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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听落花     花开春暖txt下载     花开春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章 可怜处

    第三百一章 可怜处

    张太太跟着婆子,心惊胆颤的奔过来,进了屋,扑倒跪伏在地上,金老太爷一边踢着金老爷一边骂着,直累得气喘吁吁踢不动了,才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喘了一会儿气,点着张太太,

    “你给我听着,一,立时把墨儿、玉书送回去二,从今天起,你再敢往城南去半步,不,你再敢踏出家门半步,你就不要再做我金家媳妇!滚”

    金老爷急忙爬起来,拖起张太太,正要出去,金老太爷又呵住了两人,

    “站住!把墨儿、玉书带过来,我送他们回去。”

    “父亲?”

    金老爷含泪看着父亲,金老太爷重重的叹息着,点着儿子,

    “糊涂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人家跟咱们家有什么情份?李老夫人跟咱们家结亲的时候,那话不就点在你头上?她这孙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没听到?什么叫受不得半分委屈?你就不明白?志扬纳妾,这么大的事,你们竟敢瞒着我庶子都生出来了,你这个逆子又生了个逆子,老子的心血让你们这帮不孝子孙败坏得干干净净干干净净啊析产分居你也敢答应,我这么弃了祖宅,搬到这京城,这缘由,我跟你说了无数回,你就没听进去一个字?你那孙子,他还姓金姓金往后发达了,那也是金家那就是金家你如今竟要刨了根去不成?糊涂啊”

    金老太爷说着,老泪纵横,挥着手,

    “把墨儿、玉书带来,让人备车,我亲自送回去,这根不能再断了”

    金老爷淌着泪,低头答应着,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太太,转身出去了。

    京城的七月热得出奇,汝南王妃从议事厅出来,坐了轿子到了清涟院,今天是几位太医诊脉的日子,汝南王妃看着几位太医诊了脉,又细细问过了,看着一切都好,舒了口气,命人送了宋医正等三位太医出去,和李小暖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回去。

    李小暖送走了王妃,松了口气,脱了外面的大衣服,只穿了身轻薄的短衣裤,光着脚,歪在榻上看起书来,一页没看完,外头小丫头急急的奔进来,惊慌的禀报道:

    “少夫人,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李小暖唬了一跳,急忙坐起来,一边下榻,一边追问道:

    “在哪里晕过去的?去请了太医没有?现在在哪里呢?”

    “快到正院的地方,许姨娘接过来的,已经让人去请宋医正回来了,还让人去禀了瑞紫堂,奴婢来的时候,许姨娘正带着人把王妃往正院抬。”

    “嗯。”

    李小暖一边答应着,一边在蝉翼和玉板的侍候下,急急的穿着衣服,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外头一个婆子又急奔进来,草草曲了曲膝禀报道:

    “回少夫人,老祖宗说了,少夫人只管安心养胎,万事有她呢,让少夫人在院里歇着,别过去了。”

    李小暖‘嗯’了一声答应着,转身吩咐着蝉翼,

    “让人把轿子抬到这院子里来,快去”

    蝉翼答应着奔了出去,婆子看了看李小暖,不敢多话,垂手退到了一边。

    李小暖坐了轿子,急急的赶到正院时,老太妃已经端坐在东厢榻前的扶手椅上了,看着匆匆起来的李小暖,眉头拧了起来,

    “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不要过来了?你赶过来干什么?添乱呢?”

    李小暖笑着也不答话,侧身坐到榻沿上,探头仔细看着王妃,许氏早就远远的退到了外头,李小暖转头看着老太妃问道:

    “母亲没什么大事吧?”

    “没大事,不过中了些暑气,已经喂她喝了去暑的汤药了,真是没用。”

    老太妃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咕道,站起来,伸手握住李小暖的手腕,按在脉上诊了片刻,‘嗯’了一声,松开了李小暖的手,又坐了回去,李小暖笑着说道:

    “老祖宗放心,我康健着呢,我在那里揪着心,还不如过来看看呢。”

    老太妃‘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外头小丫头禀报着,王爷急急的大步进了屋,给老太妃见了礼,站到榻前,关切的看着躺在榻上,呼吸已经平缓下来的王妃。

    李小暖忙站到榻角处,垂手侍立着,老太妃转头看着白嬷嬷吩咐道:

    “你侍候少夫人到隔壁歇着去,别在这里添乱,一会儿太医来了,她也得避出去。”

    白嬷嬷答应着,小心的扶着李小暖过去旁边厢房歇着了。李小暖坐在扶手椅上,拧着眉头想了片刻,转头看着蝉翼吩咐道:

    “去叫许姨娘进来,我有话问她。”

    不大会儿,许姨娘跟着蝉翼进来,远远的站在门口见着礼,李小暖笑着示意她走近些,

    “姨娘不会想太多,我是个命强的。”

    许氏满脸笑容的答应着,小心的往前挪了两步,再不肯往前,李小暖无奈的看着她问道:

    “母亲晕倒的时候,你在旁边呢?”

    “我不在边上,听到王妃晕过去的信儿才奔过去的,幸好那地儿离正院极近,少夫人放心,就是中了暑气,厨房里年年都有人中暑,我见过好多回,不会认错的。”

    “嗯,母亲也是太劳累了,这些天,就辛苦你多照应些。”

    “少夫人这么说,哪里敢当这是做奴婢的本份,少夫人放心,我已经让人把铺盖卷过来了,这几天,我就睡在王妃床前的脚榻上,少夫人放心。”

    许姨娘满眼感激的看着李小暖,低声又加了一句,

    “少夫人放心,我这心里的感激,就是替王妃病了这场,搭了这命去,也是心甘情愿的,这是少夫人的孝心。”

    李小暖心底感慨的看着许氏,她的举手之劳,她就愿意搭了命去,为母者,都是如此么?

    七月中,是古家除服的日子,周夫人带着古萧、严氏,古云姗带着砚儿,郑季雨陪着古云欢到福音寺连做了三天水陆法场,李小暖怀着身子,遣了孙嬷嬷和魏嬷嬷过去,直到法事结束才回来。

    除了服没几天,皇上就下了恩旨,以举贤良授古萧制举第三等,赐进士出身,补进翰林院授了直阁职,专事修史、整理古书。

    周夫人大喜过望,汝南王府、严府、镇宁侯府、郑府等相熟的几家,纷纷送了贺礼过来,金家也遣管事送了份厚礼过来,人却没过来。

    周夫人和严氏忙着待了七八天的客,才算喘了口气,古萧除了服,又授了官,周夫人心事了了一大半,便开始关心起严氏的肚子来,一心盼着抱个孙子,也就能了了另一半的心事了。

    除服过后没几天,古云姗遣去北三路的掌柜押了头一批腌货回到了京城,古云姗让人先每样都检些送到汝南王府、古府、镇宁侯府、靖江侯府等几家亲近的人家,看着人收拾了几天货,往德福楼等几处酒肆送了货,和掌柜一起,带着满腹的忐忑等着各处的回音。

    李小暖让人把所有的腌货都拿过来,一一仔细看过,叫了清涟院小厨房的管事婆子过来,商量着试了各种法子用那些腌货做了菜出来,送到瑞紫堂和正院,王爷和王妃倒还好,老太妃却爱上了这个味儿,让人见样取了不少过去,李小暖叮嘱着,不要让老太妃多吃,毕竟不是新鲜的肉食。

    七月流火,月底暑热渐退,一早一晚就凉了下来,金志扬在家养了一两个月,身子康健起来,也不敢再在家歇着,赶着八月一那天,到部里销了假,堂官客气万分、关切非常的细细问了金志扬的病情,扯东扯西的说了小半个时辰,末了,又派了趟往广南西路建座忠义牌坊的差使下来,金志扬一时气结,直直的质问起堂官来,堂官左右顾盼着,吱吱唔唔的解释着,

    “这个……钦差么,总是钦差,交待过……你这就是钦差,下官不过是个下官,这交待……你先钦差着,这个,这差使不急,你慢慢走,不急,这天也凉了,过几天收拾收拾就去吧,总是钦差么……你看看我这记性杨尚书还等着我送东西过去呢,我就不远送了,路上慢些走,就这样吧,你去领了钦差关防,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堂官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溜之大吉。

    金志扬满腹愤恨的在礼部院子里呆站了半晌,也不去领钦差关防,拖着脚步,垂着头往礼部大门走去。

    郑季雨从外头急匆匆奔进来,和垂头丧气的金志扬撞到了一处,金志扬往后趔趄着往后连退了几步,郑季雨见是金志扬,急忙就想往边上躲过去,金志扬眼睛亮亮的冲过来,一把拉住郑季雨,笑着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岚生贤弟,正好,相请不如偶遇,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去,说起来,咱们可是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改天,改天吧,我今天正忙着,实在是不得空儿。”

    郑季雨忙推辞道,金志扬死死揪着郑季雨,满脸笑容、固执异常的坚持着,

    “不过吃顿饭的空儿,这会儿也快中午了,你饭总要吃吧?走走走,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这个面子,咱们一处吃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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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好累啊,真是做什么事都不容易。嗯,小闲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以前有个一同写文的朋友说,写到最后,觉得最不能辜负的就是那些看你文的人,闲深有同感,再次谢谢各位理解、支持、订阅和打赏。

    嗯,所有看文的好朋友,如果觉得这个文带了些欢乐给你,请支持些订阅,如果有闲钱,送块平安符,打个赏,闲感激不尽。

    至于粉,嗯,扔给闲也行,那都是浮云。

    再次感谢各位抱抱,亲亲

第三百二章 知足常乐

    第三百二章 知足常乐

    郑季雨被金志扬死死揪住,挣脱不开,脸上堆着笑,满心的懊恼,晚进来一步该多好偏撞上了最不该撞上的人,

    “云青兄,实在是不凑巧,实在是公务在身,极紧急的公务,杨尚书还现等着我回话呢,要不这样,等我哪天空了,我专程去府上请你,咱们哥两个好好喝一杯?今天实在是不得空儿,实在对不住。”

    郑季雨一边挣脱着,一边陪笑解释道,金志扬哪肯松手,钳着郑季雨只管往外推,

    “这都中午了,皇上也不差饿兵不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走走,咱们现在就喝一杯去,去翠云楼?”

    郑季雨满脸苦笑,四下扭头看着空空的礼部衙门口,忙摆着手说道:

    “那种地方可不敢去,我家里管得紧,父亲知道要打断我的腿,就在那里、在那里坐坐吧,云青兄,这会儿,我真是有急差在身,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金志扬眼角轻轻抽了抽,拖着郑季雨,顺着郑季雨手指,看着前面拐角处的小分茶铺子,也不多讲究,拖着他径直往分茶铺子里去了。

    金志扬紧拉着郑季雨进了分茶铺子,掌柜忙迎上来,

    “两位,到楼上雅间坐着?”

    “嗯。”

    “不用不用,就这楼下,那一处就好,又敞亮又便当,就那里。”

    金志扬答应着,郑季雨急忙摆着手,拖着金志扬径直往一楼窗户下的一个小桌子走过去,金志扬咬着牙,也不多和他争执,两人分左右在桌子对面坐下,掌柜满眼好奇的看着两人,堆着满脸笑容、不远不近的跟过来,稍稍躬着身子问道: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的前儿进了些北地过来的腌货,味道极好,要不要尝尝?”

    “嗯,给我碗腊肉面就行,用五花腊肉,多炒会,炒香了,云青兄呢?”

    郑季雨忙抢着答道,金志扬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掌柜吩咐道:

    “不拘什么,把你们店里拿手的菜,只管上来,再拿壶竹叶青。”

    “千万不能,这酒可半星也沾不得,云青兄就是要了,也只好自己独斟。”

    金志扬吐了口气,

    “那酒就算了,菜多上,快去。”

    掌柜点头答应着,急忙往后厨吩咐下去了。

    郑季雨端起杯子,看着微微有些浑浊的茶水,极认真投入的品起了茶,金志扬盯着他,笑着说道:

    “岚生也爱茶么?我倒收了不少好茶,晚上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哪懂什么茶,我这是牛饮水,云欢总说我是牛饮水,只好喝喝劣茶,好茶给我喝太可惜,可惜了。”

    郑季雨忙放下杯子,摆着双手推辞道,金志扬眼眶缩了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嘴角,

    “岚生贤弟,我又不是瘟神,你也不用这么忌讳着吧?”

    郑季雨连声咳嗽着,

    “云青兄这话,这话,这是哪里话?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云青兄多包涵,多多包涵。”

    郑季雨一边说,一边拱了拱手,金志扬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盯着郑季雨问道:

    “我记得,岚生兄是去岁高中的?五月里进的礼部?”

    郑季雨点了下头,金志扬笑了起来,头微微往前凑过来接着问道:

    “不知道如今领着什么差使?”

    “能有什么差使的?不过跑跑腿,做做杂事罢了。”

    “你刚说急事,领的什么差使这么急?”

    “中秋的事,年年那样么。”

    郑季雨含糊的答着,转头找着掌柜,招着手扬声叫道:

    “掌柜,催催厨下,还有,我那碗面,多加些浇头。”

    掌柜远远答应着,金志扬盯着郑季雨往后靠到椅背上,直截了当的说道:

    “岚生贤弟既忙,我也不绕弯子,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给我透句实在话,我如今这传旨的苦差使一趟接一趟,我打听过了,部里历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是谁的交待?就因为我得罪了她古云姗?”

    郑季雨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间,忙放下杯子,努力咽下茶水,满脸苦笑的摊着手说道:

    “云青兄,你看你说的,我哪有什么实在不实在的话好透的?我去年才刚入的仕,你说的这些,我真有些听不明白,你跟大姐姐总还是夫妻,能有什么……”

    “今天也没外人,你也别瞒我,你放心,你言入我耳,断不会落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去,到底是谁?古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是哪家?汝南王府?镇北侯府?严相?”

    郑季雨皱着眉头,看着金志扬,

    “云青兄给我留着面子,倒没提我们郑家,我们郑家可没这个本事,至于你说的那几家,我一个小吏,也攀不上去,更没什么实在话。”

    “岚生贤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我现如今在部里,一年到头在外头跑,哪有这样的?你也明白,这必是有人成心要压着我,我总要知道这关节在哪一处,才好理一理不是,若有得罪处,还请贤弟恕罪”

    金志扬说着,站起来冲着郑季雨长揖到底,郑季雨忙跟着站起来,伸手扶起金志扬,满是不安的说道:

    “咱们说话,哪有什么罪不罪的,坐坐,云青兄,我真是不知道,哪听说过什么,云青兄也别急,这几趟差使也是稍稍远了些,那也总得有人去不是?咱们礼部,就是做这个差使的,咱们这样的小吏,一任差使也不过三年,过了这三年,云青兄若觉得礼部不合适,就再求了别的差使就是,你说呢?”

    金志扬直直的看着郑季雨,突然说道:

    “上个月我病重,家母忧心,就去接了两个孩子回来看我,隔没几天,我家在江南做了几十年的盐引就被人收没了,二十几家盐铺查封得干干净净”

    郑季雨睁大眼睛看着金志扬,呆怔了半晌,垂着眼皮,低声说道:

    “云青兄,我也帮不了你,前一阵子我将云欢怀孩子时给我的那两个通房大丫头都嫁了出去,能娶到古家姑娘,我知足的很,往后,我就守着云欢和孩子过一辈子了,人,要知足。”

    郑季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拱了拱手,

    “云青兄,实在差使急,不能多陪,我先告辞了。”

    不等说完,转身就走,金志扬看着仓惶而去的郑季雨,呆在了那里。

    古云姗从北边运回的腌货半卖半送至京城大小酒肆、分茶铺子、南北货铺子等各处,不过一个月功夫,就得到了爱吃会吃的京城人的认可,古云姗喜之不尽,忙打点着银子,安排掌柜再去北边准备下一批腌货。

    隔天,掌柜急急的奔到古云姗府上,求见了古云姗,长揖见了礼,带着丝喜意禀报道:

    “大少奶奶,今天一早有个管事过来寻我,说是西京道颜家在京城的大管事,想买咱们那些腌肉的方子,价钱随咱们开。”

    古云姗拧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看着掌柜吩咐道:

    “你就说没寻到我,先拖一拖,明天一早你再来听回音。”

    掌柜答应着退了出去,古云姗急忙命人拿了衣服来换上,叫了车子,往汝南王府寻李小暖去了。

    李小暖歪在榻上,听了古云姗的话,低头思量了半晌,抬头看着古云姗,笑着赞叹道:

    “这颜家屹立西京路上百年不倒,果然是有些道理,就这份眼力,也让人佩服。”

    “咱这生意,真有这么好?”

    “嗯,”

    李小暖答应着,又仔细想了想,看着古云姗低声说道:

    “方子不卖,再说也没什么方子,让那管事传话回颜家,就说咱们愿意和他颜家合伙做这笔生意,他们家管腌货制作和运送,咱们管这边的售卖,本钱各出一半,利润五五分成。”

    古云姗眨了眨眼睛,失笑起来,

    “小暖,你也说咱们就没什么方子,那几个做腌货的厨子还在北地,人家只管把人请了去,或是干脆捉了去,哪还要跟咱们合什么伙?”

    “不会,如今颜家的家主,是靖北王妃嫡亲的哥哥,靖北王妃就是个寂月皎皎的坦荡人,那颜家家主,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颜家在北边口碑极好,这样的事,必不会做,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你只管和他说去,和咱们合伙做生意,倒是让他们占了便宜呢。”

    李小暖笃笃定的说道,古云姗看着李小暖,笑着点了下头,

    “好,我听你的,你这样子,越来越象老祖宗。”

    李小暖笑容凝在脸上,呆呆的出了半天神,轻轻叹了口气,

    “我好长时候没去看老祖宗了,等老祖宗的心事了了,我要去趟上里镇,好好跟她说说话。”

    “老祖宗的心事?”

    古云姗纳闷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轻轻挥了挥手,仿佛挥开什么东西,

    “不提这个,你手里本钱够不够?”

    “够,对了,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古云姗眼里掠过丝明了,下意识的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也跟着急忙转了话题,

    “前儿庄子里送了好些干豆角、干扁豆什么的各色干菜过来,我仔细问了庄头,说这些菜夏天长得到处都是,晒起来也容易,你说说,咱们若是多晒些,让管事顺便带到北地去,这在北地,必是好东西。”

    .................

    中午和一位半年多没见的闺密吃饭说话,从11点吃到了4点多,咳,闲真是个话痨,能和朋友一处痛快的瞎聊乱说,开心啊

    嗯,今天估计就是一更了,遁下.......

第三百三章 积功德

    第三百三章 积功德

    李小暖眼睛亮了起来,微微坐直身子,古云姗看着李小暖的神情,笑了起来,

    “这都是极便宜的东西,若是单单运这些东西到北地,这几千里路下来,极便宜的也运成了极贵重的东西了,可咱们从北地运腌货回来,这过去正好带着这些这样的便宜东西,只要有点利钱,咱们就是白赚的。”

    李小暖连声赞同着,

    “你想的极是,这会儿正是青菜最多的时候,赶紧让人晒些出来还来得及,这个本钱极小。”

    古云姗舒了口气,放松的往后靠到靠枕上,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看着李小暖隆起的肚子,放下杯子,伸手抚了下,笑着说道:

    “看你这样子,象是个男孩子,肚子尖得很,又都在前头,你这从后面看,可看不出怀了孩子”

    “这哪里能看得准的?若是个女孩子更好,你看看砚儿,才这么大点,就能帮着你照顾两个弟弟了,又懂事又体贴,多少好。”

    古云姗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说笑了半天,古云姗才起身告辞回去了。

    很快进了八月,金志扬早就打点了行李,心如死灰的继续做钦差去了,郑季雨忙得脚不连地,这中秋庆典上,他担着极吃重的角色,虽说辛苦,却是极有心情,这一场庆典下来,论功行赏,他就是头份,只怕就能升上一级去。

    诚王早就递了折子,想进京过个团圆节,皇上立时就准了,中秋前几天,诚王就赶回了京城。

    中秋那天,一早演了礼,皇上赐了梨、橙、桔等各色时新果子和蟹、酒等应时物儿给文武百官和各有爵位的人家,傍晚时分,家家聚在一处,吃酒听曲儿赏月。

    今年宫里的中秋家宴,设在了玉液池边的承露台下,上首放了两张矮几,其余的矮几在围成个半圆,几上满放着葡萄、石榴、桔、橙等各色时新果子,通透的琉璃杯里已经斟上了红得诱人的葡萄酒。

    诚王、信王、敏王和景王四家早就到了,都是满脸笑容,团着满身和气,不远不近的站着,远远看去,一家人男如yu女如花,融融洽洽,和和美美。

    内侍高声禀报着,皇上背着手,带着满脸温和的笑意,和程贵妃并肩走了过来,两人都是一身简单的便服,皇上穿着件月白绸长衫,外面披了件斗篷,周景信眼底带着担忧,仔细看着皇上,这样的天,皇上已经要穿斗篷了。程贵妃穿着件明黄素绫夹衣,一条月白纱裙,也披了件月白斗篷,带着满脸温和的笑意,和皇上一起看着满堂子孙。

    诚王上前两步,走到众兄弟前头,领头跪倒磕了头,皇上笑着抬了抬手,

    “都起来,今天是家宴,不用太拘礼。”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满意的打量着挤挤满堂的皇子皇孙,转头看着程贵妃感慨道:

    “你看看,咱们也是儿孙满堂了。”

    “可不是。”

    程贵妃也跟着感慨起来,皇上一边往上首走,一边笑着吩咐道:

    “今天是团圆节,不必拘礼,一家人都坐到一处,都小团圆了,才是大团圆。”

    诚王等说着承趣的话谢了恩,忙着各自坐下了。

    诚王一家坐到了皇上下首,诚王居首,旁边坐着诚王妃,诚王妃身边坐着诚王长子周世远,周世新正要紧挨着周世远坐下,却被周婉若推了一把,周世远回头拉着周婉若坐到了自己身边,周世新满脸愤然,转头看着独自一张矮几,坐在诚王妃身后的母亲徐氏,徐氏满脸的恭谨柔顺,垂了垂眼帘,暗示他坐下,周世新恨恨的‘哼’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信王小心的打量着,引着一家人坐到了程贵妃下首,敏王看了眼敏王妃,垂着眼皮,带着家人坐到了诚王一家人下首,周景信满脸温和的笑容,伸手扶了孟氏一把,坐到了信王一家下首,侧妃孙氏和戴氏并肩坐在两人后面的矮几上。

    远处细乐传来,皇上举起头一杯酒,洒在了地上,再斟了酒,略举了举,这家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四人皇子谁也不愿意扫了皇上的兴致,争着凑着趣,说笑着,敬着酒,一时间兄恭弟让,父慈子孝,一派天伦之乐。

    不大会儿,皇上就有些薰薰然,诚王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敏王旁边,示意内侍取了只圆凳过来,紧挨着浑身不自在的敏王坐下,先举了举杯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进,敏王忙端起杯子,陪着满脸笑容,

    “大哥,我酒量窄,就陪半杯吧。”

    诚王瞪起了眼睛,

    “跟大哥还客气?”

    敏王妃偷偷拉了拉敏王,敏王恭敬的笑容透着苦意,忙答应着,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勉强咽了,景王远远看着攀着敏王肩膀的诚王,拘谨异常的敏王和端正的端坐着的敏王妃,嘴角渗着笑意,慢慢抿着杯中的酒,看起了热闹。

    信王看了信王妃一眼,两人也瞄着诚王和敏王,看着热闹。

    程贵妃扫了眼旁边侍立的内侍,内侍垂着眼皮悄悄退后几步,退到一个斟酒的小内侍面前,抬了抬下巴,小内侍悄悄过去,恭谨的端着酒壶侍候在了诚王和敏王身后。

    诚王又强着敏王喝了一杯,眼睛里带着丝鄙夷,打量着敏王脸上泛起的青白,伸手揽着他,用力揉捏着敏王的肩膀,极亲热的俯到敏王耳边,喷着酒气说道:

    “今晚儿这月光真是好,倒让我想起门好亲,就便宜了你……做个现成的媒人。”

    诚王酒涌上头,推着敏王往后直了直身子,举起杯子又喝了口酒,紧挨着诚王、殷勤的侍候着的小内侍急忙又给他斟满了酒,敏王直直的看着诚王,握着杯子的手指泛着青白,诚王醉意明显、眯着眼睛瞄了敏王妃一眼,接着说道:

    “汝南王府三少爷,跟你那老丈人,钱继盛那个小女儿,十二小姐是吧?可不正是天生的一对?你就给作个伐,这可是积功德的事。”

    敏王妃手猛的抖动了下,杯子里的茶水洒了满身,忙用帕子掩住,也不敢转头看诚王这边,只紧咬着嘴唇,低低垂着头,敏王强笑着说道:

    “大哥酒多了,汝南王府只有世子一个独子,哪来的三少爷?来人,给诚王爷端碗醒酒汤来,诚王醉了。”

    “我没醉,这点酒,解渴都不够,爷在营里喝庆功酒,都是拿青瓷大碗,这算什么?爷会醉?真是笑话”

    诚王又喝了口酒,重重的不停的拍着敏王的肩膀,

    “谁说汝南王府只有一个独子,汝南王府子嗣繁盛,除了世子,还有三位少爷呢,你这么说,置老汝南王于何地?老汝南王的幼子,不是汝南王府子嗣?”

    诚王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次子周世新,点着周世新,斜着敏王问道:

    “世新不是爷的子嗣?”

    手指转着,又点着信王府次子周世平,

    “他不是三哥的子嗣?不是皇上的孙子?”

    诚王妃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慢慢垂下了眼帘,敏王妃脸色青白,敏王脸上的笑容如哭一般,

    “大哥酒多了……”

    “大哥跟你说过,大哥酒不多”

    诚王重重的说道,敏王忙住了嘴,诚王推着敏王站起来,用力拍着他,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程家送程三少爷的八字过去,让人合合八字,这年里年外,爷就好回来讨杯喜酒喝喝了。”

    诚王说着,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的位子,后面的小内侍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几步,转身退下去了。

    散了中秋家宴,敏王和敏王妃坐了车子回到府里,两人对面呆坐了半晌,敏王满眼悲哀的看着泪流不止的敏王妃,抽过敏王妃手里的帕子,伸手替她拭着眼泪,愧疚的低低说道:

    “是我委屈了你,都是我……”

    “这不怪你,是他欺人太甚,这不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

    敏王妃接过帕子,拭着眼泪,安慰着满身悲哀的敏王,敏王耷拉着肩膀,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丝绝望,

    “从小到大,皇上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我不敢,他们是皇子,我不是……”

    敏王妃往前挪了挪,双手揽在敏王的腰间,脸贴着敏王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他:

    “这不怪你,咱们有嫣然、默然还有阿宁,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旁的,咱们不管。”

    敏王抱着敏王妃,头俯在她脖颈间,肩膀耸动着,无语的哭了起来。

    黑暗中,两人泪眼相对,哭了半晌,敏王妃用帕子给敏王拭着眼泪,低声说道:

    “程家二房搭着徐氏,张狂成那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十二妹许给程家二房。”

    敏王垂着头又呆了半晌,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敏王妃,

    “你说,他们三个,咱们……就拼上了。”

    敏王妃定定的看着敏王,慢慢点了点头,

    “诚王咱们攀不上,攀上也是个死字,信王是个凉薄性子,若是景王,也许还有咱们一条活路。”

    “嗯,十二妹那边?”

    “让我想想,”

    敏王妃低头思量了半晌,抬头看着敏王,低声说道:

    “倒有个主意。”

    ...................

    第二更,下午六点前,关于更新,闲最近是更品很不好,以后会尽量通知更新时间,谢谢各位关心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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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章 八字不合

    第三百四章 八字不合

    “什么主意?”

    敏王急忙问道,敏王妃往敏王身边又挪了挪,紧贴着敏王,低低的说道:

    “小妹刚生下来时,往福音寺求过签,说是别的都好,就只八字这一项,要瞒着才好安稳长大,父亲就下了封口令,小妹的八字,只有极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明天那程二家送八字过来,咱们先收着,让人批个克夫克子克了公婆全家的八字送过去,我就不信那程二家还敢娶”

    敏王拧着眉头,慢慢点了点头,思量着,又忧虑忡忡的说道:

    “那往后小妹总要嫁人,这事万一漏出去,大哥那脾气。”

    “不怕,小妹的亲事,先拖几年再说,反正小妹还小,就是拖成老姑娘,也比嫁进程二家好”

    敏王妃迟疑了下,看着敏王,含糊的接着说道:

    “我看皇上这身子,一年不比一年了,总也快。”

    敏王长长的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下头,敏王妃就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轻轻理着敏王的衣襟,低低的宽解着他:

    “你既然定了主意,往后咱也不用再怕得太多,皇上年纪大了,我看他那样子,万事只盼着和和稳稳,就是对你,也比从前和善得多,百年后,真到了万一……咱们一家五口,也不过一口毒药罢了,咱们若是有命,这后头的日子好不好过,也不在今天这件事上头。”

    敏王眉宇舒展了些,轻轻的‘嗯’了一声,敏王妃头靠在他肩上,敏王温柔的揽着她,两人安安静静的坐了半晌,敏王妃才抬起头,眼神清亮的看着敏王说道:

    “明天程家送八字过来时,你让那位三少爷过来一趟,就说我要相看相看,我倒要仔细问问,他要求娶小妹,这是谁的主意。”

    敏王低头看着月光下面容清秀的敏王妃,点头答应着:

    “好,既然躲不过,咱们就不再让人这么欺负到门上。”

    第二天一早,诚王府大管事就奉了诚王的差遣,引着程家大少爷程悯山,捧着程悯海的生辰八字,送进了敏王府。

    周景敏亲自迎到偏厅门口,极客气的让着大管事和程悯山坐下,上了茶,吩咐婆子将八字给敏王妃送了进去,片刻功夫,婆子出来,恭谨的禀报道:

    “王爷,王妃说,想请程三少爷过府一趟,说说话。”

    周景敏脸沉了下来,

    “****之见,她要说什么话?大哥的话还能错了?”

    “敏王爷,王妃要相看相看,也是人之常情,极是应该。”

    诚王府大管事忙欠着身子,笑着劝道,程悯山也急忙跟着说道:

    “极是应该我家三弟相貌、人品、才学都极好,王爷您看,要不,我这就回去带他过来?”

    周景敏脸色缓和下来,笑着叹了口气,

    “多谢两位体谅,这妇道人家,就是事多,既然这样,那就烦劳程大少爷了。”

    程悯山忙站起来,拱着手连称不敢,和诚王府大管事一起,满身喜气的告辞回去了。

    没过多长时候,程悯山就引着程悯海进了敏王府,敏王府回事处管事接进去,让着程悯山在偏厅坐着喝茶,引着程悯海一路往二门内花厅进去了。

    敏王妃隔着帘子坐在上首,程悯海恭敬的长揖见了礼,敏王妃冷着脸,语气却很温和,

    “辛苦程三少爷跑这一趟了,请坐吧。”

    程悯海连声称着不敢,欠着身子坐到了旁边扶手椅上,接过小丫头奉上的茶,抿了一口,小心的放到了旁边高几上。敏王妃盯着他,声音和缓的问道:

    “承程三少爷厚爱,只是小妹生得丑陋,只怕要吓着程三少爷了。”

    “哪里哪里,十二小姐花容玉貌,见之令人失神落魄,能求得十二小姐为妻,是悯海的福份。”

    程悯海忙拱着手,强压着兴奋,平缓着声音答道,敏王妃眼眶微缩,声音里透出亲热来,

    “听程三少爷这话,倒象是见过小妹一样。”

    程悯海有些尴尬的咳了半声,想了想,笑着解释道:

    “也不敢瞒着王妃,今年春天,在下在信王府上会文,碰巧远远看了十二小姐一眼,真真是天人之姿”

    敏王妃一口气堵在胸口,只闷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她和敏王这样小心翼翼着,钱家也是那样的万事不敢惹,信王府竟还是要算计敏王府、算计钱家,算计到了这一步

    敏王妃轻轻闭上眼睛,缓缓理着气息,程悯海被敏王妃沉默的有些不安起来,想说话又不敢,转头端起杯子,一边瞄着帘后隐约的人影,一边抿起了茶,敏王妃又沉默了片刻,才温和的说道:

    “程三少爷少年英才,乃人中俊玉,承你青眼,是小妹的福气,小妹的八字晚一些我遣人送到贵府上,只是,”

    敏王妃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小妹刚生下来时,福音寺的方丈空秀大师就给批过,说她八字极硬,若有什么不妥,还请程三少爷多多包容。”

    “那是那是,请王妃放心,小可待十二小姐是十二万分的真心诚意,必不会委屈了她。”

    敏王妃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着婆子,站起来,转身回去了,婆子引着程悯海出来,程悯海兴奋异常的上了车,也不回家,吩咐随从直奔东大直街,买了几件上好的古玩玉器,带着去寻周世新了。

    隔天一大早,敏王妃果然遣人将钱家十二小姐的生辰八字送到了程家顾****奶手上,顾****奶喜得不知如何才好,当即就叫人备车,急急忙忙赶往大慈云寺,求人合八字去了。

    过了中秋没几天,颜家在京城的大管事就给了回话,答应了李小暖的提议,和古云姗的福远堂合伙做这腌肉的生意,颜家在北地委了位大管事,专一管这桩生意,南边这一块,则由福远堂管着,颜家连个二管事也没委派过来,古云姗和李小暖感叹着:

    “……你看看,到底是名门世家,这份气度多少难得,这桩生意,本钱都在北边,这卖的银子,可都握在咱们手中”

    “这就是颜家的聪明处了,就是派个二管事过来,你若有心瞒着,也能瞒得密不透风,倒还让人心生罅隙,这样诚心相托,你若不是那能合伙做生意的,也不过一两票生意下来就知道了,就是亏也有限。”

    古云姗笑着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事到头上,能做的这么明白的,可就不多了。”

    “那倒是。”

    两人说笑着聊了一会儿,古云姗伸手抚着李小暖已经隆得极大的肚子,拧着眉头问道:

    “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你这也快了,再过几天,入了月,我就打发人送减痛盆来,多送几个,云欢也早准备着了,还有严婉,说是备了几十个,一定要让你少痛一点。”

    李小暖‘扑‘的笑出声来,

    “那不过是个祝愿罢了,要那么多做什么?若真能减了痛,那些有钱人家干脆备个几千几百个,岂不就一点不痛了?”

    “就是这么个说法,你这会儿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到生的时候好有气力。”

    “嗯,老祖宗现在是早一趟、晚一趟,天天过来盯着我围着院子走,想少走都不行呢。”

    “世子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儿捎了信来,再过两三天就能回来了。”

    两人说笑着说了半天话,古云姗才告辞回去。

    顾****奶脸色惨白、摇摇欲倒的从大慈云寺出来,扶着丫头的手上了车,将两份八字举到面前,呆傻傻的看着,这钱家十二小姐的八字,竟要克死悯海再克了她们全家顾****奶坐在车厢里,魂魄出窍般随着车子晃来晃去,突然醒过神,扬声叫着:

    “去福音寺现在就去”

    车夫、长随和跟着出门的婆子面面相觑,却不敢违了顾****奶的吩咐,调转车头,往城外福音寺疾驰而去。

    顾****奶直到半夜才丧气异常的回到府里,见了程二爷,一句话没说完,就大哭起来。顾****奶、程二爷、程家大少爷和程悯海垂头丧气的坐在正院厢房里,顾****奶眼睛红肿,抹着眼泪看着面前的两张八字,看着程悯海劝道:

    “悯海,算了,这门亲结不得,她这八字,是要要了你的命”

    “母亲这种话不可不信,可也不能全信,哪有这样的事的?别理它我就不信这个邪”

    “三弟,这八字的事,不可不信,你可别任性,这不光克你,还要克了全家”

    “你是怕克了你吧?你放心,克不到你头上,还轮不到你呢”

    程悯海瞪着程悯山,恨恨的说道,程悯山抬手点着他,

    “你这是什么话?是克不到我头上,那父亲母亲呢?你也不管了?”

    “哼,别拿这个说话,要克也先克我若是克死了我,你就把她扫地出门,总行了吧?”

    “吵什么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就不能好好说话?”

    程二爷气呼呼的说道,顾****奶往前挪了挪,拉着程悯海的手,万分心疼的说道:

    “悯海,你这是什么话?别说克……就是让你掉根头发,母亲都能心疼死,悯海,算了,啊?母亲再给挑好的,肯定挑个比这钱家晦气丫头好看一百倍的,悯海,听母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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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早更了唉哈哈

    亲亲各位,不用再肥一下,闲心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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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章 赔礼

    第三百五章 赔礼

    程悯海不耐烦的甩开顾****奶,

    “你也不想想,这门亲事是咱们求着夫人,夫人求着王爷出面说的亲,如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开这个口?就算你开了这口,夫人肯答应?王爷肯答应?你别闹个里外不是人”

    程二爷拧着眉头长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顾****奶说道:

    “到底是悯海想得周到,说的极有道理,这事是你没想周到,这跟夫人提亲前,怎么就不先打听好这姑娘的八字,合得好了再去求?你看看,好好的一件事,竟然让你办到了这份上,多少尴尬?我早就说你办事毛糙,好事也能办成坏事”

    “这会儿你明白了,你都知道了,早干嘛去了?我哪件事没跟你商量?你屁字不放一个,这会儿你明白了,怎么不打听好,你既想到了,那当初怎么不说?”

    顾****奶怒气冲冲的冲着程二爷吵了起来,程二爷身子往后躲着,甩着衣袖说道:

    “我不跟你计较,无知****”

    “母亲,这八字不合是大事,您跟夫人说明白了,夫人是个明理的,能有什么事?”

    程悯山陪着笑说道,顾****奶也不理他,转头看着程悯海,

    “悯海,算了,啊?只要你点了头,退亲的事,我去说,明天一早我就去诚王府上,跟夫人说这事去,你放心,没事,夫人是个大度明理的,这事必定说得通。”

    顾****奶低头看着高几上放着的两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帖子,懊恼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程二爷商量道:

    “前些日子,我听夫人抱怨屋里摆的那枝珊瑚树红得太淡,也太小,不够气派,咱们库里不是存着枝珊瑚树?那枝颜色正红,足有一人多高,满京城也没有比那个再好的了,要不,我明天带着给夫人送去,你说呢?”

    顾二爷眉头皱成了一团,程悯山有些急了,

    “母亲,这也太贵重了些,那枝珊瑚树可是咱们程家传了几代的东西,怎么好送出去?”

    “哼”

    程悯海冷‘哼’着正要说话,顾****奶转头看着程悯山,恼怒万分的厉声斥责起来:

    “什么程家,那是我的嫁妆没用的东西,看看你这眼皮子浅的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这跟诚王府,跟夫人,要推心置腹,就这么着,还不定能攀得上呢,你还这样计较着贵重?夫人什么没见过?还能贵重到她眼里去?我就说你这见识眼力就是不如悯海”

    程二爷看着程悯山,也拧起了眉头,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你也别心疼这点子东西,你看看你,如今得了这差使,多少体面人家收了你的东西,还能让你吃亏的?那是诚王府,这能让你吃了亏?”

    程悯山不敢再多话,顾****奶站起来,亲自去库房看着人抬了珊瑚树出来,万分小心的看着人打点好了,才回去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顾****奶让人抬了珊瑚树,坐了车往诚王府去了,二门里的婆子引着她在徐氏院外不远处的花厅里候着,诚王还在徐氏院子里没有出门。

    顾****奶枯坐着足足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婆子才进来请了她进去。

    徐氏容光焕发、心情极好的让着顾****奶坐下,跟着顾****奶进来的婆子小心翼翼的抬着蒙了红绸布的珊瑚树进来,放到了厅堂中间,垂手退了下去,顾****奶上前两步,亲手扯下绸布,满脸笑容的让着徐氏看着,

    “上回听夫人说起这珊瑚树,我才想起来,当年我的陪嫁里,倒有枝珊瑚树,一直在库里收着,前天就让人收拾了出来,夫人看看,这枝珊瑚树可还看得过眼?”

    徐氏满眼惊叹的看着一人多高,通体艳红的珊瑚树,笑着感叹道:

    “到底是程家,这东西还真是不一般。”

    “夫人喜欢就好,我就怕夫人看不上。”

    顾****奶喜之不尽的说道,徐氏瞄了她一眼,心情愉快的调笑道:

    “这是给我的谢媒礼?”

    “正要跟夫人说这个事儿。”

    顾****奶满脸尴尬的说道,

    “夫人,托夫人和爷的福,昨天一早就拿到了钱家十二小姐的八字,我就赶紧往大慈云寺合八字去了,谁知道大悲云寺的怀仁法师说,这十二小姐的八字极硬,又正正和悯海、和我们全家都是相克着的说若是成了亲,也不过一年半載,就得要了悯海的小命去,我们这一家也躲不过去,夫人,我真是吓坏了,原本想着是门好亲,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我还不信,又去了福音寺,求着方丈再给批上一回,夫人知道,福音寺的方丈,可是道行高深的,谁知道方丈说的,和怀仁法师说的,竟是一模一样夫人,”

    顾****奶小心的看着徐氏,为难万分的用帕子抹起眼角来,

    “我昨晚****都没睡着,夫人你说,这定了亲,不但悯海没了命,我们全家都得被她克死,若是不定这门亲,怎么跟夫人开这个口?”

    徐氏脸色变幻不定的看着顾****奶,垂着眼帘,端起杯子喝起了茶,喝了半杯茶,才定下主意,将杯子重重的放到几上,冷着脸盯着顾****奶,

    “这求也是你求的,好容易求来了,你倒好,一甩手说不要了,别说是你,就是汝南王,也没有这样说反复就反复的理儿这事,可是爷出的面,你倒是说说,爷是什么人?说出的话岂有再更改的理儿?”

    顾****奶坐不住了,忙站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苦苦哀求着:

    “夫人,真是娶不得,求求夫人。”

    徐氏冷‘哼’了一声,接过丫头奉上的热茶水,慢慢抿着茶,一言不发,旁边的侍立着婆子看着只顾磕头不已的顾****奶,皱了皱眉头,小心的看了看徐氏,犹豫了下,上前两步扶起顾****奶,满脸笑容的低声说道:

    “****奶还是起来吧,你这么着,我们夫人看着也不好受,你得知道,这事可是关着两家王府,我们夫人就算说,也不空口说白话不是。”

    顾****奶呆了下,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厅堂正中那株高大艳红的珊瑚树,徐氏眼睛里掠过丝寒意,顾****奶呆站了片刻,又跪倒在地,往徐氏方向膝行了几步,连连磕着头,

    “夫人,但听夫人吩咐。”

    徐氏放下手里的杯子,对着刚才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垂了垂眼帘,徐氏站起来,拂袖而去,顾****奶抬起头,看着徐氏仿佛怒气冲冲的背影,软在了地上,婆子上前,亲热的扶着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了,吩咐小丫头倒了杯茶上来,递给她,带着笑低声说道:

    “****奶也别怪我多话,这事,还真是****奶的不是,这做事没有这么做的你一句话,差着我们夫人,我们爷费力操心,再一句话,又要让我们夫人、我们爷自打耳光,就是皇上,也没有这么折腾人的。”

    “嬷嬷,真不是这样,这八字上”

    “我知道,刚你不都说了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一家门的命,也没我们爷的脸面重要,你也不掂量掂量。”

    婆子声音里带着丝傲慢,顾****奶面如死灰,一下子呆怔住了,婆子瞄着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可我们夫人是个慈悲人,最见不得人家不好,你求到我们夫人这里,还真是求对了,****奶当真是个有眼力的,就知道我们夫人心软心善。”

    顾****奶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手忙脚乱的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子,也顾不得掩饰讲究,直直的塞到婆子手里,婆子尴尬的转头看着旁边垂手侍立的小丫头,迟疑着收了银票子,招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随手拿了一张塞给她,低声说道:

    “送个热帕子给****奶净净面,这个,你们几个分了吧。”

    小丫头接过银票子,曲膝谢了婆子,顾****奶拉着婆子,急急的说道:

    “求嬷嬷教教我。”

    “****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倒是想想,这事,可是我们爷让敏王爷出面作的伐,你跟我们夫人说不定了,不过一句话,可我们夫人、我们爷跟敏王爷,可没法子干巴巴的一句话了事,那是要陪礼的。”

    婆子重重的咬着‘礼’字,顾****奶恍然明白,眼底露出喜色,忙拉了婆子,

    “嬷嬷好人做到底,您说说,这‘礼’字,夫人觉得什么好?”

    “唉哟,夫人什么没见过、没经过?她眼里,哪有个‘好’字?夫人觉得好的,只怕你也拿不出来”

    “那是那是,嬷嬷看?”

    婆子拧眉为难的仔细思量了片刻,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俯到顾****奶耳边,低低的说道:

    “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可不能再透出去,我告诉你,这一阵子,我们夫人正托人寻两间合适的铺子,想给二爷置些产业留着零用。”

    顾****奶眨了几下眼睛,转头看着婆子问道:

    “这还要寻什么,我那嫁妆里,就有几十间铺子,我回去挑两间好的过给夫人。”

    婆子直起身子,满眼笑意的看着顾****奶,不再接话。

    ...................

    下一更,下午六点前,亲亲各位,今晚是平安夜,愿所有的书友和家人朋友,平安喜乐。

第三百六章 相看

    第三百六章 相看

    八月底,程恪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进宫交了差使,回到家里没歇几个时辰,就被青平请进了景王府。

    周景然悠悠哉哉的躺在水阁外的摇椅上,拿着根钓杆摇来晃去的钓着鱼,见程恪进来,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摇椅上,程恪往后靠到摇椅上,摊开手脚,舒服的长出了口气,摇着折扇,看着周景然手里的钓杆,

    “你这样晃来晃去,还能钓得上鱼来?有鱼也被你赶跑了”

    “我赶鱼,偏有人这么赶人”

    周景然满脸的笑意,干脆扔了钓竿,转头仔细打量着程恪,

    “你这快当爹的人,看着是沉稳多了,你们程家,又有喜事了,你听说了没有?”

    “喜事?什么喜事?”

    “你那个堂弟,叫什么悯海的,看中了敏王妃娘家妹子,钱家十二小姐,托到了诚王府,我那大哥,就亲自出面,压着三哥去做这个大媒。”

    程恪手里的折扇僵在了半空,愕然看着周景然,

    “说成了?”

    “没成,听说顾****奶又嫌弃钱家十二小姐八字不好,合完了八字,又不愿意了”

    周景然满脸笑容的说着,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

    “这事我回去就和父亲说,敏王府也罢,钱家也好,哪一家也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的”

    “你看看你,跟舅舅说这个做什么?虽说也姓程,可那程跟你这程,可算不得一个‘程’字,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认这门亲”

    周景然摇着折扇,懒洋洋的说道,程恪暗暗舒了口气,拧着眉头只不说话,周景然收了折扇,捅了捅他,

    “别跟舅舅那个老古板学着,你看你这两年,越发老气横秋,虽说要当爹了,也不能这样,当心小暖嫌弃你。”

    程恪闷‘哼’了一声,端起杯子一口喝尽,周景然悠然往后倒去,接着说道:

    “这事,是大哥做的过了,这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且不说,那个悯海,我让千月去打听了,志大才疏,眠花宿柳,自命****,牡丹楼那个绿牡丹,如今正被他包着,怪不得母亲说汝南王府只剩个空架子,那周世新自从有了悯海这个伴读,这手笔就一天比一天阔绰,那银子用的,啧啧,小恪啊,那才叫花钱如流水,令人向往啊”

    程恪闭着眼睛,缓缓摇着折扇,只不说话,周景然感叹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程恪,好奇的低声问道:

    “你说,这程沐风家和小暖,哪个银子多?”

    程恪一口气闷进胸口,瞪着周景然,

    “小暖是你妹子,你自己问她去她的嫁妆,我管不着”

    周景然嘿嘿笑着,眯起了眼睛,

    “程沐风家肯定比不上小暖,我看是小暖银子多,你刚回去府里,见到小暖没有?小暖跟你说她新做的生意没有?”

    “哼,哪里来得及说话?刚进家门,不就被你叫过来了?”

    “没事没事,我跟你说。”

    周景然脾气极好的一边笑一边说道:

    “小暖出了本钱,嗯,还有古家大姐、古家二姐、古萧媳妇,交给古家大姐打点,往北边做腌肉的生意,小暖的生意,自然是好的,这样的生意,你猜招来了谁?”

    不等程恪答话,周景然眯着眼睛笑着,自己接了下去,

    “竟把颜家招来了,先头说要买小暖腌肉的方子,小暖怎么会上他这个当,哪里肯卖给他的,就要跟颜家合伙做这生意,本钱各出一半,颜家管着北边做腌肉的事,古家大姐管着南方销货的事,颜家还真答应了,如今这两家合到一处做北边腌肉和南边干菜的生意。”

    程恪疑惑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挑着眉梢,看着程恪得意的笑着,

    “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是吧?小暖是我妹妹有事还能不跟我说一声?小暖让千月过来跟我说的,因为那头是颜家,小暖拿不定主意,特意让千月过来问问我的意思。”

    程恪斜睇着周景然,小暖谨慎处极谨慎,这跟颜家做生意的事,既有人肯替她担了万一,她哪肯不用?周景然心情极好的摇着摇椅,

    “我让人把古家大姐和颜家合伙做生意这事,放给了大哥。”

    周景然笑容里渗着冷意,低低的说道,程恪凝神看着他,没有接话,周景然沉默了片刻,满意的叹了口气,

    “不愧是我妹妹,这一步步想得真是长远啊”

    “你也把她想得太过了她要是能想这么长远就好了,她跟颜家做生意,必是看中了颜家在北地做这腌肉,比她自己做更划算,你想的,她哪里能想得到”

    周景然从眼角斜了程恪一眼,也不理他,顾自闭着眼睛,嘴角满是笑意,晃着摇椅想出了神。半晌,周景然才睁开眼睛,看着程恪问道:

    “你这一趟还顺利吧?”

    “嗯,漕运上头也没什么事,盐税上,我往上调了一成,言明盐价不能动,拿金家开了刀,也就没人敢多说一个字,极顺利,那些盐商,真是富可敌国,金家的盐引,正好拿来分给那几家,也都妥当了。”

    程恪沉声说道,周景然高高挑着眉梢,突然大笑起来,用折扇点着程恪,

    “倒是长进了你是为了调盐税的事拿金家开刀的?啊?”

    “那是,我从来公私分明”

    程恪极认真的说道,周景然跺脚大笑起来。

    顾****奶用一枝珊瑚树,两间上好的铺子了了钱家的亲事,开始忙着到处找机会相看京城各家年纪相仿、未定亲的姑娘家。

    这天一早,婆子匆匆进来,见了礼,凑到顾****奶耳边,低低的禀报道:

    “****奶,刚奴婢在街转角那家南北货铺子里看货,正巧听到旁边两个婆子说话,奴婢一听那话意,竟是哪家府里专跟着出门的婆子,奴婢就上了心,候着她出来,请她到旁边茶楼,花了几十个大钱请她喝了杯茶,又塞了二两银子给她,那婆子说,等会儿,钱家十二小姐,汤家小姐,还有刑部文尚书家两位小姐,要去越锦绣庄挑衣服去。”

    顾****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袖子里抽了张五两的银票子递给婆子,

    “这是你用心处,赏你了,赶紧让人备车”

    婆子急忙接过银票子,笑的眼睛合到了一处,急忙答应着,出去吩咐人备车了。

    顾****奶换了身新衣服,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往越锦绣庄去了。

    越锦绣庄的管事婆子殷勤的接了顾****奶进去,引着她进了处幽静的单间,一边奉承着,一边让人流水般送了各式各样的新样衣服过来,顾****奶没有固定的喜好,但凡新的、贵的只顾买进,是越锦绣庄的大客户。

    顾****奶心不在焉的胡乱翻着衣服,透过窗户,往外面四下打量着,探着管事婆子的话,

    “今天来挑衣服的太太小姐多不多?”

    “多,哪天不多的?象这件,是前天刚出来的新样子,一共做了四个颜色,今天就只剩了这一个颜色了,这颜色配****奶,倒正正合适,真象专给****奶做的一般,要不,我侍候****奶试试?”

    “嗯,不用试,包起来吧,”

    顾****奶随口答应着,继续探头看着窗外,

    “今天来的姑娘家多不多?”

    管事婆子疑惑的看着顾****奶,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热情的答道:

    “今天倒不多,就是汤家小姐和文家小姐一共四五位小姐,在里面静字间挑衣服呢。”

    顾****奶大喜,忙指着摊了一榻的衣服吩咐道:

    “这些我都要了,让人给我送到府上去,我早就听说钱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今天也空闲,也是赶得巧,吴嬷嬷带我偷偷看一眼去?”

    说着,从袖子里顺出几张银票子来,悄悄塞到了吴嬷嬷手里,吴嬷嬷忙又塞了回去,

    “****奶客气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奶又不是男人,别说偷偷看,就是正大光明的过去看看,也是极平常的事,这个,小****不敢收,掌柜若是知道了,我这饭碗就不保了。”

    顾****奶听了,也不再强,顺势收了银票子,也不管满榻的衣服,催着吴婆子往静字间相看几位小姐去了。

    顾****奶眼睛不够用般挨个打量着几位花一般的姑娘,只觉得哪个都令人满意无比,正打量着,里面一个婆子抱了件衣服出来,扫了顾****奶一眼,招手叫了吴婆子过去,笑着问道:

    “这位嬷嬷,也是这越锦绣坊的管事吧?我家姑娘有事要吩咐。”

    吴婆子忙上前两步,稍稍曲了曲膝,热情的答道:

    “嬷嬷有事只管吩咐。”

    “是这样,我们姑娘明天还要和里面几位姑娘一起,到大慈云寺上香去,辰末时分就要到大慈云寺,我们姑娘想穿了这件衣服去,这裙子,得收上去些,嬷嬷看看,今晚上能不能赶一赶,可千万别耽误了明天穿。”

    吴婆子纳闷的看着婆子,这静字间里自有管接待的婆子,这样的小事,怎么还特特出来找了她说?虽说疑惑,吴婆子也不敢耽误,忙满口答应着,正要去接衣服,那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又进去了,吴婆子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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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了,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是大家一分一角的支持,让闲有了无比的动力

    亲亲各位

第三百七章 晕头

    第三百七章 晕头

    顾****奶掩不住满脸喜意,也不多逗留,匆匆辞了吴婆子,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顾****奶和程悯海一起去了大慈云寺。先赶到寺里的管事婆子远远看到车子,急忙迎了过来,扶着顾****奶下了车,低低的禀报道:

    “回****奶,打听到了,汤丞相家四小姐,文尚书家大小姐、二小姐,钱家十二小姐,要到观音殿上香随喜,方丈从昨晚上就净了观音殿。”

    顾****奶舒了口气,眉眼带笑的叫过程悯海,低声嘱咐道:

    “这机会可是极难得,你仔细看清楚了,看看哪个好,若是看的好,母亲再去打听了生辰八字,合得好了,就托夫人说合说合去,那钱家丫头,别理她了,不是良配,听到没有?”

    程悯海拧着眉头,不情不愿的答应着,一行人跟着打前站的婆子,从慈云寺侧门进去,一路往观音殿旁边的院落走去。

    婆子早就用银子打点着借下了院子,引着顾****奶和程悯海进去,两人带着婆子和两个贴身的大丫头,一径往院子后面的角门走去,婆子摸出配好的钥匙,开了角门的锁,将门开了条缝,小心的往外面探看了片刻,关了门,回身低低的禀报道:

    “****奶,象是来了,这一片倒没什么人,前面观音殿门口,站了不少粗使丫头婆子。”

    “看到几位姑娘没有?”

    “没看到。”

    “仔细看着”

    顾****奶不耐烦的吩咐道,婆子答应着,将门开了极小的一条缝,眯缝着眼睛往外张望着,不大会儿,婆子关了门,急急的回头禀报道:

    “出来了出来了”

    程悯海一把推开婆子,拉开门往外看去,顾****奶忙上前将门关了一半,压低着声音,气急败坏的交待着:

    “小祖宗,你小心些个,让外头看见”

    程悯海脑袋扭来扭去,焦急的透过门缝张望着,看了一会儿,不耐烦的关了门,转头抱怨道:

    “连个人影也看不清,这还看什么看不看了不看了”

    说着,作势要走,顾****奶忙一把拉住他,转过头,严厉的看着婆子,婆子急忙低声解释道:

    “****奶,三少爷,就这一处能看到观音殿院子,原本方丈也是不让外借的,奴婢使了上百两银子,买通了看这院子的人,才偷偷借了出来,实在没有别处了。”

    “我要进去看看”

    程悯海断然说道,顾****奶唬了一跳,忙拉着他,

    “这可不行,万一可不是小事,悯海,也不用看的太细,母亲都仔细看过了,几个都好,长得都好”

    “那算了,我不看了,不娶了”

    程悯海抬脚又要走,顾****奶死死拉着他,万般无奈的答应着,

    “好好好,你先别急,咱们想想法子,想想法子,你小心着些,让胡婆子陪你去,有事也好让她顶一顶,你赶紧回来,我就在这门边守着,若有事你赶紧跑回来,听到没有?”

    程悯海舒了口气,不耐烦的答应着,转身回到角门边,将门拉开条缝,小心的往外探看了一会儿,顾****奶示意着,胡婆子万般无奈的拉了拉程悯海,低声说道:

    “三少爷,让奴婢先去探探路。”

    程悯海忙让开,挥手示意胡婆子快点进去,胡婆子咬着牙,拉开门,小心翼翼的踏进了观音殿院子。胡婆子后背紧贴着墙壁,小心的四下看着,回手招呼着程悯海,程悯海大喜,拉开门,急步出了角门,闪进了观音殿院内。

    顾****奶担忧万分的从角门缝里紧盯着程悯海。

    程悯海跟着胡婆子,紧贴着墙壁,小心的左右探望着,一步步往汤四小姐等人所在的观音殿后堂溜过去。

    到了拐角处,胡婆子和程悯海将身子隐在墙壁拐角后,探头往里张望着,不远处,观音殿前的高台上,站着个看起来极干净利落的婆子,不停的转头四下巡查着,目光转到胡婆子和程悯海隐身处,仿佛顿了顿,胡婆子大气不敢出,紧紧贴在墙上,恨不能干脆嵌到墙里去,程悯海脸色发白,微微有些发抖的紧挨在胡婆子身旁。

    站在高台上的婆子目光顿了片刻,若无其事的又往旁边看了过去,不大会儿,婆子招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小丫头转身进了观音殿,胡婆子心惊胆颤的看着婆子吩咐着小丫头,后脑紧贴着墙,转向程悯海低低的哀求道:

    “三少爷,回去吧,别看了。”

    程悯海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也不理她,自顾往观音殿方向张望着,婆子正绝望间,观音殿门口响起片零乱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婆子、小丫头先出殿,钱十二小姐,汤四小姐和文家两位小姐说笑着出了殿门。

    程悯海紧紧盯着四人,垂涎三尺的挨个打量着,胡婆子惊恐万分的咽着口水,两条腿抖个不停。

    钱十二小姐挽着汤四小姐,文家两位小姐如同一对双生花般挽着手,往程悯海这边走了几步,钱十二小姐顿住脚步,低低的说着什么,汤四小姐笑颜如花般绽放着,连连点着头,招手叫过文家姐妹,说笑了几句,四个人一起,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胡婆子一口气松下来,抬手抹着满脸的冷汗,转过头,哀求着程悯海,

    “三少爷,回去吧。”

    程悯海抓耳挠腮的伸长脖子张望着,只不愿挪动半步,远远的,刚才站在高台上的婆子步履稳稳的往这边走过来,胡婆子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紧盯着婆子的脚尖,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婆子走到墙壁拐角前一两步,突然顿住脚步,打横走了两趟,又停住,甩了甩衣袖,一个纸团滚了过来,婆子仿佛没发觉,转身径自往回走了。

    胡婆子两条腿抖的站不住,也顾不得其它,推着程悯海就要往回奔,程悯海死死盯着纸团,猛的甩开婆子,两步窜出去拣起纸团,回身往角门处疾奔而去。

    程悯海和胡婆子抢在一处挤到角门前,一脚踢开胡婆子,抢先进了门,一迭连声的命人锁门,胡婆子连滚带爬的进了角门,颤抖着手从怀里取了钥匙出来,锁了门。

    程悯海冲进正屋,舒开满是汗水的手,极小心的将被汗水沾得半湿的纸团打开,纸团上极潦草的写了一行字,

    “九九重阳,明山远花亭,四。”

    程悯海睁大眼睛,呆怔了半晌,突然醒悟过来,狂喜之下,浑身颤抖不停,四,今天行四的,只有汤家四小姐,她知道他她约了他程悯海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狂笑出来,看了一遍纸条,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

    顾****奶满眼担忧的站在程悯海身旁,看着浑身颤抖不止的程悯海,轻轻抚着他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悯海,你这是怎么啦?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程悯海猛然转身看着顾****奶,刚要张嘴,忙又紧紧闭上嘴,将话咽了回去,这事可万万说不得,万万说不得

    “没事什么也没有”

    程悯海断然否认着,将手里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到荷包里,又将荷包塞到了怀里,贴肉放好,轻轻按了两下,也不理顾****奶,转身径直离了大慈云寺回去了。

    入了九月,离李小暖入月的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程恪每天很晚到户部,处理了公务,早早就赶回府里陪着李小暖,这天申正不到,李小暖换了衣服,准备到后面园子里转一圈去,刚出了正屋,就看到程恪转进了垂花门。

    程恪远远看到李小暖站在正屋门口,忙跳起来跃过抄手游廊的栏杆,直接穿过天井,几步到了李小暖面前,往后退了半步,笑着说道:

    “要去后园子散步了?你等我片刻,我去洗一洗,换件衣服,陪你散步去,一会儿就好,等着我。”

    说着,也不等小丫头掀帘子,自己掀起帘子,往净房冲去,小丫头忙乱着,取了热水,长衫,侍候着他洗面换衣。

    李小暖也不理他,带着蝉翼,慢慢悠悠往外走着,转头吩咐着玉扣,

    “等爷出来,让他过来找我就是。”

    玉扣笑着答应着,垂手侍立在正屋门口,等着程恪出来。

    李小暖刚晃出清涟院大门,程恪就追了上来,挥手屏退了蝉翼,小心的牵了李小暖的手,蝉翼示意着众丫头婆子,稍稍落后十来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程恪牵着李小暖的手,和着她的步子,两人也不说话,只悠悠然的散着步,走了一会儿,转进了古树林立的后园,李小暖脚步放得更慢,转头打量着每天都有变化的花草树木,程恪只低头看着李小暖,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李小暖隆起的腹部,担忧的低声说道:

    “这一阵子好象长得太快了,你累不累?”

    “嗯。”

    李小暖笑着‘嗯’了一声,程恪拧起了眉头,

    “咱们就生这一个,往后不要了,一个就够了。”

    李小暖失笑起来,

    “要是个女儿,也只生这一个?”

    “嗯嗯?肯定是儿子,昨天老祖宗不还说你这样子,必定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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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中午11点前,

    昨天看了一篇圣诞精神的文,感慨良多,我们做不了那样的圣诞老人,至少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微笑,一份善意,一份谦让,至少今天,对我们身边的人,表达一个爱和善意吧

第三百八章 约会

    第三百八章 约会

    “那可说不定,我倒想生个女儿,象砚儿那么懂事的女儿,多少好,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呢。”

    李小暖语笑妍妍的说道,程恪伸手揽着她的肩膀,

    “还是儿子好,就生儿子,生完了这个,咱们再也不生了,这些日子,我一做梦,就梦到你生孩子,吓醒了好几次,生好一个儿子,往后不生了”

    李小暖仰头看着程恪正要说话,程恪忙又抢着说道:

    “什么棉袄不棉袄的,我给你当棉袄。”

    李小暖一下子笑出了声,摇了摇头,也不理会程恪,转头欣赏起路两边的似锦繁花来,程恪也不再说话,揽着李小暖的肩膀,在树影花丛中,缓步往前走着。

    又往前走了小半刻钟,李小暖顿住脚步,转头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好了,转回去吧。”

    “就走这一会儿?”

    程恪惊讶的问道,李小暖嘟着嘴,稍稍提起裙子,抬起脚给程恪看着说道:

    “你看看我这脚,都肿成这样了,还能走多远?”

    程恪一只手小心的扶着李小暖,低头看着李小暖肿起来的脚面,心疼的叫道:

    “我就说,这孩子还是晚两年好”

    “晚两年也要肿的。”

    李小暖慢吞吞的说道,

    “晚多少年,这些苦都是一样要吃的,要不老话说,养儿方知报母恩,就是这个理儿。”

    “我抱你回去吧,”

    程恪想了想,热情的建议道,李小暖挑着眉头,伸手拍开程恪的手,

    “我是出来散步的,你抱我回去,还散的什么步?”

    “唉”

    程恪无奈的叹着气,扶着李小暖,一边往回走,一边伤感道:

    “我一点也帮不上你”

    李小暖歪头看着他,突然顿住脚步,拉着程恪的手仰头看着他,

    “你天天这么陪着我,不嫌我现在这么难看,夜里那样照顾我,不就是帮我啦?”

    说着,松开程恪的手,抬手按在他胸前,低声说道:

    “你这里,对我好,就是帮我。”

    程恪满眼爱恋的看着李小暖,低头在她额头上温柔的吻了下,感慨的低语道:

    “你现在这样子,还是比哪个都好看你怎么都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

    李小暖失声笑着,头抵在程恪胸前,程恪满脸笑容的轻轻揽着李小暖,在落日余晖的温暖中,静默的站了半晌,才慢慢往回走去。

    又是一年重阳节,再热闹再重要的节日,跟这会儿的清涟院和李小暖都远离开去,程恪和汝南王朝贺出来,程恪身边新选的小厮安心迎上来,低声禀报道:

    “爷,千月有急事要跟爷禀报,在那边车上候着呢。”

    程恪皱了皱眉头,汝南王背着手,只管往前走到车前吩咐道:

    “你忙你的去,我先回去了。”

    程恪忙上前两步,扶着父亲上了车,看着车子往汝南王府方向驶去,才跟着安心,上了旁边靛蓝粗布围子围着的大车。

    千月端正的坐在车内,见程恪上车,躬着上身见了礼,直截了当的禀报道:

    “悯海三少爷偷偷摸摸跟着汤丞相家四小姐和汤家****奶的车驾,往明山去了,我让人打听了,说原本是钱家十二小姐和汤四小姐约着去明山远花亭登高望远,可昨晚上钱家十二小姐受了寒,病倒了。”

    程恪拧紧了眉头,

    “悯海?他跟着汤家小姐做什么?他敢做什么?”

    千月抿着嘴没有答话,程恪飞快的摇着折扇,思量了片刻,猛的收了折扇,点着千月低声吩咐道:

    “盯紧了就是,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别惊动了,也别多管。”

    千月垂头答应着,程恪跳下车,回去王府了,千月将帘子掀起条缝,看着程恪的车子走远了,才吩咐往明山过去。

    程悯海带着三四个心腹小厮,赶着辆装饰讲究的青油车,一路紧随着汤府车队,往明山行着,重阳登高是京城大事,往城外去的车子一辆挨着一辆,去明山的车辆更多,都是一辆接一辆紧不得慢不得的行着,程悯海的车子虽说跟得紧,可也并不打眼,汤府的随从下人,谁也没留意有车跟着他们。

    明山山路极宽,汤府的车子沿山路而上,往远花亭方向行去,远花亭座落在一座极缓的小山峰上,只有一条路通往亭中,极易清理戒备,每年重阳都是京城达官贵族之家女眷登高首选之处。

    汤府长随、家丁守了各处,拉起帷幔,汤四小姐和汤家****奶下了车,沿着平缓的山路,说笑着看着远近的秋色,往远花亭走去。

    程悯海也远远下了车,带着小厮隐在不远处的山石后,急切的眺望着帷幔掩起的地方,左右打量着,等着过来引他的婆子或是小丫头,或是随便什么人。

    隔了不远的树林里,千月端坐在树阴下,一边慢慢饮着茶,一边紧盯着猴急不安的程悯海,两个小厮在旁边扇着红泥小炉,悠闲的侍候着茶水。

    程悯海伸长脖子,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人过来找自己,不禁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思来想去,越想越多,只怕是自己躲得太严实,汤四小姐看不到自己,或是,汤四小姐是等着自己想法子过去,人家姑娘家,总要矜持些?

    程悯海心如油煎,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团团转了半天,打定主意,直起身子,拉了拉长衫,理了一遍玉佩荷包,又理了一遍,稳了稳心神,背着手,风度翩翩的摇着折扇,往汤府帷幔方向踱去。

    几个家丁忙上前拦住程悯海,抬着下巴,傲然的呵斥道:

    “退后退后,这里头是汤丞相家女眷,赶紧退后”

    程悯海‘啪’的收了折扇,从袖子里捏出张折成方胜的纸片来,带着丝傲然吩咐道:

    “把这个给你们家四小姐,你们四小姐自然重重赏你。”

    几个家丁疑惑的相互看了看,又转头打量着程悯海,程悯海拧着眉头,不耐烦起来,一个家丁捅了捅旁边的家丁,低声说道:

    “就给他拿进去看看?”

    程悯海舒了口气,将方胜递到家丁手里,重新抖开折扇,意态悠然的摇了起来。

    家丁接过方胜,拧了会儿眉头,跺了跺脚,转身奔了进去,刚转过一处山石,就被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头绊倒,重重的扑倒在地,只跌得头晕目眩,手里的方胜也直直的摔了出去,家丁在地上趴了半晌,才勉强扶着旁边的山石爬起来,摇着还在眩晕着的脑袋,四下寻找着方胜,重新拣起来,强忍着疼痛又转过一处山石,将方胜交给了跟着出门的婆子。

    婆子将方胜一路递了进去,汤四小姐疑惑的拆开方胜,只看了几个字,就恼的眼睛都红了,汤****奶急忙凑过来,一把夺过拆开的方胜,一目十行的看完,也跟着大怒起来,

    “失心疯了王八东西来人,给我打出去,打他个半死”

    丫头婆子一迭连声的传了话下去,帷幔处的家丁知道递错了东西,比主子的恼怒更甚,干脆拎着水火棍,没头没脸的往程悯海和几个小厮痛打了过去。

    程悯海连挨了几棍,才恍过神来,情急之下大叫起来:

    “住手我跟四小姐有约有约”

    汤四小姐远远听见,只气得浑身抖得站不住,汤****奶跳着脚吩咐着:

    “打打断他的腿先撕烂他的嘴”

    几个家丁冲上来,堵了程悯海的嘴,用力往程悯海脸上甩着巴掌,千月挑着眉梢,惊讶过后,竟笑得前仰后合,点着程悯海吩咐道:

    “别让人把他打死了。”

    正在煮茶的小厮忙打了手势吩咐了下去,汤家帷幔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五个仿佛挑山的脚夫模样的人,冲上去劝着架,胡乱指责着,用力拖了鼻青脸肿的程悯海出来。

    程悯海脱了身,连几个心腹小厮也不管了,只管往山下狂逃而去。几个小厮也被挑夫们拖了出来,跟在程悯海身后,一路狂奔着往山下逃去。

    几个挑夫看着一主几仆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几口,也不理会汤府家丁,相互招呼着,挑着担子自顾走了。

    汤四小姐和汤****奶也没了赏景的心情,匆匆下山上了车,往城里赶了回去。

    程悯海惊魂不定的一路狂逃着,一口气跑了一里多路,回头看着身后只有几个小厮跟着,汤府的下人并没有追上来,才舒了口气,扶着颗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歇了一会儿,也不敢多歇,拖着脚步赶紧往山下走去,脚软腿酸的赶到山下,正要上车,远远看见周世新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伴当,在几十个长随、小厮的簇拥下,正往这边过来。程悯海缩了缩肩膀,就要赶紧往车上钻,这样子不好见人,过于狼狈。

    周世新骑在马上,却已经远远看到了程悯海,扬着马鞭,高声叫着他,带着众人往程悯海这边奔了过来。

    程悯海只好再从车上下来,尴尬不已的长揖见着礼,紧跟着周世新的林三公子用马鞭指着程悯海调笑道:

    “这是怎么了?爬哪家姑娘的闺房?被人家打了?啊?”

    周围的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

    好象晚了点,亲亲各位

第三百九章 闹事

    第三百九章 闹事

    程悯海衣服前襟上淋满了鼻血,青着眼圈,满脸的羞愤恼怒,也不答话,拱了拱手,转身又要上车,周世新翻x下了马,走到程悯海面前,微微仰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皱着眉头问道:

    “你别忙,到底怎么回事?这满京城,谁敢这么欺负咱们?”

    程悯海愤懑异常的‘哼’了一声,拱了拱手,

    “不提了,算我认了,算了。”

    周世新一把拉回了他,

    “你认了,我还不想认呢,你别走,到底是谁?敢这么欺负我的兄弟?若就这么算了,往后咱们兄弟在这京城还混不混了?”

    程悯海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周世新,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摸了个荷包出来,打开来,取了张纸条递给周世新,周世新扫了眼,好奇起来,

    “这是约你的?哪家勾栏的红姐儿?”

    程悯海拉着周世新往旁边过去些,照着自己的想头,将大慈云寺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她既约了我,纵是天塌下来,我也不能失了这约不是,这又是关着她闺中清誉的事,我自然不好张扬,今天一早就悄悄跟过来,也不敢冒然上去,怕坏了她的清誉,就写了封信,不过宽宽她的心,若她肯,我就让家母上门求亲去,让汤府家丁递了过去,谁知道”

    “是她让家丁打的你?”

    周世新从程悯海手里拿过纸条,又看了一遍,看着程悯海问道,程悯海满脸恼怒的点了点头,周世新高高挑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她约错了人?这纸条原本不是给你的?”

    “不会家母前些天见过她,那天寺里,就我一个男人,那婆子也看见我了,汤四小姐必定也看到我了,岂有再给错人的道理”

    周世新将纸条递给程悯海,伸手拍了拍他,

    “人家姑娘家打了你,这找是找不回来了,不过这话,总要问问清楚,咱们有她的手书,也就不怕她赖帐,走,当面问她去”

    程悯海踌躇了片刻,点头答应着,

    “也好,这事总是问问清楚才好”

    周世新一边吩咐小厮腾出匹马来给了程悯海,一边指着个长随吩咐道:

    “去看看,汤家小姐还在不在远花亭。”

    长随答应着,纵马上了山,往远花亭方向奔去。

    几个小厮在旁边的山溪里湿了帕子,侍候着程悯海擦干净脸,寻了件长衫侍候他换上,不大会儿就将程悯海收拾干净了,只眼圈一片乌青,实在没有法子。

    不大会儿,往远花亭探看的长随疾奔过来,勒住马头,拱手禀报道:

    “爷,远花亭没人了,想是已经回去城里了。”

    周世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程悯海建议道:

    “咱们追上去?”

    程悯海答应着,上了马,一行人沿着宽广的驿路,往京城方向追了过去,明山离京城并不远,一行人直追到城门口,还没看到汤家女眷的车辆,周世新挥着马鞭,指挥着众人,纵马进了城门。

    进城没走多远,远远就看到了徽印明显的汤府车辆,周世新和程悯海大喜,忙催着马,指挥着众小厮、长随冲过去,团团围上了汤府的车辆,汤家长随、家丁一眼扫见诚王府的徽记,不敢挥鞭直接打开,忙挡在车辆周围,领头的家丁上前拱手询问着,随车的婆子急忙禀报了汤****奶和汤四小姐。

    周世新用鞭子抽开领头的家丁,昂然冲到车前,挥着马鞭,指着车子叫道:

    “哪辆车里是汤四小姐?你既约了程家三少爷见面,怎么又让恶奴打人?你且给个话”

    汤四小姐在车里听到,只恼得血往上涌,浑身抖的说不出话来,汤****奶是个暴躁性子,哪里按捺得住,推开拦着自己的大丫头,猛的掀起帘子,愤怒的叫道: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敢这样满嘴喷屎?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算数”

    严家下人在京城本就没把谁家放到眼里过,这些年更是半分亏也没吃过,被诚王府的人拦住,心中已经憋了一肚皮的恶气,这会儿得了吩咐,哪里还管其它,拎着棍棒一涌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搂头就打,诚王府的长随、小厮一时不防,冲在前头的十来个人硬生生的被打落到马下,后面的长随醒过神来,也不用周世新吩咐,拿出在太原府的气势,拎着家伙就打了回去。

    一时间,繁华的西直门大街棍棒飞舞,打成一团,乱成一团,原本悠然闲逛的路人连滚带爬的躲之不及,唯恐招了这场无妄之灾,两边的店铺掌柜跳脚叫着伙计关门收东西,可哪里还来得及,放在门外门口的货品也被两边家丁当成暗器,扔得到处都是。

    等京城府衙的衙役得了信,狂奔过来时,两家家丁已经打到了尾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嗷嗷’呼着痛,继续底气十足叫骂着的两府家丁,周世新、程悯海等人被贴身小厮护着在街边店铺屋檐下躲着,汤****奶和汤四小姐的车子也不知道被谁推到了一家瓷器店里面,瓷器店掌柜满脸悲摧的抱头蹲在车旁,他店里的细瓷粗瓷,一件好的也没给他剩下。

    原本远远躲开的京城闲人们早就重又聚了无数,站在高凳上、桌子上、人骑着人、树上爬得满满的,两边屋脊上也骑满了胆大的好事者,只把这一带围得水泄不通,极其兴奋的看着热闹,丞相家和王爷家打起来了,这样的热闹,就是热闹事最多的京城,也是百年难遇。

    知府曹大人带着众衙役,满头大汗的奋力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看着坐在地上,、还在互相呵骂不已的两家,只苦得如同在黄连水里泡了几百年,连头发丝里都滴着苦水,这两家,哪一家是他能管得了、惹得起的?哪家随便弹弹小手指,就能让他这个小小的知府灰飞烟灭曹大人急火上冲、两眼晕花,干脆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衙役们抬着晕迷的曹大人,面面相觑的呆在了街道正中。

    汤四小姐和汤****奶被汤家大爷、二爷接回府里时,汤四小姐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气噎声短,哑着喉咙却说不出话来,一心只要寻死,汤丞相夫人仔细问了究竟,这口气直冲的气血上翻、头目森森,强压着怒气,吩咐人仔细看着汤四小姐,一迭连声的命人备了车,怒气冲冲的往汝南王府兴师问罪去了。

    王妃在二门里接了汤丞相夫人,还没来得及见礼,汤丞相夫人站在二门里,点着王妃,恼怒的声音尖利高昂无比的怒斥着程悯海的恶行,责骂着程家如何如何家教无方,汝南王如何如何放纵子侄行凶,扬言着要找皇上评评这个理儿去,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善罢干休这中间连气也没喘一下,一顿劈头盖脸只骂得汝南王妃别说接话,连听也听的一头雾水、满脸茫然,根本没听明白到底谁跟谁的事。

    汤丞相夫人呵斥完了,出了半口恶气,也不等汝南王妃反应过来,转身上了车子,车子象冲进王府时一样,又气势汹汹冲出了王府。

    王妃呆怔怔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婆子,眨了半天眼睛,又呆了半晌,才苦笑起来,

    “这是哪跟哪,她这话也不说清楚,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要不要跟老祖宗禀报一声?”

    大丫头榴花扫了眼低眉顺目的许氏一眼,小心的建议道,王妃摇了摇头,招手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道:

    “你去跟王爷说一声去,看看他知道这事不?”

    婆子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王妃扶着许氏,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满脑子的浆糊,叹了口气,缓步回去正院了。

    片刻功夫,去回话的婆子急奔进正屋,见了礼禀报道:

    “爷说,这事他知道,已经吩咐世子爷处置去了,请王妃放心。”

    王妃舒了口气,面容轻松下来,既然交给小恪处置,自然是万事妥当的。

    程恪早就得了千月的信儿,原本正喝着茶,听着热闹、看着笑话,懊恼着不能过去看这场热闹,没想到汤丞相夫人竟将这把火烧到了王妃那里,程恪恼怒的跳起来,思来想去,到底是程悯海惹出的祸事,这事的起因,这污了汤四小姐闺中清誉的,也是程悯海,那程悯海,到底姓着程

    汤丞相夫人这指责,竟还真是驳不回去

    程恪拧着眉头,点着安心吩咐道:

    “去,叫平安立即进来见我,快去”

    安心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片刻功夫,平安小跑着进来,程恪不等他站稳,点着他吩咐道:

    “你带人去二爷家,把程悯海给我捆了来他若不在家里,你就去街上找去,哪儿热闹往哪儿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爷捆了回来快去”

    平安答应着,出门叫了人,一径往程二爷家里捆人去了。

    ...................

    下一更,半小时后吧。

第三百十章 乱窜的火

    第三百十章 乱窜的火

    程悯海满脸青紫,刚回到家里,顾****奶哭得满脸是泪,正等着大夫过来给程悯海诊治,平安带着汝南王府家丁直闯进去,冲着程沐风长揖见了礼,淡然说道:

    “奉世子爷令,要捆了三少爷过去问话。”

    说着,也不等程二爷答话,挥手示意家丁捆人,顾****奶急了眼,直扑到程悯海身上,扎着手如母鸡般护着儿子,尖声叫嚷着:

    “你们要干什么?谁也不能动我的儿子你们要干什么”

    平安转头看着程二爷,程二爷脸色铁青,盯着平安责问道:

    “平白无故的,到我门上,说捆人就捆人?当爷是什么人了?”

    平安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答话,只挥手吩咐道:

    “拖走”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几个家丁相互看了看,使了个眼色,一个家丁突然转到椅子后,连人带椅子往前踢去,程悯海压着顾****奶往前跌去,顾****奶惊叫着扑倒在地,家丁伸手揪住往前跌去的程悯海,利落的甩给了旁边的家丁,两个家丁接住,拖着疾步出去,跟在平安后头出了门,往汝南王府回话去了。

    顾****奶爬起来,头发散乱,头上的簪子斜坠着,也都顾不上了,狂奔出来,跟在后面,一路哭叫着往汝南王府奔去,程二爷呆站了半晌,追到大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门里门外来回进出了几趟,到底不敢跟过去,跺了半天脚,高声叫了程悯川出来吩咐道:

    “你过去看看,劝着点你母亲,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回来。”

    程悯川答应着,带着几个小厮往汝南王府去了。

    程恪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盯着捆着胳膊跪在地上的程悯海,也不多问,抬了抬下巴吩咐道:

    “抽十鞭子,长长记性”

    一个家丁取了牛皮鞭过来,顾****奶披头散发扑过去,紧紧抱着程悯海,厉声叫着:

    “你要打他,先打死我你先打死我”

    程恪抬手止住家丁,瞄着顾****奶,慢吞吞的说道:

    “既是这样,不打也行,来人,把他拖到祠堂去,关进去跪上三天”

    顾****奶满脸恐慌的看着程恪,死死抱着程悯海,喉咙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

    “要跪死他,先跪死我”

    “那就一起拖进去”

    程恪也不看顾****奶,冷淡的吩咐道,程悯川从外面奔进来,喘着粗气,上前抱住顾****奶,急得有些口吃的劝道:

    “母亲,你先起来,先问问什么事,总不是无缘无故的,许是悯海犯了什么大错。”

    顾****奶猛的转过身,一把推开程悯川,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程悯川脸上,打得程悯川趔趄着往旁边倒了过去,顾****奶红着眼睛,指着程悯川骂道:

    “你个王八羔子你巴不得你弟弟活不成是吧?悯海有什么错?能有什么错?”

    程恪挑着眉头,背着手,冷漠的看着三人,抬了抬下巴,两个家丁上前拖起软在地上的程悯海,一径往后面祠堂方向疾行而去,顾****奶也顾不得再骂程悯川,哭着叫着,拎着裙子,披头散发的跟在后面奔了过去,程悯川呆了下,冲着程恪拱了拱手,也急急的跟着奔了进去。

    程恪长长的吐了口恶气,背着手回去清涟院了。

    兰初面色凝重,侧着身子坐在东厢榻上,正低低的和李小暖说着汤丞相夫人冲进来理论的事,李小暖蹙着眉头,歪在榻上,咬着粒糖渍梅子,凝神思量着,她这一阵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件事乍听起来,还真让人没头没脑,这里头必定曲曲绕绕,前因后果极多,该叫千月进来问问。

    李小暖正思量间,小丫头禀报着,程恪掀帘进了屋,兰初忙站起来,曲膝见了礼,李小暖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程恪往东厢探了探头,笑着说道:

    “我换了衣服就过来。”

    片刻功夫,程恪洗漱干净,换了件银蓝长衫进来,仔细看着李小暖问道:

    “去散过步没有?等会儿我陪你去?”

    “过会儿再说,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李小暖直起上身,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看着程恪低声问道:

    “我听说刚才汤丞相夫人闹到府上来了,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我都料理好了,你别管,谁这么多嘴?”

    程恪拧起眉头,说到最后,话语里带出丝严厉来,李小暖拉了拉他,

    “都闹成这样了,我再不知道,不成聋子了?这两年的家也白当了,说是程悯海污了她家四小姐的清誉,这事必有前因后果,你说给我听听?”

    程恪看着面容平和的李小暖,想了想,干脆的说道:

    “这事,中间有些曲曲弯弯处,我还没打听明白,上个月,我刚回来那天,小景跟我说,中秋皇家家宴那天,诚王趁着酒意,压着敏王作伐,要把敏王妃胞妹,钱家十二小姐许给程悯海,隔天两家就去合了八字,听说顾****奶嫌弃钱家十二小姐八字不吉,又不肯定这门亲了,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从那之后,顾****奶张扬着,到处相看京城名门望族家姑娘,我也懒得理会她,只让千月盯着别闹出大事来就是,谁知道今天一早,千月过来禀报,说程悯海紧跟着汤家四小姐和汤家****奶的车子去了明山远花亭,我一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让千月盯紧,暂且别去管他。”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恼怒的接着说道:

    “谁知道那混帐货竟敢明目张胆的让人递信给汤四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私相授受,岂不是明着打汤家脸面?汤家哪是那么好性儿的,家丁就将他打了出来,谁知道他竟昏了头,大喊大叫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被汤府家丁打了个鼻青眼肿,这也就算了,下山路上正巧遇上周世新,这几个混帐东西竟敢一路追着汤四小姐和汤****奶的车子,直追进了城里,拦着人家车子,只叫着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要讨个说法,汤家哪是善茬,再说,换了哪家也忍不下这口气,汤家和诚王府两家家丁就打了起来,听说打的热闹无比,知府曹大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就这事。”

    李小暖蹙着眉头,看着程恪问道:

    “程悯海一直叫着是汤四小姐约了他?”

    “嗯。”

    “这话只怕是真的。”

    李小暖看着程恪,低声说道,程恪怔了下,挑着眉头,缓缓点了点头,李小暖推了推他,

    “你仔细问过程悯海没有?这中间必有缘故,只怕是中了谁的套了。”

    程恪轻轻咳了下,

    “我哪有功夫问他这个?让他跪祠堂去了。”

    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程恪说道:

    “你也得问问清楚才是,这中间必定有事,不管这隐在暗中的人算计的是谁,如今把咱们也牵连进去了,咱们总要知道是谁下的手,要往谁身上下手吧。”

    程恪轻轻咳着,脸上浮出片尴尬,李小暖笑着推着他,

    “你也跟着看热闹,看完热闹就让人跪祠堂,那程悯海就是跪死了,又有什么用?汤家也看不到不是,人家汤家既然上门讨说法了,咱们总要给个说法才好,别跪了,让人细细问清楚这前因后果,嗯,让千月去问,问完了,把他送到汤丞相府上去,交给汤丞相,要打要罚,请汤丞相发落就是,这才见咱们诚心呢。”

    程恪高高的挑着眉梢,笑了起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我去问吧,那程悯海也是个胶黏粘牙的主儿,还是我去好,一会儿就回来。”

    “嗯,”

    李小暖笑着答应着,程恪站起来,径直出了门,吩咐小厮将程悯海从祠堂提到了前面偏厅里。

    程恪细细问了小半个时辰,摇着折扇,带着丝鄙夷看着程悯海,叫了平稳进来吩咐道:

    “你带他去汤府,交给汤家,就说爷说的,他既得罪了汤四小姐,坏了汤四小姐的闺誉,人就交给他汤家,要打要杀只听汤四小姐的就是。”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满眼茫然的看着他的程悯海,话里有话的交待道:

    “但凡有什么问到你,你可要照实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脸面……你这脸都被汤四小姐打成这样了,这脸面,****才子么,被个姑娘打了,也不算没脸面,去吧。”

    平稳瞄了瞄程悯海,抬头看了眼程恪,眼珠转了半转,躬身问道:

    “爷,小的把三少爷送到汤府大门口跪着陪罪去?”

    程恪眯着眼睛笑着,连连点着头,

    “就是这意思,得让人看明白咱们程家这份诚意不是。”

    平稳暗暗舒了口气,爷的意思说的明白,这事就不难办。平稳招手叫了两个家丁进来,程悯海转头看着程恪,又看着平稳,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过来,也不等家丁上前,自己站了起来,冲程恪拱了拱手,跟着平稳往外走去。

    顾****奶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焦躁无比的站在偏厅外,伸长脖子往里探看着,程悯川脸上鼓着红红的手指印,带着人小心的侍候在顾****奶身边。

    .................

    今天两章都早噢嘿嘿,亲爱的各位,鼓励下噢,打个赏噢

    嗯,喜欢文的朋友,记得到起点来支持下闲噢

    亲亲各位再抱抱

第三一一章 火中取栗

    第三一一章 火中取栗

    顾****奶见程悯海出来,急忙扑了上去,程悯海不耐烦的推开她,既不看她也不说话,仿佛推开件让人生厌的物件般,径直跟在平稳后面大步往外走去。

    程恪手里捏着程恪海的那只荷包,踱出偏厅,眯着眼睛看着呆傻傻的看着程悯海背影的顾****奶,抬了抬下巴,示意着程悯川,

    “请****奶进来吧,我有话问着她。”

    程悯川急忙答应着,胆怯的往前蹭了蹭,低声说道:

    “母亲,恪弟请您进去说话。”

    顾****奶猛的转身,仰头盯着一脸阴笑、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的程恪,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撒泼,由着程悯川小心翼翼的扶着,进了偏厅,程恪也转进去,一句句紧盯着顾****奶,细细问了越锦绣坊偶遇的前前后后,满眼鄙夷的看着顾****奶,嘴角带出丝冷笑,程悯川看了眼程恪,难堪的挪了挪,俯到母亲耳边低低的说道:

    “母亲,象是个套。”

    顾****奶一把推开程悯川,‘呸’的啐了程悯川一脸,想跳脚大骂,下意识的扫了眼程恪,又耐下了性子,程恪往后退了半步,用扇子点着顾****奶,看着程悯川吩咐道:

    “回去跟你父亲说,若是不想被人连窝煮了,这样的没脑子的,就别让她再出门半步了。”

    程恪说完,也不理会满脸铁青的顾****奶,捏着荷包径直出了偏厅,吩咐平安送两人回去,自己大步出了院子,要了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没在府里,程恪也不下马,拨转马头,径直往工部寻去。

    工部后堂,周景然躺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两只脚放在台子上,正半闭着眼睛养神,听了青平的禀报,‘嗯’了一声答应着,并不起来。

    程恪掀帘进了屋,看着青平和安心吩咐道:

    “去外头仔细看着,我和爷有话要说。”

    青平和安心急忙答应着出了门,悄悄示意着众心腹小厮,散到四下警戒起来。

    周景然放下脚,目光里带着些凝重,看着程恪,程恪拖了把椅子,坐到周景然身边,从袖子里摸出荷包,递给了周景然,周景然接过荷包,打开来,取出那张被摩擦的已经极薄的纸条,看了眼,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往前靠了靠,低低的将今天这场热闹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指着纸条,冷笑着说道:

    “这局也够蠢的,可偏偏有人更蠢,硬生生自己往套子里钻,真是色胆包天”

    周景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程恪,程恪往后靠了靠,挪了挪身子坐得舒适了,看着周景然说道:

    “南北货铺子里的婆子先不说,越锦绣坊里,是钱十二小姐的婆子出来递的话,大慈云寺里,钱十二小姐也在,可今天的远花亭,偏偏钱十二小姐就赶在头一天晚上病倒了”

    周景然眉头皱了起来,程恪晒笑着接着说道:

    “钱十二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翻不出这么大的水花来,这事,只怕跟敏王府脱不开干系。”

    “要是小暖还差不多。”

    周景然笑着说道,程恪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暖就一个。”

    周景然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程恪瞄了他一眼,站起来,抽了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推给了周景然,

    “这是敏王府送过来的八字,你看看,这八字不合到竟要克死全家,竟有凶到这样的八字,我总觉得过于蹊跷了些,你看看。”

    周景然掂起纸,仔细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挑着一只眉梢,用手指点着最后两个字笑了起来,

    “壬未?这个好象不对,我听母亲说过,这个十二小姐是最小的,听说生她前她母亲孙夫人跌了一跤,折腾了一天****,天快亮时才生下了这个十二小姐,生完后大出血,差点送了命去,之后一直缠****绵病了一两年才好,钱继盛对夫人极好,为了给夫人祈福,在福音寺点了最大的长明灯,还是托人请母亲点的灯,这时辰怎么成午后了?”

    程恪舒了口气,抚掌笑了起来,

    “这就对上了,诚王提的亲事,敏王和钱家必定是不愿意的,敏王府先拿到程悯海的八字,就批了这么个八字送了过来,敏王妃也相看了程悯海,一共没说几句话,这相亲该问的一句没问,偏就盯着程悯海问了求娶钱家十二小姐的缘由,这就扯出了信王府。”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仔细思量着,拧着眉头,又慢慢摇了摇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

    “三哥那脾气,就是泥性子,这不象他做的事他那脾气绵软的根本提不起来。”

    程恪看着周景然,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

    “前年和去年春节间,我和小暖满街闲逛,倒见到过敏王夫妇几次,小暖说敏王妃是个妙人儿。”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后倒到椅背上笑了起来,

    “可不是个妙人儿,三哥从成了亲就开始病,这病就没好过”

    程恪笑着点着头,

    “可不是,不是敏王病,就是敏王妃病,就没有两个人都康健的时候。”

    周景然站起来,掂起写着八字的纸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纸片折起放到袖子里,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我这就去趟三哥府上,你先到我府上候着,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我得先去趟汤丞相府上。”

    程恪轻轻咳了声,含糊的解释着:

    “我让人送程悯海去汤府给汤四小姐陪礼去了,得去看看,看看去。”

    周景然顿住脚步,满脸兴致的挑着眉梢,干脆退了两步回来,紧盯着程恪笑道:

    “给汤四小姐陪礼?让程悯海给汤四小姐陪礼?你这是去打汤家脸面,坏人家姑娘名声的吧汤家哪里得罪你了?”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程悯海既然做了错事,得罪了人家,上门赔个礼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汤丞相夫人也到我们府上兴师问了罪,我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不是”

    “噢……“

    周景然长长的‘噢’了一声,用折扇敲着程恪的肩膀说道:

    “我就说,必是汤家得罪了你,这架是他家和诚王府打的,做错事的是程悯海,她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这事跟你们府上不相干,嗯,”

    周景然眼底闪过丝寒意,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

    “诚王府,到底惹不得……你也别气恼过了。”

    “你放心,就是分了家,到底还是姓程的,程悯海不好,也是父亲这个族长没有严加管教子侄所致,我这不是实在说不出半个‘不‘字,也只好打发程悯海过去赔礼了。”

    程恪一边笑,一边仿佛很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周景然失笑起来,点头‘嗯’了一声,示意着程恪,两人一起出了门,一东一西各自去了。

    汤丞相正在衙门里和人说着话,得了禀报,急忙告辞出来,上了车,急急的往府里赶了回去,一路上不时接到家丁的禀报,汤丞相脸色越来越难看。

    车子直驶进了府里,在影壁后停下来,汤丞相下了车,急步往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

    “夫人呢?”

    “回相爷,夫人在四小姐院子里。”

    汤丞相忙顿住脚步,调转方向,往四小姐居住的碧水间疾步而去。

    汤四小姐眼睛肿的桃子一般,伏在床上还在哀哀哭着,汤丞相夫人侧身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安慰宽解着女儿,听了婆子的禀报,正要起身迎出去,汤丞相已经大步进了屋。

    汤丞相夫人曲膝见了礼,眼圈红了起来,汤丞相扫了眼伏床哀哭的小女儿,紧盯着夫人问道:

    “你去汝南王府问罪去了?”

    “嗯,那程三竟敢当众污咱们玉儿清白,他汝南王府就得给个说法”

    汤丞相闷‘哼’了一声,狠狠的盯着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汤丞相夫人看着满脸恼怒的汤丞相,心里涌起股不安来,忙跟着解释道:

    “这事是他们程家亏理,汝南王妃一句字也推脱不得,连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她半分也推脱不得”

    汤丞相心里的气恼直冲上来,抬手点着夫人的鼻子呵骂道:

    “糊涂糊涂还自作聪明那程家二房和汝南王府从老汝南王起,件件种种,你不知道的?连皇上都不把这两家放到一处说,你倒给看成了一家,你是晕了头了那程悯海和周世新搅在一处,你不知道的?当街拦了玉儿车子的,是周世新打得满京城无人不知的,也是诚王府你怎么不去诚王府讨说法去?啊?单单找到汝南王府讨说法,你是觉得汝南王府你欺得起是吧?啊?”

    汤丞相夫人满脸紫涨,双手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这屋里,还站着满屋的丫头婆子

    汤四小姐早就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暴怒的父亲和呆傻住了的母亲,光着脚下了床,扑倒在汤丞相脚边,抽泣着哀求着:

    “父亲,都是女儿的不是,求父亲不要这样责骂母亲,是女儿辱了家门,女儿不活了,以死求个清白”

    ...........

    又晚了,第二更,下午五点前。

    抱头窜

第三一二章 大便宜

    第三一二章 大便宜

    “唉”

    汤丞相长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起汤四小姐,用袖子给她拭着眼泪,重重的又叹了口气,安慰着女儿,

    “好了,这事不怪你,别哭了,有父亲呢,没事了。”

    汤四小姐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重重的点着头,扶着丫头的手又躺回了床上,汤丞相夫人缓过口气来,脸上青红不定的看着汤丞相,低声说道:

    “老爷,是我气急了,一时犯了糊涂,您看这事?”

    汤丞相拧着眉头正要说话,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婆子急奔进来,喘着粗气禀报道:

    “相爷、夫人,汝南王府的平稳大管事押着程悯海跪在了府门口,说是给咱们四小姐陪罪来了。”

    汤丞相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憋得五脏生疼,狠狠的瞪了夫人一眼,转头急急的吩咐着婆子,

    “快去,就说我说的,把那两人……是请请平稳和和那个程悯海,到偏厅坐着喝茶去快去客气些”

    婆子被汤丞相瞪得也顾不得行礼告退,急忙跌跌撞撞的疾奔出去传话了,汤丞相转身点着夫人,

    “汝南王府是你能欺得起的?那一家门,就没个能惹的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程悯海在府门口这么一跪,再叫着是给玉儿赔礼你这脸还要不要?你这女儿还要不要?你这是要害死玉儿,还是想把玉儿嫁给那个混帐货?啊?”

    汤丞相夫人脸色惨白,扶着婆子的手摇摇欲倒,汤四小姐也顾不得哀哭,满脸惊恐绝望的看着父亲,汤丞相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

    “没事,你放心,没事,有父亲呢”

    汤四小姐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面容都放松了些,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

    汤丞相夫人急急的吩咐了婆子丫头一步不离的侍候着四小姐,紧跟在汤丞相后头,急急的往前院奔去。

    汤丞相拎着长衫,疾步出了院子,往前院偏厅奔去,正走着,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拎着裙子,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夫人,恨恨的吩咐道:

    “糊涂还跟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汝南王府,给人家陪礼陪罪去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噢?噢我这就去,这就去”

    汤丞相夫人急忙答应着,顿住脚步,原地转了个圈,晕头晕脑的往自己院子奔去,汤丞相恼怒的看着慌乱的失了分寸的夫人,闷‘哼’了一声,转身往前院大步去了。

    前院偏厅,平稳垂着手,身子直直的站在厅堂门口,程悯海衣冠脏乱,跷着二郎腿歪在左侧扶手椅上,端着杯茶,一幅疲赖相的喝着。

    汤丞相眯着眼睛,目光阴寒的盯着程悯海看了一眼,转头看着平稳,面色温和如春的说道:

    “到我这里,别那些讲究,坐吧。”

    “相爷客气了,小的哪敢。”

    平稳恭敬的长揖见着礼,满脸笑容的客气着,汤丞相抬手让着平稳,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厅堂上首走去,程悯海忙放下杯子站起来,长揖见了礼,看着仿佛没看到他的汤丞相,又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椅子,犹豫着不知道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汤丞相在厅堂上首坐了,温和如春风般和平稳说着话,

    “……这是你们世子爷吩咐的,还是王爷的吩咐?”

    “回相爷,是我们世子爷的吩咐,如今我们府里,王爷精力不济,家常小事也不大过问了。”

    平稳恭敬中带着亲热,和汤丞相一递一句闲话般说着家常,程悯海一时呆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恪这两年越发沉稳,差使也办得极好,你们王爷好福气。”

    “相爷夸奖了,不过我们王爷这两年,心情好多了倒是真的。”

    汤丞相接过小厮递过的茶水,喝了两口,朝程悯海方向抬了抬下巴,很随意的问道:

    “今天这事,小事罢了,回去跟你们世子爷说,别放在心上,孩子们胡闹,也是常事,回去严加管教就是,说起来,哪家没几个不肖子孙,树大有枯枝,也是没办法的事。”

    平稳微微躬着身子,仔细听着,笑着也不答话,这也不是他该答的话,汤丞相眼角也不扫面色紫涨的程悯海,端起杯子,气定神闲的喝了几口茶,看着平稳吩咐道:

    “好了,回去吧,替我给你们王爷捎句话,就说我前儿得了坛极好的女儿红,明天我请他过府喝两杯。”

    平稳笑着长揖答应着,正要告辞,外面管事禀报了进来,冲着汤丞相长揖禀报道:

    “相爷,汝南王世子爷请见。”

    “赶紧请进来”

    汤丞相热情的吩咐道,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程恪摇着折扇,已经跟着小厮转进了偏厅。

    汤丞相走了两步,迎到厅堂正中,拍着程恪的肩膀,亲热的责备道:

    “今天倒知道到我这里来了,平常怎么就不想着陪我这老头子过来说说话?”

    程恪满脸笑容的长揖见着礼,

    “丞相这里可都是公务,我这么个懒散人,哪敢常来找丞相说话的?”

    汤丞相哈哈笑着,拍着程恪的后背,让着他往旁边正厅过去,

    “走走,咱们爷俩到那边说话去,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正好,我刚得了点好茶,可便宜你了”

    程恪笑着让着汤丞相,两人说笑着往旁边正厅过去了,程悯海抬脚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平稳,平稳跟着安心,垂手侍立在了正厅台阶前的院子里,程悯海站在院子里,尴尬的转头四下看着,回去偏厅?不合适,站着?不合适,跟进正厅,又不敢,安心扫了眼程悯海,看着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程悯海的平稳,也跟着面色平静无波的只顾垂手立着。

    程悯海脸色青白的呆站在了院子里。

    汤丞相在上首坐了,让着程恪在左手边坐下,小厮奉了茶上来,程恪抿了一口,细细品着,又连着喝了两口,连声赞叹道:

    “好茶,苦中带甘,我就喜欢这个味”

    汤丞相眯着眼睛,满脸笑容的看着程恪,仿佛极享受般喝了杯茶,放下杯子,挥手屏退了厅里侍候的小厮,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是我治内不严,唐突了王妃,刚才我已经打发她陪礼陪罪去了,还请世子爷多担待才是。”

    “相爷这是哪里话,我族内子侄冲撞了令千金,都是我族内管教不严,我代父亲给相爷陪礼了。”

    程恪说着,站起来长揖到底陪着礼,汤丞相急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双手托起程恪,

    “哪里哪里,这是哪里话我刚才还和平稳说,哪家不是这样,树大有枯枝,这子侄多了,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再说,也是小事,世子爷别放在心上,这事,也不用惊动王爷了,过去也就过去了。”

    “多谢相爷大人大量。”

    程恪又拱了拱手,笑着谢道,汤丞相亲热的按着程恪坐回椅子上,轻轻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

    “说到底,都是族内子侄不争气,唉……”

    汤丞相坐回到椅子上,紧皱着眉头,上身微微前倾过来,低声说道:

    “世侄,说句不该多说的话,这族内子侄荒唐些倒不打紧,年青时候,谁没荒唐过?可若是交错了人,一步走错,可就是万劫不复……”

    “相爷明鉴,我这族兄,往常早说荒唐些,可好歹也知道个轻重尊卑,象今天这样的恶行,唉,都是交友不慎,家父也恨的不行,昨天还说起他,打算把他送回南边老宅,让人看着好好读几年书,修身养性,也许还能保得他一条命下来。”

    汤丞相长长的舒了口气,上身往后靠着,连连称赞道:

    “到底是王爷明理,这读书,好好读书,才是正理。”

    程恪微笑着看着汤丞相,汤丞相眯着眼睛看着程恪,两人沉默了半晌,汤丞相才慢吞吞的说道:

    “人老了,不过图过子孙平安,图个晚年喜乐,你放心,我虽年纪大了,心里可清明,清明得很,还请世子爷……放心。”

    程恪站起来,满眼笑意的看着汤丞相,长揖到底,笑着说道:

    “姑母也和相爷一样,天天念叨着,图个子孙平安,晚年喜乐,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要顺着长辈的心意,做个平安喜乐出来,相爷但请放心,景王爷也是一样的心情。”

    汤丞相哈哈笑着,也不多接话,站起来,亲热的拍着程恪的肩膀,

    “到底是小一辈的翘楚,这话说得明白知礼,你们这些年青人好好的,都平安着好好的,我们这些老头子们,也就好安心退居乡下,安享太平了。来,我送你出去。”

    “相爷留步,哪里担得起?这不是要折了小子的福份”

    程恪笑着止住汤丞相,汤丞相哈哈笑着,将程恪送到正厅门口,就顿住脚步,程恪拱手道了别,下了台阶,带着平稳、程悯海等人,回去汝南王府了。

    ..................

    咳,啥也不说了,明天第一更,9点。

第三一三章 分痛

    第三一三章 分痛

    程恪回到府里,和父亲细细商量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吩咐平安看着程悯海回去收拾了东西,当天夜里,就打发人将他送回了南边老宅,让人严加看管着读书悔过去了。

    顾****奶拼了命的撒泼哭闹,满地打滚,却被汝南王府过来的几个健壮婆子架起拖进屋里,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拼命扭着头看着门外,哭得直挺挺晕了过去。

    程二爷一声也不敢吭,缩着肩膀坐在厅堂的扶手椅上,垂着眼皮,看也不敢看一眼跪在院子不停的磕着头和他辞行的程悯海。

    程悯山和程悯川面面相觑,程悯山幸灾乐祸的看着在院子里不停的磕着头的程悯海,悄悄啐了一口,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急急的看着人胡乱收拾了几大包行李出来,交给了送程悯海过去的王府家丁头儿,装到了车上,大少奶奶胆怯的蹭到顾****奶房里侍候着去了,二少奶奶隔着窗棂,伤感的看着跪倒在院子里,还在不停的磕着头的程悯海,吩咐婆子悄悄叫了程悯川过来,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片刻,二少奶奶进去,将攒下的私房银票子点了一半出来,一张张点了一遍,踌躇了片刻,咬了咬牙,又从剩下的银票子里抽了几张出来,闭着眼睛,心疼万分的一起团着塞到只不起眼的荷包里,匆匆出来,将荷包塞给了程悯川。

    程悯川紧紧握着荷包,奔到院子里扶起程悯海,低低的劝着他:

    “三弟,父亲母亲有我和大哥照顾,你放心,放心去南边住一阵子,那里是咱们家老宅,去住住……去住住,也好,先去,二哥替你再想法子,好好念书,好好念书。”

    程悯川本就是个嘴笨的,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将手里的荷包往程悯海手心里塞着,声音压得更低,

    “这里头有点银票子,你收好,收好,不多,你嫂子她没银子,不多,你收好。”

    程悯海定定的看着程悯川,喉咙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二哥,往常是我对不住你和二嫂,是我不懂事……”

    程悯海抬头看着仿佛空无一人的厅堂,转着身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面色晦暗的转向程悯川,冲着他长揖到底,直起身子,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院子。

    程悯川看着程悯海看起来孤独异常的背影,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当天夜里,顾****奶就病倒了,发着高热,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说着胡话,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直守着两夜一天,顾****奶才退了高热,清醒过来,不是哭就是骂,这病就一直不见起色,一家人只好每天请医延药,侍候着顾****奶,听着她不住口的哭骂,人人装聋作哑,渐渐听得多了,也就跟没听见一样了。

    很快到了九月底,到十月份。李小暖就算是入了产月,孕妇入月的初一日,照规矩,娘家要送分痛盆催生衣物,严氏早早就备好了银盆,盛了粟杆,盖了自己绣的、远看着还算精致的五男二女全福帕子,插满了绢花和通草,准备了一堆满绣精致的小儿衣服包被,就等着初一日一大早,现蒸好圆馒头、眠羊、卧鹿等吉祥物件,一并送过去。

    程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那放了粟杆、盖了吉祥帕子的银盆能分了产妇之痛,竟上了心,特意找了古萧,直截了当的让他回去告诉严氏,多送几只银盆来,越多越好,古萧急忙回去说了,这话倒正正合上了严氏的心思,一边急忙张罗着到处买盆、买五男二女全福帕子,一边打发人告诉了古云姗和古云欢,没几天,就备了几十只银盆出来。

    程恪交待了古萧,也没能解去多少忧虑,思来想去,又找到了景王府,周景然既然是小暖的哥哥,那也是娘家人,送的盆自然也是有用的,周景然听了程恪郑重的请求,倒在摇椅上,捶胸跺足,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满口答应着,初一那天,必定送个百八十个分痛盆过去,程恪也不理会他,依旧忧虑重重、愁眉不展。

    十月初一日,一大早,周夫人和严氏一起,亲自带着几十只分痛银盆,无数催生馒头、眠羊卧鹿、小儿衣物包被等物送到了汝南王府,古云姗和古云欢也带着丫头婆子,各自送了十几只分痛盆、催生点心衣物过来。

    景王府的分痛盆和催生点心衣物是孙氏和戴氏一起送过来的,上百只分痛盆一路招摇着从景王府送到汝南王府,周景然站在家茶楼里,居高临下,得意的看着热闹。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院子里满扑扑直摆到外头的分痛盆,只恨不得一脚把程恪踢到天边去,正恼怒间,程贵妃也遣人从宫里送了几只分痛银盆过来,李小暖仰面倒在榻上,捂着脸哀叹不已:

    “这让我往后怎么再出门见人?”

    入了月,老太妃也神神秘秘的忙碌起来,带着白嬷嬷,到药库里搜拣了无数贵重不贵重的药材,又列了长长的单子,交给外头的采买,严厉的限着期限要买进来。

    李小暖早就没功夫管别的事了,只看着人在东边厢房收拾了里外两间产房出来,照着自己的法子,每天看着人用大锅蒸,用开水煮着各种各样要用的东西,亲自看着兰初、竹叶、竹青,照自己教的法子准备着生产那天要用的一应物什。

    她知道的东西,能帮到自己的,只有这些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避开因不洁带来的感染,别的,只能放开心绪,是福是祸,都得走过去。

    十月一天天过去,胡太医等三位太医早就由三天一趟,改成了一天一趟,过了初十,程恪干脆让三个人轮留住在府里候着,汝南王府的稳婆们早就搬进了清涟院后院倒座间住着,满府上下,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只等着一声传唤。

    程恪每天心神不宁的到户部当着差,周景然每天中午到户部叫他一起去吃午饭,说说话儿,被他的愁眉染得也跟着担忧起来。

    十月十六,两人刚吃了饭,程恪锁着眉头倒在摇椅上,一边晃着,一边忧虑的叹着气,

    “今天都十六了,十六了前天范婆子就说什么头入盆了,说是快了,这都快了两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唉这得快到什么时候?”

    程恪长长的叹着气,周景然一边喝着茶,一边瞄着他,听着他长长短短的叹着气,笑着劝解道:

    “你怎么这么啰嗦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要过了这一关不是?没事,小暖是个福泽深厚的,往后五男二女,生孩子的时候再后头呢,能有什么事?必定是顺顺当当的,好了好了,别总想着这个了,大哥这些年从户部借的银子,数目理出来没有?”

    “还没全理出来,他从天禧二十年就开始借库银,那些陈年老帐,翻起来极费力,正让他们悄悄的理着呢。”

    程恪听说到了公事,忙敛了忧虑答道,周景然拧着眉头‘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恪的小厮安远狂奔着冲进来,也不及见礼,急急的叫着禀报道:

    “爷爷快回去吧,少夫人生了”

    “生了?”程恪一下子跳了起来,周景然也‘呼’的站了起来,安远咽了口口水,点了下头又摇着头答道:

    “还没生下来。”

    程恪一口气松下来,伸手扶着旁边的桌子,转头看着周景然,胡乱挥着手说道:

    “我回去”

    说着,也不等周景然答话就奔了出去,几步下了台阶,刚走了两步,却重重的跘倒在平整的院子里,安心和安远急忙上前拉起他,程恪站起来,推开两人,拎着长衫往外狂奔了出去。

    程恪脸色惨白的赶到清涟院门口,院子内外已经站满了丫头婆子,汝南王背着手,正在院门口一圈圈转着圈,见程恪往院子里疾冲而去,忙指着程恪吩咐道:

    “拉住他”

    小厮上前拉住程恪,王爷走到程恪面前,拍了拍他,

    “在外头等着吧,你进这院子不吉,与你不吉,与你媳妇也不吉。”

    程恪忙顿住脚步,往后退了半步,掂着脚尖,焦躁万分的一边往里张望着,一边问道:

    “多长时候了?还没生出来?这都多长时候了?”

    “什么多长时候了?连半个时辰也没有,头一胎,没那么快,总要再等等。”

    王爷一边安慰着程恪,一边焦急的往里张望着,里头一个婆子急急出来,曲膝禀报道:

    “回王爷,回世子爷,少夫人痛过一阵子,这会儿好一些了,吃了几口燕窝粥,这会儿正歇着养力气呢。”

    “痛过这一阵?痛过几阵了?还要痛几阵?这要痛到什么时候?”

    程恪站在婆子面前,紧盯着她,一迭连声的问道。

    ..................

    女人生孩子,那真是痛苦到无法描述的事啊,可怜小暖。

    第二更,下午四点前吧。

第三一四章 添子

    第三一四章 添子

    婆子被问得张口结舌,眨着眼睛呆怔怔的看着程恪,傻了片刻,才苦笑着答道:

    “回世子爷,这会儿才刚开始痛,痛一刻钟,歇上一两刻钟,再痛一阵子,再歇一阵子,就这样要痛上大半天,越往后,这痛的时候越来越长,越来越痛,中间歇的时候越来越短,到最后这痛连在一处,那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该生了,这生孩子,快了也要三四个时辰,慢的,一两天的都有,少夫人这是头胎,可没那么快,急不得。”

    “要一两天?”

    程恪几乎要跳起脚来,婆子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王爷一把扯住程恪,

    “你急什么,哪能一两天的?”

    王爷说着,转过头狠狠的瞪着婆子一眼,训斥道:

    “赶紧进去侍候着什么一两天哪有这样的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婆子往后退着答应着,急忙奔了进去。

    王爷拉着程恪往外走了两步,温声安慰着他,

    “小暖那样的福泽,你只放心,说不定天一落黑就能生下来了……”

    “天落黑?这才午末”

    “你叫什么?你当女人生孩子说生就生,那么容易呢?要不怎么说是鬼门关”

    程恪脚一软,几乎要扑倒在地,王爷连声咳着,忙往回扭着话意,

    “不是这个,不是这么说,好了好了,没事,肯定没事,安心等着好信儿就是。”

    王爷拖着程恪,拧着眉头转头训斥着站了满地、垂手等着听传唤的小厮、管事、婆子,

    “一个个都呆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搬两张椅子过来”

    平安呆怔了下,这爷俩个准备在这院门口等到孩子生出来?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挥着手,示意着旁边的一个管事,两人一起奔到旁边的暖阁间,搬了两张扶手椅子出来,又指挥着从小厮搬了两张高几,在旁边生了红泥小炉,备上了茶水点心。

    景王府里,周景然送走了程恪,百事无心的在书房里转了几圈,顿住脚步,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扬声叫了青平进来吩咐道:

    “去福音寺,爷要去上柱香。”

    青平垂着眼皮、心无杂念的恭敬答应着,出来吩咐了,带着从长随、小厮,侍候着周景然往福音寺上香去了。

    汝南王妃脸色苍白,直直的坐在产房门口的扶手椅上,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念着经,老太妃面容平和的闭目坐在另一张扶手椅上,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转着手里的佛珠,白嬷嬷侍立在老太妃椅子后,伸长脖子往安静的产房里张望着。

    产房内,李小暖忍过一长阵钝钝的、痛得翻胃要吐的痛楚,由着兰初和两个稳婆侍候着擦了脸上的冷汗,扶着兰初的手,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顿住脚步,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扶着兰初缓慢的在屋里走了半圈,再一轮的阵痛就又袭上来,李小暖痛得倒在了榻上,兰初圈着她,担忧万分的看着她,李小暖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耳边模模糊糊的听着婆子的喊声,跟着喊声呼气吸气着,兰初俯在她耳边,心疼的低声说道:

    “少夫人,要是痛得受不住,就喊出来,喊出来就能好受些。”

    李小暖紧紧抓着兰初的手,努力体味着哪一处更痛,胡乱晃着头,她两辈子加一起的教养,让她叫不出来。

    阵痛一阵比一阵更紧更烈,李小暖早就分不清那些痛来自何方,只觉得整个人正在被一点点撕开、撕碎,旁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心里唯一的那丝清明,都盯在了扶着自己的稳婆的声音上,

    “少夫人,宫口开了,开得差不多了,少夫人您歇一歇,等会儿,要好好用力……”

    兰初照着稳婆步骤分明的指挥,将早就准备好的参片塞到李小暖嘴里含着,搂着她,恨不得能代她用些力才好。

    李小暖听着婆子的话用着力,却不知道那些力用出来没有,又用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候,稳婆的声音里仿佛带出丝丝焦躁,李小暖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靠在兰初怀里,只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自己快死了,可她要是死了,孩子,孩子怎么办?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界……

    李小暖眼角涌着眼泪,兰初接过竹青递过的白绵帕子,拭着李小暖的眼泪,忍不住哭出声来,老太妃听到哭声,手里的念珠‘啪’的落在了地上,呆了一下,猛的站起来,推开站在门口的蝉翼,直冲到产房门口,一个稳婆急忙迎出来禀报:

    “老祖宗,孩子快生出来了,少夫人要缓口气。”

    老祖宗探头看着闭着眼睛的李小暖,长长的吐了口气,腿一软,忙伸手扶着门框,缓了口气,才紧绷着脸点了点头,扶着白嬷嬷的手出了产房,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王妃紧紧拧着帕子,脸色惨白的看着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的老太妃,低低的问道:

    “老祖宗,您看,小暖能熬过这一关吧?”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能熬过必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你看看你这话”

    老太妃左右转着头,一边找着念珠,一边恨恨的训斥着,白嬷嬷急忙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念珠递了过去,老太妃接过念珠,也不再理王妃,闭着眼睛,飞快的转着念珠,念起经来。

    王妃舒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也双手合什念起平安经来,老祖宗既说了平平安安,那就必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少夫人,再用一把力孩子头已经露出来了,再用一把力,孩子就生出来了,少夫人,想想孩子,再用一把力”

    稳婆俯在李小暖耳边,一边示意兰初将李小暖扶起来些,一边大声说着,李小暖紧紧抓着兰初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往外推着那和她一直连在一处的孩子。

    “出来了出来了别动不要再用力少夫人别动,千万别动让孩子慢慢出来,慢慢……来”

    稳婆惊喜万分的叫着,李小暖只觉得下身有什么东西‘呼’的一声滑了出去,整个人一下子轻松的无以复加,仿佛从痛苦的地狱又升回到了人间,身体是自己的了,人也是自己的了。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是个儿子长得真是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李小暖微笑着听着,兰初抱着李小暖,极小心的把她往下放着,李小暖拉了拉她,低低的说道:

    “高些,我……看看。”

    兰初答应着,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往脚头处看去,被稳婆小心的托在手里的孩子小的仿佛一只大些的猫一般,浑身沾满了血污,手脚乱动着,正响亮无比的宣布着自己的到来,突然,哭声顿了下,一股清亮的水柱从两****直直的射出,浇了稳婆一脸,旁边的稳婆急忙上前帮着托住孩子,被浇了一脸童子尿的稳婆两只手稳稳的托着孩子,上身往后倾着转头躲开尿柱,由着另一个稳婆帮着擦干净脸,笑着说道:

    “这彩头偏了我了。”

    李小暖失笑起来,声音低弱的嘀咕道:

    “这孩子倒也可疼,还知道憋着出来再撒,不然,岂不让他恶心死”

    兰初眨了几下眼睛,才恍然明白李小暖的话意,笑得肩膀抖动起来,

    “少夫人真真是……这会儿,还能庆幸这个……真真是”

    早有稳婆急急的奔出去禀报着、恭喜着,老太妃眉飞色舞的站起来,将手里的念珠胡乱塞给一个小丫头,眼睛里放着光吩咐着白嬷嬷,

    “药呢?赶紧给我,赶紧给我的小孙子吃了,头一口吃这个最好,赶紧”

    白嬷嬷忙从怀里小心的取了只极小的白玉瓶出来,递给了老太妃,王妃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胡乱念着佛,跟着老太妃进了产房外间。

    稳婆已经将用温水擦得干干净净的孩子包好,小心的抱了出来,老太妃推开王妃,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片刻,转头看着王妃,得意的夸奖道:

    “你看看,跟小恪简直一个模样,长得多好唉哟,一看就是我的重孙子”

    “可不是,一看到他,我就想起小恪刚生下来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模样”

    王妃伸手想接过去抱抱,老太妃微微转身,抱着孩子吩咐着白嬷嬷,

    “用银匙倒给我”

    老太妃抱着孩子坐到旁边的榻上,接过银匙,白嬷嬷小心的从玉瓶里倒了半匙黑黑的药水出来,老太妃小心的将药送到孩子嘴边,孩子大张着嘴,打了个呵欠,舔着送到嘴里的药水,老太妃大喜过望,

    “看看,不愧是我的重孙子,就是懂事,就知道是好东西你看看,这吃的多香”

    王妃好奇的从白嬷嬷手里拿过玉瓶,闻了闻,脸苦成了一团,

    “这味也太……吃这个做什么?”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方,洗筋伐髓,孩子吃了身子强健。”

    白嬷嬷看着老太妃,含糊的解释着,王妃连连点着头,

    “那是好东西”

    ..................

    闲真是亲妈,嫡嫡亲亲的亲妈。

    打赏吧,嘿嘿。

    各位亲爱的书友,闲很能理解你希望分享的心情,可闲也希望你能理解些闲的辛苦,截图帖出去的时间,不要那么快,手下稍稍留些情可好?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啊,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三一五章 药

    第三一五章 药

    几个丫头婆子一起奔出院门,满脸喜气的一齐乱叫着禀报着:

    “恭喜王爷恭喜世子爷,少夫人生了是位少爷四斤七两”

    王爷哈哈笑着站起来,挥着手吩咐道:

    “赏都有赏平安府里上下,一人赏五两银子,清涟院侍候的,十两侍候少夫人生育的,二十两”

    平安喜气满面的高声答应着,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程恪呆怔怔的坐了片刻,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双手合什东南西北虔诚的躬身谢着佛,王爷高挑着眉梢,哭笑不得的看着突然虔诚起来的儿子,等他拜好了,抬手拍打着程恪的后背,笑着说道:

    “我看,你干脆先跟我去祠堂祭告一声去,等里头都收拾好了再进去。”

    “要不要把孩子抱出来给爷和世子爷看看?”

    平安躬身建议道,王爷瞪了他一眼,

    “你也是糊涂了这天都黑了,外头又有风,怎么能让孩子出门?赶紧去准备准备,这就去祠堂。”

    平安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急忙带着人准备祭告的事了。

    老太妃给孩子喂好了药,看着打着呵欠径自闭上眼睛睡着了的婴孩,推开又伸手要抱孩子的王妃,站起来,抱着孩子进了里间。

    李小暖正闭着眼睛,慢慢调着气息,兰初、竹青和几个稳婆轻手轻脚的侍候着李小暖换着衣服,老太妃抱着孩子凑到李小暖旁边,仔细看着李小暖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睡着了没有?”

    李小暖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向老太妃,老太妃满脸笑容,抱着孩子举到李小暖面前,

    “你看看,这孩子生得跟小恪一个模样,懂事的很”

    王妃跟在后面,往前探着头,看着李小暖,又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连连赞同着:

    “可不是就跟小恪刚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李小暖笑着闭了闭眼睛,仔细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倒真是跟程恪一个模样,就是小了几号,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你安心歇着,孩子我看着呢,好好睡一觉,这生孩子可是大伤元气的事,安心好好歇着,啊?”

    老太妃关切的交待着李小暖,盯着婆子给李小暖换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的抬起来,送进了正屋内室。

    老太妃抱着孩子,王妃紧跟在后,进了屋里,李小暖疲倦之极,也不再多管,闭着眼睛自顾自睡着了。

    李小暖一觉醒来,只觉得x下湿湿黏黏的极是难受,睁开眼睛,程恪坐在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见她醒了,松了口气,伸手握了她的手,低下些头,关切的问道:

    “你醒了,饿了没有?想吃什么?你睡了好几个时辰了,那臭小子都吃过两回了”

    “等会儿再吃,蝉翼呢?”

    “少夫人,”

    蝉翼忙在旁边答道,程恪抬手止着蝉翼,看着李小暖,殷勤的说道:

    “你要什么?我来我侍候你”

    李小暖失笑起来,抬手推着程恪,

    “你先出去,你侍候不了,你去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我还没抱过他呢。”

    程恪笑着答应着,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掀帘子出去了。

    蝉翼和玉扣忙上前侍候着李小暖换了衣服、被褥等,李小暖靠在蝉翼怀里,抬手捻着湿黏黏的头发,恶心的皱起了眉头,推着蝉翼,试了试体力,低声吩咐道:

    “等会儿让人准备热水,照我说的法子,你和玉扣侍候我洗个澡。”

    蝉翼满眼担忧的看着李小暖,没敢答应,转头看着玉扣,玉扣手下顿了顿,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少夫人,这是大事,万一伤了身子……要不,先问问太医?”

    “没事,这人干干净净的,才不会生病,我只不会诊脉,别的,可不比太医知道的少,只管照我说的法子就行。”

    蝉翼和玉扣两眼相对看了片刻,蝉翼示意着玉扣,

    “少夫人也不是莽撞人。”

    “那倒是。”

    玉扣赞同着,两人手脚利落的侍候李小暖换了衣服,收了脏衣服被褥交给小丫头拿了出去。

    蝉翼掀起帘子,程恪探头看了看,一个人进了屋,侧身坐到床沿上,李小暖靠在大靠枕上,转头看着门口问道:

    “孩子呢?”

    “老祖宗在喂药,说一会儿就好。”

    “喂药?喂什么药?这么小的孩子,喂什么药?孩子生病了?”

    李小暖说着,急了起来,程恪急忙解释道:

    “没有病,没事,那臭小子壮得很,吃的好拉得多,是老祖宗,说是什么秘方,要给小瑞风洗筋伐髓。”

    李小暖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话,兰初在门口禀报了,引着厨房的婆子,提了四五个大食盒,送了各式各样的汤菜进来。程恪忙示意着,几个小丫头搬了两张宽几放到床前,片刻间,摆了满满两张宽几,李小暖无奈的瞄着满满的汤品菜肴,只吃了大半碗鲜虾汤面就放下了。

    兰初正带着人收拾东西,老太妃抱着重孙子,笑容满面的进了屋,程恪忙站起来让到一边,老太妃抱着孩子侧身坐到床沿上,小心的将孩子递给李小暖,笑着说道:

    “我就说,不愧是我的重孙子,就是懂事,这吃药比吃奶还省心。”

    李小暖接过孩子,有些生硬的小心抱着贴在胸前,孩子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继续香甜的睡着,李小暖低头闻了闻孩子嘴边的怪味儿,伸出舌尖舔了舔孩子的嘴唇,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老太妃哭笑不得的问道:

    “老祖宗,您这喂的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

    老太妃也不多解释,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

    “爷小时候也吃过?”

    老太妃闷闷的‘哼’了一声,含糊的说道:

    “他那时候,我正清修着,哪有功夫弄这个?他也没那福份”

    李小暖眉头皱得更紧,老太妃斜了李小暖一眼,‘哼哼’着解释道:

    “这方子,照理说……老祖宗小时候就吃过,你放心,只有好处”

    “老祖宗,我倒不是说不好,这是练功用的方子吧?老祖宗,您也用不着非把他教成什么高手不是,差不多就行了。”

    老太妃被李小暖一句话说得瞪起了眼睛,程恪怔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小子这么懒,也练不成高手。”

    老太妃转过身,一巴掌拍在程恪背后,把他拍得趔趄着差点扑倒在床上,

    “就算差不多,也得比你强些你别管,我的徒弟我自有教法。”

    老太妃后半句转向李小暖说道,边说边往前挪了挪,探头看着在李小暖怀里舒服的熟睡着的孩子,笑着低声说道: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极聪明的,我想来想去,还是你起的那个小名好,就叫阿笨,压一压的好。”

    程恪也弯着腰,看着李小暖和李小暖怀里的儿子,皱着眉头,想反对,看着老太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笨就笨吧,笨了也好。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妃伸手接过重孙子,怜惜的看着李小暖吩咐道:

    “离天亮还早呢,你赶紧歇下再睡一觉,我看着阿笨,那药,隔一个时辰就得吃一回,要吃十二个时辰,中间还得用药把阿笨泡上几回,你放心歇着。”

    李小暖一听这话,心提着,还真放不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妃抱着孩子,精气神十足的出了屋,转头担忧万分的看着程恪,程恪坐到床沿上,拉着李小暖的手宽慰着她:

    “你放心,这药的事只有好的,南边各族,都有自己祖传的秘方,师叔就有让人百毒不侵的秘方,我问过千月,他说那法子练起来极苦也凶险,老祖宗这一族洗筋伐髓的秘法,师父也提过,说是极好,这些秘方,都是传了上百年,经过了多少代人,若有半点不好,老祖宗也不会给小瑞风用,你放心。”

    李小暖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头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

    “阿笨跟着老祖宗练功,还有这洗筋伐髓的事,别让人多说,藏着些吧。”

    程恪伸手抚着李小暖的脸颊,爱怜的点头答应着:

    “嗯,小景总说你想得长远,你是忧虑太多,思绪太多,别想那么多,有我呢,不会让你、让孩子们吃了亏去。”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心里酸软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忙掩饰的转过头,含糊的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总是担惊害怕……害怕好多事。”

    “别怕。”

    程恪往前挪了挪,揽了李小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低低的安慰着她,

    “放宽心,咱们程家屹立几百年……自有底气,就是周家,若要怎样,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

    程恪含含糊糊的安慰宽解着李小暖,李小暖伏在程恪怀里,半晌才‘嗯’了一声答应着,程恪揽着李小暖,仿佛哄孩子般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见李小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心的将她放好,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仔细盯着李小暖看了半晌,才回到旁边罗汉床上歇下了。

    ..........

    第二更,正在努力,如果八点前完成,就发上来,嗯,就是说,不一定有,也许有,也许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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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古代美貌小萝莉,和年迈的奶娘相依为命。 虽是自幼失怙寄人篱下,可闲看小桥流水的生活依旧幸福。 青梅竹马可守得住?砸在头上的富贵麻烦要怎么办? 哼!见招拆招谁怕谁! …… 某人得意洋洋:先娶回家,慢慢收伏! .......................... 非常感谢宝贝古精心制作的封面!花开春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开春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开春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