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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唐朝小官人txt下载     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章:杀人夜

    今夜……

    韦正德和杨司吏都愣住了。

    显然他们为赵超的鲁莽而惊讶。

    只不过。

    杨司吏眼睛一眯,思虑片刻,咬牙切齿的道:“不错,这等事,最关键的,就是必须密不透风,否则……一旦事泄,则是功败垂成,今夜就今夜,你我四人,只怕还不够,还要再挑选一些心腹。”

    众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脑海中计较符合条件的人选。

    韦正德脸色阴晴不定,不够他毕竟还是见过一些风浪的人,这种事,确实是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既然早晚要来这么一次,索性就今夜为好。

    他目光一定,面沉如水,徐徐道:“宫中的防卫,要加强一些,不过 不必闹出什么大动静,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懈怠。”

    其实他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让大家慎之又慎?这倒是没有错,可问题在于,就算你不交代,这些人也知道,此事的关系是何等之大,怎敢疏忽。

    商议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韦正德眼皮子开始跳起来,更加的不安。

    其实今夜要做的事,倒是容易,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宁愿自己不去想,可是偏偏,越是如此,心头便越是不痛快,仿佛此刻整个人都被一团乌云所笼罩,他吁了口气,过了片刻,却见杨司吏去而复返。

    杨司吏入殿,小心翼翼的道:“都督……有心事?”

    韦正德沉着脸:“杨司吏以为呢?”

    杨司吏与韦正德也算相交了许多年,一直都是韦正德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他唯有苦笑,道:“都督在想的,怕是自己身家性命吧。”

    韦正德不由冷笑:“杨司吏,你这是什么话?”

    杨司吏忙道:“请都督恕罪。学生不过是想说几句心底话而已,哎……今夜之事,毕竟不小啊,这既可能是大功。也可能是大过,干系不可谓不大,所以学生心里也是乱作一团,燕雄和赵超二人,毕竟是跃跃欲试的少年郎。可是都督与我,却早已不再是从前那样雄心壮志之人了,人活着,有人图谋的是功业,可是都督和我,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吗?”

    在韦正德脸色松懈下来,似乎杨司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禁道:“是啊,其实自那武三思死后,老夫也一直都有些不安。”

    杨司吏感同身受:“如今都督与我。都深处在这贼营之中,稍有疏忽,武三思就是这样的下场,所以学生和都督一样,都是如此。”

    二人对视一眼,俱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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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深了。

    一切如常。

    洛阳宫的禁卫,一向森严,而今日,似乎一切都照旧。

    这是一个圆月的夜晚,凉风习习。和往常一样,所有的禁卫,此刻都漫不经心的在自己的岗位。

    只不过……此时的韦正德已经一身戎装,数十个心腹尾随着韦正德。径直往宫苑深处去。

    再往前,就是景阳门,景阳门乃是外朝与内苑的城门,一旦跨入,里头就是真正的深宫内院了。

    这里驻守的,俱都是千牛卫的禁卫。是禁军中的禁军。

    过了片刻,有人悄悄的开了一道小门。

    开门的是个校尉,从里头溜出,朝着韦正德行了个礼,道:“都督,里头一切安好。”

    韦正德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随老夫一并进去吧。”

    他按了按腰间的佩刀,手心已经彻底的湿透了。

    身为一个都督,夜间擅自进入内苑,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凉风,韦正德和所有的人,身上也腾腾的开始冒着热气。

    今夜的目标,是紫微宫。

    紫微宫里住着的乃是上皇武则天。

    韦正德率先踏出一步,进入了门洞,其他人在惨白的月色下面面相觑,最后也毫不犹豫的入内。

    出了门洞,则别有一番洞天,虽然在这样的天色里,视物不清,可是依稀的月影之下,依然可依稀看到内宫中的堂皇。

    宫中的布置,韦正德早已了然于胸,他带着人,埋头前行。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道:“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韦正德面不改色,那说话的人已提着灯笼过来,原来是巡夜的宦官,那宦官走近,灯笼一抬,借着火光认出了韦正德,也不禁愣了,换上了笑脸,道:“韦都督,深更半夜的……”

    韦正德嘴角只是含笑。

    他看着这既惊讶又急于露出几分讨好的宦官。

    在这宫中,任何人都知道,姓韦的人如今是最了不起的。

    可是深夜入宫,这是大罪,而且……

    宦官话音未落,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却见一道亮光,直接插入他的胸腹之中。

    他口里溅出血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韦正德。

    韦正德的脸上只有麻木,他的气血随着血腥气的弥漫,也不禁开始汹涌起来,面上露出几分狰狞,收起了匕首,恶狠狠的道:“不必理会,去紫微宫……”

    那宦官的尸首,遗弃在了一旁的花圃之中。

    数十个精壮的武士,似乎也被韦正德所感染,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人人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脚步匆匆,随韦正德继续向宫苑深处而去。

    紫微宫的灯影,依然没有熄灭。

    这座曾经天子的起居之处,虽已显出了几分凄冷,可是那冉冉的火光,透着窗格照出来,也依然带来了几分生气勃勃。

    时值春日,桂花的香气在这座寝殿里弥漫缭绕。

    只是……天依然很黑,仿佛要压迫着殿中的灯影。

    风高夜黑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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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上皇在此

    新建文稿 (14)

    韦正德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紫微宫的正殿已经到达,大门紧闭,门口有几个贪睡的宦官,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数十人也都紧张起来。

    起初他们来的时候,都是摩拳擦掌,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这一次若是做得好,这辈子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些青壮,最缺的就是一个机遇,而如今,这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虽然要做的事耸人听闻,可是毕竟,这是韦后的意思,韦后代表的是朝廷,是天子,他们是负有圣命。

    于是在来之前,一个个人青筋暴出,激动的不能自己。

    可是真正到了紫微宫,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知道,他们即将要见的人很可怕,那个当初执掌天下,杀人如麻的女人,即便已成了病虎,依然在这个时候,让人生出了不安。

    韦正德在门前驻足片刻,身后几个武士已经控制住了贪睡的宦官。

    沉默了片刻,韦正德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恶狠狠的狞笑一声,狠狠抬腿,一脚揣开了殿门。

    宫中的殿门,即便是寝卧,也是绝不会紧锁的,这是为了方便宦官们随时入殿侍寝,他狠狠一脚,厚重的大门立即发出咯吱的声音,紧接着,殿门大张。

    幽深的大殿之中,只有一支小小的红烛冉冉发出微光,灯火摇曳,视物并不清晰。

    韦正德一步步走进去,其余人也都鱼贯而入。

    只是……韦正德虽然一步步进入昏暗的大殿,却是屏着呼吸,等待着什么。

    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醒睡梦中的武则天,武则天必定会有所动静,可是什么都没有,大殿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分一毫的声音。

    韦正德心里不由有些发毛,想必……那个老妖妇,年纪太大,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已经分辨不清了?

    此前韦正德就得知。武则天一直身染重病,身子好的时候,才勉强去明堂,其余时候,都缩在这寝殿之中,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只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客气和犹豫的了,自然是该一不做二不休,免得夜长梦多。

    韦正德加急了脚步。率人往卧榻方向扑去。

    待到了卧榻边,他抽刀,双手高高举起,狠狠的朝下一斩。

    这惊鸿一刀下去。让身后的武士们都不由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今夜的事,应当结束了。

    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没有什么千钧一发,不过……只要顺利就好。

    他们自知这毕竟不是游戏,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因为有了结果,方能换来前程,而至于过程是什么,一丁点都不重要。

    只是这个时候,韦正德却是惊讶的发出声音。

    所有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便听韦正德愤怒的道:“榻上没有人。”

    短短的五个字,顿时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没有人……

    上皇夜里不在这里睡觉,还能去哪?

    走了?

    绝不可能,禁军对上皇一向‘戒备森严’,这洛阳宫的后苑,便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去了其他宫寝?

    这更是于理不合。

    上皇如此年迈,又是重病缠身,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难道还会乱窜不成?

    可是……榻上确实没有人。

    韦正德甚至希望自己的感觉完全错误,那一刀狠狠斩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入骨入肉的声音,有的,只是劈破锦被的闷响,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

    他瞳孔收缩起来,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脑海中,想到了那个曾高高坐在万象神宫御案之后的那个女人,那时候的武则天,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再高贵的豪族子弟,在他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再勇猛的将军,也是唯唯诺诺。

    他不禁后退一步,低声怒斥:“快……掌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开始有些不受控起来,他没有收回长刀,却发现提刀的手有些无力。

    有蹊跷,事有反常即为妖,于是乎,心底深处,不禁生出几分恐惧。

    七手八脚的武士们忙掏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宫灯引燃。

    一盏、两盏、三四盏灯亮起来。

    韦正德不禁恍了恍神,眼睛显然有些不适,所以他擦了擦眼睛。

    果然,榻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团龙凤锦被。

    塌下,也没有屐履,更不可能是方才的动静导致了武则天的警觉,从而在转瞬的功夫,武则天逃离躲避。

    他还是不信,不禁手去握了握锦被,被上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韦正德脸色铁青,今夜……根本没有人睡在这里。

    大殿之中已经是灯火通明,突然有人道:“上……上皇……”

    韦正德看向那个诧异又浑身瑟瑟作抖的武士,这个人他是认得的,乃是自己的卫士,平时胆子颇大,可是现在,牙关却是咬的磕磕作响。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朝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儿,乃是寝殿中的一方案牍,作为曾经的天子,许多奏疏,还是需要在寝殿中批阅,所以这个诺大的寝殿,自然不只是卧榻这样简单。

    御案是由几层御阶组成,上头摆了案牍,武则天就端坐其中,背后则是的描金的屏风。

    武则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想必在韦正德进来之前,她便在此恭候多时,韦正德等人冲进来,杀至卧榻,她也在此端坐。

    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韦正德,看着韦正德身后的武士。

    即便没有声音,即便只是老态龙钟的垂坐,甚至是身子有些疲惫,不得不用手肘去撑住御案,这个老人,却给了所有人心头重重一击。

    一些人已经有些慌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的身上寻找到勇气。

    韦正德更是面如死灰。

    武则天知道他们要来,是走漏了风声吗?不……不……理应不会吧,知道此事的人,都在这里,这些人,尽都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

    既然如此……那么………又是什么缘故吗?

    他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冷汗淋淋,后襟早已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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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则天端坐在御案之后,她的身边孤零零的,除了上官婉儿侍立一旁,再无他人。

    她看着韦正德这些人,抿了抿嘴,居然笑了。

    咯咯……

    笑声之中,居然带着一丝浪漫。

    可是这声音,在韦正德等人的耳里,却如魔音。

    想了想,韦正德上前,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害怕,一旦露出了畏色,那么身后的所有人,仅剩的最后一点勇气也要失去了。

    所以他狞然一笑,踏步上前,躬身很勉强的行了个礼,道:“臣洛阳都督韦正德,见过上皇。”

    虽然行礼如仪,可是嘴上却并没有半分的尊敬。

    只是说话时的颤音,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其余人见状,纷纷上前几步,却都没有发出声响。他们在等韦正德的命令。

    武则天气定神闲,似乎早已忘了,这些人是如何冲进来,又一个个手提兵刃,人人杀气腾腾的。

    武则天张了张口,淡淡道:“噢,韦卿,有日子不曾见了,怎么……这深更半夜的,韦卿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朕的寝殿,所为何事。”

    窗户纸都已经捅破了,武则天居然还问所为何事。

    显然……这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这个时候,本就心乱如麻的韦正德更加哑口无言了。

    他今日要做的事,本来就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也承担了极大的风险,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何必要多此一问。

    武则天又笑道:“韦卿不言,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既然韦卿不说,那么朕或许……可以猜测一二。”

    韦正德本想咬牙切齿说一句杀了这妖妇,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尤其是武则天这悠闲从容的样子,让他下定不了决心。

    况且他心底深处,一直都有疑问,为何此事会泄露出去,现在武则天要‘猜测’一二,让他竟隐隐想要得知一些真相。

    只是他不知道……真相是需要用血换来的。

    这几十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此刻居然都跟扭捏的大姑娘一般,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站着。

    武则天身子微微后靠,手指头搭在了御案上,轻轻的打着拍子,身侧的上官婉儿则是戏谑的看着韦正德,明明在这数十个汉子的对面,是两个娇弱的女子,可是即便是在这夜黑风高的长夜,这些汉子,竟好似被人戏耍的老鼠一样。

    所有人的心都沉下去,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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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u

第四百五十二章:圣天子

    武则天看着韦正德,她沉吟着,似乎是在想着措辞。

    “此事,应当如何说起呢?”

    犹如邻家的老妪,絮絮叨叨。

    只不过……武则天这个老妪,无论换上任何的言辞,都足以让人可畏。

    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这幽幽的大殿里,除了她的声音,再无动静。

    武则天笑起来,道:“要说起来,话可就很长很长了,想必应当是从迁都开始吧。迁都的时候,你们韦家……”武则天说到你们韦家,故意似笑非笑的看韦正德。

    韦正德早已心乱了,早就没心思计较这些。

    武则天继续道:“你们韦家早就想将神策府除之而后快,这是理所当然的嘛,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说到这里时,一旁的上官婉儿想到了什么。

    上皇在武三思无法立为太子的时候,就早已准备了庐陵王李显登基,而李显被凶悍的王妃韦氏控制,这是人所共知的事,那么上皇必定已经料到,一旦李显登基,韦氏必定当权。

    再细细一思量,韦氏当权,这是上皇容许的事吗?上皇既然料到会有今日,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的很清楚了,秦少游练神策军,秦少游治神策府,神策府财源广进,日进金斗,这一切一切的纵容背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制衡韦家,而事实上,无论韦家和神策府的关系好坏,这都不是根本的问题,因为即便他们曾经相交莫逆,一旦双方都达到了权利的顶峰,就必定要争锋相对,甚至你死我活。

    上官婉儿轻轻的看了武则天一眼,秦少游是棋子吗?韦家现在看来,未尝不是。

    她抿抿嘴,欣赏着韦正德等人的反应,上官婉儿发现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仇恨。反而有一些惋惜,某种程度来说,这些人……即便是韦正德这样身居高位的,只怕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武则天继续道:“于是。韦家就想了个法子,要用武三思,来制秦少游,这个法子,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武三思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哪里会是秦少游的对手,于是,就有了武三思被诛,自此之后,韦氏再没有真正能制衡秦少游的手段。”

    “哎……万物的兴废,都是有迹可循的,秦少游治河南,政绩卓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你们韦家既然制不住他,也不愿意让他日益膨胀,况且……韦氏这个人,心思很深,野心勃勃,哪里会甘于,做一个小小的皇后,她呀,若是换做是其他时候。不过是个寻常悍妇罢了,可是有了机会,就免不了贪权。”

    “秦少游在河南府日益壮大,可是韦家呢。韦家也逐渐开始站稳脚跟,剪除异己,独揽朝政,只是这还不够,韦氏是朕的儿媳,她的心思。朕岂会不知,她想学朕,想要一步登天,可是这天下是李家的,无论姓李的再如何不好,韦家想要学朕,只怕也是不易,固然庙堂之上,尽都换做了韦党,可这又如何?韦家若是敢图谋不轨,难道就不怕出第二个李敬业吗?只怕在你们韦家心里,这第二个李敬业,就是秦少游吧。”

    “假若秦少游借此机会,登高一呼,天下人对你们韦家本就厌倦,这时必定会群起响应,一个弹压不住,韦家的所有如意算盘,可就彻底的打空了,韦氏和你们这些韦家的徒子徒孙,怎敢来冒这个风险,所以你们韦家想要更进一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彻底剪除神策府。”

    “可是难啊,天子与秦少游的关系似乎还算不错,没有足够的理由,即便韦氏下定决心,天子那边,也未必就肯就范,显儿虽然糊涂,可是不至于糊涂如斯。况且没有足够的罪证,也难以服众,不免遭人质疑。”

    “你们必须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偏偏秦少游的背后,是关东士族,这些关东士族,实力远远不如你们关中人,可是论起收揽人心,你们却是远远不如的,你们想要一个正当的借口,是吗?”

    “如此算起来,你们想要动神策府,就难免要打到朕的头上。若是今夜,朕暴毙于洛阳宫,你们再四处来抓刺客呢?朕乃上皇,上皇遇刺,大家第一想到的人,只怕就是秦少游把,毕竟,想当初是秦少游杀死了武三思,而武三思是朕的侄子。更不必说,只要你们需要,大可以事先伪造一份朕要剪除秦少游的旨意,如此,便可自圆其说,向天下人说,朕因侄子为秦少游所杀,这秦少游当初,又曾夺门取了朕的皇位,朕心中含恨在心,早就伺机报复,于是秦少游先下手为强。”

    “如此一来,一个小小秦少游,居然敢杀朕这上皇,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胆大包天,几乎可以想象,莫说是天下人无话可说,便是当今天子,自己的母亲被杀,若是不能杀秦少游,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朕今日一死,你们便可一箭双雕,再借机拿秦少游,神策府立即群龙无首,转眼便可灰飞烟灭,韦卿,不知朕猜的对吗?”

    韦正德的额头,已经是淅沥沥的冒着冷汗。

    其实韦后和韦弘敏为何要让自己杀武则天,他自己也是不明所以,只不过既然这是韦家的意思,他只能照做就是。

    本来以为,这只是走漏了风声,让武则天早有准备,可是现在武则天如此丝丝入扣的剖析出来,这就不是走漏消息这样简单了,韦家的所有把戏,其实早就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武则天抿嘴,笑的更是和蔼:“你们……倒也是好算计,如今朕早已成了囚中鸟,你们想要杀朕,还不是探囊取物。”

    …………………………………………………………………………………………………………………………………………………………………………第二章送到,除夕快乐。大家长命百岁,身体健康,阖家欢乐。(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灭族

    探囊取物?

    当真是探囊取物吗?

    当武则天轻巧的说出这四个字,配合上一丝冷笑的时候。韦正德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更发的觉得这个女人捉摸不透,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于是他硬着头皮,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从来就不曾有过选择,那么现在,只好拼了。

    于是他冷笑:“既然陛下知道,那么韦某也没什么可说的,不错,我便是奉命前来取了上皇的人头,将所有的干系,都推到那秦少游的头上,这是一箭双雕,只不过……上皇这一次死定了,即便上皇知道了这些底细又如何?诚如上皇所言,这禁卫,都掌握在了韦某手里,而这洛阳宫,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上皇在此,便是笼中之鸟,韦某……得罪了。”

    他已经站直,挺着长刀。

    身后的人依然心乱如麻,不过韦正德的一番话,总算给了他们些许的鼓励。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拼命吧,大家本来就是铤而走险来求取富贵的,现在这个女人就在眼前,何惧之有?

    数十个人,杀气腾腾,一个个面目狰狞起来。

    武则天却是巍然不动,仿佛他们的一切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武则天笑了。

    这一笑,没有让人感受到温暖,反而又让原本高昂起来一些的情绪低落了下去。

    武则天凤眸一转,带着笑意,慢悠悠的道:“朕既然料到了今日,其实还料到了一些东西。”

    韦正德突然发现,这个‘妖妇’,很会煽动人心,每一个字,都让人心寒和胆颤,可是她的话又如魔音,让韦正德很想听下去。他想知道。武则天还料到了什么。

    武则天好整以暇的道:“你们既然要行事,就必须做到快刀斩乱麻,只是这禁卫固然是你们韦家所控制,可是既要掩人耳目。到时候好栽赃到秦少游头上,再者禁卫龙蛇混杂,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信得过的。对吗?”

    “……”韦正德脸色微微一变。

    武则天道:“所以韦都督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你能调动,或者说信得过的人。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按理来说,数十人,其实也够了,可是也不够。”

    韦正德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其实就是朕的机会,假若你是鲁莽之人,直接调动兵马,要陷朕于死地,朕现在,只怕已经身首异处。偏偏。此事不能外泄,寥寥数十人,朕还是有几分自信的,韦都督, 你将朕视作笼中之鸟,似乎已经忘了,其实……朕也已经将你当做了瓮中之鳖。”

    什么……

    韦正德脸色大变。

    其实方才他所谓的‘自信’,自然是自己欺骗自己,很多事,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推敲,人家既然已经料到了你会痛下杀手,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武则天神情如此从容。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你们这几十人……太少了。

    这就是武则天取笑的地方, 而某种程度来说,也显露出了武则天的自信。

    她有杀手锏……

    韦正德如此,其余党羽,当然不是傻子,他们又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于是一个个慌张的左顾右盼,移动的脚步也戛然而止,生怕遭遇到什么陷阱。

    大殿里的灯火依旧冉冉。

    武则天只是含笑,看着这数十个噤若寒蝉的人。

    突然,一股股劲风吹来,一闪闪的窗户猛地打开。

    烛火被劲风一吹,猛地摇曳,大殿之中的灯火,也是忽明忽暗起来。

    “快看。”有人惊叫。

    大殿有门窗三十余扇,而每一扇,此刻都已经洞开,每一扇的背后,都露出了一个人影。

    有宫娥,有宦官。

    单凭这些宫娥和宦官?

    可是没有人大意,很快,他们发现了一桩更为可怕的事。

    武则天幽幽叹了口气,道:“不必看了,这些宫娥和宦官,都是朕的心腹,或许有的宦官和宫娥,你们自以为已经收买了他们,确实在这紫微宫里,有不少人开始与你们韦家亲近,是吗?”

    韦正德咬着牙,武则天自从退位之后,武则天身边的心腹,也渐渐对武则天冷落起来,更有不少,开始和韦家的人打交道,其中有不少,都和韦正德关系不错,紫微宫有任何一举一动,都有人揭发。

    这也是为何韦正德放心的原因。

    可是现在……韦正德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一开始就只是个陷阱。

    武则天叹口气,道:“朕既然要自称上皇,怎么可能不留一点后路,你们或许收买了他们,可是朕在禅位之前,就早已收买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族人和家人,绝大多数,都被朕好生用一些心腹之人照拂,如今一个个,非富即贵,韦都督,你想想看,他们会平白无故去为你们效劳吗?这些,不过欲盖弥彰的小伎俩,若是他们不与你们韦家亲近,你们韦家必定会撤换掉他们,所以他们对你们讨好,其实是朕的授意,朕在紫微宫做了什么,也都授意让他们传报给你,其实……他们还是朕的人。”

    他们的族人和亲眷,都已经被武则天安置和照料,现在都在外头过着好日子。

    那么换一句话来说,也可以是,一旦武则天有什么好歹,他们的族人和亲眷,也可能会被杀的一个不留。

    这个世上,即便是最底层的宦官,只怕也会有亲人,而这些亲人,某种程度,就成了他们心里唯一的寄托。

    韦正德细思恐极,他终于意识到,或许从武则天退位之前,武则天就已经布置下了一切。

    为的是今日吗,又或者是,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武则天抿嘴又笑:“你们或许以为,这些宦官,手无缚鸡之力,人数,也不多,自然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不过……恰好,朕在在数年之前,就曾在紫微宫中,储存了一批劲弩,这些劲弩,都是最精良的匠人打制,说起来,似乎还过得去,平时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们,偶尔也会悄悄演练,对弓弩多少也颇为熟稔,也就是说,一旦你们敢轻举妄动,那么数十张劲弩便可齐发,韦都督,你害怕吗?”

    韦正德心凉透了,他浑身已被冷汗浸湿,他只能咬牙切齿:“是吗,这又如何,即便如此,殿中并不大,生死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一轮劲弩齐发之后,至多,也就死伤一半的人,可是韦某照样有机会,将上皇格杀。”

    “是这个道理。”武则天点头,居然认同了韦正德的话,却依然含笑:“可是一轮劲弩之后,这些宦官,少不了还要护驾,这就免不了要打斗下去,紫微宫这儿,只要动静大一些,必定会惊动附近的所有禁卫,到时候,韦都督众目睽睽之下,也要取朕的性命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韦正德脸色一变,他咬着牙,突然察觉到,自己已经是山穷水尽。

    他要杀武则天,唯一的办法就是谨慎行事,因为杀武则天不是目的,栽赃秦少游才是目的,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只能越少越好,可是一旦武则天有了防备,有了自保的手段,这里发生了打斗,那么势必,无数的禁军就会开到,那时候,这消息怎么掩盖的住。

    就算他是禁军都督,禁军都要听命于他,可是毕竟,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杀的乃是天子的母亲,乃是太上皇,他还杀的去手吗?就算当真让他得逞,这件事流传出去,又怎样栽赃秦少游,而一旦如此,他韦正德就成了众矢之的。

    杀太上皇,是万死之罪,只要此事铺在了阳光之下,就是万死莫恕,即便是韦正德也不可以。

    再退一万步,他就算负有皇命,天子对此颇为乐见,可是天子敢向天下人承认这是自己指使,要杀死自己的母亲吗?唯一的可能,就是拿韦正德来做这个替罪羊,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借此,才能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事到如今,韦正德已经输了。

    韦正德想得到,他的这些党羽,哪里没有想到,上皇杀不了,或者说,就算杀了,他们也已死路一条,只要消息走漏,他们就统统都要去死,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是他们不杀……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武则天还是要将今夜之事公布于众,即便是韦家可以保全的了韦正德,那么自己这些小鱼小虾呢?

    必死之局!

    不少人身如筛糠。

    武则天已经长身而起,她冷冷道:“韦正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传朕的旨意,诛贼首韦正德者,朕必有厚赐,即便是有什么过错,也可既往不咎,若是有党羽胆敢负隅顽抗,则朕必灭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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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新年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试看天地翻转

    洛阳宫里,已是杀气腾腾。

    一队队的禁卫调拨出来,紧接着,在这风高夜黑的夜晚,有人的宿舍被直接踹开。

    “什么人……”

    “张将军可在?”

    “是赵中郎,赵中郎寻我何事?”

    说话的声音,明显轻柔很多,黑灯瞎火的,又是卫戍时临时的住所,屋子里没有掌灯,很是昏暗。

    “都督今夜要召集众将,有大事要相商,张将军,军令如山,速速准备。”

    “是,是。”

    那人一骨碌的翻身起来,心里却不免有些不满,这个赵中郎,仗着是都督的女婿,也太过嚣张了,都督寻人就寻人,何必要踹门而入,还有,门口的两个亲兵是做什么吃的,为何不通报。

    不过这位张将军只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都督大人有什么不快,于是不敢怠慢,忙是翻身起来掌灯,他还带着的几分酒意,待打了火折子,将烛火点起,回眸时,他愕然愣住了。

    四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是杀气腾腾,为首的就是都督的女婿赵超没有错,不过赵超手里提着刀,一脸的狞然,不好……

    张将军后退一步,皱眉:“赵中郎这是……”

    赵超慢悠悠的道:“都督谋反,已经伏诛,张将军,你素来和韦正德相交莫逆,你还有一个儿子,承他的恩惠,调去了长安大明宫里任职是吗?”

    张将军顿时脑子嗡嗡作响,都督谋反,还被杀了?

    这种事,他不敢信,可是又不敢不信,按理来说,真正和韦正德相交莫逆的难道不是你赵超,你还是他的女婿呢。

    不过张将军是韦正德的亲信没有错,韦正德杀武则天,之所以没有叫张将军去。只是因为,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外头的禁军,还需要许多信得过的人来掌控。所以此事,并没有告知这位‘张将军’,这不过是韦正德的后手罢了。

    张将军喉结滚动,一时竟是作声不得,因为他实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赵超已经等不及了,他提刀,恶狠狠道:“你便是韦正德的党羽,如今事发,我等奉命杀贼,来,杀!”

    一个杀字,便有刀风带起,一下子把刚刚点起的豆蔻烛火扑灭,屋中又陷入了黑暗。可是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呼,如狼似虎的人冲上去,一阵猛砍,血腥味弥漫开来,有人狠狠踹了几脚之后,道:“赵中郎,已经死了。”

    赵超颌首点头,他现在的精神,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压抑着颤抖的嗓子道:“下一个,还有朱进。”

    今夜……注定是要有许多人死的。

    韦正德经营了这么久,在洛阳的禁军之中,早就不知安插了多少的人手。这些人固然有一部分,如赵超这样,被韦正德叫去一道杀武则天,可是还有一部分,却是混杂在禁军之中。

    赵超这些人,已经回不去了。当他们提刀砍死韦正德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他们的新主人,现在正在长乐宫中安睡,而他们,却必须在这里,将所有潜在的危险,全部清除出去,这些人,都是禁军中的骨干,各有自己的心腹和亲兵,再加上握有上皇旨意,此时已是分头动手,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名册,任何未来会成为新主子障碍的人,今夜都不能活着看到明日的曙光,一个不留!

    赵超眼中布满了血丝,却是不知疲倦一样,血腥气入了他的鼻中,他竟已没有了一丝的反应,已经麻木了。

    他慢悠悠的道:“今夜朱进在哪个门当值?”

    “安定门。”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便咔擦咔擦的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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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曙光初露,一道道金黄的晨阳宛如绽放一般,直接射在了洛阳宫的琉璃瓦上,宫墙亦好像镀了一层金,各处宫殿和各处宫门,卫戍依旧,城墙上,一个个矫健强壮的禁军,依然伫立于此。

    没有人知道紧闭的大门之后发生了什么,对于绝大多数的芸芸众生来说,今日依旧和昨日一样,和许许多多的日子一样,一样的没有什么寻常之处。

    唯一稀罕的是,应天门洞开。

    应天门本叫则天门,只是李显登基之后,将这座正南的皇宫大门改了名字。

    这固然是隐去武则天影响的一个小小举措,而这座大门,几乎等于是洛阳宫的正门,平时的时候,几乎不开,只有天子出行,或者是藩王和各国的使节觐见时,才会偶尔开一开。

    自从天子迁都,这座大门仿佛成了禁忌,天子只要还在长安,就永远不会出入,使节和藩王们,也不会再来,所以……按照常理,它理应永远紧闭,除非大唐的主人什么时候来了兴致,来这里出巡一遭。

    可是现在,天子远在长安,大门却是开放。

    紧接着,一辆马车已抵达宫门。

    赵超几乎是满脸堆笑,他已换上了一副新的铠甲,穿戴于身,显得颇为威武,可是那脸上的笑容,却早已隐去了肃杀之气,他几乎是快步带着几个兵士迎来,紧接着,马车停住,车上的人下来,最先出来的,乃是秦少游。

    秦少游下车,随即小心翼翼的扶着上官婉儿下车。

    上官婉儿的突然出现,让秦少游大吃一惊。

    而事实上,沿途上已经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让秦少游计较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了。

    本来若是宫中有人前来请秦少游入宫,说是上皇召见,秦少游是绝不可能动身的,因为武则天已经被软件,即便有她的圣命,也可能是上皇被人挟持所书,一旦进了洛阳宫,那儿,就是韦家的地盘了,秦少游绝不会冒这个风险。

    可是前来传达的,却是上官婉儿,这或许是上皇的故意安排,若不是上官婉儿亲自动身,如何能取信秦少游,如何能向秦少游保证,这确实是武则天的意思呢。

    见到了上官婉儿,秦少游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他绝对的信任她,既然如此,自然入宫好了。

    路上秦少游只问了一些大致的情况,宫中的惊心动魄,他也无法去计较,不过一些重要的信息,他却是多少心里有数了。

    韦正德已死,这位洛阳的禁军都督,居然轻而易举,就已人头落地,而且这应天门的开放,几乎也可以让秦少游断定,武则天已经掌握了整个宫中,甚至,是所有的禁军。

    想来……实在有些可笑啊。

    韦家为了囚禁武则天,为了让禁军成为秦少游的又一个掣肘,几乎是枉费了心机,他们在禁军中的经营,远远比许多人想得更加深入,这洛阳宫,本该是韦家的铁桶,既成为秦少游的喉中的梗,同时也是武则天的囚笼,可是……一夜之间就已经翻转了。

    秦少游抬眸,看着这依旧巍峨的宫城,心里不由感叹,这里,不知见证了多少的变迁,也只有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方能成为此间的主人,而如今,这里的新主人,正在长乐宫等待着自己。

    没有意气风发,没有什么得意洋洋,秦少游抬步,他心思有些乱。

    不过上官婉儿却总算让秦少游镇定了不少,他不信武则天,却信上官婉儿,也许,已有两年不曾见面,可是秦少游依然深信这个女人。

    赵超的笑如沐春风,先是给上官婉儿行礼,亲昵的道:“上官待诏,小心一些。”

    又对秦少游道:“见过殿下,末将有礼。”

    秦少游只是朝他笑笑,这个人很面生,不过禁军和神策军水火不容,几乎没有打过任何交道,所以秦少游只认得韦正德,其他人,一概不认得。

    不过……想必这个人朱楼那儿应当是摸清了他的底细的,可是对于朱楼来说,任何一个人在他们那儿,都不过是一串冰冷冷的文字记录而已,性命是什么,有没有胡须,胡须有多长,眉毛是浓密还是稀疏,眼睛是大是小,反正……秦少游是无法用这些东西,来辨认出人来。

    赵超在前引路,一队禁卫则是亦步亦趋的护卫着秦少游与上官婉儿,直至洛阳宫,上官婉儿则先行去禀告。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所以武则天还未起身,因此秦少游只能在外干等,至于赵超,也是束手于此,他对秦少游笑呵呵的,颇带一些讨好,偶尔和秦少游寒暄几句,秦少游自然也就不咸不淡的回答,毕竟事情太多突然,秦少游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这个改变。

    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武则天已经彻底扭转了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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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命中注定

    秦少游是什么人,赵超是心中了然的,如今上皇虽然掌控住了洛阳宫的局面,可是要维持河南,或者说,接下来要有什么作为,就不得不拉拢住秦少游。

    正因为此人重要,赵超少不得想要多多巴结,偏偏秦少游想着心事,没工夫理他,这让他颇有丧气。

    过了片刻,上官婉儿出来,朝秦少游使了个眼色。

    秦少游点头,快步进入殿中。

    此时的武则天,并没有盛装,只是一件凤袍披在身上,显是刚醒,所以带着几分疲态,她看了秦少游一眼,露出了笑容。

    而秦少游与她对视,双方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

    以往的秦少游,觉得武则天深不可测,那时候的自己,看武则天更多的是高山仰止,可是如今,当秦少游一步步走来,渐渐成为大唐朝一等一的权臣时,却渐渐能理解这个女人了。

    人生在世,本就是变幻莫测,可是人到了武则天和秦少游的境地,他们的选择其实并不多,他们想要活下去,唯有牢牢抓住手中的东西,而一旦这些东西不见了,那么就是任人宰割的境地。

    武则天如此,秦少游如此。

    所以他们必须缜密的思考,必须细心的谋划,他们渐渐的尽量不去相信别人,他们尽力的去把每一个人,都当做自己的棋子。

    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输了就失去一切。

    秦少游拜倒:“臣秦少游,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令月如何了,朕两年不曾见她,朕听说,她生了个孩子。好啊,朕布置了许多的事,可是许多事到了后来,都让朕始料不及。唯独令月的布置,朕最是满意,秦少游,你是朕的乘龙快婿,朕今日第一个要召见的就是你。宫中的事,想必有许多你还不清楚,不过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朕坐在这里,今日与昨日,已是天翻地覆就可以了,宫中的禁军,已经彻底成了朕的死士,他们的忠心。虽然不太牢固,不过朕又法子制住他们。韦正德?哼,此贼已经为朕所诛,韦家的人……毕竟还是太嫩了,他们哪里经历过什么风雨呢,他们因为,朕有今日,是因为见宠于先帝,所以才能君临天下。他们错了,他们正因为错了。方才以为,韦氏和朕是一样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错误。朕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这一番话,包含着很多的信息,尤其是后半截,武则天几乎是不屑于顾的口吻道出来。

    韦氏有罪吗?

    他们软禁武则天,他们一手遮天,这些在武则天看来。都不是罪孽。

    这个世上,但凡是到了韦家这样地步的人,都是如此,所以,这不是罪。

    可是在武则天的心里,所谓的罪,不在于人的好坏,而在于他们的无能。

    韦氏以为自己和武则天,就可以称为第二个武则天,可是她显然大错特错,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今日坐在这里的女人之所以独一无二,并非只是因为见宠于先帝这样简单,所以韦氏错了,错就错在,他们轻视了这个女人,他们对这个女人少了太多太多的敬畏,用韦正德这样的草包来看管武则天,就是最大的罪孽。

    秦少游含笑,某种程度来说,武则天在吹牛,不过吹牛这东西,往往分两种,一种是平庸的人吹牛,往往这种人,只会惹人发笑而已,还有一种,则是武则天这种,只是……她的话在任何人的耳中,绝没有人敢耻笑,有的,只是敬畏。

    秦少游道:“公主殿下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平安。”

    武则天点点头,显得很是满意,道:“那么你呢?”

    “臣?”秦少游微微一愣。

    武则天道:“对,朕要问的就是你,这两年,可好吗?”

    “臣还过得去,这也是托了上皇的洪福。”

    武则天非但没有客气,反而点头:“不错,你之今日,除了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之外,都是朕给予你的,你想必也知道,朕为何要将今日的一切给你,朕给你的东西,时至今日,也不是想要拿回来就能拿的回来,不过朕却知道,你手上的这些东西,已有人窥测很久了。秦少游,你我都陷入了死地,你明白了吗?”

    死地。

    这句话不是武则天危言耸听,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当她给秦少游这些东西的时候,秦少游就已经陷入了死地,一个孩子,手里握着金元宝,一个厨子出身的人,却已成了朝中鼎足轻重的力量,接下来是什么?接下来就是强敌环伺,就是无数人垂涎,没有了韦氏,就会有张氏,没有了张氏,就会有皇太子,这些人,都会是秦少游的敌人,只要秦少游还在河南一日,就会有许多人夜不安寐。

    所以武则天对秦少游很是放心,因为本质上,秦少游与她要对付的人永远都是冲突的,这个矛盾,绝不是一个退让就能化解。

    秦少游没有犹豫,他知道这位岳母大人,此刻正在等候着自己的态度,有些话,没有必要细说,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秦少游郑重其事的道:“臣蒙受陛下恩典,宁愿肝脑涂地,供陛下驱策。”

    “好。”武则天满意的点头,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回得到这个答案,可是秦少游的痛快,让她还是禁不住喜上眉梢:“朕现在,就是要借用你,自然……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你我之间,终究还是姻亲,你看,朕和你,现在不过蜗居于河南府,不过……这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意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朕还有许多事要做,要一件件的来,急不得,这首先嘛,就得先把长安的那些家伙们,吓一吓了。”

    吓一吓……

    听到这里,秦少游不禁莞尔。

    这样凶险的事只是用吓一吓去形容,这……还真够乐观的。

    武则天沉吟片刻,道:“明日,你让令月入宫来见见朕吧,把孩子也带来,至于你这神策军,近来加强一些卫戍即可,眼下……想来也不会有事,韦家在长安,怕是要自乱阵脚,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兵祸,若有什么事,朕会让婉儿去传旨。”

    说到了上官婉儿,武则天不禁微微笑道:“这个丫头,一直跟在朕身边,朕最信得过的也就是她了,这些年,也是苦了她,让她跟着朕担心受怕不说,还得让她分担许多事,不过……眼下似乎一切都过去了,朕会好好善待她,将她当做令月一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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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长乐宫出来,上官婉儿已在这里久侯了,紧张过去,上官婉儿朝秦少游笑了笑,变得轻松了许多,她眨眨眼,道:“陛下说了什么?”

    “上官待诏认为呢?”

    上官婉儿嗔怒:“分明是我问你,你却为何又反诘到我头上。”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秦少游心情轻松,道:“这可怪不得我,上官待诏在我心里,一向是神机妙算,冰雪聪明。”

    上官婉儿忙是咳嗽,不禁失笑,最后道:“秦少游,你害怕吗?”

    “什么?”秦少游想不到上官婉儿突然问这个。

    上官婉儿抚了抚额,看向远处的斜阳,她眼里露出复杂,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她幽幽道:“上皇的心,何止是小小的河南府,她所图的,乃是天下,可是这天下之大,何处是个尽头呢,秦少游,你们男人也是如此吧,有时候,我也为上皇的伟业而激动不已,可是有时候,我却总觉得错了,人……为何总是如此呢,这天下之大,却是布满了荆棘,并非是每一次,都可以神机妙算,每一次都可以顺利,可是只要错一次……”

    秦少游看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此时只给他留了一个侧脸,这个很有心计的女子比从前瘦了,带着几分娇弱,秦少游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上官待诏,其实……并非是上皇的心大,而是,她已无路可走了,到了今日,她唯有一步步向前,绝不能停歇,即便布满了荆棘,她也必须走下去,因为她若是停了一步,等待她的,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她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所以我从不想这些,我要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宁愿有声有色的去死,也绝不苟活于世。所以我不害怕,因为当我害怕时,便是许多人对我举起屠刀的时候,这是注定之事,谁也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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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天要塌了

    上官婉儿笑了笑,她看着态度异常坚决的秦少游,不禁侧目,她定了定神,道:“是啊,似乎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别无他法了。”

    她心情好似好了许多,低声和秦少游说了几句话。

    无非是说,宫中的局面大致如何,禁军之中,如今撤换掉了什么人,如今掌握禁军的又是何人。

    还有韦正德的死。

    当秦少游得知韦正德欲杀武则天的时候,心里不由有些震惊,韦家的人,杀武则天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被武则天把握住时机。

    想想看,假若不是韦正德杀武则天来嫁祸秦少游,又怎么可能,会带着区区数十个心腹,尽力的将紫微宫的守卫调遣开呢,而武则天,显然为了这一日,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韦正德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却成了被麻雀捕食的螳螂。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秦少游感到后怕了,假若真让韦正德得逞,那么所有的脏水,都可以泼到他秦少游的身上,到了那时,他就是百口莫辩,朝廷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调动兵马,将河南府围得水泄不通,最后一举铲除自己。

    自己的力量,虽然不算弱小,却显然还远远不大与天下人为敌的地步。

    韦家处心积虑,只怕也是不愿意再给自己任何时间,这也足够证明,在长安,韦家已经占据了主动权,而且已经牢牢的把持住了朝政,这并不是太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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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即将出宫的时候,便见到狄仁杰远远而来,二人也算是老交情,相视一笑,秦少游明显看到狄仁杰眼中的复杂之色,他对武则天想必也是有感情的,无论怎么说。是武则天发现了他,并且提拔了他,这便是知遇之恩,他放肆的顶撞武则天。武则天不以为意,他极力支持李氏,可是他所支持的李氏,在第一时间,就是彻底剥除了他的权柄。

    或许……此时的狄仁杰在内心深处。还是相信他的君君臣臣那一套,只是现实是何其的残酷,当武则天重新站起来,立即召见他的时候,秦少游心里想,此时的狄仁杰,心里在想什么呢。

    秦少游摇摇头,狄仁杰似乎看出了秦少游目中的其他意思,有些尴尬,却还是上前:“殿下。”

    秦少游背着手。笑吟吟的道:“狄通判前几日抓了本王府上的几个属官,却不知他们犯了什么罪?”

    狄仁杰正色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

    还是那倔强的样子,不肯让步。

    秦少游哂然一笑,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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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快报,已经火速的送到了长安。

    长安震动。

    各部都是目瞪口呆,几乎再没有人有心思去署理政务了,三省那儿,再没有人有了心思。

    杨再思整个人突然像是消失匿迹一样,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也不做。别人的低声议论,他也漠不关心,只是到了尚书省,便关起门来。自己喝着自己的茶,看着自己的书。

    担忧的人也有,韦家兄弟首当其冲。

    他们是真正的吓到了。

    韦正德的人头直接送了来,这韦正德,可是韦家的人,还是禁军都督。这个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可是偏偏,韦家人除了吓得面如土色,竟是无计可施,即便是韦后,现在居然也是谁也不见——病了。

    事态显然是尤为严重,可是这朝廷上下,衮衮诸公,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韦正德人头落地,理由是要行刺武则天,证据一切都是确凿的,至少禁军那边,是一口咬定了。

    可问题就在于,韦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反而让人疑心,这韦正德乃是韦家指使,竟要行刺上皇,上皇的声名,在从前很坏,可是近两年,却是好了起来。毕竟已经禅位了,没有了利益冲突,无论是朝廷还是豪族,自然是上下一致的好评。

    况且,若当真是韦家指使,这韦氏乃是上皇的儿媳,儿媳杀母,这是何等耸人听闻的事。

    现在莫说是追究韦正德的问题,便是韦家自己,还得想着撇清关系呢。

    更可怕的是,武则天据说掌握住了洛阳宫,次日清早,秦少游便前去觐见,这里头的默契,实在让人细思恐极。

    河南府,可是有五万的精锐了,况且还有神策府的无数钱财作为支撑,有关东士族地支持,可怕的是,如今还有上皇的号召力。

    这个世上,钱财和兵丁固然是可怕,可是对于朝廷来说,除非有完全碾压的力量,否则,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是有了一个有足够号召力的人与之结合起来,才是可怕的。

    历来谋反的人,哪一个不需要寻一个皇子或者是废帝出来,秦时,天下人反秦,于是寻了个楚国的后裔,王莽篡汉,义军立即寻了刘家的皇室为天子,而如今,武则天显然足以胜任这个身份。

    她是上皇,她曾治理天下,而且天下曾治理的井井有条,固然也有血雨腥风,却比之当下,却更令人怀念。

    至少在眼下,就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对上皇多有‘挂记’了。一个秦少游,本就难以对付,而如今,再加上一个武则天,这是何其恐怖的事。

    韦弘敏第一时间,就已经嗅到了这个风险,仿佛一下子遭遇了灭顶之灾一样,整个人都开始神神叨叨、失魂落魄起来。

    “大唐,有倾覆之危了啊。”这是他对韦安石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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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春暖鸭先知

    韦弘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绝不是危言耸听。

    军阀不可怕,军阀有钱也不可怕,历来即便是兵强马壮的军阀,至多也就是横极一时罢了,可是一旦这些人有了号召力,就全然不同了。

    毕竟,洛阳的那位还是上皇呢,上皇何其尊贵,说是天子也不过分,这年月,韦氏一个皇后都可政由己出,何况是太上皇。

    韦安石却不禁大怒,此前韦弘敏在卖着关子,说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洛阳城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原来所谓的好消息,竟是这个?

    他恼火的道:“是谁指使韦正德去杀上皇?这样的大事,为何不事先商议?”

    韦弘敏面带尴尬,此时却不敢解释,只是道:“这都是为了娘娘……”

    韦安石平时对韦弘敏都是马首是瞻,而现在想不到韦氏和韦弘敏出了这么个昏招。真是气得跳脚,他怒气冲冲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为了娘娘,这样铤而走险,于娘娘,于韦家,又有什么好处,哎……这一次,当真是招来了大祸,招来了大祸啊。”

    韦安石与韦弘敏的理念相悖,他认为韦家应当徐徐经营,韦家等得起,迟早有一天,可以权倾一时,手掌天下。

    而韦弘敏却不一样,他太急了。可是韦弘敏并非是心急火燎之人,他之所以急切,是因为他去过孟津,他见识过弘农郡,那个沧海桑田之地,无数的楼宇拔地而起,无数的流民涌入,威武的神策军,还有充裕的钱粮,这种愈来愈膨胀的神策府,姑息一天,都可能为韦家惹来弥天大祸。所以他不能等,也等不及,因此才贪功冒进,只是万万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是然让他如何给韦安石解释呢?

    难道应当和他说,神策府迟早会日益膨胀,这些话,韦安石愿意听吗?

    事到如今,他知道韦家的质疑已经从韦安石开始了。他只好苦笑,无法去辩驳。

    他想了想,道:“今日之事,都错在老夫,这个干系,老夫来担当,我明日会上书请辞,承担这个干系。”

    若是不请辞,显然韦家内部是绝不会罢休的,这毕竟是他一人做的决定。最多只是加上了个韦后,可是韦后会有错吗?这个黑锅,谁也不敢质疑到韦后身上,所以承担干系的,只有他韦弘敏。

    韦安石听了,面无表情,道:“现在请辞,难免招来非议。”

    这句话,然韦弘敏的心有些凉,韦安石没有劝他不要请辞。却只是说,眼下天下已经议论纷纷,韦弘敏若是请辞,就更加做实了韦弘敏可能是这件事幕后之人。所以韦安石的言外之意是,就算请辞,也要等风头过了再说。

    韦弘敏一脸无奈的点点头:“一切,全凭你们做主吧。”

    正说着,却是有人来报:“杨公去洛阳视事去了。”

    韦弘敏愣了一下,不禁道:“哪个杨公。”

    “中书侍中杨再思。”

    “跑了?”韦弘敏目瞪口呆。

    那个就在昨天。还和自己把酒言欢,还恬不知耻的称呼自己为兄长,还兴致勃勃要认自己做亲家,非要将自己孙女嫁给自己孙子的杨宰相,居然打着去洛阳办公的名义,说跑就跑了。

    春暖鸭先知啊。

    这个老狐狸竟然说走就走,洛阳来的消息,才来了多久?

    韦弘敏和韦安石面面相觑,已经顾不得去争吵了,大眼瞪着小眼一阵,韦弘敏突然道:“他的族人呢?”

    “此人……是洛阳人,倒是有几个子弟在此伺候他,不过……想必也跟着他一道去洛阳了吧。”

    韦弘敏这下子,居然连愤怒的心情都没有了,遇到这么个老王八蛋,还真是欲哭无泪。

    “此事……”韦安石感觉怪怪的,这时候也不再给韦弘敏冷脸,仔细一思量,发现现在还能商量事的,也只有韦弘敏,他表情古怪道:“这件事,当如何处置为好?”

    “封锁消息,怕也压不住,至于要追,又追之不及。可是堂堂一个宰相,没有得到朝廷的准许,他这一走,就更让人不免要猜疑了,如今人心惶惶,杨再思如此,那些不知情由的人,又不晓得要闹出什么是非,怕就怕有了杨再思那老匹夫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一旦大家存了这个心思,这可就真正的无计可施了,事到如今……”

    韦弘敏话说到这里,居然有些话说不出口,他本来就是‘待罪’之臣,若是再说一些别人不喜欢听的话,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韦安石却急切的道:“有什么话不能讲,为何如此语焉不详,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好吧,好吧。”韦弘敏苦笑,他也只能苦笑了:“事到如今,唯一道法子,就是赶紧颁布一道诏书出去,任命杨再思代天子视河南事,给他一个钦差使命,让他光明正大去河南府。”

    “什么……”韦安石大怒,道:“我们韦家,岂可然那老匹夫如此耍弄。”

    韦弘敏早没了此前的锐气,只是摇头:“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否则……”

    他只是摇头。

    韦安石定了定神,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韦弘敏是正确的,毕竟上皇刚刚杀了韦正德,这时候本来就到处都是风言风语,结果堂堂侍中,朝廷的宰相,二话不说就开溜,还跑去河南府去了,这在外人看来是什么,这是树倒猢狲散的征兆啊,这可是大唐潮的宰相,连宰相尚且如此,其他人又会怎样想?

    杨再思历经数朝而不倒,在外人看来,这个老狐狸,绝不是一个昏了头的人,一个昏了头的人,连朝廷都不顾,却跑去河南见上皇,这不摆明着,人家知道许多内情,而且已经预知到了什么,所以提前去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吗?

    朝廷现在要追,怕是来不及了,况且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了踪影,想要掩盖,似乎也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丧事当作喜事来办,立即颁布旨意,那些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杨再思是奉旨行事,这样,至少可以把对韦家的伤害减到最低,当然,这样做当然是便宜了杨再思,杨再思擅离职守,韦家非但不治罪,反而还要为他遮掩,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保留他的官职。

    韦安石当然知道韦弘敏心里的为难,只是不忿罢了。

    他突然有一种郁郁的感觉,最终还是点点头:“只是这圣旨……”

    韦弘敏苦笑:“我去再请见娘娘吧。”

    二韦陷入了沉默,他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再没有心思说话了,明明韦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这两年来,居然对一个小小的河南府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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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当口,杨再思已经坐上了渡船。

    家里数十口人,如今都在这船上,行囊不多,一方面就算去了河南,老宅里也是应有尽有,长安那边,只是寓居之所罢了。

    家人们都有些不安,这种情绪倒也正常,家主突然脑子一热,二话不说,便要去洛阳不可,没有朝廷的旨意,说走就走,未免也太过任性了一些,朝廷那边若是得知,岂不是要立即虢夺了他的官职,这杨再思可是一家老小的依靠,杨家不比那些士族豪族,完全没有任性的资本。

    杨再思的长子杨石小心翼翼的进了父亲的船舱,见父亲正抱着本书打着盹,他小心翼翼的去给舱中的油灯添了油,杨再思似被惊动,张开眼了,不由道:“到了什么时辰,出了长安吗?”

    “父亲,已经快了。”

    杨石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再思。

    杨再思捋须:“出了就好啊,这是是非之地,留在这里,怪让人担心的。”

    杨石不禁道:“父亲现在身居显要之职,何故……儿子就怕啊,一旦朝廷罢了父亲的官……”

    杨再思老神在在,道:“罢官?不不不,不会,韦家的人,绝不敢罢老夫的官,这人哪,想要左右逢源,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安身立命,如今,上皇都已经挣脱了枷锁,韦家这些人,在上皇眼里,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韦家如今,看上去把持了朝纲,这既是他们的好处,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坏处,权利有多大,责任和干系就有多大,这些事,为父本来不该和你说,不过你若是想听,那么说一说也无妨,你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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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拜了一天的年,在老家上山下海的跑,今天只能一更了,望体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雪中送炭

    杨石依言坐下,看着笃定的杨再思。

    杨再思笑了笑,道:“你来说说看,如今河南府和关中,孰优孰劣。”

    杨石多少也知道一些士族与门阀之间争斗的内情,他沉吟道:“上皇尊贵,又有神策府的鼎力相助,神策府背后,虽是士族和商贾,不过其势也是不小,况且神策军屡战屡胜,人数固然不足,却也不容小觑。而如今,早已非吴下阿蒙了。”

    他顿了顿,见杨再思朝他点头,便又道:“至于这关中韦家,韦家毕竟是挟天子而令诸侯,也收揽了不少人心,不过最大的劣势,想必还是韦家人没有太出众的人物,一个韦弘敏,不过是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裱糊匠罢了,算不得什么能臣,韦氏私念太重,终究又是个妇人,成不得大事。不过他们终究掌握着朝廷,天下政令,俱都出自韦门,节制天下三百州府,百万控弦带甲之士,又有天下诸阀和豪门的支持,料来,胜算也是不小的。”

    “所以儿子以为,韦家的胜算,至少还在八成以上。”

    杨再思摇头:“帐不是这样算的,不能从明面上去算,你说韦家节制天下三百州府,固然对韦家有莫大的好处,可是为父为你,他们有如此大的权利,害处是什么?”

    “害处……”杨石愣了一下。

    杨再思慢悠悠的道:“正因为天下为他们掌控,所以他们才是众矢之的,假若有一日,剑南发生了灾荒,饿殍遍地,老夫来问你,这笔账会算在谁在头上?”

    杨石不由道:“自然是韦氏,天下谁人不知他们韦氏……”

    杨再思压压手,示意他不必赘言,含笑道:“那么假若流民甚多。四处流传,发生了叛乱,这个干系,又是谁的?”

    “还是韦氏。”

    “那么这赈济、平乱之责。又在谁的身上。”

    “韦氏。”

    杨再思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的害处啊,他们在庙堂上一日,掌握了一日的朝廷,那么无数的质疑就不会停止,所有的责任。都必须由他们背负,因此……所有的民怨,也就冲着他们韦家而去。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能屹立数朝而不倒吗?为父就告诉你吧,因为为父务虚而不务实,这庙堂上的宰辅,一经入了三省,一个个便都似疯了一样,拼命的把权柄揽在自己身上,长孙无忌如此。崔詧如此,如今的韦弘敏也是如此,可是为父呢,却不和他们争,这东西,固然有天大的好处,却也有莫大的坏处,你看看长孙无忌什么下场,看看崔詧又是什么下场,他们权柄越大。就要务实,务实就意味着要实实在在的办事,可是这天下,最难的就是办事了。何也?任何一条政令颁布,固然会有人得到好处,可是同时,也必定会有人受害,崔詧因见江南西道遭了灾害,便想减免江南西道的税赋三年。江南西道的百姓得了利,可是朝廷的钱粮终究还是要有,就不免要从其他地方得钱粮,其他地方,就要遭罪。真要追究,这崔詧,就难免被人诟病了。”

    “现在的韦家,把持了朝纲,他们和崔詧、长孙无忌一样,就非要务实不可,把持朝纲,无非就是要先拉拢自己的亲信,可是自己的亲信得了好处,其他人就难免受害了,长此以往,这心中恨韦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才是韦家最大的坏处啊,诚如当初的上皇一般,上皇任用的贤臣不少,天下也还算得以大治,可是为父问你,当初的时候,有多少人深恨上皇?这是为何呢,这是因为,人心总是不满的,当人心不满的时候,自己处境的好坏,总不免要责怪到其他人身上,最后所有的抱怨,就统统由上皇来承担了。”

    杨石不以为然,道:“可是有人受害,固然有恨,却总有人得益……这岂不是……”

    杨再思笑了,只是摇头,眼神中带着似笑非笑:“你呀,还是不懂人心,什么是人心呢?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啊。老夫来问问你,今日你若是蒙受韦氏的提拔,得以成为宰辅,你会如何?”

    杨石皱眉,道:“自然是心存感激。”

    “可是一年,两年之后呢……”

    “这……想必……”

    “你就不会有感激之情了,因为或许你只在尚书省,此时却又觊觎了中书之职,可是你想得而不可得,韦氏已经不能再给你了,他的亲信不是一个两个,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这时候,你心里就不免会有牢骚,会有不满,会心生怨恨。况且,人心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便是韦氏提拔了你,在你的心里,你也认为,自己能够得以入三省治事,是因为你自己的才干,韦氏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你真正感激的,永远不会是韦氏,而是自己。你只会自鸣得意,认为自己本就是宰辅之才,你看那岸边的芸芸众生,哪一个不是如此,这才是人心,人得了好处,绝不会觉得这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即便感激,那也只是一时,可是在人心底最深处,他们真正感激的,永远都是自己。可是人一旦受害,他们埋怨的,永远都是别人,却无论如何,都会罔顾自己为何会到如此境地,从不会怨恨自己。”

    “这才是韦家最大的软肋,这一条,尤为致命。反观秦少游,固然也有这个问题,可是河南毕竟只是个小地方,河南府的所有人,都与神策府息息相关,这便使得,固然有人怨恨,而一旦神策府遭遇什么不测,他们的一切就要化为乌有,这种捆绑,才是真正的可怕,为父听说一些商贾,竟是得知韦家有打压神策府的心思,他们便宁愿抱团起来,主动要捐纳钱粮,甚至不惜将来神策府一旦垮了,他们背负私通乱党的罪名。”

    “所以,为父以为,韦家的胜算,不是八成,而是五五指数。”

    五五之数,杨石倒吸了口凉气。

    杨再思淡淡道:“既然是五五之数,老夫为何就非要做韦家的侍中?韦家已经不能再给老夫什么了,他们家大业大啊,这么多的族亲,还需要拉拢关中诸豪门的这么多子弟,再怎样,也轮不到老夫头上,韦家不缺一个为父,可是河南不同,如今上皇固然已经挣脱了牢笼,可是河南府上下,除了一个狄仁杰,尚且还有一些声名,其余的,便都是一些籍籍无名的小官小吏,上皇想要压韦家一头,想要在河南府造出点声势出来,就急需为父这样的人,前去辅佐,天下人都有眼睛和耳朵,都会看会去听,老夫若是到了洛阳,对上皇拱手称臣,这对上皇来说,是何其大的好处,老夫对韦家,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对上皇,却是雪中送炭,既然是雪中送炭,老夫给天下人做了表率,那么上皇,又怎么不会极力善待,给予诺大的好处呢?”

    杨石倒吸了口凉气。

    原来自己的父亲如此铤而走险,是为了这个。

    不过细细想想,倒也能够体会,父亲对于上皇,确实远远比韦家要重要的多,韦家就算赢了,父亲还是那个被韦家族兄弟们压着的侍中,可是一旦上皇若是赢了,那么极有可能成为上皇身边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只是杨石还是有些可惜:“只是父亲这一走,朝廷若是震怒,少不得要罢了父亲的官,父亲白丁之身,就算去了河南府,怕也尴尬。”

    杨再思淡淡的道:“韦家是不会罢老夫的官的,有些事,你并不懂。”

    他站起来,道:“只不过……从前老夫务了一辈子的虚,倒不是因为老夫喜欢务虚,实在是老夫出身于阡陌,岂非是其他人的家世可比,是想要务实而不可得,否则这庙堂上如此凶险,多少明枪暗箭,那些豪族的子弟,即便是兄弟造反,尚且朝廷不会加罪,可是老夫只要一步走错,那便再无返翻身的余地了。可是如今,临到老了,怕要务实一次了。老夫这把刀,磨了数十年,数十年光阴似箭,如今……却总要试一试锋芒了,去了河南,总要学那狄仁杰才好,不过有些事,老夫也早有了安排,狄仁杰刚正不阿,秦少游呢,固有大才,却也未必通达,老夫最大的本事,怕也只有逢源了, 上皇慧眼识金,料来也不会亏待。临到老来,才要动一动这老骨头,呵……”他自嘲的笑了笑。

    “至于你们,经商去吧,河南府那儿,老夫算是看透了,往后,是钱的天下,固然是世俗了一些,可是也不失为安生立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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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军备

    杨再思的到来,河南府上下是万万想不到的。

    秦少游近来心情不错,运河的修建完毕,百业的兴旺,这孟津与洛阳本就距离不远,又有运河相连,如今双方的城市,都有默契的朝着相对的方向扩张,如今孟津与洛阳之间,已经再难有什么界限了。

    武则天在洛阳宫里,开始发挥了她的作用,这些日子,她接见了许多的人,李令月也入了宫去,暂居于宫中,母女二人,自然会有许多话要说。

    一切,似乎都变得顺利起来。

    河南府上下,似乎都在低声流传着许多消息,甚至有人直言不讳的认可了武则天这个‘天子’。

    韦家的处处打压,早让不少人心中如鲠在喉,他们非常清楚,自己赖以生存的秦少游,不过是个朝廷命官而已,既然是命官,就会有他的局限,这时候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秦少游今日的高官厚禄乃是朝廷给的,迟早有一日,朝廷也可以收回去。

    这……才是真正让人不安的主要原因。

    许多商贾对此一直都不安,这种不安全感,某种程度,也让人不敢进行大规模的投入。

    而如今,当上皇突然掌握住了洛阳宫,杀了韦正德,颇有一副与韦家势不两立的姿态,随即第一时间召见了秦少游,如此,大家心里有底了。

    不管怎么说,河南府还有一个天子呢,有了这棵定海神针,大家心里也都安定了一些。

    商贾是如此,神策军亦是如此,他们固然竭力效忠于秦少游,对韦家有极大的恶感,可是谁都知道,韦家把持着朝纲,控制着天子,一旦朝廷要和秦少游反目。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叛军,叛军这个烙印,终究还是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妙,可是现在。即便朝廷有什么旨意来,他们也无后顾之忧了。

    天子可以发布诏书,可是上皇难道就不能颁布诏书吗?太上皇也是皇帝,只不过是退居二线的天子而已,可是但凡是天子。就有她的正当性,有她的权威。

    更可笑的是,诸国的使节,居然从长安来了不少,都是来觐见武则天的,甚至有些使节,索性将国书递给武则天,或许在他们心里,武则天对于他们的影响更大一些,或者说。大家已经习惯了作武则天的翻身。

    凡事总是名正儿言顺,武则天解决的就是这个秦少游这个最大的心病。

    秦少游这几日都在视察孟津与洛阳交界处的一些工坊,如今运河开拓,需求量大增,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可谓如火如荼,每日清早的时候,便有成千上万的匠人来此上工,许多人都是乘着客船来的。

    若是一些生活潦倒一些的,暂时则寄居于附近的一些民房。这种民房大多是用土夯起来,一到下雨,便是四处漏水,几个人租住一间。因此也带来了诸多的问题,只是眼下,神策府也无力去解决,只能暂时放任。

    这人一多,就不免各种新兴的行业冒出来了,各种各样的馆子。数不胜数,甚至有人戏言,孟津一个巴掌大的地的菜馆,只怕要比寻常一个州府的菜馆还要多。

    至于做菜馆买卖的东家,更是数千上万,单单这个,就造出了不少‘小富’之家。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以往的时候,男人耕地,女人操持家务,一方面是耕地几乎带不来任何收益,另一方面,寻常人家,除了赶集吃点东西混个半饱之外,这时代的人根本就没有出入菜馆的必要,而如今,男人女人都要做工,不做工的女人,有的是在乡中操持着家中的田地,做工发的是现钱,男人们不可能在家中开伙,自然便寻一些廉价的菜馆混个温饱。

    秦少游穿着便衣,带着侍卫见了几个工坊,这附近的工坊,大多是生产砖石,因为修建运河,还有修路搭桥,四处都在搭建房子,所以对砖石的需求量极大,因而这个买卖,可是时兴起来。

    毕竟人有了钱,自然而然也就有了需求,从前绝大多数人建房子,只需要用土夯起来,搭上稻草,弄几块瓦片,也就成了一个窝,可是如今,再搭这样的房子,是要被人取笑的,绝大多数人,用的都是青砖白瓦,砖头砌起来的屋子更牢固,且不容易漏雨,外观也好一些。因此寻常的砖需求最旺盛,还有一些砖石,则是满足于巨富之家的需求,随着富户越来越多,为了有别于别人,因此普通的砖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了, 也正因为如此,砖窑为了得到这利润更高的大客户,便开始不惜成本,烧制各种更好的砖石——比如瓷砖。

    陶瓷的工艺,这个时代早已掌握,一些富户,已经开始流行在自己的厅堂和地面上铺设这种瓷砖,这种瓷砖成本自然惊人,不过架不住人家不吝成本,因而现在瓷砖的买卖,很是旺盛。

    秦少游来此,倒不是为了这些奢华之物,他是奔着炮弹来的。

    火炮在神策军中,已经成为了神器,如今大规模的开始应用,只是这炮弹,如今却开始推陈出新了,寻常的炮弹,别看威势十足,往往杀伤力却是极小,毕竟就是个铁疙瘩,火炮的作用,不过是把这个铁疙瘩砸出去而已,因此,空心装药的炮弹如今成了秦少游心头的一块大石,若是能解决,火炮的威力,可能会得以大大的提升。

    神策军试过许多种办法和材料,倒是秦少游,却是将主意打到了瓷砖上,想从这里入手,今日他请了几个砖窑的试制了一些,打算叫人拿回去试试看,这种外头是一层陶瓷,能够有效隔热,同时里头却密封装填上火药和铁钉的空心瓷弹,到底能不能发挥效用,却还需要再看看。

    只是这时候,有人禀告,侍中杨再思携家带口到了洛阳,秦少游愣了一下,不禁喜上眉梢:“来的好啊。快,现在人在哪里,立即备车,不,备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宰相

    杨再思的船经由弘农的运河,直抵洛阳。

    这里的河堤,都是人工建成,两侧都是巨石巩固,河堤上栽种着一排排树木,也是加固河堤之用,河道宽达三十丈,河水却并不湍急,无数的船只来回穿梭。

    这一路来,杨再思看到了许多的稀罕事,沿途各县和集镇的渡口,都是人流如织,很是繁华,一个小小码头,栈桥多达十几个之多。

    无数的货栈伫立在河堤,脚力们卸着货,穿着圆领绸缎衣的商贾则与码头上的人交涉着什么。

    杨再思一路看着,倒是不觉得新鲜,其实……这里每一处,无非就是长安的东市和西市罢了,唯一让人震撼的,无非是这种‘穷乡僻壤’之处,竟也如此繁华。等到了洛阳码头的时候,就更加震撼了。

    洛阳如今已经成为了连接关中、弘农、洛口的枢纽,这儿专门开辟了一处中转的人口湖泊,湖泊上无数栈桥迎接着一艘艘的船只,船只或抵岸,装卸货物,或是直接向东,通过水闸往洛口去。

    即便如此,船只依然堵塞,许多船不得不远远停在湖边,排着队等待靠近栈桥。

    好在杨再思所坐的乃是官船,那儿有专门的官船停靠之处,倒是并不拥堵,携家带口上岸之后,便有人来报,秦少游来了。

    秦少游大步流星,很快便在栈桥边的一处亭子看到了杨再思,于是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少不得相互寒暄行礼。

    秦少游的迎接,给足了杨再思的面子。

    谁都知道,这位弘农郡王,可是出了名的不通世故,平时便是韦弘敏来,人家也未必卖这个面子,杨再思自然也能感受到秦少游的善意。

    毕竟……二人的交情并不深,谈不上什么友善。因而这算是破格的优待。

    而对于秦少游来说,杨再思的到来,实在教他喜出望外,上皇刚刚站稳脚跟。杨再思后脚就跑了来,此人虽然并不揽权,几乎在三省中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和吉祥物没有什么分别,可是他终究地位太高。三朝元老,即便是韦弘敏、崔詧,都算是他的后辈,一个这样的人,却是吃了这第一个螃蟹,意义绝对非凡。

    寒暄之后,杨再思便要准备进宫了,至于家眷,秦少游已经命人妥善先安置,让他们住驿站是不成的。怕是要在朱楼里先住一些日子。

    秦少游与杨再思登车,二人一同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

    杨再思舒服惬意的感叹:“这马车,倒是坐的比平时的舒服,没有那么多的颠簸之苦。”赞叹一句之后,知道此事该进入正题,他慢悠悠的道:“上皇的身子可好?”

    秦少游朝他眨眨眼,笑了:“上皇身子若是不好,如何降服的住韦正德?”

    杨再思失笑,他不禁深深看了秦少游一眼,觉得这个小子。更加不简单了,想了想,道:“上皇的身子骨好,那就好了。有副好身子,才经得起风浪嘛。长安那儿,听说了洛阳的一些事之后,已经震动,这庙堂上的情形,殿下想必也是知道。如今政尽出于韦氏,而韦氏专权,节制天下,韦氏之中,佼佼者是那韦弘敏,此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不过也勉强是个宰相之才,为人擅隐忍,却也是卓然之辈。只可惜,他啊……终究不是韦氏的近支,远房亲戚而已,这就注定了,韦氏内部,对于此人封侯拜相,是有诸多不满的,这些年,都是韦氏力排众议,才没有让人借口发难。可是如今,洛阳出了这些事,使这韦弘敏的压力骤然大了起来。”

    “这韦弘敏,如今必定要龟缩起来,多半,是不敢再给韦氏出什么主意了。韦氏的其他人,倒也有几个可造之材,不过作用也是有限。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长安动荡,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这是何故?”

    杨再思正色道:“当然是有人想取韦弘敏而代之,比如韦氏的父亲——韦玄贞……”

    秦少游明白了。

    韦氏现在专权,几乎等同于天子,而韦氏一门,如今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这并不代表韦家内部就能够和谐,韦弘敏是远亲,一个远亲,却是占据住了高位,反而是韦氏的许多近亲,如今不过是得了一些虚职,这些人,心里会满意吗?他们不敢对韦氏造次,可是对韦弘敏,想必是万般的看不惯的,正因为看不惯,平时也不好表露,而如今,恰恰是发难的时候。

    就比如韦氏的父亲韦玄贞,这老家伙起初的时候,就曾是侍中的人选,况且人家,也做过一段时间侍中,只不过后来,能力太差,被人穿了小鞋,直接给打发出去罢了。

    这人都是如此,绝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能力太差,往往许多人,反而是自我感觉良好,韦玄贞也是不能免俗,如今他虽已封为了魏王,可是王爵毕竟只是虚衔,这东西,不过是领着朝廷的恩禄罢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杨再思这么一说,倒是对秦少游有了启发,他陡然明白,长安城里,怕是没有人再顾忌的上洛阳,只怕又要一场腥风血雨了。

    至于那韦弘敏,能不能继续做他的宰相,怕也是未知之数。倒是韦玄贞这个人,颇好对付。

    秦少游笑了笑,道:“多谢杨公指教。”

    杨再思摇摇头,道:“指教,谈不上,老夫不过是想说,若是殿下在长安布置了什么人手,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搅一搅浑水罢了。”

    他又笑起来,道:“不过嘛,其实这些都不过是小术而已,虽然可伤人,却未必能动摇韦氏的根本,而对于殿下来说,最紧要的,还是自己,所以要广积粮,练精兵,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自保之道。也可使上皇如虎添翼。”

    他叹口气:“上皇老了,老夫也老了,这天下,迟早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天下是你们的……这句话在后世可以说,可是在这个时代,几乎等同于大逆不道。

    可是杨再思的暗示之中,似乎不是信口雌黄这样简单。

    秦少游也只是淡淡笑笑,他能明白杨再思的意思,如今这上皇起来,第一个要打垮的,就是韦氏,可是韦氏与当今天子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打了韦氏,伤的就是天子了。若是连这个天子都没了,那么上皇的子嗣也就彻底断绝,至于外戚,似武家那些子弟,又没几个争气,硕果仅存的,也只有几个女儿,真正有实力的,怕也只剩下太平公主了,偏偏,秦少游就是太平公主的丈夫。

    秦少游没有去接茬,只是抿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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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已到了洛阳宫,杨再思与秦少游一道觐见,随即入宣政殿见驾,这宣政殿,如今又成了武则天办公的场所。

    在这里,她颁布了不少的旨意,许多所谓的旨意,都是针对河南府,虽然没有涉猎到其他的州县,怕也足够让长安那边头痛了,这一山不容二虎啊,哪有天下有两处颁布诏书的地方,这不是成了笑话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武则天乃是上皇,虽然前有太上二字,可是皇帝就是皇帝,既是天子,即便是太上太子,颁布诏书,也是理所当然,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做了天子,可是当时的上皇李渊,在其太上皇期间,也曾颁布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诏书,诏书之中虽然没有干涉什么政务,都是一些无关痛痒之事,可是朝廷都予以了尊重。

    既然如此,武则天当然也可以颁布诏书。于是乎,她搬来了宣政殿,在上官婉儿等待诏还有女官的帮助下,渐渐的开始上手了一些事务。

    对于上皇的诏令,神策府自然是无有不遵,几乎就将武则天等同于朝廷了。

    在这个小朝廷里,第一个宰相杨再思徐徐入殿,他连忙拜倒,紧接着便是声音哽咽,眼眶通红:“臣杨再思见过上皇,逆贼韦正德,竟敢行刺陛下,以至陛下险象环生,若非陛下有齐天洪福,只怕逆贼的奸计就要得逞,臣听说此事之后,星夜赶来,今日见陛下龙体康健,总算老怀安慰。”

    武则天笑吟吟的看着杨再思,点点头,道:“杨卿辛苦了,你能如此,朕心甚慰,来,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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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又拜了一天的年,等下还有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封侯

    杨再思依言欠身坐下,笑吟吟的看着武则天。

    而武则天,显然对于杨再思的到来甚是满意。

    君臣二人,少不得说几句寒暄话,在短暂的觐见之后,杨再思便行告辞。

    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接下来,自然还会有真正的问题会在其他场合进行磋商。

    倒是秦少游留了下来。

    武则天站起身,道:“秦少游,这个杨再思,朕该如何安置?”

    秦少游见武则天问及自己,有些诧异,忙道:“臣不敢妄言。”

    武则天莞尔一笑:“他既然来了,想必也没有回长安的心思,他是侍中,朝廷只要一日没有罢他的官职,他就可以做许多的事,此人暂时先让他歇息几日,过几日,去尚书省里当值吧。”

    洛阳宫里,尚书省的衙门已经人去楼空,这也就意味着,过了几日,这个尚书省要重新开张了。

    河南府如今有了天子,有了宰相,有武则天,有杨再思,还有秦少游和狄仁杰,这个班子,算是大抵架了起来。

    武则天道:“杨再思这个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虽然位高权重,却总是被人忽视,这一次,算是铤而走险了。这也真是难为了他,朕打算,敕他的儿子……他儿子是叫杨石吗?”

    秦少游想不到武则天居然还记得他儿子的名字,不由有些震惊,道:“这个……臣却不知。”

    “若是朕没有猜错,那就没有错了,朕要敕他儿子为汝州侯,旨意,就让婉儿来发,要昭告天下,还要经由中书省,让杨再思盖中书印。”

    武则天一番话出口,秦少游先是一楞,随即不由笑了。这一招,妙啊。

    表面上,是表彰了杨再思,让杨再思成为天下人的焦点。而杨再思突然跑来洛阳,本就惹来无数的议论,现在杨再思又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事实上,这里头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上皇可以敕封侯爵吗?从理论角度上来说。上皇比当今的天子还要尊贵,既然是太上皇,当然有资格封侯,可问题就在于,在实际上,太上皇却是被剥夺了权利的天子,几乎没有太上皇封侯的先例。

    这里头……就牵涉到了礼法的问题,利用这个动作,去刺激朝廷,朝廷是反对呢。还是支持呢?

    若是支持,岂不是做实了上皇拥有的权利,今日是封侯,明日要任免官职怎么办,要下诏节制各地州府怎么办?

    可若是反对,又当如何反对呢,从理论上来说,似乎武则天的行为也无可挑剔,当然,若是要论战。洛阳这边,倒也不怕,太平学里,有的是鸿儒。真要玩笔杆子,河南府未必就落了下风。

    这东西就好像苍蝇一样,很恶心,偏偏武则天却把这苍蝇喂到了韦氏的口里,你吃呢,还是不吃呢?秦少游几乎可以想象。韦氏那儿,又要乱一阵子的阵脚了。

    秦少游微笑道:“陛下圣明。”

    武则天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杨石封了这个侯,那么下一步,也该封几个王了,朕听说,韦家的不少亲戚,都封了王是吗?韦氏的父亲韦玄贞,已经拜为了魏王?”

    秦少游点头:“韦氏狼子野心,已是人尽皆知。”

    武则天脸色冷下来,淡淡道:“一个贱妇的父亲,尚可以贵为亲王之尊,那么朕的女婿,理当与他并驾齐驱,不过……此事不急,且先拿这个杨石来试探试探韦家的反应,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这勾心斗角,也是如此,这种事,朕再熟稔不过了,朕玩这一套的时候,韦氏还是个小娃娃呢。”

    秦少游颌首点头。

    武则天叹口气,道:“其实现在的韦家,早已是气数已尽,朕是看出来了,他们未必得人心,在关陇门阀内部,也未必能得到极力的支持,天子虽然任他们摆布,可是挟天子而令诸侯,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秦少游,你知道朕最怕的是什么吗?”

    秦少游见武则天露出了忧心忡忡之色,忍不住道:“臣不知。”

    武则天叹口气,道:“朕最忧心的,却是韦氏为了续命,一旦感到不妙,为了得到支持,而弄出什么祸乱天下的事,到时候,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呢?秦少游,你要记着,韦氏成事或许不足,可是以他们的能量,想要败事,却是有余。河南府虽可独当一面,可是毕竟,还是差了火候,差了许多火候啊。”

    秦少游心里想:“上皇这个忧虑,显然也不是空穴来风,韦氏和武家的人其实大抵都差不多,如上皇所言,他们想要败事,或者是引发什么祸乱,却是足够了。这落水的人,难免会情急之下四处去抓救命稻草,确实要小心提防才是。”

    秦少游想了想,不禁问:“陛下以为,他们会如何为祸?”

    武则天眯着眼,道:“朕什么都不怕,怕就怕……他们把笼子打开了?”

    “笼子?”

    武则天脸色冷峻,道:“不错,就是笼子,你可知道,天下有这么多的州县,为何所有的州县,都由朝廷来节制?难道秦卿莫非以为,是这些地方的刺史和太守,心里当真有朝廷,一个个忠心耿耿吗?不不不,并非是如此,之所以朝廷能够治理四方,是因为朝廷在他们的脖子上,都套了枷锁,只要他们敢不听话,只要动一动,这些人便要死无葬身之地,因此,朝廷治理地方,表面上是惠泽四方,而实际上,却是恩威并重,这个威,便是绳索,朕怕的是,韦家情急,为了得到各地州府的支持,却不得不去松开那绳索,使所有地方刺史俱都得利,只是……笼子一旦打开,想要松开,却是不易了。”

    秦少游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历史上,这样的事确实是发生过无数次,比如满清时的所谓团练,比如大唐后期的所谓节度使,这韦氏,真愿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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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神兵

    秦少游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武则天的深谋远虑。/xshuotxt/

    任何一个统治集团,当对某个动摇统治根本的事无计可施时,最后的选择,往往殊路同归。

    唐玄宗时期,边疆不宁,朝廷已经无法利用自己的力量去遏制关外的胡人,于是加强了节度使,使他们拥有了绝对的权利,借此来维持边疆的稳定。

    满清的后期,太平天国起义,八旗糜烂不堪,根本不足以平乱,所以四处鼓励团练,使无数地方军阀崛起。

    而如今,韦氏对河南府,几乎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们不能动用武力,因为在这里有一个武则天,儿媳对自己的母亲动兵,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更何况神策军也绝非是泛泛之辈。在政治上,武则天已经开始咄咄逼人,使韦家更是束手无策,经济上,河南府不断的开始膨胀,利用运河,疯狂的扩展他们的版图,天下钱财,半数开始朝河南府汇聚,这神策府宛若一个吸金的利器,已是越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局面,在武则天杀死韦正德之后,已让韦家彻底的失控了。

    武则天脸色冷峻,最后道:“所以要小心提防,也要及早有所准备。”说罢,语气温和了许多,道:“子恒性子乖巧,你这做爹的,成日不着家,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真是的。”

    子恒便是秦少游的儿子,被武则天训斥一通,秦少游只是唯唯称是。

    不过他心里只惦记着小心提防四个字。

    所谓的小心提防,说穿了,还是加强军备啊。自己的实力,才最是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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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告辞出宫。待回到神策府,还未坐热屁股,杨务廉便兴冲冲的来了。道:“殿下,殿下。终于有了改善,终于有了改善……”

    秦少游不禁道:“什么有了改善?”

    杨务廉显得兴致勃勃,道:“弓弩,弓弩啊……”

    秦少游愣了一下,他旋即想起,自己曾有意改善弓弩,所以对杨务廉在一年前,有过特别的交代。命他召集一批能工巧匠,对现在的唐弩进行改良。

    想不到这个时候,杨务廉居然还惦记着这事。

    神策军的远程武器,大抵是两种,一种是火炮,一种是牛角弓。

    火炮的威力自然不必说,可谓是破敌的利器,不过往往适合攻城战,反而在野战,尤其是遭遇战方面有很大的劣势。毕竟这火炮需要先构建阵地,需要足够时间才能准备充分,所以一旦是遭遇战。几乎炮兵还未把火炮运用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而至于牛角弓,固然在这个时代算是最精良的远程武器之一,却也有他的弱点,一方面,弓箭的射击精度不够,在射程方面,也有它的局限,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却是弓箭对于武士的熟练度极高。

    想要培养处一支飞骑,只能用神策军的精兵路线。即日夜操练,练个一年。勉强能有个小成,两三年,才算是一名合格的飞骑。

    正因为如此,为了操练出一支合格的飞骑,方静几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

    这在神策军规模较小时,发挥出了极大的优势,可是近几年来,神策军疯狂的扩张,大量的新兵补充进来。这些新兵,要重新操练,显然有些费时费力,最重要的还是浪费操练的资源。

    人的体能是有局限的,操练一个士兵,若是把时间全部花费在飞骑上,那么就势必,让这些神策军的武士在其他方面出现短板,转职的弓箭手固然犀利,可是专程培养这样的士兵,那么神策军,也难免出现弱点。

    秦少游本来是打算利用火炮的原理,去改良火铳,只是经过再三考虑,最后还是放弃,这倒不是钱的问题,神策府有大量的钱,即便在其他方面,神策府也有节省的时候,可是在神策军身上,花费可谓是用奢侈来形容。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技艺水平局限性,秦少游曾命人试制过几批火铳,其犀利程度,只能算是一般,而更重要的是,火铳的局限性也是不小,譬如天气对其的影响很大,譬如养护费时费力,譬如装填浪费时间,而且会大大增加补给的困难。

    这个方向,当然不能放弃,秦少游专门让一批匠人,反复对火铳进行改良,可是依着秦少游的估计,没有十年八年,也难有真正能应用于实战的火铳出来。

    最后……秦少游就把目标,放在了弓弩的改良方面。

    东方对于武器的改良,往往起伏极大,譬如在乱世的时候,各种武器都能得到飞速的发展,而一旦到了太平盛世时,刀枪入库,技艺非但没有得到进步,反而有隐隐退步的趋势。

    就如战国时期,弓弩的就已到了极高的技艺水平,可是久而久之,等到天下承平的时候,皇帝老子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收天下之兵,因为对于武器的需求越来越少,优良的匠人往往难以糊口,最后只好改作其他的生业,几代下来,许多优良的制造工艺也就彻底湮灭,等到下一次天下大乱时,这门营生又开始兴旺起来,却又需要重新去积攒技术的水平。

    现在的唐弩,某种程度来说,技艺水平就有退步的趋势,至少和秦弩、汉弩相较,提升的地方并不算多。

    尤其是军中的一些弓弩,甚至可以用粗制滥造来形容,唐弩的特点,在于穿透能力强,往往能达到六七八步的杀伤距离,不过它的劣势也非常明显,那就是极为笨重,同时发射缓慢,一张弩便是数十斤重,携带尤为不变,虽然也有其他的用途,可是对于神策军的需求,却是相差甚远。

    对于弓弩,秦少游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诸葛弩,诸葛弩的事,秦少游也曾和杨务廉提起过。杨务廉对这诸葛弩,却是颇多微词,所谓的诸葛弩,无非就是一种连发弩罢了,射速确实快,不过并不轻便,而且射程相比其他弓弩,差了不少,精度自不必说。

    可即便如此,杨务廉还是着手招募了一批人,开始着手改良。

    如今显然已经有了成果,杨务廉二话不说,便立即赶来报喜。

    秦少游不由道:“什么弓弩。”

    “诸葛弩。”杨务廉笃定的道:“是个叫程欣的青年改良而成,这种手弩,改良了诸葛弩的许多弊端,殿下不妨去试试看。”

    秦少游倒也不敢怠慢,忙是点头,随着杨务廉出了神策府,这一路上,杨务廉絮絮叨叨。

    所谓的诸葛弩,其实有许多现实中的问题,诸葛弩所谓的连发,某种程度,其实和后世的自动步枪差不多,下头有一个专门的箭夹,一根箭矢射毕,箭夹里的另一根箭矢,自动弹出来,引弦之后,可以连续发射。

    一把诸葛弩,可以做到半盏茶功夫,连射八根箭,而寻常的手弩,能有两三根就已是极限了。不过为了连发,其中最首要的问题却是成本,想要箭夹里的箭矢能够弹出,对于箭矢的粗细和长度都非常高,这就如后世的子弹,若是在一个自动步枪之中,九毫米地口径步枪,装填的子弹口径却是不一,有的多一毫米,有的少一毫米,弹夹中的子弹,便少不了要‘卡壳’了。

    所以的箭矢,都必须特制,而且必须做到精度相同,这对于三国时期的蜀国来说,是一件成本极高的事,乃至于现在,要满足这个条件也是难上加难,这不但要求制箭的弓箭技艺高超,还需要有一定的整合和管理的水平,因为一旦出现任何差错,都可能让诸葛手弩变成无用之物。

    好在这一点,对于神策府来说,其实还勉强能做到,神策府已经有大量的工坊生产经验,那种小作坊式的生产,变成了大规模的组织生产,工坊的质检管理,还有管理水平,都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经验。

    除此之外,因为箭矢的特制,这箭矢的制造成本,自然而然也就增加了许多,而这恰恰也是神策府负担的起的原因,即便是现在的朝廷,想要供养一支手持诸葛弩的军马,发也吃力的很,而神策府,却有足够的钱粮去做这件事。

    “殿下,那程欣,替换了许多的材料,尤其是弩身的木料和弓弦的用料,使得这弩的精度和射程提高之余,还大大的减轻了重量,他们为了改良,几乎寻找了一切可以替代的木料和牛筋,总算幸不辱命,前几日,下官曾试了试,射程能达三百五十步之多,这个距离,已经远超牛角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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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诸葛弩

    杨务廉的意思秦少游明白,诸葛弩的根本问题,不在于它的技艺难度,而在于成本。/xshuotxt/

    这种东西,远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出现,只要愿意,完全可以改制的更加精良,可是成本却是高的吓人,这个成本,绝非一个以农业为本的社会可以接受的。

    想必当初使用了诸葛弩的蜀国,只怕也只能做到极小规模的运用,远远发挥不到它的真正效果。

    偏偏对于神策府来说,秦少游是不吝成本的。

    到了神策军的效仿,早有人在此久侯,杨务廉介绍了那个程欣,程欣是个显得很拘谨的人,一看就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他给秦少游行了礼,脸有些微红,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秦少游只是对他笑笑,道“拿弩来我看看。”

    程欣将弩递到秦少游手里,秦少游尽量不去看他,免得他尴尬,这种改良版的诸葛弩还是偏重了一些,不过应当在寻常人的接受范围之内,神策军的武士,大多经过长久的操练,体力不是问题,可能在秦少游手里分量颇沉,可是在这些人的手里,想必还算轻巧。

    弩通体用的是特殊的木料制成,外部刷了一层红漆,秦少游看了看各处的构件,看上去这些构件简单,不过有几处,显然需求的工艺都不低,比如弩弓和弩机连接之处,用的便是一块小铜片来巩固,这一小小的铜片,对冶炼和锻造的要求颇高。

    秦少游来不及赞叹,一旁的杨务廉,忙是教导着秦少游如何填箭,诸葛弩的下方,比其他的弩多了一个弩夹。类似于一个小方盒子,将其取出之后,里头填充上弩箭。弩箭比之寻常弩箭要短小,待装填完毕。秦少游拉了弩弓,瞄准前方的稻草人,轻轻扣动了弩机。

    飕的一声。

    弩箭飞射而出。

    带着一股劲风,几乎是刺空而过。弩的射程和威力比之弓明显高上许多,而且弓矢是抛射,而弩箭可以做到平射,一个训练了三月的弩手,其射击的水平。绝不会在一个操练了三年的弓手之下。

    顿时,有一个小校飞速朝着箭矢的方向冲去,箭矢没有射中稻草人,不过等到那小校气喘吁吁跑回来时,高声禀告“四百三十五步,禀殿下,四百三十五步。”

    这个数字,是极为惊人的。

    不过现在唐弩也能做到这个射程,唯一不同的是,唐弩笨重。根本无法一人操纵罢了。

    假若射程是四百三十五步,那么有效的射程,理应是在三百五十步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之内,能够制造出足够的杀伤力。

    三百五十步,已经是牛角弓的近一倍射程了。

    令秦少游最为满意的是,当一支弩箭射出,与弩臂相连之处,便从箭夹中弹出一支箭矢,不需要装填,只需秦少游拉起弩弓。就可以进行第二次射击。

    如此一来,射击的间隔将大大的缩短。诸葛弩,果然名不虚传。

    秦少游不禁摸了摸这诸葛弩。当然这个弩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譬如因为结构更加复杂,所牵涉到的材料有牛筋、木料、铜片、铁片等等,结构越是复杂,出错的几率就越高,这一点,显然是弓矢的强项。

    不过……质量问题,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保证,说穿了,还是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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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把玩了一阵之后,秦少游意犹未尽的将弩弓递到一边,校场附近有个小棚,有人递茶过来,秦少游轻轻抿一口,随即问那程欣道“这样的弩,一张所费几何?”

    程欣犹豫道“不下十贯。”

    秦少游不禁皱眉,十贯……

    即便是这个数字,只怕也是秦少游无法承受的了。

    若是如此算,要维持神策军的弓弩大规模使用,那么每年,都要准备好上万副的损耗,单单诸葛弩这一项,就是十万贯,这还不囊括箭矢。

    更不必说,往后神策军若还要扩充,甚至还要有一批到团结营中使用,这个数目,怕是要在数百万贯上下。

    见秦少游皱眉,杨务廉却是不由骂了程欣几句“程欣只晓得埋头造弩,这生产之事,他却是一窍不通,殿下,这要造一把弩,固然需要十贯,可是若是神策军铁了心要大规模推广,新设弩坊的话,其成本,至多也就在二十至三十贯上下,单说这牛筋,若是只做一副,一根最上等的牛筋,怕也要一贯,可是若是神策府需要采购一万根,这价钱,至多也就是五百文了,还有这些构件,若是让铁匠重新去开模,去锻造,所费是不菲,可是假若大规模的锻造,价钱便可大大的降低。殿下,下官认为,能维持在三十贯,甚至可以更低。”

    秦少游这才点头,这样简单的经济原理,居然还需要杨务廉提醒,秦少游脸不禁一红,愧对两世为人的经验啊。

    不过他已久不与生产打交道,自然对生产的事不及杨务廉熟稔,二三十贯,这个成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当然,这天下也只有神策军可以接受,而对于朝廷来说,一年固然有数千万贯的赋税,可是让他们拿出一两成乃至于更多去砸一个诸葛弩,这显然就成了荒唐之举。

    秦少游真正关心的却是那弩箭上头,方才的弩箭他看了,确实构造比较复杂,为了满足于箭夹匹配,那箭夹弹出的部位,不过是一个长条形的细孔,若是精度稍有不足,箭矢就可能要卡在那里,这就意味着,诸葛弩必须用专用的箭矢,而且必须完全做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乃至于些许的不同,都可能影响到诸葛弩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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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优中选优

    这样苛刻的条件,就意味着造箭的成本将会直线的飙升,甚至为了造箭,还需开设一个专门的工坊,用最精良的巧匠,同时还需设立严厉的检验标准。w?`

    箭只的每一根箭杆、箭尾,乃至于箭簇,都要做到分毫不差。

    杨务廉对诸葛弩的成本倒是颇为乐观,不过对于箭只,却只是古怪的笑笑:“每枚箭矢的造价,只怕会在两百文左右,而一旦要配备,就少不得反复的操练,固然用过的箭矢可以回收,可是损耗也是惊人,再加上备战之用,这箭矢的需求,会在数百万以上,每年生产出来的箭只,至少需五百万,若是这样算下来,神策府为了这个,就要耗费百万贯,再加上其他的开支,只怕不下两百万贯。”

    单单是造箭,这个数字是极为惊人的,杨务廉便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自嘲:“若是如此,倒是也全然没有好处,这诸葛弩的威力尤为惊人,且射尤快,再加上弩比弓好,让寻常的武士操练两三月,便可熟练,远比牛角弓要容易上手的多,如此一来,便可让神策军的操练花费在其他上面,而不必每日都消耗在骑射之上,这对神策军,有莫大地好处,下官可以断定,一旦装配了这等强弩,配之以火炮,几乎足以横扫一切强敌,造价……固然是高了一些,不过……下官倒觉得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即使这弩流了出去,到了别人的手里,也成了无用之物。”

    说着,杨务廉干笑起来。

    秦少游也不禁莞尔,他明白杨务廉的意思,这弩所需要的后勤要求极高,其实成本,已经不亚于维多利亚时期的火枪了,可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人即便得到了弩。甚至学着神策府打制这样的利器,用处也不大,除非他们自己建立一套神策府即将要建造的一个诸葛弩后勤系统,建立起工坊。规划了箭矢的规格,利用一批最成熟的匠人,花费无数的钱财,用最严格的要求,去生产箭矢。?`否则,这样的弩,和寻常的手弩没有任何的分别,想要做到连,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神策府能做,是因为这里已经通过工坊培养出了一批规模庞大的工匠人才,并且拥有成熟的工坊管理经验,同时拥有数以千万计的钱粮作为保证。想要复制这个套路,除非从起点开始。效仿神策府,倾心去缔造一个商贸帝国。

    只是可惜,即便是如此,这天下无论是任何的一个政治集团,也已经迟了,神策府已经有了先优势和规模的优势,开了商贸,工坊也不是说建就建起来,最后极有可能,只会成为神策府的倾销地而已。

    这就如维多利亚时期的火枪。即便是被非洲的土人缴获,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烧火棍而已,除此之外。别无用途,因为没有成熟的火器生产体系,没有成熟的后勤管理系统,连最基础的铅弹都不能生产供应,不过是废铁罢了。

    秦少游对此不得不慎重一些,毕竟关系到了无数钱财。而且还可能确定神策军未来的转型方向,他命人又拿了诸葛弩来,连续试射了八,这八箭矢间隔大致是在二十熄之间,至少是寻常手弩的五倍度,至于威力,虽然及不上重弩,却是牛角弓的一倍以上,射击的精度显然也更好,秦少游放下手弩,问了程欣一些相关的问题,这才打马回到神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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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神策府里,秦少游没有急于下决定,而是下令方静等人,组织了一批武官,前去试一试这诸葛弩。

    几日之后,方静等人终于有了回音。?????m

    今日颇为特别,神策军的主要头头脑脑,大致都齐聚到了神策府的正堂,这里头的许多人,都和秦少游是老相识,大家嘻嘻哈哈的会了面,不过进入正题之后,大家倒是都严肃起来。

    不出意料,几乎所有的人都支持大规模的装配诸葛弩。

    诸葛弩的威力,显然很对这些家伙的胃口。

    秦少游恶意猜测的话,这些老丘八们的心思可没这样简单,他们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神策军的作用就是作战,他们的目的,就是增强自己的军力,至于其他的事,就不是考虑的了。

    诸葛弩既然犀利,那么他们自然巴不得装配越多越好,反正钱粮的事不需要他们考虑,供应的事,也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只是这些……却是神策府和秦少游头痛的了。

    而方静对这种弩显然极有兴趣,他知道秦少游让自己带着武官去试手,是要参考神策军的意见,所以此番,他是做足了功课来的。

    于是乎,这几日他的准备很充分,甚至连夜,让人制定出了一个诸葛手弩的养护程序,还有一份诸葛手弩的训练和战术章程,这一沓东西送到了秦少游的案头上,心里想笑:“这些家伙,是想生米尽快煮成熟饭了。”

    秦少游不得不去问方静:“方将军,诸葛手弩,就一点缺点都没有?”

    “有的,毕竟构造复杂一些,所以不可能像牛角弓那般容易养护,不过只要殿下点这个头,军中自然会制定一套严格的养护标准,绝不会出现无故损坏,保证在战时,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殿下,这诸葛手弩,几乎任何方面,优势都极为明显,神策军中的意思,大抵都是尽快装配为宜。”

    秦少游只得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么不妨,就先试制三千张,先供应军中进行操练,这手弩,我看也未必就是尽善尽美,还需要那个程欣,带着匠人再改良一二,总要做到最佳为好,精益求精嘛,等到彻底成熟之后,再大量用最新的诸葛弩,方将军,这诸葛手弩花费巨大,军中要多爱惜才是。”

    方静等人大喜,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一番。

    将这些人打走,秦少游又将杨务廉和程欣寻来,他看了程欣一眼,这个局促的青年依旧还是一声不吭,倒是杨务廉这个老油条絮絮叨叨,建立工坊的事,当然少不了杨务廉来主持,秦少游大致问了一些关于军备工坊的事宜,便对杨务廉道:“暂时,你来兼任这个军备工坊的总管,哈……我是河南府大总管,你是小总管,总之,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所有的匠人,都由你来挑选,选址嘛,最好还是在神策城里,这样安全一些,钱粮的事,我亲自打招呼,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方静忙是点头,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秦少游笑了笑,又对程欣道:“这手弩倒是多亏了程先生……”

    程欣不过是小小的匠人,起初在孟津并不起眼,不过毕竟年轻,思维也开阔一些,因此在改良诸葛手弩的过程中尤为突出,现在秦少游唤他做先生,让他很是不适宜,毕竟是粗浅的出身,在他心里,先生二字,往往是称呼那些大儒和名门高士的。

    程欣忙是摆手,道:“殿下……我……我……”局促的更加说不出话。

    秦少游只是莞尔,继续道:“这诸葛手弩,还可以改进吗?”

    问及了这个问题,程欣倒是镇定下来,必定牵涉到了自己擅长的事,便娓娓道来,道:“这东西,从来没有改进到最好之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大可以做到越来越优良,只不过,需要靡费许多时日而已,既要改进,无非是遵循两个方向,一个是替换其他材料,所有的材料孰优孰劣,只有真正试过才知道,比如这弩臂,用的木料既要扎实,若是不够扎实,就容易变形,甚至影响射击的精度,可是也要轻便,某曾拿许多的木料试过,不过天下的木料何其多,这木料不但要换,而且还可以进行一些加工,只要不断去尝试,总能在扎实和轻便之中,做出最好的取舍。”

    秦少游点头,所谓的改进,和爱迪生明电灯差不多,灯芯用什么材料,不是靠什么天才般的奇思妙想,无非是拿铁丝、铝丝、铜丝、钨丝一个个去试,把天下的材料都聚在一起,去记录每一个材料的数据,最后找到一个最优的方案而已。

    别看这只是非常简单的重复,看上去没有任何所谓的技术含量,不过这种简单的重复,却是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说穿了,无非是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朝着一个方向去尝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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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千年前的洛阳城里,鲜红的牡丹怒放,朝阳升起,洒落无数晨曦。繁华之下,掩盖的,又是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伐。
秦少游来了,然后他笑了:“给我一把菜刀,我能征服世界。”
唐朝小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