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选秀1
自打穿越的那天起,李薇就知道她肯定会走这一遭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更别提她都为这个准备了三年了,那个请来教规矩的嬷嬷每年要收李家四十五两的银子,一年四季每季两件衣服四双鞋,一天两顿饭三顿点心一次都不能少,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更别提还要给她一年四时八节都要有表示。
还有她家的儿子生孙子,公公过寿,李家都要送礼表示,
每回觉尔察氏都会叫她一起准备给嬷嬷的礼物,每一回都叫她肉疼的滴血……
再学不好她绝对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大众了。
这天,天还没黑,她就在嬷嬷的陪伴下吃了晚膳,然后练半个时辰的仪态,包括站着要脊背挺直,腿不打晃;福身,要姿态优美,蹲得稳站得直。
最后赶在七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还想,这么变态的时辰就睡觉,宫里的人真能折腾啊。嬷嬷还说宫里都这样,骗小孩子呢,宫里娘娘们不是都要侍候皇上吗?这么早就睡了,难不成皇上宣人都是下午?
好像刚睡着就叫嬷嬷给拉起来了,起床才发现额娘早就起来了,就在外屋等着她起床。嬷嬷亲手给她梳头时,额娘就坐在梳妆台旁边。
额娘一定很担心她吧……一入宫门深似海……
李薇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去拉觉尔察氏的手说:“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觉尔察氏点点头,对嬷嬷说:“这块胭脂是不是没擦均?”
嬷嬷偏头看看,拿手掌在她的脸蛋上狠狠搓了几把。
“嘶。”李薇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蛋躲开,眼泪汪汪:“皮都搓掉了啦!”
觉尔察氏把她拖回来,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完了不说安慰她,反而满意点头:“这样就红得自然多了。”
然后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红糖荷包蛋,里头还下了六个大元宵。
李薇惊喜的接过来,觉尔察氏说:“吃这个挡饥。要是你在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包袱里有带的月饼,记得吃之前先跟人家说一声,别不等人说就这么拿出来吃。不然要被拖去打板子的。”
“太夸张了吧?”李薇咬了口软糯的元宵说,浓香的芝麻花生馅流出来,她赶紧吸了一口。
觉尔察氏严肃脸:“叫人说你个不敬大罪,你就不觉得夸张了。不信,问嬷嬷?”
母女两个一起看嬷嬷。
嬷嬷呵呵道:“大姑娘听太太的准没错。”转身就想,四月份吃元宵带月饼,就这家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姑娘能选上那祖坟的青烟都冒上天了。
坐上骡车后,觉尔察氏嘱咐跟车去的两个哥哥,叫他们跟着她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叫李文璧去就更不放心了……他昨晚上哭了半晚上,现在眼晴红得像兔子,肿的像核桃。
“你们到那里千万别跟人家吵起来啊。”她最担心这个,听说为了抢个进宫的好位置,每次都要打上几次。
塔福笑呵呵的,费扬古道:“大姑奶奶别担心,您把小姑奶奶交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好好的送去,好好的再带回来。”
车里李薇掀开帘子,拿着半拉月饼:“舅,吃不?”
费扬古接过来:“还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疼舅舅。”
李薇手里也拿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了,觉尔察氏一口气提到心口,想着不行这会儿不能骂她,好不容易把气咽下去,道:“……赶紧走吧,别误事了。”
李薇马上冲额娘招手,还有站在门里不敢出来的阿玛。
阿玛看着好伤心……
觉尔察氏拉住她的手,她心里一酸:“额娘……”
觉尔察氏:“别吃了,包袱里就那么几个月饼,是怕你在宫里吃不惯才带的,还想着能多放几天,你是打算在车上都吃完吗?”
李薇:==
第252章 心事
当天下午没能回府。
四爷想得是回来见见素素和孩子们,随便用点饭就可以准备回府了,人先回去,明天再把行李拉回去。
但李薇睡醒起来天都黑了。
她先看到帘子下透出来的外屋的灯光,张嘴喊人还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玉瓶一直就守在门边,听到了就赶紧举着灯进来,拉开床帐扶她起身,一边给她拿衣服穿,一边说,“老爷子已经回去了,是爷叫苏培盛和二阿哥亲自去送的,奴婢把主子给家里人准备的东西都叫老爷子带上了。”
她起来后人还乏得很,坐在梳妆台前只叫玉瓶梳了头,也不上胭脂了,头上只简单簪了两个花簪。
玉瓶还笑道:“咱们四阿哥又喜欢老爷子的棍子,刚才还说想跟着去家里住呢。”
“这孩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李薇也笑了,前头两个儿子跟他一比都很乖。弘时的精力特别充沛,一刻都闲不住。
掀帘子出去,四爷就坐在外屋的榻上。刚才她起来的地方是床,后来他们又挪到里头来了。
他抬头笑看她,指着身前的地方说:“起了?给你们主子先盛一碗汤来。”
玉瓶赶紧去端来,看来是就在小茶炉上热着的。
她还没进屋,鲫鱼汤的浓鲜味就飘过来了。她禁不住坐直身往前看,汤炖得浓白,里头滚了几个鹌鹑蛋大小的鱼丸,她吃了两个才发现除了鱼丸,还放了真的鹌鹑蛋。
用过一碗汤后,膳桌才抬上来。
她看四爷是吃过了,怕他闻到饭味恶心,就想避到别的屋子去吃。
她刚起身,四爷就抬头道:“做什么?把饭吃完再去看孩子。”
“你吃过了,再闻菜味不是难受吗?我去那边吃。”她说。
他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折子:“我刚才也就用了一碗粥,这会儿正好饿了,咱俩一块吃。”
吃饭时,他跟她说了皇上把镶白旗给他的事,说起为什么要挪回府里去。因为不但要接旨,接了旨后旗下的人都要来拜见磕头,在园子里多有不便。
“这下要忙上一段了,爷知道你喜欢在这里住,这次就先委屈你了。”他一边说,一边眉眼都笑开了,就算没笑得把牙豁子都露出来,来个人一看到他就能明白他有多高兴。
“那该有多少人来奉承我啊,收礼肯定能收到手抽筋。”她笑眯眯的。
四爷本来正给她挟一块生滚鱼片递过来,被她这话一说就笑了,挟得鱼片也掉到桌上了,侍膳太监赶紧过来收拾。
他放了筷子笑道:“要是你真那么喜欢,我就叫苏培盛把找你的帖子全给你拿去。”说完他就一脸认真的要喊苏培盛进来,吓得她赶紧说:“不用,不用。”
等他哈哈大笑时,她才知道他是在逗她。
撤了膳桌,四爷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写字,看她铺上纸站在他身边,他一面从笔山上挑笔,一面叹了声:“……这些日子写得东西太多了。”
她开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叫苏培盛取来一根条幅笔,另外在堂屋里备了一张长条案,王朝卿不在,四爷就自己挑纸,裁纸,铺在条案上。
屏气凝神,然后一气呵成。
一整个晚上,四爷都在写狂草,长长的条幅被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铺在一旁或挂起来,慢慢的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榻上、桌上,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李薇叫玉瓶小心点进来把屋里的零碎东西都拿出去,好腾出地方来。
虽然四爷写的字实在太草,叫她必须要连蒙带猜,但纸上的字几乎快要腾空而出!大气磅礴!
她看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四爷放下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唤人来把这些条幅都收起来,墨迹没干的都要小心些拿出去。
跟着他就看到素素站在一幅字前,两手团着拳头抵在胸口。他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头,还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怎么了?”他把她搂到怀里,看那幅上写的是‘恨天高’三个淋漓的大字。
恨天高!!
不管是字形还是字意都太直白了。
四爷皱了下眉,他刚才写的时候只顾着宣泄了。这幅字就这么裱起来肯定不行,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苏培盛把其他的都收完了,只有这条还摆着,本来只有李主子一个人看,后面四爷也跟着瞧。
李主子您要是想拍马屁,赶紧拍好了好叫奴才们办差啊。
苏培盛试探的看了眼李薇。
李薇醒过神来,看四爷皱眉盯着这幅字,解释了下:“……我就是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培盛:……李主子,你牛!
这种拍法还是头回见。
四爷却像是没听见,他亲手把条幅拿起来,重新铺到条案上,叫苏培盛:“去拿几个小碟子,再取石黄、石青、石绿、赭石、朱砂和太白过来。”
本以为主子们都要开始休息了,玉瓶几个已经在准备铺床和洗漱水了,结果一看四爷貌似还要作画,只好先停了手上的活去准备颜料等物。
四爷调好颜色,在纸上试过后,在那几个字的上头添了一朵花瓣圆润,层层叠叠的大花,花后描出绿意,叶叶伸展,叶下再伸出枝杆。
李薇到此时才看明白了:“茶花?”她在绣花样子里见过这种花,好像叫:“六角……恨天高?”
这茶花据说长不高……
她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叫四爷这么一改,原来挺有气魄的字马上变了意思。
将字改画,意思也改得不伦不类后,四爷总算是满意了。但他也不打算把留着这幅了,放下笔就道:“拿走裱了之后就收起来吧。”
李薇发现了,马上说:“等等,给我好吗?”
四爷没应了她,洗漱后两人上了床,他道:“那幅字跟你的屋子不合,日后我再写一幅给你。”
晚上她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她要去参加中考,结果七点起来后她还在家里慢吞吞的吃早饭,一直拖到七点四十才出门。
骑上车她就想要迟到了,拐到菜市场前的那条拐角时,她还要先去学校拿准考证。然后她想抄近路,先从她的小学里面穿过。这时孩子们都已经打第二节上课铃了,她从小学教学楼那边往外跑,想着再抄个近路,结果跑上了二楼。
从小学出来,她想再抄个近路吧。又穿过了她的大学,还是东角侧门。她从东门进去,穿过旧操场后面的那条小过道,穿了过道又跑到了大学家属院那边。这样越绕越远了啊,她在梦里很着急的想。
最后,她想还是从小学那边穿更近,她又绕回小学,这时已经黄昏了。
她艰难的从梦里醒过来,窗外还是黑的,四爷睡得正香。她看到他就想,对了,她再也不用考试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再倒下去就瞬间睡着了。
早上起来已经想不起来这个梦了,坐车回府时才回忆起来,然后就囧了。
她怎么会现在还做考试赶不上这个梦?以前做这个梦都是快要考试前,论文没写完啦,跟男友分手前啦(是她甩他!)。
……难道要回府见到福晋能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李薇都忍不住想感叹,她没想到在她的内心深处,福晋居然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车里摇摇晃晃的,她突然很想叹气。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四爷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她觉得连他的背影都霸气侧漏起来。
成为镶白旗的旗主,对四爷来说真是很激动,很高兴吧……
玉瓶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了下明白了,笑着劝她:“主子别担心,回去还跟以前一样,咱们把东小院的门一关,外头谁来都不理,不就行了?福晋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东小院里来。”
李薇不是很有信心的点头:“……嗯。”
回到东小院后,赵全保上来行过礼就连珠炮般的说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有多少张帖子、多少份礼物,还有多少人等着来给她磕头。
“咱们主子爷掌了镶白旗,这些天来磕头的人可不少呢!”赵全保走路都有风了,扶着李薇坐下后,玉盏送茶过来,也叫他接过放到她手边,继续道:“门房的人都说咱们主子爷不在府上,还有人就对着大门磕头呢。”
赵全保长出一口气,他是昨天下午送老觉尔察后就直接回府的。他回府时府门外还堵着不少人,这份热闹劲可比当年四爷管内务府、管户部时还要风光啊。
李薇很想叫自己也高兴起来,可她就是没什么劲,道:“行了,一回来就听你说个不停……”
赵全保这才看出她面色不快,赶紧就要跪下请罪。
“去叫他们都收敛些,高兴归高兴,但不许坏了规矩。不然……爷升了旗主,咱们这板子也跟着涨数。以前犯错都是一人十板子,从今天起一人二十板子。有扛得过的尽管试试。”
她发了一通邪火,却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到了。赵全保几乎是弯腰九十度的退出去的,玉瓶也赶紧把人都嘱咐了一遍。
到晚上四爷过来还有些没想到,他本想叫苏培盛过来替东小院紧一紧弦,见这院里人人都谨言慎行的样子,满意的对苏培盛道:“看来倒是我小瞧你李主子了。”
苏培盛连忙趁机拍马屁:“这也是李主子跟爷想到一处去了。”
见四爷含着笑意缓缓点头,他就知道这马屁拍到点上了。
李薇从回府后就一直低气压,见了四爷也压不下火,晚上两人在床上妖精打架,她抓得他背上都是道道。早上他起来穿衣服,一伸胳膊就抽气,李薇赶紧掀开衣服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跟抱着野猫睡一个被窝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瞪什么?都是你挠的。”四爷一点不生气,他还觉得有意思。
李薇赤脚跳下床,去梳妆台下翻药,拿了白药上来就给他涂。一阵凉意扑上后,背上顿时就轻松了,他更有心笑话她了:“好久没睡这张床了,看来素素也是想得很。”谁知他话音未落,就感到屁股上叫一个小手拍了一下。
他回身去抓这小东西,她连滚带爬的躲到床角。
四爷看看钟表,时间实在是已经晚了,不得不指着她说:“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等晚上爷回来再治你!”
叫人进来洗漱梳头,用过早膳他就匆匆到前头去了。
临走前不忘交待她:“这些天登门的人有不少,来了你就见见,要是嫌累就叫上几个女孩子,也叫他们认认小主子。”
镶白旗归了他,那就是一旗的人都成了他的奴才。以前他收的奴才那是一个个投到他门下的,以前是论个,现在是论旗。
也就是说,他再也不会缺人用了。旗下奴才这句话意思着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
叫她想起以前他教她调|教奴才的手段:听话就用,不听话就扔。
苏培盛早就送来了一摞镶白旗下需要注意的人家的姓名和家族。李薇依稀记得年大将军是四爷的门下奴才,还被四爷罚跪。
怀着踩地雷的心把这摞名录翻了个遍都没翻出年家来。
奇怪……
等四爷来了,看她到晚上还在看这个,炕桌上、榻上放的都是名录。他捡起几本看,发现她居然连前几年的送礼帖子都翻出来对照了。
“用不着这样,叫苏培盛送这个给你看是想叫你事先心中有个数,不至于见着人了不知道谁是谁。”四爷都要笑了,一点小事叫她这么紧张。
挥手叫人把这些都收走,坐下看到她的眼睛都看红了。他有些生气的说:“真是叫爷一点都不能省心。不过是群奴才罢了,值得你这么小心?算了,等来了人不管你怎么样,爷都不说你行了吧?”
他抬起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吩咐玉瓶:“叫膳房给你主子做一份金针菇枸杞汤来。”
“这几天都不能用眼了,好好缓缓。”他又盯着她的眼睛,半天叹了声:“以前生二格格时,你在月子里哭了好几次,现在想想都叫人后悔。你现在也注意些,别做那些费眼的事。像这种带字的,叫额尔赫或弘昐、弘昀读给你听,正好也叫他们多认识点人。”
李薇靠到他怀里,此时也觉得眼睛干涩。她转了个心眼,小声说:“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有个挺大官的姓年的,好像也是你的奴才。”
“姓年?很大官?”四爷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略一想就道:“年遐龄?他已经致仕了。”
再看她一脸迷糊,他才明白她根本没搞清是谁,就记得是个姓年的,可这个姓氏也可能是她记错了。
年遐龄?这个名字也有点熟,可四爷说他致仕了。
“他……不是镶白旗的人?”她还想再确定下。
“他是镶黄旗的。”四爷终于确定她是张冠李戴了,哭笑不得的说:“你啊你!”忍不住搂着她摇了摇,“糊涂成这样,等人来了你再认错了可怎么办?那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把苏培盛送过来了。
苏培盛见了她一脸的苦大仇深,李薇都要叫他逗笑了:“苏公公,你别生气,过两天我一定跟爷说叫你回去。”
第254章 (番外)选秀1
自打穿越的那天起,李薇就知道她肯定会走这一遭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更别提她都为这个准备了三年了,那个请来教规矩的嬷嬷每年要收李家四十五两的银子,一年四季每季两件衣服四双鞋,一天两顿饭三顿点心一次都不能少,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更别提还要给她一年四时八节都要有表示。
还有她家的儿子生孙子,公公过寿,李家都要送礼表示,
每回觉尔察氏都会叫她一起准备给嬷嬷的礼物,每一回都叫她肉疼的滴血……
再学不好她绝对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大众了。
这天,天还没黑,她就在嬷嬷的陪伴下吃了晚膳,然后练半个时辰的仪态,包括站着要脊背挺直,腿不打晃;福身,要姿态优美,蹲得稳站得直。
最后赶在七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还想,这么变态的时辰就睡觉,宫里的人真能折腾啊。嬷嬷还说宫里都这样,骗小孩子呢,宫里娘娘们不是都要侍候皇上吗?这么早就睡了,难不成皇上宣人都是下午?
好像刚睡着就叫嬷嬷给拉起来了,起床才发现额娘早就起来了,就在外屋等着她起床。嬷嬷亲手给她梳头时,额娘就坐在梳妆台旁边。
额娘一定很担心她吧……一入宫门深似海……
李薇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去拉觉尔察氏的手说:“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觉尔察氏点点头,对嬷嬷说:“这块胭脂是不是没擦均?”
嬷嬷偏头看看,拿手掌在她的脸蛋上狠狠搓了几把。
“嘶。”李薇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蛋躲开,眼泪汪汪:“皮都搓掉了啦!”
觉尔察氏把她拖回来,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完了不说安慰她,反而满意点头:“这样就红得自然多了。”
然后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红糖荷包蛋,里头还下了六个大元宵。
李薇惊喜的接过来,觉尔察氏说:“吃这个挡饥。要是你在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包袱里有带的月饼,记得吃之前先跟人家说一声,别不等人说就这么拿出来吃。不然要被拖去打板子的。”
“太夸张了吧?”李薇咬了口软糯的元宵说,浓香的芝麻花生馅流出来,她赶紧吸了一口。
觉尔察氏严肃脸:“叫人说你个不敬大罪,你就不觉得夸张了。不信,问嬷嬷?”
母女两个一起看嬷嬷。
嬷嬷呵呵道:“大姑娘听太太的准没错。”转身就想,四月份吃元宵带月饼,就这家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姑娘能选上那祖坟的青烟都冒上天了。
坐上骡车后,觉尔察氏嘱咐跟车去的两个哥哥,叫他们跟着她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叫李文璧去就更不放心了……他昨晚上哭了半晚上,现在眼晴红得像兔子,肿的像核桃。
“你们到那里千万别跟人家吵起来啊。”她最担心这个,听说为了抢个进宫的好位置,每次都要打上几次。
塔福笑呵呵的,费扬古道:“大姑奶奶别担心,您把小姑奶奶交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好好的送去,好好的再带回来。”
车里李薇掀开帘子,拿着半拉月饼:“舅,吃不?”
费扬古接过来:“还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疼舅舅。”
李薇手里也拿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了,觉尔察氏一口气提到心口,想着不行这会儿不能骂她,好不容易把气咽下去,道:“……赶紧走吧,别误事了。”
李薇马上冲额娘招手,还有站在门里不敢出来的阿玛。
阿玛看着好伤心……
觉尔察氏拉住她的手,她心里一酸:“额娘……”
觉尔察氏:“别吃了,包袱里就那么几个月饼,是怕你在宫里吃不惯才带的,还想着能多放几天,你是打算在车上都吃完吗?”
李薇:==
好浪费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日后补……大家晚安,明天见l3l4
第257章 暗室
四爷躲进了园子里,府里唱起了空城计。
京里的人都暗地里骂起来。
皇上赏的园子自然不能硬闯,直郡王在府里转来转去想不出办法,恨道,“我就不信老四你能一直不出来,”
新年后,宫里悄悄流传出皇上身体不好的消息。之前还有太子的事压着,现在太子已经回宫,‘恶人’也已伏诛,这个流言就陡然传遍了京里的大街小巷。
就是一般的平民都听说了。
八爷府里,八爷听何倬说连江南都有了,奇怪道,“怎么会传得这么远,”
何倬正是听到这个消息才赶回来的。去年他以归乡为由出京去了江南,四里八乡的打听消息,替八爷扬名。
他道:“还有一件事,送宫里的王庶妃进宫的李家,听说去年他们家老太太想做善事,就出了八百两金子给一个周家屯挨家挨户都送了钱。村里房子坏了管修,老人没儿女的都管养,没父母的孤儿也托给了村里的里正,就是寡妇都得了二十两银子的济。要再嫁要守节都顺她自己。”
八爷一下子听怔了:“李熙他这是想买善名?”
何倬说:“还有更出奇的,李家还把周家祖坟给修了。十里八乡的都说周家屯这是攀上贵人了,还有想搬到周家屯去住的。”
八爷听不明白,只能认为是这周家屯有什么。李熙最会侍候皇上,所以他下一句就问:“周家屯可是善出美人?”
何倬也这么猜,还特地打听过,前后二十年周家屯传说最漂亮的姑娘他还特意去看了,也就是普通乡野人。
“为了这个,还有人参了李熙,说他聚揽民心,其意可诛。”何倬道。
八爷摇头:“京里没听到这个,估计折子要么没递上来,要么就是叫皇上给压了。”
都说皇上身体不好,结果皇上要出巡了。而且说话就走,还一口气点了一堆儿子伴驾。
直郡王、太子都带上了,十三、十五、十六也都具名在册。
接到这个消息,四爷就进宫了。
李薇听说皇上又要走,趁着没人问弘昐:“你觉得皇上为什么走?”
她现在已经明白,皇上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有意思。他绝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南巡了。
怎么培养孩子的政治敏感度?
她也实在是不知道,只能尽量从启发他的思维入手。
弘昐的消息来源包括四爷书房里的邸报,上课时傅敏、顾俨和戴铎漏出来的只字片语。后来又添了个李檀。
可他的胆子还没大到公然拿皇上来讨论的份上,虽然她叫周围的人都退下了,屋里就他们母子两个,他还是把声音压低了。
“儿子想……儿子也不知道……”他喃喃道。
“一个个猜,一时猜不出就用排除法,先从早不可能的开始。”她道。
弘昐都快被她吓死了,可额娘说话他也不能敷衍,只好沉下心来认真思考。
“户部的事……不大可能……”四爷管户部时曾经两次叫人堵门,他们全家当时先是闭府不出,后来也避到园子里来了。
可那是皇上先避到外头去了。他当时的感受特别深刻,感觉他跟弘晖真的是亲兄弟。当发生事情时,他们就是一府的。不管之前跟外头其他府里的堂兄弟们多好,此时只有他们才是一家人。
“八叔接管户部欠银的事情后,收银子的就很顺利了。”这叫弘昐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说他认为自己阿玛不如八叔,承认这个太难。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他只好认为八叔太讨厌。还有,阿玛人太好了。十三叔和十四叔的欠银还要阿玛帮忙筹借。
“太子的事,也不可能,该杀的都杀光了。”开了头后,下面就简单了。弘昐就很自然的说起了太子。他虽然不敢直言太子犯上作乱,但也认为太子身边有小人作崇,如今小人都杀光了,太子也会慢慢变好。
再多他也说不出来了。
李薇没打算叫他一口吃成胖子,何况……她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出巡啊。
她就叫他回去继续想,一时想不到也不要紧,等到长大就明白了。
大概是她说的太高深,听弘昀说弘昐回去后先是摆棋盘看棋谱,然后又捧着邸报看个没完,还画起了树状图,连几年前的邸报都翻出来了。
很好,孩子努力就会有进步。
四爷回来后心情也很好,她以为户部的事皇上又交给他了。八爷摘了桃子后,他可是黑了两个多月的脸。
“不是,老八银子收得好,皇上高兴呢,叫他继续干。”他笑得一脸得意,啧道:“再说他现在手里这副摊子可没人敢接,他也不敢放手。”放了那么多愿把银子哄来,他要敢现在抽身,能叫人活吃了。
不是户部,那是什么?
南书房?
四爷还是摇头:“南书房的事我也不通,还是交给诸位大人了。”
李薇猜不出来了,不过她也只是凑趣逗他开心而已。可她不说了,他还想说,握着她的手把玩着:“日后我需要天天进宫,不过也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了。孩子们不用再拘着他们了,想出去跑跑的都能出去。”
皇上出京,四爷就撒欢了啊。
每回皇上在京里时,他都像浑身都绑上了绳子,动一步都艰难得很。就说去年从年前皇上回来,他就把他们都给关在府里了。现在皇上还没走,好像他头上的天已经变了。
他轻松,她也轻松,笑道:“那我能出去玩吗?”
“能,上回你不是说没见到田氏?想她了就去找她玩吧。”他说。
她跟田氏也就是泛泛。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去一趟也无妨。
就手写了张帖子,问下田氏是不是身体不适。他在一边看着,道:“也写一个递到十三府上去。”
她写着问:“那要我去看看吗?”
四爷顿了下,摇头道:“……暂时不用。写个帖子过去问问就行。”
帖子送出去没几日,皇上就出京了。
田氏的帖子先回来了,说她只是偶感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要来看我吗我准备好了快来吧。
李薇接到回帖十分迟疑,问送帖子来的人:“你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嬷嬷也是常来常往,大概是得了田氏的吩咐,笑道:“我们主子没旁的事,就是想找您说说话。”
“那好吧。”她道,跟着就说好了去三爷府拜访的日期。
另一个十三福晋的帖子就简单多了,谢谢关心,府上一切都好,不敢劳烦哥哥嫂子操心,感激涕零云云。
玉瓶在一旁看着,插话道:“主子,看来十三爷府上过得有些艰难啊。”
“是啊……”李薇叹气。她拿着十三爷府的回帖,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处置,只好放在显眼的地方,等四爷回来了问他吧。
毓庆宫里,门口站着两排刀光森寒的带刀侍卫。
小太监都缩在角落里,他们虽然是毓庆宫里看门的太监,但现在守门已经用不着他们了。
苏培盛站在宫门前,一直只敢背对着那些侍卫们,尽量表现得‘他一点都不害怕’。心里早在喊天了!我的爷啊!这种时候您跑这里来干什么?
主殿里,太子妃端坐其上,弘晰、弘晋都站在旁边。四爷站在堂下,恭敬道:“奉皇阿玛命,敢问太子妃,可有不适之处?”
“无。”太子妃答。
“宫人侍候可有懈怠?”
“无。”
“一应供给可有疏漏?”
“无。”
……
一长串仿佛照本宣科的问答后,四爷恭敬道:“臣弟每日都会这个时辰过来。”
太子妃颌首:“有劳四贝勒。”
弘晰和弘晋一路送四爷出来,叔侄三人在毓庆宫宫门口作别。
苏培盛看到四爷出来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
弘晰和弘晋目送四爷一行人远去,回去见过太子妃后回屋读书。
两人读书的屋里也站着几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太监,他们全都是这次太子回宫后送来的。原来宫里侍候的太监和宫女全都不见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兄弟两个才能有一刻说悄悄话的时候。
“……哥哥,四叔这是……看着咱们吗?”
“……嗯。”
“……”
“……他不看着,更糟。”
弘晋翻了个身。这还是小时候太子说叫他们兄弟两个多多亲近,才让他们能住到一起。以前还觉得跟兄弟挤一个屋难受,现在却庆幸能有个人陪着。
弘晰看着黑洞洞的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58章 骨肉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李薇一路走来看到的丫头太监都少了很多,见到田氏后,她也是无精打采的。
“你现在可自在了。”一看到李薇,田氏就没好气的说。
李薇站住脚,挑眉道,“你这么说我可走了。”
田氏赶紧下来拉她上去坐,茶和点心上了一桌子,指着其中几盘说,“吃吧,这都是我们爷特意从园子里送来的。”
“还能想着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田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倚在迎枕上说,“好什么,我们爷起誓要修成一部好书,带着人去园子里住了几个月了。”说着又忍不住白了李薇一眼,“我不像你这么好命,你们家爷去哪儿都不忘带着你。”
“你们家爷谁都没带?”李薇不相信这些爷们还能清心寡欲做和尚。四爷忙的时候不说什么了,他不可能在户部大堂或内务府里找女人侍候,但以前出差去河南那次不是带了四个丫头?
可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守身如玉的。
想到这里她就庆幸四爷这几年忙的地方逼得他不得不当和尚。
“谁知道呢?”田氏捋着手帕,“反正没从府里带人,园子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虽然平时也不得宠,但长年累月见不着人,田氏心里怎么着也不会好受。李薇多少能理解,四爷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其实不但我没去,我们福晋也没去!”转个头田氏又自己高兴起来了,“听说她天天往园子里送东西,吃的、喝的、穿的,弘晟的功课文章,听说还有她的药方子,说她又不舒服了,跟我们爷撒娇呢。”田氏冷笑道,“也不瞧瞧,我们爷才不吃她这一套呢。”
这叫自己虽然很惨,但有人比自己更惨,所以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李薇不好评价别府的妻妾争宠,就说:“你们福晋那边的事,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啊。”
“她送东西可没避人,一趟趟叫人往园子里跑,跟生怕谁看不见似的。”田氏撇撇嘴,“不舒服那回也是吵得满府都知道,她的嬷嬷还在屋里哭得人尽皆知。”
“有时我也挺佩服她的,就能这么把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田氏自认做不到,她以前跟三爷说软和话都要避着丫头们,现在三爷不常来了,她的架子就端得更足了。
“可谁叫我们爷就吃这一套呢?”田氏叹了口气,“还特意叫人回来看她。”
李薇感觉再往下这话题就有些深了,马上换话题:“对了,上回怎么没见你去我们府上?我还当一定能见到你呢。”
田氏一下子坐起来,气哼哼的:“哪儿是我不想去!不知道她跟我们爷灌了什么迷药!我们爷说不用我去!就带她一个去了!”
这个话题也找错了,李薇赶紧再换:“你不知道,那天七福晋也没去。我看人人都去了,就少你们两个。”
田氏还真不知道,连忙坐起来问:“七福晋没去?那纳喇氏去了吗?”
“去了。我想着是不是病了,可要是病了也该有消息……”田氏病了没消息是正常的,七福晋病了肯定会有消息,因为各府的福晋都该去探病,不能亲自去也要送上礼物。
田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要是没消息,就有可能是七爷只带了纳喇氏,没带七福晋。
“跟你们比,我这日子过得都不叫日子。”田氏委屈死了,假做恨恨的看了眼李薇。
“啊?”怎么又绕到她身上了?
“一个你,一个纳喇氏,都是天生来气人的。”
从三爷府上出来,李薇禁不住松了口气,以后都想跟田氏避远点儿了。可能人自己过得不好了,对过得好的都难免嫉妒。没什么关系的人还算了,当成半个朋友的也这样就叫人累了。
过了几日,田氏又送帖子过来,李薇说什么都不肯再去看她了,只回帖说有事走不开。
园子里的日子过得不知春秋,任外面风吹雨打,园子里还是一派和风细雨。
四爷天天出去,像到点上班,准点下班一样。
她跟他打听,他笑得轻松又得意:“我现在什么都不管,早上去宫里转一圈就行了,宫里有事自会有人来请我。”
可现在宫里也没什么事。
所以他就有空天天带着男孩们,一大早就绕湖跑,把园子都跑一遍。
李薇在屋里睡得正香时,听到外头他们几匹马跑过的声音就知道该起了,穿上衣服出来就能看到他们打着呼哨快马飞驰而过。
她不知道福晋那边是不是也能看到他们骑马的身影。园子里住得比府里更开阔,如果不是特意上门拜访,平常根本碰不上面。她跟福晋就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最近一次大家坐下吃饭还是在四爷去年生日的时候。
但这也不是就说明她对福晋那边一无所知了。就像田氏都能知道三福晋的动静一样,住在一个府里,如果不是存心避人,消息会自己往人的耳朵进里钻。
比如她就知道福晋去了一趟直郡王府,直郡王福晋从几年前就开始病,这次似乎病得十分重,从过年到现在都没起来床。偏偏直郡王又一直伴驾不在京,大格格和二格格都嫁了,三格格虽然十七岁了,但叫她陡然管一个府里上上下下的事还是太难了。
福晋不是自己去的,可能想到直郡王府里也有女孩子,所以带上了额尔赫她们。
大概是想大人们虽然水火不容了,孩子们还是可以叙一叙情份的。
结果额尔赫回来说:“八婶在王伯府里帮忙呢,我们去的时候就是她接待的。”
李薇想着四爷这是示好又落到八爷后头去了,果然那天后福晋就不再去直郡王府了。
除此之外,福晋也叫人常常回府里看看,玉瓶打听出来说是:“福晋是叫人专门回去看望宋格格她们的。”
“主子,咱们要不要也送点东西回去?”玉瓶挺不甘心的,也害怕府里的人都叫福晋笼络走了。
李薇想她要送也可以,但不想去跟福晋争这个。
她就算真要图人心,也图四爷的,图宋格格她们的有用吗?
从四爷的角度来说,他希望她去跟福晋争这个先后吗?
答案一目了然的。
所以李薇要求大家都装不知道,二格格听说后特意过来问她。她想给大格格和三格格说。
“额娘,要是大格格和三格格给她们额娘做点东西……送回去好不好啊?”
二格格一直在想这个,她觉得母女情是天生都有的,大格格是刚懂事就离开额娘,三格格更是连宋氏长什么样都不记得。现在三格格已经长大了,虽然没有人刻意去瞒,可是她就是认为不应该把母女给分开,住在一个府里却连面都见不上。
叫李薇来说,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这件事的利弊来。
她就问二格格:“你想怎么做?”
“我想告诉她们。”二格格坚定道,“她们自己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就告诉她们。”
她自从跟大格格和三格格住到一起后,才发现亲姐妹居然过得这么……拘束?
明明在自己家里,却称得上是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真的看不下去。
“额娘,你不知道。其实三格格以前夜里哭的时候喊过额娘,也问过大姐姐额娘在哪里?能不能见一见?可大姐姐都不让她问,也不让她提。”二格格叹气,“她们过得这么苦……何必呢?”
“有些事很难说清楚。”李薇对大格格和三格格的处境多少能理解一点,“有时她们约束自己,是为了活得更自在些。”就比如她,不管是当格格时还是现在,她都在不停的约束自己。
四爷好几次说过她不用这样。可她不知道,她的自由度有多大,她也不可能试探出四爷、福晋和这个社会对她的容忍度有多少。
所以她宁愿少走一步,少说一句,少做一点,也要保证她所踩的地界是安全的。
二格格不明白,她没有经过这样的生活。
“你想做就去做吧。”李薇支持她,四爷的话有时就给她指清了方向,告诉她前面这块石头并不大,她可以搬开,让自己的路更好走些。
二格格做的事说不定也能帮大格格和三格格开一条路。
五月时,天气渐渐热了。园子里各色花木都茂盛起来,叫李薇心甘情愿的一天都在泡在园子里。
府里的针线嬷嬷被叫过来量身做今年的夏衣,内务府今年送来的衣料比往年的多又好,镶白旗下也有不少供给送进来。李薇大手笔的决定女孩们每人二十件,除了府里的定例十二件外,她从她的份例里拨出来,一人再加八件。
这倒不是她故意跟福晋顶着干,实在是库房里的衣料越积越多了,而且看情况日后每年都会更多。旧的不赶紧用完,放着都糟蹋了。
四爷听说后就说从他的份例里,分出一半来做成十三的尺寸。
“十三爷府里那么艰难了?”李薇明白过来,问他。
内务府今年的单子跟往年并无不同,但四爷今年泡在内务府狠狠刷了一把‘心狠手辣’,所以这等小事,自然有人愿意给他方便。
几个没封爵的阿哥里,只有十三最惨,被克扣的一塌糊涂。
年轻的四爷或许会压着内务府‘一视同仁’,但如今的他只会悄悄补贴弟弟。
李薇:“我正发愁库房里的东西堆得快放不下了,这下可好了。”
她连十三福晋的衣服都包了,十三爷府里其他人的尺寸不好打听,就干脆连料子和针线嬷嬷一起送过去,做好再回来。
四爷的衣服也没少做,只是一模一样的给十三爷也做了四个箱子的衣服。
然后就叫他送到十三爷府上,听说跟十三福晋准备的一起送到塞外了。
六月末,针线嬷嬷从十三爷府上回来的时候,四爷也接到了两个坏消息。
十三爷嫁到博尔济奇特的妹妹,和硕温恪公主没了。而另一个和硕墩恪公主重病,恐有不祥。
博尔济奇特的两封折子,一个报丧,一个报病。
南书房的人不敢顶这个雷,推到了四爷头上。
李薇看他几天前起就闷闷不乐,一问之下也愣了。
十三爷是年初才犯得事,可皇上也没问罪,她知道十三爷的腿跪废了,可外头没有罪名啊。更别提皇上出巡也带上他了,是什么用意先不提,外人看着十三爷的荣宠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
她浑身发冷,不自觉的倚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都没办法暖和起来。
四爷紧紧的搂着她,叹道:“折子已经给皇上送去了……不知道十三能不能看到……”
折子不过到京转下手就会立刻递到御前。
“他们真的这么大胆?”她不相信,那是公主啊,皇上的亲女儿,哪怕十三爷失宠于圣上,公主的血脉是不假的。
如果一个还好说,两个公主一死一病,这里头没有原因谁信?
四爷沉默半天,道:“……如果他们心里没鬼,也不会不敢直接把折子递到御前。”
她打了个寒战。
“皇上就在塞外。他们又何必绕一趟远路,非要先递到京里,再转到皇上手中?”他冷笑,“不就是打着先吵吵的谁都知道了,好拉一拉京里会替他们说话的人吗?”
“谁会替他们说话?”李薇冲口而出。京里都是两个公主的亲兄弟、亲叔叔,谁会向着蒙古人?
四爷没说话,只是安抚的揉揉她紧绷的肩:“不该跟你说这个的,叫你也吓着了。”
两人搂在一起,互相依靠着。
——不希望十三好起来的人,就会替他们说话了。
四爷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现在,就连皇上和直郡王的念头,他都拿不准了。l3l4
第259章 公主悲
关于两个公主的折子发出去后,四爷着实担心了几天。*****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但之后十三送回来的信里还是一些平常的话。
比如皇上赐菜给他,十五、十六来找他玩一类的。
‘……塞上天高云淡,愚弟却无缘出帐一观……’
仅仅一句诉尽了十三心底的不甘和愁苦。他虽然伴驾塞外,但从到头尾都被看管在帐子里,不能外出一步。
十五和十六两个弟弟同情他就常来找他,告诉他席上的事。有他们偶尔过来陪着,十三还不至于太寂寞,在信里自然就说了不少弟弟们的好话。
四爷接到信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难过。
显然,皇上接到折子后没有给十三看,也没有告诉他。
他告诉李薇,叫她找机会去十三府上一回。
“去了……爷想我怎么跟十三福晋说,”她觉得这事,四爷为难,十三福晋肯定更为难。
“是在信里告诉十三爷?还是先瞒着?”她说。
四爷当时就犹豫了,之后几天也没说该怎么办。她只好先去十三府上一趟,十三爷现在的消息不能直接递到自己的府上,怕叫人翻看或截走。倒是送到四爷这里的还安全些。
十三爷府上,兆佳氏扛着个肚子,一见李薇就要掉泪,身边的奶娘立刻劝她:“福晋千万不能哭,坏眼。”
她就努力把泪再咽回去,拉着李薇的手说:“嫂子,我该怎么跟我们爷说啊……”
十三爷刚走,府里的二阿哥就没了。她还没想到怎么跟十三爷报信,两位公主的消息传来,她自己还怀着孩子,真是熬到心力交瘁。
李薇知道自从十三爷出事后,大人还可以忍耐,小孩子绝不能受委屈。现在十三爷府上有三个孩子一个孕妇,就特意带了很多小孩子的东西过来。特别是各种小儿成药,有事的时候,一时半刻出不去府,至少能用来救急。
她先把给孩子的东西拿出来,“有些是我们家孩子用过的,你别嫌弃。”四爷不想太招摇,就叫她送旧东西来。
“怎么会嫌弃?”兆佳氏眼角还有些湿,看到一堆小男孩小女孩的衣服玩具也笑了。“这是好兆头呢。嫂子家的孩子都好,我羡慕得不得了。”
二格格和弘昐等人确实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特别是弘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包被等。一拿出来就被兆佳氏的奶娘高兴的收起来了,连声说这是好东西,求都求不来呢。
“这叫哥哥带着弟弟跑。”奶娘笑着说。
兆佳氏忍不住抚住肚子,李薇趁机说:“你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用。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日后给十三叔生个大胖小子,好叫他高兴高兴。”
然后再把十三的信拿出来给她看。
兆佳氏看了信,还是没忍住掉了泪。
“……爷还不知道。”不出李薇所料,兆佳氏为难了。按说,她应该第一时候写信通知十三爷两位公主的事。可报丧的事谁乐意去做?
直到李薇离开前,她都是一脸的愁容,拉着她的手不想叫她走,“嫂子再坐坐,留下用顿饭。”
“我日后再来看你。”李薇只好这么说。
“嫂子可以一定要来。”兆佳氏叫奶娘去送。
奶娘送到二道门处,忍不住跪下给李薇磕了个头。
李薇叹气,她最近被人跪得都快麻木了。“快扶起来。”她对玉瓶说。
奶娘又磕了个头才起来,她从小奶着兆佳氏,本来以为能指婚十三爷是他们姑娘的好日子,可一进来就有个瓜尔佳氏得宠,把姑娘给压在下头。好不容易姑娘和十三爷好了,十三爷又失了圣宠,府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虽然有四爷不时的照拂,但府里府外都越来越难。兆佳氏本来怀着孩子,现在人却瘦了。不但要担心在外的十三爷,还要担心府里的前程。
“求侧福晋若是得空,多来瞧瞧我们福晋……现在没什么人敢来,连我们福晋的娘家亲姐姐都避开了。福晋还怀着孩子,人却比以前熬得还苦。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
李薇上车后还是心情沉重。她穿过来后还没感受过皇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威力。再加上四爷虽说前几年有过低谷,但绝没有十三爷这样好像彻底没了翻身日的时候。
回到园子后,四爷一直在等她。看她垂头丧气的进来,放下手里的折子,招手叫她过来:“怎么了?”
李薇站在他身前,忍不住靠着他轻声说:“爷,十三府上的事叫人心凉……”
四爷轻轻捂住她的嘴,看其他人早在两人搂在一起时就退出去了。
“十三福晋说什么了?”出去一趟就被霜打得花儿似的,难不成十三福晋在她跟前哭了?
李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那里府上看着没一点生气。”所有人,哪怕是怀着孩子的兆佳氏都是一脸的惶惶不可终日,仿佛时刻恐惧着头顶的剑掉下来。
她记得电视里十三爷好像是被圈禁了十年,好像还有个平民女子特别喜欢他……
不过那是电视,至少现在十三爷府上没有民女。
所以她也拿不准,要是真有十年圈禁,那十三爷府的悲剧这才刚刚开始。
四爷在她的头顶深深的叹了口气,搂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晚膳时,他道:“今天皇上的旨意已经发回来了,首先是送太医和药材去墩恪那里去。温恪的葬礼这就办。”
那就是园子里也要禁声色,为公主表一表哀思了。
“十三那里……暂时先不要告诉他。说了他也回不来,万一在御前失仪又是罪过。”他道。
这算是定了基调了,李薇道:“那我明天再去一趟十三府上吧,他们那边什么东西都不齐。我们这里有的,先分给他们。”
进入七月后,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阴雨。好像这天也在为公主伤心。
宫里对温恪公主的事不像李薇想的那么重视,甚至连福晋和四爷都没有进宫,好像并没有正式的葬礼。
四爷说皇上叫不要告诉太后,免得老人家为孙女的事伤心伤身。所以宫中没有大办,葬礼也在博尔济齐特办了,宫里这边出了两位宗室去博尔济齐特,除了带去皇上的旨意,还有给和硕附马的赏赐。
“这是圣恩浩荡。”四爷平静的这么说。
李薇整个人都僵了。公主难道就这么白死了?女儿死了,至少查一下死因?不说把那个附马提过来打一顿就算了,还赏?
她气愤的说了几句,四爷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都这样……温宪当时也是这样……”
温宪公主,四爷的亲妹妹。在宫里长到十八岁才出嫁,嫁的还是京里,结果一年后人就没了。
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屋外沥沥的雨声。
四爷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突然手被一只软热的小手握住了,他微微吓得一怔,跟着就反手握住了她的。
他把她拉到怀里,听她轻声说:“爷,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嗯。”他应道。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什么都没关系。
“要是咱们的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你一定要给她们撑腰。”李薇委屈的直想掉泪。
如果连公主都这么轻贱,那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可她就是骄傲的,哪怕在别人眼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她都是骄傲的。
他的大手拍拍她,“好。”
“别说跟温恪公主这样,哪怕一指头都不能动咱们女儿的。”她恨恨道。
“听你的。”他轻轻抚摸她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公主的事,所以切在这里,下一章会多一点l3l4
第260章 流言起
九月初,皇上就回京了。]这比他往年回来的都早,外面都传说是因为温恪公主的事,皇上数度垂泪伤心。
跟着圣驾回京的还有一道流言,最初是从江南仕子中流传开来。
细究起来,是从去年张英过世后,这个流言已经有人在传了。
说太子对师傅不敬,数次折辱其师。往前数,汤斌也被传是被太子气死的。传言说得言之凿凿,汤斌在为太子之师时,不但讲课时要跪着,太子文章写不好,不好好背书,却成了太傅的罪过。
张英去后,据说太子毫无悲戚之意,甚至还在宫中享乐。
今年,熊赐履去世。这个流言经过两年的酝酿,一下子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朝野南北。
八爷听到这个流言后,对何倬道:“太子,倒了。”
这个世上最支持太子的就是汉人,他们吵嚷着嫡子大统,连皇上都只能避让,剑走偏锋。
汉人最重师道,太子不敬其师,他的根基从这里真正的崩溃了。
何倬笑道:“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多人知道?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八爷禁不住笑意,畅快道:“终于到今天了。”
何倬突然严肃的理一理衣冠,对着八爷行了个大礼。
八爷赶紧扶起他:“先生与我有大恩,不可如此。”
何倬恳切道:“八爷数年运筹幄,眼下就是时机。如某猜得没错,不出几日,皇上就该示意大家具折……废太子了。”
八爷慢慢踱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一只离群孤雁,它正在仰颈哀鸣,呼唤它的同伴。
他为那只孤雁轻叹,现在都九月了。它的同伴只怕早就飞远了。
“拿弓箭来。”他走到院外,对随从道。
随从立刻送上强弓与铁箭,八爷引弓力射,天空中的孤雁哀鸣乍断,瞬间坠落。
自有人跑出去捡回此雁,回来笑道:“正落到街上,险些被一群小孩子拾回去呢。”
一个凑趣笑道:“你把主子爷的箭拿回来就罢了,这雁留给小孩子拾去,也叫他们加顿餐。”
这人笑说:“我可是拿银子把雁买回来的。”说着对八爷哈腰道,“不敢在外头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
八爷笑道:“算你会说话。这雁拿到膳房去吧,做了给你们福晋送去。”
何倬随着八爷回到书房里,担心道:“旁人都无须担心,只是四爷……”
“四哥现在顾不上我。”八爷笑意微敛,叹了声:“老十三回来后就倒下了。”
十三爷府上,白大夫正拿着削薄的竹签子往十三爷的指缝里钉。
兆佳氏挺着一个五个月的肚子,两颊瘦削的站在床边,想挤不敢往前挤,只能担忧着急的看着白大夫。
一签子钉进去,十三爷终于弹动了下。
他一睁眼,嘴里就是一片苦涩,舌头上有东西压着,感觉到有参片放在口中。
看来他刚才是厥过去了……
手上木木的,看到兆佳氏站在远处一见他醒来,眼泪就掉下来了,目光往下扫,见她的肚子有了隆起。
他这才想起来,出京前她就说过月事停了,可能是有孩子了。
他想坐起来,手一撑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白大夫正在写药方,见此立刻扶住他:“十三爷,您现在先别动,躺着吧。”
十三爷把参片拿出来,沙哑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夫恭敬道:“不敢当。”
他看十三爷醒来,十三福晋又站在那里,起身道:“我去外头写方子,一会儿药煎好了,十三爷先服下。到晚上若是没事,大概就能下床了。”
将竹签子拔掉后,白大夫就退下了。
兆佳氏坐到床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迎着十三爷的目光,她强笑道:“……爷一回来可吓得我不轻呢,您一倒下我就慌神了。”她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的半根参,道:“这参还是到四哥那里去求的,听说也把四哥那里吓得不轻。”
“四哥住在园子里,把白大夫送来后又急着要回府拿参,还是小嫂子说她带得有,从箱子里翻出来就叫人送过来了,赶紧给你切了一片含着……”说着兆佳氏眼圈又红了,捂着嘴趴到被子上:“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呢?”
十三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温声问:“几个月了?”
他跟她一起摸着她的肚子。“五个月了。”想起孩子,兆佳氏赶紧把眼泪给擦了,深呼吸几次后,撑起一抹笑说:“爷回来还没见过孩子们呢,您这一病我也不敢叫他们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好了再见吧。”
十三缓缓点头,他强作精神坐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次伴驾,数月间他不敢放松分毫,一直提着精神。本以为回京后就能好好休息,不必在皇上眼皮底下熬着。谁知一回府就接连听到几个坏消息,一时心神俱灰,这才倒下了。
如今熬过来了,他反倒不甘心了。
退无可退,也没见别人肯放过他。
温恪已经没了,墩恪也是危在旦夕。他的小儿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还没落地。
他不能倒。
他把这几个月在塞外的事在心里转了几圈,打定主意一醒来就去找四哥说说。
现在,他太累了……
圆明园内,四爷听到白大夫传回来的话,说十三爷已经醒过来了。
“阿弥陀佛。”戴铎念了句佛,“十三爷吉人天相,主子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四爷点点头,对苏培盛道:“去给你李主子也说一声。”
苏培盛领命而去,戴铎对这位李主子真是越来越佩服了。这种时候,四爷不记得给福晋说一声,却特意叫人去告诉她。
他对四爷道:“流言的出处已经不可考,但京里推波助澜的,却必有八爷。”
“老八这是迷了心窍了。”四爷摇摇头,“不去管他。太子这事还有余地吗?”他现在还没有立起来,太子不能倒。
一旦没了太子,不管皇上的下一步是不是直郡王,他都会被迫走前头去。
戴铎虽然不明白四爷的心意,难不成他还真要保太子?
他心里嘀咕着,却也尽心尽力的出主意:“此时,要是太子的师傅能出来说句话就好多了。学生记得还有一位李安溪先生?”
“李光地?”四爷冷笑摇头,“那是条泥鳅,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盼着他出面拉太子一把是不可能的。”
戴铎左思右想,叹道:“那……除非孔圣在世,不然大厦将倾,非人力所及……”
如戴铎所说,除非再有一位大儒出来替太子说好话,否则没有人能把太子身上欺师灭道的污水洗去。
辞别戴铎后,四爷出了书房,绕着湖散步。从天色微暗一直到灯火满天,夜色下的湖面粼粼,却深幽可怖。连湖面下的鱼儿游来游去,甩尾击打波浪的轻响都叫人心惊。
苏培盛叫人去拿斗篷过来,湖面凉风阵阵,他怕四爷冻着了。
见四爷看着湖面好像在发呆,壮着胆子上前:“主子爷,李主子刚才就叫人来问您去哪里用晚膳……”
“哦。”四爷终于动了腿,“走吧。”
李薇这里正在给弘时量身裁衣服。十月初二就是他的生日,每逢孩子们的生日,她都要亲手做一套……内衣给他们。
外衣太难做,她的手艺也不过关,还是绣娘做的更好。
弘时站在她面前扭来扭去的,嘻嘻哈哈直笑。李薇累得满头大汗也没量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他抱到炕桌上站着,威胁他:“再动会掉下来哦,扶着额娘的肩。”
不过这种高度才不会吓到弘时呢,府里的大滑梯他几乎天天去玩,最近还吵着要把滑梯搬到园子里来。
四爷进来就看到他们母子在里屋不知在折腾什么,进去才发现弘时笑嘻嘻的站在炕桌上,把手上拿的一把不知从哪里摘的花往素素头上插。
素素一脸严肃的给他量身,量好一个就赶紧叫身旁的丫头记下,都量完后把他抱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行了,臭小子滚吧!”
弘时跑了,李薇坐下准备把头上的野花都摘了,跟着就听到弘时在喊:“阿玛!”
回头一看,四爷拍拍弘时的肩,叫他出去找哥哥们玩去。
他过来站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不叫起身,轻轻把她头上的花给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拿梳子把乱掉的头发抿一抿后,从花里挑出几朵给她簪在发间。
“这是在忙什么?”他问。
素素不擅长针线活,平常很少做。就算是给他做也是数得着的,想到这里,四爷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今年在园子里能好好给他过。”她把玉瓶记下的尺码放在梳妆盒里,“我打算给他做件里衣。”
四爷点点头,长叹道:“我都忘了……”
小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李薇也常常被孩子们长大的速度吓了一跳。
她轻轻跟他说:“今年外头出了那么多事,我想趁这个机会叫大家轻松轻松。”
四爷怔了下,笑道:“好,你想怎么办都行。”他沉吟了下,“不如把你娘家人都叫进来,好好乐呵一日。”
李薇倒没想请李家人进来,无他,御赐的园子,叫李家人进来还不够吓唬他们的。到府里他们都不大自在,何况这里?
她是想多请几个跟弘时同龄的小男孩,给他找几个小朋友。
弘昐、弘昀当年差不多大的时候,都开始在外面交朋友了。只有弘时运气不太好,偏偏这几年京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就到现在都没交到府外的朋友,认识的都是哥哥们的哈哈珠子和李家的那群表兄弟。
但叫她想不到的是,可能上头的兄弟够多?弘时好像并不觉得他没朋友。平常哪怕是跟钱通都能玩得很欢乐,还能跟三格格玩到一处。
今天他满手的花就是跟三格格一起去采的。
李薇总觉得这个节奏不太对,有心想给他纠正一下。
可她也不知道外头什么人能请,什么人不能请。她拿这个问四爷,他想了下说:“我来安排吧。”
翌日,四爷刚求见过皇上出来就遇上了八爷,两人含笑拱手,擦身而过。
八爷挺好奇四爷进宫来求的是什么。
隔了几日遇上十四,他招手道:“十四弟。”
十四正信马由缰在街上胡乱走着,十三出了那样的事,他也不好去找他。可除了十四外,他也没什么玩得好的兄弟。八爷、九爷几个虽然跟他好,可那不是玩的兄弟。四哥就不用说了,那是讨债的。
八爷一叫,他循声望去,马上堆了一脸的笑,一夹马腹小跑过去:“八哥!”
八爷拉着他道:“好久没见着你了。走,八哥请你喝饭。”
“那我可要好好扎八哥一顿了。”十四从善如流。
八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路边找一酒楼,两人进去叫了菜。先是一阵东拉西扯,互相吹捧。
十四说八哥贵人事忙。
八爷说十四年少有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八爷若无其事的提起前几日看到四哥从宫里出来。
十四心道您终于说正题了,嗐道:“那是我四哥家里的小儿子过生日,他进宫想请十五、十六去园子里玩。他也跟我说了,不巧那天我没空,就叫人送了礼物去。”去了看四哥那张脸?礼到就行了。
八爷呵呵了两声,回府后就叫八福晋备礼。
“谁家有喜事?要不要我亲自去?”八福晋一边叫人拿单子开库房,一边问道。为了八爷的事,她也是一刻没闲着。八爷不方便去结交的人,她去。他不方便去的地方,她去。
“不用,是四哥家的小儿子,叫……弘时的过生日,他在皇上赏的园子里操办,把十五、十六两个都请去了。咱们随份礼,是个意思就行了。”一个非嫡非长的小侄子过生日,要不是四爷特地进宫请了十五和十六,他连礼都不必送。
八福晋听到心里就不太舒服。八爷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可都不是她生的。听到别人的孩子多,她怎么会好受?
“四哥怎么会请十五、十六?难道他是想拉拢他们?”八福晋道。
八爷笑道:“不至于,两个还没开府的小阿哥顶什么用?十三在伴驾时得了十五、十六的照顾,四哥这是替十三还人情。”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复杂。四哥对看在眼里的人是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l3l4
第261章 第 261 章
“阿玛说这一年府里都没怎么松快过,想借着弘时过生日的时候热闹热闹。****$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节*****]*儿子想着把表兄弟们都叫来,他们还没来园子里玩过,刚安跟我说过好几回了。”
弘晖语气轻快的说,元英坐在他对面,一直含笑听着,不住点头。
“你既然这么说,额娘就写个帖子。”她道。
“到时我亲自去送帖子,额娘也可以趁机玩一玩,好好逛逛园子。不如请几个额娘相熟的朋友来,我那几位舅母不知道那天有空没有,”
弘晖马上说,他说完就看着元英的神色。
元英暗叹一声,道,“大概吧,我出门时跟二嫂最好,就请她来陪我说说话吧。”
弘晖心满意足的走了,庄嬷嬷叫人收了茶盏,欣慰的说:“大阿哥这是担心您呢。”
是啊,她已经沦落到要孩子替她担心的地步了。
庄嬷嬷一直想劝劝她,只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她毕竟只是个奴婢,今天见大阿哥开了个头,她就趁势说:“叫奴婢说,怎么能是您避着她呢?”
元英看着案几上的一捧木莲,半天才轻声说:“……我不是避着她。我只是不想看到她。”
庄嬷嬷还想再说,她止住她道:“嬷嬷不必再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她转身去了书房,顷刻就写好了帖子,递给丫头说:“给大阿哥送去吧。”
庄嬷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从这屋到那屋。元英没办法,只好问她:“嬷嬷还想说什么?”
庄嬷嬷忙说:“既然大阿哥都说主子爷发了话,要热闹热闹,主子何不做两件新衣服?”
“来不及了。”元英随口道。
庄嬷嬷再改口:“不做新的也行,主子这一季新做的衣服还有两件没上过身,奴婢拿来给您瞧瞧?”
元英无可无不可,到底叫庄嬷嬷催着挑好了衣服、首饰。
转眼间,弘时生日这天到了。
一大早,李薇起来后就眼皮直跳,玉瓶给她梳头时看她总照镜子,以前主子可不喜欢照镜子。她担心是胭脂什么的没涂好,凑过去看:“主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李薇摇摇头,她只是一时记不清是左眼跳灾还是左眼跳财。但她可不敢跟玉瓶说,这里的人比她迷信的多。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说来说去,她还真有件担心的事。
前几日,四爷说把请客人的事交给他。客人都是他请的,那这生日的主办权当然也要归他了。她只听说会请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过来就准备缩了,她是嫁了个皇阿哥不假,但真没招待过皇阿哥。
谁知道宫里都有什么琐碎的规矩呢?
四爷就把苏培盛给派来了,她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但苏培盛还是坚持每一件事都事先问过她的主意,然后就拿一道九天玄雷劈她了。
“……你的意思是?”那天,李薇听到时还以为听错意思了。
苏培盛特别正经,仿佛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事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奴才的意思是,小爷们玩得开心了,难免有一两个兴致起来不管不顾的。为免闹出事来不好收拾,当天侍候的丫头都要选一些懂事的才好。”
李薇足用了一分钟来消化‘懂事’两字的含义。
在确定不是苏培盛在开玩笑,她茫然道:“……那,你就去办吧。”
等晚上四爷过来,她马上拉他去说了悄悄话。
四爷笑,苏培盛回来跟他说的时候,他就知道素素肯定没想到这个。要是请的一群女孩子,那听听戏玩玩牌就算了。男孩子们能玩什么?赌骰子、打牌、拼酒、歌舞。玩着玩着肯定会出火的。
他安慰她:“弘时还小,到时你叫钱通跟着他,再叫弘昐几个看紧些,别叫他被人哄走就行。十五、十六两个也会带上人来,到时我会一直盯着他们。剩下的就随他们去吧,侍候的人找好了就行。”
李薇发现四爷好像不排斥他请来的子侄辈在他的园子里乱来?
四爷看她还是一脸‘这不可能’的神情,免不了被她给逗笑了,想了想就说:“弘晖都有丫头侍候了,来的人中有比他还大的,这个年纪本来就不容易拘束。他们既然是出来玩的,自然要叫他们尽兴。”
难道您还要给他们拉皮条?!
拉皮条这件事当然不会出现在四爷身上,不过他也确实暗示苏培盛找好侍候的人。
等所谓的生日宴会当天,李薇才依稀想起,这是她的小儿子的生日。那小子今年才六岁……
不过见到一个个前来贺‘寿’的小客人时,她才发现真照六岁小男孩的生日宴会办,做生日蛋糕唱生日歌拆礼物……那是不科学的。
小客人们里最小的也有十一了,十大的说是四爷的小辈,可她怎么看那人都二十多了。
李薇脸都快笑僵了,才叫赵全保把这个一口一个小四婶喊得格外甜蜜的超龄儿童引走。等闲了,她问玉瓶:“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听说家里是个红带子,跟咱们主子爷也是七转八绕的关系。”玉瓶也不是特别清楚,主要是这人身份太低,本来不该在今天的客人名单上,不知道是叫谁带进来的。
她侍候着李薇用了茶,休息过后小声说:“主子,听说福晋家里的人也来了。”
“我早知道了。”李薇挺没脾气的。按说给弘时办生日这事她来做就行了,本来就是随便热闹热闹。可是四爷一插手,连宫里的阿哥都请来了,那就只能往大了办。
这就绕不过福晋去了。弘昐说过,弘晖亲自去乌拉那拉家送的帖子。
玉瓶挺不忿的,福晋一站出来,她们主子那是肯定要退后一射之地的。本来弘时阿哥是主子的阿哥,这主意也是主子跟四爷提的,结果现成的桃子叫福晋摘走了。
她还要抱怨,李薇道:“行了,别说这个了。”
这种事越听越心烦,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的困难,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它忘掉。等能处理的时候再想起来,说不定那就不是个问题了。
园子里,四爷安排的给一群男孩的节目包括:跑马、摔跤、射靶、斗诗,这些是比较正经的。不太正经的有歌女,有舞女,有说书人,可以在园子里找个地方与三五好友饮酒吃肉,还有斗鸡和斗狗。醉了或者累了,都可以叫侍候的太监跟着去休息。
李薇想像中的跟孩子们一起过生日也泡汤了,她把二格格叫过来,时不时的叫人去问问三个男孩。
二格格一进来就脱鞋上榻,大格格和三格格去福晋那里了,她今天哪儿都不用去,只要跟着额娘就行。
“额娘,不知道福晋会跟她们说什么?”
“你猜?”这孩子提起这个就是好奇,李薇逗她。
二格格凑过来,小声说:“你说,她会不会跟大姐姐说嫁人的事?”
大格格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关于三个女孩的出路,四爷几年前就提过了。那时他跟福晋还不像现在这样,说不定福晋也知道。
那要是这样,今天叫乌拉那拉家的人跟大格格见一面也是应有之意。
李薇想了下,叫别人都退下后,对二格格说:“你要小心些。”
二格格不太明白,但也认真的点头说:“额娘,你说。”
“你大姐姐之前估计是不知道你阿玛有心把她嫁到乌拉那拉家的,今天之后她大概心里也会有数了。”
“因为直郡王府里女孩们的事,我想你们也都明白日后,你们姐妹中会有人要去抚蒙。”
要说二格格刚才还不明白,这会儿就听懂了,连吃了一半的柿饼都放下了。
李薇知道这个有些残忍,特别是最近她们姐妹关系正在缓和。
但抚蒙是生死大事。温恪和墩恪公主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你可能还不知道,墩恪公主上个月没了。”李薇说完,就见二格格的脸色大变。
“怎么会?没听人说……”二格格第一次觉得手足冰冷。
“马上就要颁金节了,不能叫这事搅了过节的兴致,所以就没张扬开来。”李薇握住她的手暖着,轻声道:“你放心,有额娘在,一定不叫你抚蒙。”
二格格慌乱的点点头,忍不住扑到她怀里。
李薇搂着她慢慢拍着,分析给她听:“大格格前程既定,剩下你和三格格说不定就有一个要抚蒙。她和你再好,也比不过跟三格格的姐妹之情。你要多留些心了。”
她捧起二格格的脸,看她都哭花了,把她搂回去叫她继续哭,叹道:“你别灰心,这并不表示你大姐姐就不喜欢你了。只是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要分清。”
二格格哭了一阵,直起身不解道:“大姐姐会更向着三妹妹,这我明白,可她能害我什么呢?抚蒙指婚,这都不由我们做主啊。”
“是啊,这都不由你们做主,只是有时人就是那么糊涂,她会怎么想,咱们都不知道。”李薇叹气,她何尝不知道大格格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可她就怕这群小孩子一个冲动,一个头脑不清楚,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毕竟聪明人办傻事都不在少数,何况本来就不够聪明的人?
傻子自作聪明的还少吗?
李薇不知道大格格是聪明人还是傻子,但从这些年的印象里看,她是个有些执拗的孩子。万一她钻了牛角尖呢?
她不想叫二格格去赌。
“额娘也猜不到她会做什么,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李薇想来想去,甚至还想把暂时把二格格挪回来住,或者派玉瓶过去看着。
但最后,她还是想叫二格格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至少这是在府里,既然大格格不可能掀起大风浪,不如就叫二格格用这件事刷个经验值。
之前,她随四爷出巡的时候,二格格就通过那段时间消去了对福晋的心魔,这次她也能学点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这么多,一会儿再补点l3l4
第261章 亲疏远近
补完
“阿玛说这一年府里都没怎么松快过,想借着弘时过生日的时候热闹热闹。儿子想着把表兄弟们都叫来,他们还没来园子里玩过,刚安跟我说过好几回了。”
弘晖语气轻快的说,元英坐在他对面,一直含笑听着,不住点头。
“你既然这么说,额娘就写个帖子。”她道。
“到时我亲自去送帖子,额娘也可以趁机玩一玩,好好逛逛园子。不如请几个额娘相熟的朋友来,我那几位舅母不知道那天有空没有,”
弘晖马上说,他说完就看着元英的神色。
元英暗叹一声,道,“大概吧,我出门时跟二嫂最好,就请她来陪我说说话吧。”
弘晖心满意足的走了,庄嬷嬷叫人收了茶盏,欣慰的说:“大阿哥这是担心您呢。”
是啊,她已经沦落到要孩子替她担心的地步了。
庄嬷嬷一直想劝劝她,只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她毕竟只是个奴婢,今天见大阿哥开了个头,她就趁势说:“叫奴婢说,怎么能是您避着她呢?”
元英看着案几上的一捧木莲,半天才轻声说:“……我不是避着她。我只是不想看到她。”
庄嬷嬷还想再说,她止住她道:“嬷嬷不必再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她转身去了书房,顷刻就写好了帖子,递给丫头说:“给大阿哥送去吧。”
庄嬷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从这屋到那屋。元英没办法,只好问她:“嬷嬷还想说什么?”
庄嬷嬷忙说:“既然大阿哥都说主子爷发了话,要热闹热闹,主子何不做两件新衣服?”
“来不及了。”元英随口道。
庄嬷嬷再改口:“不做新的也行,主子这一季新做的衣服还有两件没上过身,奴婢拿来给您瞧瞧?”
元英无可无不可,到底叫庄嬷嬷催着挑好了衣服、首饰。
转眼间,弘时生日这天到了。
一大早,李薇起来后就眼皮直跳,玉瓶给她梳头时看她总照镜子,以前主子可不喜欢照镜子。她担心是胭脂什么的没涂好,凑过去看:“主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李薇摇摇头,她只是一时记不清是左眼跳灾还是左眼跳财。但她可不敢跟玉瓶说,这里的人比她迷信的多。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说来说去,她还真有件担心的事。
前几日,四爷说把请客人的事交给他。客人都是他请的,那这生日的主办权当然也要归他了。她只听说会请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过来就准备缩了,她是嫁了个皇阿哥不假,但真没招待过皇阿哥。
谁知道宫里都有什么琐碎的规矩呢?
四爷就把苏培盛给派来了,她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但苏培盛还是坚持每一件事都事先问过她的主意,然后就拿一道九天玄雷劈她了。
“……你的意思是?”那天,李薇听到时还以为听错意思了。
苏培盛特别正经,仿佛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事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奴才的意思是,小爷们玩得开心了,难免有一两个兴致起来不管不顾的。为免闹出事来不好收拾,当天侍候的丫头都要选一些懂事的才好。”
李薇足用了一分钟来消化‘懂事’两字的含义。
在确定不是苏培盛在开玩笑,她茫然道:“……那,你就去办吧。”
等晚上四爷过来,她马上拉他去说了悄悄话。
四爷笑,苏培盛回来跟他说的时候,他就知道素素肯定没想到这个。要是请的一群女孩子,那听听戏玩玩牌就算了。男孩子们能玩什么?赌骰子、打牌、拼酒、歌舞。玩着玩着肯定会出火的。
他安慰她:“弘时还小,到时你叫钱通跟着他,再叫弘昐几个看紧些,别叫他被人哄走就行。十五、十六两个也会带上人来,到时我会一直盯着他们。剩下的就随他们去吧,侍候的人找好了就行。”
李薇发现四爷好像不排斥他请来的子侄辈在他的园子里乱来?
四爷看她还是一脸‘这不可能’的神情,免不了被她给逗笑了,想了想就说:“弘晖都有丫头侍候了,来的人中有比他还大的,这个年纪本来就不容易拘束。他们既然是出来玩的,自然要叫他们尽兴。”
难道您还要给他们拉皮条?!
拉皮条这件事当然不会出现在四爷身上,不过他也确实暗示苏培盛找好侍候的人。
等所谓的生日宴会当天,李薇才依稀想起,这是她的小儿子的生日。那小子今年才六岁……
不过见到一个个前来贺‘寿’的小客人时,她才发现真照六岁小男孩的生日宴会办,做生日蛋糕唱生日歌拆礼物……那是不科学的。
小客人们里最小的也有十一了,十大的说是四爷的小辈,可她怎么看那人都二十多了。
李薇脸都快笑僵了,才叫赵全保把这个一口一个小四婶喊得格外甜蜜的超龄儿童引走。等闲了,她问玉瓶:“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听说家里是个红带子,跟咱们主子爷也是七转八绕的关系。”玉瓶也不是特别清楚,主要是这人身份太低,本来不该在今天的客人名单上,不知道是叫谁带进来的。
她侍候着李薇用了茶,休息过后小声说:“主子,听说福晋家里的人也来了。”
“我早知道了。”李薇挺没脾气的。按说给弘时办生日这事她来做就行了,本来就是随便热闹热闹。可是四爷一插手,连宫里的阿哥都请来了,那就只能往大了办。
这就绕不过福晋去了。弘昐说过,弘晖亲自去乌拉那拉家送的帖子。
玉瓶挺不忿的,福晋一站出来,她们主子那是肯定要退后一射之地的。本来弘时阿哥是主子的阿哥,这主意也是主子跟四爷提的,结果现成的桃子叫福晋摘走了。
她还要抱怨,李薇道:“行了,别说这个了。”
这种事越听越心烦,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的困难,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它忘掉。等能处理的时候再想起来,说不定那就不是个问题了。
园子里,四爷安排的给一群男孩的节目包括:跑马、摔跤、射靶、斗诗,这些是比较正经的。不太正经的有歌女,有舞女,有说书人,可以在园子里找个地方与三五好友饮酒吃肉,还有斗鸡和斗狗。醉了或者累了,都可以叫侍候的太监跟着去休息。
李薇想像中的跟孩子们一起过生日也泡汤了,她把二格格叫过来,时不时的叫人去问问三个男孩。
二格格一进来就脱鞋上榻,大格格和三格格去福晋那里了,她今天哪儿都不用去,只要跟着额娘就行。
“额娘,不知道福晋会跟她们说什么?”
“你猜?”这孩子提起这个就是好奇,李薇逗她。
二格格凑过来,小声说:“你说,她会不会跟大姐姐说嫁人的事?”
大格格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关于三个女孩的出路,四爷几年前就提过了。那时他跟福晋还不像现在这样,说不定福晋也知道。
那要是这样,今天叫乌拉那拉家的人跟大格格见一面也是应有之意。
李薇想了下,叫别人都退下后,对二格格说:“你要小心些。”
二格格不太明白,但也认真的点头说:“额娘,你说。”
“你大姐姐之前估计是不知道你阿玛有心把她嫁到乌拉那拉家的,今天之后她大概心里也会有数了。”
“因为直郡王府里女孩们的事,我想你们也都明白日后,你们姐妹中会有人要去抚蒙。”
要说二格格刚才还不明白,这会儿就听懂了,连吃了一半的柿饼都放下了。
李薇知道这个有些残忍,特别是最近她们姐妹关系正在缓和。
但抚蒙是生死大事。温恪和墩恪公主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你可能还不知道,墩恪公主上个月没了。”李薇说完,就见二格格的脸色大变。
“怎么会?没听人说……”二格格第一次觉得手足冰冷。
“马上就要颁金节了,不能叫这事搅了过节的兴致,所以就没张扬开来。”李薇握住她的手暖着,轻声道:“你放心,有额娘在,一定不叫你抚蒙。”
二格格慌乱的点点头,忍不住扑到她怀里。
李薇搂着她慢慢拍着,分析给她听:“大格格前程既定,剩下你和三格格说不定就有一个要抚蒙。她和你再好,也比不过跟三格格的姐妹之情。你要多留些心了。”
她捧起二格格的脸,看她都哭花了,把她搂回去叫她继续哭,叹道:“你别灰心,这并不表示你大姐姐就不喜欢你了。只是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要分清。”
二格格哭了一阵,直起身不解道:“大姐姐会更向着三妹妹,这我明白,可她能害我什么呢?抚蒙指婚,这都不由我们做主啊。”
“是啊,这都不由你们做主,只是有时人就是那么糊涂,她会怎么想,咱们都不知道。”李薇叹气,她何尝不知道大格格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可她就怕这群小孩子一个冲动,一个头脑不清楚,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毕竟聪明人办傻事都不在少数,何况本来就不够聪明的人?
傻子自作聪明的还少吗?
李薇不知道大格格是聪明人还是傻子,但从这些年的印象里看,她是个有些执拗的孩子。万一她钻了牛角尖呢?
她不想叫二格格去赌。
“额娘也猜不到她会做什么,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李薇想来想去,甚至还想把暂时把二格格挪回来住,或者派玉瓶过去看着。
但最后,她还是想叫二格格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至少这是在府里,既然大格格不可能掀起大风浪,不如就叫二格格用这件事刷个经验值。
之前,她随四爷出巡的时候,二格格就通过那段时间消去了对福晋的心魔,这次她也能学点东西吧。
等二格格平静下来了,李薇才叫人来打水给她洗脸。
二格格振作的很快,洗完脸坐到李薇的梳妆台前时还笑着说:“额娘这里的好东西我早就眼气了。”
园子里放的是那套象牙的妆台,连胭脂盒子和梳子都是象牙的。
“你喜欢,等你出嫁时,额娘送给你当嫁妆。”李薇坐在她身旁,亲手给她梳头。
“真的?”二格格故作欢乐的声音说,“要是这样,那就是去蒙古我也愿意了。”
李薇听了,拿梳子敲了下她的头,没好气道:“你想去,额娘还不答应呢。”
穿越一趟叫女儿抚蒙了,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梳好头后,二格格对着镜子看来看去,高兴坏了。她的好东西虽然多,但跟额娘的还是没法儿去。头上这一对点翠蝴蝶簪,就像真的蝴蝶那样,稍稍一动,蝴蝶须子和翅膀还会动。
“别美了,刚才你阿玛叫人来说,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已经接来了,你兄弟们都去迎了,咱们虽然不用去磕头,但他们去拜见福晋时,咱们也都该在场。”
二格格听到福晋还是有些不大自在,但有额娘在身边陪着,她也不害怕了。
到了福晋那里已经看不到乌拉那拉家的人了。二格格给福晋见过礼后就去和大格格和三格格站在一起,李薇上前给福晋屈膝行了半礼,不等她叫起就直起身了。
元英心知,李氏已经知道她叫乌拉那拉家的人来的用意。可她也要想想,难道她能眼瞧着她把大格格和三格格都笼络过去?
她做初一,她便做十五。
她要是肯规矩些,她也不会……
想到这里,元英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之前,见着三福晋时,三福晋笑着说了句大实话。
‘那些生了儿子的侧福晋,就算再规矩也叫人看着碍眼。府里我就瞧着我生的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262 第 262 章
十五和十六阿哥在得知四哥特意请旨邀请他们出宫去他的园子里玩的时候就激动坏了。虽然目前还留在宫里的阿哥中间,他们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两个,还运气好的是同母兄弟,按说实在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满了。
可是额娘进宫二十年仍然只是庶妃,家族也是平凡普通的汉人一个。还是因为额娘得宠后,额娘的阿玛才受恩补了一个县官……
这样的身份家世,放在宫里简直不值一提。
就连公认宫中身份最低的良妃,其父也是五品的内管领。又是内务府出身,平时能给良妃诸多照顾。
还有一件事是两兄弟都在担心的,十五阿哥今年已经十八了,虽然皇上还没说要他出宫建府的事,但左右就在今明两年。等他出宫后,宫里只有额娘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
十五一直都想尽快找个合适的靠山,等他出宫后,跟一众建府多年的哥哥们住在一个城里,可由不得他左右逢源。
何况比起一直对他们兄弟都十分亲近的八哥来说,他更看重四哥。只看十三哥都到这个地步了,四哥还没有忘了他,他就对四哥多了几分好感。
两人出宫前,特意给小侄儿挑了几个礼物,都是他们小时候用的。当时额娘还十分受宠,皇上赏的都是好东西。
因为他们还要上午还要读书,所以一下课就赶紧收拾东西赶回阿哥所拿上礼物。
十七羡慕极了,跟在他们两人身边小声说:“能不能跟四哥说说,也把我带出去吧?”
十六犹豫道:“这个……四哥也是先跟皇阿玛请了旨,我们才能出去的。”刚才十五看了他一眼,原本就要心软的十六赶紧改了口。
十七只好算了。
等只剩下他们两兄弟时,十五嘱咐十六:“四哥能带咱们出去是情份,你可不能给他找麻烦。”
十六连忙说:“肯定不会,哥我知道错了。”
两人奔回阿哥所,除了他们两人准备的礼物外,庶妃王氏也特意准备了一份。
他们本来以为四哥会在宫门口等他们,结果回到阿哥所不一会儿,四哥就找过来了。
“快走吧,宫门口备好了马。十六也能骑吧?”四爷对着小弟弟开了句玩笑。
“我还会马上连射!”十六激动的脸都有点红,兴奋道。
三人带着随从出宫,上马直奔圆明园。
路上,四爷对这两个弟弟说:“皇阿玛特意准你们出来,是心疼你们,到了园子里还有旁人在,不许跟他们一起胡闹,到了那里就一直跟着我。”
十五和十六连忙答应。
园子里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十五和十六是最晚的。四爷带着他们从大门进去时都没有引起注意。
“先去见见你们嫂子和几个侄子。”四爷说。
十五和十六赶紧给身后的太监示意,把礼物拿出来。
圆明园里正值深秋盛景,叫这两个小阿哥一路走来看得目不暇接。要说景色好,不管是围场还是塞上都各有特色,连南巡他们都跟着去过,住在行宫里也是美不胜收。但围场和塞上是自然风光,行宫里是皇上的地界,由不得旁人乱走。
圆明园里巧夺天工,还是四哥自己的园子。
十六小声跟哥哥说:“这园子真漂亮,日后我要能有个有这一半好的园子就知足了。”
十五怕前面的四爷听到,悄悄敲了下弟弟的脑袋。
拜见四嫂时,十五和十六都看到了四嫂旁边的一位女子。他们出来前,庶妃王氏特意给他们说起过,在四哥府上有位侧福晋,生了一女三子。
“是你四哥在宫里时就侍候他的,情份非比寻常。过生日的那个小儿子就是她的阿哥,到了那里给四福晋见过礼,不妨也给她见个礼。”王氏这么说。
十五想得多些,犹豫道:“我们兄弟行礼是没关系,但不管是行全礼还是半礼,是不是都有点不太合适?”
十六说:“行半礼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正好吗?”
十五想解释又发现解释不清,只好含糊道:“等你以后娶福晋了就明白了。”
半礼全礼只是个态度。不行当然不对,行了是全了礼节了,但还是不利于他们跟四哥交好的初衷。
王氏却说:“你们只管行礼,那位侧福晋绝对会避开的。”她顿了下,叹道:“……不管是宫里还是深宅后院都一样。那侧福晋能生下四个孩子,就绝不是个笨的。”就比如她,谁都认为她跟皇上生了三个儿子,受宠尽十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不少人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汉人的妖精。
可这宫里什么时候缺了美人了?
长得漂亮或许能叫皇上宠爱一时,却绝不会叫皇上看了她十年都不腻。
她能走到如今,绝不是只凭脸。
所以以已推人,那位侧福晋只怕背地里用的心思也不少。
两个小阿哥看着都是高中生的年纪,叫李薇想起当年的四爷。可叫她照着这两个年轻版的爱新觉罗脸去回忆当年的四爷,她发现居然想像不出来了。
看到旁边的四爷,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张脸。
两个小阿哥给福晋见过礼后转而对她行了个半礼,她避开后笑着把弘时推上去:“叫十五叔,十六叔。”
弘时叫得挺爽快的,可弘昐叫的时候脸上神情就有些不自在。弘晖叫‘叔叔’时,严肃的像是对着先生训话。
十五和十六也有些尴尬,送过礼物后,弘晖奉命带着两位‘叔叔’出去逛园子,一会儿在湖中的楼船上用午膳。
弘昐不去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弘昀拉着弘时跟上,小声说:“这叔叔可真叫不出口……”
十五和十六也看到了刚才‘侄子’们的不自在,十六悄悄戳戳哥哥,说:“他们还没见到小二十呢。”
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偷偷笑了。
二十阿哥今年才三岁。
见过两位‘小叔’,李薇就告退了。元英也没有留她,两人冷冷淡淡的寒暄分手后都松了口气。
大格格和三格格留在福晋这里用膳,二格格跟着李薇回去了。
路上母女两个的话题都是这两位阿哥。
路过湖边时,看到湖心的楼船,船上的歌舞声传到这里,引人驻足。
二格格入迷的听了一会儿,叹道:“唱得真好。”
李薇也觉得唱得好:“改天叫她们过来唱吧。”
男孩们都玩疯了,中午用膳时只有她和二格格两人,难得的清静。用过午膳,弘昐派人来说送弘时去他那里睡午觉了,他跟弘昀去看赛马了。
一群男孩在一起,不比个高下出来是不可能的。
今天园子里到处都有人,李薇叫二格格去睡午觉:“今天哪儿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二格格穿着里衣在她的床上打滚,咯咯笑道:“那才好呢。我六岁后就没睡过额娘的床了。”
“你喜欢,今天咱们两个一起睡。”李薇也上床拍拍女儿。
“额娘。”难得露出小儿态的二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藏在被子里说:“我真的能不抚蒙吗?”
“当然能。额娘跟你保证。”李薇对这个是没有疑问的。
四爷的性格她最清楚。他表面是看起来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但实际上他特别的护短。特别的喜欢用打破原则来昭示宠爱。
所以,哪怕大格格真的先一步嫁了乌拉那拉家,二格格和三格格之中,四爷也不会用‘你妹妹太小,所以你去抚蒙’来对待二格格。相反,他会用大格格已经留京为由,将三格格送出去。
在这之前,他是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给二格格找个人家。
其实,如果福晋真的示意乌拉那拉家提前促成大格格与乌拉那拉家的婚事,很可能四爷会马上把二格格的事也定下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四爷那边,只担心大格格会在刺激之下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二格格松了口气,用她那小女孩特有的、十分认真的烦恼态度说:“其实……我也不想抚蒙。”
李薇静静的听她说。
“哪怕我很喜欢三妹妹,我也不想替她去抚蒙。”
二格格翻了个身,钻到她的怀里,小声说:“我以前一直很可怜大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额娘不能照顾她们,福晋对她们也很平常。她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却过得这么好。有时,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其实,额娘叫我搬过去照顾她们时,我特别高兴。我想帮帮她们。”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才发现我还是……不能无私的帮助她们。”二格格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自我厌恶。
“额娘,我是不是……我觉得我好自私……”她说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可是难受她还是为了不必去抚蒙而庆幸。
中二期时,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自己和世界都容易走极端。
李薇才不会说,她中二期时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她非常理解二格格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变脏了,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高尚。她接受不了如此‘世俗’的自己。
“傻孩子,人人都这样。”李薇摸着她的小脑袋,“要是你变成了为了三格格,主动跳出来说要抚蒙的傻瓜,你额娘我才要气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再添
第262章 关心
248章也补全了
十五和十六阿哥在得知四哥特意请旨邀请他们出宫去他的园子里玩的时候就激动坏了。虽然目前还留在宫里的阿哥中间,他们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两个,还运气好的是同母兄弟,按说实在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满了。
可是额娘进宫二十年仍然只是庶妃,家族也是平凡普通的汉人一个。还是因为额娘得宠后,额娘的阿玛才受恩补了一个县官……
这样的身份家世,放在宫里简直不值一提。
就连公认宫中身份最低的良妃,其父也是五品的内管领。又是内务府出身,平时能给良妃诸多照顾。
还有一件事是两兄弟都在担心的,十五阿哥今年已经十八了,虽然皇上还没说要他出宫建府的事,但左右就在今明两年。等他出宫后,宫里只有额娘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
十五一直都想尽快找个合适的靠山,等他出宫后,跟一众建府多年的哥哥们住在一个城里,可由不得他左右逢源。
何况比起一直对他们兄弟都十分亲近的八哥来说,他更看重四哥。只看十三哥都到这个地步了,四哥还没有忘了他,他就对四哥多了几分好感。
两人出宫前,特意给小侄儿挑了几个礼物,都是他们小时候用的。当时额娘还十分受宠,皇上赏的都是好东西。
因为他们还要上午还要读书,所以一下课就赶紧收拾东西赶回阿哥所拿上礼物。
十七羡慕极了,跟在他们两人身边小声说:“能不能跟四哥说说,也把我带出去吧?”
十六犹豫道:“这个……四哥也是先跟皇阿玛请了旨,我们才能出去的。”刚才十五看了他一眼,原本就要心软的十六赶紧改了口。
十七只好算了。
等只剩下他们两兄弟时,十五嘱咐十六:“四哥能带咱们出去是情份,你可不能给他找麻烦。”
十六连忙说:“肯定不会,哥我知道错了。”
两人奔回阿哥所,除了他们两人准备的礼物外,庶妃王氏也特意准备了一份。
他们本来以为四哥会在宫门口等他们,结果回到阿哥所不一会儿,四哥就找过来了。
“快走吧,宫门口备好了马。十六也能骑吧?”四爷对着小弟弟开了句玩笑。
“我还会马上连射!”十六激动的脸都有点红,兴奋道。
三人带着随从出宫,上马直奔圆明园。
路上,四爷对这两个弟弟说:“皇阿玛特意准你们出来,是心疼你们,到了园子里还有旁人在,不许跟他们一起胡闹,到了那里就一直跟着我。”
十五和十六连忙答应。
园子里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十五和十六是最晚的。四爷带着他们从大门进去时都没有引起注意。
“先去见见你们嫂子和几个侄子。”四爷说。
十五和十六赶紧给身后的太监示意,把礼物拿出来。
圆明园里正值深秋盛景,叫这两个小阿哥一路走来看得目不暇接。要说景色好,不管是围场还是塞上都各有特色,连南巡他们都跟着去过,住在行宫里也是美不胜收。但围场和塞上是自然风光,行宫里是皇上的地界,由不得旁人乱走。
圆明园里巧夺天工,还是四哥自己的园子。
十六小声跟哥哥说:“这园子真漂亮,日后我要能有个有这一半好的园子就知足了。”
十五怕前面的四爷听到,悄悄敲了下弟弟的脑袋。
拜见四嫂时,十五和十六都看到了四嫂旁边的一位女子。他们出来前,庶妃王氏特意给他们说起过,在四哥府上有位侧福晋,生了一女三子。
“是你四哥在宫里时就侍候他的,情份非比寻常。过生日的那个小儿子就是她的阿哥,到了那里给四福晋见过礼,不妨也给她见个礼。”王氏这么说。
十五想得多些,犹豫道:“我们兄弟行礼是没关系,但不管是行全礼还是半礼,是不是都有点不太合适?”
十六说:“行半礼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正好吗?”
十五想解释又发现解释不清,只好含糊道:“等你以后娶福晋了就明白了。”
半礼全礼只是个态度。不行当然不对,行了是全了礼节了,但还是不利于他们跟四哥交好的初衷。
王氏却说:“你们只管行礼,那位侧福晋绝对会避开的。”她顿了下,叹道:“……不管是宫里还是深宅后院都一样。那侧福晋能生下四个孩子,就绝不是个笨的。”就比如她,谁都认为她跟皇上生了三个儿子,受宠尽十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不少人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汉人的妖精。
可这宫里什么时候缺了美人了?
长得漂亮或许能叫皇上宠爱一时,却绝不会叫皇上看了她十年都不腻。
她能走到如今,绝不是只凭脸。
所以以已推人,那位侧福晋只怕背地里用的心思也不少。
两个小阿哥看着都是高中生的年纪,叫李薇想起当年的四爷。可叫她照着这两个年轻版的爱新觉罗脸去回忆当年的四爷,她发现居然想像不出来了。
看到旁边的四爷,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张脸。
两个小阿哥给福晋见过礼后转而对她行了个半礼,她避开后笑着把弘时推上去:“叫十五叔,十六叔。”
弘时叫得挺爽快的,可弘昐叫的时候脸上神情就有些不自在。弘晖叫‘叔叔’时,严肃的像是对着先生训话。
十五和十六也有些尴尬,送过礼物后,弘晖奉命带着两位‘叔叔’出去逛园子,一会儿在湖中的楼船上用午膳。
弘昐不去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弘昀拉着弘时跟上,小声说:“这叔叔可真叫不出口……”
十五和十六也看到了刚才‘侄子’们的不自在,十六悄悄戳戳哥哥,说:“他们还没见到小二十呢。”
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偷偷笑了。
二十阿哥今年才三岁。
见过两位‘小叔’,李薇就告退了。元英也没有留她,两人冷冷淡淡的寒暄分手后都松了口气。
大格格和三格格留在福晋这里用膳,二格格跟着李薇回去了。
路上母女两个的话题都是这两位阿哥。
路过湖边时,看到湖心的楼船,船上的歌舞声传到这里,引人驻足。
二格格入迷的听了一会儿,叹道:“唱得真好。”
李薇也觉得唱得好:“改天叫她们过来唱吧。”
男孩们都玩疯了,中午用膳时只有她和二格格两人,难得的清静。用过午膳,弘昐派人来说送弘时去他那里睡午觉了,他跟弘昀去看赛马了。
一群男孩在一起,不比个高下出来是不可能的。
今天园子里到处都有人,李薇叫二格格去睡午觉:“今天哪儿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二格格穿着里衣在她的床上打滚,咯咯笑道:“那才好呢。我六岁后就没睡过额娘的床了。”
“你喜欢,今天咱们两个一起睡。”李薇也上床拍拍女儿。
“额娘。”难得露出小儿态的二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藏在被子里说:“我真的能不抚蒙吗?”
“当然能。额娘跟你保证。”李薇对这个是没有疑问的。
四爷的性格她最清楚。他表面是看起来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但实际上他特别的护短。特别的喜欢用打破原则来昭示宠爱。
所以,哪怕大格格真的先一步嫁了乌拉那拉家,二格格和三格格之中,四爷也不会用‘你妹妹太小,所以你去抚蒙’来对待二格格。相反,他会用大格格已经留京为由,将三格格送出去。
在这之前,他是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给二格格找个人家。
其实,如果福晋真的示意乌拉那拉家提前促成大格格与乌拉那拉家的婚事,很可能四爷会马上把二格格的事也定下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四爷那边,只担心大格格会在刺激之下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二格格松了口气,用她那小女孩特有的、十分认真的烦恼态度说:“其实……我也不想抚蒙。”
李薇静静的听她说。
“哪怕我很喜欢三妹妹,我也不想替她去抚蒙。”
二格格翻了个身,钻到她的怀里,小声说:“我以前一直很可怜大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额娘不能照顾她们,福晋对她们也很平常。她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却过得这么好。有时,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其实,额娘叫我搬过去照顾她们时,我特别高兴。我想帮帮她们。”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才发现我还是……不能无私的帮助她们。”二格格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自我厌恶。
“额娘,我是不是……我觉得我好自私……”她说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可是难受她还是为了不必去抚蒙而庆幸。
中二期时,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自己和世界都容易走极端。
李薇才不会说,她中二期时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她非常理解二格格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变脏了,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高尚。她接受不了如此‘世俗’的自己。
“傻孩子,人人都这样。”李薇摸着她的小脑袋,“要是你变成了为了三格格,主动跳出来说要抚蒙的傻瓜,你额娘我才要气死呢。”
哄睡二格格,李薇小眯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在外头的几个儿子。
赵全保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紧几个小主子,听她探问就亲自跑回来回话。弘昐下场赛马去了,弘昀跟人赌狗,目前是输了二十多两银子。弘时在赌鸡,赢了十几个金豆子。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在让着今日的‘寿星’。
虽然李薇没有问起,他还特意说了四爷的动向。
“主子爷在跟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坐在船上说话呢。”他道。
船上,四爷告诉了十五阿哥一件事。他今年十八了,先不说开府的事,他的婚事倒是应该提一提了。皇上已经圈了几个人,但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太子妃的妹妹。
十五听了都愣了,坐在他旁边的十六悄悄握住了哥哥的手。
他们的额娘王氏失宠已久,在宫中虽然多年经营,但皇上身边的消息还是打听不到的。何况这是等给皇子栓亲的大事。如果是以前,皇上可能会对王氏提一句,现在是不可能了。
要是三年前,十五听了这个消息只怕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但现在太子已经失势,他再跟太子扯上关系就不妙了。
十五乍一开始被这消息吓愣了,回过神来忙起身对四爷道:“……多谢四哥。”这件事确实十分重要,四哥能告诉他就是情份。
四爷顿了下,宽慰他道:“太子妃的家教是信得过的,你大可放心。”
十五听出四爷话里对太子一系的好感,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不客气的说,这事他也干涉不了,皇上圈谁他娶谁。跟讷尔苏似的,叫他娶一个包衣当嫡妃,他不也没辙吗?
不过娶这个老婆讷尔苏也不亏,他那个郡王府都传了几代了,不见有差事,干领俸禄顶p用。曹家的女儿,那嫁妆丰厚可不一般。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今年江南送到平郡王府的年礼据说都有二十几车。
太子现在是什么人都没有,连贴身侍候的都是皇上的人。但这事四爷知道了,不必太子托人求他张口,他自己就给办了。
说了这件不算开心的事,四爷带着两个弟弟下了船,到园子里其他地方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把。十五亲自下场赌了次马,不知是无人敢跟他争锋,还是跨下的马好,反正他跑了第一,赢了将近二百多两银子。
摔跤时输给了弘昐的一个侍卫,然后他再把弘昐给完虐。
等他把弘昐给拉起来的时候,弘时从背后跳上去抱住他的头,对弘昐说:“二哥!踢他!!”
十五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要记得护住背后的‘小寿星’,摔得屁|股虽然疼,但也高兴得哈哈大笑。
最后因为三个人都在地上打了个滚,衣服脏得不能回宫,四爷就带他们去找素素了。
十五挺不好意思的站在李薇面前,“小四嫂,是我不好,跟侄子玩还认真了。”
李薇看到这几个都滚得一身土,笑道:“这算什么?他们哪天不滚一身土回来?”说着就叫人去给他们找衣服。
不巧的是就连弘晖也没有十五这么高,四爷现在的衣服又有些瘦了。玉瓶带人翻了半天,找出来了几身四爷年轻时的衣服。
十五换上后出来,四爷看着还想起来了:“这是我出宫那年做的?”
十五身上是一件肩头、袖口、下摆都有鱼鳞纹的常服,衣料、手工都是上上好的,只有一样不讨四爷喜欢:衣服是大红色的。
但是确实做得好,四爷虽然只试了一次就不肯再穿,李薇也舍不得送人或扔掉。会带到园子里来也确实是意外。问玉瓶,原来是跟弘昐的衣服放混了。
“主子之前说要照着这个给二阿哥做一件,所以就带过来了。”玉瓶道。
十五才知道这是四哥的衣服,他穿上刚好合身,忙说:“等我回宫叫人收拾干净了就给四哥送来。”
四爷摆手,“一件衣服罢了,你要不嫌弃就留着吧。这件我没上过身。”
看着四点多了,四爷还要送十五和十六回宫,匆匆告别后就赶紧走了。
李薇以为四爷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结果一路等到了天将擦黑。连客人都是弘晖和弘昐带头送走的,幸好客人都知道四爷是进宫了,都很客气。
热闹了一天的园子沉寂下来了。
几个孩子今天都玩累了,特别是弘时,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想去睡觉。李薇压着他喝了一碗粥,漱过口就叫他去睡了。
四爷回来时有些疲惫,但看神色还好。他进来后就叫人去准备夜宵,她才知道他在外头没用晚膳。
“是皇上?”她跟着他进去换衣服。
“不是,是娘娘。”四爷道。
好久都没听到德妃的名字,李薇还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接话:“……娘娘有什么吩咐?”
说起来这两年里,四爷和永和宫之间十分冷淡。
四爷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说,最主要的就是德妃其实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关心他而已。他送了十五和十六回宫,先去向皇上回报,结果皇上没见他,他就又去了趟永和宫。
意外的是德妃居然叫他进去了。
平平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后就叫他出来了。
四爷糊涂起来,跑去找了十四,以为是他那里有事。结果十四那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随意用了点夜宵,洗漱后两人上了床。吹灯后,大概是床帐一拉,黑暗中四爷也放松了,就把对德妃的不解说了。
李薇下意识的说:“……大概娘娘就是担心爷了吧?”
说完帐子里就是一静。
她也觉得尴尬,这话说出来不说四爷,连她都有些……不相信。
半晌,四爷不太确定的说了句:“……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第262章 (番外)选秀2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李薇上车前还精神百倍,但到了宫门口反而像堵车一样半个小时不动一下。她就渐渐的,睡着了……
车外,塔福和费扬古一看这样不行啊,兄弟两个耳语一阵就开始装孬了。
宫门口守门放人的太监听到车队后突然传来惊叫,还有惊马的声音,怕在宫门口再引起骚动,忙大喊,“后面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就见五六只猪哼叫着从后面跑来,吓得太监连忙往宫门里跑,带大喊,“快关门,”
叫猪跑进宫里他们就都要掉脑袋了!
一通混乱后,猪跑得没影了。当时没人顾得上抓猪,各家骡车里都坐着自家的秀女,忙着安抚拉车的马,别叫把车里的秀女给颠出个好歹就忙不过来了。
确定猪确实跑没影了,宫门才再次打开。太监骂骂咧咧的出来:“叫咱家知道是哪家的猪跑出来,绝饶不了他们!”
你找得到才出鬼呢,这条街上就没有养猪的人家。
塔福和费扬古笑眯眯的给太监塞了一点辛苦费,才把车里的自家小姑奶奶给扶出来。
李薇刚才睡得正香,一头磕在车厢上,出来还揉着额头,一放下手就是一块青紫。
太监先是看到她眼睛一亮,再看到那块青紫,啧道:“姑娘好人才!快过来这边。”挺亲切的问过李薇家是哪里的,阿玛是谁,记下后叫过来一个小太监,“好好的送进去吧。”
李薇挎着包袱,回身跟舅舅做别。
塔福道:“快些进去吧,路上留神脚,听说皇上住的地方,地上铺的都是金砖,滑得很。”
太监捂嘴:“噗。”
费扬古也说:“早去早回,等回来小舅舅给你烤羊腰子吃。”
按说腰子这类东西都是男人吃的多,偏她家的小姑奶奶爱吃。不管是猪腰子还是羊腰子都喜欢。
李薇挥挥手,跟在小太监后头跨进宫门。
塔福和费扬古目送小姑奶奶进去,拉着自家的骡车调头回去,排在他们身后的人赶紧上前,扶着他们家的姑娘往太监跟前一送。
太监扫了一眼,冷淡道:“行了,回家吧。”说着在册子上记下一笔。
费扬古听了羡慕道:“真好啊。”
被那秀女的家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费扬古立刻用力瞪回去!怕你啊!
李薇怀里的包袱略沉,跟在小太监身边还想跟他聊聊。
你哪儿的人啊?
你叫什么啊?
你几岁了?
……
小太监擦着汗把她送到地方,自有嬷嬷出来领人。李薇进去前很识数的掏出个荷包塞给小太监,她在家里都准备好了,带了好多塞了银子的荷包。她看小太监年纪小,特意给他拿了个大的。
里面装了十个钱。
不是她小气,全装银子是不现实的。
十个钱已经不少了!
小太监接了赏,不知道摸没摸出里头装的是铜钱,他犹豫了下,还对她说了句吉祥话:
“姑娘必会有个好前程的。”他忍不住看了眼这位姑娘的脸,长得这么好的,一上午他见过的一只手就数过来了。
“借你吉言了。”李薇笑着屈了下膝。
来接她的嬷嬷从一开始就等着她跟小太监话别,此时才笑盈盈的说:“姑娘随我进去吧。要是能留下来,日后自然有缘再见。”
留下来什么的,她可真没想过。
李薇也笑,对嬷嬷屈膝道:“要麻烦您照顾了。”说完又递了个荷包。
这个倒是装银子的:五钱。
不是她小气。五钱真的不少了……
要是换成铜钱装,那要用布袋,要像书包那么大的荷包才差不多。
嬷嬷一路把她领到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屋里,她走过来看到各屋都已经坐了不少女孩了。嬷嬷一直把她领到一张凳子前,叫她就坐在这里。
然后她自然就不敢动了。
只敢跟同坐一屋的各位姑娘用眼神打招呼。
这屋里的姑娘都挺漂亮,有友善的,有热情的,也有淡淡的。
李薇坐的地方正对着门,正好能看到嬷嬷们来来去去的领姑娘进来。她们这个屋里倒是没再进人来,也没人来问问她们,或者说点什么安排之类的。
就这么坐到了中午,宫女们把午膳送来了。一人一个托盘,叫李薇说这有点像套餐。两个八宝盘子,拼装着丸子、炸排骨等的简单菜色,还有一碗米和汤羹。
宫女放下时还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结果就有个秀女说不吃米,问有没有饽饽。宫女就给她换了一碟饽饽。
李薇倒是没有忌口的,只是尴尬的是她以为大家都要吃完才可以,所以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结果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没吃完!!
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动了几筷子而已。
那一瞬间,她真的脸烧得快可以煎鸡蛋了。
要不是觉得这里不好抬头四处乱看,她刚才也不会埋头只顾看自己眼前,哪怕抬头看一眼都能不脱离大部队……
好羞耻。
之后她就时刻注意着别人的动静。
用过午膳后,居然还是没有人来找她们说话,反而把她们几人分开,然后宫女提来热水,抬来浴桶,把她们给剥光了洗澡。
洗澡时她身边站了两个人,宫女负责添水,给嬷嬷打下手,嬷嬷手势轻柔的把她从头到脚都给搓了一遍,还温柔的给她解释说:“姑娘别怕,进宫都要净一□,免得有人把虱子带进来了。”
李薇听了不相信:“真有人会长虱子?”秀女啊,不说临来前洗个十回八回澡的,有虱子也太夸张了吧?
嬷嬷就像跟她说笑话似的:“怎么没有啊?嬷嬷就见过好几个。”
但她也不说那人都是谁,李薇觉得追问显得人品不好,就只好保持着这个难解的谜题自己想得抓心挠肝。
洗完澡后,几乎所有人都到外面太阳大的地方晾头发了。
这时,李薇注意到有几个人还湿着头发的就叫嬷嬷给领出去了。
她坐直身想看得更清楚点,身后给她梳头的宫女轻轻说了声:“姑娘慢些,小心拉着头发了。”
“哦,”她赶紧坐好,嬷嬷刚才走开了,这时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了,接过宫女手里的梳子,涂上头油轻轻梳到她的头发上,看她盯着那些出去的人看,嬷嬷轻声道:“那都是没福气的,姑娘别看了。”
李薇只好把目光收回来。
她只是想,她刚才是不是刚刚过了一关?
作者有话说:劈腿验身那段没有美感,所以给改成了洗澡~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63章 身不由已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但浮现在眼前的却是这些年来他与娘娘间的疏离与隔阂。
不论他们怎么掩饰都没用。
当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娘娘还能扮作慈母,他也能扮作孝子。但当他渐渐长大,娘娘连慈母都扮不像了,他也不能再做小儿态承欢膝下。永和宫里,他与娘娘一坐一站,一慈和,一恭敬,可说得话总是那么干巴巴的。
……还是因为旗主的事吧,
四爷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娘娘大概早就想给他道贺了,可是种种顾忌叫她不敢放开手脚。好不容易趁着他进宫的时候想说两句暖心的软话,却一个说得言不由心,一个听得心怀疑虑。最好只好算了。
他不是不遗憾的。明明他能感到娘娘也想跟他这个儿子好好亲近,他从心底也愿意做一个好儿子。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已经不能用纯善的心去面对娘娘。想必娘娘待他也是如此吧。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四爷望着帐子顶,听到外头敲更的声音。心底涌上浓浓的疲惫,或许他这辈子就是没有母子缘吧……
一早起来,四爷就把早膳用出了刑场的气氛。
不但李薇吃饭时要不停的看他的神色,就连身边侍候的人都个个噤若寒蝉。
幸好颁金节就在眼前了。大家忙起来,四爷顾不上过来找她,也免得她经受他的坏心情。
玉瓶小声给她说:“听赵全保说,主子爷这两天连苏公公都骂了。”
李薇正在准备颁金节时去宫里要穿的行头,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儿,问:“怎么回事?”
赵全保也没亲眼看到,只是远远见苏培盛跪在了屋里,少说也跪了一刻钟才滚出来,原由苏公公自己是不可能会说主子爷是怎么骂他的,当时在屋里添茶的小太监更是像把舌头剪了。
这时,小喜子跑进来说:“主子,前头说主子爷中午不过来用膳了,叫您自己用,也可以叫二格格来陪您。”
李薇松了口气,叫人去喊女儿回来,再好好想了想中午要吃什么。
玉瓶出来找小喜子去膳房提膳,塞给他了一块碎银子:“在外头手别太紧,该打赏就打赏,知道吗?”
小喜子最近蹦跶的欢。园子里大,来往传话不易,而且主子也不爱用园子里的人,只好他们几个辛苦些。赵全保以前再想压着他,现在也压不住了。用生不如用熟,他的小心思再多,也不敢误了主子的差事。
“看姐姐说的,我哪儿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呢?”
小喜子接了银子,立刻就去了膳房。
园子里的膳房盖得相当大,库房都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但建成后就没装满过,因为皇上没来啊,那内务府也不是二傻子,皇上不来库房装满养老鼠吗?
但人手是都配齐了的。平时闲得打蚊子,主子来了他们才有了鲜活儿气。
小喜子还没进膳房的大院,外头的小太监就瞧见他了,跟见了祖宗似的迎上来前前后后的围着,不一会儿他身边就围了十几个人,一口一个哥哥的。
小喜子再爱听奉承话,正事还没办完呢,实在没空应酬他们这些人。连嘘带赶的都没用,只好自己埋头往里冲。
刘太监嫌灶间里头热,出来透透气,就见小喜子身后跟着一群跟金鱼屎似的人,甩都甩不掉。
他喊自己的徒弟小路子:“去,帮你喜哥哥一把。”
小路子响亮的答应了声,跑过去把那群小太监都给哄走了,拖着小喜子过来。
见了刘太监,小喜子先是打了个千儿,擦汗道:“可是见着您了,不容易啊。”他这副夸张的作态把刘太监和小路子都逗笑了。
刘太监笑过叹道:“都是苦命人。园子里大,使的人就多些。他们没你的好运道能侍候主子,侍候一个园子……多想想他们的难处,下回见着了给个笑脸吧。”
园子是死的,他们就是侍候得再好,园子是能赏他们还是能提拔他们?园子里的景致年年都一样,主子们想起来了,过来住一段,他们也能得些赏。等主子走了,他们就只好继续守着个空园子,一年年老了,园子还在,人就未必在了,这日子看不到头啊。
小喜子忙道:“刘爷爷说的是,都是小的乍然跳上高台盘,美得连自己个儿姓都快忘了。”说完轻轻的扇了个嘴巴子。
刘太监笑了,这可真是机灵鬼。
“行了,你来是有差事的吧?说吧。”
小喜子把菜单一报,问:“刘爷爷,您说我什么时候过来合适?”
这事都不用刘太监说话,小路子都说:“见外了不是?你直说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到时准有。”
他们跟李主子谁是谁啊?李主子要的,那必须是头一份的。
等小喜子乐呵呵的颠了,小路子凑过去问刘太监:“师傅,咱们今天中午忙得过来吗?”
以前在府里还能有个疏远近,至少福晋那边用不着他们侍候。可住到园子里的可都是主子,只说中午这一顿,四爷那边带着数位大人,大阿哥到四阿哥,福晋,三位格格,再有就是李主子了。
李主子的菜并不难说,这位主儿从来不挑奇了怪了的东西吃为难人。但她要的菜色也有一样不好,就是全都是小炒,必须要现做才能好吃。敢放一会儿就变了风味了。
刘太监不屑的看着小路子:“就这几个主子就叫你为难了?”想当年他在阿哥所侍候,下课时回来的个个都是阿哥,阿哥家里还有福晋和小格格,要都跟小路子这样,他早难为死了。
他拍着小路子的肩:“还是经得少啊。”毕竟是他出宫后收的徒弟,跟宫里的那几个还是不能比。
小路子心里可不太服气了,这群主子不说各有各有脾气口味,至少这灶间的大师傅要有个先后次序吧?
别看膳房里的大师傅多,那能叫白案的去红案吗?叫揉面做饽饽的去切肉试试?就算白案的师傅闲的都长毛了,他也不能碰红案一下。
他就紧紧跟着刘太监,想看他怎么做。
刘太监也不怕他偷师,这份功夫练的其实是眼力。眼力不到,再容易的差事办砸了也要掉脑袋的。
小路子就见刘太监先给李主子做(他居然真敢先做李主子的!)。小工们就开始努力的择菜、洗菜、切菜,马铃薯、芹菜、白菜、冬瓜、小青菜、小白菜、豆角等,顿时膳房一片青青翠翠的。
刘太监站在两篓蘑菇前,看着挑出来大小匀称的朵儿,指着道:“这个好,主子爷那里添一道素炒的,李主子那里添一道配五花炒的。”
小路子瞬间明白了,刘太监这是把主子爷和李主子的菜一块做了!
跟着他就听刘太监说,除弘晖阿哥外,弘昐阿哥到弘时阿哥,三人一人一道炒蘑菇片,配青菜、配火腿、配小鸡子轮着来。
“大阿哥那里……改成蘑菇汤吧。”刘太监道。
旁人都有,不好少了大阿哥的。可大阿哥反正也不吃这个味,随便做一道凑数就行。
轮到福晋那里的饭食时,那就是弘晖阿哥、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是一路的了。各种炖盅、蒸碗、蒸糕等物。
合着,刘太监只做了两种饭菜!就是各位主子搭得不一样,换汤不换药啊!
刘太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安排好了,一身孕轻松的出来,叫人上茶。等一会儿他再过去看几眼,确保没大问题就行。
小路子亲手端了茶来,服气道:“师傅,您真是这个!”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刘太监笑纳了徒弟的茶,小路子凑上去小声问:“师傅,多教教我呗。您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傻小子。”刘太监敲了下他的脑壳,“你只管认准一条:什么菜送上去不会出错。”
小路子有些没明白。他们做饭的,不是叫主子吃着好才能得赏出头吗?怎么师傅说的就是不会出错?
好像差了一阶啊。
刘太监也不会多点拨他。这个明白的人真明白,不明白的人一辈子都明白不过来。
谁能人人讨好?能做到不过不失就是功劳了。
四爷和弘昐几个阿哥,都吃惯了李主子那边的饭菜,送过去就算没有他们喜欢的菜,却也绝不会有他们讨厌的。
弘晖阿哥、大格格与三格格,一个是福晋的亲生儿子,那两个是从小在福晋的院子里长起来的。饭提过去,他们就算不喜欢吃,吃得不顺嘴儿,也不会掀了膳桌回来找他。就连明着说句不喜都不可能。
这不就行了吗?
刘太监看了一眼还在纠结的小路子,心道徒弟啊,你还有得学呢。
午膳提到李薇这里来时,二格格已经来了,小嘴正跟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这亏得是亲生的女儿,她再吵李薇也不觉得,就当听小曲了。自家姑娘这嗓子真好听。
膳摆出来,小喜子得了膳房刘太监偷偷塞给他的一小碗炖牛鞭,可着劲的夸起了刘太监的尽心、用心。
李薇一看,桌上多了一份小鸡炖蘑菇,好大一份摆在桌中央。
小喜子见了二格格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出来,机灵的拍了句马屁:“奴才想着小主子也在这里用,就连小主子的一起提过来了。”
“你做的好,下去用吧。”李薇招二格格坐下,对屋里的人说:“都下去吧,不用侍候了。”
屋里人走得干干净净。
二格格的谈兴还没散,刚才还忍得住,现在没人了就忍不下去了,悄悄伏在她耳边说:“额娘,大姐姐见了我有些不自在呢。”
她说着就高兴起来了,浑身都像放起了烟花一般欢乐极了。
“大姐姐要真是能还对我跟以前一样,我反倒要难过了。”二格格感叹,“昨天我一回去,大姐姐过来找我说话,都有些语无论次的。今天早上就跟我有些疏远了。可我看得出来,她也很不自在。”
不自在就好。她听了昨天的事也不自在,本来她们这三个姐妹就一直阴错阳差的有心结。可凭心而论,谁愿意身边都是敌人?从小生长在一个府里,哪怕大家都是生性冷淡的人,她也不愿意跟她们处成仇人。
但造化弄人,她们总是不由自主的恰恰好站在对面。
“我看得出来,大姐姐并不愿意变成现在这样。”二格格还是禁不住嘴边的笑,“这样就好。我想,我们总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等日后想起来了,我们还是一府的姐妹。我跟大姐姐就算有些小心结,但我们都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昨晚上和今早,二格格发现了这件事。就跟捡了宝藏一样。想想看,她当然不愿意叫亲姐妹一想起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谁被人讨厌都不会舒服的。只要不是真心的讨厌她,而是时势所逼,不得不选个位置站就行。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相信她们姐妹不会永远如此。等日后她们都长大了,可能都出嫁了,她们还会是守望相助的一家姐妹。
到了颁金节要进宫当天,二格格高高兴兴的跟大格格坐上了一辆车。
“二姐姐。”三格格怯怯的伸手拉她。
“扎喇芬,过来吧。”二格格拍拍身边,等她们都坐好了,骡车轻轻一动,开始往前走。二格格怕三格格坐不稳,还伸手搂住她。
大格格这一幕,没有去阻止三格格与二格格亲近。
她想起福晋叫她去见乌拉那拉家的那天。那位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听明白了,她还没听说温恪公主与敦恪公主都去了的事。一听之下就吓得心肝俱颤。
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回去见到三格格,又听说二格格被侧福晋叫去了。
三妹妹还指着一盘点心说:“李额娘送来给我吃的,姐姐也吃。”
大格格吃着那本来应该甜丝丝的点心,却甜得发苦。
叫她嫁到乌拉那拉家是真的吗?
她走了,三妹妹怎么办?
她倒没想过额尔赫会想抢这个指婚,李额娘与福晋势成水火,怎么会叫女儿嫁过去?
可对他来说是没得选的,嫁倒无妨,但她却不想成为乌拉那拉家手里的刀。只是到了那时,还由得了她吗?本章完
第264章 圣恩浩荡
又是一年的颁金节,恰在金秋十月的好时候,满街的行人都穿戴一新,喜气洋洋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就连宫门口的侍卫都面带喜色,过大节还要站班是有些倒霉,但像今年的好日子,皇上都会赏菜。虽然大家也知道这不过是惯例,但一年也就几次的好日子,都是站岗守门,谁不想挑在这天讨个好彩头,
一大早的,侍卫们就来了。苏拉太监昨天就拿着井水把宫门给擦洗过一遍了,今天也是天不亮就提着水桶和扫帚出来,把边边角角再刷一刷,干干净净的才不会被挑刺挨打。
第一拨进宫的都是各位在宫外建府的阿哥爷。侍卫领头的心里都有数,谁该走在前头,谁该走在后头。
要是这里头有个夹塞的……
一个被领头的使到前面路口的侍卫小跑着过来,兴奋的脸上发光,嘴里却道:“坏了,坏了!前头三爷跟直王撞上了!”
领头飞起一脚:“大过节的嘴上都不知道积点德?”踹过再把他拉过来细问,“你刚才说什么?”
侍卫在路口看了一早上了,以为不过跟往年一样,谁知今年一开始就有好戏看!
“我看是三爷走在前头了,不想直王就在后头呢,刚才叫了侍卫把三爷给拦了,这会儿正在那头僵着呢!”
领头的看这位看戏的脸都快遮不住了,照他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
“阿哥爷们的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回去站着!”
领头的发了话,守门的全都规规矩矩的。但个个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路口。
过了约小一刻,一队车马缓缓出现。
直郡王身穿五爪行龙的朝服,头戴金龙冠,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杀气腾腾的二十几个侍卫,再往后是直郡王福晋的朱轮车。
叫宫门口的侍卫们想不到的是直郡王府的骡车里有两辆朱轮车。
眼看车驾就要到了,他们要行礼啊。两辆朱轮车,这是说后面那辆车里坐的也是位有爵位的主子。
问题是,这是谁啊?
三爷憋憋屈屈的跟在后头,恨得咬牙切齿!
直郡王要他退半步也没什么,他也没说不退!他居然就敢直接叫侍卫过来逼他让位!!
太欺负人了!!
他的儿子弘晟骑马跟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阿玛,直王伯家的第二辆车里坐的是谁啊?”
要是普通的骡车,也当不得他一问。
三爷看了一眼,虽然没听过消息也猜得出来:“应该是你直王伯家的三格格了。”
“她不是定了抚蒙了吗?”弘晟嘀咕了句。
三爷轻轻拍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动动脑子。就是因为定了抚蒙了,才有这朱轮车乘呢。”
弘晟挨了一巴掌也不在意,不服道:“就是封了她,我也没听到旨意啊。”所以不知道不怪他吧?
“哼。”三爷冷笑。皇上还没下旨,大哥这就堂而皇之叫自己女儿先乘上朱轮车了。
真当太子之位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阿哥们来的都不早不晚,也是做惯的事了。领头的见几个要紧的都过去了,将要回屋去坐着歇一歇,下头就有人来喊他:“又有人来了!”
领头的赶紧放下茶碗,甩袖子出来,边走边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结果一抬头看到前方来的一辆像是蒙了一层灰的普通骡车,车边跟的侍卫也都没精打采的。再看跟在骡车边骑马的爷,领头的扭头又回屋了。
侍卫赶紧跟进去:“头儿,您这是干嘛啊!”
领头的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来喝,满不在乎的说:“嗐,那是十三爷。我不去也没事,有你们就行了啊。”
侍卫这才恍然大悟。
他出去四下一说,守门的侍卫们心里都有数了。马到眼前,礼是行了,却不见得有多少恭敬在里头。
但该做的事他们还是要做的,就有人上前问:“十三爷,小的给您牵马?”
十三坐在马上,对宫门口侍卫的冷落并不在意,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在这里等一等。”
牵马的人也不多管,就退回来了。
唯有刚才回屋歇着的领头的,这会儿他想出来了,一听十三爷还没进去。领头的傻眼了。
他这会儿要是出去,那不是明摆着给十三爷难堪吗?
别看这位爷现在好像是失势了,皇阿哥的气势是不会丢的。他在这当口敢出去露脸试试?十三爷哪怕为了他这张脸,都非要打死他不可。
越是落到这种地步的人,越不能在这里再丢了脸。
他敢丢,敢说明连个小小的看宫门的侍卫领头都敢不把他看在眼里,那冲上来踩他的人就更多了。
领头的苦恼了,此时侍卫又跑进来了:“头儿,又来人了!”
领头的一咬牙,出去先跪到十三爷马前请罪:“奴才刚才一时冒了肚子,没出来给十三爷磕头,请十三爷恕罪!”言罢砰砰砰连磕几个响头。
十三也不叫起,就等着他磕完,才笑着说:“看你还算懂规矩,饶了你这一回,起来吧。”
领头的又磕了一个才敢起来,喏喏的退了下去,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这时才发觉连衣服都湿透了。
后面再有普通的骡车,领头的也不敢怠慢,每次都站在前头,第一个跪下请安。
反倒像是入了九爷的眼,还被赏了个金豆子。
十四到的时候,侍卫领头等人也是一拥而上,请安问好等等。十四就哦了声,跳下马看到十三,把缰绳往领头的那里一扔,走到十三面前:“十三哥,怎么不进去?”
十三笑笑,拱手道:“你先进去吧。”
十四一转脑筋就想到了,这是在等四哥呢。心中不屑,还有几分难言的复杂,他故意道:“四哥还没来呢?”
十三叫他说破也不觉得尴尬,十四反倒没意思了。他本来还以为十三怎么着也要不好意思一下的,他草草跟十三道别:“那十三哥,我就先进去了。”
十三:“慢走。”
目送十四走进宫门,十三心里平静极了。以前兄弟之间的小斗气,如今已经一点都影响不了他了。
他走到骡车前,关心的问车里的兆佳氏:“你怎么样?孩子闹你了吗?”
车帘掀开,兆佳氏的肚子有些大了。她怀到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到宫里过节,她的辈份又小,站得久,坐得少。实在是遭罪。但他们府里如今的情形,在府里坐着跟到宫里站着差别并不大。
说白了,祸事来的时候在哪里都一样。在宫里说不定还有个求情的机会。
兆佳氏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爷不用替我担心。”
十三爷也笑了下,夫妻两人到现在才算是有了同舟共济的情份。有时兆佳氏都想,她更喜欢现在的日子,哪怕吃苦掉脑袋呢,有十三爷陪着,她这心里也是甜的。胜过他跟瓜尔佳氏甜甜蜜蜜,那府里再风光,她也不稀罕。
领头的见十四爷都进去了,数着都进去了几位爷,还差哪几位,数来数去,领头的突然问:“四爷进去了吗?”
四爷是故意晚到的。他掌了镶白旗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但这是第一个大节。到时宫里见到的人肯定多。想起把他给逼到圆明园里的那次宴会,那群不安好心的人。他去的早了,再叫人给围上来,到时走又走不脱,真被他们缠上就糟了。
干脆踩着时辰到。
站在拐角路口的侍卫远远听到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还有好几车骡车的大轱辘从青石板地上碾过的碌碌声。
他勾头看了一眼,马上呼哧呼哧跑回去。
“四爷到了!”
领头的赶紧带着人迎出去十几步,远远看到头戴金龙冠,身穿贝勒蟒袍的四爷,身后是两辆朱轮车,再往后还有三辆普通的骡车,分别是四爷家的小主子和跟车的嬷嬷丫头。再看周围前后跟随护卫的侍卫们也有三四十人。
一行人过来,浩浩荡荡一大群。
“给四贝勒请安!!”一众宫门侍卫齐刷刷甩袖单膝跪地。
四爷高居马上,抬手道:“起吧。”
弘晖引着骡车在宫门口一旁停下。
李薇从车停稳就一直坐着,她要等着福晋下了才能下。车帘一掀开,弘昐伸手给她:“额娘,慢点。”
她下了车才看到四爷身边站着十三爷。
四爷见了这个弟弟也不多问,只是含笑拍拍他的肩,道:“一会儿少喝点,你的腿还没好,白大夫可跟我说了,你夜里熬夜看书不睡觉。”
十三笑了下,叹道:“弟弟以前过得太糊涂了。瑞才明白过来。万幸还不算太晚。”
四爷也很感叹,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人这辈子糊涂的时候可不少,就算他也糊涂过好几次。
现在这条路他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坦途还是深渊。
不过十三如果真能振作起来,也算因祸得福。最怕人糊涂到死都明白不过来。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有四哥在。”他最后只说了这句。
十三没像以前那般做像,眼里一阵热又叫他给憋回去了。想笑一下,一咧嘴却像要哭似的。
两个妹妹都没了,他才明白过来。
当时要真是死在围场里,说不定更好……
十三福晋兆佳氏跟元英行礼,“要麻烦四嫂了。”
元英扶了一把,叹道:“你这是何苦?”
兆佳氏笑了下,“我们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看到李薇过来,微微点头示意,不像以前还要专门称呼一句小四嫂。
李薇也点点头。她其实挺喜欢这些福晋们说话时能把她忘了的,每回都要专门提她出来再问一句,那时她都觉得浑身都插满了箭。
做为一个侧福晋,想得到福晋们的青眼是不科学的。
在这时当个小透明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就像以前老师提问是按日期,每天一排。今天就轮到她隔壁这排,那种幸福感真是太棒了!
男女在这里分开,一队去见皇上,一队去见娘娘们。
十三担心的看了眼兆佳氏,扫过四嫂和小四嫂,有心想把兆佳氏托付给她们,却不知道拜托谁更好。
四爷察觉到了,也扫过她们两个,最后还是对福晋说:“多照顾着点十三家的,要是在娘娘那里有什么事,就叫人到前头来给我们说一声。”
元英不该有什么想法的,四爷这句话太平常了。可她还是不免想到了早年大格格来月事的那件事。
李薇奇怪的发现福晋的回答好像慢了半拍?
四爷再转头对她说:“看好孩子们,福晋顾不上的你要想到。”
“是。”李薇应下,直起身才觉得这话她应该也迟疑下再答才对。答太快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下一刻她就想,反正已经过去了,不管了。
元英突然觉得她的脸皮叫人狠狠的剥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她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大格格,她一直垂目低头,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再看李氏,她正示意二格格去扶着兆佳氏。
她对大格格清了清喉咙,等大格格抬头后,她对她道:“去扶着你十三婶。”
大格格走过去,与二格格看个正着。
她想避开二格格的目光。
二格格笑了下,然后低头专心的扶着兆佳氏。
大格格轻轻说:“十三婶,我扶你。”
兆佳氏笑着把另一只手给她:“别怕,还早呢。你十三婶在家的时候也是个爱跑马的疯丫头,这点路难不到我。”
她感觉到了在两个女孩之间的暗流,可她不打算去管。她已经想好了,四嫂和小四嫂之间的事她不去搅和。两个都是嫂子。
如果一定要在里头分个高下远近,那也是看四哥。
十三要跟着四哥,她就不会给他扯后腿。
四哥认哪个,她就认哪个。
……
永和宫里是一片欢声笑语。一切仿佛还跟之前一样。
德妃身边坐着成嫔、元英和十四福晋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侧殿里,孩子们聚在一起玩得嘻嘻哈哈的。
这一把又是弘时赢了,二格格刚才巴掌拍得都有些疼了,笑着故意去抢弘时的荷包,被弘时大方的塞给她,还说:“姐,你放心,我都给你,不给别人。”说着还去看其他几府的堂兄弟们。
二格格笑得都要喘不上气了,拧他道:“你个小子还真有些赌运啊!”把荷包塞回到他的怀里,“给你留着当赌本了,别输光了啊。”
她起身走到外头,宫女立刻上来:“格格要什么?”
二格格连往外走,连道:“里头有些热的难受了。”走得远了,才小声问宫女:“四贝勒府上的李侧福晋在哪儿呢?”
宫女知道这位格格是那李侧福晋的孩子,忙也小声道:“十三福晋肚子疼,李侧福晋在照顾呢。”
二格格本来想去看看额娘,听到额娘再忙就打消了念头,回到屋里去了。
弘昀给她倒了杯茶送过来,小声问:“额娘那边有事?”
二格格摇摇头,悄悄告诉他:“是十三婶肚子疼,额娘去照顾了。”
弘昀回去告诉弘昐,几个孩子才放心了。
桌上,弘时用力把一把金豆子拍在桌上,大声道:“小!”
二格格忙拿自己的银子:“我也压小!”
“小!”
“我也是小!”
……
弘时赌运太强,大家都跟他压了。当庄家的弘倬哭丧着脸:“没你们这样的!!”
一处纱橱后,兆佳氏侧躺在榻上,身后身前都放了一个大迎枕,前头叫她扶着,后面靠着。
白天在慈宁宫外跪得太久,她这肚子的月份又大了,好不容易坚持下来,这会儿也真是扛不住了。刚才生生是叫人架进永和宫的,进来就躺下了。
她脸色虽然发白,精神却好,看李侧福晋进来后一直很安静没说话,有心想找些话题,就笑道:“不知道孩子们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李薇正陷入脑补的海洋里,她每回到永和宫里都会开脑洞,想像着德妃是如何残忍冷酷无理取闹,说不定四爷小时候还偷偷巴着门框看德妃逗十四阿哥,心里一片小白菜地里黄的歌声。
脑补太欢乐就把躺着的兆佳氏忘了,听她说话还要反应一下才能接:“……肯定是在玩骰子。今天出门前,我叫他们一个人多装了两个荷包的银角子,就怕不够输的。”
金银虽然值钱,但自从她进宫开始按月领银子后,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除了打赏就是斗牌玩游戏时当筹码。出去买东西这一职能早就被忽略了。反正她和孩子们都不可能天天逛街自己个买东西。
久而久之,金银在她眼里还真不算钱了。给她铜钱子或毛爷爷反而比较有真实感。前者在李家用了十几年,后者在现代用了二十几年,都更像‘钱’。
她发觉自己忽略了孕妇,忙摸了下桌上摆的茶碗,端出去叫宫女换了一碗热的,又灌了兆佳氏半碗。
这是宫里的安胎茶,别说还挺有用的。
兆佳氏都说好多了,她端着闻了闻,跟她以前喝的一个样。
“嫂子以前也喝过吧?”兆佳氏扶着肚子问。
“喝过加姜的,我以前怀他们的时候,早上起来会想呕,就喝这个治。”其实她本来想顺便把梳打饼干苏出来,结果古代的一碗茶就把她给治了。
说起孩子来,两人之间的话题就多了。
过了颁金节,京里的气氛好像真的变好了。但李薇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为虽然住在圆明园里,四爷却还是天天跟他的那群‘幕僚’在一起。
初冬的圆明园,一派萧索之意。
花木凋零,亭台楼阁在阴天的映衬下显得灰暗了不少。
天上下着雨夹雪,地上湿漉漉的,墙角的小草还有一点绿,却被这初冬的冷雨打得垂头丧气,叶片低低垂下,一直垂到地上。叶脉间还积着雪珠子。
屋里烧着火盆,戴铎还是穿上了羊皮坎肩,搓着手就着火盆烤着。火盆里埋了一些栗子,香气一个劲往他的鼻子里钻,勾得他的馋虫越来越多。
听说这是弘时阿哥埋的,小阿哥给每个屋的火盆里都埋上了。刚才弘时阿哥进来埋栗子时,四爷就那么含笑看着,还夸他干得好,说这样不浪费。
戴铎瞟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折子,再看站在门前看景的四爷,想了想,问:“主子爷,噶礼干这么干,是不是后头有谁推着?”
四爷不动,戴铎自己往下说:“不然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皇上有多护着曹家,他就敢参曹家欠银三百万两。”
大家都知道曹家欠银多,只接驾就接了几次了?
但知道欠三百万两的还是不多啊。噶礼敢具明折上奏,把这露给天下人看,他图什么?嫌脖子上的脑袋顶烦了?
四爷还是没说话。
等戴铎走后,天色渐渐暗下来。
四爷拿火钳和铁漏勺,把火盆里的栗子都筛出来,坐到椅子上一个个剥着吃。
噶礼这样做当然是有恃无恐的。
……不这样,皇上怎么把他的‘圣恩’公示天下?
他能多护着曹家,就有无数人想当下一个曹家。
四爷剥光桌上的栗子,吃了个半饱,拍干净手站起来,苏培盛赶紧进来侍候:“主子爷,正好是晚膳的点了,您想去哪里用?”说着,他看看外头的天。
这种天气再四处走,那不是找雨淋吗?
“去你李主子那里看看。”四爷道。
苏培盛赶紧拿来斗篷和帽子,侍候他穿戴好了,叫人点上琉璃灯笼在前头照亮。
他是顾不上了,看看外头的冷风冷雨,缩着脖子跟在四爷身边踏进细如牛毛的雨幕中,盐粒般的雪粒砸在脸上,他只好紧紧眯着眼,就这一会儿功夫也冻得够呛。
当看到李主子院子里的灯火时,他都感到浑身一暖。
苏培盛幸福叹了声。
本章完
第266章 (番外)选秀3
睡了一觉起来,院子里又少了几个人。******$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宫女站在她身边端着漱口水,“姑娘,给。”同屋的姑娘都在宫女周围悄悄看她们这个小角落。
李薇多少有种被特别对待的爽感。果然穿越女的苏之光芒照遍大地,顺便笼罩周围遇上的npc。
从她搬进来起,这位宫女就像长在她身边似的。饭跟她一起用,睡觉就躺在她身边,连喝杯茶也是她端来直接递给她,中间不过第二个人的手。
李薇又不傻,她当然发现了宫女对她的保护。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她认为……这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
承认这个耻度好高。
但这个院子里她绝对能当四大美人之一。
之所以说是这个院子,那是因为平时宫女姐姐陪她出去散步时,会带她在周围转转。然后她就发现她所在的这个院子,其实听说这里叫宫室……,只是放秀女的其中之一而已,其他还有三五个,或七八个别名宫其实更像院子的……院子,装满了秀女。
可能是按地域或民族来分的,平常在李家那条街上,她没见过很多满人和蒙古人。至于额娘、弟弟们和舅舅们,看习惯了跟自己长得差不多嘛,分不出来。
但当一群人都带有明显特征时,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有个院子里的人很少,秀女们的脸都略圆或略方,首饰爱用绿松石的。这是蒙古族的秀女。
有个大院子,里头景致很好,还摆了好多盆花,里头的秀女与蒙古族的有些像,浓眉大眼的多,兴致显得主子气很足。看到她和宫女时,宫女姐姐还特意过去行了个礼。
李薇当时很激动!终于要出现选秀固定桥断:比爹!
李文璧凭外形绝对稳坐三甲,别的就算了。她还在考虑要是比爹比不过人家,她是有骨气的硬扛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早早麻利的下跪?
结论是:到时再说。
结果宫女姐姐好像跟人家解释了什么就回来了,若无其事的陪着她继续散步。
她实在是太迷茫了,宫女姐姐读脸技能满点,马上解释给她听:“姑娘不用担心,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敢在这里欺负人的。何况您又是参选的秀女,她们不会与你为难的。”
李薇这几天也跟这位宫女姐姐熟了,主动问她:“就真的没人欺负过人吗?”华妃凉凉见不着了,换个挨一丈红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夏冬春?
宫女心道连佟娘娘那么盛宠还要夹着尾巴做人呢,生怕别人说她一个不字,贤得就差把贤字做成条幅挂在承乾宫了。再说摆到明面上的那都不叫欺负,那叫犯傻。真撞上这样的,您就偷着乐吧。
越是上头的人越要脸。
“这样的人怎么能到宫里来呢?早早的就叫送回去了,那都是给家里人丢脸的。”宫女姐姐如是说。
回去后叫李薇想了半夜,她在认真思考跋扈一下值不值得。
第二天,她还是照例坐在窗下的那张条案前梳头,今天宫女姐姐没来。身后的同屋姑娘们似乎都在找机会。
她来这么久,这里一直是她占着的。
一开始是宫女姐姐引她坐在这里梳头,她还以为是一个个梳,她梳完轮到别人。结果她梳完了,宫女姐姐一边领她出去,一边对其他姑娘说:“姑娘们都快点吧,别叫嬷嬷等急了。”
……当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过分。
虽然特权好像很美,但她真的不习惯。幸好没有姑娘真的就等她起身后再坐在那里梳头,其他人都梳好了,有的人是慢了一步,但也都赶在嬷嬷来之前出去站好了。
那时,她早就被宫女姐姐领着站在了前头。
这一来好像她就很积极,很懂事。
但她其实很脸红。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就不坐那里了,可宫女姐姐引她坐下时,她那时不知怎么了居然不敢反抗。好像她太理所当然,她就产生了自己不够有理的错觉。
她还认真想过要是她当时给姐姐难堪,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会不会是她给宫女姐姐塞银子的关系呢?
可是之后其他姑娘也给宫女姐姐塞银子了,姐姐收了,但还是一切照旧。
她试着给宫女姐姐说不坐那里,结果姐姐笑眯眯的道:“这个是嬷嬷吩咐的呢。”
跟宫女说这个还行,叫她跑到嬷嬷面前说她早上不想坐到窗前梳头这种小事,她真心没这么大的胆。
嬷嬷们一天来个几次,早上会集中训下话,讲一下宫里的规矩等等。然后平常也会到几个屋里坐坐,跟秀女们说说话。
她们好像也有分管区域,每次固定只进某几个屋子。像她这边就只见过一个笑起来很温油,沉下脸很吓人的戴姑姑。
戴姑姑说话不多,见人就露三分笑,好像很好说话。但上次有个秀女说想送信回家,还给戴姑姑塞了银子,结果戴姑姑把信收过来,就把脸一沉:“宫中不许私传信件,姑娘进来后的包袱应该都是查过的,到底哪里来的纸笔,还请姑娘告知,奴婢也好如实回禀。”
那秀女就吓白了脸,负责她那个屋的宫女也吓白了,当时就叫嬷嬷拧到一边,站在墙根底下赏了二十下手板。
整个院子里都是打手板的清脆声,一下下毫不留情。
李薇吓得缩回了屋,可她发现所有屋里侍候的宫女都白着脸一起看那位宫女挨打。
戴姑姑平静的在打手板的声音中说:“既然是她没查出来,那这双手就没用了。”
李薇险些以为戴姑姑要把这宫女的手打废掉!
最后当然是没有。
李薇松了口气,可跟着就有个据说是犯了什么夹带罪过的宫女被杖刑。当时各个院子的秀女都被叫过去观刑了。
打完后人就拖走了,她看到有个太监去摸了下那宫女的脖子处,然后跑去给掌刑的太监说了句话。不知道是说打死了,还是没打死。
太监们拖着人走了以后,嬷嬷再上来训话。
大意就是这是宫里,这里住着皇上、娘娘,都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他们掉一根汗毛,你们全家的命都赔不起。所以从一开始宫中就不许夹带东西。不管是从宫里往外递,还是从宫外往里带,都不许,只要查实就会严惩。
“各位姑娘都是有前程的人,做事前还是先想想清楚。”那位黄嬷嬷阴森的撇嘴笑了下,李薇不自觉的就是一抖。
回院子后又查了一遍,各人的包袱都打开了。宫女姐姐并不动,她只是看着你翻。衣服的衣领、袖口,腰带、鞋底等可能会有夹层的地方都要拆开,事后会针线的再自己缝起来。
不会针线的……目前她还没见过。
她的月饼早在第一天洗完澡出来就不见了。
宫女姐姐还很和气的跟她说宫里不让带吃的,她要是饭不够吃可以跟她说,宫里什么点心都有。宫女姐姐呵呵道。
她就纳闷一件事,既然宫里不能带,那额娘给她拿月饼时教规矩的嬷嬷为嘛不说?总不见得以为她反正选不上所以带了也没事?
晚上,她缝袖子时悄悄问宫女姐姐,为什么要在那里打?
“不是该有个刑堂什么的地方吗?”
宫女姐姐给她点了两盏灯,还替她把鞋底子给缝好了,听她问的话后,半天才轻轻说:“……那是想叫咱们看着别犯错儿,才特意拖出来打的。”
李薇又抖了下,宫女姐姐摸摸她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一件袍子,叹道:“姑娘别放在心上,这种事哪年都要有几件。人这东西总是不死心的,以为查不到自己身上就没事。可有事的时候往往都迟了。”
人总是擅长自我欺骗的。
这事过后,很快就是选阅。叫李薇想不到的是,想像中的查看才艺神马的是不存在的。宫妃选阅确实有,不过从头到尾她们都被要求要低头到含胸的地步。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到……==
皇上没空来,她们对着御座磕了头。太后也没空来,连蒙古旗的秀女都没见,更别提她们了。
不知不觉间,她就在宫里住了快有两个月了。
宫里是管衣服头油胭脂的,因为不能从外面带嘛,进宫的那天起她用的就是据说是内务府采办来的头油胭脂了。以为肯定会用到非常劣制的货的,不过叫她失望了。内务府还没那么黑。
想想看,要是她能去中南海旅个游,那边旅馆里的一次性牙膏洗发精肯定不会是太不入流的,说不定还是名牌。(不会被查水表吧?)
同理可证(?),这里给秀女的一次性用品也不会太差。
这么说衣服也是所谓的宫缎?
小市民很激动!没想到这辈子除了能在紫禁城住上两个月,被侍候皇上娘娘们的宫女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洗脸梳头等等,还能穿上贡缎!
人生果然很幸福。
于是,这天,一位嬷嬷过来微笑着对她说:“姑娘大喜,随我来吧。”
能回家了吗?
大概她是第一批回家的那种。不知道回家后会不会有指婚的圣旨啊。呵呵,不可能。李薇迅速收拾好包袱,来宫里两个月还挣了两套宫妆套装呢。
宫女姐姐来送她,匆忙之间她没办法跟她来个泪别,只好再给她一个荷包,握着宫女姐姐的手说:“姐姐在宫里照顾我这么久,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想托给家里人,只管叫人到铜花巷子李家找人,找我或找我弟弟都行。我叫李薇,我弟弟多,你找那一条街的人都认识我。”
宫女姐姐半天憋出来一句:“……快过去吧,别误了时辰。”
她提着包袱往外走,宫女姐姐上前从她手里接过包袱,一路把她送到那位嬷嬷手上,还道:“请嬷嬷多照顾着些,姑娘年纪轻,有不懂事的地方您多提点些。”
李薇马上很懂事的给嬷嬷塞了个荷包。
嬷嬷收下后,笑着对宫女姐姐说:“只管放心吧,以姑娘的人才,还有什么可愁的?”说着夹了她一眼,“日后一世吃喝不尽,多少福都享不够呢。”
大概是叫回家的激动冲晕了头,直到她进了阿哥所被交到了另一个特别严肃的嬷嬷手里,她才依稀、仿佛明白了什么。
然后不等她酝酿一下,包袱被嬷嬷接过去交给一位宫女,“玉瓶,给你们格格拿到屋里去。”
玉瓶是个细长条的姑娘,高挑纤瘦,腰特别好看。
她对李薇笑得很美,然后问嬷嬷:“嬷嬷,不用我陪着过去吧?”
嬷嬷说不用,就带着她去见了‘宋姐姐’。
宋姐姐比她先来半个月。
李薇到此时都还处在‘世界变化太快我承受不来’的状态。
见过‘姐姐’,跟嬷嬷回来后就是先剥光了洗澡。嬷嬷也特别仔细的把她摸过了一遍,李薇挺委屈的说:“……进宫的时候洗过了。”
嬷嬷瞪了她一眼,等她出来又特别细致的侍候她穿上衣服,上妆,梳头。
然后告诉她晚上四阿哥回来她要用心侍候云云。
世界变化的太快了!!
上一刻才发现自己变成小老婆了回不了家马上又要**了吗?!
然后四阿哥是谁?
康熙的四阿哥好像就一个?
听说前头几个阿哥死得多,说不定也不是那位约定俗成的‘四爷’?
不过能活到纳小老婆,应该就是序了排行的吧。
果然是穿越女都要嫁四阿哥的诅咒吗?
乱七八糟的塞了一脑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膳时,嬷嬷挺客气的问她想吃什么。
“韭菜炒鸡蛋。”她说。
“……格格想吃,再等五个月吧。”嬷嬷还是很客气。
然后晚上六碗菜里有三份蒸碗,她最不爱吃蒸得水塌塌的蒸碗了!
“格格喜欢这道小酥肉吗?”宫女玉瓶姑娘问她。
“不喜欢……”炸过的肉再蒸简直就是异端。
玉瓶姑娘退下了。
当晚,四阿哥没有来。李薇几乎要喜极而泣!
当然第二天他就把她睡了。
她也真哭了。
才高中生的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技术,果然是传说中的四爷!
青涩的四阿哥是真青涩,头上还有一层青皮头茬呢。
她壮着胆子摸了把未来的龙脑。
未来的雍正爷,如今的四阿哥没有生气,也跟着摸了一把,道:“该剃头了。”
于是她又摸了一把。
然后,四阿哥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压下来鸟……qaq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结束了,写得好顺啊舍不得结束,等下回有灵感时再写番外吧,还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好玩啊。小年夜大家都要幸福啊,晚安,明天见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