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冷酷与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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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将剑抵在了沈月娥的脖子上,冷冷地看着围向他的侍卫。
侍卫们投鼠忌器,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只得转头看向宣云。
“啧——只差一点点了。”
宣云摇了摇头,惋惜地看向沈月娥沈姑娘,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挑了这么个关键时刻出现?你可因为有这么一把时时刻刻悬在本世子脖子上的刀,本世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个好觉了”
“要他们让开,否则我便拉着她一起死。”那黑衣人声音平板地道。
“表姐,救我”沈月娥被吓得身子直抖,眼泪忍都忍不住我还不想死。”
三娘蹙眉看向沈月娥以及黑衣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宣云带着这么几个人在滋阳城中晃了一个,又故意放了那个姑娘上楼,还在对面设置也埋伏,这么以身犯险地折腾很明显是想要活捉刺客。
如今这刺客却想借着挟持沈月娥逃出去,若是主事的人是她,她自然会以人的生命安全为重,可是主事的却是这个性子让人捉摸不透的世子。原本以为宣云是那怜香惜玉之人,可是刚刚他毫不犹豫就踹开了那位姑娘,狠辣的毫无顾惜之意,因此宣云会不会为了一个沈月娥放掉这刺客还真的难说。
“啧——这可真的让本世子为难了。”宣云那张花一般得脸纠结地快成一团了,美丽却丝毫不减。
“王三,你说本世子该办?”宣云突然后头苦恼地看着三娘道。
三娘可不会认为宣云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因此只依旧紧盯着刺客手中的拿一把剑,生怕她手一抖就要了沈月娥的命,一眼也欠奉给宣云。
“世子,救我”沈月娥终于想起这里主事之人是谁,不由得带着哭音求道。
“世子,人命关天,救人要紧。”苏成之也是眉头皱的死紧。
宣云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救人,最后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世子向来怜香惜玉,沈姑娘如此一个花一般的美人儿,本世子真的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血溅当场,这也太破坏情调了。”
众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本世子又想了,沈姑娘你的命和本世子的比起来到底是本世子的更加珍贵一些。且这刺客穷凶极恶,杀人如麻,若是本世子这回放过了他,他再去祸害更多的美人,那本世子不就也罪孽深重了么?”
宣云看向沈月娥,眼神柔得似乎能滴出水,嘴角还泛着浅笑沈姑娘,佛家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姑娘你是信佛之人,想必是极赞同这话的。”
三娘闻言心中冷极。
沈月娥吓得身子一软,脖颈就往黑衣人手中的剑锋上凑一些,锋利的刃口划过沈月娥原本颀长优美的颈部,鲜红的血液瞬间就将沈月娥的衣领染红了。
“表姐。”沈月娥脸色惨白,差点晕厥,喃喃唤道。
三娘注意到那黑衣人拿剑的手丝毫没有移动过半分,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沈月娥往他剑上撞,半分顾惜也没有,三娘了在黑衣人眼里沈月娥的命根本就如蝼蚁一般。
三娘转头看向宣云,见他眼神半分动摇也没有,三娘从他那张还带着妖娆浅笑的脸上却看到了一种冷酷的,说起来他与这黑衣刺客也是一样的人,视人民如草尖。
宣云慢慢抬起了手,似是想向对面的射箭之人和屋子里的几个侍卫下命令。
“沈姑娘你可还有遗愿?本世子倒是可以替你实现。”宣云笑得漫不经心。
不是因为宣云的这句话,还是因为疼痛提醒了沈月娥她真的离死不远了,沈月娥反而抖得不那么厉害了,虽是脸色苍白,眼神绝望,但她还是抖着唇道我母亲,她……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娘见沈月娥虽是说不出完整的话,但是最后关头顾忌的还是母亲,不由的有些动容,不经意地瞥向那黑衣人,却见他眼神在陈小妹身上扫过,虽是短暂的一瞥,但是三娘还是诡异地从他那原本冰冷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柔情与不舍。
三娘心中一动。
放开了搂着的魏云英,三娘向前踏出两步,眼带悲戚地看着沈月娥道月娥,我会帮你照顾秀姨的,你……”
众人皆以为三娘是想要与沈月娥道别,倒是没有察觉出不妥。
三娘这时正好走到陈小妹身后,趁人不备,迅速出手勾住了陈小妹的脖子将她拖,得手后立即扯着人退到了墙边,伸手从靠着墙用来摆放香炉的案几上拿过了那一根用来扒香灰的,六七寸长带着小巧木手柄的铜钎子,将之插在了陈小妹的耳中。
这变故是屋里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见此情景不由得都呆住了,宣云也不由地放下了举着的手,转身看了。
“王三,你这是干?”苏成之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娘,三娘第一次从她那张总是有些僵硬的脸上看到了这么丰富的表情。
苏敏之的星目在三娘手中正插在陈小妹二中的铜钎子上一转,挑了挑眉。
宣云只愣了片刻便将眼神定在了三娘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像是感觉一个平日里见天儿见着的人今日突然在他面前长出了尾巴一样,眼中的兴味丝毫不掩饰。
“呵,今儿这是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怜香惜玉的?”宣云打量完之后摇着头惋惜道,好像别人都在干着些煮鹤焚琴的没品味的事情,只是脸上却带着隐隐的兴奋。
“王三,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我刚刚不愿意为了救你表妹而放跑这刺客,你猜我这回会不会为了我的肝儿放走刺客救出你表妹?答对了本世子有赏哦。”
“爷。”陈小妹看着宣云,抖着声音唤道。
“嘘——”宣云将食指抵于唇上,笑着制止陈小妹乖,别。”
三娘却是没有看向宣云,而是将视线定在那黑衣刺客身上。
“世子的赌三娘不敢打,三娘也从没想过要威胁世子。”三娘这话虽是对宣云说的,却一直观察着刺客的表情。虽然蒙着脸,那刺客的眼中却出现了不容辨的惊讶和慌乱。
三娘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听说将尖细利器从两耳中对穿而过会致死,不是不是真的。这位侠士,你杀人无数,有没有试过?”三娘淡淡道。
众人闻言又惊又愕,皆来回看着三娘与那黑衣人,不这是状况。
宣云却是眼神一闪,只紧紧盯着三娘若有所思。
“不。”黑衣人了,音色有些干涩。
三娘点了点头你定是不用这一招的,因为这样刺下去的话……”三娘比划着将铜钎子往陈小妹耳朵里顶了顶也有可能死不了。曾经就有人试过,结果变成了聋子和傻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黑衣人瞳孔一缩,喉结动了动。
“我与陈姑娘无冤无仇,并不想伤她,可是你手上的那个是我表妹。今日带她出门的时候我卧病在床的外祖母再三叮嘱我要把她看好了,我今日若是让她身死于此,恐怕无法对我的长辈交代了。”三娘看着黑衣人,眼神很冷漠。
“不如这样,你放过我表妹,而陈姑娘也不用死或者半死不活样?”
“她是世子的宠妾,与我何干。”黑衣人让的声音也听起来很是冷酷。
三娘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道你看,世子他不愿意放虎归山,这几个侍卫或许连手也打不过你,但是对面埋伏了一个箭手。你再看一看东窗,从这里看下去是一片地平的铺子,且行人稀少,掩饰行踪难不说你焉知世子没有在这些房屋间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入瓮?即便是你逃离了这一带,到了前面的运河马头,以你看到的世子刚刚的布置,那码头上可能没有人把守?你已经入了死局了。”
屋里一片沉寂。
“我不能自尽。”那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却是垂眸道。
三娘闻言,想了想,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想让宣云活捉,可是他又不能自尽?
“你是加灵族人?”沈敏之突然道。
黑衣人沉默。
“加灵族是北蒙古的一个小部落,他们的族人不允许自裁,那样会冒犯他们的神。”苏成之解释道。
蒙古?三娘一愣,看向宣云。难怪他不肯放过这刺客,原来竟是关系到边界纠纷吗?
三娘沉吟片刻,道反正你也逃不掉,想死也是不能,何必拖着两位姑娘给你陪葬?”
那黑衣人看着脸色苍白花容失色的陈小妹,终极是闭了闭眼,放下了手中的剑。
“叮”的一声,三尺长剑落地,三娘的心却像是被敲了一下,有些瑟缩。
看着软到在地的沈月娥,三娘心里不是怜惜,而是烦闷,对的作为甚至有些厌弃。
是由】
第八十八章 多情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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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走到沈月娥身边,想努力将她扶起来,苏成之也来帮忙与三娘合力将沈月娥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请大夫来看一看?”苏成之问道。
“只伤到了外皮,伤口并不深,先上药吧。”苏敏之递一个小瓷瓶。
见苏成之疑惑地看着他手中的瓶子,苏敏之笑道从侍卫那里要来的,他们身上都有备着。”
三娘道了声谢,接过了苏敏之手中的瓷瓶动手给已经精神恍惚的沈月娥上药。
宣云走到黑衣人面前将他的的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轮廓深刻的粗犷脸庞。
仔细打量了一番,宣云笑着朝仿佛被定在原地脸色惨白的陈小妹招了招手道心肝儿,看看你认识这个人不认识”
黑衣人将视线投向陈小妹,神情复杂难辨。
陈小妹下意识地摇头,不肯上前。
宣云朝着陈小妹宠溺地一笑,却是不由分说上前扯了她的手臂就走到了黑衣人面前,陈小妹对上黑衣人那深邃的眸子,突然就是一抖。
“爷……我们吧……我……”陈小妹摇着头祈求道。
“心肝儿别怕,他舍不得伤你的。现在爷想听你们说一说是如何串通想给爷戴绿帽子的。”
“爷”陈小妹惊恐地看向宣云,不敢置信。
宣云伸手摸了摸陈小妹的脸颊那**家人非说爷坏了你清白,也倒是想看一看你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药,今日一见,这戏果然是精彩。”
“云郎”陈小妹不知所措。
宣云放开手,笑颜如花却冷入骨髓。
“戏演到如今也该散场了,本世子也厌了。”
“这件事与她无关,是我趁夜强占了她,她,她并不知情。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计较,我任你处置。”黑衣人皱眉道。
宣云闻言像看怪物似地看向黑衣人,见黑衣人辣气壮地直视着,不由得讽道你以为这里是你们那蛮夷之地?可以父子共用?喜欢个先抢来了,上了再说?”
黑衣人一愣,看向宣云。
“啊——”陈小妹突然眼睛赤红,崩溃般地尖叫。
“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那人是云郎,云郎是你对不对”陈小妹绝望地看向宣云那天你说你晚上来找我的,我等了你一晚,到半夜的时候睡了,一早起来,,……”
宣云挑眉,偏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有这么一出,随口许诺他许得太多了。
陈小妹看着宣云,又转头去看一直担心地望着她的黑衣人,心里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
那晚她迷迷糊糊的总是真不开眼,后来感觉有人进了她的屋子,上了她的床,在她身上摩挲。她只能隐约听到那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感觉到身体上带着微微酥麻的刺痛感,她以为那是她爱的云郎,她心中害羞又甜蜜。
她当时努力想记下他的气息,嗅着嗅着她仿佛看到了阳光与青草铺满在了她的眼前。剧痛袭来之时她拼力睁开了双眼,却被他铺天盖地的温柔细吻迷乱了心智,甘心沉沦。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是一双黑亮不见底的深邃眸子。虽是与她深爱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一样,她也只当是神志不清,因乱了心而迷了眼。
可是如今对上黑衣人那双与那晚如出一撤的黝黑眼眸,她再也骗不了了。那晚与她一夜缠绵,对她轻怜蜜爱之人并不是她的云郎。
陈小妹突然惨笑出声,那声音绝望悲凉,屋里之人皆是一惊。
倏地,陈小妹停住了笑,她回头看了看,走捡起刚刚三娘用来挟持她的那根铜钎子就冲到了黑衣人面前,举起铜钎子往黑衣人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黑衣人面上半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露,只是专注而深情地看着眼前的陈小妹,这时的她离他这么的近,近到他能清楚的闻到她发上的幽香,就像那一夜一样,让他迷乱与疯狂。想起那晚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虽是柔顺羞怯但是也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无畏。
只是在最后两人都攀上云端之时,她那一声声的“云郎”,让他的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挖心般地痛。他与她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
“哈丹巴特尔。”黑衣人看着陈小妹的眼睛,认真地道。
陈小妹手一顿。
“哈丹巴特尔,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哈丹巴特尔固执地重复一遍。
陈小妹突然用双手捂住了双眼,痛哭出声。
哈丹巴特尔疑惑地偏了偏头,他的眼睛虽然深邃,眼神却极为澄澈。
陈小妹只哭了一小会儿便收了声,她看向一旁的宣云,本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宣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偏开了头,陈小妹手一僵便收了。
“云郎,云郎。”陈小妹喃喃唤道。
宣云挑眉看向她。
陈小妹看着他温柔一笑,随即迅速拔出哈丹巴特尔胸口的那一根铜钎子朝着的胸口就刺了下去,她下手狠厉,铜钎整根没入,只留了一节圆木柄在外头。
宣云本是抬手想拦,陈小妹却在这时拔出了钎子,血珠子飞溅而出,溅到了宣云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一片红雾,血溅到了他眼里。
他只隐约看到那根细长的铜钎子再一次没入了陈小妹的胸口。
“不,不要。”哈丹巴特尔,嘶吼出声,那声音像是一只受伤掉入陷阱中的小兽,痛苦而绝望。
“啊——”魏云英尖叫一身,扑到了三娘怀里。
三娘看到陈小妹那张已经被细小的血沫掩盖了的脸,像是被刺到了双眼般地撇过了脸,她感觉的眼睛酸涩难受,有要流下来。
宣云下意识地接下了陈小妹软软倒下的身躯,有一瞬的呆怔。
“对不起,云郎,把你弄脏了。”陈小妹气息微弱地道,抬手想帮宣云将脸上的血珠子揩干尽,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
“我,我脏,而我的云郎是世上最美好的男子。”陈小妹眼神有些散涣。
她忘记刚刚刺了多少下了,感觉不管刺多少下都没有掩盖住那从心底从骨髓中涌上来的痛苦和凉意。
“遇上了你我才觉得活着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呀,你看,会有这么满眼的红,一定,一定是我的云郎他带着大红花轿,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我了……”陈小妹笑得甜蜜,只是到最后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
宣云抱了陈小妹一会儿,便将她尚带余温的身子轻轻放到了地上。
“将这里收拾干尽。”宣云掏出手巾擦了擦脸,他的声音懒懒的,听不出别的情绪。
这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身长九尺有余的大汉,这个大汉手里提着一把弓,身后的箭筒里还装着几只箭,他走上来就朝着宣云行礼。
“属下干将见过世子爷。”
宣云看了一眼他右手手臂上被扯下来的衣袖草草包扎过了的伤口,笑道我就说后来的那几箭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没有,”
大汉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小的只学到韶三分功力,让世子爷见笑了。”
宣云让开身子让两个侍卫上前来将陈小妹的尸体抬走,眼神只在陈小妹脸上停留了片刻。
“不,不要带她走。”哈丹巴特尔发狂般地想冲上来,却被令两个侍卫制住了。
“三分倒是不止,依本世子看起码也有七分。”宣云只淡淡瞥了那边一眼,便转头笑道。
“原来刚刚在对面的楼里射箭的是他,不是宣韶?干将?这个名字到是有些意思。”苏敏之走将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们都是见惯生死的人,刚刚那场血腥一条人命也仅仅让他们惊讶了一会儿,却是全然不上心的。
三娘那边几人却是半响回不过神来。
“到是一个烈性的女子。”苏成之叹息一声,下了断语。
三娘虽是转过了头来,面上却是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垂着眼,不在想些。
沈月娥遇到连串变故,脸色还未恢复地呆坐着,魏云英趴在三娘怀里不肯起身。
正在此时,破风声突然响起,从南窗射进来三只箭,直攻向宣云的上中下三路。站在宣云身边的干将最先回过神,闪身到宣云身前伸手就抓住了两支,还有一只被他偏头用牙咬住了。
还不等屋里之人震惊,外头破风之声又想起。这一次原本制住哈丹巴特尔的两个侍卫,飞扑上前挥刀格箭。
于此同时,南窗又有一黑衣人飞扑进来,速度奇快,架起了地上的哈丹巴特尔就往南窗逃走。
大汉干将吐掉嘴里的箭就想追去,对面却又有箭射进来,干将只能急急躲开,原来前来营救的不止一人。
屋里之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哈丹巴特尔和那黑衣人借着架在半空的飞梭跳到了对面的楼顶,朝着南面逃去了。
那里原本派了弓箭手把手,如今箭手见那刺客被俘已经进了太白楼,南面便留出了一道口子。
“是小人失职。”干将单膝跪下向宣云请罪。
宣云摸了摸下巴,摆手让他起身是本世子轻敌了,救走到也好。兖州的地界庙小,说不定还养不起这尊菩萨,倒是省得让我为难了。”
是由】
第八十九章 家中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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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好吧?无不少字”白英期期艾艾地喊道,她刚陪着沈月娥下来,不敢进来再添乱便一直在屋外干着急,还将下来查看的丫鬟婆子们堵了。
她也进屋来好一会儿了,可是三娘好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让她有些担心。三娘被她这枚一叫回过了神,冲着她点了点头。
“我们,月娥的伤还要请大夫看一看,以免留疤。”顿了顿,三娘又道最好是瞒了外祖母。”
“魏她……”唐嬷嬷在进太白楼前因府中有事回了魏府,到现在还没有,现在魏云英受了惊吓,唐嬷嬷又不在,是不是应该先送魏?
“本世子会送表妹,顺便向表姨请罪。”不知时候,宣云走了,笑嘻嘻地道。
三娘抬头对上他仿佛迷了一层浅雾的眸子,虽然宣云没有表示要为刚才的事情怪罪于她,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可不还认为这位世子是一个怜香惜玉好脾气的人。
魏云英已经渐渐平静,听到宣云的话也不说。三娘低头轻声问她,她只点了点头。
三娘吩咐白英出去安排马车事宜,拍了拍魏云英的背,将她放开,然后走到宣云身前福了福。
“世子,三娘刚刚因担心表妹,行为莽撞以致闯了大祸,三娘……”
宣云轻笑着打断三娘的话,偏头道本世子又没有怪你,这事情说到底还是我将你们牵扯了进来,不是叫你将太白楼都包下来吗不跳字。最后一句却是斜睨了苏敏之说的。
苏敏之抱歉地笑笑你没有跟我说你是来当饵的,加之我想带着成之出来。想着女客与男客这边是隔开的,便只包下了二楼。”
宣云瞪了苏敏之一眼便不再搭理,到是看向了一旁坐着低头不语的沈月娥。
“沈姑娘的伤不必担心,等会儿本世子派人给府上送些上好的药膏,便不会留疤了”
他声音低柔,总像是含着情义,沈月娥听着却是一抖。
三娘也不敢再与这位世子有牵扯了,哪里还敢要他的药?当即道蒋太医明日会到府中为外祖母看诊,沈月娥的伤三娘到时候会求蒋太医留些药的,世子不必挂怀。”
宣云便也不坚持。
不多会儿,白英回转,说已经安排好丫鬟婆子,马车也可以走了。
三娘便让白英扶了沈月娥,向几人道别,下了楼。
马车上,三娘箭沈月娥原本苍白的面容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便让白英伺候她将那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再整理一下头发,补一补妆。
“今天的事情想必让你明白了,有些人并非良配,还忘你以后好自为之。”三娘靠在车壁上,有些疲倦地道。
沈月娥顿了顿,突然扑到三娘怀里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大又无所顾忌,像是个受了委屈就要撒泼的孩子。
三娘身子僵了僵,抬起手却最终没有将沈月娥推开,只僵着身子让她靠着,也不。
沈月娥哭了一路,眼见这要到赵府了,便坐直了身子,收了声,擦干了眼泪。白英免不了又要帮她上一次妆。
三娘本想着要隐瞒了今日的事情,可是到了礼亲王世子在太白楼遇刺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加上沈月娥伤的是脖子,夏天的衣裳根本没有办法遮掩的了。
因此,三娘只能赵秀娘与曾嬷嬷商量只将刘氏先瞒着。见了刘氏只说是脖子上长了一圈痱子,正用蒋太医给的药敷着。
只是三娘有些奇怪,关于世子太白楼遇刺的消息,外面传言行刺之人是因为与世子争抢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起了冲突,因不世子的身份又气不过佳人投进了别人的怀抱,便寻上太白头,想要报那夺美之仇。最后世子安然无恙,却在缠斗中令世子一位爱妾血洒当场。
随后世人有为红颜命薄惋惜的,有艳羡世子艳福的,有不耻世子好色成性的。朝堂之上却是一片弹劾世子意图与戴孝之女苟且的声讨之声。
世子的回应是上了一封折子向皇帝哭诉,申辩当时只是见那女子可怜想帮她一帮,想给她些银子再帮她找个能糊口的差事,并没有猥亵之意。可是这一说法得到了朝廷上下一致的“嘘”声,就连皇上看了折子后也摇头对内侍道:平日里瞧着挺机灵的人,这回的辩解之词这么离谱?差他父王远矣
宣云无奈哀叹了,这回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说了真话却是没人信,看来还是假话好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日晚上,三娘与王璟回到别院之时张嬷嬷递上了一封信。
“这是今日从府里捎来的信。”
王璟接过信看过了之后递给三娘道你看看吧,是大伯父差手下的幕僚写的。”
三娘接过信,大致浏览的一遍。
“父亲会在中元节前赶参加祭祖,正好也能赶上七月二十日祖母的寿辰。”王璟高兴道。
虽然王栋对他专注很少,但是毕竟是父子天伦。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赵氏去世的时候,但是王栋也仅仅是在家中待了几日便又赶赴任。
三娘上次只远远见过这位所谓的父亲一面,对她而言王栋跟陌生人没区别,因此看了信也没觉得有可高兴的,反而因柳氏这次也会而皱眉。
当今的朝廷官员没五日休沐一次,遇到父母大丧,文官丁忧三年,武官退职百日。近亲丧事,放假三十天、二十天、十五天或七天不等;远亲的丧事,放假5天、3天或1天不等。每年除了冬至,春节,寒食的大假之外,每三年还有三十日的探亲假。王栋这次,正是三年一次的探亲假,会在家里待三十日。
“,大伯父在信中说要祖父和我们最好在七月初赶。现在外祖母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但蒋太医的针灸还要再扎几次,我们是不是等外祖母再好转一些再启程?”王栋想起刘氏的病,刚刚那份高兴的劲头便冷下去几分。这次若是走了,下次要再看到外祖母不知要等到时候了。
“我们这次要跟祖父一起,因此这事情还得禀明祖父,由祖父定夺。”
三娘笑着对王璟说完又转头问张嬷嬷这信祖父可看过了?”刚刚张嬷嬷将信递给王璟的时候,已经是拆过封口的。
“奴婢接到信就差人给老太爷送去了,老太爷看完之后才又带的。”张嬷嬷恭谨道。
“那祖父可提到过时候启程?”三娘沉吟道。
“这……”张嬷嬷想起派去的小厮时说起的王老太爷的反应,犹豫着不该说。
三娘看到张嬷嬷的表情便王老太爷肯定是在兖州乐不思蜀,不肯就这么了。要不就是那只九色鸟他还没得手,王老太爷想继续与那空闻大师耗下去。
三娘顿时也有些头疼。
到时候若是王老太爷他撒泼硬是赖着不肯启程,她这当晚辈的总不能叫人绑了他上马车。
可是七月十五就是中元节,七月二十日还是孙氏五十寿辰,她和王璟若是误了中元节的祭祖那可就是大过了,家中之人可不会责怪王老太爷,但是她和王璟肯定就会成为替罪羔羊。
这一晚上三娘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看到满天的血雾,看到陈小妹那最后原本温柔满足的笑突然变得狰狞怨恨,当时在场的时候觉得那就是一场梦幻,后来也一直强迫不要去想。但是夜深人静月凉如水的时候,寂静与凉意让三娘无法控制不去想。
听到外屋的榻上也有轻微的声响,三娘轻声唤道白英?”
几乎是立时的,三娘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从外间进来的脚步声。
“。可是要喝茶?”
白英进了屋子,正要将桌上的烛火点燃却让三娘制止了。
“你可是也睡不着?”三娘道。
白英走到了三娘床边道奴婢想睡,可是一闭眼就想起今日的事情。若是也睡不着,奴婢陪着聊天可好?”
三娘往床里侧靠了,给白英留出了空隙。白英却是死活不肯上去,只将的被褥搬了来铺在了床前的脚踏上,侧身躺下了。
三娘想起了过些日子柳氏就要,便让白英说一说以前还没来荷风院之前她在外头所听说的一些三房发生的事情。
三娘一边听白英一边让的头脑飞转起来,以将头脑中的那些幻影赶出脑海。
这一招还是有用的,虽是到了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三娘才有了睡意,但是她与王璟在王家堪虞的前景还是让她心中渐渐平复起来。
发生了的事情无法再改变,但是以后的事情她还可以未雨绸缪。
第二日一早,三娘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而是一觉睡到了辰时。
“奴婢刚刚已经派人去赵府告知老,说太老爷今日回府,因此您要晚些时辰才。”白英忙着伺候三娘洗漱,一边道。
“祖父?”
“是的,,今日清早太老爷回别院了。”
是由】
第九十章 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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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起了身便匆匆与王璟一同去给王老太爷请安。
三娘自从来到滋阳城之后,每天一大早就要赶去赵府向刘氏请安,回到别院的时候都是掌灯之后了,因此到是没有好好的打量过这所宅子。
王老太爷住的地方是别院的主院,三娘与王璟一路走去,皆是绿柳扶荫,假山嶙峋,小桥流水,矮墙漏窗,各据其位。
刚迈进主院门槛儿,迎面就是一个小池,池子当中立着一座两米来高的太湖石。此时老太爷正提着一只大鸟笼站在池子旁,一边从摆在旁边小几上的瓷碟子里拿饲料喂鸟,一面将饲料洒到池子中。走进一看,原来有几尾小锦鲤聚集在池边,饲料一撒下去就被哄抢而去。
“小九就是顽皮,非得跟你抢着你才吃得香。”王老太爷伸指进鸟笼字,轻弹了一下鸟头,笑的无比满足。
三娘与王璟走到近前,王老太爷才看到来人。
“咦?小五和三丫头?今日没有出门?”王老太爷笑得万分慈祥。
三娘与王璟上前去给王老太爷行礼请安。
“听说今日祖父在家,便与哥哥前来请安了。顺便还想问一问祖父,可有决定时候启程回青城?我和哥哥好早做准备。”三娘笑眯眯道。
“就走,你们快些准备去吧。”王老太爷摆了摆手,答得分外豪气。?三娘一愣。
“那,祖父可是与我们一起走?”三娘试探地问道。
“那是当然,祖父会放心就你们两人上路,哈哈哈哈……”王老太爷一面笑着,一边伸手摸了摸三娘的头,慈爱万分。
三娘看着看着王老太爷的手,又瞥了一眼那一盘不是是材料做成的鸟饲料,以及笼子里面那一只趾高气昂的九色鸟,身子一僵。
“没有小九软乎。”王老太爷轻声嘟囔了一句。
三娘忍不住嘴角一抽,悄悄深呼吸,以免引以为傲的定力破功。
三娘装着上前去打量笼子里的那一只鸟,笑着偏头问道这只就是大濮寺里的那一只九色鸟?空闻大师总算是松了口了?三娘恭喜得偿所愿了。”
顺势躲开了王老太爷的那只手。
“呃——咳——嗯。”王老太爷望了望天,回答得含糊。
正惹得三娘与王璟狐疑,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厮。
“老太爷,都收拾好了,只是差了在东街王麻子店里定制的那一只鸟笼子,掌柜的说要明日才能赶制完。”
王老太爷见三娘和王璟的注意被转移松了一口气,转身不耐烦地对那小厮道行啦,行啦。太爷我今早就了,王麻子那龟孙子只会收钱不会干活,收了老子一百两做笼子居然要两日才能交货要不是为了等他那只笼子,老子用得着等到明日才起程么?他的王八犊子的。”
“……”
王璟眼神古怪地瞥了三娘一眼,三娘弯腰打量池中的鲤鱼,似是充耳未闻。
“老太爷,不好了,大濮寺派人来了。”一个随扈打扮的人,急匆匆得跑了来,还没进院门就高喊起来。
王老太爷闻言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鸟笼子。
“来的是谁?你可有跟他们说太爷我一大清早就出门访友去了,至今未归?”王老太爷睁圆了眼珠,急声问道。
那随扈点头如捣蒜。
“说了说了,小的们得了太爷的吩咐,一大早就在门口把守,别说是和尚,就连今早来送鱼的那个掌柜的,小的见他头发少,有些秃顶,都死活没敢放他进来。这和尚在一里外,小的就了,等他到了门口就照老太爷您的吩咐说了。”
王老太爷抬腿对着那随扈就是一脚,那随扈顺着力道往地上一滚,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赔笑。
“滚你个王八犊子的一里外就能看见,你以为你是千里眼”
“嘿嘿,这不,和尚的亮脑门儿在这太阳地下比那油灯还好使不是”
“噗哧。”王璟闻言忍不住一乐。
三娘瞪了王璟一眼,王璟也装作都没听见,面对着池塘看鱼了。
“祖父,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和哥哥便先告退了。我们还要去跟外祖母和舅舅道别一声。”三娘躬身道。
王老太爷闻言总算是记起来还有两个孙辈在面前,他干咳了两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严肃着脸道你们去吧,记得早些,不要在外头瞎玩给我惹祸。”
三娘拉着忍俊不禁的王璟恭谨地应了,退出了院子。
“哈哈哈哈……”一走出王老太爷的视线,王璟便憋不住大笑出声。
三娘无奈地看了王璟一眼,想了想也忍不住微勾起了嘴角。
“,你说祖父那只九色鸟是得来的?不会是……”王璟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外人,便捂着嘴悄声问道。
三娘白了王璟一眼。
“我不,你想就去问祖父。”
王璟闻言,忍不住又乐。
三娘与王璟乘车去了赵府。
刘氏听闻三娘与王璟明日就要启程回济南,万分不舍,拉着三娘与王璟的手就是一阵心肝儿肉的叫。
“走的这么急?过些日子滋阳城里有一场大庙会,我还嘱咐你舅舅到时候给你们搭个棚子看热闹的,要不看完庙会再走?”刘氏拉着三娘的手,忍不住红着眼挽留道。
三娘见刘氏这般不舍,也是有些伤感,面上却笑着道昨日大伯父差人来给我和哥哥送信了,说父亲过几日会回家来探亲,顺便参加祖母的寿宴,要我们和祖父在七月前赶。好在外祖母的病现在好多了,蒋太医那里就差一次针灸了吧?无不少字我和哥哥也放了心了。”
刘氏拍了拍三娘的手道好孩子,外祖母的病多亏了你们能请来蒋太医,否则子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受气呢。”
三娘闻言,想了想,突然抬头认真地对刘氏道外祖母,您年纪大了,能放手的就放手吧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我和哥哥还盼望着能给您过六十,七十,八十寿辰呢。”
刘氏闻言叹息一声。
“听说外祖母在城外的万山脚下有一座庄子,景致十分的好,我听蒋太医说那种地方很适宜养病。外祖母何不等着蒋太医的针灸完了之后,带着秀姨和表妹去庄子上住上一段日子?想必秀姨和表妹也是很乐意陪着您的。”
李氏最近虽然是收敛了一些,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矛盾还在就总会闹起来的,还不如两边避开了。再说沈月娥那性子也该拘一拘了。
“再说吧,等外祖母得空了就去住上一段日子。”刘氏道。
三娘要让刘氏停止这些瞎操心,安心养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的,她也只能等下在秀姨和曾嬷嬷面前说一说,让她们隔三差五的劝一劝刘氏。
想到这里三娘也不再劝了,只和王璟陪着刘氏说些别的开心的事情。
三娘与王璟在刘氏的院子一直待到了掌灯时分,等到要走的时候,刘氏忍不住将三娘与王璟搂在了怀里好一顿哭,劝都劝不住。
三娘也忍不住眼眶发热。
“娘,您别这样,又不是见不着了。您好好将养着身体,以后还愁没有见面的机会吗不跳字。赵秀娘拿帕子揩了揩眼角,劝刘氏道。
“祖母,明日一早我和哥哥会来给您请了安再走。”三娘回抱着刘氏道。
刘氏渐渐放开了手,抹着眼泪点头道今日已经晚了,你们快吧。明日再来与外祖母道别。”
三娘与王璟应声去了。
走出刘氏院子的时候,一个人影追了上来。
“等等。”
三娘停步后后看,不由得皱了皱眉,来的是沈月娥。
沈月娥走到三娘面前,看了她一阵,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彩绣荷包不由分说塞进了三娘手里。
“这个给你,里面是我爹在的时候我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虽不是好,但是想必也是值几两银子的。”沈月娥咬着唇道。
三娘逃了挑眉,看向沈月娥。
“我就是谢谢你这几次的帮忙,虽然我你心底其实很不喜欢我,之所以愿意帮我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但是我欠了你人情就是欠了我会记得的”沈月娥有些急躁地道。
见三娘拿着荷包不语,沈月娥又道明日我可能不能送你了,反正你也定是不愿意看到我的,今日就当道别了。”说完沈月娥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三娘将荷包里的玉佩拿了出来,接着有些昏暗的光线一看,原来是一只虎形的生肖玉佩,小玉老虎憨憨的很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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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三娘和王璟因要赶去赵府与刘氏道别,因此起了个大早。
本想先去给王老太爷请安的,派去住院的婆子却道王老太爷还没起。无法,三娘只得先去赵府。
刘氏一早就在等着了,赵守业也是等三娘和王璟与他道过别之后才出的府。
“阿珂你。”刘氏让三娘坐到她榻边,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很是小巧的白釉点绛猫形瓷枕递给了三娘。
“这个小枕头是你母亲小时候用过的,你拿去留个念想吧。”刘氏摸了摸三娘的头。
三娘见瓷枕很是可爱雅趣,心中喜爱,便笑着谢了刘氏。
刘氏今日倒是没有像昨日那般哭,只又抱了三娘好一会儿才撒手。
一直到外头有婆子来报说别院那边派人来催了,三娘和王璟才拜别了刘氏。
赵秀娘与曾嬷嬷将三娘送到了二门。
“五少爷,你一定要给大争气啊。”临走的时候曾嬷嬷突然叫住王璟道。
三娘朝曾嬷嬷看去,突然觉得曾嬷嬷的眼神很是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怪在哪里,最后只能摇头笑是多想了。
是由】
第九十一章 路上也不太平
??费章节(12点)
“,刚刚为我们要从后门走?”马车已经出了城,行走的官道上,白芷突然小声问道。
三娘闻言顿了顿,之后淡淡道可能是后街人少,不会拥塞吧。”
白芷想了想,这个时辰即便是正街上人也很少啊。
看了白英一眼,见她只顾着低头沏茶,而三娘也似是开始闭目养神,便把到嘴的疑问吞了下去。
老太爷行事总是出人意料,说不定这也只是他突发奇想。
三娘却是想起了昨日大濮寺的和尚被王老太爷拒之门外的事情,今日为何她们会走得如同丧家之犬?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
“我小睡片刻。”本是闭目养神,不想却养出了睡意。
白芷忙伺候三娘躺下了。
“你拿这个做?又不是不用不惯硬枕头。”白芷有些嗔怪地轻声对白英道。
“我想着既然赵老独独将这个让我们带走,那想必定是当年极其心爱之物,我正想着将它收到哪里呢。”
三娘往白英看去,她手上拿着的是刘氏给她的那一只白釉点绛猫形瓷枕。
三娘突然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有一次赵嬷嬷正在给特意做给她的的枕头里面塞棉花的时候,笑着同她说起她母亲赵氏也与她一样,从小就不爱用硬枕头,外祖母就让人做了一只米枕给她。可是有一年夏天,她不将米枕弄破了,从枕头里面飞出了小虫子,便吓的再也不敢用了。外祖母没有办法就找人给她用棉花做了一个。
“拿给我瞧瞧。”三娘朝白英道。
白英忙把手中的瓷枕递给三娘,三娘躺着把玩了一会儿。这只枕头的白瓷虽是考究,但是也就是一般的富贵人家用的普通枕头,除了造型有些独特之外看不出还有不同之处。
只是当三娘的目光看向枕头侧面的时候,突然那只猫的右前爪是个像塞子一般的,三娘试着轻轻转了一转,那个爪子竟然是能转动的。
三娘心中惊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枕头放到头下枕了,闭目休息。
等到了午时马车停下,众人休息的时候,白芷下了车去找后车的白果她们,马车里剩下了三娘和白英,便拿起了那个白瓷枕,轻轻旋开了那个做成前爪的瓷塞子。
三娘试着将手伸进去掏了掏,却拽出了一叠卷成卷儿的纸。
三娘将那一叠纸展开,心中便是一惊。
“,这是银票?”白英轻声惊呼道。
三娘点了点头,将那一叠银票大致数了数,竟然有十几张一千两一张的大面额银票,银票之中还有一张小纸条。
三娘展开一看,上边是刘氏写她的话,说这里是一万五千两的银票,是她的私房银子,别人都不的,给她出嫁的时候压箱底和以后给王璟需要疏通关系的时候用,让她好好收好,先不要动也不要让人知晓了,关键时刻能起到大用。
三娘眼眶发红,她想起了前一世的时候奶奶也总是背着人偷偷给她塞私房钱。
眼见这马车又要启程了,三娘将银票折好又塞回枕头里面。
正在这时候,车外传来好些惊呼声,紧接着是王老太爷扯着嗓子在喊小九小九你快”
接着又是兵荒马乱般的马蹄声。
白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转头对三娘道,是老太爷的那只九色鸟,不知的逃出笼子跑了,老太爷已经带着人追去了。”
三娘闻言默然。
照这般,不要走到哪一年才能到得了青城县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眼见着太阳快下山了,王老太爷还是没有,而马车所停之处却是离官道不远的一处有草的空地,可谓是荒郊野林。
“,李大来了。”白芷和白英也在马车里急的团团转,不时悄悄掀开了帘子往外看,这时候看到随扈的头头李大走了来,白芷忙禀道。
“三,前面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就是肥城了。现在已经是酉时三刻,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下来了,您和少爷要不要进城里去等?小的怕到时候城门关了您与少爷就得夜宿城外了。”
“城门几时关闭?”
“一般是戌时四刻,夏日关得稍晚一些,但是也不会过了亥时。”李大想了想回道。
三娘在心里将时辰换算了一下,现在是六点左右,城门会在晚上**点的时候关闭。从这里到肥城按照这里的马车速度差不多需要一个半小时。若是今日进不了城,而王老太爷又赶不的话,那就真的得在荒郊野岭过夜了。而王老太爷今日会不会赶,以三娘平日对他的了解,这还真的不好说。
“先进城吧,你派几个人守在这里。若是祖父了也好我们的去向。”三娘对外头交代道。
“是,三,小的这就安排下去。”李大说完便退下了。
过了不一会儿,马车便又动了起来,车里的人皆是舒了一口气。
在旅途中,因莫名原因停在半路中是最让人心生烦闷的,车动起来那烦闷的情绪便散了。
马车进城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肥城是济南府,泰安府和兖州府官道上的一座大城,虽比不上历城与滋阳城的繁盛,但是也是来往商旅颇多。
因本没有打算在这里留宿,因此开始并没有派人安排住宿。等到进了城里,走了几家客栈,不是没有那么多的空房间就是马棚已经空不出地儿安置马匹了。
最后还是在一个客店掌柜的介绍下租下了一个商户的三进的小别院。然后李大又派了一人出城去将三娘等人的落脚之处告知在城外留守者等王老太爷的人。
三娘等人今日等了王老太爷一,车中又烦又闷,此时自然是又渴又饿又累。众人吃完饭,快到亥时的时候外面有婆子进来报说王老太爷了。
三娘不由得吁出了一口气。
了就好,她真怕王老太爷一路追回了滋阳城,然后犯了倔,不找到那只鸟就不回青城县。这样的话她和王璟就真的是在这半路上不知要往回走去找王老太爷还是启程回青城了。
“那只鸟追没有?”三娘问那婆子道。
不怪她要去关心那一只鸟,若是这只王老太爷的心肝儿没有找到,她可以预见得到她之后的这一路都不会走的太平顺了。
以王老太爷的性子定是会走走停停,甚至干脆留在这里不愿意走,就怕鸟儿若是飞找他找不到人。
她曾经听到两个家中的老仆偷偷在一边将老太爷年轻时候闹的笑话,说是有一次王老太爷从一个外地的贩子手里买了一只会的鹦鹉。可是刚到手没一个时辰那只鹦鹉就趁王老太爷不备飞走了。王老太爷心里琢磨着定是这一只鹦鹉思念原主,便飞走寻主去了。
于是他换上了那个贩子一样的粗布衣裳,打扮成了那个贩子一样的模样,去那人原本租来住着的小破院子等了整整三天,衣服都没有换过。最后鸟没有等,王老太爷出院子的时候已经是蓬头垢面,臭不可闻了,因为当时正值盛夏。
“听跟去的小哥说那只鸟儿一飞走就不见影儿了,老太爷在这周围都寻遍了的,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寻到。本来老太爷想连夜赶回滋阳城去寻一寻的,还是那帮随扈死命劝着说,那鸟儿若是没有而是就飞到这附近觅食,那么老太爷一走它就找不到人了,才将老太爷劝住了。最后老太爷便派了几个人往来路去寻,先了。”
三娘半响无语,她就。
“,热水送来了,您要不要先回房去洗澡?”白英上前来回道。
听白英这么一说,三娘便觉得身上黏糊着难受,今日在车里等了一,又正好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本想一来就先洗澡的,不想这别院平日里没有人住,灶头都是冷的,要用水还得重新生火烧。
见众人都饿了,便只有先叫外头的酒楼送了吃食来,也正好借着吃饭的时候准备热水。
三娘将那婆子打发了,回了的房间里洗澡。因不习惯洗澡让人在一旁看着,三娘让白英准备好了洗澡的用具和换洗的衣裳就打发她们出去了。
伸手试了试齐腰高的大浴桶里的水温,见温度刚刚好,三娘便解开了衣服上的系带将穿在外头的褙子脱了下来。
正要抬手脱里衣的时候,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道等等,别脱。”
三娘一惊,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的房间里会有男人?
三娘心中惊跳,慌乱地往四周看了看,伸手操起了放在浴桶旁边一个小几上的一个用来舀水的木瓢,瞪向了屋子左边一个榉木立柜后的那一团暗影。
她拼命压制住快到喉咙边的呼救声,曾经看过一个教女孩子自我保护的节目,说是若亡命之徒离你的距离近到让你等不到救兵闻声赶来的时候,最好是保持冷静不要惊呼,因为你的呼救声可能会让歹徒因惊慌而下杀手。
是由】
第九十二章 来者何人
??费章节(12点)
“谁在那里?出来。”
三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的声音不发抖。
屋子里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油灯,搭放着衣服的屏风上只有三娘投在上头的一个剪影。
但见那剪影发丝披散,身姿柔弱,那些微的颤动不是主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还是风吹着灯火的晃动所致。
靠墙的榉木立柜背着灯光的一边被投出了一片阴影。
三娘眼也不敢眨得死死盯住了那一块阴影,身体紧绷。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洒在那人完美的侧脸之上,让他的脸一边呈现在光亮之中,一边却隐于暗中。让他本就清俊的容貌增添了一丝神秘的魅惑。
三娘等看清楚那人先是呆了一呆,随即,那吊着的一口气终是松了下来,手中的木瓢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宣?是你?你会在我房间里?”
“我,是跟在王老太爷身后进的城。”宣韶身体有些不稳,伸手撑在了立柜上让保持站姿。
三娘这才注意到宣韶有些不对劲,他的声音本是清冷好听,这会儿却有些沙哑。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宣韶的面前。
借着灯光一看宣韶额头上已经是一层细汗,他紧抿着唇,像是在极力忍受着痛苦。虽是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那浓而长却并不卷翘的睫毛如蝶翅一般,随着微微垂着的眼帘正不停颤动着,无端得就给了人一种脆弱之感。
三娘正惊异地打量着,宣韶却是一个不稳就要往前扑倒。三娘赶集伸手去扶住他一边的胳膊,宣韶也是用力抓住了立柜的边角,顺势将半面侧背抵在立柜之上才勉强站住。
“宣,你受了伤了?”三娘将宣韶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是他一身黑衣,这里光线又暗,三娘实在是看不出来她伤在何处。
“背上中了暗器。”宣韶忍不住皱了皱眉。
三娘一惊。
“我先扶你坐下来。”三娘朝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本想将他扶到榻上,可是那榻靠着窗,三娘怕人影投到窗纸上让人,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清白不了。便使劲撑住了宣韶的身体往床边移。
毕竟人小力微,三娘虽是努力咬牙撑着,宣韶还是走得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摔倒。短短的五六步路,竟是走得异常艰难。好不容易将宣韶移到了床上坐好,三娘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脸色潮红。
三娘朝靠在床头上也在喘气的宣韶道宣,你伤得很重的样子,我还是帮你去请个大夫吧。”心里想着样才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别的房间去,再让王璟去找人请大夫。
“不能,不能请大夫。”宣韶突然睁眼看了。
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时竟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三娘他这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却努力想让保持清醒。
“他们追了来。”似是力有不继,宣韶顿了顿才道若是去请大夫,就会被。”
三娘不宣韶口中的他们是谁,但是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城找人想必是极有些势力,他又想到看着宣韶现在这虚弱的样子,他是才能从那些人手下逃脱并跟着王老太爷顺利摸进她的房间的?
“我身上有药与匕首,你找个信任的人来将我后背的暗器取出来就行。”宣韶喃喃说完,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沿着床头向床上侧倒了下去,似是昏睡了。
“宣?”三娘上前轻声唤了一声,宣韶眉头蹙了蹙却是睁不开眼了。
三娘想了想,弯腰使劲将他的身体搬动了一下,让他侧躺着背朝着床外侧。
不经意的扫过他后背,却他后面的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了,不知是血还是汗,三娘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冰凉一片,凑着灯光一看竟是满手的红。
三娘心中一惊,得赶紧处理伤口了,不然会失血过多。
犹豫了一下,三娘还是快步走到门边,向外头喊道白英,你进来一下。”
白英应了声,推门而入。三娘见她进来了又赶紧将们梢插上。
“?你这是?”白英看着三娘的动作,不明所以。
三娘也不,拉着她就走到了床边,指了床上的人给她看。
白英一惊,就要呼出声,却被三娘捂住了嘴。
“别叫,别害怕,是宣。他受伤了又不能让人他在这里,我们帮他处理伤口。”三娘赶紧交代道。
白英眼睛往床上那人露在外面的半边侧脸一瞧,见果然是宣韶,因已经与宣韶接触了几次便不再那么害怕。
只是,她急急扯下了三娘的手道,他是个男子,可以?若是让人……”
三娘也皱了皱眉,她当然是不在乎那男女大防的,可是古人在乎。若非她需要一个身边之人帮忙才能瞒下去,她刚刚连白英都不想叫来。可是女子皆是在乎这个的,宣韶现在又不宜移动,而若是这会儿去叫一个男子进来帮他处理伤口,那更加不妥了。
看了一眼宣韶那被鲜血濡湿的后背,人命关天,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没有叫她见死不救的。
刚刚在屋子里有男子的时候,她虽是一边心里在发怵,一边却是努力提醒若是那歹人真要对她做的话,她一定不能反抗,名节的在生命的面前全是狗屁。
“你去寻一把剪子来。”三娘摆了摆手,淡声吩咐道。
白英咬了咬唇,看了三娘一眼,还是转身去了。
三娘将那盏油灯移到了床边的矮几上,白英很快就回转。
“奴婢的针线包袱里就有剪子。”白英将剪子递给三娘道。
三娘点了点头,坐在床沿上想将宣韶后背的衣服剪开了。
“小,,让奴婢来吧。”白英咬了咬牙拿过了三娘手里的剪子。
三娘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暖。
白英凑上前,捏住衣服一角,用剪子将衣服从中间剪开了一条长缝。白英的手抖了抖,才伸手去将那衣服的一边揭开,想继续剪。
“呀——”白英忍不住一声惊呼,手中的剪子掉到了床上,脸色惨白地后退了一步。
三娘往床上的宣韶看去,只见伤口周围的衣服已经被剪开了,一枚菱形的铁器深嵌在靠近后心的位置皮肉里,只要偏上一点点就能从背刺进心脏了。那暗器上似乎有开了血槽,伤口虽小血却流了很多,宣韶后背上已经是红淋淋一片了。
三娘白英害怕,便捡起了床上的小剪子,柔声对白英道你去打一盆水来,看看能不能偷偷弄到干净的棉布。”
白英此时手抖地厉害,身体发软,勉强动手已是不妥,便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三娘看了那伤口一眼,也是有些发怵,但是总是比白英要冷静大胆一些。
想起刚刚只顾着想看伤口了,药还没有找到,而且要将暗器弄出来还得用到匕首。
三娘放下手中的剪子,伸手在宣韶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一边还想这还好这会儿白英不在,宣韶也晕着。
古人身上放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很快三娘便找出了一个小瓷瓶和一把手柄上缠着一圈细藤用来防滑的小巧匕首,瓶子与上回宣韶给她的那一只很像,揭开闻了闻,有点像云南白药的味道,想必就是这个了。
摆开在床上,三娘却不知到要如何下手,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那支暗器已经深陷到皮肉之中的,要拔出来势必是要将周围的皮肉用刀子划开。三娘拿起匕首,想了想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似乎是要将匕首放到火上烤一烤,据说是为了消毒还有让肌肉因遇热而收敛止血。
电视里的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是三娘也找不出别的办法,将手中的刀往火上烤得烫了,三娘迅速在那伤口周围划了深深一个十字。“滋滋”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皮肉烤焦的气味也钻入鼻孔。
一声闷哼,三娘朝宣韶看去,见他紧皱着眉头,眼皮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睁眼,想必是疼得紧了。
三娘强忍着不适,伸手到那已经被划开的伤处摸索着那枚暗器。手指所感触到的滑腻温热让三娘几乎就想甩手不理了,咬了咬牙将已经触到手指间的金属硬物往外猛地拔了出来。
“嘶——”指尖钻心的疼痛让三娘手中的暗器掉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食指与拇指上已经被划两条深深的口子,涌出来的鲜血和原本手掌上的血溶在一起,让三娘分不清那些是的了。那枚暗器太过锋利,她不碰到了刃口。
“快用药止住血。”一个嘶哑而虚弱的声音道。
三娘朝床上看去,见宣韶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定在她的手上。
门一声吱呀轻响,三娘回头看到白英匆匆走了进来。
三娘也不再耽搁,拿起床上的已经揭开盖子的药一股脑儿地就洒在了宣韶的伤口上。
“你的手……”宣韶额上青筋直跳,却仍是开口说道。
三娘又倒了一些药在的手指上,忍不住又是“嘶”的一声,她不竟是这般的疼。对上宣韶的眼睛,想想刚刚帮他上药时的鲁莽,她不由得有些心虚。
是由】
第九十三章 男人与阿胶
??费章节(12点)
“,没有找到棉布,只有纱布。”白英将水盆放在地上,又将手中的递了来。
“帮我将脸巾绞干。”三娘将纱布放在床上,等着白英将水盆里的布巾绞干递,快速地用没有伤到的手将宣韶后背上的血擦干净了。再在白英的帮助下用纱布将宣韶的伤裹好。等忙完这一切,脸上身上皆已是**的了。
“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白英有些担心道。
“夏日里,伤口小包扎了反而不宜愈合。”宣韶虽是很疲惫的额样子,但是可能于疼痛的缘故,倒是比开始的时候清醒了一些。
“白英,去准备些盐水来。”失血过多,是需要喝盐水补充盐分的吧?无不少字三娘努力思索着的知识。只是开始一时惊慌,忘记还要用盐水清洗伤口了,不会不会感染。
白英看了宣韶一眼,躬身退下了。
“上次给你的八珍丸还有吗不跳字。宣韶的声音让三娘回过神。
“还有,你等等。”三娘低头翻找随身带着的小荷包,很快就找到那只与床上的创伤药一样的小瓷瓶。
宣韶看着三娘的动作愣了一愣,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绯红。
“吃几粒?”三娘揭开瓶盖,问垂着眸子的宣韶道。
“两粒。”
三娘倒出了两粒药丸,先捻起一粒递到宣韶唇边。
宣韶看着那粒药丸没有动静。
“需要水吗不跳字。三娘蹙眉问道,可看到宣韶那如蝶翼般抖动的眼睫三娘突然想起了。他是因为想起了男女大防,觉得她的行为太过亲密了?
三娘无奈,人命关天还能想到这个,看来是死不了了。
刚想问宣韶能不能吃药,宣韶已经微微张嘴含住了三娘手中的药丸,随即吞了下去。三娘便也不,继续将另一颗也喂了他吞下。
宣韶吃了药丸,闭目休息了片刻,脸色虽然还是苍白虚弱,精神瞧着竟是好些了,三娘想起上次吃这八珍丸好像也是可以提神,就是不有没有副作用。
三娘将摆在床上的药瓶匕首等物收好,扫到地上那一枚沾满了血的暗器,便弯腰将它拾了起来。菱形暗器上菱角锋利无比,周遭还开了四个血槽,难怪宣韶会失血晕厥。
“手。”
宣韶不知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皱眉对拿起暗器好奇打量的三娘道。
三娘抿嘴一笑已经吃过它一次亏了,还会被它伤到?我很的。”却是将那枚暗器用宣韶衣服上剪下来的布包好了放到一边。
看着宣韶那后背已经被剪出一个大洞的衣服,三娘突然想起应该找一件干尽的衣裳帮他换了的。王璟虽是小他几岁,但是生得本就比同龄之人高大结实,想必他的衣服宣韶能穿。可是,谁帮他换就成了一个难题了。还好如今是夏天,不用担心着凉。
宣韶见三娘盯着他后背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想起现在后背上的衣服还被剪开了,虽是因包了纱布,但终究是衣衫不整。
还好这时候白英进来了,三娘转移了视线,宣韶松了一口气。
“宣,你喝一些水然后休息一下吧?无不少字”三娘指了指白英手上端着的那一碗盐水道。
见宣韶没有反对,白英便上前将碗里的水喂给宣韶。
宣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但还是将水都喝了下去。
“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宣韶突然问道。
会将匕首用火炙之法切开伤处,还喂伤者加了食盐的水,一般的闺阁女子是不懂得这些的。
三娘闻言微笑道曾经浅浅看过一些医书,却是从来没有机会用到过,不做得对不对。”
宣韶点了点头,不再。
三娘转眼看到一旁的浴桶,突然又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一番忙碌下来她感觉衣服都贴到了背上,她似乎能闻到身上发出的汗味。可是浴桶中的水已经都凉透了,而且这里因为多了一个宣韶也不能在房间里洗澡了。
“还有热水吗?我去后面的净房洗洗。”丫鬟婆子们也都要洗澡,她怕热水一时烧不。
“厨房那边刚要给奴婢送水呢,奴婢去安排一下。”白英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三娘叫住白英,想了想问道我们可有带补血的药材。”
虽是不能出去请大夫抓药,但她记得赵嬷嬷有准备药材让她们带在路上的。若是当中有能补血的就好。
白英想了想,摇头道补身子的药都送到赵府了,只留普济丸之类的一些应急的成药。”
“对了,我记得走的时候祖母有送给我一些上好的阿胶和红枣,你去找一找,然后交给厨房熬了。”三娘突然想到。
白英闻言呆了呆,不确定道可是要给宣喝?”
三娘点了点头听说阿胶补血的效果很好,既然没有别的药材,那就只能用阿胶了。”
白英看了三娘一眼,见她表情很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可是,。阿胶是给女子补身的,男子……”白英脸色有些古怪。
三娘笑道可有男子不能用阿胶一说?”
白英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说男子一定不能服用阿胶的,便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万事从权,你去就是了。”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堂兄摔伤了腿,流了好些血,奶奶就给他吃过阿胶汤,也没见有不适。
白英只得领命去了。
白英将净房那边安排好了,三娘让白英守着门,又去叫了白芷来陪着去洗了澡。还好张嬷嬷因为还要留在兖州为老处理一些田亩上的事情,此次未有跟着一起回青城县。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起居只用一个丫鬟,她以前也并非没有过这样的安排,到是不会惹人怀疑。
三娘洗过澡,打发了白芷休息,回到房里又让白英也去洗一洗再。
见宣韶已经闭着眼睛在休息,便将床头的油灯移到了靠窗的榻边,一面等头发干干透了,一面随手翻了几页书。
她很少在晚上借着油灯看书,因此看了几页便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将书放下了。看了看床上的宣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暗暗猜测宣韶的身份。
开始的时候因要帮宣韶处理伤口,无暇他顾,想在想起来便觉出了不对。照宣韶所说那些追踪他的人能在这肥城之中大张旗鼓地找人,那必定就是一些明面上的势力。可是若宣韶是江湖中人,或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那还说的。
问题是宣韶他是庄亲王府的人,是宗室。这样的身份一般的明面上的社会势力不敢招惹他,官家的势力不会与之敌对才是,会弄得如此狼狈?
正这样想着,白英已经收拾好了,手中还端着一碗浓黑色的汤汁。
“,这是阿胶参枣汤。”白英将那晚散发着阿胶独特香气的汤汁递给三娘看,眼中有些犹豫。
三娘点了点头,起身往床边去,示意白英跟上来。
“宣,宣,喝药了。”三娘轻声唤道。
床上的宣韶像是睡着了,并无动静。
“,宣好像睡着了,要不等他醒了再喝?”白英轻声道。
三娘本想点头,可是见宣韶那长长的眉睫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由地一愣?他这是在装睡?三娘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在三娘看来,宣韶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是跟同龄的少年比起来少了一分浮躁轻狂,多了几分沉稳历练,不知不觉三娘就将他当成成年人看待了,她倒是不宣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想是以他的耳力,刚刚必定是听见了她吩咐白英的话了,这会儿装睡定是不好拒绝她的药又不愿意喝,所以便想让她们知难而退。
可是她们现在没有别的药材,肥城里的药店和医馆又不能去,要想尽快恢复身体喝阿胶汤是最合适的了。
三娘有些无奈道宣,将身体尽快养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手中如今没有别的药材,你又失了这么多的血,不补一补身体吃得消?你也算是半个大夫,可以讳疾忌医?”
床上静默了半天,三娘很有耐性地等在一旁,终于,宣韶睁开了眼揪眉看向白英手中的那一只青花瓷碗。
“阿胶是女子食用的。”
三娘不由得有些想笑,但是她怕她要是笑出来宣韶定是更加不肯喝了。于是她板着脸严肃道宣,药材只有适用不适用,哪里就分男女了?再说自古以来,吃阿胶的男子不在少数,你又不是开先例的那一位。”
“还有男子吃过?”白英好奇道,她一直也是以为阿胶只有女子才会用来补血和养颜。
三娘一本正经道那是当然,最早服用阿胶的就是男子。你们没听过这样一首诗吗?‘授我仙药,神皇所造。教我服食,还精补脑。寿同金石,永世难老。’据说这就是第一位服用阿胶的男子所做的诗。”
这还是当年她笑话堂兄吃吃的的时候,堂兄洋洋得意地念给她听的,据说作诗的人是曹植,至于事实是不是这样她就不知了,反正这里的历史里也没有一个叫曹植的人。
是由】
第九十四章 三娘的思量
??费章节(12点)
“宣,还要我找出其他男子服用阿胶的例子么?”三娘睨着宣韶悠悠道。
宣韶闻言有些尴尬,想到刚刚装睡的作为确实是孩子气了些,也不要三娘再说,撑起身子就要来拿白英手中的碗。
“你喝怕是不方便,让白英喂你吧。”三娘皱眉道。
“不用。”右手接过白英手中的碗,侧着身子,二话不说便喝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半点拖沓不见。
“那八珍丸竟是有这效用?宣你看起来精神了好多。只是见效这么快不会有不妥之处么?”三娘看着宣韶的动作,问道。
“不会。”宣韶淡淡道,随即又解释是蒋太医炼制的,并无不妥。”
三娘便不再说了,总不能质疑人家师父的技术。
“今夜你便在这里歇着,为了不让人疑心我睡那边的榻上,你只管安心养着就是了。”三娘指了指靠窗的那一架简陋的黄花梨凉塌道。
宣韶随着三娘所指的方向看去,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我睡榻上吧。”
三娘微微一笑你这一移动若是扯裂了伤处,不是还得我帮你收拾么?况且这夏日里睡在靠窗的凉塌上比睡这不透风的床可凉快多了,在家中我也是长睡的。”
宣韶又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三娘也不多说,只笑了笑,便转身朝榻边去了。
白英四处看了看,待看到一角的那架黄花梨刺绣屏风眼中一亮。二话不说就去搬了那架屏风来,挡在了凉塌的外侧。三娘看到她大汗淋淋的样子,笑了笑,递了块帕子给她擦脸。
白英接过帕子也不擦脸,先是绕到屏风外头,见那架屏风掰直了之后将将遮住了凉塌的首尾,半分也没有露在外头,不由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提起帕子将脸上的细汗擦拭干净。
“,奴婢今日就就在这里打地铺吧。”白英指了指凉塌与屏风之间的空隙道。
三娘白英这是护着她,也不违她的意,只道别看着天热了,终究是夜间露凉。多铺一床褥子,以便寒气入体,生了病。”
白英高兴的应了,转身就去拿被褥等物,为三娘和铺床。
等得熄了灯,躺在榻上,三娘原本以为定是不易入眠的,不想不多久就沉沉睡了去。就连白英起身给她加了一床薄被都没有察觉。
第二日一早,窗外“啾啾”的欢快鸟叫声将三娘唤醒了,因是沉沉睡了一觉,精神极好。刚懒懒地伸了一个腰,便想起如今正睡在凉塌上,而的床上还躺了一个重伤的男子,不由得将即将出口的呵欠吞了。
看看外头明亮的天色,该是不早了,竟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白英。”三娘轻声唤道。
不多会儿,门“吱呀”一声响,白英提着个铜壶走了进来。
“您醒了,奴婢刚就在门口接小丫鬟送的热水,正想着叫醒您呢。”白英利索地伺候这三娘将早已备在一旁的衣裳穿上,再递过青盐与茶蛊让三娘漱口。
“宣醒了没有?伤口有没有好一些?”三娘尽量不弄出声响地漱了口,问道。
“宣已经好了很多,奴婢今早吩咐小丫头又熬了一碗阿胶枣参汤给他服了。”白英有些憋笑,这回宣二话没说,冷着脸喝了下去。
白英将温热的帕子拧干了递到三娘手上。
“老太爷一早就又带着人马出去寻鸟去了,去外头探听的婆子说老太爷吩咐了下来,要在这别院里歇着,暂时不启程。”
三娘手顿了顿,又继续擦脸。
她昨日就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但是现在听着还是有些无奈。
待白英帮三娘梳了头发,又仔细打量了她衣服并无不妥,便将那扇屏风又搬回了原处。
“将厨房将早膳送吧,就说我要你陪着我在屋里吃,让厨房都备一些。”顿了顿又道中午让厨房炖一些鸡汤,放些枸杞桂圆红枣,我记得这些干果都是有的。”
白英应声去了。
三娘走到床边,见宣韶正睁眼看来。三娘笑着点点头宣今日气色好多了,看来阿胶还是有些用的。”
宣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也不争辩,只道等今日天色暗些我就离开。”
三娘想了想道你的身体心里有数,若是勉强的话就不要逞强,性命才是第一要紧。”
宣韶点了点头好。”虽是只有一个字,但他脸色温和,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三娘见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走不走就由他了。只是看向他的隐在床内侧的背部,道昨日忘记用盐水给你洗伤口了,不知到会不会发炎,等会儿吃完饭用盐水洗一洗吧?无不少字再将纱布拆换了。”
宣韶虽是不明白“发炎”是,也只当是她从书上看来的新鲜词儿,听她这话是应该是担心的伤口溃烂。
“那金创药药效霸道,用在伤口上虽是疼痛难忍但是结痂极快,是此次出来的时候特意从蒋太医那里拿的。我的伤口虽不浅,此刻想必外面已经是结了一层痂了,只要伤口不裂开应当不会溃烂的。”宣韶耐心地解释道。
“那岂不是会留疤痕?”三娘有些好奇道。
宣韶闻言顿了顿,看向三娘的手指,柔声道等我之后给你找玉肌膏来,定不会留下疤的。”
三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的手,他是误会的意思的,但也不多解释,只笑道好,那宣可要先养好伤了。”
两人不再,在屋子里就这样沉默着。但是两人都不觉得这种冷场有让人尴尬的地方,三娘走到桌边将尚有余温的茶水倒了一杯在小茶盅里,端起来缓缓喝着,等着白英送早膳进来。
突然,门被推开又被掩上,白英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三娘皱了皱眉,起身问道何事惊慌?”
“,守门的婆子进来报说外头有一群官差正挨家挨户地搜拿一个受了伤逃逸了的江洋大盗,已经搜到我们这条街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这座宅子。他们要抓的人会不会是……”白英朝床上的宣韶瞟了一眼。
三娘闻言一惊,转头朝宣韶看去,见他皱了皱眉,随即也抬头看,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静清冷。
“我现在就走。”宣韶伸手撑起了身子,想坐起来,这样必定是会拉扯到伤口,可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等等。”三娘制止住他的动作,转头问白英既是搜查,为免被搜查的对象逃脱必定是两边巷子口都有人看守吧?无不少字”
白英想了想,点点头听说街头街尾两边的宅子都有动静,像是从两个方向搜的。”
三娘看着宣韶道你现在走想必是来不及了,这条街被官差们守住了,想必别的街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又受了伤,也是走不远的。”
“,那现在办?要是被人你的房间里藏匿了一个男子,那,那可不是好玩的”白英有些着急。
三娘沉吟道我自有分寸,若是拦不住你再翻窗出去。”后一句是对宣韶说的。
都搜到这里了,若是宣韶被抓到,官府认真追究,她这个宅子难道还想脱得了关系?
宣韶认真地看着三娘,说道好。”
若是他强撑着一口气,逃离这院子的能力还是有的,必不拖累了她。
“祖父带出去多少人?还有多少在这宅子里?”三娘转头问白英道。
“老太爷带了十几个随从出去。跟我们从家里来的李大等人在宅子里留守,应该有十七八个护院。”
“让李大派几个人去两边打探一下,将王家的名号报上去,看他们说。另外将五少爷叫去前厅,他是男子,长辈不在,家中有事自他出面,让李大跟着少爷。”
若是山东省的官府,应当是会卖王家面子。搜查这种事自然是民紧官松,公平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不存在的。
白英赶紧地去了。
三娘继续端起那盏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啜着。
“你怕不怕?”
三娘朝宣韶看去,见他正认真地看着,不由地眨了眨眼还行吧。”
她其实一向明哲保身,很少让真正陷入危险。之所以愿意帮宣韶,除了不想见死不救之外,还因为从上次画的地图的内容和这次的事件让她对宣韶的身份隐隐有了些猜测,因此想卖他一个大人情,以图后报。在这世上她能借助的人力太少了,而宣韶,通过几次的接触,让她觉得此人是可以信任的。
没有是平白可以得来的,你想得到,必须要有相应的付出。曾经看到书上说,除了父母之外的人际关系都是一种交换关系,要想平等地维持就得拿出相应的去交换,包括婚姻关系也不外乎如此,只不过婚姻交换的是或是感情,或是物质,亦或者是性。
是由】
第九十五章 不见也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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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的回答让宣韶愣了一愣。
她这是不惧生死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明白这件事将会给会将她置于怎样的险地?他以为她至少是会问一问他为何会被官府追捕的,可是从昨日到今日官差找上门她愣是一怀疑的话也没有提,
宣韶沉默了,三娘心里也在暗暗考量,因此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白英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宣韶眼睑微阖一脸平静,三娘靠桌饮茶不惊不澜,画面竟也出奇地和谐。
“如何?”三娘叫醒暗自发呆的小丫鬟,见她如此想必外头形势并不险恶。
“哦,奴婢将小姐的话吩咐下去之后还在外头侯了一会子。听暗自跟去的婆子回来报说,今日负责搜城的是奉抚台的命令来的,大老爷与抚台大人平日也有些交情,因此我们的人去了之后他们极为客气,说是会立即派人去请示他们上峰。”
“摆饭吧。”三娘想了想,说道。不管怎样,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其他的。
待得三娘与宣韶用过早饭,王璟便派了人进来报说那些官差跳过了他们这座院子,往他出去了,白英松了一口气。
可是,饭食刚撤下去不久,外头又有人进来报说知州夫人派了几个婆子要进来给三小姐请安。
三娘闻言翻书的手一顿:“有多少人?”
“说是有七八个。”白英眼中含着焦虑:“小姐,人要派人去打发掉吗不跳字。
三娘摇了摇头:“容我想一想。”
看来这搜查的事情是势在必行了,只是他们见这别院里如今只剩下了王家的一个少爷也小姐,不便拍官差直接进来,便打发了几个婆子进来。想必此时这宅子四周都已经被人围起来了。她若是开口拒绝,想必下次再来的就是哪位官夫人本人了。
她若是敢如此托大,以后这名声就要毁在这儿了,三娘苦笑。
宣韶已经二话不说起了身。
“白英姐姐,外头那些婆子们已经进来了,正往这边来呢。”门口一个小丫鬟轻声禀报道。
白英闻言一惊,看了三娘一眼,迅速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闪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白英便回来说:“小姐,来的婆子说她们夫人担心您会受到惊吓,便打发了身边的嬷嬷过来看一看您。因那些官差太过粗鄙,不便让他们进来,可是为了您的安全计,还是要让人来查探一番,以免歹人暗匿于此,让您受到伤害。少爷听到她们这么说,又扯出了大老爷和三老爷,想着进来看一看也无甚大事,便放她们进来了。”
三娘暗叹,王璟还是嫩了些啊
可是以家中现在的形势,生父不在身旁祖父又靠不住,他的身边缺乏一个可以引导他的成年男性长辈,要想好好培养历练又谈何容易?
“她们有备而来,你若是此刻出去想必也是出得了院子出不了街的。”三娘温声对宣韶道。
宣韶正将昨日三娘帮他处理伤口时用的那把匕首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拔开上头的软鞘,屈指在匕首上轻弹了一下,一声低低的“呜鸣”声响起,让人精神一震。三娘见他手指一转,匕首便像变魔术一般,不见了踪影。心中还想到只听说过剑鸣有声,到是不知匕首也能发出这种低鸣声。
“不必为我担心。”宣韶抬起漆黑的眸子,对上三娘的,声音沉稳坚定。
三娘看着他挺直着腰背站在那儿,身上的蓝色直裰是今早上白英从王璟那里找借口要来的,浅淡的服色衬着他苍白的脸色,俊秀的面容更加显得肤如冷玉一般。但是如此出众的容貌却让人无法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柔弱少年。
“你不必出去,我有办法躲过那些婆子的搜查。”三娘低了低头,还是拉住了往外走的宣韶。
宣韶低头看向自己被那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拽住了的衣袖,仿佛感觉到一丝暖暖的热流像袖口上的绣线般沿着那衣袖蜿蜒而上,瞬间传遍了全身各处,直到缠绕到了心口并趁他不备攀上了心尖,还调皮地挠了挠。这种感觉很是陌生,陌生到让宣韶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向来老成,因此面上也看不出什么。
“什么办法?”他其实是该拒绝她转身就走的,可是看向她突然抬起来看向他的清亮眸子,不知不觉就顿下了。
“你挟持我,冲出去。”三娘眨了眨眼,调皮道。
宣韶默了默,正想说这办法不妥,三娘又道:“当然,这办法是你走投无路穷图匕现的时候才用的,我们现在不用这个。”
宣韶对她的用词很是无奈。
“白英,过来帮我。”三娘朝白英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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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是济南府陈同知夫人手下的管事嬷嬷,她是陈夫人娘家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陈夫人母亲身边,因此自从跟了陈夫人到得夫家来很是得陈夫人的信任。就连陈大人宠妾的庶子也是她在听过夫人的委屈后派人给推进荷花池的,后来被她还绑了个小厮,乘着半夜,剥光了扔在了那宠妾床上,最后那宠妾被沉了塘。
这种事情她没少做,也从来不害怕去当这个恶人。因此在陈家后院之中,丫鬟婆子们怕她比怕陈夫人更甚。
只是刚刚她接到了他家老爷一个奇怪的命令,让她带着几个婆子以夫人的名义到这个小别院里来看一看王家的三小姐,实际上却是让她想法子将这别院上上下下都搜上一遍,看一看有没有一个受了伤的男子藏匿在此。
徐嬷嬷自来就从心底里瞧不起她家老爷,陈老爷本是一个家徒四壁的穷酸书生,连读书也是靠着邻里们的接济才能考上一个举人。但是他命好,被陈夫人的父亲看上了,靠着岳家的帮助谋了济南府知州一职。
但是男人,要是一直没出息也还罢,一旦有了些权利和钱财便会忘了自己姓什么。陈同知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背着陈夫人在外头偷个小寡妇,偷偷在院子里调戏个小丫头,到了后来见陈夫人性子软弱不吭声,便开始明目张胆地将一个已经怀了身子的戏子接进了府,百般疼宠。虽是碍于岳家的势力不至于宠妾灭妻,但是陈夫人总归是受了不少的冤枉气。
她虽然对陈同知的为人很是鄙夷,但是那毕竟是自己夫人的夫君。因此陈大人派她这份差事她也不推脱,领了命就挑了人过来了。
她是济南府人,又时常跟着陈夫人参加各种应酬,济南府各个名门望族官宦之家后院的那些事她都知道。因此这位青城王家三房的嫡女的情形她也是知道的,说得好听一些是嫡女,其实确是连个妾生的都不如,到也是个可怜人。
“徐嬷嬷,前面就是我们家小姐住的院子了。”一个婆子道。
“辛苦你了。”徐嬷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道。
“徐嬷嬷客气了,我这就去叫小丫鬟进去通报。”那婆子马上道。
徐嬷嬷笑着点头,脚步却不停,朝着身后的几个嬷嬷悄悄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三个慢慢落在了后头,然后往院子后门那边去了。
徐嬷嬷看着看了一眼正得了吩咐,小跑着往正房去的小丫头,又看了看正房那紧闭着的门,皱了皱眉头。
“三小姐怎么这大白天的还将门窗关着?不嫌闷热么?”徐嬷嬷笑容温和地问院门口的另一个小丫头道。
“这个奴婢不知,从昨日下了马车进了这院子开始小姐就没有出过房门,且只让白英姐姐一人进去伺候。”那丫头懵懵懂懂道。
徐嬷嬷闻言,心中暗自琢磨,面上笑容却更家柔和:“那你们小姐可有过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吩咐?”
那丫鬟眨着一双大眼想了想,突然点了点头:“哦,白英姐姐还让我去厨房给小姐端过两次药,可是却没有见她请过大夫进院子。”
“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徐嬷嬷朝四周看了看。
“在那边,是昨日才收拾好的,里头脏乱,嬷嬷若是有什么事婢子可以帮你去跑一趟。”那丫头小手一指,有问必答。
徐嬷嬷朝那丫鬟笑了笑,却是向身后的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即朝那丫鬟所指之处去了。
“徐嬷嬷,我们小姐说了,她现在身子不适,不见客。等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便去给拜访陈夫人,为今日的失礼请罪。”刚刚进去禀报的小丫头,跑回来道。
徐嬷嬷笑容不变:“生病了不请大夫来看怎么妥当?我们夫人与府上的大夫人素来私交甚好,说起来你们三小姐也要称呼一身婶母的,算是三小姐的长辈。如今三小姐到了此处生了病,你们太老爷有事要忙,她身边有没有其他的长辈跟着,我们夫人肯定是要操这一分心的。若是三小姐不愿意看大夫,那就让老奴帮她看一看吧,普通的病症老奴也是能医上一医的。”
徐嬷嬷这话将三娘拒见的所有借口都堵上了。
是由】
第九十六章 老姜与嫩姜的较量
??费章节(12点)
徐嬷嬷那话的意思是,首先她是三的长辈派来探望她的,不能拒见。
第二,陈身为三长辈,明三生了病,身边连个可以做主的人也没有,也对之不闻不问,以后也没有脸面去见与她私交甚好的王家大了。
第三,三若是顾忌出门在外,请大夫进院子里来看病不太方便的话,正好了,她这个来请安的嬷嬷就会一些岐黄之术。
那通报了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见徐嬷嬷很是坚持,便又跑去通报了一次。
这回,与小丫鬟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看穿着打扮比一般的小丫鬟体面许多的清秀丫头。那丫头未语先笑,早早地就朝着徐嬷嬷行了个行。
“婢子白英,见过徐嬷嬷。”
徐嬷嬷忙上前将白英扶了了,将白英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眯眯道好水灵的姑娘,你家现在可好?”
白英闻言往身后看了一眼,面带一丝无奈道她病了,不肯见人,也不肯找大夫。徐嬷嬷,请您见谅,不要责怪我们家失礼。”
徐嬷嬷眼神一闪,却是突然正色道姑娘,不是我这子要说教。这当丫鬟的,对主子恭谨柔顺那是本分,可是若是主子有地方做得不对,也要敢于站出来规劝,那才是忠仆所为。三既然是病了,你们能纵容了她就这样避着不见大夫?若是这样拖下去,拖出个好歹,你们又有何面目面见你们老?”
白英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强笑道嬷嬷说的是,可是我们她,她……哎”
徐嬷嬷笑着上前拍了拍白英的手,道姑娘别担心,我们家与王三年纪差不多,也正是任性调皮使性子的时候,可她就是听老奴的劝,因此老奴对劝小主子这事儿已很是有些心得。且容老奴进去劝上一劝,定让三将病治好了,好见老。”
徐嬷嬷说着便绕过了白英,径直往屋里去。
徐嬷嬷将三娘的拒绝直接当成了小孩子任性,她这样硬闯也由以下犯上变成了见不得小主子因使小性子而耽搁病情想要去规劝的忠仆行为。
“诶,徐嬷嬷,请留步。”白英一愣,随即追了上去想将徐嬷嬷拦下,不料徐嬷嬷身后的两个嬷嬷不着痕迹地上前将白英一挡一撞,白英就落在了她们后面。
徐嬷嬷健步如飞,很快就行到了三娘的门口,顿了顿便躬身道三,老奴是陈知州身边的徐嬷嬷,奉了我们家之命来探望您。讳疾忌医是不行的,老奴实在是不放心三的病情,请恕老奴冒犯了。”
说着徐嬷嬷便伸手推门,柏木门沉沉的,因门上的轴承好久没有上桐油了,“吱呀”的声响听得人牙根发酸。
“啊——不,不要进来。”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徐嬷嬷愣了愣,手却猛地使力将门推开了。
“三别怕,就老奴一个人进来,她们都在外头呢,你让老奴帮你看一看。”徐嬷嬷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借着从敞开的门中照进屋子里的光线往屋里看。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钻进了正对着门的那一架黄花梨木雕花架子床,并随手将一边的天青色撒花纱帐从黄铜帐钩上挥了下来将遮住了。
徐嬷嬷一边试着慢慢往床边走,一边探头想从没有没纱帐遮挡住的床尾往床内探看。
“徐嬷嬷。”白英跑了进来,张开双手拦在了徐嬷嬷身前,眼带祈求地道徐嬷嬷,求您不要逼我们家了。”
徐嬷嬷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却是丝毫笑意也没有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嬷嬷会逼你们家?嬷嬷就是想看看她病得如何,以后我们家见了王家老和大也能有个交代。好姑娘,别添乱,快让开了。”
说着徐嬷嬷迅速伸出左手手抓住了白英的胳膊,将她使劲往往外一拉,右手将右边的纱帘猛地扯了开来。
“啊——”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小姑娘弓着身子抱着腿,将头埋在了膝盖上,也不肯抬头。
徐嬷嬷一愣,眼睛迅速在床内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其他的人。
徐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向床上的人笑着道哎哟,三这是?可是受了委屈?来,让嬷嬷瞧瞧。”
虽是这样说着,徐嬷嬷却没有想要再硬来的意思,只垂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既然徐嬷嬷已经来了,您便让她看一看吧?无不少字徐嬷嬷这么热心,又是陈身边的老嬷嬷了,说不定她能有办法治好你的脸呢?您这样藏着掩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白英走上前来,低声劝道。
“脸?三的脸了?”徐嬷嬷看向白英道。
白英眼眶很快就红了,哽咽道嬷嬷您不晓得,昨日我们在城外等太老爷的时候,她不被个虫子咬了,生了毒气,到了这里沐浴的时候被那热水一冲毒气就发了出来,当晚脸上就起了好多的红疹。我们吓得不轻,又面皮薄,怕脸上的疹子被人家看见笑话她,便只肯让奴婢一人近身伺候。奴婢本来想着,先这样瞧着,说不定过了一日脸上就好了,谁知到今早上,这疹子倒是越发严重了。奴婢也不该办了老太爷今早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身边又没有其他长辈在,嬷嬷,你这么热心,就帮奴婢出个主意吧?无不少字脸上若是迟迟不好,奴婢免不了要被老责罚发落。”说着就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王家太老爷昨日在城外的时候走丢了一只鸟,将孙儿孙女丢在城外就追鸟去的事情城中已经传遍了,又为整个山东省官家茶余饭后增添了乐趣。
这事她自然是听闻过,还当作笑话讲给了自家听。今日一早老爷派人来找她的时候她也正在教训那些碎嘴地说看见王老太爷一早又出城去找鸟的买菜婆子。
“,你就让徐嬷嬷看一眼罢,就看一眼嬷嬷她不会笑话你的。”白英一边抽泣一边对着床上的人哀求道。
床上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却终究是轻轻抬起了头。
徐嬷嬷接着光往那脸上一瞧,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是被下的不轻。原本那张脸是模样基本已经是看不清了,整张脸一直延伸到脖颈如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米粒大小的疹子。那姑娘只看了徐嬷嬷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
徐嬷嬷下意识地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嬷嬷,你帮一帮我们吧?无不少字您不是说您会看诊的么?你能不能帮我们家把一把脉开开方子。”白英上前扯着徐嬷嬷的袖子希冀地看着她道。
徐嬷嬷将手一缩,看了一眼的衣袖,尽力让笑得柔和姑娘说笑了,药可以乱吃?且老奴只会看一些伤风感冒的小毛病,三这种症状老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位三的脸都这样了,她可不敢帮她胡乱治。若是好了,或许能得王家一声面子上的谢,若是不好,那就可能会怪她给耽误了病情。自来,人就是喜欢记坏不记好的。
但是说到开药,徐嬷嬷心下一动,刚刚外头的小丫头说她给三端过两次药来的。不是说不曾请过大夫吗?这药是从何来的?
这时候外头有人轻声喊道徐嬷嬷。”
徐嬷嬷听出来是派去厨房的那个婆子,便笑着朝三娘和白英告罪一声,向门口走去。
“样?”徐嬷嬷小声问。
“厨房的小风炉上果然有个药罐子,里头还剩了些药渣,奴婢倒出来查看过了,里面有防风、白蒺藜、乌梢蛇,苍术和苦参等等,皆是一些解毒清火的药。”
徐嬷嬷点了点头,看来这位三真的是脸上出了疹子,又不愿意叫大夫来看了丢丑,便悄悄命了丫鬟熬了些清火解毒的药。
想到这里徐嬷嬷换了个笑脸,想转屋里再说几句场面话,不料正好瞥见那个叫白英的小丫头伸手在的脸上挠了挠。
徐嬷嬷心里一咯噔,不由得收住了脚。
“三,既然您的情况奴婢已经知晓了,那事不宜迟,奴婢这就禀明了让她给你请个擅于治此症的大夫来。为免耽搁您的病情,奴婢就不进去了。”说着,徐嬷嬷在门口就朝着屋里头深深行了一礼。
“哎,徐嬷嬷,您等等。”白英往外走了几步,似是就要追出来。
徐嬷嬷忙抬手制住道姑娘就好好在这里伺候你们不要出来了,赶紧将门窗关严了未免见了风病情加重。”
白英脚步一顿,点了点头感激道奴婢知晓了,多谢徐嬷嬷。只是,我家他好颜面,这件事情除了陈之外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了。”
徐嬷嬷笑道这个我自是。”说完这句朝着其余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领头就往外院去了。
白英等她走远了,忍不住偷偷捂嘴一笑,抬头正好看见院门口那个给徐嬷嬷指出厨房去处的小丫鬟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做鬼脸,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将门关严了。
“,徐嬷嬷她走了,也多亏了一个婆子身上正好长疮这几天都吃着药呢。”
是由】
第九十七章 生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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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缓缓下了床,朝着靠墙的立柜那边喊道宣,你可以出来了。”
宣韶闻言自背光的阴影中现身,他竟然就是贴着立柜站着,只借着角落光线昏暗,立柜与床之间的视觉遮挡隐蔽身形。
一眼看到三娘脸上那惨不忍睹的红疹,宣韶忍不住将头往旁边微微一撇,隐住了微勾的嘴角。
三娘看到宣韶的动作一愣,心中摇头,果然世间的男子皆是在乎女子容貌的,连宣韶这么清冷的人对着这么一张脸都看不。
想到这里三娘少有得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斜睨了宣韶悠然道原来宣也是这般看重容貌的庸俗之人,三娘之前倒是没有发觉。”
宣韶闻言转头看了,将三娘的脸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摇头淡淡道虽只是中等之姿,但韶从未觉得你容貌不堪。”
中等之姿?
这世上那个女子不爱美?即便是活了两世,性格淡然的三娘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气结。正想瞪他,却不经意地了他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
三娘眨了眨眼,宣韶这是在调侃她?
三娘失笑,不再理他。
只是三娘想到刚刚竟然差点被他挑起了很久以前的几乎已经被她遗忘的性子。
爱美爱俏,娇蛮任性,听不得别人说一点不好。
“奴婢刚还想着,就那样藏着,徐嬷嬷只要走两步就会了,不想她竟然除了开始那一瞥连看都没有往那边看过。”白英见自家好像生了气,忙转移话题道。
三娘便顺着她的话微笑道她只注意到床上的动静,哪里还有暇管其它?这屋子别的地方本也藏不了人。”
这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看着好像藏不了人的地方徐嬷嬷开始自然只会匆匆扫一眼,而她从徐嬷嬷一进来就开始将她的视线牢牢往那张可藏人的床上吸引,她想不上当都难。
若想隐藏一件事物,无需欲盖弥彰地遮掩,只需让另一事物比你想隐藏的那一个更加引人注意就可以了,“月朗星稀”就是这个道理。
三娘转过头正想说让宣韶继续往床上躺着休息,却见他虽然面上神色不变,可是额头上却有细细的汗珠沁出,三娘皱眉,绕到了宣韶身后果然见那原本浅蓝的的直裰贴着后心的那一块已经见了红。
“伤口裂开了。”三娘转头吩咐白英道去弄些盐水来,再拿一件干净的衣裳。”
白英也不多话,转身就朝外走了。
宣韶的伤本就还未恢复,刚刚不过是暗中刺了几个穴位勉力支撑,一久强提的力道卸去,自然又是强弩之末。
“将伤口重新再上一次药吧。”三娘将收起来的纱布和要翻找了出来,对重新坐回床头半靠着的宣韶道。
刚因怕被徐嬷嬷闻到金创药的味道三娘让白英在屋子里点了香炉将药味遮住。
“我,来。”宣韶看了看三娘手中的,有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垂眸道我,来。”
三娘点点头微笑着将往前一递好,你上给我看。”
“……”
想起身上的伤昨日也还是眼前之人动手处理的,宣韶也觉得现在再来顾忌男女之防颇有些矫情。
宣韶也不是那拖泥带水的性子,便动手将那带血的衣裳脱了下来,背转着身子将伤处呈现在三娘面前。
三娘小小地报了刚才的仇便罢了,见那纱布上已经沁出了不少的血,便动手开始拆纱布,上药。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端,似兰似麝,让宣韶感觉鼻间有些发痒。虽是提醒要放松,但不知宣韶就是觉得的血液流动得比往日的速度要快一些。
“,听白果说您身子有些不妥,可需要婢子……”吱呀一声轻响,白芷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在看到床头靠着的那个半裸着身子的男人是戛然而止。
紧接着“啊——”地一声惊叫,让三娘心中一紧,宣韶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
“有——”白芷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嘴便被人捂住了。
“白芷,就是脸上长了些疹子你就不认识了么?快别乱喊了,本就心中难过,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她可是会生气的。”白英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稍远处听到白芷的惊叫声狐疑地看的丫鬟婆子们听得见。
被白英一瞪,丫鬟婆子们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心中皆是在想,看来传言三脸上长疹子不敢出来见人的传言是真的了。
妈呀瞧刚刚把白芷姑娘吓得,差点就要喊“有鬼”了,那三的脸得有多严重啊?
这边白英扯了白芷就进了三娘的房间,没有忘记将门插上。
三娘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看也不看白芷,只垂着眸子注意这手中的事。
白英放下白芷,上前接过了三娘手中的纱布,三娘也就让开了身子让白英继续替宣韶包扎。
三娘微微偏头似是在思索,半响看向宣韶刚刚放在床上的那一只带着软鞘,手柄用细藤缠绕过,看上去很是普通昨日用着却觉得锋利无比的匕首。
偏着头蹙着眉,三娘伸出食指在那剑鞘上轻轻划过。
虽是一句话未说,却让已经回过神来的白芷心中发冷,接着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奴婢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奴婢……”
她只是听得刚刚从院子里出去的那些进来向请安的婆子们说的只字片言心中又惊又疑,见的白果穿了一身小丫头的衣服在院门口站着忙上前去打探。白果却说得含含糊糊,最后在她逼问下只说身子不妥不愿意见人,只让白英近身伺候。
她是的贴身丫鬟,若是出了岔子她也是难辞其咎,想着病了不愿意看大夫,白英只是一味顺着并不劝着,到时候罪责却是大家的。
她便想来看一看的情况,哪怕最后被责骂了,依着三柔顺的性子见她忠心必也不忍心重罚,总比回到府里吃家法的好。
正好见白英匆匆从房间里出来,想着既然能允许白英近身,想必也不会太排斥与她。虽然对白英像是亲近一些,但是因她也是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平日里与赵嬷嬷对她也与对别的丫头有几分不同。
然后她就推了这扇门,可是如今看着那看不出情绪的脸,以及她手下的那把看着就像是沾过血的匕首,她心中无比后悔。
这是要灭口么?白芷有些发抖。她也是王家的家生奴婢,各府后院里的腌臜事儿,她自小就没有少听闻,听说西院的那口废井里就曾经捞上来过好几局骸骨,更别提那些无声无息就消失了的,还有被毒哑了卖到窑子里的那些。
想到这里,白芷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自从跟了您虽无功劳可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起过歪心思。奴婢这一辈子都会尽心尽力伺候,还请饶了奴婢这一遭,今日,今日之事,奴婢若是敢出去多半句嘴,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娘没有,屋子里自然也是无其他人。眼见白芷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甚,脸上也越来越绝望,三娘却是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嗯,我了,你起来吧。”三娘白芷点了点头道。
她白芷在想,不过她刚刚虽是有心吓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取她性命。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菅的世界,尤其是想白芷这样的奴婢的性命在主子们眼里更是卑微到如同蝼蚁一般,她试着让适应这个世界接受这里的生存规则,却无法如这里的上位者那般动辄断人生死。
原本已经绝望了的白芷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看向三娘试探着喊到?”
三娘摆了摆手,淡声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白芷泪盈于睫,赶紧地又磕了三个头才爬起了身。
“今早我与看到受了伤的宣也是吃了一惊呢,怕你们受到连累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因为当时正好在场便逃脱不得了。”白英见气氛缓和,忙一边将床上的染了血迹的纱布等物麻利地收拾了,一边转头对白芷道,却是隐瞒了宣韶昨夜在此过了一夜这件事。
“奴婢是的人,会怕受到连累,今后有事情尽管交代了奴婢去做,奴婢定不会推脱的。”白芷赶紧道。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她再纠结也没有用了,白芷这些日子看来到也是个好的,虽是将来可能因寡母幼弟而受人胁迫,但她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一点,自然会加倍地防范,不给人可乘之机。况且这丫头在她房里,等于就是命在她的手里握着,她虽然不会草菅人命,但看白芷刚刚的表现,明白她可以决定她生死就够了。
是由】
第九十八章 说爹难搞的都不是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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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可要奴婢打水进来?”白英提醒道。
三娘摇了摇头,道暂且就这样吧。”
所以说,化妆术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拯救一张脸,也能毁了一张脸。
之后,陈又派人来了一次,这次是来送些清火败毒的药材的,因来的不是那徐嬷嬷,见三娘不愿意见人也不强求,只将放下然后转达了陈的一些安慰之语,并承诺若是明日三的脸还不见好她们家便会尽力帮她去寻名医,然后便走了。
三娘便将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疹子去掉了大半,只留下一些在脸上应应景儿。
王老太爷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才风尘仆仆地赶,正巧遇见了已将整条街挖地三尺都没有抓到人准备撤离了的兵差们。
“这些小兔崽子们是哪里冒出来的?”王老太爷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一旁门房。
“回老太爷,他们是奉了抚台大人之命来搜查一个江洋大盗的。”门房赔笑着将今日之事向王老太爷都报备了一番。
“这么多人满城里溜达,居然连个小贼也抓不出?一群废物。”王老太爷今日还是没有寻到爱鸟,心中本就不顺,此时听闻此事自然是无比鄙夷。
“人尚未抓到,不晚上会不会又是一阵闹腾。”
“他们今晚还想在我这巷子里蹲点儿?”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这么这么多人,又一个个面目可憎,若是惊到了半夜回家的小九,他们谁给我负责?你——去找他们的头儿,就说是太爷我说的,若是让我看到有谁半夜在这附近带着大刀胡乱溜达,我就剪了他们的小鸟放笼子里养”王老太爷指着个随扈道。
那随扈面上一抽,不敢违命,立即骑马去了。王老太爷的人都,他爱鸟成痴,且在这方面向来是说到做到。
等王老太爷到了内院听人禀报说三似乎是病了,想着这两日将孙儿孙女仍在这里没有过问,不禁有些内疚,便打算探望,路上碰见了也正好急着赶来的王璟,祖孙两人便一起了。
三娘一听到王老太爷的消息,想了想,便让白英找个面纱给她戴上,让人在庭院里摆了凉塌和茶水,将闲杂人等都屏退了,只带着白英与白芷去了庭院里等着。
“不是说过不要将此事告诉少爷让他担心么?”三娘王璟与王老太爷一同往这边来了,低声问白英道。
“奴婢交代过少爷院子里的人,不知少爷是从何处的消息。”
三娘点了点头便不在问了。
等王老太爷与王璟到了三娘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她带着面纱在凉塌上坐了,院子里只留了两个丫头。
“,你没事吧?无不少字”王璟也不管王老太爷在场,抢先几步走到了三娘面前担心道。
三娘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再向王老太爷行了礼。
“三丫头,祖父听说你病了,你这脸是啦?这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都跑哪儿偷懒去了?”王老太爷本有些心虚,这会儿便有些虚张声势。
“昨日在城外的时候不知被毒虫咬了一口,昨夜开始起了满脸的疹子,本来孙女正害怕呢,不想到了的时候这疹子开始消退了许多。听今日陈派来的婆子说孙女这症状要多出来透一透风以便将毒气散发出去,孙女便将人都打发出了院子,在这里院子里乘会儿凉。”
说着三娘将面纱轻轻揭开一些,让王老太爷与王璟看她脸上的“疹子”。因她已经将脸上的“妆容”洗去一些,此时看起来便不像徐嬷嬷看到的时候那样的触目惊心。
“,痛不痛?”王璟心疼地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吧?无不少字若是以后留了疤那可办?”
“嗯嗯,对对,祖父这就派人去请大夫。”王老太爷忙附和道。
三娘摇头道今日已经这么晚了,大夫来了也看不仔细,不如还是等明日再说吧?无不少字哥哥也不必担心,本来脸上还多一些呢,都渐渐消退了下去,也没见留下疤,说不定明日起来的时候这些疹子就没有了,我仔细些不抓不挠的,不会有事的。”
“嗯嗯,对对,祖父明日再派人去请大夫。”王老太爷又附和道。
三娘将王璟与王老太爷都打发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屋里哪还有宣韶的影子。
“,宣走了?”白英将屋子里各处都查看了一遍,连床底都没有放过。
三娘哭笑不得。
虽说一早宣韶就说等天色暗下来就走,但是后来官差到处搜拿,他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三娘以为他也会再休养一日,不想却仍是走了。只能希望他能逃过那些搜捕之人,伤口也不要再裂开了,该做的她都已经为他做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起来三娘只将脸上的“疹子”留下几颗,等王老太爷派人来问是否要请大夫来看一看的时候三娘便推脱说脸既然已经见好了,还是不要再请大夫来看了,免得是药三分毒,吃了反而不妥。
王老太爷便不再过问了。
这一日王老太爷本来还是想出城去的,不想才刚让人套好马匹,门口就有人来报说大老爷来了。
“谁让你来的?”王老太爷斜睨着王柏道。
“爹,这不是好久没见您面想您了么?今日是特地来恭请您回府的。”王柏嬉皮笑脸道。
王柏在王老太爷面前比对着孙氏要随便得多,小时候王老太爷没少给他当马骑,没少让他使鞭子抽过。
“?几日没见你老子我,就不是的种了?你还能是从龟蛋里爬出来的?”王老太爷嗤笑。
王柏闻言,面皮抽了抽,这话他可不敢接。
王老太爷翻了个白眼老子要去城外找宝贝儿,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爹,别忙,您今日还非得跟。”王柏赶紧伸手拉住了王老太爷。
“龟诶,你有种再说一遍”王老太爷叉腰吼道。
“嘿嘿,爹,是您亲还能不明白您么?叫您是因为前日花了大价钱给您买了一只海东青,可是你也,对拿手,这鸟么……它到了手上就一直不吃不喝,眼见着奄奄一息了,这不就骑了快马赶来找您来了。”
“海东青?”王老太爷眼睛一亮。
“嗯嗯,确实是一只海东青雏鸟。”
“啧,你说它快死了?”王老太爷急道。
“一直饿着呢,您若是现在就随说不定还能救上它一命”王柏点头道爹,您不是常教这鸟就跟一样么?那自然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只阿九的它不愿意跟您是它没有福气。”
王老太爷闻言有些犹豫。
“爹您若是实在放不下,那派人帮您去找?您先看一看新欢样?”王柏继续撺掇道。
“海东青?”
王柏点头。
“雏儿?”
王柏挤了挤眼。
“两天没吃饭了?”
王柏表情沉痛。
“快快收拾太爷我要马上启程回府”王老太爷一边朝着随身的小厮和随扈吼着,一边急的跳脚。
王柏乐呵呵地看着,心中暗自得意,果然那些说爹难搞的,一准儿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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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接到即刻启程的消息虽是有些惊讶,好在从马车上搬下来的大都还整整齐齐的归在一处,只要搬上去就好。丫鬟们收拾好被褥澡盆子等日用品就可以了。
出门上马车的时候,三娘见到了王柏,一边上前行礼一边还想着这位大伯父是使了法子将王老太爷劝的。
“快点,快点,不要磨叽了。行礼时候行不是行,这会儿了还在乎那些个虚礼做什?我的宝贝儿都快要死了”王老太爷吼道。
三娘见王老太爷这般着急更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从地上了马车。不管大伯父用的法子,王老太爷愿意总归是件好事。
这一路到青城县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因晚上王老太爷也坚持要赶路,第二日清晨,青城县城门刚一开启王家的马车就进了城。
三娘与王璟先是回了院子稍作梳洗,随即带着从兖州带给孙氏和府中各人的礼物匆匆赶去了松龄院给孙氏请安。
赶到孙氏院子的时候,各院里来请安的人也都到了,三娘与王璟赶紧上前去给孙氏磕头行礼。
“了?你们外祖母身子可好些了?”孙氏淡淡道。
“外祖母她是中风之症,现在已经好多了,她还再三嘱咐我与哥哥后一定要将她的谢意带给祖母您,说您让我们带去的药材派了大用场了。”
孙氏闻言点了点头了。”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三娘又将刘氏吩咐曾妈妈打点好的,给孙氏与各房的随礼单子呈了上去。有一些兖州的土产,上好的阿胶和红枣和一些贵重的衣料。
“三姐外祖母家不愧是兖州的首富呢,这么长的礼单子比起三伯母送来的那些都不遑多让。想必此次三姐没有少得好处吧?无不少字赶紧地拿出来让们看一看开一开眼。”
是由】
第九十九章 二夫人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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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二的担忧
六娘口中的三伯母是跟着三娘的父亲三老爷王栋赴任去了的柳氏。
柳氏虽然一直跟着三老爷在任上。这些年来却只生有一女,二娘王琼。
“三娘诸位们从兖州带了些小玩意儿,等会儿就派人送去。”三娘不接六娘的话,只点头笑道。
“多谢三妹了。”元娘看了五娘一眼笑眯眯道三妹你可不知,五娘盼着你可盼望了好久了,那每日一问‘三姐时候啊’可没吧我们给烦死。”
三娘转头便看见五娘正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瞅着她,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们欺负人。”五娘撅嘴道。
“这下五妹可要高兴了,二姐三姐都了。说起来二姐和三姐不愧是亲,同时想着要给们带礼物。”四娘捂嘴一笑只是不谁的礼物更为出彩。”
“大家都是亲,哪里又有亲疏远近的,四说笑了。三娘的礼物只是一些小玩意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要嫌弃就好。”三娘不听她的挑拨之语,四两拨千斤。
“说起来二这帕子绣的可真是好,双面绣可不是谁都能绣出来的。”六娘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粉色的绣帕道只是这么多块的帕子,二一块一块地绣不花了多少。她还要写字练琴,这世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真让我羡慕。”
四娘也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与四娘手中的那块料子相似却是桃红色的绣帕,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这绣工确实是好,连林嬷嬷也说没有十几年的针线功夫垫底儿是绣不出来的。”
“咦?要绣十几年才能如此吗?难道二从生来就会拿针线?”
四娘但笑不语。
四娘与六娘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让别人知晓二娘送给她们的绣着双面绣的绣帕是出自他人之手而已。
柳氏人虽还未,送给孙氏的寿礼与给各房的礼却已经在前几日就派人送了,听说二十只活羊就装了几辆车,还派了专门的人伺弄。
其他的像是毛毯,葡萄酒,西瓜,各色干果也是一车一车地装了好几辆大车,这些送礼的车从城门口一路走到王府惹得城中百姓皆来围观。有艳羡嫉妒的,有夸王家的三老爷三孝顺的,也有感叹大同巡抚真是个肥差的。
除了这些特产,柳氏还给孙氏,大和二每人送了两张油光水亮的狐狸皮,给王家的少爷们一人送了两张上好的羊皮。
二娘王琼给孙氏绣了一个麻姑献寿的双面炕屏,给大和二每人送了一个扇面,诸位们则各得一块绣帕,都是用的双面绣。
刚刚的时候,趁着换衣裳的时机赵嬷嬷将这些大致给她说过,只是她还没有见到。即便二娘送的这些都是她人待她绣地那也与她无关。只是柳氏和二娘人还未到,府中就已经这般热闹了,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一番明争暗斗已经可以想见。
等孙氏打发诸人的时候,一直少有存在感的二白氏却对孙氏道母亲,有事情想与您商量。”
孙氏端茶的手顿了顿,正往外走的几位也都很是好奇地看向白氏。白氏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孙氏不喜欢她,她也从来不没事就往孙氏的面前凑,有事情也基本都是孙氏吩咐了之后她应声去做。做好了不邀功,做差了也从不为辩解只恭恭敬敬地请罪。像今日这般主动留下来要与孙氏商议的情况到是从来未有过。
“老2留下,你们都下去吧。”孙氏淡淡道。
三娘等人便退出了孙氏的房间。
“姐,二伯母找祖母是要商量事啊?”等出了孙氏的院子,六娘突然上前挽了元娘的胳膊娇声道。
“我也不知,母亲未曾跟我提起。”元娘蹙眉摇了摇头,眼中含着忧虑。
六娘撇了撇嘴,放下了元娘的胳膊,显然是不大的。
“难道是为了二伯母娘家向祖母求恩典来的?”四娘转了转眼珠子,猜测道前几日二伯母娘家的大嫂不是派人来过府上么?”
“舅母并未向母亲请求过,四你不要乱猜。”元娘急急辩解道。
四娘闻言一笑这种事情舅母也不会让你晓得啊,再说你刚刚不是说不的么?”
“这……”元娘语塞。
四娘便与六娘交换了一个“你看,一定就是这样没”的眼神。
“可能是为了中元节和祖母寿辰的事情吧。好了,大家都回院子去吧,长辈们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在一旁议论的。”三娘微笑道。
“我,我在这里候着母亲,们先走吧。”元娘摇了摇头道。
中元节与祖母寿辰的事情都是大伯母在操办,母亲根本就没有插手。想到这几天母亲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蹙眉出神,教她针法的时候还会不扎到手指,元娘心中很是担心。
三娘叹了口气,不再劝她,只道那去那边的廊下等着二伯母吧,这里没有地方遮阳,站久了恐怕会中暑。”
元娘点了点头,扶着丫鬟往廊下去了。
四娘与六娘见无热闹可看,便也走了。
“三,你答应给我带的玩意儿呢。”五娘好不容易待着了一个跟三娘独处的机会,忙上前扯了三娘的衣袖子道。
三娘笑道等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那还是我去你院子里拿吧”五娘雀跃道。
三娘见她高兴便由了她,带着她往的院子去了。
此时孙氏的房里,白氏将已经想好了的话说给了孙氏,见孙氏听了之后半响不语,面上却任是低眉顺眼地站着,心中却不免有些着急,正想着再说两句,却听见孙氏缓缓道你的意思我了,只是元娘作为长姐,她的婚事我还要慢慢斟酌。你母亲家嫂子虽是关心外甥女儿一片好心想做这个媒,可是我们王家毕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婚姻大事可是马虎不得。”
“可是元娘过了中秋就要十四了……”
“好了元娘她是我孙女儿,我还能不她多大年纪?十五六才议亲的闺女多的是,你急等我慢慢访着了好人家,自然会给元娘做主。你不用多说了,退下吧。”孙氏说完便闭了眼靠在了榻上,不再搭理白氏。
十五六才议亲的那都是些小门小户的闺女,为了将女儿多留几年好给家里分担些活计。白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焦急,可是她明白白氏已经将话说了,元娘的婚事孙氏要把关,不愿意听她这个当娘的给物色的人选。
只是看孙氏这些年对待她们二房的态度,她肯费心给元娘寻个好的婆家么?也许碍于王家的脸面,富贵是有了,但是好不好也就只有各人自知了。
白氏今日再多说也无用,还会惹得孙氏厌烦,只能满含忧虑地行礼告退了。
元娘一边等着,一边不安地在廊下来回走动,抬眼一见白氏出了孙氏正房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待看到白氏脸上的表情时,元娘又将心提起了,她小步跑到了白氏面前担心地问道娘,可是有为难之事?”
白氏本还在想着要想个法子让孙氏松口,远远瞥到一个身影朝小跑着才回过神来。眼见着自家闺女那明明着急着想跑,却一直注意着不敢丢了仪态,只小小地迈着碎步,裙摆上的玉环压裙竟是连动也没有动过分毫,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白氏心中有着隐隐的骄傲,骄傲中却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她是严格按照名门闺秀的准则来教育元娘的,教她孝敬长辈友爱手足,让她时时刻刻将温良恭俭让记在心里。
二房的身份在这府中本就尴尬,她只希望女儿的将来能走得平顺一些,少给人挑的机会。只是元娘的性子虽是极好,却太过厚道了些,不将来是福还是祸啊。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她托了大嫂物色的那个与白家是同族的后生,那样的家世和性子虽不见得就是好,但也真的是合适元娘这性子的,若是过了可真的是可惜了。
元娘见母亲的眼神一直盯在她身上,却是蹙着眉头没有言语不由得心中更是着急母亲?”
白氏回过神来,笑着朝元娘摇了摇头,伸手将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別到了脑后没事,不用担心。”
元娘听得这话虽是心中怀疑,但见母亲不想说也不追问下去,只道那我们吧,女儿给您揉一揉肩膀。”
白氏笑着点了点头,带头出了孙氏的院子。
孙氏见白氏出了的正房,原本半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了,眼神亮得惊人。
半响孙氏竟然笑出了声,轻轻道当年你仗着有那个老虔婆撑腰不将我这个放在眼里,现在你不知被卖到了那个男人的床上,而你的孙女却留在在这府里看着我的脸色过活。董宛芳,你可是想过会有今天?”
是由】
第一百章 意料外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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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眼就到了七月,今日是乞巧节。、
三娘从未过过乞巧节,以前听说古时候乞巧节对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节日,这一日,女子们都要穿上新衣裳,带上首饰。在书中也见过其他地方有一些带有女子之间竞赛斗巧的习俗,比如穿针引线、蒸巧悖悖、烙巧果子、做巧芽汤,用彩纸、通草、线绳等,编制成各种奇巧的小玩艺。
三娘一早刚从孙氏院子里请安,听说大让人松了乞巧节的一应事物来,三娘本对这节日有些期待,便饶有兴致地让白芷将大送来的呈上来让她看一看。却只看到一盘子平日里常见的瓜果,还有一只巴掌大的红色漆盒。
问过一旁的白芷才,山东济南的乞巧节并不像其他地方的那样浓重,只是在七夕当日的晚上陈列瓜果于盘中再将喜蛛放在瓜果之上,再在庭院中设香案祭祀牵牛织女两星。
三娘将漆盒揭开,只见里头有一只指甲盖儿般大小的长脚蜘蛛,正爬绕着盒壁爬得欢。三娘一没注意,那只蜘蛛就轻轻一跳跃上了三娘手背。三娘手痒下意识地甩手,那只小蜘蛛便跳到了地上。
“你手别动,呀——快,快抓住它。”白芷见蜘蛛跑了,不由得着急,一边追着小蜘蛛到了桌子下边,一边喊着白英和白果帮忙。
于是三个小丫头围着桌子转了起来,可是蜘蛛太小又灵活非常,竟是三人连手都抓它不住。
“哎哟”白芷痛呼一声揉了揉揉额头,瞪向与她撞在一起的白果。
白果嘿嘿一笑,正瞥见那只蜘蛛终于爬出了狭窄的桌子底,便并起了双手猛地向前一扑,也亏她眼明手快,那只蜘蛛竟被她罩在了手下。
“呀,抓住了。”白芷也顾不上额头被撞,赶紧地看。
“一些,别又让它跑了。”白英了盯着白果还扑在地上的手。
“这么灵活,今晚一定能结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白芷高兴道。
三娘在一旁笑看着她们忙活,这会儿也凑趣地走了,笑着对白果道快让我看看这只让你们大动干戈的蜘蛛,是不是长了十二条腿儿。”
白果地合拢手掌缩小空间,然后用三根手指将蜘蛛拈了起来。
“咦?不动了?”白英皱眉道。
白果赶紧将蜘蛛放到了有心上用手指拨了拨,可是那只蜘蛛毫无动静。
“不会是刚刚被你压死了吧?无不少字”白芷着急道。
白果又将那只蜘蛛放到了地上,可是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得哭丧着脸看向三娘。
“,我不是有意的。”
三娘笑道是我不让它跑掉的,不关你的事。”
“可是,没有蜘蛛可办?这节还要过?”
“奴婢在花园的假山那边看到过很多喜蛛,现在我们去抓一只的话还来得及。”端着茶盘进来的三七将茶盘放到桌上,看了地上的那只死珠一眼,偏头道。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三七,你跟我一起去吧。”白果眼睛一亮,对三七道。
三七看向三娘。
三娘点了点头那就趁着这时候日头还不大去吧,没有抓到也没有关系。”
白果高兴地应了,当即就扯着三七往外去了。
到得中午,白果与三七才,
“抓到了么?”三娘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笑道。
白果沮丧地摇了摇头到了假山那里才,那地方前几日让管事派嬷嬷去打扫了一遍,竟是连蛛网也给她扫没了。我和三七又往别的地儿寻了,蜘蛛倒是见了好几只,却是没有找到长腿的喜蛛。”
“那就算了吧,蜘蛛到底也只是应应景,没有也没关系的。”三娘安慰道。
“我们到西院那边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大,她说她那里前几日刚好抓住了一只养在盒子里,今日大又让人给她送去了一只。大说的时候等日头小些了,给她您送一只,顺便来我们院子坐一坐。”白果又高兴道。
三娘点了点头,打发白果和三七下去了。
到了,洗翠院那边真的来了人说是来给三娘送喜蛛的,可是来的却是一个让三娘出乎意料的人。
“二哥哥。”三娘笑着朝来人行礼,让白芷上前去接过了王璋手中捧着的小漆盒。
“倒是劳烦二哥哥你跑这一趟了。”三娘请了王璋在厅里坐了,吩咐白芷道去给二爷沏一壶茶来,用上次我从外祖母家带的普洱。”
“本是约了五弟要来手谈两局的,正好派人来说因母亲找她有事今日不能来三院子了,让我将喜蛛给你送。”王璋抚了抚袖子,笑道。
三娘也不问他来意,只笑着与王璋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
三娘也了,这个二哥竟是个博闻强识的,无论三娘说他不光能应和,还能引经据典。王璋语调温和,姿容出众,让原本只是敷衍应酬的三娘也听出了趣味。
一直到茶换过了一盏,三娘见身边只剩了白英一人,便摸着茶杯笑着对王璋道二哥果然是沉得住气的,只是我想二哥哥既然约了五哥下棋,想必也没有太多能陪三娘聊天了,不如还是请二哥哥将今日的来意明说吧?无不少字”
王璋闻言到是犹豫了,半响才苦笑道三是个聪慧的,倒是让当哥哥的汗颜了。”
“你我是血脉至亲,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到显得生分了。”三娘看着王璋认真道。
“血脉至亲么?”王璋低头轻轻重复了一句,抬头的时候却是淡笑道三说的是,既是如此,愚兄就直说了。”
三娘微微一笑,端正了身子。
“愚兄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请。”王璋淡淡道前一阵子,三去兖州的时候,家母的长嫂我的舅母曾经来过府中。”
三娘上次听四娘提过此事,当时四娘和六娘还说白氏的嫂子是来府中求老恩典的。三娘听王璋说起这事也不插话,只点了点头。
“舅母此次来我们府上不是因为别的,为的是姐的婚事。”王璋低叹了一声,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竟让那温润如玉的面容像是添了一抹愁绪。
三娘听闻此事却是微微一愕,曾经听人提过二娘家祖上虽也算得上的耕读传家的书香之家,但是族里却是一连好几代都没有出过状元探花,自然也没有出仕的高官,家族也渐渐没落下去。
于是有些族人迫于生计便放下了书本从了商,白氏这一支从王璋的外祖那一代起便做起了木材生意,虽也算的上是儒商,但到底是因沾了铜臭让当今的读书人看不起了。
白氏的大嫂平日里所接触之人无外乎是些商户人家,而元娘虽是二房庶子所出,但在她们孙女辈中却是排行最长的,不知白氏的大嫂为元娘找的是怎样一户人家。
“舅母所说的人家是白家本家的宗亲,因祖上有些田地,便一直耕读传家,家风严谨。我虽是没有见过那人,却是听说他为人极是方正孝义,少有贤名。”王璋像是明白三娘的想法,淡淡道。
三娘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如果二伯母也是满意的,那想必是极好的。只是,不二哥哥将这事儿说与我听是为何?”
王璋抬头看向三娘本来这种事情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说与你这个未出阁的听是极没有规矩的,只是我想着三你与别人不同,应该是不会与愚兄计较这些,也不会太在意那些没有用的世俗虚礼。如愚兄的行为有冒犯之处,还请三原谅。”说着王璋竟站起身来,朝着三娘深深一揖。
三娘忙站起了身侧身避过。
“二哥哥不必如此。只是即便三娘此事,以三娘的身份也是帮不上忙的。”
王璋沉默了片刻,又道母亲将这事说与祖母听了,祖母却说姐年纪还小,等她慢慢仿到了好人家自然会给姐做主。”
三娘闻言皱眉,元娘这个年纪正好是这个时代议亲的最好时机,因为订好了亲事也不能立即就嫁,还需要一两年的打家具,绣嫁妆,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出嫁就刚刚好了。
“三你向来与姐交好,应当是清楚姐的性子的,若是将来的人家家中关系盘根节太过复杂的话,她恐怕……父亲与母亲并不盼着姐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这一生能平安喜乐而已。”
平安喜乐
这个词到了王家也成了一种美好的愿望了么?三娘叹气。
她是孙氏一直以来对二房的人有些冷淡的,这种冷淡与对她的忽视还不同。却不孙氏已经厌恶二房的人到了这种程度了,竟然会想到在元娘的婚姻大事上做文章。
以元娘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嫁去贫门寒户,但是在这个时代想幸福不易,想要毁掉一个的幸福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是由】
第一百零一章 谁也别威胁谁
虽然她也不忍心元娘被当作长辈们博弈的棋子,但是想到王璋今日为何会找上她?三娘心中不由得有些发冷,书迷们还喜欢看:。
“二哥哥觉得三娘能做什么?”三娘突然看向王璋的眼睛,笑道。
王璋沉默了。
三娘一直看着王璋,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神也渐渐变得冷漠,书迷们还喜欢看:。
“二哥哥今日是来威胁三娘的?”
良久,王璋叹了一口气:“我并无此意。”
三娘却是盯着王璋不放。
王璋不由得苦笑:“璋虽然不敢自称端方君子,但也万万不是那等卑鄙小人。不管三妹帮忙与否,一事归一事。”
说到这里王璋直视了三娘的眼睛:“之所以来找三妹,是觉得三妹一向与姐姐交好,又是个有决断的,或许可以在此事上头有什么法子可以劝住祖母。”
上次她在花园里与常嬷嬷的对话果然还是让王璋听见了,三娘低头理了理袖口,并不答话。
“如果璋的请求让三妹为难,三妹尽可以当做不知此事。”王璋作了一揖,露出一个微笑:“时辰不早了,我去寻五弟下棋。”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豪不拖泥带水。
“二哥哥请留步。”三娘突然出声道。
王璋脚步一顿,转头看过来。
三娘缓缓走上前几步,微笑道:“三娘不敢答应二哥哥什么,但是三娘也是盼望着大姐姐能好的。”
王璋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点了点头。
“另外,三娘还有一事向请教二哥哥。”三娘斟酌着道。
王璋虽是疑惑,但是任是笑着等三娘的问。
“听闻二哥哥在工笔山水画上曾得过许多名人雅士的赞誉,想必对工笔画很有了解,其他书友正常看:。三娘此次去兖州曾经在滋阳城的太白楼看到过一幅被苏敏之苏公子题字为“一片青山是何處,复岭层峦清可数”的画。落款是章生。三娘想问问二哥,可曾听过章生此人?”三娘缓缓道。
王璋闻言眼中讶异的神色一闪,随即垂了眸子。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
三娘却笑道:“济南与兖州虽同属山东,毕竟也隔了两日一夜的路程,二哥哥就算不曾听闻也不奇怪。三娘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曾经在府中看到过用一副用章生这个落款画的一副扇面。因听说章生此人虽有才,却甚少有人得见真颜。三娘想着他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不便露面的缘由。若真如此,那平日里就该注意为好。”
上回在太白楼中看到那幅画,三娘就猜到那章生可能就是自己这位二哥,因为她曾经在元娘给她的绣样子中的一副画上见过这样的落款。当时她见那画布局和立意很是新颖有些喜欢,就问了元娘几句,元娘说可能是不小心将王璋放在书房桌子上的画夹带了进来。
在王璟的口中。王璋就是一个脾气极好,学业普通,在画画上头有些天分却也不是太显眼,交友也并不广泛的普通少年。
可是那位章生的画却已经不是只得青城县地方上几个文人名士夸赞那么简单了,且那位章生看上去还与很有才名的苏大公子相熟。
原本三娘有些不明白王璋如此遮掩的原因,今日听到孙氏对待元娘婚事的态度,三娘便有些明白为何王璋会如此了。元娘只是王家一个要出嫁的女儿,而王璋却是一个入了族谱的男子。
她今日会对王璋点明此事虽然有些“既然彼此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所以最好还是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的意思在里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给他提个醒儿。
也是想告诉他。即便她帮了元娘,也是因为她与元娘交好,而不是怕他的威胁。
王璋毕竟聪明,闻言也不多说,书迷们还喜欢看:。只认真看了三娘一眼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便洒然离去。
“曾听闻二叔的生母是一位姓董的姨娘?”三娘想起今日的绣活还没有做完,便转身往绣架那边走。
白英闻言点了点头:“董姨娘当年因趁着老太爷不在府中的时候,向老夫人的饮食中投毒,被老夫人身边的发现了,本是要打死的,后来却让老夫人叫人发卖了出去。听说……”
白英犹豫了一下,见三娘好奇地看了过来,脸上一红小声道:“听说被买到了不好的地方。”
当年她还小,母亲教她府里的人事、规矩的时候在董姨娘的事情上总是含糊带过,这也让她万分好奇。
可是母亲总不肯告诉她,直到有一日听到住着的院子里平日里喜欢碎嘴的婆子喝了几杯酒后,骂对门一个在秋衡院当差的婆子道:“别以为你家闺女有几分姿色,就想着以后定能爬上主子的床。当年董家的丫头不也想方设法爬上去了么?现在如何?”那婆子的笑容有些奇怪,手指比划了一个下流的动作道:“现在不知道被卖到了哪个窑子里和哪个男人困觉呢。”
后来过了几日,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婆子。听说她有一日又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时候掉进了茅坑,第二日被捞出来的时候满嘴都是粪。
想到这里,白英心中有些发冷,忍不住小声道:“小姐,董姨娘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这是府中的忌讳。奴婢今日告诉你也是怕你哪一日不小心犯了忌讳让人抓住把柄。”
三娘点了点头,心中想到孙氏与董姨娘之间果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至于董姨娘投毒一说仔细想一想却是怎么也站不住脚的,应当是被孙氏趁着王老太爷不在的时候设计了。她这位祖母啊,原来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这么冷心冷情的性子。
“小姐,老夫人寿辰您还是准备送这一副屏风么?还不要换成别的?”白英看着坐在绣架前认真走针的三娘,犹豫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为何要换成别的?”三娘故作不懂道。
“这……”白英语塞。
三娘却是一笑:“你是觉得我绣的这个怎么着也比不上二姐的那一面双面绣的炕屏,我的寿礼与她的寿礼摆在一起会更加暗淡无光?”
“奴婢不是这意思,奴婢……”白英脸上一红。
三娘朝她抿嘴一笑,眨眼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在祖母面前露露脸,好得她老人家的欢心。可是有什么钻揽什么活儿,别的我也不一定就做的比其他姐妹们好,这副寿比南山图怎么也花费了我不少的心思,里面有我的一片心意在的。”
其实她也不想在柳氏刚刚回来,她还未摸清楚情况的时候贸然就与别人抢风头,掐尖斗狠。即便她的寿礼得到了孙氏的欣赏,也最多就是得了一句夸赞而已,但是接踵而来的麻烦却会让她应接不暇。
意气之争,从来就弊大于利。
“奴婢听闻二小姐在大同府很是有些好名声,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样样能拿得出手,尤其是女红,书法和琴这三样在整个大同府都没有敌手,曾连着两年在大同府官家小姐夫人们举办的百花宴上夺得了魁首。”白英小心的觑着三娘的脸色道。
“若是如此,她这风头我可更不敢去抢了。再说了就凭着那边送来的那一车车流水似的寿礼,这一次她们的风头就出定了,我还是避着些好。”三娘不以为意道。
白英便不再劝了,其实她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可惜在才艺上面却没有太多的天分,要与那一位在这上面去挣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算的,白英叹气。
当夜,乞巧节,荷风院在庭院中设了焚香设案,三娘在赵嬷嬷的指点下对着牵牛织女两星遥遥拜下,口中念道:“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长辈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书迷们还喜欢看:。”
“小姐若是还有什么要乞求巧娘娘,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以在心里说,不用说出来把我们听。”旁边照看香炉的婆子笑着对三娘道。
旁边的丫头们闻言,皆捂嘴窃笑出声。
赵嬷嬷当即啐了那婆子一口:“小姐还小,你说的什么浑话呢,仔细我打烂你的嘴。”
那婆子便有些讪讪的。
三娘才明白,刚刚这婆子是让她向巧娘娘祈求姻缘,不由得失笑。见得旁边候着的大小丫头们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三娘让开了身子笑道:“一年一节,你们且都过来拜一拜吧。”
丫头们皆是脸上欢喜地上前道谢。
第二日早晨,三娘刚一起身便听见白果在外头咋咋呼呼的欢呼声,然后被白芷一声轻叱压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三娘问一旁伺候的三七道。
回到王府之后,三娘见三七的手已经痊愈,便让她与白英她们一样近身伺候。
“是昨夜摆在供桌上的瓜果盘里结了蛛网了。”三七一面递上微热的帕子一边低头恭谨地回道。
三娘笑道:“不是说要那家的姑娘手巧,瓜果盘子里才能结网么?似我这等每日被嬷嬷骂做朽木之人,竟然也能请到巧娘娘的么?”
三七想了想,认真回道:“小姐是心巧。”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连奉承话也说得一板一眼的新来丫头,忍不住轻笑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