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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杀全文阅读

作者:面北眉南     名门闺杀txt下载     名门闺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惊夜

    已近酉时,福运酒楼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两个一脸喜色的布衣妇人。那年长的在这大热天还笼着袖子,那年轻一些的妇人却是一边走一边盯着年长妇人隐在那蓝底白花衣袖下的手,过门槛儿的时候还被绊得差点摔了,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儿。

    那年长的妇人见状瞪了那年轻妇人一眼,却是往四下看了看,见后巷除了十几辆马车一直排到了后街一个人也无,脸上一喜,将藏在衣袖中的手伸了出来。

    两只手上竟各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每一锭都是五十两,在太阳下白花花的刺眼。

    那妇人眯着眼打量了银子半天,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娘,快咬一咬,看看是不是真的。”那年轻的妇人咽了咽口水,提醒道。

    那年长的闻言,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银子抬到牙间,用力咬了一口,因用力过巨,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不忘将银子上的咬痕仔细观察了一番,见银锭上略有浅痕,银子硬度适中,脸上便乐开了一朵花。

    抬眼见自家媳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起自己刚刚竟听了媳妇的话,还那么急切,觉得有些丢面子,便把脸一板,骂道:“没见识的!你爹说里面的这位夫人可是个官夫人,能给咱们假银子么?”

    那年轻妇人闻言却是满眼的艳羡道:“小妹真有福气,能嫁到这样的人家。”

    那年长的夫人闻言,眼一瞪:“合着你嫁到我们家,还亏了你了?”

    年轻妇人忙道:“媳妇不是这意思,媳妇是说……是说咱们都跟着沾光了。”

    那年长的夫人此时也没有空跟媳妇计较,闻言很是得意地点头道:“那是当然,那丫头虽长得好,她爹却是个话也说不离索的结巴,娘更是一个屁也不会放的哑巴。家中的事情还不是都靠我们当家的与我帮村着?你爹听那人说她侄儿家里也是个员外老爷,以后那丫头跟了那位,我们还愁没好日子?”

    “那夫人家毕竟是当官的,我们这么闹能得便宜么?”她媳妇有些担心。

    那年长的妇人白了自己儿媳妇一眼:“我手上拿的难道不是银子?你爹说要我们放开了闹,那人背后的人来头更大,不必怕这位夫人。你少在这里畏首畏尾的。”

    那年轻媳妇放了心,想到刚刚那位夫人身上的锦衣珠翠,又想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婆子也是通身的派头,免不得两眼放光地做起了梦。见婆婆又盯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使劲儿打量,想起这银子是那位夫人给小妹堂衣服首饰的,不由地担忧道:“娘,这银子我们要还给二叔一家么?”

    年长妇人闻言下意识地把手一缩,看了看四周,骂道:“放你娘的屁!给小妹办嫁妆不要用银子?这些事情最后还不是要老娘我张罗?”

    年轻媳妇心中腹诽:小妹的嫁妆二叔一家不是早就托你办好了么,你还拿二叔家的木材给自己偷偷打了个壁柜。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后巷,没有注意她们出来的后门那里人影一闪。

    ######

    “她们没有说那人是谁?”郑氏一面听着唐嬷嬷的回话,一面沉思道。

    “没有,只是那人像是故意误导了世子的身份,让她们以为世子只是员外家的少爷。”唐嬷嬷想了想,回道。

    郑氏点了点头:“他们家的情况可打听到了?”

    唐嬷嬷道:“”奴婢仔细问过这里的女掌柜了,那陈小妹家里是在菜市场里卖豆腐的,爹是个结巴,娘是个哑巴,都是老实人,家中只她一个女儿。她二叔一家是开杂货铺子的,是地地道道的普集镇人。世子爷五日前偷偷从兖州来到这里,偶遇去溪边洗衣服的陈小妹……”

    郑氏摆了摆手止住了唐嬷嬷后面的话,转头问一旁坐着的三娘道:“你怎么看?”

    三娘一愣,郑氏这么信任她?刚刚郑氏见过那陈家的人回来之后就把魏云英打发回了房,反倒是把她留了下来。

    三娘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人误导世子身份可能是怕陈家知道世子的真正身份后不敢放开与我们闹。民尚且不与官斗,何况皇亲国戚。”

    “我们家老爷好歹是个知府,她们也敢这样没脸没皮地闹上来。”唐嬷嬷皱眉道。

    “那人可能并没有实说夫人的身份,且还让陈家人以为他们背后的那人的靠山很大。”

    “那人究竟想做什么?”郑氏皱眉道。

    “三娘也无从猜测。”是无从,不是无力。

    任何事情都是有动机的,她今日才见到那位被人“逼婚”的世子,对他根本就不熟悉,无法理清他背后的那些利益关系,因此无从判断。

    郑氏点了点头,三娘虽是聪慧,但毕竟还小。

    “你让高远派人去跟着陈小妹的二叔陈初五,再去打听一下他这几天有跟什么人接触。”郑氏吩咐唐嬷嬷道。

    唐嬷嬷忙应声去了。

    三娘见郑氏目露疲惫,知道她今日赶了一上午的路,又劳了一下午的心,此时必定是累了,便劝道:“夫人,现在敌暗我明,再担心也没用,只能见招拆招了。您与其担心琢磨,不如先歇上一些,养足了精力,今夜可能还要您费神的。”

    郑氏一听也对,三娘便出去把郑氏的丫鬟找来,让她伺候着孙氏歇下,自己退出了孙氏的房间。

    三娘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也有些累了,便也想回房去躺一躺。

    刚走到门口,便见那边逆光走来了两个人,三娘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前面领先半步侧身而行的是一个婆子,后面却是一位男子。

    因逆着光,三娘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瞧着是一身深色的衣服,小腿上缠着缠头。明明是乡野莽夫的打扮,一路走来却像是步步生莲,端的是无限风华,只是连那轻微的足音都清冷地像是滴水入潭,空远得将世人都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唯留音韵。

    来人一步步走近,三娘终于看清楚那婆子是唐嬷嬷派去楼下守着楼门的婆子。

    她身后却是一张清俊非常的面孔。

    不经意对上来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目光,三娘不由地一愣。

    白英先反应过来,先一步上前挡在了三娘身前。

    “三小姐。”那婆子忙躬身行礼。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她身后的君仪福了一福。

    那人也随着停了下来停了下来,却是打量了三娘好几眼,才微微点了点头。

    三娘心中虽有些疑惑,却并不动声色,只问那婆子道:“嬷嬷这是?”

    “是少爷听唐嬷嬷说夫人脸色不好,今日又吃不下饭。听表少爷说这位公子的医术很好,便让奴婢领了来给夫人把一把脉。”

    三娘想了想,开口轻声道:“夫人她刚刚歇下,若是现在去扰醒了,恐怕更加疲累。”

    “我晚些时候再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开口道:“魏夫人想必是旅途劳累,歇一歇会更好一些。”

    那少年说完便向三娘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那婆子忙向三娘行了一礼,跟上了那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下了楼,穿过天井,进了对面的客房。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进了宣云的房间。

    “你见到我表姨了?这么快?”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宣云看见来人一愣。

    那少年淡淡道:“魏夫人歇下了。”

    宣云单手撑起了头,侧躺着道:“你见到高远暗中布置了人手,表姨定是也有所察觉,不愧是跟着将军在军营里待过的。没见到就算了,反正我原也不想把表姨她们家拖下水,这些人本就是冲着本世子来的。”

    宣云眼珠子一转,挑眉笑道:“表姨不能指望,你还是指望得上的。君仪,本世子现在受伤,轻易动不得,这就要劳烦你帮我挡一挡了啊。”

    君仪淡淡看了宣云一眼,径自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并不搭理。

    宣云眨了眨眼:“一笔写不出两个宣字,君仪,看在我家老头子的份上,你可不能丢下人家不管。”

    ……

    一下午平平静静,待到子时,整个普集镇已经是半点灯光不见。

    这时候,平民百姓大多是点的油灯。只是,对一般家庭而言,灯油也是贵的,所以一般到了太阳下山,为了不浪费灯油,家中贫寒一些的便早早歇下了。

    这镇上虽也不乏那殷实人家,却没有那奢侈到点灯到天明的,所幸夏夜里星光璀璨而明亮,到也不会伸手不见五指。

    王璟因晚膳的时候多吃了那一道梅菜扣肉,菜咸了睡前便多喝了一些水。躺下之后却在梦中找了一晚上的茅厕与恭桶,可惜不是有人占着茅房不出来就是恭桶被朱砂藏到了不知哪个角落。好不容易当归将被朱砂藏起来的恭桶找了出来,他正要方便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红漆大恭桶突然变成了一直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色大蟾蜍,那蟾蜍猛扑而来,只一瞬间王璟便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身上凉飕飕的,大蟾蜍却是一边使劲嚼着什么一边狞笑地看向他。

    王璟被吓得一跳,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膀胱正涨得厉害。

    王璟起了身,找到了屏风后面的那只恭桶,放了水。

    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因普集镇在山脚之下,到了晚上气温便低了下去,很是有些凉意。想起自己刚那匪夷所思的梦,王璟看了看开着的窗户,摸了摸头想过去关窗。

    不想刚走近窗边,便看到窗外有一团黑影闪过。

    王璟一愣,想也来不及想便快步绕道门边,开门走了出去。

    王璟朝着人影过去的那边追去,可直到追到最后一间客房也没有看到人。正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还是在梦中,却突然后脑一阵剧痛。

    来不及思考什么,王璟便倒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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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远今日注定是无法好好睡一觉了,他今日一接到唐嬷嬷的命令一刻也不敢马虎,当即召集手下分配了任务,将这小小的酒楼布置得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让他过过眼。

    想到这里他有些骄傲,他十几岁就参军,虽然一开始只是跟在武定侯身边当个侍从,只负责侯爷饮食起居,但是侯爷见他根骨好,不忍埋没了他,便令手下偏将教他拳脚功夫,他也跟着那偏将学了些行军布阵之法。虽后来因为违反了军规被迫离开了军营跟了夫人,但是看守这样一个小院落他自认是没有问题的。

    三更的更声刚过,高远却是半点疲态也没地隐在暗处观察着院内情形。虽是布置好了人手,但是只要接了命令,那么在任务完成前一刻也不能放松。

    突然他耳朵一动,全身肌肉紧绷,如鹰隼般地把目光投向西厢的二楼,随即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高远到达二楼时,客房走廊上很安静,落针可闻,但是高远没有丝毫犹豫地往最走廊最末那端奔了去。

    刚要到最末那一间客房的时候高远感觉身后似有一阵风刮了来,虽说这山城的夏夜,刮风是很正常的,但是常年养成的警觉还是让他危机感顿生,随即脚步立顿,侧身挥拳的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拳一挥出去,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气流之上,虽是碰不到实物,却是让他感觉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让他的拳头再也无法往前半寸。

    高远心中大骇,正要化拳为掌拼力一搏,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中还未来得及行动,手臂却是突的一软,力道不知不觉就被泄掉了。

    高远惊怒地抬头,却是对上了一双沉静清冷的眸子。

    那眸子的主人只淡淡扫了一眼高远,便绕过了他往最后那一间客房而去,速度之快身形之轻灵让高远一愣。

    这是与世子一起的那位黑衣少年,他听见世子好像是叫他君仪。

    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高远立即抬步跟上,君仪已经挥手推开了最后那一间客房的门。

    与此同时,房间的窗户却是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破窗而出。高远一惊,正想跟上,却发现房屋中间的房梁上似乎吊着个什么东西。

    还来不及细看,却见那黑衣少年手一挥,也不见他什么动作,那挂在房梁上的东西便“咚”地一声落了地,随即眼前人影一晃,便没有了人。

    君仪追了出去。

    高远看了看那黑洞洞的窗户,想了想还是去查看刚刚掉下来的东西,谁知手一碰上地上的“物品”,高远便是一吓,竟是一个人,死活不知的人。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一团亮光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便在屋外响起。

    “谁在里面?”是魏夫人的声音。

    高远立即回到:“夫人,是属下,高远。”

    门口,唐嬷嬷提着一盏灯当先走了进来,郑氏紧随在后,郑氏身后跟了一队今日巡夜的护卫。

    郑氏一眼便看见了躺在高远身边的人,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四儿,去请个大夫来。”高远对着一个护卫喊道,那护卫应声去了,高远又对郑氏道:“夫人,属下进来的时候此人刚被人吊在房檐上,君仪公子已经追出去了。”

    唐嬷嬷提着灯凑到地上那人头脸上方。

    “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在此?”唐嬷嬷惊呼道。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女子,灯下依稀可见这名女子姣好的面容,竟是今日白天来过的那位陈小妹。

    郑氏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陈小妹的脉搏。

    “还活着。唐嬷嬷,去叫两个婆子来把她移到床上去。”

    唐嬷嬷应了声,正要出去,想了想又摸出火折子想把桌上的灯先点上。

    不想刚靠近桌边,就惊呼一声,道:“夫人,桌子边还躺着个人。”

    高远先郑氏一步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过唐嬷嬷手中的灯笼查看,灯光一照到那人身上高远便是一惊。

    “夫人,是王家五少爷。”

    郑氏本已经跟了上来,闻言更是疾步绕到了地上之人的身边,焦急地伸手探脉,好一会儿才吁出一口气,随即又喊道:“快些去请大夫。”

    郑氏让高远将王璟抬到床上,唐嬷嬷也叫来了两个婆子将地上的陈小妹抬到了隔壁的房间。

    “夫人,五少爷只是被人劈晕了,身上并无其他外伤。”高远细细检查了王璟的身上,回禀郑氏道。

    郑氏这会儿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若是王璟受了重伤她就真是难辞其咎了。

    “你带人将这院子再好好查看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再让人带几个好手追出去看看,能不能遇上那位君仪公子。若是大夫来了,让人带他先来看一看五少爷。”郑氏吩咐道。

    今夜发生这么些事情,高远本就心中有愧,这都是他没有守好院子才惹来的麻烦,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他无法在军营里待下去,听闻郑氏下达命令,立即躬身应了。

    他不会再让这种错误重演,高远暗暗发誓。

    不多久,唐嬷嬷便进来回话。

    “夫人,奴婢已经让人检查过了,那位陈姑娘被吊在房梁上的时候伤了喉咙,脖颈上有淤血,但是因为被救及时,到是没有性命之忧。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醒,是因为被灌了药。”

    郑氏点了点头。

    “你让人去把三娘叫来。她哥哥伤了,这事不该瞒了她,想必她今夜也定是睡不安稳,让她过来看看吧。”

    唐嬷嬷应了,出去找了个婆子吩咐了几句。

    其实郑氏猜的并不对,三娘今夜睡得很安稳。

    她今日白天赶了一上午的路,很是有些累了,因此不到亥时便歇下了。虽是预料到晚上必是有事情发生,但是这里不用她做主,抓贼之类的也不是她的强项,她就算一夜不睡也是徒劳,还不如养精蓄锐。

    因此,当白英提着烛台来叫她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不想起身。

    “怎么了?”三娘声音带着些暗哑。

    白英知道自己主子虽是出了声,但是八成是还没有清醒,但是情况紧急,她顾不得太多,急声道:“小姐,你快醒醒。魏夫人让人来请你过去,说是我们少爷刚刚不知怎么的竟遇上了歹人,受了些伤,您快去看一看呀。”

    三娘闻言双眼立睁,一骨碌爬了起来。

    白英手上早就拿上了三娘的衣服,见三娘醒来,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帮三娘着装。

    三娘配合着抬手穿衣。

    “伤得怎么样?”三娘的声音虽还带着些暗哑,却是清醒冷静异常。

    “听来报的婆子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现在还没有醒。”白英立即回道。

第五十九章 王璟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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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带着白英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张嬷嬷,她正与郑氏派的婆子打听王璟的情形。

    见三娘出了房间,忙走了。

    “三。”

    三娘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脚步却不停地往楼下行去。

    郑氏派的婆子领着三娘主仆到了王璟的房前便退下了,张嬷嬷帮三娘开门,让三娘进房。

    “阿珂你来啦?”坐在王璟床边的郑氏见三娘进来,起身喊道。

    三娘朝郑氏行了礼,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问道,我哥哥他可还好?”

    “刚刚让高远检查过,阿璟他只是被人用掌劈晕了,身上并无其他伤势。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来了,估计就快到了,你不用担心。”郑氏安慰三娘道。

    “,君仪来了。”唐嬷嬷突然在门外喊道。

    郑氏面上一喜,道快让他进来帮五少爷看一看伤。”

    唐嬷嬷先走了进来,看了三娘一眼,对郑氏道,三可要回避?”

    郑氏一愣,随即不耐烦得皱眉道都时候了,见大夫还讲那些虚礼做,就这么点大的房间要避到哪里去?”

    郑氏说着看了眼跟在三娘身后的张嬷嬷。

    “再说了有我这个长辈在此,三娘身边又跟着好些丫鬟婆子,谁要是还有话说叫她来跟我说。”

    张嬷嬷只是担忧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王璟,并未对郑氏的话提出反对。唐嬷嬷见状忙又出了门去将君仪请了进来。

    “别的待会儿再说,君仪,你先来帮五少爷看一看,这会儿还不醒来。”郑氏不等君仪开口,忙让开了身子,对他道。

    君仪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走到床边。

    他先是帮王璟把了会儿脉,随即又检查了他后脑的瘀伤,最后又用双手在王璟,心脉四肢等处细细探了一番。

    “样?”郑氏与三娘等人一直盯着君仪的动作,见他停了下来立即出声道。

    “被人用劲力震晕了,并无大碍。后脑有些淤血,需要揉散了,用药敷上一敷,再服两剂药便好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需要用些药,请告知奴婢。此次上路前,车上带了好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奴婢这就去寻了来,若是我们没有的还能趁早打发人去外头买。”张嬷嬷立即道。

    君仪便报了好些药名,张嬷嬷因管着外院的人情往来,对药材甚是熟悉,因此听完之后细细记下了,又复述了一遍,见并无遗漏,便急忙退下了。

    唐嬷嬷道,刚刚君仪为五少爷把脉的时候,有婆子来报说大夫请来了,我便让她把人先带到隔壁为陈姑娘把脉了。”

    “若是魏不放心,可再让大夫来看看,我毕竟不是大夫。”君仪淡淡道。

    郑氏想起今日白天因不信任他的医术,还请了大夫来看宣云的伤势,便有些尴尬。后来见那年老的大夫也夸赞这少年伤势处理的很好,便信了他的医术。

    不过见这少年声音虽清冷,面上却没有不伯色,便又自在了些。

    “云儿说你医术很好,是师承太医院蒋老太医,我自然是的。”郑氏这么说着,心中虽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但是见宣云讳莫如深,她便也不再打听。

    “听高远说你刚刚追踪贼人而去?”郑氏想起了这件事,便又皱眉问道。

    “跟到一座民居,便不见了踪影,想必那院子另有出路。”君仪想起那人不俗的身手,略略皱眉道之后府上的护卫追了来,我便让他们在附近守住了几条路口。那附近土质松软,即便是另有通道,出口必也不远。”

    郑氏点了点头,正要,外头又有婆子来报,唐嬷嬷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便禀道,陈姑娘也无大碍,休养一阵子就会好了。只是伤了喉咙,以后声音可能受损。”

    郑氏道让她好好养着,要用药尽管用。”

    唐嬷嬷吩咐了下去。

    郑氏见房里只剩了三娘,君仪等人,便皱眉道他们闹这一出是为的?”

    “君,那位贼人身手是不是很好?”三娘突然出声问道。

    君仪微微一愣,才反应这君是在叫他,也没有指正,只淡淡点头道算的上是一流好手。”

    郑氏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高远这群护卫因是军中出身也不是一般护院所能比,竟然还是让人摸了进来,且还是扛了个人摸进来的,可见其身手不俗。

    “这穷乡僻壤的,竟有一流高手么?这普集镇也当真是卧虎藏龙。”三娘笑着对郑氏道。

    “那人奔逃的时候,有一次不进了死胡同,他对这镇上的小巷并不十分熟悉。我与他交过一次手,他近身搏斗的功夫并不出彩,但是招招狠辣,只攻不守,且善用暗器,竟是与我打成了平手。”君仪看了三娘一眼,淡声道。

    三娘思索了一会儿,道进了死胡同还能在你手下逃脱,却不擅于搏斗功夫,出手不给留后路。依所见,此人可能是来路?”

    “杀手或者死士。”且因目前的情形看,是被人蓄养的死士的可能性最大。

    郑氏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房间里的气氛也沉重了下来。

    三娘见躺在床上的王璟,手臂垂在了外面,便走,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又帮他捏了捏被角。

    “,表少爷让人来请君仪。”外边有婆子禀道。

    郑氏闻言回过神来,却是站起了身。

    “我与你一起吧,我也有事想问问云儿。”又转身对三娘道阿珂也歇着吧,我找信得过的婆子在这里看着,若是阿璟醒了便去告知你。”

    三娘虽是想看着王璟醒来,但是她一人留在这里确实不便,便点点头道且去忙,我去让人把哥哥的丫鬟找来看着就是。”因男女分住两楼,王璟的丫鬟也被安置在了东厢那边,郑氏指派了个小厮让王璟使唤。

    郑氏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

    三娘送了郑氏出去,又让白英打发个婆子去把朱砂与当归叫来。

    一直等到王璟身边两个大丫鬟来了,三娘才起身回房。

    等回了的房间,下半夜三娘却是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睡了。总是过不了一会儿便打发丫头王璟那边看看王璟醒来了没有。

    到了最后,三娘索性起身叫白英将灯点上,靠在床上看起了书。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被打发去王璟那儿的白果高兴地跑说王璟醒了,还嚷嚷着要喝水。

    “可有不适?”三娘总算是放下了心。

    “少爷说头有些晕,还呕了几次。朱砂吓了一跳,忙派人去叫大夫,来的是那位君。”说到那位俊俏的,白果脸微微一红,接着道君说,少爷头部受创,头晕呕吐是正常的,又让张嬷嬷去熬了药,说是吃几剂就好了。”

    三娘点点头,王璟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眼见这天要亮了,三娘便吩咐白英伺候洗漱,想去看一看王璟。

    刚穿好衣裳,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吵嚷之声。

    三娘思索了一会儿,吩咐白英下去看一看是事。

    过了好一会儿,白英才转回,一进门就道,陈家的人带人把酒楼围住了,掌柜的派出去买菜的人都出不去。陈家的人说魏仗势欺人,面上答应了要纳了陈姑娘,却趁着半夜进了他们家将陈姑娘虏了来要灭口,好让他们死无对证。他们纠集了邻里相亲将这里都围住了,让我们将陈姑娘交出来。”

    三娘闻言,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们要玩的把戏。

    栽赃嫁祸,死无对证。

    现在却还来倒打一耙。

    只是陈小妹并未按照那人的预期,香消玉殒,还活得好好的。

    之后还有后招吗?

    “,他们还说……”白英面带焦色,却是吞吞吐吐。

    三娘皱眉,问道还说?”

    “他们说魏找人要缢死陈姑娘,不想却因陈姑娘拼命反抗,那人非但没有得逞还被陈姑娘踢伤了头部。他们是听到今日来此给陈姑娘诊脉的大夫说的,才他们家姑娘竟是性命堪虞,他们不但要我们把陈姑娘交出去,还说要将那动手行凶之人绑了送官。,这伤了头的行凶之人,他们是不是说,说的是……”白英不敢说下去。

    三娘闻言眼神一冷。

    他们竟然是想连王璟也拖下水

    “,现在办?我们要不要打发人告诉老与大老爷?”白英急道。

    三娘想了想,摇头道别急,先看看情形。”

    若是王家的人插手,那就真的把王氏一族都拖下了水。现在前方情势未明,对这背后之人真正的动机她并不,因此不敢贸然做决定。

    从面上看,这背后之人的目标是礼亲王和与礼亲王府交好的魏家,将王家拖下水,不知到是蓄谋已久还是误打误伤。

    三娘缓缓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站在二楼的门廊栏杆旁往下看。

    只见后门处守了好几个护卫,店里的女掌柜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根铁质的门插梢向那守门的护卫说着。那几个护卫互看了几眼,几个结实有力的便上前用头与双掌死死抵住了门,另两个护卫飞快地上前将门上原本的木插梢换了下来。

    几个护卫做完这些,忙提了袖子擦汗,那膳木门却从外头被拍得摇摇欲坠。几人见状只有又上前去用肩膀抵住。

    三娘见状皱眉,外头竟是有这么多人?不经意往对面的西厢一看,却见对面的栏杆旁不知何时也站了一个人。

    虽隔得远,三娘却仿佛能感觉到那人那双清冷的眼睛所带来的阵阵凉意,这种凉却不是那刺骨的寒,而像是夏日里一口饮下一碗冰镇饮品,带来了沁人心脾的舒爽,看得久了便发觉其中的沉静还带着一种让人镇静的力量。

    是由】

第六十章 王璟的危机(下)

    三娘收回了目光,招呼白英往楼下去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路过天井的时候,发现后门的拍击声更加地激烈了,三娘只是皱了皱眉便视而不见地上了西厢的二楼,刚刚那位君仪公子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三娘到王璟屋外的时候,王璟也正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了,小丫头进去报了王璟说三小姐来了,三娘在屋外就听到王璟那憨憨的声音嚷道:“还不快让妹妹进来,大早上的外边怪凉的。”

    三娘不禁莞尔。

    “哥哥怎么搬回这间屋子了?”三娘一进屋,快走几步止住了王璟起身。

    王璟昨晚遇袭被发现之后就一直在最末的那一间空房里歇着,今日却是搬回了原本他自己的那一间。

    “朱砂说在那间屋子里待着,心里发毛,其他书友正常看:。”王璟并不在意地道。

    三娘闻言,看了伺候在王璟床前的朱砂一眼。

    “奴婢是瞧着那一间屋子没有像这一间这般通风。”朱砂忙道。

    三娘瞧着朱砂原本清澈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明亮的容颜也是疲色尽显,知道她定是一夜没有睡,想她一个小丫头定是不懂病人不宜移动的道理,便笑着点点头道:“你与当归轮替着去歇一歇吧,这里留一个人就行,我叫两个婆子在外候着,有事情就吩咐她们去,不必亲力亲为。”

    朱砂便对一旁也是面带倦色的当归道:“三小姐恩恤,你便先去歇一歇吧,我在这里守着就成。”

    当归看了看三娘,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便上前拜谢了三娘与王璟,轻轻退了出去。

    “小姐你不知道。我与当归也想轻省一些少操些心,可是我们少爷与您一样都是好相与的性子,茶冷了茶热了端给他他也是不挑的。今早熬药。打发了个婆子看着,结果她端上来我一尝就发现比上一剂淡了许多。我们熬药都是三碗清水熬成一碗成药,她到好。见药汁变了色就熄了火倒了来,我去查看药罐的时候发现那罐子里还剩了半罐子药汁呢。这样子吃下去怎么会有效用?”朱砂有些恼怒地道。

    三娘闻言也是皱了皱眉,道:“即使如此,我等会儿让白果来这里伺候。”

    王璟忙道:“妹妹身边怎么能少人?我不要紧的,有朱砂就可以了。”

    三娘刚想笑着说王璟几句,却见朱砂听了王璟的话,看了王璟一眼,甜甜一笑。原本因为缺少休息而略带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三娘一愣,打量了一下王璟,却发现他并没有注意朱砂。

    三娘倒是知道大宅院里丫鬟们与少爷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比如二叔王松就是祖父与自小伺候他的一个贴身丫鬟生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王璟还小,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见了宣云与魏云英的的情形,再看到刚刚朱砂的眉目传情,三娘便不由得不多想了。

    王璟房里的丫头,当归与朱砂是最得用的,伺候王璟也尽心。当归是孙氏赏给王璟的的。朱砂却是如白芷一般是柳氏指派来的。

    “妹妹,外头是什么事情这么吵?”王璟出声打断了三娘的思绪。

    三娘闻言便不再多想,反以现在王璟的年龄离收通房之类的还早着,她现在操再多的心也没有用。

    而且当今这世道。崇尚多子多孙,一妻多妾是社会的主流婚姻结构。以王璟这样的身份若是没有一两个通房,没有纳妾,是会被诟病的。她也不能强把现代的思想强加给古人,所以以后这样的问题她还得多想一想,不能贸然干涉。

    毕竟这与小学生谈早恋不是一回事。

    “外面的人是与宣公子有些纠纷,想来找宣公子说道说道,等会儿魏夫人便会派人去处理,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歇着,养好伤。”三娘伸手帮王璟理了理被角。

    王璟闻言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这时,外面的吵嚷声突然小了下来。

    “妹妹说的真准,魏夫人果然派人去处理了。”王璟笑出一口白牙。

    三娘却是一愣,继而不着痕迹地朝一旁的白英看了一眼。

    白英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白英就转回,书迷们还喜欢看:。

    三娘见白英脸上的神色不但没有轻松,反而越带焦虑,想了想便对王璟道:“哥哥你再歇会儿吧,我也该回去了。”

    王璟眼巴巴地看着三娘道:“妹妹不多坐会儿?”

    三娘见了忍不住笑,却是摇了摇头:“大夫嘱咐你要多休息着,我等两个时辰再过来看你。”

    朱砂也道:“少爷,小姐这一夜因为担心你的伤定也是一晚没有睡,这天一亮就又过来看你了,她也要休息的。”

    王璟闻言忙摆手道:“那妹妹你快些回去躺着,不要担心我。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一点事情也没有的。你快回去,快回去。”

    三娘失笑,顺从着起身,带着白英往外走。

    等身后的门一关上,略走了几步,三娘站在廊上往后门看,却发现刚刚还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后门处,此时竟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怎么看怎么诡异。

    “出了什么事?”三娘皱眉问道。

    “小姐,山东道巡按御史华大人来了。”白英急忙回道。

    “御史?”三娘惊讶道:“御史大人这会儿怎么会来此?”

    “说是路过普集镇去兖州的,半道上却让人拦路喊冤截了下来。”

    三娘的手指敲了敲栏杆。

    难怪要留下他们这一晚,原来还有一尊大佛在这里等着他们呐。

    山东巡按御史华文翰她到是知道,还是从一本名叫《建武谏臣录》的野史上知道的。

    传说此人耿直固执,脾气又臭又硬,油盐不进,认定自己是对的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书迷们还喜欢看:。

    建武朝的时候礼亲王在一次宫宴上多看了先皇身边的一个一个新进的宫女,先帝因一向疼爱这个与他年龄差了一大截并一直养在太后身边异母弟弟,便把那宫女赏给了礼亲王。皇帝与众臣都以为这将是一段佳话,文官们也都当场作诗歌颂先皇与王爷兄友弟恭。

    皆大欢喜的时候这个原先还在督察员任一个小官的华文翰泪流满面跳了出来,将满朝文武吓得心惊肉跳。

    只见他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哭先帝,还是用的对仗工整的骈文体。大意就是,先皇一死,先皇这些儿子竟然连基本的礼也不知了,竟然会荒唐到兄弟两人共用一个女人,而众臣们不但不规劝还昧着良心歌颂,他这个臣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且羞于与这样的朝臣同殿为臣。

    中途哭昏了过去,被内监搀扶起来的时候,却要挣脱内监的手往柱子上撞,说是要死谏,以求皇帝良心发现收回成命。

    先皇当时的心情三娘不知道,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还有两个内监在一旁扶着,这华文翰想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三娘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很欢乐,想着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只是,今日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传闻中的这个人,三娘真的欢乐不起来了。

    通过以上事件,三娘已经认定这华文翰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种试图以命胁迫君上,以彰显自梢直,衬托主上昏庸的“直臣”历史上不少。只是被他们死谏过的君主无一例外,在个人休养方面留下了永远无法抹掉的污点,遗臭万年了,他们却凭着个“忠”字流芳百世。

    巡按御史,本就是奉谕令巡察州县,代天子巡守。吏政、刑名、钱谷、治安、档案、学校、农桑水利、风俗民隐,大事小事无所不管,其他书友正常看:。虽是七品小官,却可监察百官,写奏章弹劾官员就是他的主要任务。

    因此这华文翰一来,以他以往混不吝的刺头性子,礼亲王府,魏知府,甚至他们王家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然,无论是礼亲王府,魏知府,佯或王家都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扳倒的,但是遭了池鱼之殃的王璟若是被这华文翰咬着不放,很可能就会成为被家族放弃了的弃子,从此前途尽毁。

    不行,她不能让王璟吃了这个哑巴亏。

    三娘站在西厢二楼的栏杆旁,一面屈指轻敲着围栏,一面静静沉思。

    白英侯在一旁,看着三娘沉静的侧脸,本来焦虑的心镜竟也渐渐平静下来,只在一边守着并不打扰。

    半响,三娘终于放下了手,轻声问白英:“那位华御史现在在何处?”

    白英忙道:“魏夫人让人请了华大人去酒楼前厅,那拦路喊冤的人与陈家人也一并随华大人进了来。魏夫人带着魏少爷也去了前厅。”

    三娘点了点头,却是转身又往王璟房间那边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是?”白英忍不住问道。

    三娘朝白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白英跟上。

    三娘却是路过了王璟那一间房没有进去,继续往前行。

    眼见着就要走到尽头了,白英看到走在前面的三娘微微一笑,轻声道:“他们不是一方喜欢喊冤,一方喜欢申冤吗?我便让他们喊个够。”

    白英虽是听不懂,却觉得自家小姐这笑容有些冷。(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喊冤

    ??费章节(12点)

    三娘缓缓走到西厢二楼倒数第二间客房,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眼睛里充满血丝的婆子探出了头,一见三娘主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忙将半掩着的门都开了,上前来墩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三。”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道里面住着的可是陈家的姑娘?”

    那婆子闻言忙赔笑着回道回三,确实是陈家的姑娘,唐嬷嬷昨夜命奴婢在这里看护着。”

    三娘柔声道嬷嬷你辛苦了。陈姑娘醒来了没有?我来看一看她。”

    那婆子忙让开身子道三请进,刚刚外面太喧哗,陈姑娘已经醒了,奴婢正伺候着陈姑娘喝药。”

    三娘点了点头,绕过那婆子,进了屋。

    白英走到那婆子面前笑道嬷嬷,我们刚刚起身就要看我们家少爷,竟是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我们真是劝也劝不住。你瞧瞧她,看完少爷了还非要探望陈姑娘,她只顾着心里心安,却不想我们这些伺候着的人能不能心安,等会子张嬷嬷要是她连早饭也不吃就出了门,我们这些丫头们可就要遭罪了。”

    白英说着袖袋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塞到了那婆子手上道劳烦嬷嬷帮我去厨房看一看吩咐厨房里炖的燕窝粥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让人端。嬷嬷辛苦了一晚,想必也是一夜未曾进食,不如去厨房里吃些垫垫底儿,这里我先帮您看着就是。”

    那婆子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也确实是饿的狠了,又见白英主动说会留下来照看这边,想了想这陈姑娘吃了药也没有是事情了,便高兴的应了白英,出了门。

    白英等那婆子出去了,便转身将门关上了。

    三娘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地一笑。

    因是客房,这一间房间的布置与刚刚王璟住的那一间并无多少差别,甚至连空气中的药味都是相似的。

    对着门的那一向摆着一张榆木与杨木拼接的简单四柱架子床,此时床上正靠坐着一位十五六岁面容娇艳的女子,因是夏天,脖颈上一圈紫黑色的淤痕无法遮掩的住,映在雪白细致的皮肤上煞是触目惊心。

    此时这位陈姑娘看上去虽没有精神,但是那羞羞怯怯的样子却很是招人。

    三娘打量了这位陈姑娘一番,见那她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干脆埋下了头绞着手指不。

    三娘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陈姑娘,身上可好些了?”

    陈小妹抬头看了三娘一眼,又怯怯地低下了头。

    三娘也不着急,只笑道早就听闻普集镇依山傍水人杰地灵,今日见着了姑娘才此话当真不假。”

    陈小妹依旧绞着手指不。

    三娘探手拔下头上带着的那只珍珠头花,微微倾身插到了陈小妹那乌鸦鸦的发上。

    “今日一见陈姑娘甚是投缘,因是突然来访,没有备好见面礼。这只珠花虽是简陋,但上的的头的珠子却是南边岛国运来的成色极好的珍珠,就送给姑娘当见面礼吧。”

    陈小妹又看了三娘一眼,却是抬手将三娘刚插上去的珠花摘了下来,放回到三娘的手中,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言不语。

    三娘见状,也不勉强,只捏手中的珠花笑道原来姑娘不喜欢这个,那下一次我再补送别的见面礼吧。”

    陈小妹盯着绞在一起的手还是摇了摇头,不这意思是不是不喜欢这只珠花还是下次不用补送礼。

    一旁看着的白英皱了皱眉,看了三娘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这姑娘不会跟她娘一样也是哑巴吧?无不少字

    三娘把手中的珠花递给白英,让她帮插到发上。

    “我倒是忘了,今日我们与宣云宣就要启程去兖州了,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与姑娘再见面。”三娘缓缓道。

    “他,他姓宣不信杨?”陈小妹突然抬头开了口,声音虽因不常开口有些暗哑,却仍然很是悦耳。

    白英以为这位陈姑娘会一直沉默下去,这突然的一声倒是让她愣了会儿。

    三娘却是缓缓一笑,这位陈姑娘,不爱奉承也不贪财物,竟是只对宣云的事情有反应么?

    没,她刚刚就是在试探。

    这位陈姑娘看上去有些自闭,她总要找到突破口。

    三娘笑道杨是他的母姓,他是姓宣没。”

    陈小妹咬了咬唇,挣扎了一番,还是鼓起勇气看向三娘怯怯道你,你是谁?与云郎是关系?”

    “我们是青城王家的三,‘与云郎是关系’?你少胡说八道坏我家闺誉。”白英瞪了陈小妹一眼,呵斥道。

    陈小妹眼中怯色更甚,却不知为何还是紧紧盯着三娘,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似的,竟是带着些倔强。

    三娘止住白英,对陈小妹柔声道我与宣并不熟悉,这次是因与他表姨同路所以遇上的。”

    陈小妹盯着三娘看了一会儿,似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三娘只是笑着任她打量,半响陈小妹又低下了头玩起了手指。

    “昨日本向恭喜陈姑娘一声的,不想今日却是……”三娘叹了一口气,并不往下说。

    果然,陈小妹又抬起了头,询问地看向三娘。

    “昨日听魏说起要给宣家中去信,禀明这里的情况,接了姑娘你去的。不想姑娘家中竟是不愿意,我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再见上姑娘一见呢,如今……”

    “谁不愿意?不愿意?”陈小妹盯着三娘问道。

    三娘一愣,道姑娘不吗?你家里今早来人围了这酒楼,说是宣不想纳了你,昨夜便派人掳了你来想灭口,你叔父今早当街拦下了山东巡按御史华大人,告了宣草菅人命,现在正求了华大人来要讨了你。”

    陈小妹闻言一呆。

    三娘又道我说你家里也真是糊涂,魏与宣若真是想要灭口的话还会把你大老远的掳再下杀手吗?这不是明摆着是栽赃嫁祸?可怜了宣,本就受了伤,好不容易求了魏帮忙与家中长辈周旋纳你进门,如今却无缘无故被你家告上了这一状,别说今后宣家的人会看你们家,就连宣的前途恐怕也……”

    陈小妹突的回过神,一骨碌爬了起来就想下床。

    三娘忙让白英上前扶住了。

    “陈姑娘这是?”三娘惊讶道。

    “云郎会想杀我?这绝不可能三你让我出去,我要找大人说清楚,我二叔他能胡乱冤枉人?”

    “陈姑娘也不是魏与宣派人下手的吗不跳字。三娘道。

    陈小妹摇了摇头我与云郎情投意合,他答应了以后会接我。他会对我下手?定是有人想要借此事诬陷宣与魏。”

    三娘瞧着陈小妹坚定的眼神有些无语,她能说恋爱中的智商为零么?盲目的信任都能让她误打误撞猜中真相

    “只是华大人想必已经信了你家人的话,你这么贸然前去有能证明呢?”三娘摇头道。

    陈小妹又呆了呆,随即起身,不顾白英的拉扯,噗通一身跪在了三娘脚下三你帮帮我,你帮我去求一求魏,她是官,一定会有办法的。云郎他是冤枉的”

    白英伸手去扯陈小妹,却不知这本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竟是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把陈小妹拉起来。

    三娘亲自上前去扶,一边道陈姑娘你快起来。不是我不帮你去求,而是她也没有办法。你们家把魏也一起告上了,就连魏大人恐怕也会被华大人参上一本。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虽说魏没有办法,陈姑娘你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陈小妹猛地抬头我能有办法?”

    ###

    此时,福运酒楼特地空出来用来待客的大厅气氛有些紧张。

    山东巡察御史华文翰端坐在首座上,魏与魏勉陪坐在一旁,而大厅的地上已经跪满了人,当中一个是陈小妹的二叔陈初五。

    “魏,这陈初五口中的杨云可是那一位?”华文翰板着脸看了郑氏一眼,心中对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还带着一群男护卫到处走动很是不以为然。

    郑氏点头道正是倍儿。”

    华文翰冷冷一哼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郑氏本就对这华御史的装腔作势很是不满,闻言挑了挑眉道大人,请您慎言。先皇虽驾崩了,太皇太后可还健朗着,不知你这根上梁指的是哪一位?”

    华御史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却是不敢再胡乱批判礼亲王。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哭闹声。

    华御史皱眉道何人喧哗?”

    众人都朝门口望去,不多会儿,高远进了来,却是走到郑氏身边行礼道,陈姑娘求见华大人,说是要请华大人为她申冤。”

    是由】

第六十二章 以彼之道

    ??费章节(12点)

    郑氏闻言,皱眉道“她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这里来捣乱?让人扶了她。”

    “慢着。”华文翰看也不看郑氏,只吩咐带来的人吏道把人带进来。”

    不多会儿,陈小妹被带了进来。

    “小妹,可怜的小妹,你竟是被他们害成了这个样子。”陈小妹的二叔陈初五当即哭道大人,您可是要为我们小妹做主啊。”

    陈小妹却是看也没有看她二叔以及跪在地上的其他陈家人一眼,径直走到华御史面前跪了下去民女参见大人。”声音依旧带着些怯怯。

    “嗯。”华御史摸了摸有些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你便是陈家女?你有何冤情?”

    陈小妹闻言,往郑氏那边看了看,似是在找人。

    “你不必害怕,有本官在此,无人敢为难于你。”华御史以为陈小妹是害怕郑氏等人,不敢开口。

    “你有冤情只管说来就是,本官虽只是个七品小官,却是从来不畏惧那些身在高位的鬼魅魍魉。”

    郑氏闻言心中冷笑:敢情这位把当成了为民申冤的青天大老爷,把这酒楼大厅当成了公堂?

    陈小妹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脸色一暗,却是朝华御史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民女不是为喊冤的,民女是为云郎来喊冤的。”

    此言一处,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陈家二叔更是忘记面前还坐着个大老爷,呵斥道小妹,你在胡言乱语些?还不速速退下”

    陈小妹闻言眼神有一些瑟缩,却是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大人,民女是为宣云喊冤来的。”

    华御史闻言皱眉道宣云有何冤情,还要你来为他喊?”

    “民女听闻有人状告云…宣云想要置民女于死地,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民女昨日夜里是被带人掳来,意图谋害,但是却与宣云没有关系,民女求青天大老爷做主。”陈小妹一边磕头一边道。

    “大人,小妹她被那姓杨的甜言蜜语所蒙蔽,并不那小子的真面目。还请大人不要姓她胡言乱语。”陈初五膝行上前与陈小妹并排而跪,还乘人不注意狠狠瞪了陈小妹一眼。

    陈小妹缩了缩肩膀,悄悄往一边移了,却是坚持道民女并非胡言乱语,昨日那歹人意图谋害的时候,幸亏王家五路过耽搁了贼人一些,民女才有幸能等来魏家护卫前来相救。却害的王家被那贼人打伤了头部。”

    “哦?不是说袭击你的人伤了头吗不跳字。华御史狐疑道。

    “外人并未亲眼所见,只是以讹传讹,事实并非如此。”陈小妹摇了摇头,想起了那位三的话又道那贼人并不是伤了头,而是伤了手。在他掳我来此之前,我曾因反抗咬伤了他的手,所以这贼人的右手手掌是带了伤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检查这里的人,看有没有一个手掌带了新伤之人。”

    “还说你不是胡言乱语,你一个没有力气的小女子能咬伤歹人”陈二叔指着陈小妹道。

    陈小妹低头驳道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当时性命攸关,我……我是拼了性命的。”

    陈二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侄女,似是不认识一般。

    这么些年,在他眼前,这侄女一直乖巧地跟兔子似得,平日里也是一句话也不说,让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也因此他认定即便这侄女昨日侥幸逃过一劫,今日也定是半句话也不会开口的。

    却也没有想到她今天却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么些话,来坏他的事。

    想想那人许给他的荣华富贵,陈二叔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恨不能将这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一把火烧个干净。

    华御史朝一旁候着的酒楼掌柜问道昨日来的人当中今日可有见伤了手的。”

    掌柜的仔细想了想,恭敬地回道除了躺在房里休养的两位大爷,其余的人小人今日都是见过的,并未见过有伤了手的。”

    华御史摸了摸胡子,沉吟道既然有人告到了本官面前,那这涉案之人本官还是要见一见才好,宣云……”

    “大人。”陈小妹只听到宣云名字便出声打断了华御史道民女才是这起事件的苦主,为何大人不为民女做主派人去追缉那害我的贼人?若是因为贼人找不到而要追究其他涉案之人的话,那也该将当地的县府老爷请来责问。”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陈家之人像看疯子一样看向陈小妹,陈小妹虽然害怕地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接着道都说华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可是今日大人为何这般颠倒黑白?听闻济南知府与华大人有同窗之谊,莫非华大人也学起了官官相护?”

    “放肆”华御史指着陈小妹,气得浑身发抖。他最在乎的就是的名声,平日里连同窗之间的宴请也是能推就推的,不想却被一个无知的女子这样污蔑。

    陈小妹脸色发白,颤抖着唇道云郎他好端端的却要被人构陷,如今受伤卧床还要忍受被责问之苦。听闻大人与云郎的父亲有隙,难道大人这是想公报私仇,趁机发作云郎?”

    华御史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陈小妹偷偷抬头瞄了华御史一眼,见这位大人如此愤怒虽是心中很是不安,但是又有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那位三说她只要把这位大人气走了,她的云郎就会没事了。只要能为云郎做些,即便是让她去死她也是甘愿的。

    想到这里陈小妹的眼神闪过一丝坚定,只见她突然扑到华御史脚边哭道大人,民女求求您行行好,放过云郎吧,他真的是无辜的,民女给您磕头了。只要您肯放过她,民女就给您立一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求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您与云郎父亲之间的恩怨还请不要牵涉到他,他也不呀,大人……”

    “你给我闭嘴”华御史大喝一声。

    陈小妹被吓地声音一顿,转眼又咬了咬牙接着哭道大人若是实在不肯放过云郎……是我连累了云郎,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倒还不如一头撞死在了这里。还请大人看到我这一条命的份上,不要再为难于他。”

    说着陈小妹便冲着墙上奔去。

    “拦住她,快拦住她”华御史见陈小妹这阵势竟是真的要往墙上撞,心里一惊,吓到忙起身喊道。

    郑氏身边的两个婆子因离得近,奔上去架住了陈小妹,陈小妹虽是被拦住了,可还是挣扎不休,好在她力道小,无法挣脱那两个婆子的束缚。

    华御史吁出一口气,想到,还好没出人命,否则他一世清名就要毁在这里了。挟私报复,逼死民女,这个罪名是洗不掉了。

    三人成虎,作为一个御史他很清楚人言的可畏。

    他已经这疯女子已经被郑氏做主定给了宣云为妾,现在人家两家显然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自古以来一个官场的定例就是民不告官不究,被告如今与原告成了一家,还有理有据地指出了另有贼人,他还能说?

    “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华御史站起了身,拂袖而去。

    陈家的人见状,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陈老2。

    陈老2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跪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

    “愣着干,将闲杂人等都给我赶出去。”郑氏突然冷声道。

    “是,。”高远领命,朝着外面的护卫招了招手。

    陈家的人也机灵,见状不等人赶,都一骨溜儿爬了起来,往外跑,全没有当初来势汹汹的气势。

    只几个人走之前还看了看被两个嬷嬷架着的陈小妹。

    见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郑氏走到陈小妹面前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噗哧”一乐。

    “娘?”魏勉看向郑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叫做终年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陈姑娘这一招倒是学得十足十的像。”

    魏勉闻言,想起曾经听到过的关于刚刚那位御史的传闻,总算是明白,不由地哈哈大笑。

    心里却想着果然是混混怕流氓,流氓怕无赖,无赖怕不要命的。这一招其实最常拿来用的郑氏华文翰这个御史。

    “你们扶着陈姑娘回房去。”郑氏吩咐那两个婆子,带着魏勉当先往后院去了。

    进了天井,便看见三娘站在东厢,一楼的檐下。

    郑氏走到三娘身边,笑吟吟道我猜刚刚那主义是你想的,我说的对是不对?”

    三娘不好意思地一笑,她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是够损的。

    郑氏又是忍不住笑。

    好一会儿,才道你准备一下吧,吃过午饭我们就启程。我问过君仪了,璟而与云儿虽都是有伤在身,这一点点路程还是能走的。”

    三娘忙点头应了,真要回房,跟在后面的陈小妹挣开两个婆子的搀扶,走了。

    她怯怯的看了郑氏与三娘一眼,突的垂头跪下了。

    郑氏一愣,道你这是干?”

    陈小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我想跟你们一起走,求成全。”

    是由】

第六十三章 君仪的请求

    三娘看了跪在地上的陈小妹一眼,笑着对郑氏道:“夫人,我去看一看哥哥,书迷们还喜欢看:。”

    郑氏皱了皱眉,对三娘点了点头:“你去吧。”

    三娘向郑氏行礼退下了,听见身后郑氏道:“跪在这里像什么话?你跟我来。”

    三娘带着白英上了西厢的二楼,刚走上楼廊便看到一人站在前面的栏杆旁。

    黑衣俊颜,眉目清冷。

    三娘微微屈身行礼,便想绕过,不想那人却开口道:“三小姐,请留步。”

    三娘微微一愣,略带疑惑的回眸。

    那人却是微微顿了顿,继而从袖中取出了一物,往前一递。

    三娘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的白英却是几步上前挡在了三娘前面,也不说话,只是不肯让开。

    “这本就是三小姐的东西,在下只是不小心拾获,现在物归原主。”声音清冷如泉,带着淡淡的疏离。

    三娘闻言拍了拍白英的手臂,白英微微侧开了点身子,却不全让了。

    三娘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一本册子,眼见的那封皮十分眼熟,三娘不禁又愣了一下,书迷们还喜欢看:。

    白英显见也是认出了那本书册,回头询问般地看向三娘,三娘点了点头。

    白英上前一步接了过来。

    “君公子,这册子确实是我遗失的,多谢公子归还。”三娘接过了白英递过来的册子,翻开看了看,笑道。

    “册子上的舆图可是出自三小姐之手?”君仪问道。

    “闲来无事,随手画画罢了。”三娘合上册子,递给了白英,抬头道。

    这本册子上是三娘随手画的一些地图。

    就像以前念书的时候做题喜欢画示意图加深直观印象一样,三娘看一些地谰风俗志的时候会翻一翻地图。然后一边看书一边绘制一些更加精细的图。

    前世爱好旅游,虽因身体的原因去的少,但是却养成了喜欢查地图的喜好。还自学过地图绘制。

    这一世,旅游似乎成了一个更加没有办法实现的愿望了,所以她也只能够画一画。将心理呈现的旅游路线付之于画笔之下过一过干瘾。

    那一日,因要远行。三娘便又要王璟从外面书房中拿了舆图想看一看此次行程的路线,还翻阅了一些山东的风物志,最后又把沿途的地理形态画到了这本册子上。

    不想却让人捡了去,三娘想起他与宣云昨日用的是她的那一辆马车,想着可能是丫头们收拾物品的时候不小心将册子遗漏了。

    “在下想请三小姐帮一下忙。”黑衣少年向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些迟疑。

    三娘有些讶异地看着君仪道:“不知君公子有何事需要用到三娘?”

    “在下绘制了一些简易的地形图,想请三小姐帮忙润色一番,在将几张小图拼画到一张图上,书迷们还喜欢看:。”君仪顿了顿。道:“在下看三小姐所画的地图与平常所见不同,但却明晰精确了许多,不知三小姐方便与否。”

    三娘闻言微微沉吟,虽然不知道这位君公子的身份,但却可以看出良好的修养,且又与礼亲王世子交好,应当不是朝廷要犯等敏感身份之人。

    且王璟昨日也是被他所救,画图只是举手之劳,就当是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想到这里,三娘抬头道:“哥哥昨日遇袭多亏了公子仗义出手才得以有惊无险。后又是公子医病开方。三娘与哥哥正不知要如何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公子只是提出让三娘帮忙画图这种小事,三娘又岂能推脱?公子但请将图纸交与三娘,但娘定当用心绘制。”

    君仪闻言淡声道:“救命之说不必再提。昨日即便是我不出手,高远也会将令兄救下。图纸现下我并未带在身上,今日抵达历城之后我再将图纸给你。”

    君仪说完,朝三娘淡淡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了。

    三娘去看望王璟,见王璟正呼呼大睡,还伴随着微微的鼾声,朱砂坐在床边轻轻帮王璟打着扇,见三娘进来了忙站起行礼。

    三娘轻轻摇手,示意她不要惊动了王璟。只略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三娘回到自己的房里,终是感到了疲惫,遂让白英等人伺候着上床去休息。

    等到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了。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白果,快带人去厨房将午膳抬来。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更衣。”候在床边的白芷一间三娘睁眼,便道。

    三娘刚醒来,还有一些迷糊,忍不住捂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今日怎么这般急性?”三娘一边伸手让白芷伺候着穿衣,一边道。

    “奴婢是怕耽搁了行程,魏夫人那边听说您在歇着,吩咐说不要叫醒你,等你醒来了再用膳,因此午膳的时候奴婢们也没有叫醒您,只是奴婢想着原本就定了用完膳便启程的,若是让魏夫人那边等太久了终究是不好。”白芷有些不好意思道。

    三娘也终于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现在几时了?”

    “午时初刻了。小姐也别太着急,张嬷嬷已经带着白英她们将行礼都收拾妥当了,少爷那边也都打点好了,到启程的时候必不会忙乱。”

    三娘摇了摇头道:“原本是定好午时三刻启程的,我竟然睡过了头。”说完也不磨蹭,自己起身着衣,让白芷去将帕子拧了来净脸。

    等三娘梳妆打扮好,用了午膳,便快到午时三刻了。

    碗盘刚撤下去,唐嬷嬷就来了。

    “夫人吩咐了不要扰了三小姐,奴婢瞧着小姐用完了膳便进来了,三小姐睡得可好?”唐嬷嬷笑着来请了安。

    三娘有些不好意思:“让夫人等了,三娘羞愧。”

    唐嬷嬷忙道:“三小姐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夫人是真的把您当子侄晚辈疼。知道您昨日必定是没有睡好,怕你经不住接下来的路途劳累才吩咐一定要让你睡醒了。”

    三娘道:“我睡了这许久,已经休息够了。张嬷嬷她们也都收拾好了行礼,原本是定了午时三刻出发的,便不用耽搁了,还是那个时辰吧。”

    唐嬷嬷见三娘房里却是是都收拾过了的,想定是嬷嬷丫头们乘着三娘熟睡的时候就悄悄拾掇起来了,不由地点了点头,这青城王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书迷们还喜欢看:。

    “那奴婢这就去回禀夫人,原本夫人还说要推迟些时辰再启程的。”唐嬷嬷起身去了。

    午时三刻,三娘与魏云英一同上了马车。

    “夫人。”唐嬷嬷上车来,看了三娘与郑氏一眼,低声道:“陈姑娘她不愿意上丫头们空出来的那一辆马车。”

    看来郑氏已经答应带上陈小妹了,三娘看了一眼垂着头的魏云英。

    郑氏扬眉道:“怎么嫌丫鬟坐过的车配不上她的身份?这半路上我从哪里给她找车?”

    唐嬷嬷道:“陈姑娘不是嫌弃那马车小,她说她要与世子同车,好照顾世子。”

    郑氏闻言抬手拍了拍小几:“我们家难道还缺丫鬟?用的着她去照顾?让她好好待着,别再给我惹事了。等进了他们礼亲王府,随便他们怎么折腾,现在在我这里就按着些礼数来!”

    “是。”唐嬷嬷应道,正要下车却听到外头有女子的低泣声。

    “夫人,求您让我去照顾云郎吧。他伤了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唐嬷嬷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跪在马车边上的陈小妹。

    “给我把她拉上车。”郑氏眼里带着些厌恶。

    这世道本来就看重女子的贞洁,即便是性格有些豪气的郑氏也是瞧不起陈小妹这种婚前失贞的女子的。且这光天化日的,一个未婚女子大声嚷嚷着要去伺候一个男子,在世家女子眼中,这就是轻浮不自重,且不识大体。

    “这又是唱得那一出?”一声男子的轻笑声传来,书迷们还喜欢看:。

    原本还伏在地上低泣的陈小妹却听到声音却是停止了哭声,惊喜得抬头唤道:“云郎。”

    此时的陈小妹正哭得梨花带雨,这一抬头柔柔得一唤,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何况是本就怜香惜玉的宣云。

    “小妹?”宣云因伤了腿,正被两个护卫搀扶着,听到陈小妹的声音忙让护卫扶着往这边来。

    “你为何在这里哭?可是有人欺负你?”

    陈小妹提起袖子揩了揩眼泪,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来请求夫人让我与你同车,好照顾你。”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宣云又是一声轻笑:“小妹这是一日不见我便如隔了三秋。”

    陈小妹红着脸低头:“云郎。”

    “你便与我同车吧,正好我也很想你。”宣云伸手帮陈小妹擦了擦泪水,笑道。

    “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光天化日的,简直恬不知耻!”郑氏见他们竟然就这样若无旁人调起情来,再也听不下去了,出声怒斥。

    “表姨,正好我需要人伺候,与其你派了别的丫头还不如就让小妹来。反正她也是我的人了不是?”宣云笑道。

    “夫人,求您让我照顾云郎。”陈小妹又要往地上跪,却被宣云伸手拦了。

    郑氏觉得自己的太太阳穴正突突地跳,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想拿马鞭的冲动,咬牙道:“还不快给我滚,别在我丢人现眼。”

    宣云知道郑氏是真怒了,不敢再放肆,忙拉了陈小妹上车。(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君仪的请求(二)

    一路上郑氏都板着脸,而魏云英更是情绪低落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因是沿着山脉走,虽是官道,但也偶尔颠簸。

    魏云英在上车前服了普济丸,唐嬷嬷又在她面前摆了一碟山楂糕,所以看上去虽是脸色有些白,但也无甚大碍,或许与她注意力不在行路上也有关系。

    唐嬷嬷虽是有心活跃气氛,但是又不知开口。眼见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车内气氛还不见好,她不由得求助似得看向三娘。

    三娘想了想,微微揭开车帘子看了看,笑道车已经过了明水了,昨日听那女掌柜说这一路不太平,我瞧着这里到是山清水秀,到不像是凶险之地”

    郑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摇头道人尚且不可貌相,何况是这些死物?听闻那越是鲜艳美丽的花草虫蠹就越可能是害人的毒物。这里你别瞧着这会儿像是风平浪静,听闻前一阵子一队商队夜宿于此,几个看镖的汉子想上山去打些野味打打牙祭,不想这一去便再也没有,说是山上有狼群。”

    魏云英也被这话吸引了注意,有些害怕地往三娘身边靠了靠。

    三娘看了魏云英一眼,温声道这一路,都没有精神。只是听这么说,这附近到是不能停下来休息了,可能坚持得住。”

    魏云英刚刚还在担心一路上的失态会引人怀疑,这会儿听三娘这么一说便明白大家以为她精神不好是因为晕车之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好多了,刚刚,刚刚只是突一上车不适应。”魏云英勉强一笑道。

    众人便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起来,虽然气氛不如昨日,但也比刚刚一路的沉默要轻松地多。

    等马车抵达历城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了。还好夏日的日头长,太阳还没有下山,到也不觉得晚。

    历城是山东省城,其热闹繁华之景象自然不是青城县与昨日待过一日的普集镇所能比。光是城内的街道,就能容八辆马车并行。

    郑氏一早就安排了高远去打点住宿,未免再生事端,郑氏命令马车一路不停驶入客栈。因此街上的繁荣景象三娘也来不及细探,只一晃而过。

    这一次包下的是一间大客栈的小院,两进的院落,加上厢房,到也宽敞。

    三娘与魏云英随着郑氏住了那三间的正房,王璟,魏勉,宣云等人安排在了第一进的厢。

    “不见那位君仪?”郑氏听唐嬷嬷禀报完各人的房间安排后问道。

    “世子说,君仪因有事要办,今日在普集镇的时候就先行离开了。等下稍晚会来与我们汇合,奴婢给他在西厢留了一间房。”

    郑氏点了点头便不再问。

    用完了晚膳,三娘带着白英白芷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乘凉。

    因男女分住前后两院,这第二进的院子只住了郑氏,魏云英,三娘以及一些婆子丫鬟。所以郑氏与张嬷嬷也放心三娘在庭院里坐坐。

    “您晚上没有吃上几口就搁了筷子,奴婢去厨房给您下一碗面可好?”白芷问道。

    “早就听闻白芷会做一手好的面食,您今日可是有口福了。”白英笑道。

    “你们一个会煮茶,一个会做面,我确实是个有口福的。”三娘轻笑道你去问问与云英要不要用一些,她们今日也略吃了几口便隔了筷子。反正要做,就多做一些吧,你们也吃一点。”

    “看来奴婢也是个有口福的,就是辛苦白芷了。”白英打趣道。

    白芷嗔怪地看了白英一眼,福身去了。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些温温的凉意,三娘却是顿住了笑容皱了皱眉。

    “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屋去等白芷的面吧。”三娘站起身,不着痕迹道。

    白英虽有些讶异,却还是柔顺地点头应了,就要来相扶。

    不想这个时候突然从一旁走出个人影,白英吓得正要尖叫,三娘却迅速抬手捂住了白英的嘴。

    “是君么?”三娘低声道。

    白英闻言,努力将出口的尖叫声咽了,偏头一看,虽然因天色暗沉看不清那隐在暗处之人的面貌,但是那清冷的气质确实是与那位君仪如出一撤。

    “抱歉,吓着你们了。”那人微微向前一步,让些许月光洒在了他半边的侧脸上,月华如霜,容颜如玉。

    白英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君,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站出来,会吓死人的。且这里是内院,若是让人看见那还得了?”

    君仪扫了白英一眼,淡淡道是我思虑不周。”

    三娘却是偏头打量了君仪那在月光下显得颜色有些深了的衣摆皱眉道你受了伤?”她刚刚就是因为在刮风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才产生了警觉。

    “不是我。”君仪闻言顿了顿道,却不肯多说,只将手中的递给了一旁的白英。

    “这个是图纸,辛苦了。”

    三娘见他不肯多说,便也罢了。

    她与这位君仪并不相熟,答应帮他画图也是出于报答他救了王璟的恩情,且听他所言,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

    至于这血是人还是动物的,若是人的又是人的,三娘也不愿意多管,甚至巴不得不管。

    “不知这地图时候要?”三娘沉吟道。

    他这个时候这么急着把图送,想来是急着要的。只是如今在路途上,明日还要乘一天的马车,在车上画图,那个难度太大了些。

    君仪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道虽然有些为难,但是如果可以希望三尽量能在抵达滋阳城之前将地图给我。”

    三娘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今晚试着看能否赶制出来。”

    若非万分紧急,她这位君也不会趁着夜色悄悄前来给她图,并提出这明显有些让人为难的要求。

    她既然答应了要帮忙,那就尽力做好。

    君仪像是松了一口气,竟是薄唇略勾,带了浅浅的笑容道多谢三。三明日一早启程的时候将图放在房中的桌上即可,我会让人去拿。”

    三娘却是被他的笑容晃得微微一愣,她是听过一笑倾城这个词的,但是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少年,她竟是不这个词是可以用到男子身上的。

    君仪的笑容虽然很淡,且还带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冷,但是无可否认,是很吸引人的。

    三娘失笑,每次这个少年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忽视了他的年龄。

    如今竟还能堕落到被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笑容所吸引,看来她是进到这个身体里,入戏太深了。

    “我了,既如此三娘就先了。”三娘点了点头,示意白英拿好图纸回房,却见白英脸上也带着些不自在。

    三娘不由失笑,果然美色面前人人平等,等再一回神却哪里还有君仪的身影。

    三娘面上不动如山,心中却是暗暗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

    等回到房间,吃过了白芷端来的面,三娘便借口累了要休息,将一干丫头们都赶出去歇着,只留了白英伺候。

    白英将刚刚出去准备的四根烛台拿了出来,先将房里的油灯吹灭了,再摸黑将窗户与门缝等透光的地方用厚厚的被褥蒙了个严实。

    这样忙乎了半天还不放心,便先点燃了一根蜡烛,再悄悄跑到外面去看,过了一会儿高兴道,一点光也不透。”说着又将剩下的三根蜡烛点燃了。

    三娘摇头笑道即便是透出了一点光又如何?别人问起了就说我到这陌生的地方,要点着灯睡才踏实,因担心扰了别人便将窗户蒙了。你当谁还会为这点小事情追究?”

    白英闻言笑道奴婢倒是忘了,这里不是府中。魏又与投缘,自然是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于。”说完后又觉得这话不妥,似是再说待在家中还没有在外头自在似得。便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三娘也不在意,只将君仪给的图纸打开来,就着灯开起来。

    古代地图与现代地图的区别在于,古代绘制地图的时候受到天圆地方思想的影响,将地表视为一个平面,而不考虑地表的曲度。因为古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在黄河中游一代的大陆地区,因此瞧着确实是像一个平面。

    不过若只绘小范围的地图的话,平面图也是能非常精确的,若是绘制大范围的图的画,还需要用到地图投影。

    君仪给的是五张小地图,有的地方画地很精确,有的地方却是几笔寥寥带过。图虽画的简练,却也简单易懂。

    只是这五张图瞧着有些眼熟?三娘细细分辨了一下,却这几张图正是今日行过的明水附近的地形图。

    只是有的图上边细细画出了每一个居民点,每一条小道,甚至有些洞穴深多少尺有多宽,最后通向地方都标注了。

    三娘不禁有些疑惑,这位君弄这么些图到底是想干。

    心里虽是存了疑惑,三娘手上却是没有停,翻出了一张宣纸开始用炭笔打草稿、

    还有一张纸上是一些数据,看上去像是计算公式,三娘仔细看了看有些是看不懂的,不过还好分率两个字她是说的比例尺。因有些功底,连蒙带猜,倒也**不离十。

    三娘翻出原本画的那一本册子做参考,将五张图那一带的范围都画到了宣纸上。

    三娘画图,白英就在一旁递笔,递尺子,磨墨,三娘为了使图更加直观还用上了颜料。

    等到图成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了。三娘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与手臂,努力睁着一直在打架的上下眼皮,白英不知时候已经撤去了蒙窗户的褥子,就连亮了彻夜的蜡烛也因为天光大亮被吹灭了。

    三娘刚想往床上躺一躺,外头白芷就来敲门问醒了没有。

    三娘微微一叹,看来只能到马车上去补眠了。

第六十五章 美人扬鞭

    从历城到滋阳,因出了泰山山脉,道路倒是平坦了许多。

    三娘一上车就歪在了榻上,睡了。等马车行到肥城的时候已近午时。

    “您醒了?”白英见三娘眼皮动了动终是睁开了眼,出声唤道。

    “到哪里了?”三娘见马车并没有行进,且就白英与在马车上,郑氏与魏云英不知去了哪里,不禁问道。

    “这里是肥城城外,一早便命高护卫进了城去买了吃食与饮水,我们不进城只在这里休整片刻,用些吃食再接着上路。因见您睡的熟便唤了奴婢来伺候着,问起您今日这般困,奴婢说晚上有蚊子扰了您了。”说到这里白英吐了吐舌头,接着又道您饿不饿?我去给您拿些吃食?”

    三娘今日一早没有胃口吃,现在一觉醒来到真的感觉有些累了,便点了点头。

    白英掀了帘子下了车,三娘斜靠在车壁上闭眼醒盹儿。忽然感到马车窗帘子一动,有擦着窗沿滚进了车里。

    三娘被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往地上看去,却见马车正中铺着垫子的车板上一个青花小圆瓶子因力道未卸,正小幅度地滚动着。

    三娘皱眉,微微揭开了窗帘往外看,马车周围只有几个围在一起吃着午饭的婆子,稍远处一片黑色的衣角因视角的原因一眨眼便看不见了,三娘只来得及看到那人小腿上黑白相间的缠头。

    三娘放下了窗帘子,拾起了地上的青花小圆瓶。见瓶盖儿处还卡着一张小纸片,三娘将那纸片儿扯了下来,打开,一行刚劲有力的小字出现的视线里:八珍丸,补气宜神,一日一粒。

    三娘不禁失笑,可真够简练的。

    三娘拔开瓶塞,一股清冽幽香的药香散发了出来,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三娘倒出了一粒在手上,是指甲盖大小的红色丸子,舔了舔,有些苦中带甘。想了想,三娘便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刚将瓶子收好,白英便掀帘子进了马车。

    白英将手中的吃食放到桌上,有转身从侯在帘子外的一个小丫头手中接过了一盆水端了进来。

    “,先净一净脸吧?无不少字”

    ……

    吃完饭,马车再次启程,可能是睡足了也可能是那八珍丸真的有些效用,三娘一路上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到达滋阳城的时候已经是落暮时分了。

    滋阳城,乃兖州府城所在。

    兖州,自古便是“九州”之一,虽非山东省城所在,其商贸繁荣,交通便利之程度比之济南府的历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称。除了四通八达的陆路,往西五十多里便是京杭大运河。

    滋阳城四面环水,经九仙桥,过东门入城,虽已日暮城内繁荣景象却余温未退。

    马车在进入城门之后便停了下来。

    “,有称是王家别院的人在城门候着。”外头赶车的车夫禀报道。

    “既然府里已经有人来接,那三娘便在此与辞别了。一路上多亏照料,三娘与哥哥感激不禁……”

    “行啦行啦,别跟我说那些。”郑氏不等三娘说完便打断道,有些嗔怪地看了三娘一眼你既是要走,我还能强留了你不成?还要说这客气话气我。”

    三娘闻言噗哧一笑是,,三娘了。”

    郑氏也笑我们府上就在城正中,很好找的,也不怕你不认识门。得空了就来看看我,我们云英与你也甚是投缘,你们该多亲近亲近。”

    魏云英见三娘要离开,想起这两日的相伴,很是有些不舍,于是收起了这一路上的伤感,扯了三娘的袖子道珂,你可要去看我啊。”

    三娘见魏云英扯着的袖子,不由得想到家里的五娘也总是这般作态,不由得柔声道放心,等看完了外祖母就去府上拜访。”

    两人又依依惜别了一番,三娘才辞了郑氏出了马车。

    因三娘原先的那一辆车挪给了宣云用,且这里已经是进了城内,三娘便拒绝了郑氏欲再挪出一辆车来的好意,上了王璟那一辆马车与他同乘,郑氏还另派了十几个护卫护送。

    “五少爷三,老太爷他今日约了人品鸟如今不在别院,要您先不必去给他请安,让你直接先去赵府看望赵老。”张嬷嬷上车来禀道。

    王家的别院在城北,赵府在城西,两府隔了不远的距离。

    “那就劳烦嬷嬷先安排一下,让人只将府中送的药材等物留下,其余的人以及物品就先送回别院去吧。”

    张嬷嬷笑道诶,那奴婢就带着先回别院去,顺便将院子再收拾一下,让几个丫头陪着去赵府可好?”

    三娘别院的院子早就收拾好了,张嬷嬷这样说只是因为她是孙氏的人,她跟着去赵府怕与王璟不自在。三娘便领了张嬷嬷的情,笑道那就劳烦嬷嬷了。”

    张嬷嬷便带着其余的人以及物品往北城去了。

    三娘王璟却是往西城而去。

    马车行了一阵,听外头的声音,三娘估计着可能到了居民区一带了。赵府是坐落在西城的太平大街,也是一些富户的聚居之地。

    行着行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了?”三娘疑惑道。

    于此同时,外面赶车的车夫禀道少爷,,前面的路让人挡住了。”

    三娘闻言微微掀开了车帘子往外看。

    只见马车正行在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巷道上,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手握马鞭的红衣小姑娘,此时这小姑娘正用手中的马鞭将一个十七八岁小厮打扮的少年抽得满地打滚。

    “你这吃里爬外的黑心奴才,看本不抽死你你也不想想当年你饿的倒在我家门前的时候,是谁可怜你这条狗命给了你一碗饭吃。现在你竟然敢勾结外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咒骂,一边将手中的鞭子舞得啪啪作响。她显见是甩惯了鞭子的,那小厮身上的青衣已经破损了很多,头脸之上还横七竖八地印满了血印子。

    “,我下去看看。”王璟对三娘说完便一溜烟地下了马车。

    三娘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天王璟都待在马车上,可能真的是闷坏了。他前日虽受了一点伤,可是平日里身体壮实,用了君仪给开的药之后,今日狠狠睡了一,一醒来就又精神头十足了。

    三娘见郑氏派来的高远跟着王璟去了便放了心。

    因这条道平日里只有住的这条街上的人出行的时候才用到,此时除了前面那两人以及一个吓得缩在墙角的小丫头到也没有人。

    王璟走到那两人面前,喊道这位,奴才不听话你教训一下就是了,实在气不过也可以让家人绑了打他一顿板子。这样亲自轮鞭子实在是有些粗鄙。”

    “我粗鄙?你这个黑炭脸你再说一次试试”那小姑娘闻言凤眼一瞪,用手中的鞭柄指着王璟的鼻子道。

    这小姑娘看上去与三娘差不多年纪,生得凤眼桃腮,小小年纪竟是带着三分的媚态,王璟见了不由地一愣,随即脸色通红。

    他只是肤色有些深而已,哪里就是黑炭脸了,王璟有些受伤。

    “识相的就给本滚开”那小姑娘见王璟半天不,不耐烦道。

    那小厮见鞭子终于停了下来,爬起身想逃。

    小姑娘见状,冷笑道本要教训你,你还有胆跑?”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挥到那小厮脸上。

    王璟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想拦,那姑娘正在气头上,见有人来拦,将原本握在右手的马鞭递给了左手往后退了两步,再抬手朝着王璟就是一鞭。

    眼见这那鞭稍朝着王璟的眼睛就来了,王璟本不妨她来这一招,一时愣在当场。这时横刺里伸出了一直手将那马鞭握住了。

    却原来是跟在王璟身后的高远见状不对,出手制止。

    王璟想起来刚刚那鞭尾离着的眼睛只有一寸不到,不禁吓得一声冷汗。

    “你,你这个不可理喻的,悍,悍……”王璟从未对人口出恶言,因此骂不下去。

    “哼,你这个结巴的黑炭脸,还不快给本滚开。”

    “少爷,你没事吧?无不少字有没有伤到。”朱砂跑到王璟面前,脸色苍白地问道。

    “我没事。”王璟摇了摇头。

    朱砂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对着那小姑娘扬手就要给她个耳光。那姑娘却是个灵活的,急急退了两步,柳眉一竖喝骂道。

    “哪里来的死丫头,居然想对本动手?”

    朱砂也是也是个牙尖嘴利的,闻言冷笑道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是般的教养,还当不得我这丫头养的呢。”

    那小姑娘闻言眼睛冒火,又要扬鞭。

    “少爷,让您。”白芷急急跑到几人面前对王璟道。

    高远正紧紧盯着那小姑娘的鞭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小祖宗们闹腾起来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

第六十六章 哪里都没有省油的灯

    王璟闻言朝马车那边看了看,想到可能是生气了,不敢再与这小姑娘纠缠,朱砂更是不敢再放肆。

    那红衣小姑娘见朱砂骂完人就想走,横起鞭子想阻拦,一旁的白芷忙道这位,那人刚跑了。”

    红衣小姑娘闻言被引开了注意力往后望去,果然见那小厮已没有踪影,不禁柳眉一竖问缩在墙角的丫鬟道人呢?”

    那小丫鬟抖着手往一旁的小巷一指,红衣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就追,手中的鞭子还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鞭响,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王璟摸了摸头走到车边,掀开帘子赔笑着道嘿嘿,。”

    朱砂见王璟尴尬,忙道,刚刚明明是那小丫头蛮横不讲理,还差点伤了少爷……”

    三娘淡淡地瞥了朱砂一眼,朱砂不自主地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不早了,张嬷嬷早已经派人去外祖家报信,哥哥快上车吧。”

    王璟闻言忙爬上马车,正襟危坐。

    “可有受伤?”三娘打量了王璟一番。

    “没有没有,我好着哩。”王璟忙摆手道。

    三娘点了点头哥哥,有热闹的地方就意味着有麻烦,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别往前凑了。”

    “我只是看那小姑娘太不像话了。”王璟摸了摸头低声道。

    “世间万事,入了我们眼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凭眼睛所见很难分辨是非对的。我并不是说你好打抱不平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插手之前至少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好心没有,但是好心也会办坏事的。”

    “是说那丫头打人或许是有理由的?”王璟疑惑道。

    三娘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这件事情的始末,无法判定。”

    王璟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垂头思考。

    马车越行越慢,看样子是快到地方了。

    突然三娘隐隐听到马车外头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快去禀告老,王家的马车来了。”

    马车停了会儿,有婆子下车去与赵家的门房,不多会便又走了起来,只是速度更加慢了些,听着外面的动静像是已经进了府。

    又走了一会儿,马车还没有停稳,三娘就听到车外有个老妇人颤巍巍的声音车里可是璟儿与珂儿?”

    三娘愣了愣,见车停稳了,忙掀开了帘子。

    只见前头不远似乎是仪门,门口站了一群男女老少,当中站的是位发丝银白拄着手杖的老妇人,此刻正眼中含泪地看着马车这边。三娘还注意到她的嘴有些歪,拄杖的手也有些抖,三娘这就是赵太刘氏了。

    三娘忙在白芷的搀扶下了马车,与王璟几步上前便跪在了那老妇人面前。

    “外孙(女),给外祖母磕头了。”说着便给赵太刘氏磕头行礼。

    “哎哟,我的心肝儿肉啊,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垫子呢?垫子在哪里?一早不铺上?磕坏了我的乖孙孙可办。”刘氏一边急道,一边伸手来扶,连手杖也掉到了地上。

    “璟儿,珂儿,你们赶紧起来,老这病可急不得。”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姣好,眉目中透着几分精明的妇人笑着扶住了刘氏的手,朝着三娘与王璟道。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另一个看上去稍微年轻一些,个子娇小,看上去很是温婉的妇人也是眼中含泪,走上前将三娘扶了起来。

    “好孩子,我是你二姨啊。”扶着三娘手的那位带着慈祥的笑容对三娘道你从没见过二姨,不认识也是自然。”

    三娘上前去行礼。

    三娘听赵嬷嬷说起过赵家的情况,外祖父早几年就去了,因外祖母刘氏年轻的时候很强势,外祖父没有纳妾。

    刘氏生了一儿两女。

    赵守业,娶妻李氏,生有一儿一女。

    大女儿就是的母亲。

    小女儿赵秀娘嫁给了兖州府的一个富户沈家的次子,生有一女。只是三年前二姨父在经商途中遇到了匪徒,被害身死,

    “璟儿,珂儿,这是你舅母。”二姨又拉着三娘,向她介绍扶着刘氏的那位眉眼带着精明的妇人。

    三娘与王璟又给舅母李氏行了礼。

    “快免礼免礼。”李氏一边扶着刘氏,一边伸手虚扶。

    “凡儿,慧儿快来与表弟表妹见礼。”李氏朝一旁站着的一双儿女道。

    一个大约十四五岁浓眉大眼的男孩与一个面目与李氏有些相近的女孩走上前来。

    三娘与王璟又与这对兄妹见了礼。

    “好了好了,都快进屋去。刚刚不知得就起了风了,明儿可能会有雨。”赵秀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我就劝着娘在屋里头等,娘不听非要出来。怪不得都说外孙比孙儿精贵。”李氏笑道。

    刘氏只当没听见,朝着三娘与王璟笑眯眯道乖孙孙一路上定是累坏了,饿了没有?业儿,你在这里也是闲的发荒,不如去厨房看着点儿,让她们赶紧的准备,今日我们早些用晚饭。”说着也不用李氏扶,只接过了赵秀娘递给她的手杖,一只手却是伸向三娘。

    三娘忙上前扶住了刘氏的手。

    李氏却是脸色僵了僵,想开口说,看了刘氏一眼却是闭了嘴,转身去了。

    刘氏看都没有看李氏,只捏了捏三娘的手道哟,瞧这小胳膊瘦的,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今日我可要看着点儿,不吃两碗不准下桌。”

    三娘一边扶着刘氏往屋里走一边皱了皱鼻子,娇俏道阿珂只是吃饭不长肉,哪有不好好吃饭了?两碗饭算,外祖母高兴阿珂可以吃三碗给你看。”

    刘氏闻言哈哈大笑。

    进了刘氏的正房,刘氏一直握着三娘的手不放,三娘便随着她在榻上坐了,刘氏又让王璟上来坐到另一边,一手搂一个,一边细细打量,一边喊着“我的心肝儿肉”。

    “娘,是时候吃药了。”赵秀娘道。

    刘氏闻言却是皱了皱眉高高兴兴的你就会煞风景,药待会儿吃。”

    “我说外祖母好端端的怀疑阿珂不好好吃饭,原来外祖母就不爱好好吃药。”三娘眨眼道。

    刘氏又是大笑出声好好好,外祖母要做个好榜样。秀儿,端上来吧。”

    赵秀娘忙笑着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黑黑的药汁,伺候着刘氏喝了。

    三娘今日见刘氏嘴有些歪,右手也有些不灵便,的时候有的字眼还说不清楚,猜想她可能是中风了。虽是与信中的病危不符合,但是中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确实是不时候就有可能脑血管爆裂。

    刘氏喝完了药,还朝着三娘亮了亮碗底,三娘失笑。

    “来,乖孙孙儿,祖母送你们个玩意儿。”刘氏将碗递给赵秀娘,搂了三娘与王璟,朝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嬷嬷道把我昨日找出来的玩意儿拿来。”

    那嬷嬷应声去了,不多会儿便拿了两个绣着岁岁平安的荷包出来。刘氏接过之后,递给了三娘与王璟一人一个。

    “看看喜欢不喜欢。”刘氏笑眯眯地道。

    三娘见刘氏坚持,便笑着将荷包里的拿了出来,见是一只质感柔润的福禄仙人白玉佩,看上去玉质很好,比之上回何给的也是不差的。

    刘氏伸手刮了刮三娘的鼻子,撇嘴道你肯定在想,子随便就拿了快玉来打发你对不对?没眼色的小家伙,看清楚了,这个可是极其难得的暖玉。触手升温,冬天里带着手脚也不凉。你母亲她一到冬天,脚总是暖不热,小时候总是要我放胸口里捂着才肯睡。”刘氏说着说着眼角就湿了。

    “这是好,祖母该留着的。我身体好,冬天手脚也是热乎乎的。”王璟咧嘴一笑,就要将手中的玉放到刘氏手中。

    刘氏还没,一旁一个声音就急急道那祖母将这宝贝给我吧,我一到冬天手脚也总是捂不热。”

    三娘偏头,看到赵慧儿紧紧盯着她手上的玉佩。

    刘氏皱了皱眉,却是慢慢将王璟塞到她手里的玉装回了荷包里,塞到了他手中。

    “外祖母用不上,给你你就收着,不许多话。”

    刘氏面容虽还是慈爱,但是眉眼间的威严不容忽视。王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将荷包仔细收好了。

    一旁的赵慧儿见状,轻声嘟囔道祖母总是偏心。”声音有些委屈。

    赵凡见状,伸手碰了碰赵慧儿,不想却被赵慧儿一把甩开了手。

    “本来就是,先来了个沈月娥,有都想着她,现在又来了两个‘心肝肉儿’,哪里还有我们站的地儿。”赵慧儿声音大了些。

    三娘抬眼见刘氏,见她面色一板似要发怒,最后却又皱了皱眉头看向赵秀娘道月娥呢?不见人?”

    赵秀娘忙道想是在房里呢,我这就去叫她来。”

    “外祖母,娘,我了。”一个声音一边高声叫着一边朝屋里进来。

    三娘抬头,看见来人那红色的衣裳,丹凤眼芙蓉面不禁一愣。

    “是你?”王璟惊跳了起来指着来人道。

第六十七章 赵家事非

    红衣姑娘看见三娘与王璟也是一愣,随即柳眉一竖。

    “黑炭脸会在这里?”

    “放肆。”刘氏喝道这是你表哥,谁教的你没大没小?”

    一旁的赵慧儿闻言,撇撇嘴道她平日里对我这个表姐也是这般没大没小的。”

    刘氏眼风凌厉地瞪向赵慧儿,赵慧儿吓得下意识往赵凡身后躲。

    “娘,您别生气,仔细着别又气病了。”赵秀娘急急上前,帮刘氏揉了揉胸口。

    “月娥还不快给你表哥赔罪。”赵秀娘朝沈月娥喊道。

    沈月娥本是不服想回嘴,可一抬头看到刘氏手又不自觉地抖了抖,咬了咬唇,朝着王璟就是干脆利落的一个鞠躬。

    “对不起,表哥,都是我的。”

    王璟被她没头没脑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

    刘氏见她声音僵硬,不由得无奈得摇了摇头。

    “你这又是哪里的礼数?好好的上前跟你表哥表姐见个礼。”

    沈月娥听话地上前,跟王璟与三娘见礼。

    “你们是在哪里见过?”刘氏看向王璟问道。

    王璟闻言摸了摸头,看向三娘。

    三娘见赵秀娘有些担忧地看,朝着刘氏一笑道进府的时候遇到的,哥哥因不认识表妹,冒犯了。”

    王璟闻言没有出声。

    刘氏看了三娘与王璟一眼又看了看低头玩手指的沈月娥,终究是没有再追究。

    刘氏又拉着三娘与王璟在榻上,没说几句就听到外头有人报说大爷了。

    不多会儿就看到李氏与一个方脸浓眉的男子走了进来,三娘与王璟这就是舅舅了,便又上前去行礼。

    赵守业笑着问了王璟的功课,又问了三娘平日里的消遣。

    “娘,厨房已经备好菜了。”李氏上前陪着笑道。

    刘氏淡淡点了点头道摆饭吧。”

    饭厅就设在刘氏院里的前厅,一张可围坐二十人的红木镶大理石镙钿圆桌上摆了各色菜式。

    “明日将桌子换了,换个小一些的,坐着热闹。”刘氏指着桌子对李氏道。

    李氏笑道也早想着要将这桌子换下来了,记得秀娘住着的院子里有一张紫檀木云蝠纹圆桌,比这个小一号,放在那院子里空着也是浪费,明日就让人换到这里来。”

    刘氏淡淡道秀娘住着那院子,就浪费了?她就用不着?”

    李氏看了刘氏一眼道瞧我糊涂了,是想现在秀娘还住着肯定是用的着的,等她回了家就又闲着了。那院子本是要给慧儿住的,她一个小丫头用不上那桌子,放着倒是浪费了。”

    刘氏闻言却点了点头道那院子是大了些,慧儿一个小丫头是暂时用不着,就还是留给秀娘和月娥吧。”

    李氏闻言一愣,急道说的是桌子,并非是院子。”

    刘氏却装作没听见,牵着三娘与月娥往桌上坐了。

    李氏朝赵守业使了使眼色,赵守业却正好低头与赵凡,李氏气得差点扯烂了手中的帕子。

    赵秀娘一直低着头没有。

    赵家像是没有男女不同桌这么一说,一家人就这么围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三娘坐在刘氏身边,刘氏手里不停往三娘碗里夹菜,三娘一声不吭,刘氏夹她吃。

    一顿饭下来,三娘觉得有些撑了,刘氏却很是高兴的样子。

    吃完了饭,赵守业略坐了会儿外头便有管事来找他商量查账的事情,李氏多陪了一会儿也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孙氏院子里就剩下三娘王璟与赵秀娘母女。

    “娘,吃一颗银杏丹吧,您今日情绪起伏大了些。”赵秀娘找出一个药瓶对刘氏道。

    “你只会天天盯着我吃药生死富贵皆是命,有看不开的?”刘氏瞪了秀娘一眼。

    赵秀娘闻言却是忍不住捂嘴低泣了起来。

    “娘,您就当是为了我与月娥,好好仔细着身子吧。您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与月娥还不如随了您去了。”

    “胡说八道”刘氏闻言举起了手中的拐杖就往赵秀娘身上招呼,眼见着要打到赵秀娘身上了却是一偏,敲在了地上。

    “把药拿来吧。”最终刘氏气呼呼道。

    赵秀娘上前伺候了刘氏吃了药丸。

    “听说那位治好了太妃娘娘中风之症的蒋太医跟着礼亲王来了兖州,若是能请到他给娘看诊,说不定娘的病就能好了。”秀娘将药瓶收到了怀里。

    刘氏摇头道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太医哪有这么容易请的?何况传闻这位蒋太医虽称为国之圣手,却是只顾埋头钻研药理,不肯轻易看诊。上回两广总督的父亲生病要去请他看诊都找不到人。”

    三娘在一边听着却是暗暗挑眉,这位蒋太医上回在普集镇的时候她也是听过的。

    “你放心吧,我这条命还能熬上好几年,死不了。”刘氏顿了顿,道听说今日沈家来人了?他们是来干的?”

    赵秀娘闻言低头不语。

    刘氏见状又要举起手中的手杖。

    “外祖母,他们是来给我和娘送衣物的,顺便告诉我们,原来我们住着的院子已经挪给新婚的三堂哥用做新房了,要我们之后住到后偏院里去。”沈月娘压抑着怒火道。

    刘氏闻言闭了闭眼沈家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沈二郎若是不与大房的人闹翻,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赵秀娘又是忍不住低泣那也是大房的人欺人太甚,将老太太留给二郎的首饰铺子偷梁换柱。若非他们如此作为,二郎也不会为了争一口气坐船出海去行商……呜……”

    刘氏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赵秀娘的头发这都是命,你命不好。当年你与你出嫁前,我给你们算了卦,竟是无一好挂,求的签文也都是下下签。”

    屋里气氛正不好,赵氏身边的曾嬷嬷来报说王家来人来接少爷和了。

    因张嬷嬷派人来报信的时候就说过三娘与王璟将会住到王家的别院里,因此刘氏听了也没有说,只是叮嘱路上要,马车赶慢一些之类的。

    三娘与王璟都耐心地听了,直到刘氏在也想不出要注意,才作罢。

    曾嬷嬷笑道老您快别舍不得了,让小少爷和小赶紧歇着,他们今儿赶路也累了。明日他们还会来看你呢。”

    “你们明日不用急着来,睡醒了想时候来就时候来。早了我也没起身呢。”刘氏立即道。

    好不容易等刘氏交代完了,曾嬷嬷送三娘与王璟出孙氏的院子。

    “嬷嬷找个小丫鬟领着我们出去就行了,外祖母身边还需要人伺候呢。”出了刘氏的院子,三娘道。

    “是啊,伺候祖母要紧。且这一路上道儿也黑,您年纪大不方便看路的。”王璟也道。

    曾嬷嬷闻言看了王璟一眼,柔声道小少爷和小都是好性子,和当年的大一样。”

    三娘道嬷嬷在外祖母身边想必有很多年了吧?无不少字”

    “是啊,我是陪着老家进赵家的,后来我的女儿又伺候了大。只是她年纪大了大三岁,不能陪嫁,便一早配了人。”曾嬷嬷感叹道。

    曾嬷嬷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刚从外边进院,便朝她招了招手,那丫头很快走了。

    “莺歌,这是王家五少爷和三,你来见个礼。”曾嬷嬷道。

    莺歌闻言,忙屈身行礼。

    三娘见她面容十分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虽不大,在明亮的灯盏下却很是清澈。举止也很大方沉静,不由地对她很有好感。

    “莺歌是我的外孙女儿,我那苦命的女儿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院门十尺,都被灯笼照的亮如白昼,曾嬷嬷的声音让人听着很是萧索。

    “莺歌,你领着五少爷和三出去。”曾嬷嬷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对莺歌道。

    “是的,嬷嬷。”莺歌点头应了,领先半步,侧身带路。

    三娘与王璟别了曾嬷嬷带着丫鬟们跟在了莺歌后面。

    三娘与王璟身影渐渐被远处的黑暗吞没,曾嬷嬷却站在原地一直没有挪步。她略微暗沉干燥的嘴唇紧抿着,面上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你是在哪里当差的?”三娘问莺歌道。

    “奴婢是在老房里管着老的四季衣裳的。”莺歌笑道。

    三娘微微惊讶,一般来说管首饰衣裳的都是房里的大丫鬟,莺歌才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做着刘氏房里大丫鬟的差事,倒是难道。

    不过想想她的曾嬷嬷的外孙女,性格瞧着也沉静讨喜,便觉得到也合理。

    到了二门,马车已经候着了,来接人的是张嬷嬷。

    莺歌见人已经送到,便行了一礼回转了。

    三娘与王璟上了车。

    一路上,王璟显得有些沉默,三娘多看了他几眼,也不贸然相问。

    最后王璟憋不住,抓了抓头说道,你说的对,我今日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去说人不对。这事不是月娥表妹的。”

    三娘笑道那你以后做事是不是会三思而行?也不会贸然出头?”她最怕王璟的直性子会给他带来麻烦,这种性格很容易被人利用。

    王璟连连点头放心,我以后定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第六十八章 邀约

    三娘与王璟到了位于城北的王家别院,书迷们还喜欢看:。

    因天色已晚,三娘也无法仔细打量这院子,只是从车程来看,这座别院并不是十分大。

    “五少爷,三小姐,这园子瞧着虽不大,却是仿着江南的园子造就的,别院中的假山奇石还是从南边运来的,等到了明日大可游耍一番。”马车直接停在了一个院子旁,张嬷嬷扶着三娘下了马车,笑着道。

    “这别院虽说平日里也都有人打扫,但除了大老爷因公务偶尔来住之外,其他主子并不常来,这些院子终究是因少了人气而清冷了些。奴婢今日回了别院就将收拾出来给少爷与小姐的两个院子添了些热闹喜庆的摆设,我家当家的早就打发人来吩咐将被子重新晒过,但奴婢怕少爷小姐睡不惯,便换上了从府里带来的被褥。”张嬷嬷笑道。

    三娘就着挂在院门口的灯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院,点头笑道:“嬷嬷想的周到,三娘与哥哥谢过了。”

    “三小姐这话折煞奴婢了。”张嬷嬷忙道:“少爷的院子就在那边,与这院子是挨着的。”

    三娘顺着张嬷嬷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院子前面这条路每隔几步远就点了盏灯,灯光一直照到不远处一个院落的门口。

    “祖父他老人家可在府中?我与哥哥是该先去请安问好的。”三娘问张嬷嬷道。

    张嬷嬷闻言脸色有些古怪,随即答道:“老太爷此时并不在府中,少爷小姐今日也累了,还是先歇着吧。”

    三娘见张嬷嬷脸色,想了想也不好打听,便点头对王璟道:“即如此。哥哥便回院子去歇着吧。”又对张嬷嬷道:“劳烦嬷嬷带路了。”

    张嬷嬷见三娘这边的院子都已经打点妥当,并无它事了,便领着王璟去了。

    三娘进了院子。见房里的摆设都恰到好处,被褥也是自己用惯了的,不由得十分满意。因昨夜本就一日没睡。确实是累了,便让白英等丫鬟伺候着歇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三娘与王璟在别院用完早膳,便又驱车往赵府去。

    “祖父昨夜未归?”马车上三娘问白英道。

    昨日郑氏已经将三娘的那辆马车送了回来,因此三娘与王璟今日分坐两辆马车,书迷们还喜欢看:。

    “听说老太爷近几日都未回别院。”白英轻轻道,脸色也带了些古怪。

    三娘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由以目示意白英继续说。

    “奴婢今早听厨房里的婆子说,老太爷一直住在寺庙里,且已经接连住了五天了。”白英压低声音道。

    三娘愕然。

    虽说男信道女信佛。但信奉佛教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因此一个男子说他自己是虔诚的佛教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王老太爷与佛……三娘想了想,她是实在没有办法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白芷等其他几位丫头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似乎在憋笑。

    车类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三娘等人下了马车进了赵府。

    刘氏看见三娘与王璟一早就来了,很是高兴,见女儿端药来也未给脸色看,很爽快地喝了。

    刘氏留了小辈们陪着说话,正说得高兴。外头有婆子来报说知府大人府上派人来了。

    刘氏等人本有些惊讶,但想到三娘与王璟这次来兖州是与知府夫人同行便明白定是冲着三娘与王璟来的。

    来的是郑氏身边的唐嬷嬷,唐嬷嬷却是李氏亲自引进来的。

    “娘,我就说今日喜鹊怎么一直叫。直到听门房禀报说知府夫人身边的唐嬷嬷来了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氏一进门就笑道。

    唐嬷嬷走到刘氏面前行礼,笑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府上当家夫人又能干,真是羡煞了别府老太太。”

    刘氏闻言笑的合不拢嘴,其他书友正常看:。

    唐嬷嬷又道:“我们家夫人早就想来府上看望老夫人,前一阵子因济南之行耽搁了,昨日回来又太晚,怕打扰老夫人与孙儿孙女共叙天伦,最后竟拖到了今日,只是今日府上正好有河道总督家的周夫人与小姐来做客,不便亲自前来,还请老夫人勿怪。”

    刘氏闻言道:“魏夫人有心了,她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是我的福气,何来怪罪一说?”

    唐嬷嬷笑道:“这是老夫人您宽宏。夫人命奴婢带了些药材给老夫人,还有几匹缎子,是礼亲王妃前几日派人送来给夫人和小姐的。我家小姐,因路上与三小姐结缘,见到缎子花样新颖便求了夫人要给三小姐送几匹来,夫人想着既然要送就不能厚此薄彼,因此要奴婢多带了几匹来给府上的小姐和表小姐也挑一挑。”

    唐嬷嬷身后跟了几个丫头,拿了好些颜色或鲜艳或素淡的布匹,一下子晃花了众人的眼。

    赵家与魏家素日并无往来,刘氏知道,这次魏夫人来赵府是因着王家的关系。见唐嬷嬷带了这么些礼来,便也好好谢了一番。

    唐嬷嬷与刘氏聊了一些家常,最后对着陪刘氏坐在榻上的三娘笑道:“三小姐,我们家小姐还有几句话拖了奴婢带给您。”

    三娘闻言笑道:“妹妹也是,有什么话昨日不说非得留到今天,还要嬷嬷你来转达。”

    唐嬷嬷赔笑道:“昨日本来也没有这话的。”

    “哦?”三娘疑惑地看向唐嬷嬷。

    唐嬷嬷道:“昨日小姐一回到府上,门房就送来了一张河督府周小姐的帖子,帖子前几日就到了,说是周夫人要在济河之上办游船宴,广邀兖州府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前去游玩。我们家小姐不喜应酬,因此本欲不去的。不想今日一早,周夫人带着周小姐来了府上亲自相邀,我们小姐推脱说约了三小姐要陪您逛滋阳城的,其他书友正常看:。不想周夫人闻言却要我们小姐邀上您一起去,还当即派人回去拿帖子。”唐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红请柬递向三娘。

    “这是周夫人听闻奴婢要来赵府,特地拖了奴婢带来的。”

    曾嬷嬷接了帖子转手递给了三娘。

    三娘打开一看,是一张邀请贴,大意就是邀请王家的五少爷和三小姐去参加明日在济河上举办的游船宴。

    三娘合上帖子斟酌了一番,道:“周夫人相邀,本是不该拒绝。只是三娘与哥哥此次前来兖州府是探病,恐怕在兖州待不了多长的时间。三娘与哥哥想趁着这段时间多陪一陪外祖母,以及和表姐们们多聚一聚,因此恐怕要辜负周夫人好意了。”

    唐嬷嬷忙道:“我们夫人也是这么对周夫人说的,周夫人却道这游船宴小姐去玩上半日即可,还说若是府上的小姐与表小姐有兴趣也可以一同前往。”

    三娘闻言沉默了一下,这邀请也真够奇怪的。

    那位周小姐非得拖上魏云英,魏云英要她作陪,最后还捎带上了赵慧儿和沈月娥。

    “周夫人怎么突然想在这里办游船宴?”刘氏出口问道。

    河督府设在济宁,虽是离滋阳城近得很,但是周夫人却很少在滋阳城宴客。

    唐嬷嬷闻言想了想,靠近了刘氏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道:“周家小姐今年十三了,还未定亲,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和礼亲王世子如今正在滋阳城里。”

    离着刘氏近的三娘闻言恍然大悟,难怪要这样大张旗鼓,原来是变相的相亲宴。

    “娘,慧儿她们少有出门,接着这个机会多认识结交一些人也是好的,其他书友正常看:。”李氏生怕刘氏拒绝,忙迫不及待道。

    刘氏淡淡瞥了李氏一眼,却是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即转头看向三娘:“阿珂,你想去吗?”

    三娘闻言笑道:“阿珂倒是宁愿陪着外祖母,听外祖母讲古。”这是真心话,虽是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三娘很喜欢这个疼爱她的老人。

    刘氏闻言很是高兴,但想了想还是说:“外祖母也喜欢你们陪着。只是周夫人既然送了帖子来,你贸然拒绝倒是不好。反正也只是半日,便去玩一玩吧。你在家中的时候想必也是少有机会出门玩耍的。”

    三娘闻言便顺着刘氏应了下来,王璟没有什么话说的。

    唐嬷嬷见三娘答应去了,又笑道:“我们小姐要我跟三小姐说,若是三小姐答应去了,明日一早便早半个时辰去我们府上,到时候她要和三小姐一同前去赴宴。”

    三娘闻言笑着应了。

    唐嬷嬷见来赵府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向刘氏告辞。

    刘氏让身边的曾嬷嬷送唐嬷嬷出府。

    “这些缎子真是漂亮,既是礼亲王妃送的,那定是上用的了。”从这些缎子进屋开始,赵慧儿的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

    “正好你昨儿还吵着要我找人给你做新衣服,今儿高兴了吧?这么多料子呢。”李氏笑着对赵慧儿道。

    开过之初,朝廷对商人的服饰料子颜色都有限制,只是到了后来这些禁令都不了了之了,如今一些经商的富户家里穿的料子甚至比官宦家的好。

    刘氏淡淡道:“这些料子是魏夫人送来给阿珂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刘氏的计较

    李氏闻言笑容一僵,随即笑道:“媳妇刚不是听说魏夫人也赏了慧儿才有这么一说么,书迷们还喜欢看:。”

    刘氏朝捧着料子的丫鬟们招了招手,那些丫鬟们便鱼贯得走上前来一一排开在孙氏面前。

    郑氏送来的料子一共有八匹,匹匹精致华美。

    “这本就是魏夫人送你的衣料,表姐妹们也不过是跟着沾了王家的光,这个道理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刘氏对三娘道,话锋却是直指李氏。

    “只是送礼的人既然都发话了,阿珂你便给慧儿和月娥一人挑一匹吧。”

    三娘看了闻言有些不以为然的李氏,笑道:“阿珂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的料子,不如祖母,舅母,秀姨,表姐表妹一人挑一匹吧。还有一匹墨绿色一匹宝蓝色的,女子用来做衣裳颜色却是深了些,倒是舅舅和表哥能用上。”

    李氏闻言一喜,这样她们一房人倒是占了四匹料子。

    “你倒是大方!这样的分法你自己哪里还有剩的?”刘氏瞪了三娘一眼,见三娘笑着扯了扯她的衣角,不由得一笑:“罢了,既然你要做个大方人,没得我在这里讨人嫌。只是你舅舅和我就不用了,那匹宝蓝色织竹叶暗花的给阿璟做一身吧。”

    “媳妇瞧着那墨绿的的更衬阿璟些。”李氏看了看那两匹料子,宝蓝色的那一匹暗纹是带着银亮色的,远远看着就光鲜。

    “就那匹宝蓝色的。”刘氏的语气不容置疑:“阿珂,你先去挑。”

    三娘笑着起身走到拿着布匹的丫头门面前,看了一圈,将一匹绛紫色五彩织金葫芦样的料子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捧到了刘氏面前高兴道:“祖母你看,这颜色除了你谁也压不住。”

    刘氏闻言被逗笑了。伸手刮了刮三娘的鼻子摇头道:“让你先挑,你到是先给我挑上了。”

    秀娘也笑道:“阿珂这是孝顺。既然是阿珂亲手挑的,娘你就顺了她的意罢。”

    刘氏无奈道:“好好好。外祖母也做上一身。”

    三娘闻言抿嘴一笑,随手指了另一匹白色银丝白蝶绣的料子道:“我就要那匹吧。”

    刘氏看那匹料子颜色虽素淡,但是细看也还算华美庄重。便点了点头。

    李氏与赵慧儿早就一匹一匹地细细挑了起来。

    “阿秀和月娥也去。”刘氏朝着站在自己身边并不上前的秀娘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秀娘摇了摇头,笑道:“女儿前几日还做了几套新的还没上身呢。月娥等大嫂和慧儿挑了再挑吧。”

    刘氏看了秀娘一眼:“你不挑,还不准月娥挑?”又对月娥招了招手道:“别管你娘,你去挑一匹喜欢的。”

    沈月娥瞧了一眼挑了这匹又看上那匹拿不定主意的李氏母女,撇了撇嘴道:“我也衣服也穿不完,不要了。”

    刘氏却指了一个丫头捧在手中的那匹樱桃红百花飞蝶色样的料子道:“我瞧着那一匹好,花色也活泼,与你般配。”

    沈月娥朝那边看了一眼。无可无不可:“那就那一匹吧。”

    不想这时赵慧儿却放下了手中那匹湘妃色的抢先一步将樱桃红的那一匹抱在了手里:“祖母,这一匹是我先瞧上的。”

    沈月娥闻言眉头一扬:“你刚刚明明是看上那匹湘妃色的。”

    赵慧儿回头看了一眼那匹湘妃色的料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匹,犹豫了一秒,最后坚决道:“我就要这批樱桃红的,你要那一匹。”

    沈月娥不干了,几步上前就要抢赵慧儿手上的那一匹,赵慧儿吓了一跳,忙抱着料子往李氏身后躲。

    沈月娥不依不饶追了上去。

    “你是存心要跟我抢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

    沈月娥伸手去扯李氏背后的赵慧儿,肩膀不由得撞上了李氏的手臂。

    李氏吓了一跳。抬手就推了沈月娥一把,沈月娥被推了一个踉跄。

    “你,你们……,书迷们还喜欢看:。”沈月娥被推得一懵,随即跳了起来喊道:“我跟你们拼了。”便躬着身子朝李氏母女撞去。

    李氏母女吓得连连后退。

    “快拉住这死丫头。”李氏气急败坏地对一边的丫头们喊道。

    “砰砰砰”三声巨响“够了。”

    纠缠中的三人吓得一顿。回头一看,见刘氏手中的檀木手棍只剩下半截,还有一半截正躺在地上,摆在榻上小几上的一只茶碗已经碎裂,茶叶和茶水溅得满桌都是,还顺着几沿迅速流到了榻上。

    刘氏面如锅底。

    房里静得呼吸可闻。

    “娘,是这丫头没大没小,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不然以后嫁了出去人家会说长辈没教好。”半响,李氏按捺不住,看了秀娘一眼,小声道。

    秀娘走到沈月娥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沈月娥被那力道打得头一偏,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秀娘,抖着唇唤道:“娘。”

    秀娘眼中含泪,却是没有看沈月娥一眼,而是走到李氏面前福了一福,道:“大嫂,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给您赔罪了。”

    李氏皮笑肉不笑:“秀娘,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说你。我知道你只有月娥一个孩子,即便是她翻了天了你也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来我们府上做客,那就是客人,我们就是在怎么也不能跟客人计较不是?只是以后你还是要好好教她道理,别让她到了外头还这副德性。”

    “你凭什么说我娘,你以为赵慧儿那德性就好了?尖酸刻薄,小心眼爱计较,当面挖苦人背后使绊子的事情她做得还少吗?你问问与她一同上闺学的那些,哪一个愿意跟她好了?”

    “给我闭嘴,其他书友正常看:!”秀娘指着沈月娥吼道。

    沈月娥将头一撇,咬牙不说话了。

    李氏气了个倒仰。

    “看样子该怪的人是我,我不会教人,把一个个好好的孙女儿都教成了这付德性。”刘氏冷冷道。

    “只是我年纪大了,最后还是得劳烦你们受过。曾嬷嬷。带慧儿和月娥去我的佛堂里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探视,也不准出来。”

    “祖母。我又没有错,为什么我也要受罚。”赵慧儿觉得不公平。

    “是啊,娘。慧儿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罚。”李氏也觉得刘氏不公。

    刘氏面无表情:“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与其等她以后被人责怪没教养。我还是早点教她道理的好。你们还不快去!要我叫人来请?”

    沈月娥闻言转身便往佛堂走,一言不发。

    赵慧儿看向她娘,想让李氏求情,刘氏却对曾嬷嬷道:“把小姐请走。”

    曾嬷嬷躬身应了,走到赵慧儿面前道:“小姐,您自己走吗?”

    赵慧儿显然以前是领教过手段的,闻言吓得一抖。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说什么随着曾嬷嬷去了。

    “把这些料子都收起来,等会儿都让阿珂带回去。她们既然都不要,那就不要浪费了。”刘氏挥手让那些丫鬟们退下。

    李氏本还看着赵慧儿离开的方向着急,闻的孙氏所言又是一阵肉疼。

    “李氏你退下吧。”刘氏闭上眼睛赶人。

    刘氏虽因中风身体不如以前,但是积威尚存,李氏不敢违拗,退了下去。

    “凡儿你带阿璟去你书房写字。”刘氏对赵凡道。

    眼见着赵凡与王璟退了出去,刘氏有些疲惫地软在了榻上。

    “娘”秀娘吓了一跳。

    刘氏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那我伺候你歇会儿?”秀娘上前道。

    刘氏摇了摇头,突然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未语的三娘道:“好孩子。你坐近一些。”

    三娘闻言上前紧挨着刘氏坐了。

    刘氏摸了摸三娘的头笑了笑:“总算还有个省心的。”

    “娘,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我……”秀娘泣不成声。

    刘氏闭着眼睛道:“月娥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你有责任,却不全是你的责任。”

    刘氏摩挲着三娘的脑勺。

    “月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以前虽是偶尔顽皮,但心地淳善,小小年纪便有扶贫惜弱之心。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性子?”

    秀娘一顿,不解地看向刘氏。

    刘氏摇了摇头:“因为你太软弱。”

    秀娘闻言语塞。

    刘氏突然有些凌厉地看向秀娘。

    “你万事求全,只会退让,等到退无可退便索性躲了起来。但是一味忍让又能落得个什么好?看看你现在!你为了躲沈家的人回了娘家,为了躲李氏便足不出户。现在是因为我还活着,有个地方让你躲,等到我哪天两眼一闭你还真能随了我去?你若是随了我去了,月娘怎么办?也随了去?没用的东西!”

    刘氏喘了口气。

    “因为你的一再退让,才把月娥推到了前头,若不是因为你太软弱,月娥用得着事事强出头吗?”

    秀娘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刘氏却不再理会秀娘,反而转头看向三娘,认真道:“阿珂,外祖母要拜托你一件事。”

    三娘闻言看向刘氏,见她的眼睛慈爱中却透出了一股苍凉,不仅心中一酸,点头道:“外祖母有事情尽管吩咐。”

    刘氏欣慰地笑笑:“明日你带着你月娥表妹一起去赴宴吧。”

    “好。”三娘顺从地点头。

    刘氏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把月娥介绍给魏夫人和魏小姐认识。”

    “娘,你是想……”秀娘突然出声道。

    “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想把月娥留在这个家中!”刘氏断然打断秀娘道。

    三娘闻言一呆,月娥不可能一直留在赵家,她即便是能一直在赵家待到出嫁,也终究是要嫁人。

    那外祖母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月娘嫁给表哥赵凡?(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厚此薄彼

    辰时不到,王家位于兖州府的别院就缓缓使出了两辆马车,其他书友正常看:。

    两辆马车中分别坐着王璟和三娘,此行是去赴周河督夫人的游船宴。

    请柬上的赴宴时间是巳时正,现在时间还早着。

    马车先是往城西驶去,三娘和王璟要先去赵府。

    坐在马车上,三娘不禁回想去昨日刘氏与秀娘的对话。

    当刘氏说出要将沈月娥留在赵家的话后,赵秀娘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想必这个问题在之前刘氏就跟赵秀娘提起过。

    赵秀娘当时只是道:“我明白娘的意思,可是看大嫂那样,未必就看得上我们家月娥。到时候月娥进了赵家门得不到她欢心,这日子还是必定是不好过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平凡一些的人家。”

    刘氏瞪了赵秀娘一眼道:“我自有计较,娘还能害你们不成。”

    三娘想,以赵秀娘和沈月娥如今的处境,让沈月娥嫁入赵家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两天她在一边瞧着,李氏和赵慧儿或许不太好相处,但是赵凡倒是随了舅舅赵守业的性子,看上去到也忠厚没有什么歪巧的心思,可能是因为赵凡自幼就是由刘氏亲自教导的缘故。

    至于赵慧儿,她与沈月娥年纪相差不大,她也是要出嫁的。

    李氏出身曹州府一个地主家庭,虽是家境殷实,但终究没有办法与兖州首富的赵家相比。在刘氏当家的时候,李氏是从来不敢违拗刘氏的。

    现在外祖母让她带着沈月娥结识魏夫人与魏云英,因当是想让魏夫人和魏云英带挈沈月娥接触兖州府上流圈子,积聚一些人脉,为以后嫁入赵家打下基础,让李氏以及赵家的下人们不敢小看沈月娥。

    虽说要让商家女打进官家小姐夫人的圈子并不容易。但是刘氏为赵秀娘与沈月娥千方百计谋划的苦心还是让人动容的。

    听赵嬷嬷说,当年刘氏最疼爱的是大女儿,也就是她已故的母亲。三娘相信若是赵氏还在。在刘氏力所能及的时候她也定会殚精竭虑为之筹谋。就在现在她也能感觉得到刘氏对她发自内心的疼爱。

    人总是不忍心让疼爱自己的人伤心失望,三娘想,即便知道她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王三娘。但是和刘氏相处的时候她还是把她当成了前世的奶奶那般,偶尔装一装小孩子撒撒娇逗刘氏开心。

    马车停了下来。三娘与王璟下车去拜见刘氏。

    赵秀娘,赵凡与沈月娥已经在刘氏房里了。

    沈月娥打扮一新正站在刘氏身边让她打量。

    “去把帮她把这一身换了下来,穿那一件蜜合色秀兰草的交领褙子。头上的这对金簪摘了,换上那对小一点的蝴蝶簪。”刘氏对赵秀娘道。

    赵秀娘一愣:“娘您之前不是说月娥穿这件大红镶领撒花褙子跟个玉人儿似得很好看吗?这对金簪也是之前您找人按着京里最时兴的花样给她打的呀。”

    刘氏淡淡道:“我不是叫她去跟人争奇斗艳的,你以为今天去的都是些什么人?该出风头的时候不藏着捏着,该韬光养晦的时候就不能强出头。”

    三娘闻言不由得在心中赞同,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十几岁的小姑娘。花一般的年纪是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出风头的。沈月娥原本长得就好,若还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往众官家小姐面前一站,想不讨人嫌都难。

    女人的嫉妒心不能小瞧啊,即便是这个女人年纪再小。

    沈月娥昨日受了教训,今日很乖,见刘氏让她去换衣服,二话不说便去了。

    刘氏又转头打量三娘,三娘一愣,她也要接受审核?

    果然,刘氏眉头一皱。道:“阿珂你身份与月娥不同,就是抢了人家的风头也没人敢说什么,怎的还是这般素淡?”

    三娘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镶边素色褙子,头上只有一对珠花。

    “三娘还在孝期。穿红戴绿也会落人话柄。”按理说孝期二十七个月也是不能参加宴会的,但是这里的风俗略有不同,孝期满一年便没有诸多限制了,穿着上只要不是太过招摇也没人说什么,只是对官员的丁忧却很是严苛。

    刘氏闻言也想起了自己大大女儿,神色微微暗淡,但也不挑三娘的穿戴了。

    很快沈月娥便换了装出来了,不复刚刚的锋芒外露。

    刘氏将她叫到身前又好好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地点头道:“就这样吧。”

    “莺歌在哪里?”刘氏问曾嬷嬷道。

    “在偏厅里做绣活呢,我这就叫她来回话。”曾嬷嬷忙道。

    刘氏点了点头:“今儿让她跟着月娥吧。”

    曾嬷嬷应声去了,不多会了就带了个眼神清澈的清秀丫头来。

    “莺歌,今日你跟着表小姐,半步也不要离开。若是见她有什么做的不妥,便当即提醒,她若是为难你你便回来跟我说,听明白了?”

    莺歌躬身应了,沈月娥撇了撇嘴。

    “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来了,其他书友正常看:。”曾嬷嬷往窗外看了一眼,说道。

    刘氏闻言皱了皱眉。

    “我听说阿璟和阿珂来了,就赶紧地带着慧儿来了。”李氏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三娘抬头便看到穿了一身湖色绣金条纹对襟褙子,满头珠翠的赵慧儿被李氏领了进来。

    李氏见众人的目光都被赵慧儿的头饰所吸引,不禁很是有些得意,指了指那只镶着硕大的南珠的金簪道:“这只簪子上的南珠可是极少见了,我前几日才让人照着京中时兴的样子打的。”

    李氏说着打量了三娘与沈月娥身上的穿着,不由得脸上笑意更甚。

    “只是这衣裳……”李氏又上下打量了赵慧儿一番,皱了皱眉:“我说要你穿那件玫瑰色刻丝的,你非不听。这件的颜色怎么能压得住人,不行,你跟我回去换了。”

    李氏说着又转身对三娘与王璟笑道:“现在时辰还早。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慧儿,我带她回去换一身衣裳。”

    三娘还未答话,刘氏便淡淡开口道:“要换衣裳赶紧去换。”

    李氏见刘氏开口。想着三娘等人不等也不行,很是高兴:“诶,我这就带她换去。”说着扯了赵慧儿就走。

    眼见着李氏出了院子。刘氏对三娘等人道:“你们现在就出发吧。”

    三娘闻言一默,外祖母这是忽悠着李氏玩?她根本就不想让赵慧儿去。

    三娘正腹诽着。听见刘氏冷笑了一声道:“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个脸我们赵家丢不起,也不想丢。”

    三娘听着这话想到刚刚李氏对赵慧儿去赴宴的态度,又想到昨日唐嬷嬷说的话,突的有些明白李氏是打得什么注意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她是想让赵慧儿去钓个金龟婿的。

    三娘苦笑,若是李氏是这么对赵慧儿灌输的,万一今日她当众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可真是有烂摊子要收拾了。

    “快走吧,不是还要去魏府吗?时辰也不早了。”刘氏赶人道。

    三娘,王璟,赵凡,沈月娥便上前辞了刘氏,出了二门上马车。

    赵家也派出了两辆大马车,按照刘氏的安排三娘与沈月娥共乘一辆,白英与莺歌也上了三娘的这辆马车。

    “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呢?怎么不见?”沈月娥看了一眼白英,挑眉问道。

    三娘闻言知道沈月娥是想找茬,便朝她笑了一笑。并不接话。

    “哼!”沈月娥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再不跟三娘说话。

    “三小姐,您别见怪。月娥小姐她不是对您发脾气。”莺歌怕沈月娥将气氛弄僵,忙开口对三娘道。

    三娘还未说话,沈月娥便恼怒道:“闭嘴!我是对谁发脾气还用得着先向你交代?你是什么身份?”

    莺歌闻言,低眉顺眼道:“表小姐说的是,是莺歌僭越了。”

    沈月娥瞪了莺歌一眼,再不看她。

    莺歌朝三娘抱歉地笑了笑,便安静地坐到了一边。

    三娘昨日就对莺歌很有好感,本想与她说两句话,但是怕一不小心就点燃了沈月娥这只火药桶最后让莺歌受罪便作罢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马车不多会儿便到了知府衙门,知府衙门是前府后院的形式,历任知府都是带着家眷住在后院。

    因内院那边一早就有人来打了招呼,马车一到门口就有婆子前来引路,三娘的马车从侧门进了后院,王璟和赵凡却是让人引着去魏勉的书房了。

    “三小姐沈小姐你们来了?我们小姐可是念了很久了。”唐嬷嬷在二门处迎了三娘,笑着道。

    魏府是按例制造的三进小院,并无奇特之处,三娘只一边随着唐嬷嬷前行一边略略打量了一下。

    唐嬷嬷直接引了三娘和沈月娥进了魏云英的院子,郑氏此时也在此处。

    “珂姐姐快些进来。”三娘还刚走近门口,便听见里面魏云英的声音,想必有丫鬟刚刚已经进去禀报了。

    唐嬷嬷笑着帮三娘打起了帘子,三娘点点头带着沈月娥走了进去。

    “珂姐姐,你帮我看看看穿哪一件的好?”魏云英一见三娘便眼睛一亮,她面前站了好几个捧着衣裳的丫头,郑氏也站在一边,想是真在挑选今日赴宴的衣衫。

    三娘摇头失笑,带着沈月娥去给郑氏行礼。

    “这位是沈姑娘?果然是好相貌。”郑氏打量了沈月娥一番,点头夸赞道。

    沈月娥闻言朝着郑氏一笑,口中道“谢夫人夸赞”,倒是与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三娘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就好。

    “珂姐姐你今日一定要帮我,不能让周雁儿就这么欺负了我去!”魏云英急急拉了三娘的袖子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脂粉战场

    三娘闻言笑道不是去赴宴吗?听着像是要去打架?”

    “我本是不愿意去的,周雁儿非得来请。她以为我不她想的呢”魏云英轻声嘟囔道。

    “她想的?”郑氏也好奇道近几次你一接到周家的请柬不是推脱有事就是借口有病,昨日若不是周亲自来请,你又邀上了阿珂陪你,也是死活不乐意去。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拉着我来给你挑衣裳,挑首饰的。”

    魏云英闻言抿了抿唇,看了郑氏一眼又看了看沈月娥,最后犹豫着对三娘道珂,你一下。”说着拉起三娘就往右次间里走。

    留下郑氏无奈地摇头笑道这孩子。”

    三娘笑着任由魏云英拉着,右次间里没有人,魏云英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要说,三娘便耐心地等着。

    “珂,你当周雁儿为何每次都喜欢拉上我作陪?”魏云英轻声道。

    三娘偏头问道为?不是因为你们关系好吗不跳字。

    魏云英摇了摇头,咬着唇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因我平日里不喜与人交往,也不多,我一直都当周雁儿是我的好。可是那一次我听她跟她的丫鬟讲,她喜欢找我作陪是因为想让我当她的陪村。”

    说到这里魏云英脸色一暗。

    “她说我脸色不好,长的也不好看,更不会穿衣打扮,我站在她身边人家就会更加注意到她的美丽。这一次她非要我去游船宴也是如此,昨日周说要我今日一直陪在她身边。”

    三娘闻言半响无语,这时代的小姑娘心眼可真多,想到今日刘氏对沈月娥衣饰的挑剔,不禁有一次感叹外祖母她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可能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魏云英抬头看向三娘道三,你帮帮我,今日别让我丢脸好不好。”

    三娘看着魏云英信任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软,点了点头,眨眼笑道你放心,今日一定让你的风头盖过那位周雁儿。”

    魏云英闻言抿嘴一笑,高兴地拉着三娘出了右次间。

    “珂,你先帮我挑一挑衣服吧,这些都是新做的,还没有上身,料子都是王妃娘娘派人送来的时兴花样。”魏云英指着几件五颜六色的衣衫道。

    三娘见那边郑氏正与沈月娥在,莺歌伺候在一旁,便朝魏云英点了点头帮她挑起衣服来。

    “珂,这件绿色水草纹的样?”魏云英指着其中一件问道。

    三娘拿着朝魏云英比了比,摇了摇头,转手拿起一件粉紫色菊花刺绣粉色镶边的褙子递给魏云英道就这件了。”

    魏云英很信任三娘,拿了衣服二话不说就让身边的丫头伺候了去换了。

    “样?”魏云英换了衣服走到三娘面前,有些忐忑地问。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粉紫色让魏云英偏黄的肤色提亮了不少。且淡紫与淡黄色搭配,本就是很鲜亮活泼。

    “我帮你上妆。”三娘拉着魏云英到梳妆台旁。魏云英看了看镜中的,果然觉得身上这件衣服很衬,不由得朝着三娘甜甜一笑。

    三娘亲自帮魏云英上妆,做的驾轻就熟。

    三娘眼睛亮亮地看着三娘道珂,你真厉害。”

    三娘一笑,她能说化妆术是现代女子必备技能么?化腐朽为神奇,本就没有难的,可况魏云英底子本就不。

    “呀,今日瞧着比上次马车上那次更好一些。”郑氏不知何时走了,看着魏云英惊讶道。

    “咦?这个颜色的粉?”沈月娥也跟了,瞥见梳妆台上颜色略深的粉,有些好奇地仔细看了看魏云英。

    “原来也是可以用的,我之前还以为没有人用呢,这样到也好看。”

    魏云英闻言看向沈月娥沈见过这种粉吗?在哪里见过的?这盒粉是珂送给我的,我昨日打发家里的丫头出去寻,却没有寻到。”

    沈月娥闻言想了想道我上回在城西东成大街的一家胭脂店见到过。若是魏想买,我倒是可以领你去。”

    魏云英闻言忙点头道要的,要的。下次你带我去。”

    “好了,快让芳儿给你梳头,时辰要到了。”郑氏提醒魏云英道。

    等魏云英装扮完毕,照了照镜子果然十分满意,不由得对今日的游船宴多了几分期待。

    济河,穿滋阳城而过,在在城北与京杭运河相交,平日里行船往来,颇为热闹。只是今日,城中一段水路却由几架官船拦住了了两头,不让船只通行。因公文前几日才发下来,除频繁往来的船只听到了消息今日改走了他道,一些外地的船只被拦下之后只有驶入环城河再另行转道。

    三娘一下马车,就见靠岸停着一只三层的装饰华丽的大船。船上大桅和前桅上的四张大帆已经收了起来,此刻正静静地停在岸边。

    郑氏领着三娘等人上了船。

    “你可有感到不适?”三娘低声问魏云英道,没有忘了她之前曾经晕过马车。

    魏云英此时正带着些紧张地四处张望,闻言愣了愣才反应,偏头想了想摇头道珂你刚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

    三娘失笑,正想打趣她两句,却见迎面走来了一群人。

    “魏,你可算是来了。我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府上再请一回呢。”当中的那一位装扮地十分华丽端庄的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周,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哪一次我答应了的邀约不是上赶着地去了,何曾要你三催四请过。”郑氏嗔怪地回道,

    众人听了都笑了。

    “这几位是王家的少爷吧?无不少字”周将视线投向了三娘几人,笑着问郑氏。

    郑氏便把几位晚辈挨个儿介绍了一番。

    三娘等人也忙着向周行礼。

    周伸手扶了三娘一把,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会儿,点了点头道不愧是王家出来的,一看就是不同的。我上次在京中时见过王家的九姑娘,还想着这般伶俐剔透的水晶般的人儿真是世间少有,不想今日才,并非是少有,而是只出在少数的几户人家家里。”

    三娘装作害羞地低头微笑,周口中的九姑娘是她九姑姑,叔祖父王显唯一的女儿王筝,只比她大一岁。

    “魏云英,你今天这般打扮?”周身边的一个十岁左右五官微微扁平,脸型稍大的姑娘皱着眉头打量了魏云英一番,突然出声道。

    魏云英闻言下意识地揪了揪衣角,见三娘正鼓励地看着她,又见眼前虽可以修饰过一番,但是样貌终究很是一般的周雁儿,想着那人今日也在这船上,终于有了些勇气。

    “珂说这样更适合我。”

    “谁说的?丑死了,你快去换了不然我不理你了。”周雁儿不知的突然发飙,竟忘记了长辈还在眼前。

    “雁儿不许无理”周呵斥道。

    随即又对她身后的一个微胖的少年交代亮儿,你领着魏少爷,王少爷,和这位……王家表少爷去二层的厅里好好招待了。”这少年刚刚与三娘等人见过礼,是周的长子。

    周亮领着几位少爷往二楼闸板去了,周对魏云英道云英你别生你周的气,她可是一直盼着你来的。前日听说你有事情来不了,急的非拉了我去请你。”

    魏云英看了周雁儿一眼,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生气。

    周忙道瞧我们站在里多久了,失礼失礼,魏我们也到厅里坐去,陈,韩等人也候你多时了。”

    周口中的厅,设在三楼船房的正中,大的能容纳一两百人的样子,此时已经布置得跟一般的宴客厅类似,只是两面敞开的窗户下是奔流的河水,河风迎面,到也舒爽惬意。

    厅里已经到了十几位,周引着诸人相互见礼,三娘自然也逃脱不了再一次被评头论足表扬夸赞一番。好在这种场面前一世也并不少见,三娘自然应付得顺顺当当。

    而本以为会有些麻烦的沈月娥今日却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三娘身后,介绍她的时候她也是柔顺地与众位见礼,随后又站到三娘身后让三娘应酬,若不问她话绝不插嘴,也不到处乱看,倒是让三娘对这位表妹有些刮目相看。

    好不容易寒暄完,们坐到了一起聊天喝茶,几位女孩子也坐到了一起。

    “苏苏到。”守门的婆子禀道。

    厅里众人闻言皆起身相迎。

    来的是一位比郑氏年纪略大一些的,一身装扮很是朴素,若是走在路上定当她是一般人家的主妇了,但这位苏却是兵部尚书苏大人的妻子。她身边跟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姑娘,鹅蛋脸大眼睛,穿着也很是朴素,有一种书香之家的气质。

    “不想前脚刚将周迎了进来,苏您就来了。本该去迎一迎的,倒是失礼了。”周说道。

    “是我要下面的人不要通报的,总共就这么几步路,周何必客气。”苏笑道。

    周又告罪了一番,苏让苏上前见礼的时候周自然又少不了一顿夸赞,那位苏却是躬身听着,偶尔礼貌地道声谢,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到让周最后有些夸不下去了。

    三娘这些晚辈自然也上前去见过。

    最后又是们分座两边。

    “听说这位苏是位才女,在京中很是有些名气,连太后也夸赞过呢。”陈同知家的朝单独坐在一边的苏怒了努嘴,悄声道。

    “是不是才女我不,但是要说因才名而得太后夸赞这我可不信。谁不当今太后最喜欢贤德的女子?最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了。听说太后亲生的那位清平公主只读过女戒呢。”周雁儿撇了撇嘴,反驳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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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出身政治世家,却因身体的原故让她被保护的很好,也不得不渐渐养成了端庄恬静的性子。 这一世出生名门,却是母亲早逝,父亲忽视,后母刁难,祖母冷淡。 人人都道王三娘柔顺宽厚,却不知她也曾万千宠爱集一身,也曾刁钻跋扈,蛮横娇纵。 面对一干粉墨登场的鬼魅魍魉你争我斗相互倾轧,她只看成办公室职场硝烟 面对一波波来势汹汹的敌对势力,战还是和?这是个问题! 爷爷说,如果非要伤害一个人,必须灭其复仇之力,才能断其复仇之念。 爸爸说,手段可以狠厉,态度一定要温和。 奶奶说,要学会宽恕,不要轻易与人为敌。 若非战不可,便不死不休。 妈妈说,不要找错了对手,否则还没开始你就输了。名门闺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闺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闺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