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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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见三娘只是笑着没有拒绝,便拉了她的手,又一手牵了五娘,对柳氏道:“母亲,我带三妹妹与五妹妹去父亲的书房了。”
柳氏皱眉看向二娘,又看了三娘与五娘一眼,最后摆了摆手。
二娘说的书房是王栋以前在家中之时用的院内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不如说是一个两层的阁楼。阁楼前面种了三两棵修竹,四五丛兰草。有几棵像是建兰,此刻正在花季,郁郁婷婷地开着,被风一吹还会颤上一颤,更显娇柔。几声鸟鸣,一只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倏地在竹枝之间穿过,让人连颜色也没有看清楚就消失不见了。
是一个清幽的好地方,倒是适合读书。
二娘领着三娘和五娘走到了阁楼前,那扇朱漆的雕花门紧紧闭着,周围连个候着的仆从或者丫鬟都没有,二娘放开了一直拉着的三娘和五娘的手,轻轻上前敲了敲们:“爹爹?你在里面么?女儿带三妹妹和五妹妹来了。”
里面没有人应声,二娘于是又伸手敲了一敲,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会不会是父亲与哥哥已经不在书房了?”三娘疑惑道。
她注意到二娘一开始问的就是“爹爹?你在里面么?”而不是“爹爹,女儿带三妹妹和五妹妹求见。”二娘也怀疑王栋不在书房里。
二娘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来路:“可能是刚才了与我们错开了。”说着面含歉意温声道:“本想着三妹妹与五妹妹很久没有见过爹爹了,想带了你们来与爹爹见上一见的,不想却扑了个空,姐姐应该先找人来探一探的。”
三娘笑了笑,说:“没有关系,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五娘却是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她虽说也是住在芳芷院,可是这边的正院在王栋与柳氏没有回来之前一直是锁着的,所以她虽是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年,对这里却是很陌生的。
二娘见状笑道:“五妹妹可是对这里好奇?说起来这座楼虽与别的书房有些不同,也就是雅致一些而已,里面却是差不离的。妹妹若是想瞧一瞧,姐姐带你进去看看就是。”
五娘正是爱玩的年纪,又见这阁楼精巧,闻言自然是乐意的,刚想点头,可是想起刚刚许久不见的父亲那不苟言笑的冷淡面容,心里还是很有些怕他的。
“父亲不在书房里,若是我们没经允许就闯进去的话会不会挨骂呀?以前听女先生说书房是长辈们办公事的地方,我们做女子的是不允许踏入的。”五娘犹豫着道,却是看向三娘。
二娘却是牵起了五娘的手,摇头笑道:“在自己家里,哪里就有这么多规矩。妹妹放心,既然是姐姐带你进去的,若是会被爹爹责骂,自然有姐姐为你担着,你且放心就是了。”
二娘说着就伸手将门推了推,那门却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轻响便开了。二娘牵着五娘的手当先迈了进去,三娘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二娘的心思她是明白一些的,并不怕她玩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她此时若是违拗,恐怕二娘会心理不舒坦,她自然是不会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掌控权的问题。
果然,二娘见她跟了进来,朝她笑了一笑,笑容又亲切了些。
二娘倒是没有说错,这书房里面的布局与一般的书房并无二致,靠着三面墙立着的四层紫檀镶黄杨竹节书架,四面平式样小叶紫檀架几式书案,紫檀四出头镂刻竹纹椅,因王栋才刚回来,书架整齐,书案整洁,只在墙角的地上放着几摞书,还未归架。与别的书房一样的沉闷庄重,满室的故纸堆味中夹杂着些许的清新油墨香,闻着到是旧书新书都有。
“爹爹嫌小厮们打理的不好,喜欢自己整理书架,因此这些书便被他堆在这里了。”二娘走到那两摞书中间,弯腰从上边拿起一本,回头对三娘与五娘笑道:“这些是这路上新买的,或是一些大人送给爹爹的。三妹妹若是喜欢,不妨借几本回去看,只是要仔细了不要将书弄脏弄折了。”
三娘点了点头,也走到了那两堆书面前。随手翻了几本,见无非是一些诗集和子经集子,有一些从扉页上的题字看来像是官场上的什么人自己写的诗或文章弄成的一本册子,她倒是听说过本朝的这种风气,那些官员们不管肚子里有没有墨水,没有这样的一本册子可以拿来送人可是一件很丢分子的事情。至于里面的内容如何,是不是他本人所写却是没有人关心的,因为真没有几个人会认真看。
三娘随手翻了一本署名为某知州的一本册子,一眼就看到一首香艳诗,诗云:“鸳鸯**郎兴豪,为郎折断小蛮腰。兴致浓时将郎咬,个中闺趣怎生描。”三娘面不改色地将书掩了,又放了回去。
“三妹妹不喜欢这些?”二娘见三娘只大致看了看,却没有见对哪本有兴趣的样子,狐疑问道。
三娘笑道:“都是些晦涩严整的诗词,我平素不喜这些。”
二娘点了点头,她并未翻过这些书,只道是外面人送的父亲也未翻看过,想必不是父亲心爱的。
五娘却是对这里兴趣缺缺的样子,转眼看到书架后有一个月洞门,里面是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三娘不免有些好奇,便走到那扇门洞里仰着头朝上打量。
三娘与二娘见状也走了来,二娘也朝楼梯上看了看,却是有些犹豫道:“妹妹可是想上去看看?”
五娘本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好奇地过来打量一下而已,可是待见到二娘脸上的那一瞬犹豫,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眨着眼点头道:“我还从未上过这种小阁楼呢,要是能上去看一看那是最好不过了。”
二娘笑道:“上面与这里想必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我们不如还是在这里看一看?对了,我记得那只柜子里有一付双陆棋子,五妹妹可是想玩?”二娘试着让五娘打消念头,这里的二楼她也没有上去过,因为父亲曾经下过明令不准人上楼的。
五娘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转着眼珠道:“我不喜欢下棋,我就想上去看一看。姐姐莫非也没有上去过?”
“五妹妹,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眼见着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等会儿芳芷院那边派人过来找。”三娘柔声劝道。
五娘本就不是真想上去,听三娘这么一劝便也作罢,不再纠缠。不想二娘见状却是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五妹妹想上楼,那我便带你们上去看看又有何妨?”
三娘皱了皱眉,想劝阻。她看出来二娘其实并不想带她们上楼,可能王栋下过什么命令,不许外人踏入。
可是二娘一手牵了五娘,一手往后扯了她的袖子就往楼上走,三娘见她坚决,又担心袖子被她扯破了,被人看了不像话,便只有跟着去了,想着一上去就劝了她们下来。
木楼梯很是陡峭有狭窄,只能并行两人,二娘牵着五娘在前,三娘被扯着袖子跟在她们后面,小心地扶住了围栏,以免被长裙绊倒。
楼不高,因此楼梯也就那么十几二十阶,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红漆带铜环的门,没有镂雕,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样子。
二娘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心里也是好奇的,因此手只是顿了顿便将们朝里推开了。此时,外头的光线还很足,楼里头采光也好好,阳光透过糊窗户的高丽纸透了进来,让小阁楼里的事物都呈现在三人面前。
“是这个样子啊。”五娘有些失望,原本她见二娘那么犹豫,还以为上头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如今一看,里头只有一张与下面那张相似的书案而已,只是楼下的那张书案在两侧的中腰各有一个小抽屉,而这一张却是没有。
整个**步见方的阁楼上,除了一张书案与一张椅子,什么也没有,空旷得厉害。
二娘却是悄悄舒了一口气,她当先走了进去,回头对着五娘笑道:“你瞧,我说了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吧?你偏不信。”
五娘悄悄撇了撇嘴,走到了那张书案前,见到那张案上有一个无纹饰的樟木箱,那箱子极是普通,青铜的锁环上起了绿斑,瞧着像是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五娘随手便揭开了那只箱子。
“五妹妹。”五娘的动作太快,三娘来不及阻止,但是她本能地觉得这个箱子王栋并不想呈现在人前。
二娘也是惊了一惊,快走几步到了案前,伸手就想将那箱子关了。五娘却是眼明手快,在二娘伸手之前就将箱子里的一物取了出来。
看着眼前愣住了的二娘,与无奈的三娘,五娘有些小得意地晃了晃手上只物:“不就是画卷吗?瞧你们紧张的。”说着不等两人开口阻止就将那卷画打开了。
二娘想上前去抢,奈何五娘紧紧捏住了那画,五娘怕她将花撕坏不敢用蛮力。
“咦?”五娘往画上看了一眼,眨眼道:“这是谁?”
是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芳芷院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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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光正当夕照,橘红的光线透过西面的的窗棂斜洒了进来,给阁楼蒙上了一层柔纱,暖洋洋的,不见灼热只有惬意。
三娘本也走到了近前,闻言下意识地往五娘手上的只展开一小部分的画上一看,却看到了一张人脸。三娘愣了愣,她刚刚还想着以王栋的身份会不会里头藏着一张军事地图之类的,不想却是一张人物肖像。
二娘也愣住了,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拦着五娘将那画全展开了放到案上。
那是一张女子的肖像画,画中女子杏眼雪肤俏生生地立在了一树盛开的红梅前,手抚梅瓣,却是偏转着头望向作画之人的方向,欲语还羞,眉目含情,清丽绝尘不输那盛开的红梅。
三娘曾经听教画画的老师说过,若想画出好的人物,那就要将笔当作是情人的手,怀着温柔甜蜜的心情,将你的人物从头到脚细细抚摸。
她的老师是意大利人,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一个个浪漫细胞组成的,所以当时听到这种言论让三娘很是起了一番鸡皮疙瘩,从此也对人物画起了些抵触心里。后来当老师说她画得太僵硬没有灵气的时候,她便指着院子里的小模特们无奈地笑道:亲爱的夏洛特,可能是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将留着鼻涕,拿着拖把当马骑的四岁男童当作情人轻怜蜜爱,柔情抚摸的感觉。
眼前的这幅画,让三娘第一想起了当年老师的那番言论。柔和的橘光斜洒的书案上,抚上了那一副画,让三娘想到了作画之人当时的目光。
只是,这画上的人瞧着却有些面熟,三娘觉得似乎是在地方见到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将身边之人在脑海中一个一个过滤都没有找到答案,已故的赵氏她虽是没有见过,但也曾经在赵嬷嬷那里见到过一幅她的自画像,并不是这个模样。
五娘将那画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认出画中之人,突然她像想起了,又探身将那个樟木箱子揭开了。三娘和二娘这才,那满满的一箱子全是画轴,只是有几张却是没有装裱过过的。
五娘将那没有装裱过的画卷拿出一张来打开,却是一张极其简单的像是临时画出来的人物素
描,简简单单的几笔却传神得勾勒出一个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的女子,那长脸很显然可以看出跟刚刚那幅画上的是同一个人。
二娘也走上前去,拿了几卷画出来,一一打开,意料之中,画上全都是同一名女子。
三娘将目光又转到最开始拿出来的那一幅画,见在卷尾出还提了一句诗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署名是常卿,这是王栋的字,日期却是建武二十一年,建武是先帝的年号,建武二十一年王栋尚未成亲,赵氏还没进门。
那边二娘与五娘看着这些画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无意间了长辈的一个秘密,还是一个长辈不想让人的秘密。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开始手忙脚乱地将拿出来的画又一张张放。
二娘心中虽也有些惴惴,但是她要冷静些,见五娘慌乱,忙压住了她的手你放了,这些应该是在下面的。”说着便又将被三娘放乱的的木箱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只是这些画刚刚大多是五娘翻出来的,画的位置她并未一一记住,整理起来也有些犹豫不决。
五娘明白了二娘的意思,不停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对不对,这张是在下面的。诶……这样好像也不对……”
三娘摇了摇头,她注意到那些装裱过的画的檀香木轴头上很是光滑,尤其是最先被三娘翻出来的这一张,一看就像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的。这箱子里的画是王栋的心爱之物,也是他不加他人之手整理的,十几年下来自然有他放法,若是被人动过,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办法?
这件事情的后果若是致命的,那她还能有办法,比如将这栋楼一把火给烧了,神仙也发觉不了一堆灰烬是不是被人动过,三条人命和一座阁楼谁轻谁重她还分得清。问题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父亲的感情上的**让女儿窥见了,王栋总不能为了这个将她们灭口。
“三,办?”五娘欲哭无泪地看向三娘。
“别怕。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向父亲请罪,说是我好奇之下来过这里,不会让父亲责罚你们的。”二娘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细汗,却是强笑着安慰三娘和五娘。
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有些懊恼与愧疚。
“二这是说的话,出了事情能让你一人承担,若是被父亲了,三娘到时候与二一同来请罪。”三娘笑着对二娘道。
“我……我也来……”五娘闷闷道。
三娘与二娘看向五娘,五娘呼出一口气三是我们三房的嫡女,尚且还不怕被父亲责备。我一个庶出的女儿,还怕?大不了被父亲不喜而已,这也没的。”
二娘闻言脸,却是低下了头抚摸起腰间翡翠双鱼禁步上的流苏,让人看不清神色。三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看向五娘,却见五娘鼓着两个腮帮子,似是在给打气,一脸的天真烂漫。
“你们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只要一人出来承担就好,何必把三人都扯进来?陪着平白受过而已。我是你们的,理所应担由我来护着你们。”二娘抬起头来,微微笑道,一脸温和,语气却是不容质疑。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下楼吧。”二娘道。
此事阁楼上的光线似乎是比刚来的时候暗淡了一些,再过些时候各个院子就要传饭了,若是再不离开,等会儿等柳氏派人找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三娘与五娘走在前面,二娘在后面将眼睛往阁楼里扫了一遍,见没有异样桌子上也收拾好了便轻轻将门关上了。
“等等。”五娘本已经牵着三娘的手下了几个楼梯,却突然停住脚步,放下了三娘的手,迅速地又跑上了楼梯,对站在楼梯口的二娘道我刚刚想起来樟木箱子上的铜锁环本是向下的,刚刚却将它掰了上去了。我进去把它弄好。”
五娘说完也不等二娘回答就绕过了她,重新将们推开个缝闪身进了阁楼。
二娘愣了愣,想跟进去,看了三娘一眼却还是停住了步子。
很快,五娘便又出来了,重新将门关上,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若是等我后才想起来,我还真的没有勇气再上来一次了。走,走,走,二三我们赶紧走。”说着拉着楼梯口的二娘就下楼,一付火烧屁股的样子。
三娘失笑地摇了摇头。
三人出了书房,回到了芳芷院的正院。
刚进得正房,却看见王璟来了,此时正背对着三娘她们站在柳氏的榻前,而柳氏坐在榻上正一脸的僵硬地死死盯住了王璟。而一屋子的婆子丫鬟眼观鼻鼻观心想一尊尊木雕塑似得站在一边。局面僵持。
三娘见此情景一愣,看向王璟。王璟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微微侧过了身子往后看,待看到三娘后皱了皱眉,垂下了眸子。
“是谁教给你的规矩?这么目无尊长”几人进屋,打破了屋里的僵持局面,柳氏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拿着手中的团扇猛地拍了拍榻上的小几朝着王璟吼道。
王璟闻言身子站得笔直,声音也是硬帮帮的璟是跟着族里的长辈学的圣人之言,绝不敢目无尊长,柳姨。”王璟将后面的两个字咬得极重。
柳氏却是气得将手中的团扇往王璟一摔,可是扇子终究是太轻,扇面也加重了空气的阻力,那把扇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却是落到了柳氏脚边。
柳氏抄起了几上的茶碗就想砸,三娘一急正想上前,早已走到前面的二娘却是快了一步上前,双手抱住了柳氏的胳膊,让她无法使力。
“娘,你这是了?发这么大的脾气?”见柳氏停住了手便见机地腾出一只手来将柳氏手中的茶碗接了,放到了小几上。
柳氏瞪了二娘一眼,冷哼了一声。
三娘走到王璟身边,询问似地看了他一眼,王璟却是紧抿住了唇看着地上。三娘的眼光往地上一扫,看到一个松绿色弹墨锦缎包裹着的蒲团。想了想便明白了。
定是柳氏想要让王璟行跪拜大礼,王璟性子倔,不愿意跪,两人起了冲突。
三娘叹气,这事情怪不得王璟。
按照这里的规矩,男子膝下有黄金,除了皇帝,祖宗,在世的直系嫡祖,父亲和嫡母其余人都是不跪的。柳氏虽说是以平妻的身份娶进来的,但是在赵氏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贵妾而已。如今赵氏去世,王栋并未再娶,真的说起来柳氏的身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因为柳氏至今未上王家的家谱。
王家的家谱历来只记载嫡妻与男丁,而柳氏无子。她在赵氏去世之前就进了门,也算不上继妻。当年孙氏为了与陆氏叫板,不顾世家体面为王栋娶了柳氏,说是平妻,却是得不到王家族人的承认的。
可是王璟是三房的嫡长子,他是不用向柳氏下跪的。
柳氏如今甚至敢与王家的长媳叫板,是因为她得到了王家后院的掌权人孙氏的承认,而王栋丧妻后身边又没有别的妾室只柳氏一人独大,她又跟一直着王栋外放,已经被人捧得只当是王栋的正经继妻了。
三娘不觉得王璟这次有不对,一个人在不利的环境面前为了自保,可以暂时低头,却不能弯了腰背。或许这样会让环境变的于己不利,但是三娘觉得有些骄傲必须要坚持。
以前有人说过,这样的人当得了乱世的霸王却当不了开国的帝王,做的了项羽做不了刘邦。
本来她也为称呼的问题头疼过,喊母亲她喊不出口。便折中叫了柳氏太太,这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人,她们被人捧得多了,就忘了真正的定位。
“娘,爹爹呢?没不见他在这里?”二娘不怕柳氏的冷眼,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柳氏脸色缓和了一些你爹爹他被你大伯父叫走了,说是晚上有宴请,今晚不吃饭了。”
“那我们传饭吧?无不少字女儿今中午没有吃饱呢,您摸摸,肚子都瘪了。”二娘悄悄对柳氏说道。
柳氏瞪了二娘一眼,却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转头问一旁的大丫鬟派个人去厨房问一问,看看晚膳好了没有。”
那丫鬟应声去了。
“快去给太太换一杯茶来,这杯凉了,喝了要伤胃的。”二娘指着几上的茶碗对以一个丫头吩咐道。
柳氏的脸色更加缓和了一些。
二娘又靠着柳氏说了几句家常话,气氛总算是好了许多。趁着柳氏低头喝着丫鬟新端来的茶的机会,二娘朝着王璟与三娘笑了笑。
三娘点头,感激地一笑。
之后三娘,五娘,王璟在柳氏这里吃了饭,气氛虽说不上好,但是有二娘在一旁周旋场面总算是没有太过难堪。王璟只是低头吃饭,不曾言语。
饭毕,三娘与王璟告起身告辞。柳氏冷着脸,也没有挽留,三娘便与王璟出了芳芷院。
才出了院子,却听见后头有人追了出来,三娘回头,却见是二娘。
“二哥,三。”二娘气喘吁吁地喊道。
“二。”三娘看着二娘,眼带询问二这是?”
二娘摇了摇头,看向王璟,苦笑道二哥哥,母亲她这些天来一直在马车上,天热干燥路途又劳累,难免容易上火,做事难免有些急,二哥哥你别见怪。我替母亲向你赔礼了。”说着二娘朝着王璟福了一福。
王璟刚刚将二娘替他周旋的事情看在眼里,自然是不愿意受她的礼,忙回了一揖。
二娘笑了笑我们终究是亲生兄妹,在母亲面前,我会为你们周璇的。但是她毕竟是长辈,即便是有不对的,也请你们包含。”二娘说完笑了笑,也不等三娘与王璟答话,便点点头去了。
王璟皱了皱眉,看向三娘道,二她这是何意?”
三娘笑了,居然听出了玄外之音,有进步啊。
三娘示意王璟往前走,等出了芳芷院,三娘才悠悠道二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像尊重母亲一样尊重她的母亲,她便会为我们缓和矛盾,让我们在柳姨娘面前不再战战兢兢。”
“荒谬”王璟气愤道我是王家嫡子,她不过是个妾。我若是侍之以母,真是辜负了圣人这么些年的教诲,在列祖列宗面前也无法抬头。”
王璟顿了顿,突然盯着三娘道,你不是喊她母亲了吧?无不少字”
三娘看着王璟那严肃的眼神,紧抿着的嘴唇摇头笑了,这是王璟第一次对她这么。平日里都是她说王璟听,他似乎从来没有怀疑她这个当的决定,但是在对待柳氏的问题上却是出人意料的坚持。
“当然没有。”三娘道。
王璟松了一口气,却是认真对三娘道,你记住。我们只有一个母亲,以后或许会有一个继母,但是绝不会是她。”
三娘闻言倒是好奇了起来,为何王璟这么排斥柳氏?
“哥哥为何这么讨厌柳姨娘?”三娘顺着王璟问道。
王璟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年纪小不记得了。小时候有一次母亲被她气得病了,好些天起不来床。她却到祖母面前求了祖母要把我抱去她院子里养。说是母亲体弱,连都照顾不好又能照顾我。母亲听说之后拖着病体跪到了祖母院子前。还好祖母平日里虽是喜欢她,那一次不知的任她求都没有答应,后来我还是跟着母亲住在荷风院。”
王璟顿了顿,转头看向三娘母亲之后,抱着我们哭了很久。她让我发誓,这一生只有她一个母亲,若是她死了,让我们兄妹俩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三娘愣了愣,这个她到是不,也没有听人说起过,也难怪王璟会这么排斥柳氏了。
兄妹俩边走边聊,等三娘到了的院子夜色天色已经全黑了。赵嬷嬷早就吩咐了人烧好了洗澡水,三娘正好觉得身上不舒爽,便让丫鬟们先伺候着帮她更衣。
“咦?”白芷突然道你的禁步上掉了一只鱼儿?”
三娘闻言朝腰间看去,只见原本的绿松石烟波纹禁步上,三片小手指长的蓝色石鱼掉了一只。
三娘皱了皱眉,因为那一只鱼儿在腰侧,她竟是没有。
只是,这只鱼儿掉在了哪里?是在芳芷院还是更早的时候在……王栋的书房?
是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处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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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目浸泡在微热的洗澡水里,三娘的心中却是寒冷刺骨。
她有一种叫做保护色,她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一种能将伪装成一朵兰花的白色螳螂,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兰花螳螂,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朵素雅的白色或者粉色兰花,美丽非常。
可是三娘在见到它捕食一只飞蛾的过程之后再看那只兰花螳螂的时候,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时候让人恶心的并不是一件事物的本身。
她刚刚将离开荷风院之后的事情细细地想过一遍,若是禁步上的那一只鱼儿是掉在了路上或者是芳芷院,那便只是一个小意外。可是若是被人人为的扯断的呢?
目的是?想起刚刚在王栋的书房发生的事情,那人的目的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有人想将闯王栋禁地的罪名让她一人承担。
能有机会接近她,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只有二娘和五娘。
在最后离开阁楼的时候二娘与五娘都找机会单独留在那里过,要动手脚的话当时便是机会。
是二娘的话她不意外,有赵氏与柳氏十几年的争斗在先,她们以后要真的和平共处恐怕很难。可是要是这么做的人是五娘的话,三娘想起五娘那双清澈晶莹的大眼睛以及她天真无邪喊三姐时的娇俏模样,三娘不由得苦笑。她向来自负看得清人心,却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么?
三娘将头缓缓埋入水中,感受到气泡一串一串地在水中上升,然后消失在了水面。之后是胸闷的窒息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三娘猛地将头从浴桶中抬了起来,新鲜的空气进入胸腔,新生的感觉真好三娘想。连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都能接受的话,那也没有事情是她接受不了的。
这一夜,三娘睡得很安稳。她决定养精蓄锐,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栋晚上的很晚,因喝了一些酒,便只回了芳芷院歇了,没有机会去书房。第二日一早又被王柏拉了出去见客。
三娘睡醒了起身,依旧是到孙氏的院子里给孙氏请安。依旧是们都到了,她来的最后。依旧是大家和乐融融陪孙氏。今日五娘与六娘都来了,在加上一个二娘,看着到是热闹了一些。
“六手可是好些了?”三娘笑着问道。
六娘恹恹地点了点头,不似以往的活泼。三娘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回到了的座位。中元节的那些包衣在昨日已经写完了,因此今日便不用再写,屋子中间的那张大八仙桌已经撤了下去。
“五?五?”旁边元娘伸手在五娘的眼前晃了一晃。
五娘回过神来,朝着元娘挤出一个笑脸姐,你说?”
元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今儿这是了?我刚告诉你那**我要帮你找的那种五色丝线我已经寻到了,只是刚刚忘记拿来了,等会儿要你差个小丫鬟与我取。你却是只盯着的鞋子不。”五娘狐疑地看向五娘的那一双绣着蝴蝶的粉色绣鞋。
五娘立即点头笑道那就多谢姐了,我想找那种丝线很久了。本是想打个五彩蝙蝠的络子送给三当回礼的。”
三娘闻言看向五娘,微笑道那就多谢五了。”
五娘摇了摇头,却是将头低下了。三娘见她眼下青黑,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五昨夜没有睡好么?”三娘温声问道。
正与孙氏的二娘闻言也看了,惊讶地问道五了?可是还不舒服?”
五娘摆了摆手,忙道是昨夜蚊帐里头不知的钻进了一直蚊子,我被吵得睡不着。后来点灯来找的时候又不见了,折腾了一晚上。”
三娘点了点头,缓声道那五以后歇下之前可要好好找一找了,不然一不混进了一直吸血的玩意,虽说被要上一口不会有大碍,但也是会不自在一阵的。”
五娘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三娘笑了笑,便不在了。
“祖母,这次的路上,一位京中来的送给了我一匣子*制的绢花和一匣子时兴的珠花,难得今日们都在,我这就让人拿了来,给们一人挑几只,祖母你也为她们掌一掌眼。”二娘又与孙氏说起话来。
孙氏道难为你有这个心。只是我今日有些累了,你便带着她们去你院子里挑去吧。芳芷院正院里这些年少有人住,太清冷了些,带着你的们去坐一坐,也好添一些人气。”
二娘忙惊喜道祖母说的是,昨日母亲还显院子里太过安静了些,半夜反倒是衬得那树上的蝉鸣更加讨厌了。我这就带这们,想必母亲也是高兴的。”柳氏刚刚来给孙氏请完安之后,又因为院子里有事被叫走了。
孙氏都发了话,三娘等人自然是没有异议。何况女孩子本来就对首饰衣服之类的没有办法抗拒。因此便纷纷随着二娘起身向孙氏告辞。
就连一直恹恹的六娘,也精神了一些。
孙氏摆了摆手,几人便出了院子,往芳芷院去了。
到了芳芷院,二娘一叠声地吩咐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准备点心与茶水,又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去房里将那一匣子绢花与一匣子珠花拿出来。行为举止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架势,而丫鬟婆子们对她的命令也是执行地半刻不犹豫,想必她平日里也是发号施令惯了的。
“今日真热。”六娘嘟着嘴抱怨道。
“这院子外头有个葡萄架,虽然结出来的葡萄有酸又涩,但是架子下面到是很凉爽。有时候还能见到好些蝴蝶,我还想让人在那里扎个秋千呢。”五娘突然出声道。
“五你是不是偷偷采了吃的?真嘴馋”六娘撇了撇嘴道。
五娘翻了个白眼,不理她。
“我许久不曾,倒是忘记家里有这么个好去处了,还多亏了五你提醒。”二娘见大家都有兴趣的样子,笑着道不如我让人将茶点果子摆到那里去,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挑绢花?”
大家都没有异议,于是二娘又吩咐人将准备好了送到正院外的葡萄架子下的阴凉处去。
五娘说的地方是正院后面的一处地方,与正院一墙之隔,不远处还有个角门能与正院相通。角门在王栋与柳氏之前一直是锁上的,昨日主人了之后却是开了。
“这里果然是一个好的去处。”二娘笑着对五娘道也能为你能找到。”
这个葡萄架搭建得颇大,此时正是绿茵正浓的时节,葡萄藤上垂下了好些或紫或青的葡萄,看上去颗颗包满,让人不自觉的口舌生津。
“看上去应该是很甜的样子呀。”六娘狐疑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葡萄道。
五娘闻言眼珠子转了一转看了六娘一眼,却是没有。
四娘瞧见了却道我看定是五嘴馋,怕我们摘了她的葡萄她以后没得解馋了,故意哄骗我们说这葡萄是不能吃的。”
五娘抬头看了一眼架上的葡萄,却是撅了撅嘴低头不语了。
“看吧,被四猜中了吧。”六娘像是抓住了五娘的尾巴一样,得意得道我今天就偏要吃这葡萄,不光要吃,我还要摘。”
六娘得意洋洋地看着五娘却是对二娘道二,我向你讨要些葡萄,你不会小气地不准吧?无不少字有些人还真当这院子是她的了。”
二娘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你们也真是的,不就是几颗葡萄么?争得跟似得真是小孩子脾气。这架子上有这么多,你们即便是那它当饭吃也要吃上好久呢。”
说着招手叫来了一旁的一个小丫鬟吩咐道你去叫人拿了梯子上去采一些下来,捡那些熟透了剪几篮子下来,让这些馋嘴的小猫儿们解解馋。”
那丫头领命去了,不多会儿便带了几个婆子,拿着木梯子,剪刀篮子之类的来了。
六娘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五娘,更加得意地站在葡萄架下面指挥那些婆子要那串大的,再往左边去一些……就是那一串……还有那边的那串……都剪下来……”
三娘等人便坐在一旁丫鬟们搬来的小几上吃着茶点,挑着绢花和珠花。
二娘拿出来的这一匣子绢花与珠花到真是支支精巧的精品。
“绢花你们一人挑四朵,珠花一人挑两只。随便那一只都是可以的。”二娘笑吟吟地道。
“二到是大方。”四娘拿着一朵因贴着金银粉末,攒着珍珠而华贵非常的并蒂芙蓉花爱不释手,又拿起了一朵串状的淡紫色蝴蝶兰。
二娘微微笑了笑,对元娘与三娘道姐与三也一起挑啊。”
正在这时候,有小丫头报与二娘道,老爷了,正往正院这边来了。”
二娘顿了顿,点头道了,你们别忘了给老爷准备热茶,老爷喜欢云雾。”
是由】
第一百二十章 谁又被算计了
??费章节(12点)
三娘看向二娘,见她也正好看了,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到也神色自然。又看向站在一旁看六娘摘葡萄的五娘,五娘却是垂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六娘指挥婆子们剪了两篮子的葡萄,觉得够了,便让人拿下去洗了送来,也凑了。
几人一人挑了四朵绢花,两朵珠花,三娘便选了一朵粉色的兰花,一朵淡黄色的蔷薇,二娘嫌她挑的两朵太素了些,亲自给她选了一朵碗口大的海棠,一朵并蒂紫茉莉,一对鸳鸯戏碧苕的珠花。
葡萄也让婆子们洗尽端了,整整两大盘子。
甜白瓷的大圆盘上紫色的葡萄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六娘当先就捻起了一粒,可是她的手虽然是好了许多却终究是不太灵活,因此只能将葡萄递给身后的小丫鬟让她剥了放到小碟子里。
三娘看了那葡萄一眼,却是没有动手。
“五你不吃吗不跳字。四娘问道。
五娘撅了撅嘴不理她。
四娘便笑吟吟地剥了一颗放进了嘴里,却突然面色一僵。
六娘正接过小丫头递的盘子,见状狐疑地看向四娘四姐了?”
“她咬到了舌头了。”五娘看了六娘手中的葡萄一眼,撇嘴道。四娘却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六娘将葡萄放到嘴里,才在舌齿间轻轻一抵,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裙子上还被沾上了葡萄的汁水。
院中诸人皆是看向六娘。
六娘脸色通红,眼中泪花闪耀,指着五娘道你……你骗人”
五娘白眼一番我骗你了?骗你说这葡萄很甜?”
六娘语塞。
二娘见状狐疑的捡起了一颗,剥开了一点皮,却只是不着痕迹地轻轻舔了舔,却是酸涩难吃至极。
二娘歉意地笑了笑我没有吃过这里的葡萄,不会这么酸涩。”说着看了一眼六娘的裙子道六的裙子脏了,我那里有几条请京里来的裁缝新作的,还未上过身,六跟我去换了吧,也正当是我给的赔礼。”
四娘的舌头被麻得一时说不出话,见二娘要送六娘裙子忙大着舌头道我也去。”
二娘好脾气地笑着点了点头,拉了还瞪着五娘不妨的六娘起身,哄着她往正院去了,四娘也跟了上去。
葡萄架下只剩了元娘,三娘和五娘。
“你呀……总是这么顽皮……”元娘哭笑不得地拿手指轻点五娘的额头。
五娘委屈道我明明说葡萄是酸的,她们非要吃。这会儿到是怪起我来了。”
见元娘不赞同地看着她,五娘咬了咬唇道好啦,好啦。我去给四和六赔礼道歉,这下行了吧。”
元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五娘便也转身进了那扇与正院相连的角门。
元娘朝着三娘摇了摇头,笑道五这性子,虽是顽皮,到也是知能改。”
三娘笑了笑,却是没有,只是给元娘递了一块杏仁酥。
两人便在葡萄架子下说说笑笑,可是去换裙子的几人和五娘却迟迟未回,三娘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思了片刻,抬头对元娘笑道这不是在换裙子而是在做裙子了,我们进去看一看吧,说不定五又顽皮了。”
元娘点了点头,与三娘一起起身往芳芷院正院去了。
待进了院子,三娘拉住了一个丫头问她二娘的去处,那丫头却道二娘她们早就已经换了裙子出来了。
“她们去了哪里?”三娘沉吟着问道。
那丫头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三娘皱了皱眉,放了那丫头离开。
“二她们去了哪里?也不派人去跟我们说一声?”元娘狐疑道。
三娘垂了垂眸子,心中也是怀疑。
到葡萄架子下乘凉是五娘的主意,接着五娘又故意骗六娘和四娘吃葡萄,看上去似乎只是她顽皮想捉弄一下平时与她不合的六娘与四娘,可是之后二娘将六娘与四娘带去换裙子,五娘也借故跟了去,再然后就私人皆不见了踪影。这当中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么?
三娘看了一眼王栋书房的方向,若有所思。
正当三娘想着要不要看一眼的时候,两个人影朝着这边走了,三娘抬头一看,却是二娘与五娘并肩而来了。她们二人还未看见元娘与三娘,三娘注意到二娘的神色有一些僵硬,嘴唇紧紧抿着,似是有些生气。
五娘却是一直埋着头踢着路上的一个小石子儿,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楚。
“二,五?”元娘出声喊道。
那边两人闻言皆朝这边看了,二娘看清来人,脸上迅速带上了笑,一边往这边来一边道你们也来了?不在那阴凉处等着?”
五娘抬起头,也跟了来。
“就只有你们?四和六呢?”元娘朝她们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人。
二娘怀疑道姐你们没有看到她们吗?她们一换完裙子就去找你们了呀我是瞧着五太顽皮,就将她叫到一边说了她两句。你瞧,她不还不服气呢。”说着二娘还无奈地看了五娘一眼。
五娘没有。
元娘想起她刚刚看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点了点头,信了二娘的话我们等了许久都没见你们来,便看一看是不是五又惹祸了。四和六一直没有。”
“她们或许是已经回了秋蘅院,或者是在院子里哪里逛去了?”二娘沉吟道我派人去院子各处寻一寻,再派人去秋衡院看一看。”
说着,二娘便叫来了两个小丫鬟,吩咐了一通,直到都安排妥当了,才笑着对元娘和三娘道我们还是继续去葡萄架子下头等吧。”
元娘点了点头,三娘也只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心中却是在不停地揣测,她们唱的是哪一出戏。
“呀,我忘记告诉嬷嬷将我晒的野菊翻一翻了。”二娘皱眉看着天上的日头突然出声道我还是让个丫头看一看吧。”
元娘笑道可是你满花园子里采的那些?”
三娘点了点头花园的婆子正想要将它们当野草拔了呢,还好被我救了下来。晒干了拿来泡茶是很好的。”
二娘失笑咱们家时候就缺了那几朵野菊了?我那里还有几两上好的杭白贡菊,等下就给你送去。”
三娘摇头笑道那可不一样,我自摘的晒的,喝着味儿就是不同。”说着三娘走到远远跟着的丫鬟那边,将白英叫了出来,轻声细细叮嘱了她几句。白英沉静地听着,最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好了没有,快些啊”二娘在那边喊道。
三娘赶紧快走几步,跟上了她们。
四人回到了葡萄架子下面,一边乘凉一边聊天。
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去寻找四娘和六娘的丫鬟们还没有,正院那边却来了人。
“,老爷派人来说要,可是出了府,还未,您看……”来的是一个柳氏身边的一个婆子,她走到二娘面前恭声道。
“老爷在何处?他可是说了何事要请?”二娘皱眉道。
“老爷在书房,他说要派人去将四和六送回秋衡院。”那婆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和六去了爹爹的书房?”二娘惊讶地叫出了声音。
“四和六去三叔的书房做?”元娘讶异地看向二娘问道。
“我也不知。”二娘摇着头,突然站起了身母亲不在,我看一看。三,五你们陪姐坐一会儿。”
“二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了。”元娘催促道。
二娘点了点头,眼睛在三娘身上一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三娘一直捧着茶杯看着,没有,等二娘走了之后她突然转头看向五娘,眼神极其认真的将她上下打量着,似是不认识她一样。
“三你做甚么这么看着五?”元娘注意到三娘的眼神,不解道。
三娘看着五娘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没有往日的暖意没甚么。我突然觉得五长大了,我仿佛是不认识一般了,便多看两眼。”
元娘也看向五娘,没有听懂三娘这话的意思,三娘却不再了,只是低着头饮茶。
五娘咬着嘴唇,几次看向三娘想说,最后却还是抿紧了嘴唇,没有开口。
又过了一盏茶的,有婆子道几位,二说院子里出了点事情她要处理,暂时不能来陪你们了。你们若是有需要的话尽管吩咐奴婢。”
元娘闻言看向三娘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还是先吧。等下次再来叨扰二?”
三娘点了点头,起了身。五娘也起身相送。
等到了院门口的时候五娘却突然道三,我有话要跟你说。”
元娘看了看三娘又看了看五娘,体贴道那我先回院子了,反正我与三也不同路。”
是由】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推心置腹
??费章节(12点)
元娘带着丫鬟们走远了。
五娘却是低头看着的脚尖,不。
三娘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远了五,你有话就说吧。”
五娘看了三娘一眼,咬了咬唇,从的荷包里头翻出来了一个,递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低头一看,却是一枚绿松石的小鱼儿,正是三娘禁步上掉的那一只。
三娘伸手接过了那只小鱼,放在手中把玩,等着听五娘的解释。
可是五娘将小鱼递给三娘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三娘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五这是何意?”
“不是我。”五娘突然抬头看向三娘,认真道。
她的眼睛大而清澈,此事微微带着些泪光,显得有些委屈和无助,任何人看了都不由的会心疼,可是三娘却不是那任何人中的一个。
“不是你?”三娘缓缓道,不为所容的淡漠。
五娘眼睛一暗,揪着的一觉,咬唇道三是不是以为是我将你禁步上的挂件扯了下来?”
三娘看着五娘,不置可否。
五娘有些着急三,真的不是我,你信我。昨日我返的时候在桌边的地上看到了这只小鱼儿,就捡起来收好了。”
三娘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开口道你真的是无意中这只鱼儿的?你再次返回阁楼难道不是心中另有注意?”
五娘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其实是无意中看到二将丢在了地上才回转的。我觉得她虽然表面上看着温和大方,其实骨子里却不是这样的。我……我不喜欢她。我怕她使坏害我们,心里不放心所以才看的。却真的让我了这个。”
说到这里,五娘抬头看着三娘道三,你信我。二她真的不是好人,她想算计你。”
三娘笑了如果真的是她要算计我,五你告诉我她是突然想起要算计我的?难道不是你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
三娘将五娘从头到脚又细细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你果然是长大了。我却一直将你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倒是我了。”
五娘闻言更是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哽咽道我承认我是故意激她的,但是我也只是想将我们两人脱罪而已。她那么喜欢强出头,那就让她出头好了嘛。”
三娘沉默了,她捏着手中的绿松石鱼儿看着眼前的五娘,突然不说好了。也许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以往的天真活泼只是五娘的其中一面而已,只是因从来没有涉及到过利益冲突所以她从来没有将其他面目暴露在外,所以三娘一直都只当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而已。
可是有一天突然,这个***早已经长出来了尖牙俐齿。
三娘想,到了这里之后总是在犯一个误,那就是她一直把这里的孩子当成是孩子。对王璟的问题如是,对五娘也是如是。
如果问她相不五娘没有害她的心思,三娘想,她也不。
或许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五娘确实是不会害她的,因为她能感觉到五娘平日里对她的亲近不是装出来的,她也没有必要装。
可是有些感情在面对利益的时候不堪一击。
所以对今日五娘说的这些话,三娘不想评价。她就当五娘从来没有起过害她的心好了,只是以后她不会再毫无防范得将她再看作是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孩。同样的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刚刚又是一回事?四和六会突然去了父亲的书房?”三娘将手中的小鱼收进了荷包,淡淡问道。
五娘又将头低下了,手指绕着腰间玉环上的流苏。
“是你将她们骗的?想要掩饰我们昨日进父亲书房二楼的事情?”
“是她们要进去的,我又没有逼她们。”五娘咬着唇道我将二叫到一边,她们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偷听被二了。二故意提到了父亲的书房,她们听话只听了一半,以为那里有我秘密,就想着要去找出来让我好看。若是她们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又会被算计?她们想着要算计别人,自然不能怨怪别人算计她们”
“这计策是谁想出来的?”
五娘抬眼看了三娘一眼,见三娘面上表情也没有,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温柔好的,心里也有些害怕我……我本来没有想好要做,只是怕二又要想法子来害我们,心里害怕就……就想,如果非要找人来顶罪的话为一定要是我们如果是四和六的话,她们不是我们三房的人,即便被父亲了也不会拿她们样的,她们也不需要父亲的宠爱,而且她们还有大伯母护着。可是若是被父亲是我们的话,二还好些,我们以后恐怕会更加让父亲不喜了。”
五娘眼睛一暗父亲本就对我与三姐不闻不问了……不过我当时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有真的这么做,我只是把二叫出来,想质问她暗害你的事情揭穿她的假仁假义,好让她不敢再对我们下手。不想二她一听到身后的响动就明白是回事情了,然后将计就计骗了四和六去了父亲的书房。”
三娘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五娘的意思是计策是她想的,只是半途的时候她犹豫了,不敢下手。不想却让二娘堪破,将计就计将四娘和六娘当成了替罪羔羊。
五娘说的话或许是真的,但是她那个时候将二娘叫到一边,并且将鱼儿拿出来,有没有因下不了手而下意识的想将事情丢给二娘去决定的意思在里面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只是她还未或者还未意识到而已。
“,你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的。”五娘再次表态道。
三娘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点了点头我了。”
“肯信我?”五娘眼睛亮亮地看。
三娘垂下眸子,捋了绿袖口我自然是信的。”
五娘舒了一口气,高兴道我就怕你误会我,以后再不理我了。我早该一定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三娘不她口中的跟以前一样是哪样,想必是以前的三娘吧,她也不想了。转眼看见那边白英匆匆走了来,三娘对五娘道你吧,我也该回院子了。”
也想探一探书房那边的情况,便点了点头与三娘道别离开了。
三娘看着五娘离开,直到转了个角不见了踪影,才向白英那边招了招手。
白英忙小跑着过了来。
“是回事?”
“,奴婢刚刚按照的吩咐,站在后院与书房很近的那个小角门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刚去到那里没有多久便看见老爷往书房来了,奴婢离得远没有听清楚楼里头的动静。不过后来跟着老爷的那个随从匆匆从楼里跑了出来往后院去了。又过了一会子,二带着人了,之后二领着四和六从书房里走出来。”说到这里白英眼中很是有些不解,不四和六是时候进的老爷书房里的,还被老爷给抓了个正着,两位出来的时候那脸色真是如丧考妣。
“之后老爷便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奴婢就了。”
三娘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不四娘和六娘上阁楼上去看过没有。不过不管她们上去过与否,王栋都会认为翻动了他的樟木箱子的人是四娘与六娘了。
五娘有一句话说对了,如果王栋的秘密被的女儿,他还可以给个冷脸,或者因为尴尬,从此以后甩开手不闻不问。但是若是是别人家的孩子动了他的,他也只能将人送了。甚至连让人家父母责备孩子顽皮都有些拉不下脸。
三娘带着的丫鬟回了荷风院。
没过多久,外头有人报说二来了。
三娘放下手中的书,起身亲自去迎二娘进屋。
“你到是自在。”二娘扫了一眼三娘随手搁在榻上的那本游记,笑道。
三娘将书拿起,放回到书架上,一边回头对二娘笑道打发而已,二请坐吧。”
二娘见她神色自然,不像是心有芥蒂的样子,笑着走上前拉了三娘的手与她一同坐在了书房的榻上,看着三娘的眼睛歉意道今日来是来给三道歉的。”
三娘讶异地看向二娘道这话是意思?”
二娘叹气道我这个当的实在是没有当好,竟然让五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后还牵扯上了大房的人进来。只是五毕竟年纪还小,我们当的既然比她多吃了一两年的饭,也只能帮她担待了。只是五这性子……我们以后还是要多教一教她才好。”
是由】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娘的算盘
??费章节(12点)
三娘闻言看向二娘,蹙眉问道:“二姐姐的意思是?”
二娘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在芳芷院你与大姐姐遇到我们的时候,我刚教训完五妹妹。我让她将你禁步上的小鱼还给你,不知道她之后还给你了没有?”
三娘低头,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那只尾指长的绿松石小鱼摊在手掌上给二娘看:“二姐姐说的可是这个?五妹妹已经还给三娘了,她说是在地上捡到的。”
二娘闻言苦笑道:“我让她与你道歉,她竟是这样说的么?”
三娘不解地挑了挑眉。
二娘拉住三娘的手,认真道:“三妹妹,我们同为三房的姐妹,本就该守望互助才是。无论五妹妹她做了什么,若是她以后真心改过,我希望你能原谅她。我们姐们还是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好不好。”
三娘回握住二娘的手笑道:“这个是自然。”
二娘欣慰地一笑,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姐妹之间的相处,贵在真诚,且五妹妹她也已经保证过不再犯了,我说与你知,也便于以后我们好好教导管束她。”
见三娘点头,二娘又道:“昨日我们从阁楼上下来之时,五妹妹找藉口独自返转。当时我见她行为诡异便暗自留了心,后来你们都回了自己的院子,我趁着父亲还没有回来便又回了书房一次,结果就在书案旁的显眼之处发现了这只绿松石的鱼儿。”
二娘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拿着这只鱼儿回去问五妹妹是怎么回事,开始她拒不承认是她所为,后来被我逼得没有办法了却又转而求我说要我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将这鱼儿放回去。我又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我当时将她好好教训了一通,可是念着她这么些年只是跟着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姨娘独自在芳芷院中,缺了管教,便说会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不会告与你知,只让她以后不再做这种陷害自家姐妹的事情,她当时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
二娘有些难过地顿了顿:“可是转眼她就将我说的话当成拉我耳边风。今日她故意将我们引到葡萄架子下,引着六妹妹和四妹妹摘那酸葡萄,我当时就觉得她行为有异。后来我带着自妹妹和六妹妹去换裙子,她也跟了来,却是将我叫到一旁说是有事情相商。她开口让我将这鱼儿还给她,她说想亲自找你道歉认错。我当她有悔改之心,便将鱼儿还给了她。不想她之后似是知道六妹妹和四妹妹也悄悄跟了来,便故意与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借机将两位妹妹引到父亲的书房去了,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五妹妹她如此顽劣,应当好好管教。可是顾忌她的颜面也因此事牵扯到父亲书房的事情,我不能将这事情告知母亲,那么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当姐姐的好好管束她了。我这次回来是跟着父亲回来探亲,之后肯定还是会回大同去,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将这件事情告于你知才好。”
三娘闻言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二娘的话,半响才道:“五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二娘苦笑道:“我本也是不信的,也正因为不愿相信所以才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如此的痛心。三妹妹,你愿意以后跟我一起管教五妹妹么?”
三娘道:“你是姐姐,三娘自当都听你的。二姐姐说怎么做,三娘便怎么做吧。”
二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事情关系到我们三房的颜面,不管我们再如何不赞成五妹妹做的事情,也还是要帮她瞒住的。四妹妹和六妹妹那边,也只有以后想其他的法子弥补了。”
三娘笑了笑,没有表示反对。难道此时她还能节外生枝地跳出来跑到王栋面前说闯书房的是她们三人,而非被设计去的四娘和六娘么?
二娘沉吟着又道:“三妹妹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几日我向母亲提一提,等我们启程回大同的时候将五妹妹也一同带着去?”
三娘闻言一惊,看向二娘,不确定道:“二姐姐的意思是以后想要太太亲自教养五妹妹?可是崔姨娘那里……”
二娘点了点头:“二妹妹现在如此,是当好好好管教一番了,崔姨娘一个丫头出身,听说之前还是自市井当中买了来的,能有什么见识?到时候只能将五妹妹教成一个不识大体,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户人家的闺女,与她以后的前途无益。若是能得爹爹的母亲亲自管教,又有我在一旁督促,对她自然是好的。”
说到这里二娘一笑:“至于崔姨娘,若她也是真心为五妹妹打算就不应该拒绝我这个提议。毕竟养在太太身边的庶女比之一个跟在姨娘身边的庶女那可是天壤之别。再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姨娘,只要祖母和母亲点了头她即便是不愿意,又能如何?我们总归是为了五妹妹好的。”
三娘心中一哂,二娘倒是打的好主意,以崔姨娘对五娘的在乎程度,她们将五娘再走无异是要挟,并且在她和王璟身边放上了一个定时的炸弹。至于离了生母身边,跟着冷漠的父亲和柳氏这种所谓的母亲能不能得到好处,那可真是难说了。
而且以崔姨娘的性格,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没有见识的姨娘么?三娘不由得想笑,市井之中不见得不能出人才的。
可是此时她也不便说什么,因为二娘可不是在问她意见的。
于是三娘点了点头道:“还是二姐姐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太太那边会不会答应?毕竟太太也是很忙的。”
二娘见三娘赞成,很是高兴的样子:“这个三妹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会劝服母亲的。再说了,五妹妹也是母亲的女儿,与我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二娘顿了顿,看着三娘又道:“三妹妹有空也当多来芳芷院走动才是,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希望你多在身边陪她说话的。你与五哥虽是住在荷风院,可是说到底毕竟也是芳芷院的人。”
三娘点了点头,笑道:“二姐姐说的是,以后每日我都去芳芷院给老爷和太太请安。”
二娘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母亲刚回来,青城县的夫人们都递了帖子来,也因此总是有忙不完的应酬,院子里的事情我得帮忙盯着些。”
三娘起身相送:“本想多留二姐姐坐一会儿的,我们姐妹二人也好多说些话。但是姐姐这样说我倒是不好相留了。”
二娘亲热地携了三娘的手笑道:“我这次总归还是要在家里多待着些日子的,妹妹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说话么?就怕三妹妹以后听多了姐姐的唠叨心烦呢。”
“哪能啊二姐姐说的自然都是金玉良言,三娘就差都拿纸笔都记下来,每日默念三次了。”三娘眨了眨眼睛,调皮道。
二娘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三娘这是在调侃之后伸指在三娘额头上弹了一记,嗔笑道:“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没想到还是个小滑头,居然敢取笑我。”
二娘说完也笑了起来,两人笑作一团,好不亲热的样子。
送走了二娘,三娘回到书房中,将整件事情又在心中捋了一遍,最后只能感叹道,这些十岁左右的小女生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难道这个时空的米水吃了光长心眼儿了么?
是夜,芳芷院,柳氏房里。
“你想要我带五娘一起去任上?”柳氏接过二娘递给她的,已经细心地去过籽儿并用牙签穿起来的西瓜皱眉道。
二娘又埋头挑起了西瓜籽儿:“多养一个人而已,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柳氏见她挑得仔细,不由地道:“把果盘交给丫鬟挑就是,何必弄脏自己的手?”
二娘却是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瓜片,笑道:“这可不一样。”说着用牙签戳起来,递到柳氏的嘴边,柳氏下意识地张嘴吃了。
“怎么样?女儿亲手挑的味道不同吧?”二娘拿着牙签偏头看向柳氏道。
柳氏摇了摇头,嗔怪地看着女儿:“你呀。”
三娘在一旁放着的铜盆中净了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雪白棉布巾子将手擦干尽了,走到孙氏的榻旁,依偎着她坐了。
柳氏往里头让了让,好让女儿坐得更舒服些。
“女儿这几天瞧着,五娘对三娘很是亲近信任。”二娘靠在柳氏怀里,轻声道。
柳氏嗤笑道:“那有如何?你还怕她们连成一气来与我做对不成?崔姨娘不过是我养在这院子里的一条狗,从来就是唯唯诺诺的。”
二娘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娘你别忘了,崔姨娘以前可是那一位身边的人,当年她既然能咬自己的主子一口转而投向你,焉知今后她不会故技重施?有道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别被她表面上的顺从骗了。”
二娘看了柳氏一眼,眼神中有些担忧:“再说了,荷风院虽是只剩下了五哥和三娘兄妹,可是五哥终究是个男丁。”还是如今三房里头唯一的男丁,二娘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是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柳氏的硬伤
??费章节(12点)
虽然二娘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柳氏也听明白了,她有些黯然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么些年虽是一直跟在老爷身边,老爷也不是那荒唐好色到处往屋子里拉人的人,可是自从生了二娘之后这肚子就总是不见动静。
可是……柳氏眼中狠厉渐现,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能容忍有人能威胁她的地位。
王璟……王璟……
二娘抬头看见柳氏的眼神,心中一惊,她自然是知道柳氏在想什么。
“娘,不可。”二娘叫道。
柳氏闻言看向二娘,二娘从柳氏怀中起身,挥手示意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去。随伺的丫鬟婆子们,悄无声息地躬身出了屋子。
“娘,不可对五哥动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二娘握紧柳氏的手认真道。
柳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小,但是是个有主意的,一直以来没有少帮她出谋划策,因此她也不是听不进女儿的话。此时闻得此言虽是有些不以为然,可还是问道:“为何不可?”
“五哥现如今是我们三房唯一的男丁,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母亲,你可别忘了,王家可不只我们这一房的人父亲现如今已经过了而立,若是膝下一个儿子也没有,那他在家族中要承受的压力恐怕不小,您忘了当年叔祖父了么?”
柳氏闻言心中一惊。
二娘说的叔祖父就是当今礼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王显。王显无子,当年迫于族中的压力纳了妾,可是也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些年族中正迫着王显从族中挑选一个族中子弟过继,王显为着此事已经许久未曾回老家了。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件事情王显总是要给族里一个说法的,即便他贵为天子之师,当朝重臣,只要他还姓王,就不能不顾族中的意见一意孤行。
“娘。”二娘看向柳氏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狠了狠心道:“娘,父亲现如今正得朝廷重用,上回不是还听说因父亲这几年政绩出色,皇上以后有意让父亲入阁吗不跳字。
柳氏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色,因赵氏才去世一年,王栋还未给她请封诰命,若是王栋再高升,那她头上诰命夫人的头衔定是跑不掉的。到时候肯定会压大房金氏那个五品的宜人一头。
二娘看到柳氏的脸色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不得不泼她冷水道:“可是,娘,您别忘了现如今王家的家谱上还没有你的名字。若是父亲位高权重,恐怕族里有人会趁机钻了这个空子为父亲重娶继妻。若是没有五哥当挡箭牌,这个为父亲娶妻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连祖母也没有话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处境就堪虞了。”
柳氏听着听着脸色渐渐白了,她几次张嘴想反驳,却最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因为她知道二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也正因为是事实,所以句句话都像是戳了她的心窝子,让她尖锐地疼。
“若是我有个儿子,若是我能有个儿子……”柳氏闭了闭眼睛,喃喃道。
二娘看着母亲伤心,心中也是难过万分,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倾身抱住了柳氏的胳膊,安慰道:“母亲别担心,您还年轻着呢。我们先将五娘带在身边,让崔姨娘盯着荷风院,等以后……便不怕崔姨娘不肯听命。”
芳芷院的偏院,崔姨娘正坐在临床的榻上绣一个荷包。墨蓝底上绣粉梅,庄重又不乏雅致。待绣完最后一根梅蕊,崔姨娘将穿在针中的长线缓缓悠出,在荷包的内侧绕着针尾打了个节,用小剪子剪断线头。
崔姨娘将已经绣成的荷包放在手上细细打量,半响微微一笑。
“玉贵,将我冬日里收集好了晒干的梅花拿了来,别忘了上次让你托人买来的香料。”崔姨娘转头吩咐在一旁纳着鞋底的玉贵道。
“诶。”玉竹应声出了屋子。
不多会儿,有人掀帘子进屋,崔姨娘正想说回来的真快,却见进屋的是先前打发了出去的玉竹,而这会儿玉竹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后跟着一个婆子。
崔姨娘见着来人眼神一闪,不等玉竹说话就朝她使了个眼色,玉竹便顺手拿起了炕上的一个未绣完的秀棚子,端了个马扎转身出了门坐到了门口。
崔姨娘笑着对来人行了半个礼,口中称道:“关嬷嬷。”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那被叫做关嬷嬷的婆子忙伸手将崔姨娘扶了,又向崔姨娘行礼。
“嬷嬷请坐,我让丫鬟上茶。”崔姨娘笑着招呼道。
关嬷嬷子却摇了摇手,急道:“哎哟,我的好姨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些。奴婢可不是来这里向你讨茶水喝的。”
崔姨娘闻言顿了顿,看向关嬷嬷道:“嬷嬷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关嬷嬷这时候却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有一些犹豫。
崔姨娘笑了笑,转身走到内室的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描金加蜔双层首饰盒子下面的那一层小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素色的小荷包,又从上面那一屉中挑出了一只赤金四面棱锥形玉簪花头的金簪。
关嬷嬷在这边屋子里伸长了脖子往内室偷看,见崔姨娘转身出来了又忙缩了回去,装作毕恭毕敬地站好了。崔姨娘只当是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缓缓走到她身前,笑着将手中的荷包往关嬷嬷手中一塞。
“这个给嬷嬷拿去喝茶,嬷嬷别嫌弃。”
关嬷嬷将荷包偷偷在手中掂了掂,估摸着大概是个一二两重的银裸子,心中满意,眼睛却还紧盯着崔姨娘手中的那只看上去足有三四钱重的金簪。
崔姨娘却像是忘记了手中还有一只簪子似得,只柔柔地笑着关嬷嬷道:“听说你家姑娘升了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了,我还没有给贺礼呢。我早先就说了,翠儿是个伶俐的姑娘,定会得夫人重用的,瞧我说的没错吧?”
关嬷嬷斜觑着崔姨娘手中的金簪,脸上笑道跟朵花儿似得:“承您吉言。说到底翠儿那丫头能有今天这福气,也多亏了姨娘你平日里大方,总是记着赏赐奴婢。因此她虽是跟了夫人去任上,奴婢留在这里守院子,到也没有断了联系,还能在得知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放了出去,而赶紧找机会给她谋了这份好前程。”
“不过,我家那闺女,不是我要夸她,那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丫头,她总是记着姨娘你这些年接济我们的情分呢,总是跟奴婢说什么结草衔环也要报姨娘这份恩情。这不,那边一有消息就急着打发了我来见您了。”
“哦?是什么消息?”崔姨娘心中有些疑惑道。
关嬷嬷赶紧凑到了崔姨娘的耳边,将自家闺女交代的话都一股脑儿地倒给了崔姨娘,唯恐说的不详细。
崔姨娘闻言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玉簪花的花瓣扎得手心生痛她也没有发觉,倒是一直注意着她的手的关嬷嬷有些肉疼。
“姨娘?姨娘?”关嬷嬷不由得叫道。
崔姨娘闻声,回过神来,看向关嬷嬷的时候眼中已经是含有泪珠,楚楚可怜:“夫人她真的有此打算?想将我的玥儿……”
关嬷嬷诅咒发誓道:“千真万确,我家丫头亲耳听到的。虽是后来让二小姐打发出来了,但是以夫人对二小姐的言听计从,定会顺着二小姐的意思的。”
崔姨娘眨了眨眼,眼中的一颗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下,砸在了脚边的地上。她的眸子却像洗过了一样更加的剔透晶莹:“为何二小姐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关婆子道:“二小姐似是觉得五小姐与三小姐走的近了些,到是疏远了她这个二姐姐。奴婢猜测,二小姐担心五小姐与三小姐和五少爷走得太近了,有些担心……您知道,夫人无子……最是忌讳荷风院那边……”关婆子虽是讲话说一半留一半,但是崔姨娘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到是因为荷风院的两兄妹柳氏才想到要拆散她和玥儿,崔姨娘心中狠极。她咬了咬牙,在心中狠狠地诅咒了一声,面上却仍是一副柔弱的样子,拭着眼角的泪。
“夫人可还有说什么?”
崔姨娘终于将手中的那只金簪递到了关嬷嬷面前,关嬷嬷赶紧接住了,生怕崔姨娘反悔似得迅速塞回了袖袋。
“夫人当时那眼神,似是想要对荷风院出手。不过却让二小姐拦住了。”关嬷嬷赶紧道。
“二小姐为何要拦住夫人?”
“二小姐将翠儿她们都赶了出来,因此到是没有听到。”
崔姨娘心中暗自琢磨,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小姐到是个心思缜密的。以后在她面前行事恐怕要小心一些,不要让她抓到把柄。
只是她是不可能让柳氏的如意算盘成功的,想要从她身边夺走她的玥儿,崔姨娘心中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咱们就走着瞧
崔姨娘又细细问了那关嬷嬷几句,直到她什么也答不出来了才亲身亲自将她送了出门去。
是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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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节。
一大清早王家与周围的几户大户人家便谴了人在街口搭起了法师座和施孤台,并且自清明寺中请了法师来主持法会。
法师座是一个搭架起来的高台,用来供养超渡“地狱”鬼魂的地藏王菩萨,法师座的下面供着一盘盘果子和大米。
施孤台上立着“男孤魂之位”、“孤魂之位”、和“童男童女孤魂之位”三块灵牌和招魂幡。等到午时一过,王家和各户便会把早先就准备好的全猪、全羊、鸡、鸭、鹅以及各式发糕、果品、瓜果等祭品摆到施孤台上。并且在每件祭品上插上一把蓝、红、绿等颜色的三角纸旗,上书“盂兰盛会”、“甘露门开”等字样。之后再由清明寺的法师主持“放焰口”的仪式。
听说到时候场面将会十分热闹。往年的这一天几条街外,甚至是西城南城的一些人还会携家带口过来看法会,有时候会围的这附近的几条街道都水泄不通。这附近的人家非富即贵,若是往日定会去请衙门里的人来维持秩序,驱赶人群,但是这一天却只能任着那些平头百姓将自己的家门口围了,而不敢驱赶。因为这一天你可能会分不清那些围着祭品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魂。
这些都是三娘听白果叽叽喳喳说起的,她自己自然是没有机会看到的。
这一天王家也非常忙,王家本家的一些人家一大早就来了,王家祠堂“三槐堂”六扇厅门大开。厅前置有一个大供桌,摆放在三槐堂里的祖先排位被一个一个地请了出来放到了供桌上。王家各房的男丁们一个个上前给祖先上香。王家的祖先排位多,子孙也多,这一祭拜仪式往年都是要进行到午时才算完。
王璟,王玬等王家子孙自然是各自随了自己的父亲去了祠堂。三娘等人陪了孙氏和各房过来的女眷们在前厅喝茶。
孙氏正陪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喝茶聊天。这位老太太虽是与孙氏同辈,但是她却是与已故的太老夫人陆氏差不多年纪,连孙氏也要恭恭敬敬称呼她一声四嫂,是在王家本家中极有威望的一位老太太。她的幼子正是卸任之后在王家的家学中坐馆的先生。
“显哥儿今年还是没有回来?”老太太问孙氏道。她口中的显哥儿是正在京城的王显,王老太爷的亲弟弟,因她年纪大,几乎是看着王显两兄弟长大的,因此这样称呼也不显得突兀。
孙氏在这位诰命比她还高的老太太面前不敢托大,笑着应道:“这一来一回得好几天的路程,十六叔和十六弟媳在京中又离不开,因此便只让人捎了信和一些给祖先的孝敬回来。”
老太太皱了皱眉:“上回族里给提的人他不满意?那可是小辈中最为出色的后生了。”
孙氏知道这个话题每年都要提起一次,只是这件事情与她们这一房又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她也只是附和着应对了几句。
三娘几个姐妹也在偏厅陪着各房来的姐妹,三娘虽是也见过她们几次,但是终究不熟,而因为有二娘在场,二娘自然成为了众星捧月的人物。堂姐妹妹围着二娘叽叽喳喳地问起了她身上的衣料,和首饰,满眼的艳羡。二娘态度温和亲切,有问必答,不摆架子,自然获得了堂姐妹们的好感。
四娘和六娘那一日在芳芷院里莫名其妙吃了亏,回去之后仔细想想便明白了定是五娘或者二娘在捣鬼。今日也不凑上前去和一干堂姐妹们说话,只是沉着脸忽而看看二娘,忽而看看五娘,似乎是想从她们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二娘一直进退有度地跟客人们谈笑,而五娘则是偶尔插几句嘴,更多的时候是凑到元娘和三娘耳边说悄悄话,说到高兴处还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可是这笑声传到四娘和六娘的二中便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八姐姐,今晚上我们可不可以去河边放河灯?”一个远方堂妹问二娘道,二娘在族中排行第八。
二娘温和地笑着道:“这个要听祖母的安排了,往年中元节我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有去放河灯的么?”
那个堂妹想了想道:“去年的中元节下了雨,家中不让出门,只派了几个管事带着仆妇和丫鬟去河边。听我身边的小丫鬟说,去年的河灯一放下去就被大雨淋湿了,大部分沉到了河里。今年天气这么好,想必是不会下雨的。”
二娘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如我等会儿去请示一下祖母,也不知道今年准备河灯了没有。”
“没有准备也没有关系的,我们现做就成,每年的中元节做盂兰盆的时候都会剩下一些竹篾,用那个搭船架子就好,彩纸也都是现成的。”又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姐妹道。
二娘见堂姐妹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由地微笑道:“那我现在就去请示一下祖母。”
众人闻言无不欢喜。四娘和六娘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五娘却是撇了撇嘴,背转了身子,这便不和谐的声音没有影响到那边的情绪。
二娘在众姐妹的簇拥下去正厅里找孙氏,孙氏正在与那银发的老太太话家常。
“祖母,众位姐妹让我来问问今晚可不可以去河边放河灯。”二娘先笑着朝上头行了礼,然后问道。
那银发老太太却当先看了过来:“这丫头是?”
孙氏笑道:“是老三的长女,在族中排行第八。二娘还不快给你四叔祖母请安。”
二娘闻言忙笑着上前给老太太行礼。
银发老太太将二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皱眉道:“就是那个跟着你家老三去任上的那个贵妾所出的三房长女?”
二娘闻言嘴角的笑容一僵,跟着二娘过来的众位姐妹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看向二娘。二娘脸色通红地立在当场。
“八姐姐不是平妻所出的嫡女吗不跳字。一个小姑娘小声道。
“不知道呀,可是听我的乳嬷嬷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有平妻的。”又一个小姑娘道。
“那八姐姐不就是庶女?”
“庶女?”
“嘘——”
二娘的脸色已经红转白。
“赵氏已经过世一年了,你家老三又正直壮年,也该给她物色继妻的人选了。”老太太自然是没有看到眼前小姑娘的脸色,只跟孙氏道。
孙氏见话题扯到了自己家儿子的头上,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自己家的家事,因此只笑着说这个以后再说,然后转头跟二娘道:“你们若是想去就去吧,今年看着像是不会下雨。”说着又转头吩咐常嬷嬷去帮小姐们准备河灯,和一应事物。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其实只是借机想让老太太忘记刚刚的话题。
果然,那老太太也只是临时想起来这么一说而已,见孙氏在吩咐嬷嬷事情便又转头跟另一个老妯娌说起话来。
二娘低着头跟着众姐妹们回到偏厅,堂姐妹们见晚上可以出去放花灯自让是兴奋异常,有的心急的立即就打发人回去将自己前几日就做好的花灯拿来,有人说自己做了元宵节那样的兔子灯,南瓜灯,等晚上也要一起偷偷放掉,一时间好不热闹。
二娘却是再也没有了开始时的兴致,甚至她觉得每一个笑着跟她讲话的人那笑容中都是另外藏着一层深意的,她从生下来就一直被人捧着,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因此虽然是强忍着,却还是让眼泪不小心湿了眼眶。
“哟,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听高兴的么?怎么现在姐妹们都高兴晚上能去放河灯,你这个领头人反而一脸委屈了?”六娘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盯着二娘有些幸灾乐祸。她刚刚虽是没有跟着去正厅,但是毕竟也只是一个屏风隔着,那边的话自然是一字不差地传了过来,因此二娘一过来她就一直注意这二娘的表情,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六娘一句话引得原本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河灯上去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看了过来,都盯着二娘的眼睛有些好奇,想起了刚刚在厅里听到的四叔祖母的话,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面上便有些古怪。
二娘虽是因受了委屈来不及收敛脸上的情绪,但是她毕竟是历来就有城府。在这种场合自然是不想丢人现眼。因此见大家的眼光都望了过来便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能去放灯,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刚刚眼睛不小心进了沙子。”
四娘嗤笑一声,故意往四周看了看道:“这厅里哪里有沙子了?二姐姐你这理由还真是……”
元娘怕闹得不像话,忙上来打圆场:“这厅里有些看不见的地方婆子丫头们躲懒,便一直没有打扫,没有沙子也是有灰尘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妹妹和六妹妹还不赶紧地招呼客人,祖母不是吩咐你们招呼丫鬟们给姐妹们倒茶的么?有些姐妹们的茶碗已经空了。”
是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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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她想做什么
四娘与六娘闻言往大厅当中看了一眼,她们也惧怕孙氏,因此也就不敢再挑起事端。但是六娘终究是不甘心,斜睨了二娘一眼,以周围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一个庶女而已,还总是在我们面前摆姿态,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真当自己是嫡女了不成?不害臊”
二娘自然是听到了,她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忍下来了,只当自己没有听到。她知道,这种场合这个话题若是争论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而已。
三娘看二娘那迅速变换的脸色,以及僵硬紧绷的手臂和掩藏在袖子底下看不见的手掌,真担心二娘的手心让指甲给戳破了。可是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小姑娘能忍得住气。
五娘唇畔带笑,在后面静静看着,既不帮腔也不起哄。
二娘再也没有心思待在厅里接受众人那怀疑和打量的眼光,应酬了一会儿便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厅里。只是她虽是悄悄走开的,背脊却一直挺得笔直,似是什么力量也无法让她的腰背再弯上半分似得,她不是挺给别人看的,倒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事情。
元娘眼带担忧地朝二娘那边看了一眼,对三娘使了一个眼色,拉着三娘也悄悄跟了出去。
三娘叹气,她知道元娘这是好心想要安慰一下二娘,可是她也知道二娘这个时候是不想有人用同情的态度对她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她们这些姐妹的安慰,尤其是她这个三房正经嫡女的安慰。
正想将元娘扯住,却看见二娘出了厅并未走远,只在右边的廊下侧身对着她们站着。听见这边有响动立即身子一僵,然后缓缓地撇了头看过来,她的眼神沉静无波,一点情绪也没有,倒是让想走过去的元娘停住了脚步。
看到是三娘和目露担忧的元娘,二娘朝着她们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三娘拉住了元娘,以平常的声音若无其事地招呼道:“我和大姐姐想去厨房那边看看祖母刚刚吩咐的凤梨酥怎么还没有端上来,二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二娘紧绷的背脊放松了一些,仍是带着笑摇了摇头:“刚刚在墙角边看到一个半个手掌大的喜蛛,竟是看得愣了神。我要去找母亲问问院子里有没有做河灯的竹篾,就不跟你们去了。”
三娘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只笑道:“那我们就先去了。”说着拉了元娘就往外走。
元娘看了三娘一眼,这一次却没有提出异议,只与三娘携手出了孙氏的院子。
“三妹妹,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追出来的?可是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二妹妹。”元娘有些犹豫道。
三娘朝元娘笑了笑:“二姐姐自然是能够感觉到大姐姐你的善意的,只是她可能想自己静一静。有时候我们宁愿让人以平常的态度对待,也不愿意在他人眼中看到同情和安慰。”越是骄傲的人越是如此。
元娘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便点了点头。
二娘看着元娘和三娘出了院子,并未急着走开。半响,却是微微垂下了眸子,将紧握住的拳头松开了。将手掌摊开到眼前,手心上四个半月形的指甲印已经是青紫的颜色。
二娘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将手掌微微合拢,掩住了伤处。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冷凝,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再不停留,转身走出了孙氏的院子。
快午时的时候,祠堂那边的祭祀仪式已经完成,先将贡品献祭给祖先,之后才轮到王家的人吃饭。中元节并未大摆宴席,因此吃食十分简单,只有一些水饺和点心瓜果。女眷们都是在孙氏的松龄院,男人们在外院。
三娘坐在偏厅里,突然听到远远的似乎传来了一些喧嚣声,中间还夹杂着和尚的念经声。
“是街口那边,这会儿正在抬祭品准备放焰口了。”元娘见三娘偏头倾听,小声解释道。
三娘点了点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每年中元节王家和周围的富户将琳琅满目的贡品抬出来的时候,那些普通的百姓都会惊叹不已。他们会对着贡品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像是想从这些给亡魂的孝敬中窥探一下高门大院后面的生活,然后艳羡。
这两年风调雨顺,到也还好。听说在灾年的时候曾经出现过民众成群结队,哄抢贡品的情况。王家也被抢过,可是每年的贡品都没有因此而缩水。
由此可见,信鬼神和敬鬼神也仅仅是在富足不饿肚子的情况下,一旦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胁,人也会从鬼的嘴里抢食的,那个时候神灵和鬼怪也不再可怕。
简单地用过饭,众人又在厅中喝茶闲聊。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便开始烧包衣。
管家早已经带了人在空地上用石灰画出了好多的圈,然后将写好王家先人名字的包衣在划出的白圈里堆放好。
点起火之后,便成了一堆一堆的篝火。
众人又是焚香作揖,跪拜不提。
三娘见这边的仪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便回了荷风院,她记得赵嬷嬷也给赵氏准备了一些银元宝、冥衣、纸牛、纸马、盂兰盆等等。
到了荷风院却发现王璟已经到了,正在赵嬷嬷的指点下对着供桌上香磕头。赵嬷嬷见三娘回来了,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也不说话,只给三娘也点好了三炷香递了过来。
三娘默不作声地接过,与王璟并肩跪在了一起。
上完香之后,赵嬷嬷又招呼王璟和三娘到院子里将那三堆用石灰圈住的“包衣”点火。
“嬷嬷,石灰是做什么用的?”三娘见王璟在围着一个石灰圈子,点火,小声问赵嬷嬷道,也是想驱散赵嬷嬷那伤感的情绪。
“那个是为了防着没有人祭拜的野鬼来抢的。用石灰划了圈子圈住,除了烧包上有名字的,其它的鬼魂便不敢上来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赵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一边拿了一篮子没有封上的银元宝和纸钱出来。
赵嬷嬷将这一篮子纸钱和元宝倒在一边,点上了火,一边作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她说得太快,三娘没有听清楚,意思大概是:各路的孤魂野鬼,你们不要眼红,这些孝敬是给你们的,你们拿了去之后就不要为难我家小姐云云。
三娘在一旁看着,啼笑皆非。
这时候大概是各家各户都在烧“包衣”的时候,三娘感觉到空气里黑烟弥漫,走到哪里都逃不过那呛人的味道。难怪后世,这项祭拜活动被禁止了,家家户户都这么烧,对空气的污染太大了。
等仪式进行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三娘和王璟又回了孙氏那边。这时候正好也到了要用晚膳的时间了。只是大家都被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来,那里还有心情吃那些本就简单的食物。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各房的人就都来告辞了。只是众位堂姐妹们约好了,戌时在西城们那里汇合,一起去河边放河灯。
三娘回到荷风院,换下了那一身满是烟味的衣裳,可是这时候空气烟味还没有散,即便是换上一百身也是没有用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见戌时还差三刻,三娘便带着四个丫鬟去了松龄院那边,因为与元娘她们约好了一起去二门坐马车。
三娘到松龄院的时候大房的两姐妹加上元娘和五娘已经到了,二娘却迟迟未至。眼见得离着和堂姐妹们约好的时间只差一刻,二娘还未到。
“五妹妹,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招呼一声二妹妹?”元娘问五娘。
五娘眨了眨眼睛,偏头想了想:“我又打发丫头过去,可是丫头来回话说二姐姐正在沐浴换衣裳,要我先来。”
“沐浴换衣裳要这么久?我看她是今日在众姐妹面前失了面子,想从我们身上找回来吧。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她可不是有了面子了么?”六娘翻了个白眼。
四娘摇了摇头:“二姐姐也真是有面子。我也是庶女,可是每次什么事情都不敢让大家等的。这么以对比,我还真是没有二姐姐威风。”
元娘皱了皱眉,正想要她们都少说两句,一个温和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来晚了,让姐姐妹妹们等了这么久,二娘给诸位赔罪。”
众人转头,便看见二娘带着几个丫鬟快步走了来。
六娘又想说什么,元娘赶紧抢先道:“二妹妹既然来了,那我们赶紧上车去吧,别让别府的姐妹们等。”
六娘冷哼了一声,与四娘跟着元娘后面走了。
三娘打量了二娘一眼,见她衣衫虽然是换了,但是头发是干的,发型和发饰都没有变动,身上也没有沐浴后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见众人都走了,三娘也就只能抬脚跟上去。
元娘和五娘一辆车,四娘和六娘一辆车,三娘和二娘上了一辆车。
二娘只在上车之后不久跟三娘讨论了一下府中备下的那盏荷花灯太过普通,便一直坐在那里少有说话了。
虽然她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但是三娘总觉得她有点神不守舍。
是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放河灯
??费章节(12点)
车到西城们的时候其他几家越好一起放河灯的堂姐妹们已经到了。
按照道教的说法,一月、七月、十月之十五日分称上元、中元、下元。上元是天官赐福日,中元为地官赦罪日,下元为水官解厄日。所以会在中元时普渡孤魂野鬼。
与上元和下元不同的是七月半中元节是给已故之人过的节日。此时各家各户都已经烧了“包衣。”街道上到处可见一堆堆被石灰圈起来还隐隐冒着火光的灰堆,空气中呛人的味道还未散去,三娘闭了闭眼睛,感到有些刺痛。
众人汇合之后马车便向西城的河边行去。
到了上游的一段,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二娘先下了车,接着三娘也被扶着下了马车。这里的空气好了许多,可能于河边的住户少的原因,又或许是有水的地方空气的净化能力也强一些,总之三娘终于不觉得眼睛睁不开了。
几个婆子迅速将从府中带来的“气死风”灯点上,每隔了几步就放上一盏。岸边的一小块地方被灯光照得几乎亮如白昼,与灯影外的地方似乎隔着一个世界。
脚底下的两三寸长的岸边的青草,柔柔软软,隔着绣鞋似是在绕着痒痒,一踩上去便沙沙地响。
王家的人挑的位置在上游,或许是因为时候还早的原因,河面上只飘着零零散散几盏荷花灯,一点也体会不出那种所谓“满湖星斗涵秋冷,万朵金莲彻夜明”的境界。
看着眼前被几盏灯光隐隐映出几点星光之色的湖面,虽是没有想象中的壮观,但是较为清新的空气还是让三娘心情松快了些。
五娘和元娘那边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三娘和二娘看过去,便见五娘拿出了一盏元宵节的时候的鲤鱼灯,元娘正在对着她无奈地说教。
三娘见二娘也朝那边走了过去,丫鬟们正在后面的马车上拿河灯,却是静静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灯光照亮的范围,并轻轻拉扯了跟在后面的三七一下,躲到了马车厢的一侧。
“小姐?”三七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也退了过来。
三娘没有时间多说些什么,只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回府,看看五少爷在做什么。若是在院子里没有出去就让他继续在院子里待着别走。若是没有在院子里就让赵嬷嬷差人去找。快去,别让人发现了。”
三七一直沉静地听着,待听完了话见三娘没有别的吩咐了便点了点头,也不问原因。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向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去,装作要去帮忙拿河灯的样子。却趁着人不注意渐渐将自己隐在了夜色里,不见了身影。
三娘这才想起来她们是坐马车来的,虽然这里离街道并不算远,但是离王府还是隔了大半个城的距离,让三七一个人就这么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回去。应该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去前面的街上找个人家雇车的,三娘暗暗懊悔。
“三姐姐,三姐姐你快来”五娘在那边喊道。
三娘便收敛了情绪,安慰自己三七从小在市井长大,不同与白英这些长在内院的娇惯丫头,应当是有她自己的法子的。这也是她刚刚挑三七回去的原因。
“我在这里。”三娘笑着走进了光影中,见白英一直在一边站着,似是给他们放哨的样子,便对她点了点头。
“三姐姐你过来评评理,大姐姐她就是不同意我放这盏鲤鱼灯。”五娘撅着嘴,娇俏地抱怨。
三娘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元娘,摇头笑道:“这不是水灯,就算放到河里也会沉的,可惜了。”
其他堂姐妹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五娘只能将那盏鲤鱼灯收了起来,接过丫鬟拿过来的荷花灯。
王家的荷花灯都是一个模样的,用竹篾和彩纸做成了盛开的荷花的样子,一点新意也没有,似是匆匆赶制出来的,难怪五娘不喜欢。
王家的女孩子们让丫鬟将河灯里头的小蜡烛点燃了,在岸边一人手捧着一盏,脸上洋溢着笑。三娘看着她们,似乎觉得这个时候她们与另一个世界的十几岁的小女生也没有什么不同。单纯,幸福,容易满足,可是三娘心里明白她们不是的。
三娘看着五娘鼓着腮帮子偷偷去吹六娘手中的灯,六娘发现后尖叫着将灯护在了怀里躲到了四娘的身后,五娘眼珠子一转,乘着四娘护着六娘的时候迅速将六娘手中的灯吹灭了。
四娘气急,追着五娘就要将她的灯也吹灭,五娘边笑边跑跑到了元娘身后躲了起来。四娘一个闪避不及跟二娘撞到了一起,两人的灯同时掉到了地上。四娘的那盏灯因本来就被吹灭了因此也就是在河边的草地上滚了一滚,二娘的那一个却是瞬间燃了起来。
四娘看了二娘一眼,撇了撇嘴,不再追着五娘了。
二娘摇了摇头责备地看了五娘一眼,却没有怪罪四娘的意思,反而好心地将她的灯捡起来,拍了拍上头沾着的一点草屑,笑着给四娘递了过去。
四娘看了那灯一眼,皱了皱眉道:“都弄脏了,不要了。”说着吩咐身后的丫鬟让她再去拿一盏新的来。二娘便笑着将手中的那盏灯递给了自己的丫鬟,吩咐她去换一盏来。
三娘心中暗自摇头,接过了白芷递过来一盏已经点好了的荷花灯。
走到河边,轻轻蹲下就要将灯放了,白英却道:“小姐,你没准备纸条么?”
三娘不解地抬头,却看见傍边的一个在族中似乎是排行第六的堂姐,正小心地将一个折好的纸条放到了灯里。然后将灯放到草丛中,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嘴唇微动地说了几句,这才明白放河灯是要许愿的。
那位六堂姐许完愿之后睁开了眼睛,三娘发现她唇畔含笑,眼神晶亮,一脸的憧憬,不由得愣了愣。
六堂姐也发现了三娘的目光,却不知怎么的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因为灯光的色差三娘看不清她脸上红了没有,但是三娘想着定是红了的。六堂姐似乎是觉得总低着头不好,便又抬起来,朝三娘点了点头,就起身匆匆跑开了,一边跑却还忍不住一边回头去看自己放下去的河灯。
“三妹妹,你许过愿了没有。”元娘拿着自己的等走了过来,蹲在了三娘的身边,笑着问道。
三娘点了点头笑道:“许好了,三娘希望长辈们身体健康,姐妹们永远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元娘忙阻止道:“三妹妹你在心里想着就行了,不要说出来,说了就不灵了。”
三娘见她着急,便也装作着急的样子道:“那要怎么办?”
元娘想了想道:“你再重新许一次愿,这一次只在心里念着就好,不要告诉别人了。”
三娘点了点头,真的学着那位六堂姐的样子闭着眼,双手合什。只是心中却是一个愿望也没有许。她历来是不信这些的。
“好了,我们放灯吧。”三娘张开眼睛笑着对元娘道。
元娘点了点头,与三娘一起将手中的荷花灯放到了河水中,用手轻轻一推。两盏荷花灯打了个旋儿,顺着河水朝下游漂去了。
三娘见元娘看着那盏荷花灯,眼中却是含着忧虑,不由得柔声道:“大姐姐的愿望定是可以实现的,不用担心。”
元娘回过神,朝着三娘点头笑了笑。
正在这时候,五娘那边惊叫了一声。三娘和元娘转头看去,便见五娘着急地扯着身边一个婆子指着河中道:“快,快去捞上来。”
三娘顺着她的手看去,便看见一盏荷花灯倾斜着半边在水中浮浮沉沉,似是就要沉下去。原来那盏灯的花瓣被什么东西弄破了,失了平衡。
岸上那婆子正为难着,那盏灯却因上面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瞬间燃了起来。
六娘站在河边,手中还捏着一颗小石子儿得意地笑。
“王珊你别跑”五娘跺了跺脚,就去追六娘。
六娘一吓,拉起身边的四娘就跑。
三人一追一跑,瞬间就跑出了灯光照亮的范围。河岸上此时已经有了很多的人家出来放河灯了颇为热闹,三人这一跑走,有人群的遮掩,又因为外面的光线较暗,竟然一下就让人看不清踪影了。
“呀,快拦住她们。”元娘吓得站起身,朝着后面的婆子喊道。
这么一喊原来在河边放灯的丫鬟们也回过神来,一个个丢了手中的灯就追了出去。婆子们慌慌张张地拿了岸边立着的防风灯也追了过去。
可是等了半响,也没有见人回来。
“她们跑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二娘担心地对元娘道。
“婆子丫鬟们都跟着去了,应当不会有事的。”元娘安慰道,可是她自己的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三娘觉得脸上一凉,有什么溅到了脸上,接着是两滴三滴。
“呀,下雨了。”有人惊叫道。
于是一瞬间,岸上的人乱成一团。
是由】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雨为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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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此时也是思虑重重。一会儿想着府中会不会出事儿,一会儿又担心五娘她们突然不见踪影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这时候马车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五娘她们靠的脚程应该不会跑这么远才对,再往前走也肯定是找不见人的,还不如回头找找,再打发人喊人来帮忙。三娘喊了一声停车,让白芷将的想法去跟元娘和二娘说一说。
不一会儿,白芷就禀道二说不如分头去找,她继续往前去寻寻,大的马车往回走,你从前头的岔口出去到临河的那条街道去问一问。两刻钟后无论找到人与否都刚刚放河灯的地方汇合。”
三娘点头同意了。从前头的岔口出去是与河岸平行的一条街道,倒是不远,街道上有大大小小的店铺,平日里也极为热闹。
于是三辆马车暂时分开而行。这时候雨下的更大一些了,天色又黑,即便是马车上挂着风灯,但是也看不清太远的距离。河岸上还是一些没有乘马车的人在护着头小跑着。
赶车的把式一直吆喝着“马车来了,躲开”,车夫的吆喝声和那婆子们一声声呼唤“”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到也热闹。
马车穿过了种了两颗柳树的岔口,“得得”的马蹄声儿向起,刚刚河岸上到处是青草,马蹄踏着几乎无声,这会儿却是踏上了青石板路。只于下雨的关系,三娘觉得连这清脆的马蹄儿声都带着些潮湿。
“停车。”白英在三娘的示意下喊了一声,不一会儿,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白英掀帘子出了马车,吩咐跟来的婆子们沿着街道找店家或者行人细细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到过三位。婆子们分头去了,白英吩咐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路边。
微微掀开帘子,三娘看到这一条街有许多的店铺还未关门,想是见今日中元节,来河边放灯的人多,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做一些生意。
店门口的灯笼倒影在了光滑可鉴的青石板路上,一盏灯变成了两盏,两盏灯变成了四盏,因此灯笼虽零零落落,到也还算亮堂。
三娘见不远处一个未关的铺子与别的铺子的清冷不同,竟是挤满了人。
三娘有些好奇,不由得定睛望去,只见那铺子似是有两个铺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边的门联上挂着红纸黑字的半副对联,有灯笼的照亮到也醒目,上书:看世情怎样,醒的少,醉的多。
很显然这是下联,看着到也有趣,不知下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六娘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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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赶紧让白英去将赶车的把式叫来。
“四妹妹,五妹妹和六妹妹可都好?”三娘问来报信的婆子道。
那婆子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四小姐和五小姐都好,六小姐她……”婆子有些吞吞吐吐。
三娘闻言心中一跳:“六妹妹她出了什么事?”
“六小姐她无事了,只是……三小姐您去看了就知道了,奴婢,奴婢不好说。”
“小姐让你说,你说便是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白果教训那婆子道。
“这……是二小姐吩咐奴婢不要声张的,奴婢……”
白果眉毛一竖就要发火,三娘朝她摇了摇手,让她不要讲了。二娘既然这样吩咐,那定是不好的事情。再说她去了就能知道,实在是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跟个婆子置气。这婆子是柳氏身边的人,自然是听二娘的。
很快,白英便将车夫叫了来。那报信的婆子也想坐到车辕上搭个顺风车,白果却道:“你在这里等那些分散出去打听的婆子们,到时候跟她们一起回来。二小姐让我们赶紧回去呢,你坐了上来马车就慢了,我们回去晚了怎么办?”
三娘看了白果一眼,眼角带了点笑意,却是装作没听到将眼睛闭了,闭目养神。
那婆子有些讪讪地下了马车,走到一边的屋檐下站了。窄窄的瓦檐,像是挂着一扇狭长的水帘,从街这头蜿蜒到看不见街的那头,根本就躲不了雨。
白果大声吩咐那车夫赶紧走。
三娘却是才想起来,刚刚宣韶是站在哪里跟她说话的。附近除了人家的铺子里,好像是没有能躲雨的地方了。
马车里没有之后一盏挂在车壁上照明的防风灯,光线有些暗。车里却没有人说话,就连一向呱噪的白果静下来之后,想到六小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里也有些惴惴的。
她们虽是三小姐身边的丫头,但是若是出来什么事情,上头要追究的话,她们也是要受牵连的。
来的时候因为要寻人,走的慢,回去的时候却是让马快跑了起来的。因此当车夫说到地方了的时候车里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原来这段路程并不是很远。
“三小姐,大小姐与二小姐让您上车说话。”一个丫鬟见车停稳了,急忙跑了过来说道。
三娘听出来这是元娘身边的一个叫银杏的丫鬟。
三娘也不耽搁,立即起身下车。白果连忙抓起一把油纸伞利索地钻了下去,将伞撑开替三娘遮在了头顶。
元娘的马车停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三娘注意到除了府里的婆子和丫鬟,马车稍远一些的地方还围着一些人。三娘只匆匆扫了一眼,也不多看,径直朝着元娘的马车走去。
刚一到马车边就有人将帘子揭开了,有人伸手将她拉上了车,三娘上车后一看,拉她的竟然是二娘。
“三妹妹你来了,你看这事情要怎么办?”二娘似是也失了往日的镇定,急急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三娘皱眉道。
这时候二娘侧开了身子,三娘才看清楚在马车的角落里六娘头发湿透,正趴在元娘的怀里瑟瑟发抖。马车里挂着两盏防风灯,六娘那张脸连在昏黄的光线下都是惨白的颜色。
“六妹妹。”三娘走上前,蹲在元娘和六娘身前。三娘注意到六娘身上是一件丫鬟穿的衣裳。
“三妹妹。”元娘一边抱着六娘,一边哭丧着脸看向三娘道:“六妹妹她失足掉进了河里。”
三娘一惊,上前仔细检查了六娘,发现她虽然脸色不好,还有些受惊过度,但是总算是没有大碍,想必是没有喝上几口水便被救了上来,不由地松了口气。心里苦笑,怎么每次遇到有水的地方总是会有人落水,这里也太不安全了些。
“六妹妹她没事,休息几日估计就能好了,大姐姐你别担心。”三娘安慰元娘道。
“我们刚找了个会些医术的婆子给六妹妹看过了,那婆子也道三妹妹只是受了惊吓。”元娘道,可是声音里还是忧虑重重,
“可是还有什么事?”三娘沉吟着道。
元娘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
三娘心中犹疑,将车厢里扫了一眼,见只有她,元娘,二娘和六娘四人。
“四妹妹和五妹妹呢?”
“她们在另一辆马车里,三妹妹不要担心。”二娘叹了口气,走过来道:“还是我来说吧,这事情我和大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给三妹妹你听听,看能不能有什么好法子。”
三娘点了点头。
二娘怜悯地看了六娘一眼:“六妹妹和四妹妹为了躲五妹妹便将自己藏了起来,因此我们派去找她们的人也没有找到,她们身边的几个丫鬟到是找到了她们,却是被她们威胁着一起躲了起来。不想五妹妹悄悄跟着那几个丫鬟身后也找到了她们藏身的地方,这时候却下起了雨,外头来放河灯的人因为被大雨逼得乱作一团,她们便没有出来,想等着我们找过去。之后她们不知怎么的又吵了起来,六妹妹与五妹妹斗气说谁要是先出了那藏身的地方谁就要……要趴在地上学狗叫。于是她们便都僵持着不肯出来。一直到我刚刚返回来的时候,听到那边有些动静,我心中有些怀疑,便让车夫将车赶过去,接着就发现了她们。”
“我上前去劝了,好不容易她们答应了一起出来。可是上岸的时候,六妹妹却失足掉进了水里。我们吓了一跳,可是身边的婆子都派了出去,带着的丫头们却没有学过泅水的,只能喊救命。这时候却有人跳下了水,很快便将六妹妹救了上来,可是……”
二娘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古怪。
“可是将六妹妹抱上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六妹妹她身上的裙子……裙子不见了,因此被救上来的时候……”
二娘说不下去了,三娘却是听明白了。六娘落水,被一个男子以亲密的姿态救了上来,且救上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
以她的价值观念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情,可是在古人的眼里,在这些闺阁小姐们的眼里,这就不一样了。
“有人害我”
原本虚弱地趴在元娘怀里的六娘突然哭叫道。
“六妹妹。”元娘惊讶地喊道。三娘和二娘也看了过去。
“大姐姐,有人害我。”六娘拉扯着元娘的衣袖哭道:“我上来的时候有人趁着暗,将我腰间的裙腰解了,还狠推了我一把。”
闻言,马车里一阵沉默。
有雨滴溅在了马车的车壁和车窗上,因窗围子被风吹起了一些,那些被砸得更加细碎的水珠便钻进了车里,有几滴还钻进了三娘的脖子里。雨水带来的冷意似乎顺着脖子钻进了骨子里,三娘无端端地打了一个冷颤。
若是六娘说的是真的的话,当时能接近她的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就只有二娘,四娘和五娘了。不管是谁解了她的裙腰,推的她这一把,心思都太过于恶毒了。
六娘落水,在场的几个小姐丫鬟都不会水,唯一一个可能会水的是给二娘赶车的那个车把式,是个男人。而河岸上当时是还有一些人找了地方避雨的,但是会下水救人的一般也都是男子。这下手之人是想将六娘的清白毁了。或者,清白和命,她想毁一样。
“马车怎么停在这里不回府?这件事情还是要让长辈们出面来处理才稳妥。”现在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脱离了她们能处理的范围。
三娘不想趟这淌浑水,横竖她刚刚都没有在场。
二娘叹气道:“刚刚六妹妹脸色很是不好,我们怕等回去之后再请人来看会耽误了,让婆子看过之后又赶紧让人将附近医馆的大夫请过来。而且刚刚救人的那位男子将六妹妹救醒之后就昏了过去,现在正在那边的那辆车里呢。现在六妹妹已经好了许多了,大夫刚刚看了一眼便说无碍,又去那边看那男子去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府去?我刚刚已经打发人回去禀报了还交代了让府中也请个大夫,府里派来的人估计要过一会子才能到。”
三娘顿了顿,问道:“外头的人可知道,被救的是王家的小姐?”
二娘看了三娘一眼,叹息:“我们的马车上有家族的徽记,刚刚有人认了出来。外头现在想必已经传遍了。”
三娘这才发现,外头的人似乎是更加多了一些,三娘透着窗围子的缝隙甚至看到了几个撑着伞,穿着蓑衣的人,想必是听说之后冒雨赶来看热闹了。三娘揉了揉额角。
“车里的小姐,刚刚救人的那位牛家小子已经醒了。那位小大姐给的银子除了给大夫的诊金外还有剩,小得给您送来了……”外头一个妇人的声音说道,她周围似乎还簇拥着一些人。
二娘隔着帘子温声道:“剩下的银子就给那位侠士买些补品吃吧。他救了我们府上的六小姐,这些本就是应该的。”
是由】
第一百二十九章 柳氏母女的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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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便先回府吧。”三娘点了点头我去四和五那辆车上看一看。”
二娘闻言忙道刚刚只顾着担心六,倒是将四和五忽略了。她们二人此次也定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三能代我和姐去照看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二娘又转头与元娘道五便交给姐照顾了,我去安排一下外面的事情。然后我们便回府。”
三娘下了马车,白果忙上前来为三娘撑伞。
三娘看了在她后头出来的二娘一眼,吩咐白英道白英,你去给二撑伞,仔细别让她淋着了。”
白英听命上前仔细护着二娘,不让她淋湿。
二娘下了马车笑着对三娘道多谢三了,这么短的三竟然就准备好了雨伞。也真是细心。”
三娘摇了摇头刚刚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卖伞的铺子,便让丫鬟们买了几把。我这丫头到是个细心的,二便让她给你撑着吧,保证你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会淋到,我也好放心。”
二娘闻言看了白英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不辜负三的心意了。”
三娘笑了笑,示意白果跟她往四娘和五娘呃那一辆马车去了。
一上车,三娘便车里只有四娘和五娘以及两个丫鬟,娘人一人占据马车的一边,泾渭分明,互相也不,只是低着头看这脚尖。脸色也是不好。
看见三娘上来,四娘只瞥了一眼便低了头,五娘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喊了一声三。”
三娘点了点头,朝那两个丫鬟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
那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见四娘和五娘没有别的表示,便躬身退下了。
三娘坐到了四娘身边的位置。
“六她……样了?”四娘没有转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些颤抖。
三娘看了已如惊弓之鸟的四娘一眼,大房那边的情况她是一些的,四娘是庶出,生母原是金氏身边的一个叫做娇蕊的颇得信任的陪嫁丫鬟,后来金氏做主给那丫鬟开了脸,因她原本姓夏,府里的人便称她夏姨娘。夏姨娘虽然被金氏抬了姨娘,但是一直是在金氏房里伺候,帮着金氏管理账册。
四娘一生下来就被金氏养在身边,与的姨娘虽是日日能见,却是不亲近,听说平日里与夏姨娘是话也不说半句的。四娘在秋衡院里是仰金氏鼻息而活,因此在六娘面前她万事不敢违拗。
这次六娘出事,她却无恙,之后定然是会被金氏责骂。
“六她好了许多,也能了,四不用担心。”三娘安慰道。
四娘自然这是安慰之语,六娘身子是没有事情,可是……
四娘眼睛一红,脸色却是更加白了,想起金氏接下来的怒火和手段,她忍不住牙齿打战。
办?办?她当时……
“六会突然就掉进了河里?当时她身边没有人么?”三娘沉吟一会儿,问道。
“我……我当时走在六身后,好端端的她突然惊叫一声便从河岸边上掉下去了。”四娘喃喃道。
“我已经上了岸了,正要回头,却看见六似乎是脚下一滑,侧着身子就往一边倒,然后掉进了河里。”五娘一边回想一边道。
“你走在六的后面,那么走在她前面的是谁?”三娘垂了垂眸子,似是随口问道。
“是二。”四娘眼睛一亮,似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眼睛里有些兴奋,突然抬头道一定是二她记恨我们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指出她的庶出身份,狠心将六推下了河里。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四娘似是在寻求安慰,眼睛亮亮地盯着三娘问道。
三娘低头整理裙边的穗子,似是没有听到四娘的话。
五娘却是惊叫一声道当时离六最近的只有你和二。难道不是你……就是她?”
“可能是我”四娘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样,声音尖利的喊道一定是二对,就是她一定就是她。”四娘强调道,似乎这样就能给二娘定罪一般。
三娘却是看着五娘,若有所思。
“我之后一定要禀明母亲,为六找回公道。”四娘喃喃道。
马车这时候动了起来,似是要回府了。
“大伯母还没有差人?”五娘小声问三娘道府中这会儿应当早就已经接到消息了,为何没有派人。”
三娘闻言皱了皱眉,她刚刚也想过这个问题。金氏只有一儿一女,平日里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在接到这边的报信之后迟迟没有派人?难道府中出了变故?
“这次,肯定是会有一番责罚。”五娘愁眉苦脸不要被祖母关多久才能出来。”
五娘也被四娘的情绪所感染。
这时候马车已经驶离了河岸,进了城中街道。赶车的把式一身吆喝,将马车停了下来。
“回事?”三娘隔着帘子问道。
“,是府里派人来了。正与前面大和二的马车。”外头的车夫答道。
过了一会儿,有人朝着这边跑了来,停在了马车边,奴婢是白英。”
“上来吧。”三娘朝着帘子喊道。
不一会儿,白英便掀了帘子上了车,还没有行礼就急急道,府里派来的人说刚刚“三槐堂”突然起了大火。”
“?”三娘坐直了身子。
“三槐堂”是王家的祠堂,是摆放王家列祖列宗排位的地方,里头还有一些历代皇帝的御赐之物在里头被供奉着,可以说是王家的重地,平日里是关着不让人进的。即便是逢年过节要拜祭祖宗的时候也只让王氏的男丁进入。
“火势可大?现如今可是扑灭了?有没有人受伤?”三娘一叠声问道。
“因正好下起了大雨,火势没有蔓延开来,刚刚已经被扑灭了。只是……只是三受了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三娘闻言眉头一蹙,柳氏受伤?
“听来的婆子说,三是为了护着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被烧伤了手。刚刚已经昏厥了。”白英看着三娘道。
三娘闻言却是沉默了。
平时总有人看着的祠堂却突然起了大火,还正好让柳氏遇上了,一堆跟着的奴婢婆子眼睁睁看着冲进火中,却无人拦着。
柳氏这个伤受得可真是好拼死护着祖宗的牌位。最后弄得手受了伤,却让牌位安然无恙,这种精神可以立个牌坊好好歌颂一番了。
毫无疑问,柳氏为王家整个家族立下了一功。
如果将柳氏这件孝举传扬出去,再加以好好利用的话,就算没有生下男丁,柳氏这个贵妾要爬上王栋继妻的位置也不是难事了。到时候连民间舆论会倒向这个头顶上背着个大大“孝”字光环的。在以“忠孝”传家的王氏一族面前,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挑柳氏一句不是。
想起刚刚出来之前,二娘的那些不寻常的动静,三娘心中冷冷一笑。
柳氏和二娘这对母女胆子真大,心也真够狠,连王家的祠堂都敢打主意。所以说,祖宗啊鬼神的,也只是在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敬着捧着,一到利益关头也全都可以用来当做垫脚石。
只是这次若是真的让柳氏和二娘得逞了,以这两母女的手段和行事风格,她和王璟被斩草除根是早晚的事情。
三娘掀开了帘子,看向前面的那一辆马车。听见二娘焦急万分带着哭腔的地吩咐马车快些赶回府去,三娘眼眸变得幽深暗沉。
“三。”五娘皱眉喊道,眼中是担忧和不甘。
如果说这府中还有谁和三娘与王璟一样不希望柳氏上位的话,那就是崔姨娘母女了。二娘原本就打算带了五娘一块去任上,用以牵制崔姨娘来对付她们荷风院,若是柳氏地位再高一些,成了三房名正言顺的的当家太太。那么崔姨娘恐怕没有更加那么好容易与柳氏对抗了。
三娘却是嘴角一勾,朝着五娘微微一笑温声安慰道五不必为太太的伤势担心,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五娘一愣,瞥了已经从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正坐在在一旁注意她们的四娘一眼,顺着三娘的话点头道三说的是,五娘希望太太平安无事。”
马车比刚刚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很快就行进了王府门前的长乐大街。马车速度慢了下来,正缓缓地往角门进府,就快抵达二门。
“四,好在此番你是安然无恙,想必大伯母心中也宽慰了一些。”三娘上下打量了四娘几眼温声道你与二皆是六的同胞手足,六这次落水你们都是同样得焦急担忧恨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切莫再说出谁害了谁的话了,免得再生事端。”
是由】
第一百三十章 四娘脱身之计
??费章节(12点)
四娘闻言先是心中一慌。
六娘遭难她却无事,恐怕母亲不是宽慰而是愤恨吧
可是听闻三娘刚后面那一句话她却是心中一亮,再生事端?生事端?
若是让母亲六是被二推下水的,那么依着母亲的性子是也不会跟柳氏母女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在一边就不会引起母亲的注意了。到时候再找个借口不用在母亲面前晃,那么母亲就算是想找人撒气也找不到她的头上来。
她要想个法子,让母亲和六娘信任她……
安然无恙……
这时候前头的马车似是已经停了下来,四娘却是不等的这一辆马车停稳就蹿了起来,跳下了车。
五娘和白英见状吸了一口冷气,却见五娘落地的时候只是晃了一晃,便冲向了六娘的那一辆马车。二娘因担心柳氏,正在婆子的搀扶下急急地下车。四娘招呼也不打,更不用婆子的掺扶迅速冲上了马车。
“三,四这是了?”一付赶着投胎的样子?五娘瞪圆了眼睛道。
三娘瞥了刚刚被四娘掀得直晃的帘子一眼,道四想是十分担心六,因此急着去看六的情形。”
三娘和五娘等着前面马车上的人先下车,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啊——”
“六——”
“四,四?四你没事吧?无不少字”
“快来人啊——四从马车上摔下来了”
“四,四——好多血啊——”
车外一阵兵荒马乱。
三娘赶紧掀了帘子下了车,五娘也匆匆跟了下来。
“回事?”三娘走到前面那辆马车旁,刚一问出口,就看到四娘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似是昏厥了。她的一边额头不是磕在了上面,磕出了一道口子,此时正往外流着血。
“快将四抬进去。”元娘下了车,急急喊道去请大夫来,快。”
“四,四。”元娘蹲在四娘的身边,唤道,见三娘了忙道三,四她刚为了护着六不摔倒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来,你看这如何是好?”
一个婆子将四娘扶了起来,让她趴在了另一个已经蹲下身的婆子身上,想将她背进院子。三娘就着二门上挂着的防风灯看了四娘的伤口一眼,见虽然是留着血,却流得不急,想必伤口并不是太深,四娘被那婆子往上扶了一把的时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眼睫还颤了颤。三娘便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她暗示四娘的,但是她也不想弄出人命。
“快背四,请了大夫来看一看。”三娘对那婆子道,那婆子迅速地背了四娘进了门。
这时候从里面又急急走出来一拨人,见婆子背了个人就往里冲,当先的那人一下扑了。
“珊儿,珊儿。你了?你可别吓娘啊。”是金氏哭天抢地的声音。”
“娘,我在这里,那是四。”被丫鬟扶着的六娘见了金氏,拖着哭腔委屈地喊道。
金氏顿了顿,放开手中抱着的人,打量了一眼,转头看见刚走到门边的六娘,忙奔一把就将六娘抱住了。
“珊儿,珊儿啊——”
“呜呜呜——娘——”
母女两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背着四娘的婆子停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四娘额角的血顺着鬓角滴了下来,砸到了地上。因刚下了大雨,此时虽已经小了好多,但是地面还是积了很多的水。血一滴到地上便散开在了雨水中,只留下淡淡的一抹红。
原本一直跟在金氏身边的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刚刚在金氏转身扑向六娘的时候顿了顿,却还是去了金氏和六娘那边,她一边劝慰着金氏,一边却频频往四娘这边看。
她皱着眉头,眼中含着一些忧愁和担心。虽是几次想起身走,却最终只是跟在金氏的身边没有动。
三娘见四娘眼睫颤了颤,微微睁开了来,虽只是一条细微的缝,但是三娘却仿佛能看到那眸子里的木然和如同死水般的幽暗。似是察觉到三娘的目光,那双眼睛又闭上了,再无动静。
三娘叹了一口气,吩咐那婆子道快将四先背。”
那婆子见终于有人发话了,忙将背后的人往上又推了推,迅速走了。
金氏与六娘抱着哭了一阵,在婆子提醒金氏别让着凉之后终于停歇了。
“我带着珊儿先,老那边……我等会儿再,你先帮我在这边应付着。”金氏抱着六娘交待身边的林嬷嬷道。
林嬷嬷忙道您赶紧的陪,这边的事情奴婢暂时帮您看着,您放心。”
金氏带着六娘往西院去了,林嬷嬷朝着元娘,三娘,五娘行了一礼,也匆匆走了。
这时候松龄院的甘草走了,一面行礼一面道大,三,五。老那边此时正为着‘三槐堂’的事情忙着,今日恐怕没有空见几位们了。只是刚刚老听说今日六那边出了些事情,心中很是挂心,便让奴婢问一问,几位可否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奴婢,好让奴婢去禀告老?”
三娘等人对着孙氏身边的这个大丫头不敢托大,便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孙氏松龄院的倒罩房。三娘隔着院子朝孙氏的房里看了一眼,见五间正房灯火全亮,里头也是人头涌动,还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孙氏此时定也是焦头烂额。
正在给几位们打帘子的甘草注意到了三娘的目光,叹气道族中各房听到消息都派人了,老此时正在招呼各房的来人。今夜恐怕是睡不好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明日一早各房的伯祖母,叔祖母和婶婶们都会吧?无不少字”三娘问道。
甘草闻言先是看了三娘一眼,然后笑着点头道按理是都会的。”
三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进了倒罩房。
倒罩房是供孙氏松龄院里有头脸的婆子当值的时候休息的地方,有时候也接待别府来的管事。
“别的地方都忙乱着,只能委屈们到奴婢们待的地方来了。”甘草一边给三娘等人亲自奉茶,一边歉意道。
两边相互客套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才进来没有多久只说了几句话,甘草就已经被进来回话的婆子们打断了好几次,由此可见松龄院或者说整个王家此时大都很忙乱。
元娘便将今晚的事情先是长话短说了一遍,甘草又细细询问了一遍,三娘和五娘只在一边偶尔做这补充。
“六好端端的会突然掉下水?可是有人看清楚了她是掉下去的?”甘草突然问道。
三娘皱眉道当时我和姐正四处去寻六她们,并未在场,因此不曾见到。”
甘草便将目光投向五娘。
五娘转了转眼珠字正要,却见三娘朝她看了一眼,五娘话到嘴边突然转了话头我当时已经上了岸,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六掉进了河里,至于情形具体如何却是没有看清。不过当时二和四正好在六一前一后,甘草到时候问问她们想必比较好。”别的却是不肯多说了。
甘草见已经问不出了,便笑着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几位想必也是累了。便院子里歇着吧。明日府中恐怕又是有一番忙的。”
三娘等人便起了身,甘草躬身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口,见她们都走远了才回转,往孙氏正房去了。
元娘回了西院,三娘和五娘往东园去。
“三,还好我刚刚及时收口没有乱,今晚的事情就让秋衡院的人跟相互掐架去,咱们正好在一旁躲了清静。”五娘见周围没有外人,忙凑到三娘身边小声道,脸上还有些洋洋得意。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今晚的事情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三娘斜睨了五娘一眼,闲闲道。
五娘闻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迅速僵了,想着今日是因为老忙着给“三槐堂”善后她才能暂时逃过一劫。但是今日的事情毕竟是因她而起,以后想要逃过孙氏的责罚,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要办?”五娘可怜兮兮地看向三娘道。
三娘没有,三娘以为她不会了正有些失望,却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你就祈求大伯母忙着跟较劲,没空理会你这只小虾米吧。”
五娘正想,三娘却道我与你一起去芳芷院看一看。”
五娘闻言只有闭嘴,跟上三娘的步子。
三娘和五娘抵达柳氏正房的时候,早有丫鬟进去通报。三娘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二娘嘤嘤的哭声,以及柳氏断断续续的呻吟。
待得进了柳氏的卧房,便看见二娘趴在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柳氏躺在床上,头发有些参差不齐,一个丫鬟正蹲在床边拿着一直小银剪子在帮她修剪发尾,想必是头发刚刚被火烧燎到了一些。
是由】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母女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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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放在床外面的这只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至于另一只手有没有伤到,由于角度的原因三娘没有看见。她的脸上有些暗红,嘴唇干燥,除此之外身上倒是没有其他的明显伤痕。
三娘和五娘上前去行礼,柳氏只是顾着呻吟,没有回话,倒是二娘揩了揩眼睛招呼道:“三妹妹,五妹妹,你们来了母亲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娘走上前细声安慰二娘道:“二姐姐别难过了,你这样哭着伤了眼睛,太太想必心里更不好受。大夫可曾来过了?可有什么交代?”
二娘闻言渐渐收了哭声,哽咽道:“我们回来之前,大夫就已经看过了。说是伤了手,以后可能会留有疤痕。母亲在护着祖宗的牌位的时候吸进了太多的烟尘,可能会伤了嗓子和心肺。”
三娘闻言叹息了一声,一安慰了二娘几句。心中却想到,伤了心肺到是是很好的说辞,严不严重总不能将身体剖开来看,现在她们想说怎么严重都行了。
三娘和五娘只待了一会儿,最后说是怕打扰柳氏休息,告了辞。
门口的丫鬟进来报说,三小姐出了院子,五小姐回了偏院。二娘将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和门口伺候的都打发掉了,吩咐她们离了正房远一些,便转身回了屋。
拿出手巾将眼泪擦干净了。二娘走到孙氏的床便蹲下担忧道:“娘,是不是真的疼的厉害?要不要叫人熬一碗安神汤来?”
柳氏却渐渐收了呻吟,皱眉道:“进去的时候做了万全的准备,衣服上都淋了水。手上虽是伤到了,但是也还能忍受。”柳氏的声音有些嘶哑。
二娘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柳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心疼道:“母亲,你且忍过这一时,只要忍过去了,以后就都好了。再也没有人敢说你只是一个贵妾,也再也没有人说我只是一个庶女了。您忍一忍……”
二娘说到最后眼神也渐渐变的坚定起来。
“琼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天谴?那里头毕竟都是祖宗……”
“不会的。”二娘打断柳氏的话,断然道:“娘,不过是一块一块的木头牌子而已。人死如灯灭,若是真有天谴一说,那里还需要什么衙门和官府?再说,我们也是王家的人,他们若是不能保佑我们达成心愿,那他们凭什么安坐神台,享受我们的供奉”
她的声音铿锵决断,说起鬼神祖宗来眼神淡漠竟然是丝毫不带敬意,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温柔和顺。这一刻,二娘这张脸秀气的脸与王栋的那张冷硬的面容竟是神似了五分。
柳氏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不安稍稍退却了一些。刚刚她进去拿祖宗牌位的时候心中很是忐忑,就怕那些列祖列宗真的显灵,将她给烧死在里面。
还好,她成功了。
“娘,明日我会派人将你今日做的事传扬出去,让青城县的人都知道我们王家出了您这样一个孝顺的媳妇。孝字大过天,倒时候我们再到祖母面前哭诉一番,让祖母将您的名字上了族谱,而经过今日的事情,你可以说是王氏一族的大恩人,族中定是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的意思。谁要是反对,我们就给他扣一顶不孝的帽子。”
二娘的眼神狠厉。她再也不要被姐妹们用那种轻视的眼光打量了,她不该是庶女,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论才貌,性情,智谋,她那一点比王珂差?凭什么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她要低她一等?
若是上天不公,不给她应得的,那就不要怪她亲手去抢去夺了。烧了祖宗的祠堂算什么?二娘心中冷笑,再狠得她都能做得出来。
她在民风彪悍,总有战乱的大同府长大,曾经见过疑似探子的蒙古人被巡城兵一刀将脑袋削下一半,白色的脑浆和鲜血洒了一地,被人拿几桶水一冲便干干净净再无痕迹。人命也不过是如此。
“可是,若是老夫人她不答应那可怎么办?你别看老夫人这些年来总是捧着我踩赵氏,那是因为她想借着我来打太老夫人的脸。到了真关系到王家颜面的时候她不会站到我们这一边的。当年赵氏病了,我提出要把璟哥儿抱过来养,赵氏到她面前一跪她就没有答应了。”柳氏有些担忧道。
二娘闻言,摇了摇头:“当年祖母不同意您抱养五哥,可能是赵氏跪在她院子前,让她想起了当年曾祖母要抱走大伯和父亲的事情。”王家以前的事情她自然都是打听过的。
柳氏闻言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
“明日我会先到祖母面前探一探她的口风。娘你不必担心。”二娘接着道。
“探口风?你想怎么做?”柳氏狐疑道。
二娘缓缓一笑,眼中满是是自信与自得:“明日我会向祖母提出让三妹妹来给您侍疾。三妹妹她是三房的嫡女,若是祖母准了她来您跟前侍疾,就说明祖母对让你上族谱给您正名之事至少是不反对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再在她面前下一番功夫,自然会心想事成。”
柳氏闻言笑道:“此计甚秒。三娘那死丫头,虽是每次见了我都太太,太太的喊,却是从没有对我以对嫡母之礼相待。这次看我不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二娘闻言,虽是相劝母亲不要太过忘形,可是想到母亲刚刚受了大罪,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心里高兴的话,那就算是让三娘受一点委屈又有何妨。
这时候窗边突然有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什么人”二娘一声厉喝,迅速朝床边走去。
轻轻将窗推开,外头是幽静空旷的前院。她刚刚已经将人都打发远了,又因下着雨,院中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二娘蹙了蹙眉头,正要出了门去查看。
突然。
“瞄——瞄——”
院墙边传来几声猫的叫声。
二娘松了一口气,轻轻关上了窗子。
此时就在这一扇刚刚关上的窗户下面,正贴地趴伏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听见上头窗子关上的声响,那身影却并没有立即起身,还是趴在地上没有动。
只过了几息的时间,刚刚关上的那一扇窗又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推开了。二娘的那双冷眼又出现在窗前。
这一次二娘发现院中还是没有人,便真的放了心,又将窗户掩上了。
“怎么了,琼儿?”柳氏躺在床上问道。
二娘走到了柳氏的床榻边,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几只老鼠,明日我让婆子准备些鼠药将它们药死了,免得半夜里出来吓人。”
柳氏点了点头,又拉着二娘说起了话,她手上的伤处有些疼,想找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这时候趴在窗下的身影才有了动作,只见她悄悄爬起了身子,猫着腰下了正房的台阶,再顺着墙边摸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那人影就瘫倒在地。
“翠儿,你咋的了?没事吧?”突然从旁边又蹿出了一个婆子,急道。
倒在地上的人先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弹跳了起来,待借着灯火看清楚来人,便舒了一口气:“娘,是你啊,吓我一跳。”
“不是我还会是谁,刚刚亏得我机灵,学了几声猫叫,不然二小姐准得出来查看。不过刚刚看到她又开了一次窗,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你聪明没有动。”那婆子也有些后怕。
翠儿慢慢地站起了身,拍了拍心口深吸了几口气:“我跟在二小姐身边好几年,自然是清楚她的脾气的。”想起那位面上温和的小姐真正的手段,翠儿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冷颤。
“以后这事情咱不做了,会短寿的。”翠儿喃喃道。
关婆子却有些犹豫:“可是我们这么些年没少收那位的钱财,你能从一个洗衣房的小丫头升到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多亏了她的打点,若是此时才说不做了,会不会不好?”
翠儿瞪了自己的娘一眼,道:“我再这样在夫人和二小姐眼皮子地下探听消息,恐怕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命花了。你不知道那位二小姐的手段。”
“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手段?”关婆子不以为意道。
翠儿见自己的娘不相信,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二小姐她这么……?”关婆子惊道。
“嘘——”翠儿捂住了关婆子的嘴,小声道:“你别嚷嚷,小心让人发现了。反正这种事情我以后是不做了,谁愿意去谁去。”
翠儿将刚刚自己听到的话又对关婆子说了一遍:“你把这些消息传过去给那位。说实在的,这些年咱们虽然得她帮衬,可咱们也没少给她递过消息,以后还是各走各路吧。”
关婆子将女儿的话记下了,四处打量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便迅速钻进夜色中不见了。翠儿小心地绕到后面的小角门,回了自己休息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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