄,脸微微抬起,一字一句地道:“今某坐守要津之地,贼军不日南渡,若苟且偷生,则洛阳震动,非死战,不足以顾全忠义,殿下,你走吧,我愿与孟津共存亡。”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总体来说,秦少游是被许多人坑了。营团的这些将士都是秦少游用钱砸出来的,按秦少游的说法,叫吃了我的就他娘的得给我吐出来。现在这些人不肯走,这是何其大的损失。至于第二个坑,就是这个没有前途的太平公主,秦少游本以为听到了消息后,太平公主一定会让人把自己的财富赶紧带回洛阳,以避战火,谁知他娘的居然一个子儿都没带回去,难道让秦少游跑回洛阳继续做穷光蛋?穷光蛋的日子,对秦少游来说,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再让他去挨穷,那不如杀了他。所以……事到如今,唯有拼命了!秦少游的这一番话令李令月大为感动,她情不自禁地道:“我本以为你什么都好,唯有一样就是太油滑,气概不足,今日见你如此慷慨赴死……本宫……本宫以前真是看错你了,那些平日总是将轻生死挂在嘴边,事到临头却是不知所踪的人,实在不及你的万一。你……你……”秦少游大义凛然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秦某为仁义而死,何憾之有。倒是殿下千金之躯,不可贸然立于危墙之下,我这便派遣一队人马护送殿下回京。”李令月深深地看着他,竟是有着几分迷恋,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其实生得挺俊秀的,又饱读诗书,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并不粗鲁,满脑子都是鬼点子,更是不愁赚不来钱,现在这英雄气概迸发出来,秦少游在她眼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让她猛地生出了一丝错觉,她抿了抿朱唇,道:“我也留在这里好不好?”秦少游愠怒道:“简直就是胡闹,你若是留在这里就多了一个累赘,到时万军之中,谁顾及得上你,你速速回洛阳去,不许胡闹!”李令月本想反驳秦少游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了下来,缓了缓,最后道:“好,好吧。”李令月幽幽地叹口气,凝望着秦少游道:“你珍重。”秦少游勉强地扯出一丝淡笑道:“后会有期!”………………继续求点票儿,老虎很想上榜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破阵

    readx;正待要送走李令月,这时王二却是惶恐的过来,道:“秦校尉,秦校尉……大事不妙,贼军……渡河了。”来的这样的快。秦少游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突然急转直下。因为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河北贼军,即便是抵达了北岸,长途跋涉之下,也需要一两日休整。现在看他们的架势,却是有恃无恐,想要直接强渡。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已经摸清了南岸的底细,这才如此肆无忌惮。李令月不由道:“贼军渡河,如此说来,此时就算要走,也是凶多吉少,秦少游,我们一起向洛阳去吧。”秦少游脸色铁青,对王二道:“有多少人渡河。”“五百以上。”秦少游深吸一口气。不过他明白了。贼军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也不可能全数渡河,而他们摸清了南岸的底细,在确认南岸没有‘官军’之后,便抢先渡河一批,进行扫荡,以掩护大军强渡。如此看来,对方压根就没有把团结营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如此贪功冒进。五百人……且都是府兵,这个时代,府兵已经相当于正规军了,且实力不容小觑,况且是先锋的兵马,定是精锐。秦少游深深吸一口气,他踟蹰了片刻,最后狠狠看了太平公主李令月一眼。道:“殿下,此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请殿下在营中少待。来,给殿下一副铠甲,不让惹人注意,叫方静来,备战!”现在想走,确实已经走不了。渡河之后的叛军已分为三股,迅速的朝着团结营的营地包抄。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南岸的讯息。知道了团结营的存在。带队的叛军武官,也是一名校尉。此人虎背熊腰。长须如戟,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骑着马,带着一队亲卫带着中军杀奔而来。没有休整。没有任何准备,渡河之后,旋即强攻。校尉王陵虽是个虎将,却也绝不是个莽夫,而他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只是因为,南岸斥候传来的消息,不过是一队团结营而已。大周的军马,分为四等。其一为飞骑,其二为禁军,其三为府兵。最次则为辅兵。至于团结营,倒是在河北倒也有几支,只不过……这就是个笑话而已,王陵在江北,曾和团结营交战,还未接触。对方便已溃散,而如今。驻扎在孟津的团结营,在他眼里,不过是苍蝇而已,不足为惧。莫说自己只有五百人,就算只有五十,他也毫不犹豫,可以一举将其冲垮。同样是兵,可是兵和兵之间的界限,实在甚大,王陵就是带兵之人,怎会不晓得这其中的道理。况且……最重要的是。斥候那儿有回报,说是自孟津的一处庄子里,有数十个武士拥护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就在不久前,朝着团结营去了。在这孟津,能有数十个护卫拥簇的人,绝对非同小可,也就是说,这个营里,一定有一个贵人存在。若只是击垮一支团结营,或许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若是拿住了什么大人物,那便是真正的大功一件。所以王陵选择了分兵包抄,两翼截断这团结营的退路,而中队随着自己,直取团结营。因为渡河,所以大量的辎重并没有携带,过河的贼军,不过区区三十多匹战马,王陵一马当先,手持一对双锏,一马当先,身后三十余骑,呼啸尾随,再后是百余步卒,提刀掩杀,个个气势如虹,大有顷刻之间,踏平敌营之心。漫天的黄沙滚滚而起。秦少游已是带着团勇们出了大营。百余匹健马,也纷纷牵出来,一百七十余人,尽皆枕戈以待。远远眺望着那如下山猛虎的军马,秦少游眯着眼,禁不住道:“方静。”“在。”方静已是下马,他手持着一支铁矛,足有数十斤重,平时这个家伙不显山露水,现如今,却把自己压箱底的兵刃搬出来,显得气势如虹。秦少游不由暗叫了一声好,却是拉下脸来,正色道:“对方军阵如何?”“倒算是一支精锐,却比之千牛卫,稍有不如,只不过……他们分兵合围,反而削弱了中军之力,若是一起掩杀,团结营未必能胜,可是分兵冒进,我军必胜。”“好。”秦少游叫了一声好,信心倍增,也是翻身上下,坐下战马,很是不安份的习绿绿的叫唤起来,前蹄刨地,扬起黄尘、。平时驽马骑惯了,还以为自己当真会骑马,谁晓得骑上这样的骏马,方知自己的骑术简直是糟糕透顶。不过现在,临时抱佛脚已是来不及了。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学好骑术,作为一个丘八头子,刀法剑法差一些不要紧,这骑术却是最要紧的,可谓居家旅行,上阵抢功,下阵逃窜之神兵利器。秦少游便抽出腰间的长刀来,朝天一指,大喝道:“后队保护李旅帅,其余人等,随我破阵!”李旅帅,就是李令月。她穿的衣甲,乃是自王勇帐中拿来的,反正王勇下了乡,这一套盔甲闲着也是闲着。李令月在后咋舌,见秦少游如此勇武,雄姿英发,不禁心中激荡,又隐隐有些担心。正说着,对方的中队已冲至两百步之内。秦少游打呼一声:“放箭!”于是众人纷纷取出牛角弓,拉起了弓弦。上百副弓。如满月一般拉起。进入了八十步。秦少游大喝:“射!”嗖……嗖……嗖……漫天的箭雨,遮云蔽日。其实这些团勇因为操练时间并不多,准头就不必提了。甚至许多人,把箭矢直接射偏到老远。好在这牛角弓,本就犀利,再加上这几个月,团勇们猛地操练,每日都是大鱼大肉,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臂力惊人。借助着这天下最精良的牛角弓,使这箭矢的威力达到了惊人的地步。顷刻之间。贼军之中,十几人倒下。战果丰硕。“咳咳……大人,不是这样射的。飞骑若是这样无端散射,早就踢屁股了。”方静不由低声提醒秦少游。秦少游却懒得理他:“方旅帅。此时不是你装逼的时候,要装,也是本校尉装,休要多言,弃弓,准备迎贼,大家随我冲!”方静讨了个没趣,他实在是有些郁闷,当年在飞骑里。那飞骑同样的一柄弓,迸发出来的是何等的威势,现在这团营。实在是显得有些小儿科。就如一个专业选手,看着一群小学生兴致勃勃的打英雄联盟,惆怅啊。看来这飞骑的骑射之法,是要好生开始操练了。而此时,秦少游已是大呼一声:“随我来。”上百匹健马随秦少游一起脱缰而出,后队的一支辅兵也随之掩杀过去。其实无论是秦少游还是方静都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贼军兵分三路包抄。那么就必须在几柱香之内,以极快的时间击破对方的中队,再转过头去击溃杀将来的左右两翼,否则,一旦被对方缠住,陷入了鏖战,三路人马合围上来,那么所有人今日都要凶多吉少。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时间。因而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秦少游,也迸发出了一股子佷劲。砸了这么多钱,狗娘养的,不能打水漂啊!…………………………………………………………………………………………………………………………………………………………………………………………当箭雨落下的时候。王陵的瞳孔开始收缩起来。不对劲啊。他当然会觉得不对劲,八十步内进行散射,这需要什么弓,一般的弓,哪有这样的穿透力,这夹杂着劲风的箭矢,足见对方营团的臂力惊人,这哪里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团勇能够做到。况且对方,也算是整齐划一,虽然箭矢有失准头,可是胜在齐射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因而顷刻之间,便有十几人倒下。更为可怕的是,竟还有箭矢直接穿透了一人的肚子,自身后飞出来,随即狠狠的扎在了黄土之中,入土三分,箭雨还在得得得得的疯狂抖动,足见其臂力之劲。王陵瞳孔收缩,这……即便是禁军,也未必能做到吧。他们……为何如此犀利。只是现在,什么都已经迟了。对面百骑脱阵而出,已如旋风一般席卷而来。王陵心里又咯噔一下。更加不对劲了。他是识货之人,马的好坏,一跑便知,这些马,虽然未必都是什么千里良驹,却绝大多数,都算是优良的战马,两百人不到的团结营里,居然有如此精良的战马,而且数量如此之多。莫非……这是诱敌之策,这些人分明不是团结营,极有可能,乃是禁军伪装。王陵的心沉了下去。只是现在,他已没有了退路,因为转眼之间,这一支颇有凌乱,却是威势十足的骑兵,已近在咫尺!……………………………………………………………………………………………………………………………………………………………………………………最近得好好构思一下剧情,更新会放慢一丁点,但是依旧保底是两更,绝大多数情况,依旧是三更。老虎好悲剧呀,都到了月中,居然月票还如此不给力,大家给点支持,给老虎爆发的时候,一点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告捷

    readx;呼呼呼……

    风声在秦少游耳畔席卷而过。

    这样冲刺的感觉,左右是万马奔腾风驰电掣而过,让秦少游心中生出万分的豪气。

    感觉……不错……

    若说一开始,他心里还有几分担心,可是现在,却是心中激荡万分。

    眼看就要没入敌阵,秦少游大吼一声:“今贼虽众,我等却已无退路,我等身后便是洛阳,给我杀!”秦少游心里想,我们身后其实还是我的庄子,老子真的无路可退了。

    只在这一念之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喊杀。

    旋即,百匹健马直入贼阵。

    啪啪啪啪……

    秦少游险些摔下了马,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差点刺进他的大腿,他吓了一身冷汗,小腿只和这毛尖擦肩而过,紧接着,不待他坐稳,战马便撞翻了一个贼兵,只见那贼兵如断线珠子一样飞出,而秦少游在马上更是一阵颤动,身子一歪,若非他死死抓住了马鬓,只怕要落马了。

    健马依旧还在飞驰,在这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撞翻几人,非但没有使马停歇起来,反而来座马感受到了危险,更加歇斯底里的疯狂冲撞。

    其实其他的团勇,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操练让他们增长了气力,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与千牛卫的殴斗,使他们勇气倍增。可是他们的马术,比秦少游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马术的操练,还没有真正开始,现在都是赶鸭子上架。

    只不过……即便是如此,团结营对贼军的优势,依旧是碾压。

    这些紧张的人,和秦少游一样,都是死死的抓着马缰,吓得面如土色,只是座下战马。却在贼军之中来回的冲撞,却是杀出了一条条的血路。

    唯有方静,此时却如出龙毒蛇,双腿夹住战马腹间。手中铁矛疯狂挥洒,带出漫天血雨。

    这个曾经十分朴实的汉子,甚至秦少游第一次见他时,看到的只是颓唐和消沉,而现在。他整个人,却猛地闪出无数的光辉,宛如一道流星一般灿烂。

    王陵已经感受到了方静的威胁,拍马向前,朝着方静迎面飞驰而来。

    方静只是冷冷一笑,只在两马交错之间,王陵的双锏狠狠砸来,方静垂头,与马首并齐,右手长矛如毒龙一般探出……

    电光火石之间。两马已是错开,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数十步之后,王陵落马。他的左肋,已是鲜血淋漓,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这一仗,实在是打的憋屈,一开始,只以为对方的团结营,是以贪功冒进。分兵三路,给了这支团结营各个击破的机会。此后被对方的武器精良所震慑,心里萌生退意,想走却又走不脱。好不容易厮杀在一起,猛见对方座下健马不容小觑,足以碾压自己这些轻足,却又以为,对方的许多人,并不熟谙马术。或许……这是一个天赐良机,眼见方静左冲右突,便以为此人便是团结营的官长,只要将他打落马下,便可重新握有胜券。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想不到的是,这团结营,兵丁不似寻常兵丁,便是将领,也非寻常之辈。

    这……真是见鬼了。

    落马的那一刻,他肋部的鲜血已是将黄土染红,随后便传来落地之后骨骼碎裂的声音,他贪婪的看了这个世界一眼,这个世界,灰沉沉的,有的只是漫天的喊杀,还有那惊慌失措的惨叫。

    “王校尉死了……王校尉死了……”

    “呃……啊……”

    “降了……降了……”

    这些惊慌失措的大喊,无一例外,都带着河北的口音。

    王陵死了,他带着这数百人,一道跌入了悬崖。

    …………………………………………………………………………………………………………………………………………………………………………………………………………………………………………………………………

    与这些河北贼军不同。

    当战局开始一面倒的时候,又有了方静斩杀王陵,团结营的团勇很快就在一丝丝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

    他们开始尝试着控制座马。

    他们开始尝试着拿出了武器。

    他们开始劈砍。

    甚至开始有意识的勒马对顽抗之敌进行突击。

    他们浑身开始热腾腾的冒出汗来,手心早已湿漉,他们的额头,挥洒着热汗。

    可是……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置身在这环境之中,他们并没有疲倦,而是一种莫名的亢奋,席卷他们的全身。

    血液沸腾,眼睛赤红。

    秦少游已是驻了马。

    他气喘吁吁,猛地感觉到一阵疲倦袭来。

    而在他的座马之下,看着黄土上的横尸,看着那血液汇聚一起,冲刷出来的小小沟堑,最后凝结,深深渗入黄土之中。

    他看到了旌旗在招展,团结营的旌旗。

    卧槽,这旌旗黑底红字,上书保境二字,实在有够土的。

    不过现在,这猎猎作响的旌旗,却是让秦少游重新恢复了气力,他手握着刀,虽然手里的长刀一阵劈砍,也没有砍中一个贼人,实乃仁义之刀的典范,孟西十佳‘好’刀之首,有诗为证“刀不出鞘,出鞘必不染血……”

    胜了!

    除了数十个贼人丢弃了武器,拜倒在地,团结营几乎完胜。

    秦少游欣慰之后,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两股贼军,已是包抄而来。

    秦少游长刀一指,大吼一声:“左路,破贼!”

    “杀!”

    又是一阵喊杀。

    左路击破,完胜!

    右路的贼军感觉到不妙,开始慌不择路的朝河岸逃窜。

    可是他们在怎样快,怎么快的过马。

    “破贼!”

    刀尖指向的方向,顿时万马奔腾起来,有席卷残云之势,大地隆隆颤动,天地为之色变。

    “杀!”

    高举仁义之刀的秦少游。发出最后的咆哮!

    ……………………………………………………………………………………………………………………………………………………………………………………………………………………………………………………………………

    日落黄昏。

    李令月穿着一件很不便的铠甲,艰难的提着水,在大灶里烧煮。

    一桶桶的热水,舀了出来。

    她的鼻尖。汗珠滴落,被汗水浸湿的翘鼻,在昏黄光线下,闪闪生辉。

    她捋着里袖,总感觉这铠甲多有不便。

    细细纤手。此时也被木桶上的毛刺给扎出微不可见的细小创伤。

    她举起如藕的小臂擦了擦汗液。

    最后舀了一桶热水,双手提着,用一种极为怪异且艰难的姿势,往大帐里去。

    秦少游气喘吁吁的坐在大帐里,听着方静的奏报。

    五百贼军,全军覆没,无一幸免,死伤过半,其余的,统统被俘。再无战心。

    这个战果,是极为骄人的,即便是两百禁军,能打出这样的成绩,都足以算是大功一件,更何况,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团结营。

    方静说得差不多了,看了秦少游一眼,道:“某已让军中书记,将那斩杀贼酋王陵……”

    秦少游明白了。方静的意思,是想把这桩功劳让给自己。

    这个家伙,从前的时候,多半是因为这个。而吃过亏,最后才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而这一次,他学乖了。

    果然……人都是在磨砺中成长啊。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是吗?方旅帅好大方。可是方旅帅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秦少游,我这个人,真的就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

    方静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少游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言外之意就是:“没错,再没有比秦校尉更爱占人小便宜的人了。”

    秦少游顿时恼火,卧槽,你们这群王八蛋,都是我砸钱砸出来的,我小气?

    于是他怒气冲冲的道:“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这个便宜,我不稀罕。我秦少游,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滚出去!”

    方静忙是告饶,虽被臭骂一顿,却还是感激的看了秦少游一眼,忙是告退出去。

    紧接着,李令月提了水来,气喘吁吁,道:“秦少游,来帮衬一下,累……累死了。”

    秦少游起身,将水桶接了,道:“公主殿下,你这又是演哪一出。”

    李令月咬碎了银牙,气呼呼的道:“看你疲倦,犒劳你也不成么?本公主的祖辈四处征战,男人们打了胜仗回来,女人们都要准备好热水,给他去去疲倦的,你这家伙,真是狼心狗肺。”

    秦少游一听,深思片刻,道:“请殿下恕罪,下官实在万死。”

    李令月脸色刚刚缓和一些。

    却见秦少游把水桶一放,然后一副劳神在在的坐回了胡凳上,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殿下好生告慰下官吧,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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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送到,晚上还有第三更,老虎的更新不够快么?其实历史里面,已经很强了吧,不能跟玄幻和都市比啊,历史毕竟要谨慎一些,这已经是历史最快的速度了,所以,虽然有人不理解,但是老虎依旧要厚着脸皮,光明磊落的向大家——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贪天之功

    readx;李令月真是恨透了秦少游这个家伙。

    却见他一身汗臭,确实是疲惫。

    只得去将水桶放到秦少游脚下。

    秦少游把靴子伸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突然嫣然一笑,道:“你自己脱。”

    秦少游耸耸肩:“没气力。”

    李令月愠怒,道:“你这人真是讨厌。”

    秦少游却已是传出了鼾声。

    太累了。

    李令月瞪大眼睛,在确认这个家伙,不是假寐之后,最后不由捏起鼻子,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脱下靴子,靴子很臭,尤其是那裹脚的布,早已被汗液浸湿了。

    臭气熏天。

    李令月退怯了,忙是后退一小步。

    最后她又发了狠,咬了咬银牙,猛地上前,飞快的解下缠脚的布条。

    呼……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恨不得直接把这破布条摔在秦少游脸上的冲动。

    可是秦少游鼾声雷动,却教她又有些心有不忍。

    她从不曾伺候过一个男人,从前的那个姓薛的……不说也罢。

    小心翼翼的将秦少游的腿放在水桶里。

    水太烫了。

    ★♂★♂,x.

    秦少游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李令月吓了一跳,忙是手忙脚乱的把秦少游的脚抬起来。

    水太烫。

    嗯,要加水。

    于是她心急火燎的去提冷水。

    可是等她提回来,却发现热水已有些凉了。

    似乎……白费了功夫。

    李令月幽幽叹口气,做女人真难啊。

    于是没好气的把秦少游的脚狠狠的放进水桶里去,水花溅起,把她的衣襟浸湿了一片。

    又是一次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令月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嗯……

    就等着。

    于是等啊等,鼾声继续如雷。

    慢慢的,李令月突然发觉。这鼾声竟也蛮好听的,带着一股子男人的野性和鲁莽。

    她俏脸不由嫣红起来。

    总的来说,这个男人并不坏,嗯……他说他没有吃过枣子……怎么瞧着不像呢……听武家的那几个人说,男人不都是……沾花惹草的么?他样子并不坏,又家财万贯……哼……原来是个骗子。

    李令月气的咬咬牙,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的脑袋浸入水桶里去。

    就在她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猛地,秦少游双目一张,带着一股子虎气。

    李令月吓了一跳。猛地发现自己的心像是小鹿一样的在乱撞。

    秦少游一拍大腿,水花又溅起来,打的李令月全身都是,李令月发出一声低呼。

    却听秦少游道:“有了,终于有了,看来……破贼只在今日!”

    李令月羞怒,正待要责怪他。

    秦少游却是赤足下了地,大叫道:“来人,来人……”

    外头人影接踵。哗啦啦的靴子声由远及近。

    李令月吓了一跳,她实在不愿让人见到自己的狼狈,如没头苍蝇一样要躲起来。

    只是迟了。

    李令月心里不禁无语,真是自己作死啊。鬼迷心窍了,才倒了血霉,遇到这么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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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报,捷报!孟西告捷!”

    清晨曙光初露的时候。当一匹飞骑穿越了接访,直抵南衙的时候,整个洛阳。已是惊起了惊涛骇浪。

    捷报从哪里来的?

    怎么可能会有捷报……

    孟西……孟西……现在东都不是已经决心坚壁清野,严正以待么?

    城外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军马,既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马,又哪里来的什么孟西告捷。

    在短暂的讶异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冒出一个念头,这是朝廷稳住人心之举,所谓的大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甚至可能,局势更加溃烂,所以为了安抚人心,不得已玩出这么一个戏码出来。

    但凡是有所经历的人,大抵都能猜出这种路数。

    于是乎,许多人不过是莞尔一笑,并不当真。

    而在这南衙。

    一直驻在这里的武则天心情一如既往的糟糕。

    山东那边没有消息,河北贼军给予京畿带来的震动太大。

    甚至她已经感觉到,神都之内,一些不太安分的人,已经开始搞起小动作了。

    这些人,一向如此,有一些人,是真心的支持李家,只是迫于形势,不敢轻举妄动而已,而如今受到鼓舞,已经开始私下与人秘议,至少御史台,就发现了不少密谋,也拿了不少地人。

    其实这些人,武则天从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终究只是癣疥之患而已,不足为惧,几个御史,加几十个差役,就可以彻底消灭。

    而真正可怕的,却是那些高门,尤其是五姓七家这种足以影响天下的巨大门阀,他们是绝不会把鸡蛋都放进一个框子里的,当自己的地位稳如磐石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向自己效忠,可是一旦局势出现一丝变化的可能,那么他们就随时要为自己准备好后路了。

    甚至武则天怀疑,已经有一些人前去了山东,只要时局再溃烂一些,他们便会毫不犹豫,与琅琊王李冲勾结一起。

    一旦勾结……那么……

    武则天几日没有睡过好觉,所以此时,她显得很是疲惫,一个人能力再大,终究是有局限,她虽然已经稳住了禁军,压服了李多柞,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情况,很不乐观。

    当捷报传来的时候,有宦官匆匆拿着捷报送到武则天跟前。

    武则天也是大为愕然。

    孟西的捷报,按理,孟西是不可能会有捷报的,哪儿,压根连防务都可谓是形同虚设,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团结营。

    而这团结营,武则天猛地想起自己从前一拍脑袋重设的一个军事机构,等到她真正开始问及的时候,这才知道,这团结营,根本就没有任何破贼的希望,因为……这是一群乌合之众。

    况且只是一百七十余人驻扎,若说指望他们勉强弹压一下小型的民变或许可以,不过南衙这边得出来的分析,却是孟西团结营,只怕连剿灭山贼都指望不上。

    这样一支稀里糊涂的武装,甚至连召回神都,让他们辅助大军守城都不抱希望,任何的军事部署,无论是哪位大将军的脑子里,都不曾想起这么一支军马来。

    武则天忙是打开报捷的奏疏。

    杀贼两百一十三人,首级两百一十三具,俘贼三百二十一人,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

    歼敌五百。

    武则天动容了。

    她先是迟疑,旋即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疑惑。

    她不得不疑惑,因为孟西的防务,她有过关心,而之所以关心,只是因为公主下落不明,就在孟西至今没有音讯,还有……那儿有个秦少游,秦少游这个家伙,至少算是老熟人,多少要关切一些。

    正因为她清楚那儿只有一百七十多个团勇,所以她才对这份报捷的奏疏产生了怀疑。

    因为……这不可能!

    李多柞已是闻讯赶来,这位大将军,其实也一夜没有睡好,实在是武则天给他的压力太大,而同时,他又有些蛇鼠两端,生怕到时琅琊王成事,自己不能及时臣服,因而丧失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是绝大多数军将的想法。每一个人都在观望,每一个人都在迟疑不决的下着赌注。

    这是一个没有忠诚的时代,即便是有忠诚的人,也会产生怀疑,自己到底是忠诚于皇族呢,还是忠诚于现在这个天子呢。没有答案,谁也没有答案!

    武则天已让人将捷报送到了李多柞手里。

    李多柞看过之后,瞳孔收缩,随即,他重重松了口气,他忙:“恭喜圣人,贺喜圣人,孟西团结营初战告捷,此乃大喜之兆!”

    武则天却显得很谨慎,因为她很怕闹出笑话,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笑话,都可能动摇掉自己竖立起来的任何威信,她不由道:“这份捷报,可信么?”

    “可信!”李多柞十分笃定的道:“若是孟西那边,假传捷报,必定是语焉不详,孟西就在天子脚下,想要揭穿,容易的很。可是这份捷报,却是十分详尽,圣人,它上头说,斩首二百多级,这些首级,是必定要呈送神都,进行效验的,还有两百多个俘虏,既然它言之凿凿,那么到时候若是交不出来,就是欺君罔上之罪,若是弄虚作假,大可以说贼人落水,不胜其数,又或者说,贼军逃之夭夭,追之不及,岂会有人冒着欺君罔上的风险,如此胆大妄为,所以臣几乎可以料定,这个捷报,绝无虚假。”

    李多柞毕竟是一员老将,军中之事,耳熟能详,这些东西,怎么骗得过他的眼睛。

    有了李多柞的肯定,武则天便不由惊叹,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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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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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官拜都尉

    readx;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以至于武则天都是惊讶到了极点,不由失态。

    而她的目光落再李多柞身上,却见李多柞露出喜色。

    显然这一次李多柞觉得自己站对了队伍,贼军渡河的必定是精锐的先锋,这样的先锋军马,尚且不如两百之数的团结营,由此可见,这晋州贼军,也不过尔尔。

    不过李多柞依旧感到吃惊,团结营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就如此彪悍了。

    他找不到答案。

    而武则天却有了答案。

    这一切所有的变数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少游。

    秦少游……这一次真是给人刮目相看。

    武则天不由长吐一口气,道:“好一个孟西团结营,好一个秦少游。”

    她忙是道:“晋州贼军受挫,必定要重新卷土重来,此番必定是全军出击,以大将军之见,理应如何?”

    李多柞不由道:“圣人,城中禁军,不可妄动。”这是第一次,李多柞说出了肺腑之言。

    他深深的看了武则天一眼,道:“禁军之中,多有与宗室勾结之人,陛下登基不过数年,这些人,岂可轻易铲除,贸然放禁军出城,若是这其中,有图谋不轨之人,岂不是要坏大事?所以以臣的愚见,想要约束禁军,唯有将他们稳在城中,才最为稳妥。”

    有了团结营的一番作为,使李多柞感到,胜利的天平,应该还会倾向于武氏这一边,既然如此,他便彻底的打消了蛇鼠两端的念头,继续道:“城中的禁军,最好令侍御史驻进去,以防生变,一旦有人不轨,可立即命人拿下。”

    “至于河北贼军。他们此番受挫,虽会大举渡河。不过却绝不敢似之前那样猖獗,所以臣以为,他们必定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这就给了朝廷从容布置的时间,只要圣人在京,花费一些时日。整肃禁军,此后再一举出击,必定大功告成。”

    “这里头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必须拖住贼军,使他们进展缓慢一些,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这十天半月之内,臣一定鼎力协助圣人。想方设法,整肃南衙各卫。”

    “拖住……十天半月……”武则天蹙眉。

    话说的是轻松,可是真要做到哪里有这样的容易。要知道,那晋州折冲都尉杨绍福也是身经百战之辈。虽然受了小小挫折,可是绝不是省油的灯,毕竟他的手里,还有万余府兵,这城外,有什么人可以拖住他?

    李多柞深深看了武则天一眼,道:“孟西团结营,战力可谓不俗,令人刮目相看。圣人何不下旨,令他延缓战机。在这洛阳城外,对贼军进行骚扰,已减缓贼军的速度,若能如此,则大事可定。”

    “可是……秦少游有兵不过两百,而且经此一战,已是将老兵疲。”

    李多柞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武则天犹豫了。

    秦少游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而这个功劳,确实某种程度上,减缓了武则天眼下的危机,否则武则天深信,似李多柞这样的老狐狸,就算暂时压服,可也绝不可能轻易的交心,只是……现在秦少游的处境,只怕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凶险万分,他已立下大功,岂可再让他孤军奋战。

    武则天不由闭上了眼睛,露出几分踟蹰之色,本来以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如此犹豫的,可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最后深深看了李多柞一眼,道:“大将军以为,秦少游有几分的把握。”

    李多柞镇定自若的道:“九死无生。可是……他能救更多的人,能使圣人江山永固,圣人,这秦少游,如此看来,确实是个干才,可是……事已至此,牺牲他一人,可是所得的……”

    “够了!”武则天猛地张眸,露出严厉之色。

    李多柞大为惶恐,忙道:“臣万死,只是臣每一句,都是为社稷着想,还请圣人三思。”

    武则天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在这秋日里,她竟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于是索性长身而起,很是不安的在这堂中来回踱步。

    良久,她猛地闭上了眼睛,驻足道:“婉儿……”

    君臣的奏对,上官婉儿听得真切,心里早已焦急万分,这时听了武则天的话,忙道:“臣在。”

    武则天一字一句的道:“敕命秦少游……为河南武骑团结营都尉,辖各团团结营,抵御贼军,务必使贼军羁绊于孟西。可是……”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告诉他,若是万不得已,可令他,迅速撤回洛阳,万不可以自己的性命为儿戏,朕要的是人,天塌下来,也不用他一个秦少游来顶着。”

    都尉一职,可谓是掌握一州兵马的高级武官了,虽然这个时候,州只不过相当于后世的府,可好歹,这个都尉却属于京畿府的都尉,级别上,其实比寻常的都尉要高一些。

    只不过……这团结营的都尉,就未免有些水份。

    上官婉儿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圣人让秦少游抵挡贼军,可是也给了秦少游一条生路,打不赢,你可以跑,洛阳城的城门,随时可以给秦少游提供庇护。

    想必………以秦少游的性子,不至于脑子发热,乃至于奋不顾身吧。

    上官婉儿忙道:“臣这就草诏。”

    李多柞却是心里惊疑起来,当今圣人,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怎么对那个小小校尉,反倒就妇人之仁起来了。

    他眼角的余光撇过了上官婉儿,却见方才表情凝重的上官婉儿,在接受到这份旨意的时候,却是露出了轻松之色,李多柞心里更疑,真是见鬼了,奇哉怪也,姓秦的,莫不是面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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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队飞骑抵达了团结营的时候。

    团结营里一派安详。

    旨意下了之后,数十个飞骑不敢久留,多半是生怕贼军渡河,还是性命要紧,于是飞快去了。

    秦少游看了圣旨,见到都尉二字,心里大为痛快,果然是多年媳妇熬成了婆,卧槽,人生得意啊。

    可是前头的武骑团结营五个字却又刺瞎了秦少游的眼睛。

    卧槽,养着一队孟西团结营就已让自己快要破产,这一次,整个河南的团结营送送到自己手上,作死啊,这是作死啊,莫非圣人以为,自己是国民老公,拿自己当凯子呀。

    他不由摇头,把眉毛皱成川字。

    猛地,他想起一件事来,抬眸道:“几位钦差……公主殿下就在这里……咦……人呢……”

    “校尉,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秦少游有点儿脑子转不过弯,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可是这些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公主殿下怎么办?

    他收了旨意,虽说现在,他是辖制河南各路的团结营,不过……这显然是笑话,因为现在各县的团结营连一只兔子都看不到,怎么辖制。

    这显然……是京师里的那些个老爷们从未深入过基层,一切都是拍着脑袋想当然,真以为只要旨意下来,各路的团结营嗖的一声就到孟西了。

    总而言之,这份旨意,对于现在的秦少游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秦少游摇摇头,回到大帐,便见李令月还在帐里侧卧着睡下。

    这两日。她倒是很辛苦,秦少游蹑手蹑脚,不妨李令月张开眸来,禁不住道:“我想起一件事来。”

    秦少游道:“不知殿下想起了什么。”

    李令月不由黯然道:“后日就是本宫的诞辰,哎……看来是过不成了,你什么时候送本宫回洛阳。”

    秦少游一摊手:“本来有个大好的时机,只是可惜,等我想到,要把人喊住的时候,却已经迟了。殿下要过诞辰么?不知殿下年方几何?”

    李令月冷笑:“你问这些做什么,贼兮兮的,不像好人。”

    秦少游叹口气,道:“不过是想,到时候给殿下过一个别开生面的诞辰罢了。”

    正说着,外头的方静一脸疲倦的进来,道:“秦校尉……”

    秦少游正色道:“该叫秦都尉。”

    “是,秦都尉……”方静作揖,道:“一切都已布置妥当了,只是不知……秦都尉到底有何退敌之策?”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天大的事,也没有给公主殿下做诞辰要紧,像你这种丘八,怎会明白什么事是紧要还是次要,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方静苦笑道:“殿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的斥候,已经察觉到,对岸在大举搜罗舟船,看来是打算大举渡河,准备进犯了。”

    秦少游摇头道:“你错了,这其实并不要紧,做人,最紧要的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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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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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千年前的洛阳城里,鲜红的牡丹怒放,朝阳升起,洒落无数晨曦。繁华之下,掩盖的,又是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伐。
秦少游来了,然后他笑了:“给我一把菜刀,我能征服世界。”
唐朝小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