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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名门闺杀txt下载     名门闺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 君仪的身份

    “苏小姐的才名应该不假,她的哥哥苏敏之苏公子可是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其他书友正常看:。我还听闻这位苏公子丰神俊朗,是京中很多名门淑女心仪的对象。”陈小姐又道。

    “死丫头,你从哪里听来的昏话,羞死人了。”周雁儿闻言,脸上一红,娇羞地说道。

    陈家小姐有些莫名其妙,平日里私下她们不是没有聊过各家优秀的郎君们,怎么今日周雁儿到害起羞来了。

    “她们都是这么说的,还说礼亲王世子也是仰慕者众多。对了,说起这位世子,我想起来他好像与魏小姐是有亲的。”

    周雁儿想起偷听到的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又听闻父母亲对话中提及的两个人都是这么的优秀,心中早就怦怦乱跳起来。突的听闻陈家小姐提起魏云英,想到魏云英今日的穿着打扮,不由得转头狠狠瞪了魏云英一眼。

    魏云英接到周雁儿的目光低了低头。

    “雁儿,你过来。”那边的周夫人突然朝着周雁儿招了招手,书迷们还喜欢看:。

    周雁儿看了一眼此刻正坐在周夫人身边的苏夫人,有些明白母亲叫她去定是想让苏夫人好好看一看自己。

    想到这里周雁儿尽量使自己姿态优雅地站起身,微微侧着头往周夫人那边走去。侧着头是因为母亲请来教她仪态的教养嬷嬷说她这个角度看起来会让脸更加得柔美。

    “快来见过苏夫人。”周夫人笑着对周雁儿道。

    周雁儿依言给苏夫人行了礼。

    “我们家雁儿,别的不说,端庄贤淑还是称的上的。虽是个女子,书也是念得极好,听女先生说她平日里极为好学,竟是悄悄地看了很多的书。有些书先生都没有看过。本来我想啊,她一个女孩子,又不用考状元。都那么多书干嘛?可是她就是喜欢。我们家老爷也是个疼人的,便给她搜罗了一些孤本珍本,随她高兴了。还说笑以后那些书等她去了别家书也是可以带着走的。”周夫人对众人道。

    “娘。”周雁儿娇羞地喊了一声。

    几位夫人都笑了,苏夫人也笑着多看了周雁儿几眼。

    “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硃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原本安安静静作者的苏小姐突然出声道。

    屋里众人闻言突然一愣。

    三娘也有些不解地看向这位苏小姐,却发现她正看着周雁儿。神情十分认真。

    “什么?”周雁儿一头雾水地看向苏小姐。

    “周夫人说你博览群书,所以我问问你对这句话的理解。”苏小姐认真道。

    周雁儿闻言一瞬间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周夫人也僵在了那里,其他夫人闻言互看了一眼,皆端起碗来喝茶,书迷们还喜欢看:。

    “周姑娘?”苏小姐皱眉催促。

    三娘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苏家小姐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她有故意让周雁儿小不来台的意思。三娘失笑,要不就是这位苏小姐特别能装,要不就是她不通庶务。

    “成之,休得无理。”苏夫人朝着苏小姐轻叱道。

    苏小姐却是眉头皱得更紧:“既然是博览群书怎么会连子集里的句子都不知道?”

    “咳,是我想着她不用考女状元。所以子集之类的书便让她少看一些。雁儿与苏小姐你一样,也是爱看一些杂书的。”周夫人勉强笑道。

    “也是,周小姐她一个女子,学那些也是浪费了。”其她夫人也笑道。

    “你知道蠃鱼是生长在什么地方的?”苏小姐闻言想了想。又道。

    “……”

    厅里静了一静。

    三娘差点要笑出声了,看了身边的沈月娥与魏云英一眼,魏云英厚道一点只低着头努力克制这自己扬唇的冲动,沈月娥却是将脸憋得通红紧紧咬住唇瓣才抑制住出口的笑声。

    “咦?你们看,那是不是世子来了。”郑氏突然指着窗外河岸边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道。

    众人闻言皆向窗外望去,只见有两人正向游船这边走来,其中一人一身深红色外袍衬的本来就色若春晓般的面容更加雌雄莫辨,另一人一身黑衣,眼若寒潭,面色清冷。

    周夫人本来有些坐如针毡,见郑氏帮着转移了话题,忙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顺着郑氏的话道:“确实是世子爷,只是他身边的那一位公子是谁?瞧着甚是眼生。”

    众人果然被转移了目光。

    “我到是也没有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长得真是俊俏。”

    几位夫人纷纷道。

    周夫人忙趁着这个机会向周雁儿使了个眼色,周雁儿强忍着泪水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路过周成之身边的时候眼神恨不得化成针刺过去。

    一坐下,周雁儿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稀里哗啦往下掉了。

    眼见着众人的眼光又要投过来,一个声音道:“你们不常住京中,自然是不知道的。”

    却是苏夫人过意不去,又捡起了话题,只是她像是平日里很少与人聊这些是非,因此只说了一句便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

    众位夫人却是被挑起了兴趣。

    “莫非苏夫人认识这位公子?”一位夫人忍不住好奇道。

    “听说那位王爷生性风流,这位公子与世子爷如此熟稔,莫非是王爷的哪一位庶子?”一位夫人猜测道,还看了郑氏一眼:“难道魏夫人也不认识?”

    郑氏皱了皱眉,她曾经也有过这种猜测,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猜测才没有向宣云刨根究底,而是想着写封信去探一探王妃的口风。

    但是在这个场合她却是不能这样说的。

    “瞧一瞧你们,一把年纪了,见着个俊俏的后生还是免不了这爱打听的毛病,书迷们还喜欢看:。”郑氏故意打趣道。

    “你不愿意说就罢了,没得这么埋汰人的。”周夫人笑着瞪了郑氏一眼道:“你不说,还有别的知情人呢。”

    “苏夫人,你说说我猜的对不对?这位公子其实是姓宣的吧?”几位夫人平日里常来往着,开惯了玩笑的,刚刚猜测的那一位夫人又笑着问苏夫人。

    苏夫人犹豫了一下,见屋里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由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位公子确实是姓宣没错。”

    那位夫人闻言朝大家投去了一个“看,我没猜错吧”的表情,众人也都笑得心照不宣,只有郑氏眉头皱紧了些。

    “只是这位宣公子不是礼亲王府的人,却是庄亲王府的。”苏夫人忙道。

    众人闻言一愣。

    “庄亲王?先皇的庶长兄,建武二十五年去世的那位王爷?”周夫人想了想,问道。

    先皇建武帝本来有十几个兄弟,但是到最后活了下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生母身份卑微,却沾了“长”字的皇长子,另一位是自小与先皇一起养在皇后膝下的年龄差了先皇一大截的幼弟。

    这位皇长子据说也是个荒唐的,读书习武样样平平,却在二十岁的那一年勾搭上了他父皇的一位不受宠的妃子,最后还计划着与这位他父亲的女人私奔,可惜事情败露被抓了回来。本是要被发配边疆的,是皇后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建武帝求情才让皇帝收回成命,最后关了他禁闭。一直到建武帝登基才被放了出来,还封了亲王。

    “这位公子是已故庄亲王的孙子,名宣韶,他的父亲是早逝的那位废世子。”

    “是因忤逆而被庄亲王请旨废黜,最后赶到边关,却在建武二十五年的边关暴动中丧生的那位世子?”郑氏惊讶道。

    苏夫人点了点头。

    “我前几年到是也有所耳闻,听说那位世子虽然不幸遇害,他的妻儿却是被人所救活了下来。只是这位前世子妃为人很是低调,从不出门应酬,因此我们到是把人忘了。”周夫人道。

    “她虽是回了庄亲王府,毕竟前世子妃的身份尴尬,又丧了夫,自然是低调一些的好。”一位夫人道。

    “废世子去世后是庄亲王的二子继了亲王的爵,听说现任庄亲王的继妃姜氏与那位世子妃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什么亲姐妹!继妃听说是姜家庶出的女儿,隔了层肚皮的。”

    “我听世子喊他君仪,还以为是姓君的。”郑氏见苏夫人听着这些话越来越不自在,明白她是不想参与这些是非,且还是由她带头挑起的,便故意岔开话题问苏夫人道。

    “宣公子与犬子倒是有些交情,犬子平日里也是唤他君仪的,想必是他的字。”苏夫人松了一口气。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苏成之突然又出声道。

    只是她的话让屋里又静了一静,众位夫人是想起了之前两次她开口的情景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又是考校谁的。

    “宣韶公子的字。”苏成之见众人的表情,知道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便又强调道。

    众人恍然大悟。

    苏大才女这是在解释宣韶为何字叫做君仪。

    “苏姑娘果然是才识过人。”周夫人笑得脸上有些僵硬,夸讲的话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有美一人

    眼见着宾客渐渐来齐了,既然是游船宴,船自让不能停着不走。

    河岸渐离,船入河道。

    “夫人,老爷打发人来问要不要开戏。”一个婆子进了厅来问周夫人道。

    “托了王爷的福,请到了最近名动京城的祥云班,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致要听上几场?”周夫人笑着问。

    “行了,别卖关子了,明知道我们今儿来就是冲着戏来的,还这样端着,快请上来吧。”某位夫人故意不满道。

    周夫人气笑了:“原来我的面子还没有一班子戏子大?我倒是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

    “诶,这你还真说对了!听说这位唱旦角儿的班主可是大有来头,苏夫人,你是京城人士,想必是知道的?”那位夫人笑得暧昧。

    “我并不常听戏,因此不太清楚。”苏夫人闻言有些尴尬。

    “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当谁不知道呢!这位角儿不就是和礼亲王走得近了些?王爷他爱听戏,自然对那些子唱的好的角儿门另眼相看。”某位夫人一本正经道。

    “还要长得好。”另一位夫人接口道。

    “这位班主不是个男人吗?”一位夫人不明所以。

    其余的夫人闻言互看了一眼,笑的更加暧昧,却是碍于郑氏在场不再继续说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只是这船虽然大,要在这上头摆戏台恐怕不得劲儿啊。”

    “你当我是这么不着调的?你等着看戏就成。”周夫人嗔道,随即转头吩咐了那婆子几声。

    不多会了,船头突然转了向,往一旁的一条略小的水道行去。

    “咦,那是戏台?”一位夫人惊讶道。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岸边有一个临水搭建的戏台子。

    这是一座两层的三檐歇山顶的台子,四角翘出,明柱围廊。远远从船上看去似乎娇小玲珑,等船靠近了再看却是至少能容纳一百来人的大戏台。

    “那边还有一片荷塘。”

    “一边听戏,一边还可凭栏赏荷。周夫人果然是个雅致人,竟然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如今我们在这船上也能将这戏台看得轻轻楚楚。倒是别有意趣。”

    “我哪有这个心思?这是我家雁儿想出来的。”周夫人想为自家闺女扳回一城。

    众位夫人也是识趣的,忙又将周雁儿夸赞了一番,苏夫人却是盯着苏成之,深怕她又出言惹得场面尴尬,苏成之却是正认真打量着戏台,并未注意那边的情景。

    “夫人,戏台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让夫人们点戏。”一个婆子呈上了戏单子。

    几位夫人凑到一起研究了那戏单一番,最后点了几处大家都爱听的文戏。

    “老爷他们点的必定是热闹的,我们便点些清净些的吧。”周夫人将单子递给那婆子,让她下去了。

    三娘对这些一窍不通,到这个世界一年以来因在孝期也没有听过戏,听旁边几个闺秀们对即将开演的几部戏说得头头是道也只是笑着听着,其他书友正常看:。

    不多会儿,戏台上便锣响鼓鸣地开场了。

    开始的是一场武戏,三娘什么也没看懂,只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顷刻间千秋事业,方寸地万里江山;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

    好不容易开场的打戏完了,三娘忍住了揉揉耳朵的冲动。

    这时候台后响起了一个婉转轻灵的声音,竟是人还未至便先声夺人,且锣鼓声丝毫不闻。

    虽然三娘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是从各位夫人那惊艳的眼神来看应当是唱功极好的。

    三娘也装作感兴趣的模样盯着戏台,这时候锣鼓声响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甩着水袖出现在了台上。

    台上的小旦虽是浓妆,但是精致的五官还是让三娘也忍不住赞叹,心想这一位若是卸了妆与那位世子站在一起不知谁的容貌更甚一筹?

    见周围尽是叫好声,尤其是下层男宾那边传来的动静,三娘很淡定地跟着点头叫好,实际上却是一点也没看明白。

    “不喜欢可以不看,楚岚秋最恨人云亦云明明不懂他的戏却附庸风雅跟着起哄之人了,他说他的戏不是唱给俗物听的。”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三娘转头一看,却发现是那位苏成之小姐。

    三娘心中苦笑,这回轮到她了?

    “苏姑娘说的对,我确实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又庸俗的不愿意自己因品味不同而被他人摒弃在圈子之外,到真是个俗物。”三娘不动声色地点头道。

    苏成之闻言却是认真打量了三娘几眼,然后点点头道:“这世上俗物不少,敢承认的倒是不多,姑娘也有可取之处,用不着妄自菲薄,书迷们还喜欢看:。”

    “……”

    “噗哧。”

    三娘转头,见是沈月娥嗤笑出声,见她看过去便幸灾乐祸道:“我以为除了我之外人人都喜欢你,不想也还是有例外的。”

    “姑娘错了,我并没有不喜欢这位姑娘。这世上大多是些俗物,谁又比谁好多少?只是有些人死撑着不肯认罢了,因此我倒是极为喜欢这位姑娘的坦诚。”

    “……”

    三娘抚额。

    楚岚秋唱了一场,退到了后面休息,船上的夫人们便意犹未尽地谈论起刚刚的那一场戏。

    “母亲,那边的荷花开得真好,不如我们去采一些来船上?”周雁儿对周夫人道。

    周夫人见今日女儿兴致一直不高,知道她是受了委屈心中郁郁,因此闻的周雁儿的请求想了想便应了。兖州在运河边上,城中又有水道,这些夫人小姐们平日里也没少坐画舫游船的游河游湖。到了夏日,坐小船入荷塘采莲也是一桩当地的雅事,还有一些文人墨客写了好些诗来歌颂这一盛况。

    “你们也都去耍上一刷吧,陪我们听了这么久的戏想必也是厌了,我多派几条小船下去。”周夫人道。

    几位小姐听了都颇有兴致,夫人们见周夫人吩咐了好些会水的婆子跟着也放了心。

    “你晕船,我们还是不去了吧?”三娘问魏云英道。

    魏云英想了想却是摇头道:“我今日来的时候服了药的,并不曾觉得晕,平日里我也是做过小船的,我……我也想去,其他书友正常看:。”说不定在小船上还能偷偷看上那人一眼。

    三娘见魏云英脸色尚好,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小船被放了下去,几位姑娘出了厅,由一干婆子护着上了船。

    周夫人一共派了四条船,三娘,魏云英,沈月娥,加上被命令不可离开沈月娥一步的莺歌。周雁儿与陈同知家的小姐以及其他几家小姐分乘两船,还有一条船上是被周氏派了来的水性好的婆子。

    “我与你们一条船。”

    三娘听到这个声音就有苦笑的冲动。

    “委屈苏小姐跟我们挤一挤了。”三娘笑着对跟来的苏成之点点头。

    “不必这么虚伪,你明知道是另两条船上的人不喜欢我。”苏成之面无表情道。

    你是从那一点看出来我们这条船上的人喜欢你的?沈月娥等人同时在心中腹诽。

    三娘无奈一笑。让几人先上了船,然后跟上去。

    这是一条类似于乌篷船的可容十人的小船,船舷较浅,可探手入水。

    掌橹的婆子是个好手,船行得很稳,苏成之在京中长大,第一次乘这种船,虽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她僵硬的姿势与紧捏成拳的双手可以发现她其实是很紧张的。三娘看着她脸上认真而倔强的表情,不由得好笑。

    三娘这条船与周雁儿的船并行着驶入了那一大片河塘里,

    “彼,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莲。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其他书友正常看:。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三娘讶异地朝苏成之看去,虽然才女赋诗并不稀奇,可是这可是一首求爱的情诗啊!古代也有这般开放的闺阁千金?

    但是待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之后,三娘明白了,想必此时这位苏才女已经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诗了,她根本就是对船或者水有恐惧,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念诗只是身体先于意识做出的应激反应,想找一些自己熟悉的事物来安慰自己而已。

    三娘起身坐到了苏成之身边,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苏姑娘,承认自己害怕一件事物并不是懦弱的行为,就如同你觉得承认自己庸俗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一样。因为很多事情只要我们正视它,它便再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见苏成之将目光渐渐焦距到自己的脸上,三娘微微一笑,拉着苏成之的手慢慢探出船舷,伸入水中,清凉的感觉由手掌的部分渐渐传导到脑中,苏成之头脑也瞬间清醒过来。

    三娘拉着苏成之的手水轻轻撩起来,水珠四溅,有一两滴溅到了脸颊上,清新的带着阳光气息的水汽钻入鼻尖。

    “瞧,一点也不可怕对不对?你试试看?”三娘朝苏成之眨了眨眼笑着鼓励。

    苏成之也眨了眨眼睛,将溅在眼睫上的水滴眨了下来,试探着伸手在水中撩了一撩。

    世事就是如此,害怕也谢是缘于未知。

    苏成之越玩越欢,不由得朝着三娘浅浅一笑。苏成之的长相本就很好,只是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让人忽视了她的美貌,如今这一笑到是让人惊艳了。

    三娘也笑了笑,放开了她的手让她自己玩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接二连三的变故

    魏云英人虽是在船上,却有些心不在焉,趴在船舷上频频回头往来船上看。沈月娥与魏云英坐在一块儿,指挥莺歌采荷花。

    本也是各自玩乐,相安无事,变故却在这时候发生。

    “啊有虫子”一声惊破云天的喊声吓得众位闺秀们皆向发声处看去。

    却是与周雁儿同船的那位陈同知家的,惊跳着指着船上某处。

    周雁儿的船因是与三娘这只船并排,隔得也很近,三娘刚往那条船上看就有几个铜钱般大小的朝着魏云英与沈月娥那边的船舷飞了。

    “啊”沈月娥尖叫着跳了起来,本来平衡着的船突然摇晃起来,苏成之因趴在了船舷上玩水,一个不稳就要往河里栽去,三娘眼明手快地伸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胳膊。苏成之也是反应灵敏,一个反手就抓住了船舷,稳住了身体。

    三娘刚一松口气,却听到另一边“噗通”一声响,三娘急忙回头,却又是“噗通”一声。三娘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浅绿色的身影和高高溅起的水花。

    再一看旁边,只剩下呆呆地站在那里的魏云英。

    沈月娥与莺歌落水了。

    “啊有人落水了。”又是一声惊叫。

    三娘急忙奔到另一边,趴在船舷上往下看,只见沈月娥与莺歌扑腾着喝了两口水就开始往下沉。三娘努力伸长了手想拉人,却是徒劳。

    “傻站着干?还不快救人”三娘抬头怒瞪着隔着一条船远的那一船婆子,利声喝道。

    那边的婆子也反应。

    “噗通”,“噗通”两声,两人下了水。

    三娘焦急得在船上等着,心里想着可千万别出事。

    那两个婆子水性了得,力气也大,一个猛子扎下水,不过瞬间就各自抱了一个人上来。三娘见她们放下人之后,便开始帮沈月娥和莺歌排挤腹中的水,手法倒了正确,便由着她们去施手。

    “咳,咳……”莺歌首先转醒,却是很快回过神来,惊恐地左右看了看急声唤道表”

    “她没事,在这儿呢。”三娘拍了拍莺歌的手安慰道。

    于此同时,沈月娥也转醒。

    三娘见两人都没事,松了一口气。

    “珂,沈姑娘是她用棍子推下去的。”魏云英脸色苍白,眼中含泪,指着周雁儿的、道。

    “你少胡说八道我刚刚只是被吓着了,挥了一下手中船桨,哪里就有推人?再说我与她无冤无仇的干嘛推她。”周雁儿尖声道。

    “你本是要推我的,不想沈姑娘挡了一下,倒是把她推下去了,沈姑娘的丫鬟要拉她没拉住,一个不稳也掉了下去。我亲眼所见,就是你捣的鬼”魏云英是真的被吓到了,难得的与人争锋相对起来。

    “哼就你一人看见顶个用?我明明看见她们是被飞的虫子吓得掉进河里的”周雁儿抬起下巴不屑道。

    三娘走到船中心,蹲下身看了看此次事故最直接的罪魁祸首,正在地上爬着的几只蟑螂。

    蟑螂能飞这么远?三娘心中冷笑。

    难怪那一船训练有素的婆子见人落水还在那里发愣,原来她们是被彪悍的举动吓得不该不该做出反应了。

    “你,反正就是你”魏云英跺脚道。

    周雁儿撇了撇嘴,转过了身。

    “两位姑娘可还好?”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

    原来是大船那边看到了这里有人落水,便又打发了人看,还送来了两条薄被。

    “及时救了上来,并无大碍。只是们都是金贵人,还是找大夫看一看更为稳妥。”救人的婆子道。

    “那快些把船划。”

    经此一事,几位们都没了兴致,于是几只船又往回划。

    不多会儿,到了大船边上,早有人放下了梯子。

    沈月娥与莺歌被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用被子裹了先抱了上船。

    三娘领着闷闷不乐的魏云英与苏成之绕过了周雁儿等人跟在沈月娥和莺歌后面先上船。

    周雁儿刚爬上梯子,突然听到陈家的喊道啊雁儿,有虫子”

    于此同时,周雁儿感觉到有个正顺着的脖子往衣襟里爬。

    “啊”

    “噗通”

    “不好了,落水了,快救人”

    刚上到船上的魏云英听到动静惊愕地回头。

    “珂,周雁儿也掉进河里了?”

    三娘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听动静好像是虫子飞到了她身上,吓得没站稳吧。”

    苏成之看了三娘一眼,没。

    “那是虫子?”魏云英见到恶有恶报,脸上似乎好看了一些,随口问道。

    “蜚蠊,民间叫活朗子或香娘子,黑褐色,体扁平,不善飞,能疾走,可以入药。”苏成之顿了顿,又道不过周说看见它会飞,或许真有能飞这么远的吧。”

    “……”

    沈月娥与莺歌被抱到了三楼用来供女眷们更衣休息的房间,三娘等人赶到那里时郑氏已经侯在门口了。

    “,你没事吧?无不少字”三娘抬头,见王璟急急跑了。

    三娘正要上前与王璟,从王璟身后突然蹿出了一个人来,越过王璟到了三娘面前。

    却原来是表哥赵凡。

    只见赵凡脸色苍白,看着三娘道表妹,听说莺歌落水了。她现在样?有没有危险?我……我能不能看看她?”

    三娘闻言愣在当场。

    沈月娥与莺歌同时落水,赵凡急急跑来却是问的莺歌如何,对沈月娥只字未提。想到外祖母的安排,三娘不禁有些头疼了。

    “表妹?可是很严重?我要看看她”赵凡见三娘不,急的就想越过三娘往屋里走。

    “表哥。”三娘移步挡住了赵凡,看着他认真道表哥,莺歌她没事。你若真的为了她好就止步。”

    赵凡闻言愣了一愣,随即看了看郑氏,魏云英等人,以及稍远处朝这边探头探脑的婆子,突然就泄了气。

    “她真的没事吗不跳字。

    三娘点了点头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周府的人已经去找大夫了。你在这里只会并无助益,不如还是与哥哥下去吧”

    “哥哥,你带表哥下去。”三娘转头对王璟道。

    王璟闻言点了点头,拉着赵凡就走。

    赵凡却是一步三回头。

    郑氏见沈月娥和莺歌没事,便放了心,坐了会儿便带着魏云英离开了。苏成之因怕苏担心也先走了。三娘接过周家准备的衣服,将婆子们打发了,带着白英与白芷想帮沈月娥与莺歌将衣服换了。

    一走近沈月娥,却见她原本还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了,只是眼中漆黑一片看不清情绪。

    三娘垂了垂眼,退开一步让白英伺候沈月娥穿衣。

    “你们先出去。”衣服换上之后,沈月娥突然出声道。

    白英与白芷闻言看向三娘,三娘点了点头,白芷与白英便福身退了出去。

    沈月娥朝另一张榻上的莺歌看了一眼,突的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竟是不。”

    莺歌眼睛闭着眼睛,并无转醒。

    三娘在沈月娥的那一张榻上坐了下来。

    “我祖母的打算。”沈月娥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世上,只有外祖母与母亲是对我好的。外祖母她做都是为了我好,我,所以她做决定我都不反对。”

    沈月娥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一次她老人家恐怕要看走眼了。”

    屋里一阵沉默。

    “你说,我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祖母,以她老人家对我的疼爱,莺歌会有样的下场?”沈月娥突然笑着道。

    三娘闻言并不。

    “我想,,哦,或许今天,我们还有表哥这一辈子都别想看见她了。”沈月娥笑得得意,下一刻却突然冷声道你早就醒了,何必再装?”

    对面榻上的莺歌突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沈月娥榻前跪了下去。

    “表,奴婢并无意于大少爷。他曾经送奴婢一根簪子,奴婢没有收,托奴婢给他绣一只荷包,奴婢也转托了别人。”莺歌说着这话的时候虽是跪着,却腰杆儿笔直,神色淡然若是表非要怪罪,莺歌也无话可说。”

    “你可愿意跟了我?”一直未出声的三娘突然开口道。

    “王珂,你意思?”沈月娥狠狠瞪向三娘。

    “没意思,她跟了我你也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了,想必外祖母也是肯的。”三娘心平气和道。

    莺歌眼睛一亮,看向三娘。

    沈月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在你们眼里我就真没出息到这个地步了?赵凡他算个若不是外祖母,你当我便乐意了?”

    沈月娥看了跪在地上的莺歌一眼祖母跟你说了要把你给我的话吧?无不少字?嫌我难伺候想另攀高枝儿?告诉你,你休想这件事我不会对外祖母提及的,你也别想摆脱我至于赵凡,我不要的人,我的丫鬟也不能要你们这辈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莺歌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移着膝盖转身对着三娘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微笑道多谢三好意。只是莺歌外祖母年事已高,且身边只剩了莺歌一个亲人了,只要有一丝希望,莺歌也要留在她不远的地方的,并不想走远。”

    三娘点了点头,不再。

    沈月娥讽刺地看了三娘一眼我讨厌你那一点吗?总是自以为是,一脸万事尽在掌控的中的表情,生气的时候也只会笑,虚伪透顶。你想救这个丫头也不过是看着她还算是伶俐忠心,想收为己用罢了,哪里就有菩萨心肠了”

    三娘点了点头,并不反驳既然你也能看到她这一点,那我就放心了。”

    沈月娥正要再刺三娘两句,守在外头的白英却突然高声急急禀道,赵府派了人来说赵老病倒了”

第七十五章 赵家风波

    三娘闻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沈月娥却是倏地起了身,急急问道:“今日一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病倒了?”

    “来传话的人并未说清楚,只说赵老妇人病了,让少爷和小姐赶紧地回去,书迷们还喜欢看:。”白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像是隔着云端。

    沈月娥再不耽搁,掀开身上的薄被就要下榻,莺歌忙上前去帮沈月娥把鞋穿好。

    三娘待沈月娥起了身,便带着她冲冲去向周夫人,郑夫人等人辞行,其他书友正常看:。

    台上旦角的声音还是那么柔美婉转,沈月娥却像是走在了梦里。

    “表小姐,老夫人吉人天相比不会有事的。”莺歌安慰沈月娥道。

    沈月娥点了点头,并未再给莺歌脸色看。

    两人下船与王璟和赵凡汇合,急急忙忙往赵府赶去。

    到了赵府,还没进孙氏的房间就听到里面李氏那高亢的哭声,三娘心中一凛,沈月娥更是小跑着冲了进去。

    “娘,你醒一醒啊,是媳妇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你要打要骂都行,可是您不能让大爷休了我啊。媳妇为赵家养育了凡儿和慧儿,这十几年在府中更是任劳任怨,从来不敢有半句怨言,您说东就绝不敢说西……”李氏跪在刘氏床前一边哭喊着一边拿手绢抹着眼泪。

    “闭嘴,你还嫌娘气得不够重?”赵守业爆吼一声,脸上青筋欲崩裂。

    李氏吓得一顿,随即又哭天抢地起来,却不敢说话了。

    赵慧儿锦衣珠翠,跪在赵氏面前嘤嘤哭着,脸上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了。

    “外祖母,外祖母你怎么了?”沈月娥一眼看到倒在床上虽睁着眼睛。却歪着嘴,抖着手,再也说不出话来的刘氏。眼泪一下子就留了下来,扑过去握住了刘氏的手。

    “娘,外祖母这是怎么了?今儿一早明明还是好的。还吃了药。”沈月娥一边哭一边看向坐在刘氏床头抹泪的赵秀娘问道。

    赵秀娘却只是抹着泪,并不说话。

    “你还问为什么?还不就是你们这一对扫把星!娘不就是从你们来没多久就病了的?你们克死了沈老二还不算。现在又来克我们赵家人!甚至还想让这个小扫把星来克我的儿子。”李氏狠毒地瞪着沈月娥,冷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若不是我们赵家收留你们娘儿俩你们就该去讨饭了,竟然还在这里痴心妄想我家凡儿!休想!现在这年纪就晓得仗着自己的狐媚去勾人,长大了还得了?还不如现在就浸了猪笼。”

    “大嫂!”赵秀娘再也听不下去,大声喝住李氏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把脏水往自家外甥女身上泼?我家月娥怎么狐媚了?怎么勾人了?你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不亏心么?娘她。娘她明明是被你气病了的。若不是你今日非不顾劝阻,吵着闹着要带了慧儿去游船宴,之后又忤逆娘,娘她也不会……呜……”赵秀娘想起刘氏现在的样子,悲从中来,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氏却是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就反对让月娥进我们赵家的门就是忤逆了?我要是顺从了,这赵府还不就成了你们母女的天下了!要不是你不要脸要死赖着我们赵家,还想让月娥攀扯上我们凡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娘见李氏的手抖得越发厉害,沈月娥几乎要握不住。眼睛通红似乎欲裂出眼眶,心道不好,立即上前与沈月娥一起单膝跪在了刘氏榻前,握住了刘氏的手。转头对脸色紧绷似要爆发的赵守业道:“舅舅,外祖母现在再也气不得了,大夫说这种病得静养。”言下之意是,请您赶人。

    赵守业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李氏面前跪了下去,眼眶微红,沉声道:“娘,如果是为了凡儿的婚事的话,那么您放心,儿子一定让凡儿娶了月娥为妻。”

    “我不同意,不同意。凭什么要我家凡儿娶这个丧门星。”李氏拉扯着赵守业的手臂急道。

    赵守业却是纹丝不动地任李氏拉着,眼睛看也不看她一眼,接着道:“娘你好好养病。李氏不孝不贤,您若是不满意,儿子这就休了她。”

    李氏闻言呆愣住了,也不哭闹了,只怔怔地看着赵守业,不可置信道:“你,你要休了我?”

    “父亲,儿子愿意娶表妹,您不要和娘置气。”赵凡闻言,往地上一跪,恳求道。

    “爹,你怎么能休了娘?爹……”赵慧儿扑上去扯着赵守业的袖子道。

    三娘回头看了赵凡一眼,他刚刚在船上的时候不是还表现得对莺歌情深意切么?怎么这会儿就这么痛快地答应娶沈月娥,一点挣扎也没有?三娘看了一眼侍候在旁,一脸沉静,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的莺歌皱了皱眉。

    那边赵守业并不搭理一双儿女,只是用双手狠狠揉了一把脸,继续道:“娘需要休息,除了秀娘,月娥,阿璟和阿珂,其余人都退下吧。”

    李氏只是呆呆跪着,还没回过神。

    赵守业看向曾嬷嬷道:“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

    曾嬷嬷躬身应了,上前去请李氏,李氏没有反应,曾嬷嬷朝门口的两个婆子招了招手,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只得上前一人一边将李氏搀扶了起来。

    “夫人,奴婢送你回房。”

    “不,不要,我不走,我不走。”李氏突然没命地挣扎起来。

    赵守业瞪向两个不敢使力的婆子骂道:“你们没吃饭吗!”

    两个婆子再也不敢耽搁,一人一边用力将李氏架了出去。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赵慧儿扑上去,一边追着,一边对两个婆子拳打脚踢,声音渐远。

    赵凡看了看门口,跪着向刘氏磕了头,也出去了。

    “娘你好好歇着,刚刚大夫说你不能再气了,书迷们还喜欢看:。你养好了身子,赵家离不开您。”赵守业对刘氏说完,又交代赵秀娘:“秀娘,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赵守业也退了出去。只是三娘见他面带沧桑,背脊微躬,脚步也有些蹒跚,瞧着背影竟像是花甲老叟。

    三娘见刘氏的情绪似是平静了一些,原本紧咬着的牙关也松了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转头不经意地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月娥却是一惊。

    沈月娥紧紧握住刘氏的一只手,背对着众人的脸上竟然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那双原本带着些妩媚的丹凤眼里的瞳仁却像是被吸去了所有星光的夜空,黑漆漆的发沉。让人一看就害怕被吸了进去,再也无法摆脱。

    似是,察觉到三娘的目光,沈月娥微微偏头,漆黑的眸子对上了三娘的,末了却是微微一笑。

    三娘看着那个笑容心里一沉,沈月娥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上一次娘病了,我和月娥去了一趟大濮寺给娘祈福,娘就好起来了,大濮寺很灵验的。”赵秀娘喃喃道,随即又抬头看向三娘,沈月娥和王璟道:“明日你们再去一趟大濮寺,好好的求一求菩萨,多捐一些香油钱,菩萨见你们虔诚一定会保佑娘又好起来的,我留在家里照看娘。”

    “是,娘。你放心吧,外祖母定会好起来的。”沈月娥定定道。

    “若是能请来蒋太医就好了。”赵秀娘又喃喃自语道。

    三娘闻言却是陷入了沉思。

    三娘与王璟一直待到天色暗沉才回别院。

    沈月娥今日落了水受了惊,守了刘氏一天脸色很不好看,也让赵秀娘打发回去休息,书迷们还喜欢看:。

    三娘在赵氏院门前与沈月娥分别的时候,看了沈月娥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不想,倒是沈月娥看着三娘一笑,道:“表姐,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是个让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丧门星,娶我竟是这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三娘淡淡道:“你也说了,人不可能做到让人人都喜欢。既然如此,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怎么看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顾着自己在乎的人就好,因为在她们心里你是无可替代的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沈月娥喃喃道,随即一笑:“你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施舍。”

    沈月娥这一笑明艳妩媚,带着自信,只是那暗沉的眸子看着却让人心里发冷。

    三娘顿了顿,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过一过脑子,想一想秀姨和外祖母。从今天开始,你成了她们要依靠的人。”

    沈月娥闻言认真看了三娘几眼,最后又是一笑:“你总是喜欢这样站在高处对人说教?不过你说的对,恣意妄为是因为知道有人在后头收拾烂摊子。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恣意妄为的资本了。”

    说完沈月娥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三娘看着沈月娥的背影,心中的怪异之感挥之不去。原本她一直以为沈月娥就是一个做事情不经大脑,性格冲动任性,带着些偏激和叛逆的刁蛮千金。

    可是今日不管是去赴宴的表现还有刚刚的话,都让三娘推翻了“沈月娥没有脑子”的这个标签。

    或许人都是复杂的,我们呈现在他人面前的性子往往只是冰山一角或者是自己愿意让人看见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大濮寺是非

    大濮寺位于滋阳城东郊,从赵府到大濮寺大概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车程。

    一大早,三娘与王璟就去了赵府,看过了刘氏之后便与沈月娥出了府前往大濮寺。刚上马车却见后面赵凡追了出来,说要跟着一起去为刘氏祈福。

    于是四人一起去往寺里。

    大濮寺据说香火十分灵验,因此每日慕名前来上香的人不知凡几,到了初一十五佛祖诞辰更是人满为患。

    只是今日,当三娘诸人到达大濮寺的山门前的时候却见院门口门可罗雀。

    “小姐,不是说这里香火十分旺盛么?”白英问三娘道。

    “上回我与娘来的时候因正好是初一,马车都进不去,还是将马车寄放在山下一个农户家里头步行上去的。”沈月娥皱眉道。

    “奴婢上去问一问。”白芷道。

    三娘点了点头,白芷下了马车,三娘等人留在车上等。

    好一会儿,白芷气喘吁吁得回来了。

    “小姐,大濮寺今日闭门谢客,说是今日寺里有贵人在,怕被香客惊扰了。”

    “不是说佛祖眼里众生都平等吗?原来佛祖也是逢高踩低的。”沈月娥冷笑道。

    “可有说寺里今日来的是什么人?”三娘不理沈月娥的冷嘲热讽。

    “守门的小和尚没有说。”白芷摇头道。

    “小姐,我们要回转吗?”白英问道。

    “命也分贵贱!平常人家就连为病者祈个福都要被拒之门外。”沈月娥沉声道,却并没有坚持要硬闯。

    能让大濮寺闭门谢客的人家非富即贵,三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明日再来吧,书迷们还喜欢看:。有些东西既然无力改变,那就遵守,愤世嫉俗毫无用处。

    “去表哥和哥哥那一辆马车上说一声。我们明日再来。”三娘吩咐白芷道。

    白芷正领命要去,却听见外面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道:“车上坐的可是青城王家的施主?”

    “我们是青城王家的人。”白芷回道。

    问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虎头虎脑地长相很是讨喜。他听完白芷的回答后道:“请施主跟小僧进寺。”

    “不是说今日你们寺里闭门谢客么?”白芷狐疑地问道。

    小和尚憨憨地点了点头:“本来是闭门谢客的,可是里头的贵人听说来的是王家的人便让小僧来请施主们进去。”

    三娘在车里听着,挑了挑眉。这位贵人难道还是与王家有交情的不成?

    “小师傅。不知里头的那位贵人的名讳可否告知?也好让我家主人前往拜会,以不至于失礼。”白芷笑着与那小和尚道。

    小和尚伸手摸了摸亮澄澄的光头。五官挤到了一起。

    “那位施主说了,你去寺里上香即可,拜会就不必了。”

    “让车夫将车赶进去吧。”三娘在车里吩咐道。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若是人家不想让人知道那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她们只是来上香的。

    白芷在车外应了一声,不在套小和尚的话,指挥着马车停在了寺门口。

    这是三娘来这里之后第二次进寺里了,大濮寺据说是一座古寺。从它还保持着中间建塔,四周建殿堂的形式就可以看出来。一般的寺院,殿堂才是只要建筑,塔都被移于寺外。

    “咦?怎么会有龙王殿?”白英指着前面一座殿宇惊讶道。

    佛教的寺院一般来说是不供奉龙王的。

    一个温刃带着磁性的声音道:“传说,这一带在很早远的时候一到夏日就十分酷热,附近的禾田都会枯死。文殊菩萨知道之后便从龙王那里借来了一块凉石,从此以后此处便风调雨顺。只是这块凉石却是龙王的儿子施云布雨的宝物,他发现宝物被文殊带走之后追到了此处大降暴雨,要讨回凉石。最后却被文殊菩萨收服关在了那座宝塔之上,从此以后那位小龙王就专管这附近的耕云播雨。这附近的人们为了感谢他便在这座寺里加建了龙王庙。龙王庙对面是一座戏台。因为这位小龙王喜欢看戏,是人们为了取悦他所建。”

    三娘等人向从戏台那边缓缓走来的人看去,不由得惊愣住了。

    此人一身白色宽广的白布袍子松松垮垮得系在了身上,仔细一看竟是花为貌。玉为肌,发黑如墨,身量婷婷。最好看的要数那一双眼睛,波光滟潋,顾盼生辉,看将过来时仿佛能勾魂摄魄一般。

    三娘却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是这么出色的容貌她若是见过必定是记得的,怎么会没有印象。

    正当此时,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岚秋,我就知道你是来此处看戏台子来了,咱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啊。咦?王家小子?王三小姐?”

    三娘听到这个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果然,来人也认出了他们。

    三娘转身对着来人微微一福:“世子。”

    她也知道这位白衣男子是谁了,难怪会觉得眼熟,原来就是祥云班的班主,昨日在戏中唱小旦的楚岚秋,书迷们还喜欢看:。

    宣云的眼睛在三娘身上溜了一圈,又看向沈月娥和莺歌,笑的眉眼弯弯。

    “遇上就是缘分,三小姐你们不如与本世子一起游赏这寺庙的风景?”

    三娘笑道:“恐怕要辜负世子美意了,三娘与哥哥今日来寺里是为了病重的外祖母祈福的。”

    宣云闻言目露遗憾:“既然是如此,诸位恐怕是没有心情游玩了。”

    三娘点了点头:“世子请便,我们先去前面的大殿了。”

    宣云闻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侧开了身子笑道:“请。”

    三娘朝楚岚秋点了点头,便向大殿那边走去。

    “原来寺里的贵人是世子?”白芷轻声道。

    “应该不是,他刚刚看到我们的时候也很惊讶。”白英摇了摇头。

    三娘等人把各殿里的菩萨都拜了一遍,又给寺里捐了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平日里来寺里烧香免不了要叨扰一顿斋饭的,只是今日这寺里有某位贵人在,三娘不想横生事端,因此烧完了香便想回去。

    “这一路行来,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算要走也得跟寺里先讨上一碗水喝吧?”沈月娥拿着手帕扇了扇风,皱眉道。

    三娘见王璟与赵凡虽然没说,但一圈拜了下来也是大汗淋淋的样子,想了想便对一旁的一个知客僧道:“师父,这附近可有供人休息的地方?我们想讨杯茶喝。”

    那知客僧闻言忙道:“后面的偏院就能休息,施主们跟小僧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三娘等人跟着那知客僧穿过大殿,到了后面平日里供人休息的一个小偏殿。

    “施主们请稍等,小僧让人送茶上来。”知客僧将人领到之后,便出去了。

    “月娥呢?”三娘环视了一圈,发现沈月娥不见踪影。

    “表小姐说她要出恭,刚让身边的小丫头跟着,去了后面的净房。”莺歌走到三娘身边小禀道。

    三娘闻言皱了皱眉。

    “要不奴婢去寻一寻。”莺歌看到三娘的神色,想了想道:“这寺院很大,就怕表小姐一不小心走迷了道。”

    三娘闻言点头道:“你去吧,跟她说我们歇息一会马上就回去。不要在寺里逛了。”

    莺歌领命退了下去。

    白英将窗户推开了,想让屋里更凉快一些。

    “空闻!你就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小九给我!”

    三娘听到这个声音动作一顿,这是……

    “王施主,那只九色鸟并非本寺之物。”

    “我知道小九是西南的一个来寺里讲经的老和尚带来的,他现在不是不在寺里么?小九既然吃的你们寺里的喝的你们寺里的,自然就归你们管。你把他给了我,等那老和尚回来了你告诉他小九因思家心切已经飞走了就是了。”

    “王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嘶,其他书友正常看:!我说你这和尚怎么油盐不进的?你说小九有佛缘,我为了小九在这寺里住了这么些天,还给来寺里烧香的香客做了那么许多的善事,怎么的也沾了些佛气了吧?也算与佛有缘了吧?既然我与小九都与佛有缘那我与小九也是有缘的吧?你生生阻拦了我们的缘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

    “小姐,是老太爷。”白英震惊地回头道。

    三娘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头有些疼。

    三娘叫上在隔壁休息的王璟,出了偏院,便看到正拦着大濮寺主持手舞足蹈的王老太爷。

    “祖父。”三娘与王璟对着王老太爷拜道。

    王宏闻声一愣,从空闻肩膀上探出头便看到了三娘与王璟。

    “五哥儿,三丫头?”王宏眼睛一亮,指着这边朝空闻道:“你瞧瞧你瞧瞧,他们来此不就是太爷我的善举?赵家老太太想见他们想病了,她家小女儿来寺里求菩萨,还不是太爷我替菩萨帮了她一把?”

    “……”

    三娘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王璟会来兖州了。

    这理由,她还真是没有料到。

    “呵,你这老泼皮又瞒着本王来烦扰大师了。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的吗?”一个闲适散漫的声音从一旁的岔道传了过来。

    三娘转头,便看到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色四爪蟒袍的俊逸男子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度步而来。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身穿黑衣,俊逸出尘的清冷身影。(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状况不断

    三娘看见来人的身上的衣服就猜到此人必定就是礼亲王了。忙拉了王璟上前给礼亲王行礼。

    “这是王家的少爷和王三小姐?你这老泼皮自己虽是不着调,儿孙们到都是人中龙凤。”礼亲王伸手摸了摸才蓄上不久的胡茬,打量了三娘与王璟一番,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三娘身上,笑着对王宏道。

    “世人皆知我这一优点,还用得着你说?”王宏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礼亲王闻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笑声爽朗浑厚。

    三娘暗自纳闷,祖父如此随便地跟礼亲王说话而礼亲王并不以为杵,可见两人自是熟稔的,只是这两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王爷,你说你一个平日里对鸟并无兴趣的人跑来跟我瞎搀和什么啊?我对小九一往情深,你非得横插一脚棒打鸳鸯。”

    三娘闻言有些脸红,却不是因为保守而听不得浑话,而是对自己长辈在外人面前不着调的羞愧。

    礼亲王又是一阵笑,笑完之后挑眉道:“本王是对鸟没什么兴趣,只是本王上个月新进府的美人是个喜欢奇珍异兽的。听说这棕尾虹雉极是难得,本王想弄回去讨美人欢心。”

    王宏闻言“啧”了一声,嘀咕道:“为了个女子就想糟蹋我的九儿,这可真是……”想了想又,抬头道:“反正你也就是为了讨女人欢心,这还不简单?我帮你寻一些别的奇珍异兽怎么样?”

    礼亲王闻言想了一想,摇头道:“这兖州府的市面上已经让本王派人去寻访遍了,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没有能看上眼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王宏闻言有些不屑地道:“市面上能有什么好货色?好货色一出现就被那些个贩子收了,不好此道的人怎么寻得到?遇到我你算是碰对人了。前几日我曾经见到过一只雪狐。看灵性毛色皆为上品,因要价太高这会儿必是还没出手。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将它买下。”

    礼亲王闻言眼睛一亮:“这到是个好主意。”

    “我等会儿就找人带你去,九儿你就别跟我争了。我说空闻……咦?人呢?”王宏转头想跟空闻说话,却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在祖父你跟王爷说话的时候,大师往那边去了。”王璟憨憨地往旁边一指,心中却是在想,听闻寺里的和尚有好一些都是练过功夫的,刚刚看到空闻大师的身手才知道此话不假。

    “你这死小子看到他跑了怎么不提醒老子?”王宏瞪了王璟一眼。

    “雪狐的事情我等会儿再跟你说。”王宏匆匆说完便追着空闻去了。

    “诶,等等,我还有事找空闻大师。”礼亲王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寻来此处的目的。转头对黑衣少年道:“韶儿,你去寻了云儿,让他别乱走了,我们还要赶在午时前下山。”说完便也拔腿追了去。

    王宏与礼亲王这一走。四周便又恢复了寺庙特有的宁静肃穆。

    宣韶朝这边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温软软的声音,书迷们还喜欢看:。

    “宣公子,请留步。”

    宣韶闻言脚步一顿,眉心微皱地朝三娘看去。

    三娘叫住宣韶本就有些踌躇。此刻被他清冷的目光一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宣韶虽是皱了皱眉,却并不是不耐烦的的样子,好像只是在惊讶为什么三娘会叫住他。见三娘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话,也不催促,只是拿清亮的眸子将她看着,仿佛若她不开口他便会一直这样轻轻浅浅无波无澜地看将下去。

    三娘突然就定了神。

    略略想了想。三娘开口道:“宣公子,上次听闻你和蒋太医熟识?”

    宣韶闻言微微挑眉。点了点头淡淡道:“他曾教过我一些医术。”

    三娘又沉默了一下,她听说蒋太医曾经成功医治过中风之症,所以想请他为外祖母看一看。只是蒋太医虽大夫,却更喜欢钻研医道,对悬壶济世救治病患并不热衷,从太医院退下来之后更是鲜少医治过人了,不知道她提出这个要求会不会强人所难。

    “三小姐有话不妨直言。”宣韶声音虽依旧清冷,却将步子往这边移了几步。

    三娘知道宣韶这是看她既然不好开口,想必此事也不愿意有太多人知晓,因此走近了好让她可以小声说话。

    三娘抿唇一笑,心道这人看上去不易亲近,到是个体贴的性子。

    宣韶却被三娘脸上突然出现的两个梨涡晃得微微愣神。

    “宣公子,三娘的外祖母本就有些中风之兆,昨日又突然病情加重卧床不起。听闻蒋太医曾经医治过这种病症,因此三娘想着能否请公子为三娘引荐一下?”

    宣韶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心神,闻言皱了皱眉:“蒋太医他闭门谢客,你想要见他恐怕不易,其他书友正常看:。”

    三娘闻言神色微暗,却是笑道:“既是如此,那三娘只有再另想法子了。”

    宣韶觉得三娘这个笑容似乎不像刚刚的那个晃人心神。

    “我可以帮你转达。”

    三娘闻言眼睛一亮,透亮的眸子看向宣韶道:“宣公子,那三娘在此谢过了。”

    宣韶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此刻的心境竟带了些许久未曾有过的欢快明亮。

    “小姐,看来这大濮寺当真是灵验万分,也难怪每年的香客都能把门槛儿踏破。”白英高兴道。

    三娘笑这点了点头:“虽说不一定能请到蒋太医,但总算是有了些希望。”三娘带着王璟和白英王回走。

    走到偏殿一侧的梅林时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说话之人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被风吹来了只字片语。

    三娘想到独自离开的沈月娥,不禁眉头一皱,抬步向那边走去。

    离梅林愈近,声音也渐渐清晰。

    “我虽是答应了娶月娥表妹,但是我心里的人是你。等我与表妹完婚,我便恳请祖母把你给我,抬为姨娘。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是赵凡的声音。

    “多谢少爷抬爱了,只是恐怕莺歌命薄,无福消受了。”莺歌声音冷淡,但是三娘还是从中听出了些微的讽刺还有不屑。

    “莺歌……”赵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莺歌淡声打断。

    “大少爷,您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娶表小姐,那就应该好好对待她尊重她,而不是正妻还未过门就想着要抬姨娘入门了。莺歌虽是个丫头,可也是认过几个字,读过几页书的,别的不说廉耻两字还是知道该怎么些。踩着主子的脸上位,莺歌自认是没有这份心气儿和手段。所以最终恐怕要辜负大少爷您的美意了。”

    三娘听到此处,悄悄向身后的王璟和白英打了个手势,轻轻退了出来并未惊动里头的人。

    “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靠近就大声说话提个醒儿。若是里头有什么动静你就大声说话靠近。”三娘轻声吩咐白英。

    莺歌是个好丫头,她不想进去让她难堪也相信她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好。但也要防着被有心人听见了坏了赵家的名声,还要防着赵凡一世头脑发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白英一听便明白了,停步守在了过道上。

    三娘回到偏殿,沈月娥还是没有回来,三娘心里一边琢磨她可能的去向,一边想着再打发人去找一找。

    没多久,就见白英回来了,紧接着莺歌也随后而至。

    莺歌看了白英一眼,又看向三娘,有些欲言又止。

    三娘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笑着问道:“可有寻到月娥?”

    莺歌一愣,但她毕竟聪慧,想了想便明白了,心中不免感激。

    只是听得问话,又皱眉道:“奴婢一路寻到了后面的净房,并未看到表小姐的身影。奴婢已经打发了几个小丫头四处去找了。”

    三娘站起身,在厅里来回走了几步,刚想着还是出去寻一寻却见沈月娥从门外走了进来,书迷们还喜欢看:。

    “你去哪里了?”三娘皱眉问道。

    沈月娥看了三娘一眼,却是撇开了眼睛不与三娘对视,口中却道:“我去哪里还得向你报备吗?心中烦闷随便走走也不可以?”

    三娘走到沈月娥身边,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脸上唇上的妆并未花,头发和衣衫也是整齐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沈月娥注意到三娘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在看什么!”

    三娘淡淡道:“你散了一圈,想必心情也好一些了,准备一下,我们回去了。”

    “去跟表哥他们说一声,我们回府。”三娘转身又吩咐白英。

    白英忙领命去了。

    上了马车,出了寺,沈月娥坐在车上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三娘偶尔看她一眼也是若有所思。

    等到快要到赵府的时候,沈月娥突然抬头盯着三娘道:“你看了我一路,可有看出什么来?”

    三娘对上沈月娥的眼睛,淡淡道:“你做了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是在想你所做的事情会不会对你周围的人有什么影响,若是有,又该如何善后。”

    “你直说你就是看扁了我就行了。”沈月娥眼睛有些微微发红,见三娘不置可否,有些恼怒道:“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三娘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那就最好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哪个宣公子

    已近正午,车中有些闷热,沈月娥伸手入袖想掏出帕子擦汗,却突然面色一僵。

    “我的帕子……”

    三娘闻言看向沈月娥,见她将身上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便道:“可是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我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在手上的……”沈月娥说到这里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三娘心中疑惑更甚。

    “表小姐,那帕子上可是绣了你了名讳,若是被人拾获终究是不好。”莺歌上前帮着沈月娥找了找,未果,不由得担心道。

    沈月娥闻言更是烦躁。

    “我还能是故意弄丢了的不成。”

    在寺里行踪不明的沈月娥,遗失了的绣了名讳的绣帕,三娘心中警铃大作。

    “停车。”三娘朝外喊道。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三娘转头吩咐白英道:“你带两个婆子回去寺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表小姐遗失了的那方帕子。别声张,就说是哪个婆子不小心遗下的。”

    白英应声正要下车,却听莺歌道:“三小姐,还是奴婢去吧。奴婢认得表小姐的那方帕子,且奴婢以前跟着老夫人去过大濮寺几回,对寺里也较为熟悉。”

    三娘想了想,觉得莺歌为人沉稳派她过去也放心,便点头准了。

    莺歌点了两个婆子,腾出一辆马车,匆匆去了。

    “一方帕子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沈月娥嘴硬地嘀咕,却没有阻止三娘吩咐莺歌。

    三娘闭了眼睛,靠在车壁上休息,并不搭理。

    “你对陌生人尚且笑脸相向。为何唯独对我冷眼冷语,你就是和她们一样瞧不起我。”沈月娥突然狠声道。

    三娘有些无奈地睁开眼。认真道:“你觉得我对你好言好语是虚伪做作,我想我还是对你真诚一些的好。”

    沈月娥闻言语塞,三娘继续闭眼休息。

    三娘等人回到赵府,一直等到申时莺歌才转回。

    三娘以目询问,莺歌看了一眼正被伺候着喝药的刘氏,皱着眉摇了摇头。

    三娘叹气,尽人事听天命,她该做了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希望沈月娥运气能好一些了。

    沈月娥自然也是看见了莺歌的摇头。却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第二日。

    三娘与王璟依旧是一早就到了赵府。

    刚伺候完刘氏喝了碗粥,吃了药,外头就有人进来报说府外有一位宣公子求见。

    三娘一愣,而一旁坐着的沈月娥更是惊得跳了起来。

    三娘看了沈月娥一眼。沈月娥咬了咬唇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坐好了。只是心神不宁地将茶碗端了起来,想喝一口定一定神。

    “小姐,您手中的茶凉了。喝了对身子不好,奴婢帮你换一杯热的来。”莺歌接过了沈月娥手中的茶碗,温声道。

    沈月娥刚想说不用,却瞥见茶碗里哪里是水凉了而是早已没了水了,想到这碗茶刚刚因觉得口渴已经饮尽了,便由着莺歌将茶碗盖上端开了。

    “哪位宣公子?”赵秀娘帮刘氏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涎水。想了好一会儿才狐疑地问那婆子道。来报了刘氏的院子,那来人自然是来探望刘氏的。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可不记得刘氏与姓宣的人家有往来。

    “那位公子说他姓宣名韶,是应了王家五公子之请来给老夫人诊脉的。”婆子禀道。

    沈月娥原本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松软下来,惊觉自己手中已经是冷汗淋淋。

    三娘闻言却是脸上一喜,难道宣韶已经请到蒋太医了?

    王璟因昨日也在场,知道事情的始末,看了三娘一眼,便对赵秀娘道:“秀姨,是我昨日在寺里遇见了宣公子,因无意中得知他是蒋太医的弟子便请他想法子帮我请了蒋太医来给外祖母看上一看。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着不一定能请到人便没有对您提及,却不想宣公子这么快就请到了蒋太医。”

    赵秀娘却是大喜:“竟有这样的事!”

    “与那位公子同来的确实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那婆子赶紧道。

    “快请快请。”赵秀娥从榻上站了起身。

    “月娥,阿珂,你们还是到里间去避一避的好。”赵秀娥想起来道。

    三娘点了点头带着白英往隔壁的稍间走,沈月娥却道:“娘,我去更衣。”

    她身上一身冷汗,想着趁这间隙去换件衣服,赵秀娘见她刚刚喝了那么些水以为她想方便便也没在意。

    三娘在稍间稍坐了便听了外面赵秀娘迎人进来的声音。

    “蒋太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家母如今这模样,滋阳城里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好了,你们先都下去吧。”一个有些嘶哑的苍老声音道。

    外头静了一静。

    “蒋太医他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道。

    “哦,好,好。我们这就出去。”赵秀娘回过神之后忙道,她曾经也听闻过这位太医的一些怪癖,因此立即带着众人下去了,还不忘将门关上。

    三娘在屋里头默了一默,想来秀姨一时高兴忘记屋里还有一个她了,正想着要自己走出去,却听到那个嘶哑苍老的声音道:“你巴巴的求了我来,还答应给我去一趟南瘴之地去寻药材就是为了给这老妇治病?你与她有何瓜葛?”

    三娘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无瓜葛,应朋友所求而已。”宣韶的声音,清冷如泉,却好听至极,与那老者的声音一比更是犹如仙乐一般。

    “你在这滋阳城还有朋友?”老者狐疑道。

    宣韶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药晒到午时该收了,你不在药童可能又会忘记。”

    外面沉默了一下,接着就是脚步快速移向榻上的声响,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外间可能是正在诊脉。

    好一会儿,嘶哑的声音又道:“真阳衰损,阴盛格阳以致阳气上冲。阳气上冲,聚于脑部既而使之不能归元。还好症状不算太重,也不用将头切开了,用针就行。”

    “哐当”白英手一抖,碰到了手边的香炉盖子。

    “什么人在里头?给我出来。”那个嘶哑的声音道。

    白英歉意地看向三娘,三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白英走了出去。

    刘氏榻前坐着一个发丝如雪,面部却光滑洁白少有皱纹的老人,立在他身边身姿挺拔正挑眉望来的是宣韶。

    “王氏三娘见过蒋太医。”三娘笑着给那老者行礼,随即对着宣韶一福。

    “宣公子。”

    宣韶淡淡点头,那老者却目光锐利地看了过来。

    “老夫不是说了,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在场?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要逆了老夫的意?”

    三娘目带歉意道:“本是避在里间的,不想却听到太医要求回避。三娘犹豫了一下,便错过了出来了时机,后又怕扰了您诊断,所以厚颜赖到了现在不得不出来的时候。”

    蒋太医闻言逃了挑眉,一双利眼将她看着,三娘虽是目光微垂却是大大方方任他打量,并不拘谨。

    “你可知道老夫诊脉的时候为何要让人回避?”蒋太医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不知怎么的竟有些阴森。

    三娘想了想,道:“想必您诊治时,如果必要的话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怕病者家眷关心则乱误了你的诊治时机,所以才会让人回避。”

    蒋太医闻得此言有些惊讶,却是缓缓笑道:“你猜的倒也**不离十,因为老夫诊治的时候或许需要动用刀子将病者开肠坡肚,老夫怕此举会将一些俗人给吓到。明明是那些俗人目光短浅缺少见识,却认为老夫是操刀的屠夫,杀人的妖怪。”

    “小姐。”白英抖着手扯了扯三娘的衣袖,目露恐惧,她想起了刚刚在里间听到蒋太医要将人脑壳切开的话。开肠坡肚,劈开头颅那人还能活吗?这哪里是医者啊?白英毕竟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这些根本不是她能理解的。

    三娘拍了拍白英的手却是若有所思,这位蒋太医竟然会想到要动手术来治病。古人皆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损害身体就是不孝。民间也有传闻,若是身体有残缺等死后进了阴间,阎王是不收的,所以也就投不了胎只能当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三娘却是对这位蒋太医产生些敬意,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挑战世俗的。

    “曲高难免和寡,医者自然是以治病为要,总有一天世人会理解您的,因为所有世俗到了性命面前都是虚的。”三娘想了想,突然调皮地炸了眨眼:“我还听说,天才的道路都是孤独的,恐怕目前太医您还是得在这条路上继续孤独。”

    蒋太医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良久才看着三娘道:“你这娃娃到是有些意思,胆子也大。这么多年被我这么一吓还镇定自若的人除了你也只有韶儿了。”

    三娘闻言笑着向一旁的宣韶望去,却见他黑如点漆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清冷若寒潭的眸子竟然还带着不宜察觉的一丝笑意,让原本就俊逸出尘的面容越加让人无法正视,三娘看着不由得一愣。(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家丑外扬

    “蒋太医,不知道我祖母目前情况如何?”三娘转过视线,问蒋太医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你刚刚在里间不是听见了吗?”蒋太医斜睨过来。

    三娘有些尴尬,她是听到了,可是她没听懂。

    “您是说不是太严重?”三娘试探的问。

    “严不严重是看她对着的是谁。”蒋太医傲然道:“遇上了老夫,那就是扎上几次针的事情。”

    三娘闻言放了心。

    “那就有劳您了。”

    蒋太医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针包铺排开来。

    “只是老夫毕竟不是神仙,顶多能使她能行能言,若是想恢复到最初时的状况,恐怕是没有办法了。就像是一个茶碗,碎了就是碎了,拼拼凑凑也就堪堪能使之成型而已,那裂缝却是无法修补的。”

    三娘闻言沉默了一下,点头道:“这个道理三娘自然是明白的。蒋太医你只管照你的方式去治就好。”

    “照我的方式?”蒋太医将手中的银针拈了拈,随手刺进了刘氏的穴位中,口中玩味道:“若是我说要开颅呢?”

    三娘没有犹豫道:“三娘只求祖母能好好地活着,能行能言。”

    蒋太医满意地一笑,稳稳地又是一针。

    三娘想着为了不让蒋太医分心,还是等他施完针再说话,正要往后退开,蒋太医却冷不防问道:“你与韶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此次来兖州的途中。”三娘盯着蒋太医纤长洁白却不再年轻的手,随口回道。

    蒋太医却是嗤笑出了声,斜着眼睛瞪了一旁站着的宣韶一眼。

    “原来韶儿的口中的朋友就是你?你这娃娃倒是好大的面子。”

    三娘一愣,想起刚刚在里间听到的蒋太医与宣韶的对话,好像这次蒋太医肯来为刘氏看诊是因为宣韶答应要帮他办一件什么事。

    三娘又朝宣韶看去。却见他半瞌着眸子站在一旁,手中一把像是手术刀一样的利刃在指尖翻飞。面上看不清表情似是根本没有听这边的对话。

    三娘蹙了眉头问宣韶道:“宣公子,那个南瘴之地有危险吗?”

    宣韶眼波微动,抬眼看来,抿了抿唇正要答话,沈太医却叹了口气道:“虫蛇满地,毒草丛生,方向难辨,历来进去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回来的,此去自然是九死一生。”

    三娘皱着眉头偏头想着以往看过的书中是否有提到此处。

    “那是对不知情而误闯之人而言。我之前是去过的,并没有那么危险。”宣韶语气淡淡。

    见三娘欲言又止,宣韶又道:“沈太医配的药丸里缺了一味药,即便没有你的事情我也会为他跑着一趟的。与你无关。”

    三娘听闻此言。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蒋太医却是轻轻哼了一声。

    正当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蒋太医眉头一蹙,三娘立即道:“三娘出去看一看。”

    三娘退了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发丝凌乱一身狼狈的李氏直挺挺跪在了院子的正门口,赵秀娘等人在在一旁又是着急又是想拉人,李氏却浑然不理,死死跪着,竟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娘,媳妇错了。真的错了。求您原谅媳妇这一回吧,媳妇给你磕头了。”李氏砰地磕了一个头下去。一边的赵凡实在看不下去,扑到赵氏身前,用手掌垫在了李氏的额头上不让她继续往下嗑。

    “老爷今日就要将我送回曹州,可是媳妇要是回去了,哪里还有活路啊?还不如三尺白绫吊死在赵家的房梁上。媳妇若是死了,老爷续娶了新夫人,那凡儿和慧儿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他们可是您的亲孙,从小就孝顺,您怎么能忍心?”

    赵慧儿也大哭着跪在了李氏身边,口中喊道:祖母求您饶了我娘。

    三娘又是一阵头疼。

    这还有外人在,就闹将起来,赵家的颜面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赵守业今日说要送李氏回去,他自己却是避而不见,不知是去了哪里,这李氏跪在了院子当口怎么劝回去还真是个问题,若是用强,动静更大,其他书友正常看:。

    这时候,回去更衣的沈月娥回转,走到门口看到李氏,不由得有些惊愕。

    李氏看到沈月娥,突然又高声道:“娘,媳妇知道您舍不得月娥,媳妇看着她长大,自然也是舍不得的。要不这样,媳妇让凡儿纳了月娥,即便是以后凡儿娶了妻,月娥只要先生下一儿半女,也不怕地位不稳。再说有媳妇在一旁看着,也不至于让月娥吃亏。”

    三娘绝倒,这是求饶来的还是递战书来的?

    原本在一旁苦劝的赵秀娘闻言,气得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而沈月娥却是反常地身姿笔挺地站在了一旁,嘴角含讽,黑沉沉的眼珠盯着李氏半句话也无。

    三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有穿过庭院,走到李氏面前,蹲下身道:“舅母,因沈太医施针,祖母已经好了许多,刚刚还勉强能说话了。太医说,再扎几次针会更好。祖母听闻您在外头跪着请罪,便让三娘出来跟你说,看在表哥和表姐的份上,这休气的话就不提了。但是因祖母仍在气头上,便让您回了院子去闭门思过,没有她的命令不准出来。”

    李氏闻言眼睛一亮,只要还能留在赵府,闭门思过又能怎样?只是婆婆真的这么容易就原谅她了?

    “你说真的?”李氏试探地问。

    三娘浅浅一笑:“当然是真的,这种事三娘怎么敢自作主张?自然是奉了祖母的意思出来的。舅母,祖母她将将才好一些,受不得刺激,也受不得吵闹,您要不还是先回院子去?等舅舅回来了,看到祖母好了,自然气也就消了。”

    李氏想到自家夫君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就是因为她将婆婆气病了,若是婆婆好了,那自家夫君看在儿子和女儿的份上也会原谅她一二。

    想到这里,李氏立即道:“娘,媳妇这就回去闭门思过,您好好休息养病,书迷们还喜欢看:。等您气消了媳妇再来伺候。”说着李氏也不用人拉,自己爬了起来转身就走。

    三娘走到曾嬷嬷面前,轻声道:“嬷嬷,今日府中毕竟还有外人在,若是再被扰了恐怕不好。”

    曾嬷嬷会意,立即下去布置人手,将李氏的院子看了起来。

    “阿珂,娘她真的醒了?”赵秀娘揩了揩眼泪,希冀地看着三娘问道。

    三娘道:“蒋太医说,祖母的情况不是太严重,他施以针灸,用不了几次祖母就可能言能行了,秀姨你放心。”

    赵秀娘双手合十,朝着西天拜了拜。

    “秀姨,你将这院子里的人安排好了,别等会儿让太医出来看到祖母院类一片乱象。”三娘轻声道。

    赵秀娘闻言往四周一看,见院中有好些婆子丫头或躲或藏地在周围看热闹,有些到现在还不肯离开,甚至别的院子里的人也有。

    曾嬷嬷已经带人去李氏那边的院子了,无法出面收拾。赵秀娘皱了皱眉,对三娘道:“我这就安排。”

    三娘点了点头,欲再回孙氏房里看一看。

    “外祖母当真醒了?”身后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道。

    三娘顿了顿,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外祖母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您不必担心。”

    沈月娥闪身拦在了三娘面前,紧盯着三娘道:“表姐你好魄力,这种谎也敢当着人撒。若是外祖母醒来还是要赶了那人回去,你要如何收场?”

    三娘看着沈月娥,认真道:“表妹为何会这么想?外祖母她自然是不会让舅母被休的,其他书友正常看:。当初那话只是因在气头上,当不得真。外祖母当家多年,岂是不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刘氏一直将赵凡带在身边当继承人培养,又怎么会真将他生母休弃让他难堪?再说刘氏一心想让沈月娥嫁进赵家,又怎么会让赵凡因此事恨上了她们?休弃不过说说而已。

    沈月娥与三娘对视一会儿,便冷笑一声撇开了眼,只口中讽刺道:“明知道外祖母没醒,还跑来闹,闹给谁看呢。”

    自然不是闹给外祖母看的,或是因为知道了家中来了客人想将此事闹将出去,或是想借此将舅舅召回来,三娘心中想着,却不回答。

    “小姐,赵老夫人让您进去。”白英在正房门口喊道。

    三娘心中一喜,外祖母真的醒了?

    三娘不去看沈月娥的脸色,快步朝正房走去,到了刘氏的榻前,果然见得刘氏精神了许多。

    “阿珂……”刘氏伸出手唤道,吐词虽有些不清楚,但总算是能说话了。

    三娘快走几步,半跪在刘氏榻前,唤到:“祖母,阿珂在此。”

    三娘转头对一旁收拾针灸包袱的蒋太医道:“蒋太医妙手,三娘多谢蒋太医施手救治。”

    蒋太医闻言,斜斜睨过来一眼,慢悠悠道:“你话都放出去了,老夫若是还不让这妇人醒了,老夫这金字招牌不得给你给毁了?”

    三娘闻言一阵尴尬,原来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家丑外扬了。

    三娘有些心虚地朝刘氏看去,却听蒋太医道:“刚醒来,是我让那丫头出去喊你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再出状况

    “此病乃是真元亏损,阴寒太盛,将虚阳格拒在外所致,老夫用针法扶其真元,祛阴邪助阳正,她现在虽是手口仍不太灵便,但好好休养加之老夫五日一次的针灸假以时日便能下床。只是,此病最忌讳的就是大喜大悲大怒,若是心不能平静,就算老夫是华佗再世也将无能为力。”

    三娘闻言叹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府上……

    “老夫话已至此,若是病者自己不顾惜自己,下次也不用再请老夫过府浪费老夫的功夫了,直接准备棺材即可。”蒋太医瞥了已经醒来的刘氏一眼,淡淡道。

    三娘看了看了刘氏,笑着对蒋太医道:“三娘记下了,以后定当谨遵医嘱,书迷们还喜欢看:。蒋太医您也幸苦了,到前厅喝一杯茶吧?”

    蒋太医确实是有些渴了,因此闻言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箱递给宣韶,抬脚就往外走。

    三娘忙吩咐白英去前厅交代人好好伺候,别怠慢了,又让人去赵凡与王璟去前厅待客。

    三娘见赵秀娘进了刘氏的房里伺候,想了想刚刚蒋太医并未给孙氏开药方,而之前的药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喝,便想去前面找个人去问一问。

    刚拦了孙氏房里的大丫鬟交代了,正要回转却看见莺歌从游廊行了近来。

    “三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莺歌向三娘行了一个礼,轻声道。

    三娘点了点头,跟着莺歌穿过了游廊,走到了前厅旁的一个较为隐蔽的花丛之处。

    “三小姐,今日我见表小姐情形不对心中起疑。便找了昨日引着表小姐去更衣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在奴婢的逼问下说,昨日她陪表小姐如完厕出来。表小姐半路上说手上的镯子不见了打发那丫头回头去寻,那丫头回去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要回去回禀的时候却发现表小姐没有在原地了。那丫头怕表小姐迷了路便四处寻了寻,却不小心听见……”莺歌犹豫了会儿,咬了咬唇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听见表小姐与一个男子在说话,那男子听声音很像是先前我们遇见的那位世子爷。那丫头循着声音寻过去却没有发现人了。”

    三娘听见这些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你嘱咐那丫头,这话以后就烂在了肚子里,若是透露出只字片语就想一想老夫人能不能容得了她。”

    莺歌闻言神色一凛。

    “三小姐。奴婢省得了。”

    想了想,又向三娘行了个礼道:“奴婢多谢三小姐的再三维护,其他书友正常看:。”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分外清秀的丫头那双轻灵透彻的眼睛,不由得柔声道:“你是个自尊自爱的好姑娘。”

    莺歌闻言脸色微红。

    “月娥的脾气……我可以去跟外祖母求一求,即便你不想离开赵家。也可以继续留在外祖母房里。”

    莺歌闻言想了想。却是摇了头:“奴婢多谢三小姐怜惜,只是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听说过主子挑奴才,却不曾听闻奴才可以挑主子的。这一次奴婢若是这样做了。那么下一次遇到难办的差事便不会想着如何将它办好而是想着如何才能避开。三小姐能帮得了奴婢一次,却不能次次都为奴婢出头。且三小姐无缘无故向老夫人提出这种要求,恐怕会让老夫人心中不喜。”

    莺歌抬头朝着三娘一笑:“表小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的,她房里的丫头们顶多就是挨挨骂,挨打倒是不曾。奴婢对表小姐真心相待,她总有一天会相信奴婢的。”

    三娘对这个丫头更是满意。可惜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能不顾她自己的意愿硬是把她要到自己的身边。

    三娘让莺歌去忙。自己回了刘氏的房里。

    此时刘氏房里只有赵秀娘与曾嬷嬷。

    刘氏看见三娘,便朝她招了招手,三娘忙走到刘氏的榻前。

    “外祖母,您现在身上可好?”

    刘氏探出手拉住了三娘的手,三娘赶紧双手握住了。

    “多亏了阿珂,外祖母现在好多了。”刘氏眼神柔和地看着三娘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三娘抿嘴一笑。

    “阿珂,刚刚院子里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跟外祖母说的吗?”刘氏看着三娘的眼睛问道,眼神依旧柔和,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三娘眨了眨眼,微微撅嘴看着刘氏道:“外祖母,阿珂错了。”

    刘氏看了三娘好一会儿,然后摸了摸三娘的头,叹了一口气道:“阿珂没有错,阿珂做的很好。”刘氏又看了赵秀娘一眼道:“若是你月娥表妹能有你这么懂事明理,外祖母也就不用操心了。”

    赵秀娘闻言低了低头。

    “李氏总是说我偏心,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能偏到哪里去?这份家业以后都是凡儿的,慧儿是赵家嫡出的大小姐,又有父母护着,她的性子以后给她找一个门第稍微低我们一些的嫡次子嫁过去,这一生也必定是富贵顺遂。李氏她儿女双全,且前途也都是好的,她只要收一收那犯浑的性子,等我死了,她当了家,也是个福禄双全的命。只有秀娘和月娥,我放心不下。等我死了,李氏那个性子又怎么容得下她们母女?守业毕竟是个男子,又如何管得了这后院的事?我这当母亲当祖母的,自然是希望儿女孙儿都好,见到弱一些的难免要多向着一些。”

    刘氏说到这里,闭了闭眼,有些疲惫的样子。

    “外祖母,你刚扎完针,还是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等你精神好些了再说。”三娘皱眉劝道:“蒋太医说你不能再劳神了。”

    刘氏确实是感到很疲惫,点了点头。

    三娘弯身将刘氏的头扶正了,让她躺得更舒服些,不多久刘氏便沉沉睡去了。

    外面王璟与赵凡送走了蒋太医和宣韶,又来看望刘氏,见刘氏睡了也不好打扰,只得等刘氏醒了再来请安,书迷们还喜欢看:。

    到了申时,一早出了们的周守业接到消息赶了回来,这时刘氏已经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好多了,便当着赵凡等人的面说了休妻的话不要再提了,一家人还是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赵凡赵慧儿自然是欢喜的上前替母亲说了好些好话。

    一起用了晚饭,赵守业怕刘氏劳神,便带着一双儿女回了自己院子,赵秀娘也带着沈月娥回去了。刘氏却留了三娘和王璟说话,说是怕他们在兖州待不了太久,想要三娘和王璟多陪一陪她。

    三娘也知道,这次若是回去了想要再见刘氏肯定是不容易了,说不定这一别就是永别。便好好陪了刘氏说话,逗她开心。

    最后刘氏见外头天色实在是晚了,便催了她们回去。

    三娘与王璟刚走出刘氏的院子,便看见一个陌生的婆子匆匆走了来,一脸急色。

    三娘皱了皱眉,拦住了那婆子。

    “什么事这么急?”

    那婆子忙行礼道:“三小姐,奴婢是姑奶奶院子里当差的。刚刚夫人带着老爷气势汹汹地到了姑奶奶的院子,奴婢是怕会出事,所以赶着来找老夫人。”

    三娘朝身后刘氏的院子看了看,微微蹙眉,转身对那婆子道:“你先回去,这事情我会告知老夫人。”

    那婆子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转身回去了。

    三娘又回头往刘氏院子里去,却不进刘氏的正房,只到偏厅寻了莺歌让她进去将曾嬷嬷叫出来。

    “三小姐?”曾嬷嬷看着三娘回转,又将她叫了出来并不进去便有些疑惑。

    三娘低声将刚刚那婆子的话说了一遍。

    “曾嬷嬷,祖母现在的虽然好转了一些,但是蒋太医交代了,是劳神不得的,您是外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您能否去一趟秀姨的院子看看出了什么事?出了这个院子您就是代表外祖母的,有您在即便是有什么,想必……也是不敢过分的。”

    曾嬷嬷想了想便点头应了,她对着孙氏房里的几个大丫头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莺歌一起匆匆往赵秀娘的院子去了。

    三娘又吩咐孙氏院子里的几个婆子让她们去把院门看好了,交代她们刘氏歇下了,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扰了刘氏休息。

    三娘刚和王璟到偏厅坐下,刚刚被三娘打发去守门的婆子便来报说:“三小姐,魏家小姐派了人来说要求见。”

    魏云英?这么晚了派人来找她?会有什么事?

    “带她来前厅吧。”三娘对那婆子道。

    那婆子领命去了,三娘留了王璟在偏殿,带了白英去了前一进的前厅。

    不多会儿,那婆子就领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进来了。

    这姑娘五官俊俏,身量修长,到是个美人,只是三娘从未在魏家见过她,且这年龄也不像是魏云英身边的丫头。

    三娘挑了挑眉,淡笑道:“可能是我听差了,还以为姑娘是魏家小姐派来的。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那姑娘却是从一进门就开始往三娘脸上细细打量,眼中还带着一丝的好奇,见三娘问她话也没有回答。

    三娘皱了皱眉头,正要再问,那姑娘却突然开口道:“三小姐,除了你身后的丫头,可否先摒退了其余人等?我们家主子有话要奴婢交代。”(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毒誓

    三娘还未回答,白英就道:“有话你就说,何必避着人?我们小姐与魏小姐又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事情,其他书友正常看:。”

    那姑娘睨了白英一眼,却是轻声一笑:“三小姐与我们小姐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事情,只是小女儿家的难免有一些悄悄话。”说到这里这姑娘看了三娘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比如说,这帕子上面是绣花草好还是绣人物好,或者只绣个名儿?”

    三娘闻言心中一动,看了厅中伺候的婆子丫头们一眼吩咐道:“你们先去门外头守着吧。”

    等那些婆子丫头们鱼贯退了出去,三娘朝着那姑娘淡淡一笑:“女儿家的事情有些确实是不好当着太多人面说,现在姑娘可以说了。”

    那姑娘先朝着三娘盈盈行了个礼:“奴婢汀兰,见过三小姐。冒犯之处还请三小姐不要怪罪。”

    三娘瞧她虽是行着礼,但是行动之间不见半分卑微,优雅的气质倒是很多富家小姐也比不上的,不由对她的来历更是好奇。

    “奴婢是奉宣公子之命来见三小姐的。”汀兰说着看了三娘一眼,却是不说话了。

    三娘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沉吟片刻便道:“是宣韶宣公子叫你来的?”

    汀兰一愣:“三小姐怎么猜到的?”她刚刚明明说了帕子的事情来误导她。

    她与宣云并不熟悉,若是宣云叫人来,要见的也不是她。就算是见她,以宣云的性子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要这丫鬟借了魏家的名头来,会这么做的宣公子在滋阳城里只有宣韶一个。

    虽是这样想着。面上三娘却只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那丫头见三娘不回答也不介意。只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粉色的锦帕递了上去。

    “这是宣公子要我来交给你的。”

    白英接过帕子,转身呈给了三娘。

    三娘将帕子摊开,果然看见那帕子的右下角处用姜黄色的丝线绣了月娥两字。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好,三娘笑着对汀兰道:“姑娘回去之后还请帮我谢谢你家主子。”

    汀兰笑了笑,道:“奴婢其实是蒋太医身边负责管理药草的,今日前来是受了宣公子的请托。宣公子还让奴婢转告三小姐,这帕子的事情并无其他人知情。”

    三娘想着难怪这位姑娘虽名为丫鬟,却有些无礼,原来是蒋太医身边的。太医一直以来受人追捧,他身边管药的丫头自然也无人敢得罪。

    至于宣韶为何会管这件事,三娘想起来今日与莺歌说话的地儿正是宣韶和蒋太医喝茶的大厅的旁边,其他书友正常看:。宣韶是习武之人,耳朵自然是灵敏。可能将她们的对话尽数听去。又或谢是无意间拾获。因在赵府中只与她相熟,所以才让人送到她这里来。

    “既然东西已经带到,奴婢也该回去了。”汀兰笑道。

    “今日幸苦姑娘跑着一趟了。不知姑娘来的时候是否是一个人?如今天色已晚,三娘派几个人送姑娘回去。”

    汀兰笑着拒绝道:“奴婢是带了人来的,三小姐不必担心。”

    三娘也不勉强,招来婆子送汀兰出府。

    “三小姐”

    三娘刚一出厅,斜斜的就有一个人影跑了来,三娘一看。却是莺歌。

    “出了什么事?”三娘停下步子,皱眉问道。

    “三小姐。夫人知道帕子的事情了,正带了老爷去了姑奶奶院子兴师问罪呢。”

    “舅母是如何得知的?”三娘疑惑道。

    “是昨日跟我回去寻帕子的一个婆子喝醉了酒,将事情告诉了与她同住的一个婆子。今日老爷回了院子之后外面守着的婆子们都撤了,这婆子平日里与大夫人亲厚,所以将这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觉得不对,就将那日跟着的几个小丫头找去问话,伺候表小姐去更衣的小丫头因为害怕,所以透露了一点口风。说起来这都是奴婢办事不力惹出来的祸。”莺歌说道最后有些自责。

    “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三娘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莺歌便在前头引路,带着三娘往赵秀娘与沈月娥的院子去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这座院子是赵府里头除了刘氏和赵守业的院子之外最宽敞的了,院内还有一个种了些花草的小园子,更在园子当中挖了一条铺了鹅卵石的浅溪。

    “这院子当年是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住着的。”莺歌见三娘一边走着一边随意打量,便开口介绍道。

    三娘点了点头由莺歌领着往正房去了。

    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李氏的声音。

    “老爷,你们都说我对月娥这丫头有偏见,可是您看看这事儿,这是我有偏见么?明明就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不仅在府里勾引我们凡儿,出了府去竟然还想勾引世子。老爷,我本来想着这月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娘又执意想把她留着赵家,还想着以后让凡儿纳了她,也让她有个好归宿。可是你瞧瞧,她这品性我能放心她留在凡儿身边么?”

    “你那是什么话!什么纳了?当妾是什么好归宿?这话你若是敢在娘面前提半句,看我不……”赵守业怒声道。

    “老爷,今日就算你要把我休了,我也不会答应让她进门的。别说是凡儿的妻子,就算是当妾也不行!”李氏哭着抢声道。

    “娘就算平日里再护着她,出了这种让家中没脸的事情总不能还不管不问想着让她进门吗?外孙女是心尖儿上的,我的孩儿就是草么?若是娘还要坚持,我就把这件事闹到族里去,看看族中是不是容得下这种女子进我们赵家门。”

    “大嫂,这件事若是闹到了族里我们月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大嫂,我求求您,您看在月娥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份上饶了她这条命吧,我给您跪下了。”一直在一旁哭着的赵秀娥闻言,急着道。

    “娘,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不必求她了,这件事情是我……”

    “三娘给舅舅,舅母,二姨请安,书迷们还喜欢看:。”三娘快步走进屋,打断了沈月娥的话。

    “阿珂你来的正好,你也来给舅母评个理。”李氏看见三娘,随口就道。

    “闭嘴!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些什么!”赵守业吼道。

    三娘走到赵秀娘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装作不解道:“三娘本要出府,却听到这边有些吵闹,便过来看看了,秀姨你这是怎么了?”

    “问问你表妹!阿珂你可千万别学她,贴身的帕子也能随意送给人。”李氏顶着赵守业的压力,嘴硬道。

    “表妹的帕子?”三娘偏了偏头,有些疑惑地从袖口里掏出那方粉色的锦帕摊在众人面前。

    “是这一块吗?”

    “咦?”屋里的人都愣了愣,沈月娥与莺歌更是震惊地看向三娘手中的帕子。

    “那日我见表妹的帕子上的花色绣得别致,便向她讨来看一看。谁知表妹她极其宝贝这帕子,不肯给我,我一时顽皮,就将她的帕子偷偷藏了想让她着急一下!”三娘小心翼翼道:“不想却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可是这帕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定不是我们说的那一块帕子。”李氏反应过来之后,道:“阿珂你是在什么时候从你表妹那里拿的?”

    “是去大濮寺上香那日,去偏殿休息的途中,我让丫鬟偷偷拿的。”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

    李氏闻言有些狐疑,随即转头问一个婆子道:“你上去看看,是不是那一块帕子?”

    那婆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上前,也不敢看人,只快速地瞄了三娘手中的帕子一眼,随即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正是这块帕子,书迷们还喜欢看:。”

    “你看清楚一点!若是不是的话尽管说出来,没人敢为难你!”李氏不甘道。

    那婆子闻言又往前凑了凑,仔细地盯着那块帕子看了看,最后很肯定地点头。

    “确实是这块,奴婢先前见表小姐拿在手上的,后来回去寻的时候又听莺歌姑娘细细描述过一遍,绝不会记错的。”

    “这……”李氏语塞,最后实在是不甘心,又道:“可是月娥身边的丫头说她并没有一直跟在月娥身边,还隐隐约约听到月娥与世子说话。”

    “舅母你不必说了。今日你做这些事不过就是因看不惯我,怕我会进赵家的门,因此想借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坏了我的清白让我因羞愤而去寻死而已。”

    沈月娥惨笑着又转向赵守业道:“舅舅,月娥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维护。只是月娥有自知之明,月娥这身份是进不了赵家的门的,加上舅母不喜月娥,即便是舅舅与外祖母怜惜让月娥留了下来,想必也是家宅不宁。”

    月娥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指向天,缓缓道:“月娥在此立誓,这一辈子绝不嫁进赵家。若违此誓,就让月娥天打五雷轰,死无葬僧地。”

    转头看向李氏又道:“舅母,月娥性子直惹您不喜,月娥知道。只是外祖母她如今受不得刺激,还请你暂时容我们母女在府上叨扰,等外祖母病情好转,不需要我娘在身边服侍的时候,我们自然是会回去沈家。”

    众人皆被沈月娥那个毒誓惊得呆愣当场,举头三尺有神灵,这种誓言轻易是发不得的。

    赵秀娘第一个回过神,扑上来抱着沈月娥哭得撕心裂肺:“月娥,是娘没用才让你受此委屈,你又何必立这个毒誓?赵家容不下我们娘儿俩,我们走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心计

    三娘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看向埋首在赵秀娘怀中一脸悲戚,乌黑的眼珠却亮的出奇的沈月娥心中一阵发沉,她竟然被沈月娥利用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她来此的本意是想将此事当成一场误会压下来,可是看沈月娥的样子似乎是见形势变得对己方有利,就想反过来将李氏一军,不想将此事就这样善了。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指李氏刻薄守寡前来投靠的小姑,对晚辈恶毒,对婆母阴奉阳违不贤不孝。若是传扬出去李氏的名声算是毁了,而背着这样的名声以后儿女的婚事恐怕都会受一些影响。

    三娘看向赵守业,果然看见赵守业听见沈月娥这番话之后脸色通红,羞愧难当,觉得是自己亏待了妹妹和外甥女,现在还跟着李氏来将这么重的罪名往外甥女头上扣,正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二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赵家如今只有我们兄妹两人,赵府自然是你家,当哥哥的怎么会有那种念头?”赵守业呐呐地道。

    “老爷,你听听她那话!什么是我们容不下她?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不是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她们……”

    “啪”“砰”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与重物磕到桌脚的重响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右手还举着并未放下的赵守业,书迷们还喜欢看:。

    李氏捂住额头扑倒在地,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不一会儿李氏的手背上也被染红了。

    “啊!夫人流血了。”李氏身边的一个嬷嬷惊叫一声,跪到李氏身边想看一看李氏的情况。

    李氏呆呆地移开手掌,凑到发晕的眼前一看。还来不及疼叫一声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瞬间,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门乱成一团。

    赵守业看了倒在嬷嬷怀里的李氏一眼。不忍的情绪在眼中一闪,可是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哭得发抖的赵秀娘与沈月娥,终究是闭了眼睛偏过了头。

    “把夫人抬回去,再去请个大夫来。”赵守业声音僵硬。

    眼见着李氏要被抬出去了,赵守业冷声道:“夫人若是醒了你们告诉她,若是秀娘和月娥在赵家待不下去了,她也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李氏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老爷生生这么大的气,早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听闻此话皆是抖着声应了一声“是”。

    “伤得这般重。怎么好搬动?”赵秀娘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哥哥,轻轻拍了拍沈月娥的肩膀放开了手。

    “先抬到偏厢吧,等大夫来看过了再移动。”

    赵秀娘虽是恨李氏冤枉女儿,但是自己的哥哥毕竟是一母同胞且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有少帮村照顾过她,书迷们还喜欢看:。她本就心善,见李氏伤得如此便于心不忍了。

    赵守业看了赵秀娘一眼,心里更是觉得内疚。他怎么就听着李氏赌咒发誓就鬼使神差地跑来这里兴师问罪。他明明就知道自己妹子的为人的,月娥也几乎是看着长大的。

    赵秀娘一边抹着泪,一边指挥着婆子们将李氏抬到偏厢。

    赵守业叹息一声,颓败地走出了屋子。

    赵秀娘,曾嬷嬷等人都去了偏厢,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娘。沈月娥,白英和莺歌。

    原本低头抽泣的沈月娥缓缓抬起了头。抬手揩去了腮边的泪水,突然朝着三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次多亏了表姐了,我会记得你这份情的。”

    三娘缓缓走到沈月娥面前,将还在手中的那一块锦帕递了出去。

    沈月娥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将帕子凑到烛火上点燃,随手扔到了小香炉里。大亮的火光,照着沈月娥的眸子时明时灭。

    三娘一直盯着沈月娥的动作,此时看到她双眼中跳动的那两簇泛着冷光的火苗突然冷声道:“沈月娥,我只帮你这一次。但是你记住了,以后你若是再敢在这里煽风点火兴风作浪,我能帮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沈月娥面容一僵,随即瞪向三娘。三娘冷冷地看着她,半分表情也无。

    “只容她们作践我和娘,我反击一下也是错的吗?”沈月娥狠狠道。

    “你别忘了这个家姓赵不姓沈!舅母再如何也从来没有短过你吃穿,舅舅更是对你和秀姨照顾有加,别仗着祖母的疼爱就忘了自己姓谁!”

    “你,书迷们还喜欢看:!”沈月娥本就因寄人篱下而敏感,被三娘戳到痛处,脸色一白。

    “民间有句话叫做‘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三娘淡淡说完,转身便走。

    屋里三人听闻此言,皆是面上一呆。这种粗鲁的村话,怎么会从王三小姐口里出来?就连沈月娥也是半响没有回过神。白英更是等三娘走到门口了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小姐,刚刚那种话村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路上,白英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道。

    三娘看了白英一眼,一本正经道:“从祖父那里听来的。”

    白英闻言脸上神色怪异,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话确实像是王老太爷说的。

    ###

    这一晚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李氏因伤着了头,被抬回自己的院子之后就开始闭门养伤。因赵守业下了死命令,这件事没有人敢透露给刘氏知道。刘氏在又一次经过蒋太医的扎针之后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日三娘等人正陪着刘氏在院子里晒太阳,外头有婆子进来报说魏家小姐来了。

    魏云英是唐嬷嬷陪着来的,这次又带了好些的礼。

    “这是我们家夫人要小姐送来给沈小姐的谢礼,上次在船上多亏了沈小姐相救。”唐嬷嬷笑盈盈地对众人道。

    刘氏听了有些狐疑地看向沈月娥。因上回三娘等人从船上回来,刘氏就卧病在床,之后便没有人对她提起。三娘斟酌着将当时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下。

    刘氏听完后见沈月娥仍然是健健康康的,便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沈月娥的目光便有一些欣慰。

    “月娥她从小就是个良善仗义的性子。记得有一年灾年,有对母子逃难到了她家门口,她那时还是四五岁的年纪,看着人家可怜就知道求了爹娘要收留了那对母子。”刘氏笑着对众人道。

    唐嬷嬷也凑趣地夸了沈月娥几句。

    沈月娥微微低头听着,像是有些羞涩的样子,三娘却看到她嘴角那似有若无的嘲讽。

    那一对母子,是因为她心善才活了下来。可是后来,她父亲死后,他们却去投靠了大伯父一家,最后还帮着大伯她们来欺压她们孤儿寡母。

    “沈姐姐你可以陪我去胭脂铺子买妆粉吗?”魏云英有些羞涩地小声对沈月娥道。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就去。”沈月娥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

    刘氏在一边看见她们亲厚心中很是欢喜,笑道:“哟,还说起了悄悄话。”

    魏云英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沈月娥却大大方方笑道:“上回我在一家胭脂铺子髻见到了魏小姐喜欢的妆粉,魏小姐让我得空陪她去买。我说今日就挺好的,不如待会儿就去。”

    刘氏闻言呵呵直乐。

    “你们去玩吧,我刚刚坐了这许久,有些累了,不用你们陪着了。你们也不用急着回来,今日中午还可以在外头寻了个酒楼吃上一顿。听说东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太白楼,楼里汇聚了大江南北的菜色,生意很是不错。”

    “外祖母真小气,不肯留魏小姐吃饭,却让我费银子请客。”沈月娥娇嗔道。

    刘氏闻言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小守财奴。外祖母赏你五十两银子的饭钱,这下总不小气了吧?”

    “这还差不多。”沈月娥一付心满意足了的表情。

    刘氏摇了摇头,当即作势要赶人出去。

    沈月娥笑着拉了魏云英跑了出去,魏云英虽被拉着,还不忘回头小声招呼三娘。

    “珂姐姐,你也来啊。”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唐嬷嬷向刘氏行了礼,笑着摇了摇头跟了出去。

    “阿珂,你做的很好。”刘氏看着起身的三娘,笑着道。

    三娘心里苦笑,她可是什么也没做,沈月娥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这话不能在刘氏面前说,因此她也只是道:“表妹聪慧,三娘什么也没做。”

    “外祖母心中有数。你跟去要好好看着你表妹,可别让她惹祸。”刘氏慈爱地看着三娘道。

    三娘点头应了,便退了出去。

    三娘上马车的时候,魏云英与沈月娥已经在车上了,沈月娥正跟魏云英小声说着西城那边的几家有名的铺子。她以前性子野,滋阳城里的铺子倒是没有少逛,魏云英因生来性格腼腆,不喜出门,所以虽在滋阳住了些时候却是对这边的街道不是很熟悉。加上沈月娥口齿伶俐,笑容灿烂,说起喜欢的东西来更是手舞足蹈,倒是让魏云英听得呵呵直笑。

    三娘在一旁淡笑着听着,并不插话。

    沈月娥趁着魏云英不注意朝三娘挑眉得意地一笑,三娘只装作没有看见。(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半日闲

    ??费章节(12点)

    马车渐渐驶入西城。

    西城两条大街是滋阳城商贸最为繁荣之地,只是东大街卖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家消受不起的奢侈物品,西大街却是平民百姓聚集的场所。

    在经过西大街岔路口的时候沈月娥眼珠子一转,兴致勃勃地问魏云英道魏要不要去西大街上逛一逛?我曾经去过一次,那里有好多玩杂耍的手艺人,还有耍花棍的。”

    “是耍花棍?”魏云英好奇道。

    “你竟然不‘耍花棍’?”沈月娥捂嘴一笑,这一句虽是取笑,魏云英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以往在别的官家脸上看到的嘲讽,只有淡淡的亲昵,心中也是欢喜,只撅着嘴将沈月娥觑着。

    沈月娥见好就收,笑着解释道耍花棍就是花棍舞啊,花棍是用四尺长的竹竿做的,用铁轴穿了铜钱嵌在其上,耍的时候花棍打在身上会哗哗地响。很是有趣,你想看一看吗不跳字。

    魏云英闻言很是好奇,咬了咬唇甚是犹豫,只得问三娘道珂,我们去不去看一看?”

    三娘笑道西大街那边人多未免有些杂乱,我们今日出来只有三辆马车只跟了几个婆子,还是不去了吧?无不少字不是要买胭脂水粉吗?肯定要挑好长的。我还想买些礼物带,云英要帮我挑一挑啊。”

    魏云英本来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后面又双眼一亮,笑迷了眼点头道好啊,我可以帮挑的。”

    沈月娥撇了撇,但是也没提出非去西街不可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热豆腐”的叫卖声。沈月娥轻轻揭开了一小块车帘子,只见外头有一对老夫妻推了一辆独轮马车,在街边叫卖。几个衣着普通的路人正围在那俩独轮车周围,一人手持一个木托板,一边“呼呼”吹着气,一边往嘴里喝着。

    “停车。”沈月娥朝着外头喊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那是?”魏云英一脸好奇。

    “那个叫做托班板豆腐,我们尝一尝吧?无不少字听小丫鬟说很是好吃。”沈月娥问魏云英道。

    魏云英见那些路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很是好奇,加上她从未在路边的小摊上吃过,觉得新奇又有趣,因此心中有些痒痒的。

    “珂。”魏云英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三娘。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那还出来干?还不如在家里绣花儿呢。”沈月娥撇嘴道。

    三娘笑了笑,对白英吩咐道你带人去买些上来吧,我们车上都是些小馋虫呢。我若是不准,她们得撒泼打滚跟我闹了。”

    白英抿嘴一笑,下车去了,魏云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等了会儿,白英便领着两个丫头,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椿木做的托板上来了,白嫩嫩的豆腐被切成一条条地铺陈在木板之上,上头还被抹了一层勾人食欲的辣椒油。

    白英上得车来,将托板一个个端上车摆在了小几上。

    “这个要吃?”魏云英凑到桌前,好奇地盯着那几个托板。

    沈月娥哈哈一笑道你没看到他们就是把这个端在手上,边吹边吃的么?”

    “可是……”魏云英有些为难,那样的吃法未免太不雅观了些。

    沈月娥豪爽地撸起了袖子,将一个托板双手端了起来,故意撇了撇嘴轻蔑道你们不敢,我先吃给你们看。”

    说着当真学着那些路人在豆腐上吹了吹,再将小嘴凑上去吸了一口,不想却因控制不好力道一口喝多了,而那豆腐又太烫,当即被烫的呲牙咧嘴起来。

    “哈哈哈哈……”魏云英见她怪模怪样不由得大笑,想起刚刚被沈月娥取笑过,便也笑她说沈真是馋,瞧你急的”

    沈月娥闻言假装生气地放下手中的托板,扑就挠起了魏云英的痒痒。魏云英东躲西藏地求饶,最后只能藏到三娘背后,口中求饶道我了,我了,再也不敢了。”

    沈月娥看了三娘一眼,收了手,又继续端起那豆腐喝了起来。

    魏云英从三娘背后偷偷探出头,见沈月娥喝地开心,也有些馋。便也上前端起了一块托板,学着沈月娥的样子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对三娘道真的很好吃呢,珂你也来吃。”

    说着放下手中的那一份,又端起一份新的送到三娘面前。

    三娘见她那亮晶晶的小狗眼睛不由的失笑,顺着她接过了,在她的目光下也试着喝了一口。果然是香软顺滑,很是可口。

    魏云英见三娘对她点了点头,便心满意足地又端了的那一份喝了起来。

    三娘端着托板,看着一旁看上去很是爽朗活泼的沈月娥不由得一叹。看得出来沈月娥在挖空心思讨好魏云英,但是她举手投足之间的随意不做作到不是装的,想必以前真的是这么一付性子的。

    只是现在……

    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这种爽朗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保护色了。

    魏云英和沈月娥在车里吃的开心,三娘却被车外喝着豆腐的路人的对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张大哥,最近在家中,没出去收货?”

    那被叫做张大哥的男子,微躬着腰三两下将手中的的豆腐呼噜完,提袖子揩了嘴,然后才朝着那人道嗨,你不。最近几天明水后山的那一条山涧里总是会漂几个死人下来,附近的人都人心惶惶,往周庄去的那一条道哪里还有人敢走?钱再好,也要有那个命花呀。”

    “老板,再来一板。”那位张姓男子朝那卖豆腐的老汉吆喝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这野狼也太猖獗了些,还好不曾跑到山下的庄子里去,不然那些村民就遭殃了。”

    “那您最近哪里发财呢?”

    “跟着个远方叔叔,打算走船。你们若是有需要我帮着贩着卖的,就去我家找,我明日才走哩。”

    ……

    三娘本来听那位女掌柜说起闹狼的事情并未在意,但是后来在帮宣韶画地图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不这件事情与宣韶有没有关系。

    “珂,我们吃好了,走吧?无不少字”魏云英喊了三娘一声。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吩咐车子继续前行。

    沈月娥说的那家胭脂铺,铺面并不大,且还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只是铺子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胭脂水粉的种类竟然比起一些有名的大铺子也是不差的。

    铺子的老板娘是一位三十几岁极有风韵的半老徐娘,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总是带着一些烟花之地的轻浮之感。她很是热情地帮着沈月娥和魏云英挑选胭脂水粉,还不忘招呼随便打量各种货物的三娘。

    三娘放下手中的那一柄绘着异国美女的锡制菱花镜,抬眼这胭脂铺对面是一家卖泥模的小铺子。想起答应五娘的礼物,三娘朝着魏云英和沈月娥道你们先在这里挑着,我去对面那一家卖泥模的铺子看一看。”

    魏云英和沈月娥被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晃花了眼,听得此言只应了一声便又埋头下去了。三娘摇了摇头,见唐嬷嬷等几个老嬷嬷都在这里,且店门口还让唐嬷嬷叫人给把手住了也就放了心。

    “就说是我花娘铺子里的客人,对面铺子的掌柜总会给您便宜一些的。”老板娘笑颜如花得抬头朝着三娘喊了一声。

    这里是东大街的结尾,人流比别处少了很多,三娘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就往对面去了。刚踏出胭脂铺,三娘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竟然是她来这里这么久少有的自由的时候。

    在王家的时候即便是在院子里头身边也是一刻都没有断过人,出门在外更是前仆后拥。今日跟来的除了身边的丫头就是赵家的婆子,所以没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且商户人家也没有像王家那许多的规矩,看沈月娥就,这些铺子她是经常逛的。

    因着这种心情,三娘便在泥模铺子里多待了些时候,挑选了好些做工精巧的泥模子。最后还口述五娘的相貌让那做泥模的娘子照着五娘的样子做上两个,说好明日再派人来拿。

    三娘买完了泥模想着那边魏云英应该也挑的差不多了便又胭脂铺。

    还未进门口就看到胭脂铺子外头站了好几个带刀的护卫,三娘见守门的婆子并无异色便想着可能是魏不放心,派人找来了,也不在意。

    可是一进铺子就看到里面多出了两个人,看到那一张比女子还艳丽三分的绝美面容以及他怀中那小鸟依人的女子,三娘深吸了一口气才让不至于脸色太僵冷。

    “本世子陪小妹来买胭脂,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表妹和沈,真是有缘。”宣云勾唇一笑,眼睛盯着沈月娥道。

    魏云英早就红着脸低下了头,沈月娥却是神色有些难辨,一抬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三娘,沈月娥像是松了一口气,拉着魏云英三两步走到了三娘身边,也是低头不了。

    三娘挑了挑眉,看了沈月娥一眼。沈月娥咬唇,将头撇向一边。

    “世子。”三娘笑着朝着宣云行了一礼。

    宣云那漂亮的桃花眼斜斜飘向三娘,轻声一笑。

    “今日见了本世子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得?那天明明……”宣云摇了摇头,只说了个话头却不说了。

    沈月娥却是脸色一白,看了三娘一眼。

    是由】

第八十四章 好戏开场

    ??费章节(12点)

    三娘虽不为何沈月娥见了这位世子爷好像并不欢喜反而有些站立难安,但是这不是她关心的,她只不能让这位风流成性做事不着调的世子在这里胡说八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传扬了出去,沈月娥的名声自然是毁了,恐怕外祖母的会被气得再次病倒。

    “世子爷威名赫赫,我等闺阁女子因见的世面少,见了您会拘谨也是常理。虽说表妹她们那天也见过您,但是毕竟碍于闺训与世子并无过多交流,又素来胆小,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三娘又施了一礼。

    这话也提醒这位世子行行好,别到处坏人闺誉了。

    宣云柳眉一挑,饶有兴致地认真打量起三娘来。

    “爷,你不是说要陪奴家挑胭脂的吗不跳字。被宣云搂在怀里,一直默不出声地当隐形人的陈小妹突然轻轻扯了扯宣云的衣袖,盈盈抬眼,瞅着他道。

    宣云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看着陈小妹笑得温柔好,我们这就挑。”说着朝那老板娘笑道花娘,把你们店里那些上好的胭脂水粉都给本世子呈上来。”

    花娘妩媚地朝着宣云一笑是的,爷,奴家这就去给你这肝儿挑去。”说着便扭着水蛇腰去了货架旁。

    魏云英这时候,偷偷抬起了眼,朝着陈小妹望去,正好见到宣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陈小妹便娇羞地又将头埋了下去。魏云英咬了咬唇,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三娘没兴致在这里看这对男女表演拿肉麻当有趣,见魏云英伤心,忙柔声问道挑好了吗不跳字。

    魏云英垂着眼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不是说好还要帮我挑礼物的么?等会儿到了正午就热了。”三娘拍了拍魏云英的肩膀。

    魏云英点了点头,只是丝毫不见来时的兴致了。

    “世子,我们还有它事,便先告辞了。”三娘笑容完美地朝宣云道。

    宣云看将,却又是一声轻笑。

    “去吧,去吧,的就将本世子当成了洪水猛兽。”说着还故作苦恼得摇了摇头。

    “世子说笑了。”三娘笑着敷衍了一句,便朝沈月娥和魏云英示意了一下,拉着她们出了铺子。

    几人上了马车,三娘见沈月娥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神色难辨,而魏云英也一直低头玩垂在腰间的玉环穗子。她们无心逛街,便也不提去买礼物的事情了,只吩咐了马车去今日刘氏提到的太白楼。

    马车拐进一条岔路,进了与东大街平行的一条小街。这条街是东大街铺面的后门,太白头因可以接待女眷,而大户人家的女眷规矩多,因此后正门与后门便分别供男宾与女宾进出。后门的楼梯直通三楼的雅间,这一层是专门接待女客的。

    因一早就有赵府的人来订了包厢,因此早有侯的门口的女跑堂领了三娘一行人进了三楼正中的一间大包厢。

    三娘打量了这包厢一眼,见布置格局虽不华丽但是很是雅致,桌椅都是不曾上漆雕花的梨花原木,四面墙上还挂着一些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宝。

    三娘的目光突然被西墙上一副工笔山水的画作吸引了注意。

    “真是好眼光,这一幅画上的诗作是京中有名的大才子苏敏之苏提上去的。”那女掌柜见三娘的目光停留在画上,忙讨好地说道。

    苏敏之?苏成之的哥哥?

    “这画儿瞧着到也是清新不俗,不知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三娘笑问道。

    那女跑堂往那画上凑近了些,笑道这上边的落款是章生,小的最近倒是常从在这里吟诗作画的老爷少爷们那里听闻过,听说画是画得很好的,只是不曾见过真人。”

    “这画我瞧着也好,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三娘又道。

    “这幅画是最近苏来了兖州之后才挂上去的,想必是从苏手上得来的。至于其他晓得就不知了。”女跑堂想了想摇头道。

    三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不在问了,只让白英给了那女掌柜一小块碎银当赏钱,这女跑堂接了自然是极欢喜地退下了。

    三娘和沈月娥,魏云英便做在桌边喝茶,吃点心,魏云英和沈月娥都靠着窗棂看着外头出神,三娘端着茶杯暗自思索。

    屋子里正安静着,突然敲响了,白英忙跑去察看。

    “苏。”白英看见门口之人一愣,忙低了身子行礼。

    苏成之也是愣了一愣才点了点头,绕过白英往里走。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在这里。”苏成之看着三娘淡淡道。

    三娘一阵无语,这话听着像是寻仇来的?

    “苏也在此?”三娘看向门口一脸尴尬的女跑堂。

    “我听那女跑堂的说有人在打听这幅画,便看一看,不想却是你。”苏成之朝着西墙中间那幅画看了一眼,不用人招呼便落了座。

    “想请不如偶遇,苏今日不如也跟我们一起用饭吧?无不少字”三娘笑着问苏成之,见苏成之并未反对,便朝门口那站着的跑堂道多谢你领了苏来了,再加一付碗筷来罢。”

    那跑堂的本担心责骂,见三娘这么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应声去了。

    她刚刚正好看到苏家的少爷和来吃饭,想到楼上这位打听画的事情便多嘴说了一句,不想却把苏给引来了,还好这位王三是个好脾气的,还顺便把人留了下来。

    “听说这字是令兄写的,果然是好才华。”三娘笑着夸赞道。

    “刚才令你赞不绝口的明明是这副画,又变成字了?还是改不了虚伪的毛病。”苏成之淡淡道。

    三娘笑容一僵,她就忘了这苏的脾气。随口夸人的漂亮话她确实是说习惯了,看来这不分对象夸赞真是种毛病,得改。

    三娘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我也极是喜欢这幅画,比我哥哥那拘于一格几年来毫无长进却总是被那些附庸风雅毫无见识又自认高明的文人拿来夸赞的字高明多了。”苏成之气不带喘地说完,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原来她不只喜欢挖苦外人三娘莫名地心里平衡了些。

    “可是不管我问,哥哥也不肯告诉我这画出自何人之手。”苏成之有些沮丧。

    三娘只笑了笑,多说多,她不想找骂了。

    “咦?”原本看着窗外不的沈月娥突然惊讶出声。

    三娘不由得顺着沈月娥的目光往外看。

    只见这家太白楼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口不知时候跪了一个满身素缟的姑娘,这姑娘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看体态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此时真在头上插上了一根草,任人来人往的路人打量。

    “卖身葬父?”沈月娥偏头看了一眼那斜绑在那姑娘背上的木板子,轻声念道。

    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的魏云英也回过神来,看了。

    “珂,这位姑娘是要卖身吗不跳字。魏云英面露不忍地问三娘。

    三娘朝着魏云英一笑,这孩子虽然有些内向羞怯,但是心地善良。

    “看一看罢。”

    只是那姑娘跪了好久,看热闹的人虽多,真要掏钱买人的却没有。

    过了好久,一个五十岁左右,腆着肚子,穿着华丽的男子带着两个随从踱到了那姑娘面前。

    “买几两银子啊?”那男子打了个酒嗝,问道。

    姑娘轻声道五两银子。”

    “哟,卖的还挺贵,抬起头来让爷看一看值不值这个价?”那男子说着就伸手要去挑那为姑娘的下巴。

    “珂,她遇上坏人了”魏云英担忧道。

    三娘看了那姑娘一眼,正好见她抬起了头,果然是一副娇娇弱弱唇红齿白的好相貌,三娘摇头笑了笑,居然让她遇到这种剧情了,能说好呢。

    “一位姑娘家若不是家逢巨变,又走投无路会将这样卖了?你不但不同情居然还能笑?”苏成之皱眉看向三娘,一脸不赞同。

    魏云英也看向三娘,眼神也很是怀疑。

    三娘无奈地看着两人。

    “苏,这姑娘长得这么好,若是被这种面目可憎之人买了去那可真是太可怜了,我们不如将她买了下来?”魏云英见苏成之也是满眼同情,便同她商量道。

    苏成之看了三娘一眼,点了点头虚伪不是大的过,但是麻木不仁就可怜可恨了。本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不想……”苏成之顿了顿,又道成之羞于与这种人为伍。”

    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娘有些头疼。

    “苏姑娘,世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有时候看着可怜的并不一定就是弱者。”三娘淡声道。

    苏成之闻言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这时候,外面的那个姑娘正哭着躲避那位男子朝他伸的手,口中道这位老爷,小女子只是想将买了当丫鬟,甚至做粗活也是可以的。小女子家里穷,但先父也是勉强算是但是读书人。小女子幼承庭训,绝不给人当妾更不愿意沦落成别人手中的玩物,还请老爷放过小女子。”

    是由】

第八十五章 投怀送抱

    ??费章节(12点)

    本在一旁看热闹的路人闻言闻言纷纷点头,暗自赞叹,果然是一位有志气的好女子。看向那未醉酒男子的眼神便有些鄙夷。只是敢在这里行事张狂的人定不是好相与之辈,因此自然也就没有人敢站出来锄强扶弱。

    苏成之看了一眼三娘,眉头皱得死紧。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苏姑娘你博览群书,这句话的意思吗不跳字。三娘无奈地看着苏成之道。

    苏成之皱了皱眉。

    “这与买有何关系?”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货物会选择固定的地方出售,以便于同类货物的卖家和买家集中。我虽是来滋阳城不久,可是我也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珠玉器皿,要上东大街。买煤炭柴火要大清早的去南城门,买肉米蔬果要去西城三条街的菜市,买棺材寿衣锡箔纸钱要去板儿巷。”三娘顿了顿。

    “而各个府里要买丫鬟婆子使唤的小厮不是去找住在柳叶巷的中人、牙婆,就是去西大街的城隍庙附近挑那卖身的。”

    三娘看了皱眉思索的苏成之耐心道这里是东大街中街,周围的铺面不是卖古董器玩就是太白楼这种收费极高的酒楼茶馆,来来往往之人非富即贵。谁会到这里来买丫鬟和粗使丫头?用得着丫头和粗使丫鬟的人家都管家出面交易,而那些管家会跑到这里来挑人?这种事我这个刚来没几日的外府人士都清楚,听这位姑娘的口音像是这附近人士吧?无不少字”

    三娘一晒,道这位姑娘说她只想卖力气而不想卖色相,那么她走地方了,会在这里买下她的人可不是让她干活儿的。”

    苏成之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她走回了桌边坐下,继续面无表情地喝茶,好像刚刚的不快没有发生。

    “那她为何会拒绝那人?”安静了一会儿,苏成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货物皆是有价的,或许她认为值得更好的价码,准备待价而沽。”三娘看着楼下不远处正朝着太白楼里行来的那一群人不禁皱了眉头。

    “也或许她有别的目的。”三娘又看了那位正义正言辞地大声驳斥那男人的姑娘一眼,淡淡道。

    “目的?”苏成之一边问一边顺着三娘的目光看去,看到来便人转头道是世子。他与我哥哥约了在太白楼吃饭。”

    三娘收回目光,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她有目的?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且再看一看罢。”

    宣云一行人走到太白头门口,只在门口顿了一顿,却最终没有理会径直进了太白楼。

    而对街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那位姑娘忍无可忍,找准一个时机对着那个男人伸来的手掌张口就咬了下去,那男人的手瞬时鲜血直流。

    “给我抓住这个骚娘们儿。”那男子一边疼得直冒冷汗,一边朝着的随从吼道。

    就在这时,这位姑娘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只见她快速从扑来抓他的那位随从腋下钻了出去,朝着太白楼就奔了来。

    “救命。”凄厉的呼救声让人不忍听闻,转瞬就在太白楼中响彻。

    因今日太白楼的二楼都让世子和苏敏之包了下来,三楼只有三娘这一屋有客人,堂倌们因训练有素连脚步声都轻不可闻,因此整个楼里头寂静异常。这一声声救命声都带着回音在楼中打转,让人毛骨悚然。

    “她进了这楼了。”魏云英本在听三娘和苏成之的对话,看到这情景惊讶地睁圆了眼。

    “还上了二楼。”三娘偏头听了听,点头道。

    “不行,我要下去看一看。这女子既然居心叵测,心计深沉,且意图不明。我哥哥在楼下,怕会招了她的道。”苏成之站起身道。

    三娘想着苏成之是这种憨直的性子,那次见她母亲也是朴实无甚心计的样子,物以类聚她的哥哥定然也是差不离的,说不得还真会被这女子算计去了。

    在加上那位风流成性的世子,局面可就好看了。

    “你去吧。”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不想苏成之却瞥了三娘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与我一起去。”

    “……”

    “苏姑娘,我是个女子,与你哥哥和世子又不熟,这样下去恐怕不妥。”与苏成之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三娘败下阵来,头疼道。

    “二楼都让我哥哥包了下来,闲杂人等都被屏退了,连上菜之人也只在楼道口传菜,跟来的皆是可信之人,你不必担心有人乱嚼舌根。”苏成之容易认真道。

    三娘想着,既然楼道口有人负责往上传菜,世子刚刚又带了那么些随从,那刚刚是让这位姑娘上来的?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世子的护卫也是一个个怜香惜玉的么?

    苏成之见三娘不为所动的样子,皱眉道再说,那女子狡诈做作,若是她再出花招我必定是看不出来的。你能轻易看出那女子的不妥之处,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你在的话,她定是出不了幺蛾子了。”

    狡诈做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便性子再温和不易怒,三娘也感觉到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直抽。

    苏成之见三娘低头不语,却是不由分说伸手扯了三娘就走。

    三娘一愣,被扯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却见已经被扯到了门口。

    三娘看着被紧扣着也挣脱不了的手,已经被气得不想计较了。有的人就是一根筋走到底,你气了半天她还不明白你气,最后说不定还要冤枉你性子阴晴不定。

    “等等,你们?”三娘回头想交代魏云英和沈月娥几句。

    “我……我也去。”魏云英本因苏成之的举动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会儿回过神来忙起身跟了来,她也怕她表哥吃了那女子的亏。

    “我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沈月娥坐着不动。

    三娘还想说,苏成之却拖了三娘就走。为了不让这形象太难看,三娘只有尽量让跟上苏成之的步伐。

    太白楼的女客虽然都是从后门进楼,但是为了便于传菜,一楼到三楼还是有楼梯相连的。

    三娘跟着苏成之下了楼梯,刚到二楼就听见了那名女子的抽泣声。

    等到了包间门口,便看见那女子跪在了一张桌子前,哀声求着。

    这间包间并不是楼里最大的一间,但是因在二楼末端,如果将东南两面的窗户都开了,视野便十分辽阔,从东面的窗口往外看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济河码头。

    屋子正中的桌子上坐了三人,那位饶有兴致盯着地上的姑娘看的世子,坐在他怀里的陈小妹,还有与世子对坐着的一位白衣少年。

    这位白衣少年星眸朗目,鼻挺唇薄,轮廓上与苏成之有些相似,此时正单手撑着下颚,不停转着手中的折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经意地转眸看到了门口的苏成之和三娘,不由地微愕。

    苏成之却是招呼也不打,拉了三娘径直走到了桌边站了,皱眉看向那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苏敏之眼睛在三娘身上打量的一会儿,极有风度地笑着点了点头。

    三娘有些尴尬,挣脱了苏成之的手,朝着苏敏之和世子福了福。站直之后却是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

    苏敏之眼睛往三娘手腕上一扫,随即看了苏成之一眼,那眼神带着些无可奈何。

    “可是美人儿,你这么彪悍,本世子不敢收啊。刚刚那位瞧着那么结实都让你一口咬得跟杀猪似得直叫唤,本世子细皮嫩肉的可经不住。”世子眨着那双桃花眼,有些为难道。

    地上那身子柔弱的美人闻言身子不宜察觉地一僵,随即婉声道爷,小女子会洗衣做饭,打扫铺床,因识得几个字还能伺候笔墨。小女子不求别的,只求爷您给小女子一个容僧所,小女子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宣云闻言笑的趴伏在了桌子上,好半响才半真半假地斜睨了那女子道爷还缺了洗衣做饭,打扫铺床的?爷只缺暖床的。”

    看那女子似乎欲言又止,宣云又惋惜道本来本世子瞧着你也是个可人儿,有心与你亲近。可是刚刚听你那话,你是因为不甘心当人的玩物才求到了本世子面前的。世人皆本世子是个怎样的人,你到了本世子手上不就是那落入虎口的肥肉么?本世子听你一番言论,对你顿生敬重之心,可是本世子就是管不了这爱拈花惹草的毛病,万一忍不住把你冒犯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那女子咬了咬唇,似乎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壮士断腕般地抬头看向宣云道若是爷的话……小女子……小女子,愿意。”后面的原意两字几不可闻,又缠绵婉转。

    “噗哧。”宣云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那女子闻声愕然抬头。

    “姑娘,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何不从了那人?”苏敏之玩着手中的扇子,勾唇笑道。

    “那人,那人能与爷相比。”这女子的声音有些僵硬,又有些羞涩。

    “这么说你是瞧上了爷俊俏,所以甘愿投怀送抱?”宣云放开了怀里的陈小妹,走到那女子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女子的眼神十分柔情蜜意。

    那女子有些羞涩地微微偏头,并不答话。

    宣云却放开了手,摸着下巴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

    “可是姑娘你如今披麻戴孝正在孝期,本世子是看得见吃不着啊。”

    是由】

第八十六章 惊险万分

    ??费章节(12点)

    那位姑娘闻言身子又是一僵。

    三娘低着头若有所思。

    看这位世子的言行,似乎是逗着这位姑娘玩,可是宣云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比她祖父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根本无法判断他哪句是真那句是假。

    看到魏云英期期艾艾地挪了,三娘拉住她站到了一边,想着等会儿找了机会就告辞。再看到身边那为面无表情的苏,又想想刚刚看到的这位一看就是通透灵秀之人的苏敏之,三娘只能感叹,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苏这样的果然是个异数。

    “小妹,你说也要不要把这位姑娘收了给你当?”宣云见那姑娘又要掉眼泪,笑着弯身挑起陈小妹身前的一缕头发,似是征询地问道。

    “不要。”陈小妹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宣云又是一声轻笑,伸指轻刮了一下陈小妹的鼻子你这个小醋坛子。”满脸满眼的宠溺。

    陈小妹脸上一红,娇俏地埋首到世子怀里。

    两人自顾自地打情骂俏,视周围诸人与无物。

    跪在地上的姑娘抬头看了陈小妹一眼,随即垂下头去,身子微微发抖。

    苏敏之依旧是托腮浅笑,像是邻座的两人根本没有入他的眼,他面前挂着的是一幅泼墨山水的清雅画作。

    魏云英早已经脸色通红地埋首了,苏成之只专注地盯着那姑娘看,三娘半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

    “罢了,我这肝儿跟护食的小狗儿似得,最是容不得本世子去与别人亲近了,本世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看在你钦慕本世子一场,本世子就赏你二十两银子,你去好好将你父亲安葬了吧。”

    那姑娘不,只抬起眼睛将宣云盈盈看着,欲语还休。

    “罢了,好人做到底,我再帮你找个谋生的差事吧。街尾有一家胭脂铺,那儿的老板娘花娘心地最是好的,我找人送你去她那里,让她留你在铺子里。”宣云被美人的眼睛这么一看,立马投降。

    “来人,将这姑娘送到花娘的胭脂铺去,另外给她二十两银子。”宣云不忍心地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姑娘,像是怕再心软。

    两个护卫得令上前来,就要扶起那位姑娘。

    不想这位姑娘却突然跳起来,扑上去抱住了宣云的腿。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敞开的东窗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屋里之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带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就冲着宣云眉间而去。

    宣云想退,却被那姑娘奇大的力道禁锢住了双腿,不能动弹,只得迅速掀翻了桌子去挡那利刃。

    因这一挡,给旁边两个护卫缓冲的,两人迅速上前跟那人缠斗起来。宣云猛然抬脚踹开了抱着他腿的女子,那女子重重飞了出去,倒落在地不省人事。外面的另两个护卫闻声冲了进来将宣云与陈小妹护住了。

    因这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等三娘明白发生了,立即拉着魏云英就跑到了墙脚,苏成之被苏敏之挡在了身后护着,也往墙边靠来。

    “啊有刺客来人啊”魏云英本被吓得傻立当场,反应后扯开嗓门就尖叫。

    三娘被她的叫声震得耳膜发麻,怕她将刺客引来,只得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乖,别怕,没事的。”三娘用另一只手抱着魏云英轻声安慰道。

    宣云往这边看了一眼,拉着陈小妹也往这边靠。

    三娘往屋子正中正在拼杀的三人看去,宣云的两个侍卫功夫不俗配合默契,但是那位蒙着面罩的黑衣人被两人夹击却丝毫不见慌张,腾闪挪移借力打力之间就轻松化解了两个侍卫联手施以的杀招。

    三娘皱了皱眉,她虽是不懂武学,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侍卫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抬头朝前面的宣云看去,却见他虽是时刻关注着战圈,脸上却半点忧色也无,甚至那花瓣般美好的唇还微微朝上勾着,似只是携了如花美眷来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难道这位世子还有后招?往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可以埋伏人的地方。

    “哎平日里本世子要你们苦练功夫,以免哪天一不本世子就因遭人妒忌成了人家的案板上的肉。不想你们平时吃喝玩乐赌博嫖ji一个赛一个的勇猛,统领喊你们起床练功却总是力不从心,现在爷没吓唬你们了吧?无不少字二对一居然还打得如此不堪”宣云伸手捂住了眼睛,很是为他们羞愧的样子。

    “今日君仪不在,世子打算要如何脱身?”苏敏之偏头看向宣云道。

    宣云苦恼地摸了摸下巴,仔细将那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问苏敏之道敏之啊,你军中的信鸽为是白的吗不跳字。

    苏敏之显然是吃过宣云的亏的,闻言只是一笑,并不答话。

    宣云轻笑地朝那黑衣人扬了扬下巴因为那些蠢得大白天也敢穿一身黑或者灰的鸽子们都被咻——地一声”

    宣云眯着一只眼睛,做出朝这黑衣人放箭的动作。

    “当成靶子射了下来。”

    话音刚落,一只带着雷霆之势的箭从面对着正街的南窗射了进来,箭头直指黑衣人门面,三娘甚至能听到箭尾带起的劲风与呼啸声。

    那黑衣人也甚是警觉,两耳一动,长剑迅速架住两侍卫或劈或刺的刀,脚步连动,看不出他是如何动作的就开了身子,那箭眼看着就要擦着他的耳鬓而过,却不的在离他面颊三寸的时候箭头突然转了方向跟着黑衣人移动了一寸,剪头依旧直指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眼见无法避过,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箭头,顺着箭势连退好几步。只是这只箭力道太大,剪头刺穿了黑衣人的手掌,却依旧余力未消,刺破了黑衣人眉间的皮肤。

    “咦,这箭?对面楼上的是君仪么?他不是此时不在滋阳城中?”苏敏之疑惑地转头看向窗外。

    三娘也顺着苏敏之的目光看向对面,太白楼对面是一家茶楼,此时那茶楼二楼与这一间包厢隔街相望的那一间房窗户是闭着的,安安静静地没有半分异样,只有用玻璃纸糊着的窗户中间那个鸡蛋般大小的黑窟窿彰示着这只箭的来处。

    宣云眯着桃花眼笑而不语。

    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

    这次黑衣人直接向后卧倒,却在倒下的过程中从袖中朝着对面的窗户射出一物。三娘好像隐隐听到了一声脆响。

    “呀,宣。”

    出声惊呼的是苏成之。

    宣云微微皱了皱眉头,苏敏之拍了拍苏成之紧揪着袖口的手柔声安慰道君仪不会有事的。”

    对面却半响再有动静。

    黑衣人站直了身子,二话不说朝着宣云就攻了来,原本瑟瑟发抖地被宣云揽在臂中的陈小妹却突然抬起了头扑到宣云怀里,以身体挡住了箭锋。

    三娘仿佛预见了陈小妹将会血溅当场,不忍心地抱紧了怀中的魏云英微微偏过头想回避这血腥的一幕。

    不想那黑衣人那剑到了陈小妹面前却突然卸了力道往一旁偏了几寸,宣云见状眼神微闪,趁机拉着陈小妹闪开了。

    三娘因视角的原因,清楚地看到了黑衣人刚刚的那一瞬间的犹豫,不禁有些狐疑。

    那黑衣人一击不成又提剑攻了,四个护卫却再也不给他刺向宣云的机会,联手攻了上去。三娘抱着魏云英缩在墙边细细留意,见那黑衣人有时候短暂得克制住了四个护卫攻到了宣云面前,却不知得总是有些缩手缩脚,攻势大减。

    三娘看了一眼宣云怀中的陈小妹若有所思。

    “他近身搏斗的功夫并不出彩,但是招招狠辣,只攻不守,且善用暗器。”三娘想起了那一日在普集镇上宣韶评价那黑衣人的话,难道正是此人吗?

    只是这个人善用暗器不假,但是近身搏斗的功夫似乎也是不弱的,且那一晚那人明明是想要置陈小妹与死地的,今天会下手处处留情?

    三娘正想着,南窗外却又有箭射了进来,这一次却是三发连射。那黑衣人见形势不妙,忙趴下身子闪躲,却顾此失彼没有躲过其中一个侍卫劈向他的刀,虽是堪堪避过了要害,右腰处却中了一刀,侍卫们心中皆是一喜,互相示意了一眼,又齐齐攻了上去。

    “宣没事”苏成之突然松了一口气道。

    宣云闻言斜斜睨了苏成之一眼,一声轻笑。

    “苏姑娘倒是关心我那小侄,就不见苏姑娘关心过本世子半分?本世子的心被伤到了。”宣云捂着心口道。

    苏敏之闻言冷着脸瞪了宣云一眼。

    “我与你不熟,哥哥说你不是好人,让我见了就躲开。”苏成之板着脸道。

    “……”

    “噗哧。”苏敏之笑出了声。

    宣云摸了摸鼻子看向缠斗中的几人,眼见这那黑衣人因受了伤身子不再如开始般灵活,身上小伤渐渐曾多,而对面不知时候又将会射出箭来。

    黑衣人,眼角瞥向了敞开的东窗。

    “想逃?崩做梦了”一个侍卫喊道,攻势不停。

    眼见着就要将这刺客活捉,包厢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众人都向门口看去,那刺客眼神一闪,一个鱼跃飞冲向门口,转眼间门口之人便被他挟持在手。

    “啊——”

    “月娥”那女子惊呼的同时,三娘也不禁喊出了声。

    是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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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出身政治世家,却因身体的原故让她被保护的很好,也不得不渐渐养成了端庄恬静的性子。 这一世出生名门,却是母亲早逝,父亲忽视,后母刁难,祖母冷淡。 人人都道王三娘柔顺宽厚,却不知她也曾万千宠爱集一身,也曾刁钻跋扈,蛮横娇纵。 面对一干粉墨登场的鬼魅魍魉你争我斗相互倾轧,她只看成办公室职场硝烟 面对一波波来势汹汹的敌对势力,战还是和?这是个问题! 爷爷说,如果非要伤害一个人,必须灭其复仇之力,才能断其复仇之念。 爸爸说,手段可以狠厉,态度一定要温和。 奶奶说,要学会宽恕,不要轻易与人为敌。 若非战不可,便不死不休。 妈妈说,不要找错了对手,否则还没开始你就输了。名门闺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闺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闺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