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说,洒家敢不敢?
ps:第二章,今天的没了。上一章改了一点。
照着小太监的脑袋刺过去一剑,林云迟脑海里演算过对方可能做出的反应,可唯独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被两根小小的手指将剑尖给夹住。
“不可能…..半月不见…..他反应怎会如此快?”
此时白慕秋全力运气金刚童子功,一呼一吸之间散功到四肢百骸,手指夹着的剑顿时挣脱不得。看着林云迟抽不出剑身的模样,白慕秋面上浮起冷笑,趁着对方空隙,极快的贴身靠过去,反手抓住林云迟的手腕,丹田空洞,一股吸附力从五指传出。
林云迟只觉体内内劲外泄,通过被抓住的手腕流向对方。心里顿时大骇,手臂往下一沉、一拆、反抓回去,随即蹲在窗框上一脚踢出。
白慕秋见手被反抓,更是得意的坏笑,躲过踢向脑袋的那一脚,自觉的朝那边移动。原本反制的林云迟此刻心里叫苦连天,自己抓过去的手反而倒成了送上门的货,内力同样被对方给吸走,连忙撒手匆匆向后跳开,结果和后面赶来的另一人撞在了一起。
“那小太监武功有古怪…..不要接触他的手。”林云迟提醒同伴道。
那个带着拳环的人简单嗯了一声,身影在夜幕下突飞猛进,冲到屋内,就见那小人已经和自己主子打到了一起,顿时挥起拳头照着对方后背砸过去。
这半个月以来,经过海大富和梁元垂的喂招,不说武功提升多少,至少临场经验多了许多,背后那一拳,还未到来,白慕秋从怀里掏出一物朝对方一抛。
那包东西和拳头撞了一处,一团白雾便在中间爆开,将那人罩了进去,白慕秋弃了赵武,猛地朝那人扑了上去,大升仙手的两式不断变换,一轮猛砸猛打,悉数击在那人胸口上,只听室内一阵呯呯呯的打击声,犹如暴风骤雨般的在击鼓。
“啊….石灰……小人!”那人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胸口,嘴角趟出粘稠血液,也浑然不觉,在地上滚动吼叫了几声后,便无了声息。
濮王赵武之前手下中石灰,不是不想上去帮忙,而是自己失血太多,又加上激斗了许久,体力和反应已经支持不住了,眼见到手下被阴,再到活活打死,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他见小太监注意力不在,眼见看向了缩在凤榻上的那个女人,心里一怒,强撑着身体趁小小人儿不注意,立即冲了过去。
挥起剑对着薄纱帷帐里的人影就刺过去,陡然间,床位放置大花瓶的背后闪出一个小人儿,粗略看去,也是个太监,当即身子一僵,心中自然惊骇一番,难道那个小宁子还能如影随形?
那小人影这时突然举起手中一物,径直砸了下来。
赵武只感头一痛,天旋地转,耳中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打自己的竟然是个哆哆嗦嗦缩在角落里的另一个太监。
“孤乃武朝摄政王!濮王!竟然被一群太监逼的如此狼狈,可笑啊!”赵武神经质的怒叫,猛的举起剑朝那之前给自己带过路的太监砍下去,“本王先杀了你…….”
然而剑终究没有机会砍下来。赵武的手臂被人捉住,随即就感到胯下一紧,同样一只手伸到了下面,白慕秋阴霾的看着他,“两件武器都不能留下来。”
随即吸星**使出………
濮王赵武双眼泛白,垫着脚尖夹紧双腿使劲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提去,他只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内力更是朝着两个方向一上一下的外泄,整个人顿时疲软,抽搐般的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
“你干的不错!救了太后!有赏,今日过后再来寻洒家。”白慕秋恶心的在衣服擦了擦那只手对立功的太监道。
小桂子连滚带爬磕头道:“童贯谢公公赏赐,谢公公赏赐。”
白慕秋顿了顿,惊诧看了眼磕头的太监,“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的话,奴婢叫童贯……”
白慕秋喃喃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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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战斗依旧继续,梁元垂越打越顺,理清了头绪后,便仗着长枪的优势不和那使锤的大块头硬碰硬,挑着花儿般的在其周围又点又啄,打的对方左右难支,但饶是如此那人武功也是很厉害,周身完好无损。
“他奶奶的,用枪的小子,有种别跑来跑去,给俺正面打过来啊。”金九汗流浃背的舞着金瓜大锤,上身衣服早就被挑成了筛子,索性撕了下来,露着精壮的肌肉,看起来甚是彪悍。
梁元垂喘着粗气,道:“你那么有种,你跟上来啊!”
“不不,你过来!”金九打了许久也没疲惫的紧,牛喘般的说:“俺喜欢杀人,尤其是把人脑袋瓜子砸的稀烂,所以你过来让俺砸砸。”
“蠢牛!”梁元垂骂了一声,抖了抖枪花说:“家父曾经说过,人要站的端,行的正!哪怕下一秒刀架脖子上,也要堂堂正正的站着死。”
金九道:“能说这句话的人,你爹倒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哈哈!”梁元垂披头散发的如同恶鬼,盯着金九一字一句的说:“家父就是被你们杀了的梁禀!”
夜幕下,金九沉默看着疯狂大笑的那人,忽然感觉手中大锤第一次变的沉重。
………
………
另一边,海大富就没那么舒坦,整个人那个使钩子的人打的狼狈,况且那人的武功还不在他之下,贴身过去,对方变改了路数,一对离别钩用的滴水不漏,钩尖一环接着一环的朝他胸口和双眼招呼。
拉开距离,对方一拉铁链,又变成了钩链从左右钩过来,端的是难缠至极,稍慢上一拍就有可能被钩出一截骨头。
忽地,慈明宫进来的方向,一条火蛇蜿蜒而来,火光下是哐哐的脚步声齐踏,盔甲间的碰撞,待到那些火把近了,相斗的几人隐约到了弓弩盘绞的吱吱声,上千人的禁军整齐化一的停在他们对面。
众人立刻停下手退开,做出了提防的姿势。
“好像是殿下的禁军。”
“不对,为什么我感觉他们的箭头是对着我们呢?”
“不会是…..麻烦了….”
霎时,太后寝宫木门被踢飞,四散在空中,一个小太监拖着一人将其丢在了屋檐下的台阶上。
“那是殿下……”
“阉贼,尔敢!”
白慕秋将剑锋压在脚下那人的脖子上,“你们三个最好别轻举妄动,洒家年纪小,万一害怕,一时手滑,那就没办法了。”
第二十九章 誓师祭旗
白慕秋将剑锋压在脚下那人的脖子上,“你们三个最好别轻举妄动,洒家年纪小,万一害怕,一时手滑,那就没办法了。”
金九砸开长枪,想要冲过去救人,魁梧的身躯突然一滞,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铁链,他转过头怒道:“高断年,你曰你奶奶的,你干什么啊!”
被说的那人面无表情,只是摇摇头道:“识时务为俊杰,殿下没办法救了。何必还要搭上性命呢?”
林云迟满脸不甘,但是看到四周的禁军,也颓然道:“老高说的没错…….”随即突然朝濮王方向跪了下来,“殿下,属下无能没办法救你了。”
白慕秋揪着赵武的后衣领,低声道:“看看吧,你的属下可比你识时务,或许现在你该想通为何有此今天了吧?”
“呸!奸猾小人!”赵武恨恨道:“别以为是你计谋得逞,如果不是禁军倒戈,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白慕秋叹着气,摇头道:“看来你到底还是没看透关键啊。算了,洒家不打算给你解释什么,不过这半个月以来,你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当梁相死后,他的儿子梁元垂就奉了陛下密令召集曾经被你调职或者排挤离开的原禁军指挥使,否则哪有今天禁军倒戈一事?”
“小公公!”梁元垂红着眼,咬牙切齿的叫道:“还请公公将此人交给在下,元垂要为梁家三十六口,以及被无辜杀害的家丁侍女作个了断。”
赵武灵机一动,张嘴就道:“是他们诡……..”
“好了,你别说话。”白慕秋捏开他下巴,剑尖往里一搅,顿时半截猩红的肉块被挑飞出来,掉到地上。“反正以后也用不着说话了,留着只会蛊惑别人。”
“唔….唔….啊…”曾经高高在上的濮王赵武如今就像一只被殴打的野狗,捂着嘴不停的在地上打滚惨叫。
此时,太后尚虞重新打理好仪容,施施然走了出来,美颜肃穆,淡淡看了眼地上打滚的赵武,如同看一只狗。随即又把视线放到了林云迟、高断年和金九身上,道:“如今首恶已擒下,尔等不过奉命行事,老身不予追究,官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妨为陛下效力如何?”
金九大大咧咧将金瓜大锤往地上一扔,“既然太后和陛下敢用俺,俺就替陛下杀人。”
太后颔首称赞道:“果然是江湖儿女,够直爽。”视线又转移到林云迟他俩人身上,“你们考虑的如何?”
高断年一拱手,“但凭差遣,高某定当效力。”
“你们…..”林云迟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失去语言能力的赵武,叹口气道:“林某人心灰意冷,不愿再掺合皇家的事,请放林某人离去吧。”
“准了。”太后一挥袖袍,“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再出宫。”
林云迟抱拳道:“谢过太后恩典。”
说完,将武器交给禁军后,便走进了夜幕。白慕秋看着他的背影,本想斩草除根,但太后已经发话了,只得将话吞回肚里。
“启奏太后。”白慕秋躬身道:“濮王既已被擒如今,耽误之际是把河间府军司的兵马稳定下来,一旦濮王被擒传入,恐怕那薛延会狗急跳墙。”
太后尚虞一听,也有些着急,“小宁子,那你说该如何办?”
白慕秋露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随即招金九和梁元垂过来,吩咐道:“召集各门禁军,包括上四军在内三万余人!”
梁元垂和金九抱拳道:“得令!”随即带走在场部分禁军匆匆出了慈明宫。
“海大富此次就不用参与,安心养伤。”白慕秋继续吩咐道:“把濮王殿下带到前殿,高断年随洒家一路前往。”
随即又招过几个小黄门,让他们赶紧通知朝内大臣,到垂拱殿听候太后差遣,没有缘由,都必须到场。
一道道指令在白慕秋手里发放出去,一时间到处都可以看到领着任务的小黄门四处出击,在东京城里相互奔走。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由禁军士卒押着濮王来到前殿,那里已经集合上万兵马,人头攒动,白慕秋感受到兵戈之气,心头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此时赵吉走上了帅台,还有些稚嫩的嗓音对着下面的千军万马喊道:“濮王赵武乃是朕皇叔,先帝托孤与他,却不思报恩,囚朕与深宫,想做那汉贼董卓,奈何此人谋略不足,福德不厚。擅杀忠臣,才有此报应,如今此獠已被擒获,尔等皆是奉命行事之人,朕不会怪罪。”
原本看着赵武被擒,与他亲近的将领,心里多少是紧张的,捏着剑柄上的手,拽的死死。如要是听到皇帝要连坐,说不得会振臂起兵,冲杀过去。
好在小皇帝还算明智,心里便稍稍安稳了许多。
另一侧,白慕秋蹲在赵武面,将一枚虎符拿在手里抛了抛,戏虐的看着他道:“看看这是什么?”
赵武瞪大眼睛,嘴里满是鲜血的‘呜呜’叫了几声,显然是认出了这东西。
“之前忘了告诉殿下一件事。”
白慕秋指着虎符道:“想必殿下也认出来是贵府的东西吧,难道殿下不想知道是谁偷偷交给洒家的吗?嗯…..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没错,是一个肌肤雪白的女人,一缕薄纱,曼妙**若隐若现,简直看了让人流口水啊。”
“呜呜….呜呜…”赵武被捆着,行动不得,双目愤怒的想要骂人,奈何只能发出让人听不懂的叫声。
“殿下可别气坏了身子,哦,对了!”白慕秋贼笑道:“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吧,你那爱妾还是一个处呢,是不是很神奇啊,待下次有机会,洒家帮殿下仔细探查一番如何?放心,洒家是个尽心尽责的人。”
这时,点军场上,上万兵马齐喝万岁,气势雄浑。白慕秋看了一眼,笑脸渐渐变阴,对赵武道:“殿下可别气坏了身子,不过也不打紧。”
随后招来梁元垂,“带殿下上台,由你操刀,送他上路!”
梁元垂大喜,然后恶狠狠拽着地上死活不走的赵武拖到了帅台上,操起一把朴刀,一脚踏在他后背上踩的死死,对下面的兵马高声叫道:“相府梁元垂奉陛下令,斩叛逆赵武首级祭旗,警示三军,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日尚有河间军薛延在外,今日誓师以绝后患。”
“万岁!”
“砍死他!”
…………梁元垂望着苍穹,大声高喝:“父亲母亲,我梁家亲人!你们睁开眼看看,赵武狗贼就在元垂脚下,你们看看啊!”
朴刀高高举起……..
又快速落下………顿时血花四溅,一股血箭从断口处飙射而出,人头咚的一声落在台上。立即就有军士跑来将头颅挂在旗杆上立在最高处。
梁元垂持枪一挥!
“马军在前,步军在后,开拔!”
第三十章 斩草除根
“驾!”
梁元垂得了将令,披挂驱马,当先领了三个都指挥使去城外调集三千马军为先锋。此时大仇得报,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意气风发的在马背上向白慕秋和赵吉抱拳,随即一声怒喝风驰般的出了宣武门。
白慕秋目送对方离开后,便立即着手准备招来剩余禁军统领,本来这些人不怎么看的上一个太监身份的白慕秋,可当得知赵武被诛杀,一切都是这个年龄偏小的小人儿在背后出谋划策,脑袋灵光一些的将领顿时感到背后发寒。
用一些不起眼的小谋,组成一大串连环局,想想就觉得濮王死的不冤。再加上原本濮王嫡系的人被清除,此刻反对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
白慕秋看向小皇帝,此刻赵吉正津津有味的望着被悬挂在旗杆的那颗脑袋,不由叹道:“如不是小宁子一直忠心耿耿为朕谋划,说不得挂在上面的就是朕了。”
“奴婢以为陛下见不得血,所以才着人将赵武的脑袋挂高一点,没想到陛下还势见得血光,这可是大喜征兆啊。”白慕秋越来越觉得自己进入谄媚奸妄的角色,拍马屁也越来越不着痕迹。
赵吉得意的说:“毕竟朕好歹也是太祖嫡系,如何见不得血。换做是普通人,或许朕还有些不忍,但赵武这厮头颅,朕是不惧的!朕现在恨不得将他取下来,当蹴鞠踢着玩儿。”
“那奴婢现在就让人取下来。”
赵吉尴尬的干咳一声,“三军将士还看着呢,你这奴才肯定想要朕出丑,朕才不会上当。”
说笑一阵,白慕秋便不再耽搁,此刻看看时间,梁元垂差不多也该出发了,那些接到通知的朝内大臣也差不多火速赶往宫中,想罢,白慕秋便当即一躬,拜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前军已经出发,如今该是陛下中军出征了。”
“什么?”赵吉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朕也要出去打仗吗?可朕什么都不会啊。”
白慕秋解释道:“陛下,光是有虎符为凭,仍是不够的!那薛延既然敢公然和赵武那厮混在一起,脑子决然是不差。如奴婢前去,他依旧可以说陛下和濮王被挟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城池,那就麻烦了。所以奴婢斗胆请陛下随行一趟,然陛下的安全,奴婢自然与高断年和金九保护,到时陛下只需要登高一站,堵住那厮的话头,这人便出师无名,如果还敢反抗,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可...可...如果他的部下都拥戴他造反呢?”赵吉结结巴巴道:“那朕处在战场当中,且不是很危险?”
白慕秋心里一黯,摇头道:“陛下无须害怕,毕竟人心隔肚皮。咱们有三万兵马在手,那薛延也不过六七万,而且大多都是厢军构成,战力不如禁军的,他手下的将领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会支持。”
思虑两下,赵吉点点头,“既然小宁子敢这样说,朕就相信你。”
随即在小黄门的搀扶下去了内间换衣,白慕秋转过身,直面殿前众军士,用着十五六才有的嗓音,却说着气氛肃穆的话。
”.......濮王授首......下一个该是薛延了.......众军将士听令.....吾皇决定亲征...”
下方调走了一部分军卒后,依旧显得满满当当,闭目片刻,忽然城门方向传来马车的声音,不是一辆,而是十多辆马车,行武出身的军卒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东西很多,而且很重,离的近一些的将士还闻到了护送兵卒身上的味道。
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们心里一骇,二十多辆马车里,装的都是人了吧?
果然,在马车停了以后,带头的禁军统领让人将里面东西一个个推搡出来,都是被绳子捆成一串,丢在地上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
看着这些人穿着的是官服,眼尖的人立刻知道那是濮王在朝内的党羽,眼里的恐惧感渐浓,不由望向了帅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儿。
濮王党羽被排成了一字型跪在地上,白慕秋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刚刚洒家闭上眼睛在倾听,倾听风里带来的声音,你们听出来了吗?”
良久,他又道:“洒家乃是少年人,知道的也不多。你们当中或许有许多瞧我不起,也有许多人畏惧洒家,但今日风吹来的声音告诉洒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看看那排跪着的人,你们觉得他们是人吗?洒家觉得他们像狗!濮王家里的恶狗,欺凌幼主,助纣为虐,这样的臣,这样的王,拿来做什么?”
他视线慢慢转向那群跪着的人,“你们的主人已经把脑袋挂在了上面,作为狗!你们可有觉悟?”
“阉贼!你不得好死!”
“太祖啊....你显显灵啊.....汉之宦官祸乱又要重演了。”
“小公公饶命......”
“濮王赵武......谋夺皇位,其罪且能在我们?陛下!太后!请出来为我们评评理啊!”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官员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叫骂着,拖着被绑着的手臂,冲向帅台,冲向那个小小的身影,临到高台下,当着无数兵将的面,歇斯底里的大喊,想更近一步,却被一道铁链飞过来缠住。
“杀了他!”
话音刚落,两柄钩子从廊下飞出,嵌入琵琶骨,手持铁链那人双臂向外一撕,硬生生将那人分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从中间喷洒,一部分落在帅台上,一部分淋在前面禁军将士的身上。
白慕秋冷冷瞧了一眼碎尸,面无表情伸出右臂高高举起,恰逢初阳升起,一排森冷的刀光出鞘,“濮王党羽.......”
手臂下挥,随即怒吼,“一个不留!”
排排刀光落下,血柱漫天,人头滚落。
白慕秋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向那边,大声道:“吾皇征伐,中军为御撵,出发!”
随即,人如云,席卷而动。
ps:还有一更在晚上去了,大家先看着吧。最近几天都比较忙,过了星期六,时间就会好很多!
第三十一章 军阵
大军移动,如风吹云卷。
领了军令的指挥使已极快的速度将皇帝亲征的信息传回军营,沉积的军营顿时行动起来,一个个传令兵在各个营盘奔走传讯,一件件锃亮的甲胄、兵器代替了训练之用的刀剑戈矛,无数军卒在校场整备待命,只待一声令下,拔营出击。
..........
武朝皇宫内,小皇帝赵吉一身戎装,金甲红披风,腰挂紫金含玉剑,虽然身小穿着有一丝不协调,甚至滑稽,但此刻军威肃穆下,一切都不那么明显了。
“此乃当年朕父皇检阅大军时穿过的,朕还没有自己的。”赵吉脸红了红说道。
白慕秋心里忍着笑意,恭维道:“陛下莫要自嘲,君是天,天上常有乌云盖顶,也有晴空万里之时。如今陛下重新掌握权柄,将来迟早天威远播的。”
他不知不觉下化解了赵吉的尴尬,让小皇帝心里舒坦不少,当即把握住剑柄,雄赳赳走上六乘战车,早有禁军侍卫等待一旁,见陛下上了战车,当即抖擞精神抖了下缰绳,大喝一声:“驾!”
六乘战车起程,前后手持长矛禁军宿卫营列两队随着马车前行,刀剑不封库,随时做好应对危机。而六乘战车两边是白慕秋和金九以及高断年伴随左右,一旦出了宫门,便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四周,杀了濮王一系后,又马不停蹄的赶着出征,仓促间谁也无法保证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皇帝御驾亲征是白慕秋提出的,要是出了好歹来,估计他在中原是混不下去了,到时只能跑去北牙子海钓鱼。
金九提着两柄大锤前后看了下队伍,小声对身旁的高断年道:“古人说的那什么无常来着?”
“世事无常。”高断年瞥眼道。
“对,对。就是这四个字。”金九把一柄锤子横放在马背上,摸了下光头,“晚上的时候还跟着濮王殿下带着兵马从这里过,结果早上一出来,全都变了。俺这脑袋都快反应不过来了,到现在俺老九的头都还是懵的,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脑袋就被挂旗杆上了。”
高断年不着痕迹的踢他一脚,“小声点,别让那小公公听到,这人心肠狠着呢。”
金九显然没弄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有多狠?俺怎么没看出来。”
“你要是看的出来,就不用在这里充当护卫了。”高断年阴着脸,悄悄看了眼另一边的小太监,继续道:“从昨晚到现在的所有布局都是那小公公一手谋划的,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个海公公就是袭击殿下的黑衣人,那梁相其实只是被嫁祸而已,充当了濮王的出气筒。”
金九恍然一悟,一拍脑门,满脸惊讶道:“你怎么一说,俺就全明白了,嘶......果然太监都那么阴毒啊,不管忠还是奸,他们都敢杀。老高,咱们俩个草莽杵他面前,会不会被秋后算账?论武功咱们不怕谁,但论心眼,俺老九怕是稀里糊涂的死了,斗不过他呀。”
“谁让你和他斗了。”高断年不屑的说道:“这小公公手段和心性都是有的,可惜是个太监,将来成就有限的。本朝太祖就定了祖制,庙堂之上,宦官不得干政,陛下再信任他,都只能用在内宫,咱们好好结交他便是。”
金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憨笑着竖起大拇指。
这时,队伍已经过了朱雀门,来到外城,开封府尹的净街效果还是蛮快的,此时在街道上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儿,可高断年与金九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心头一阵发慌,连忙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附近好像有人,武功很高!”
金九四下看看,一脸发懵的说:“俺咋没感觉呢,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对......”高断年忽然一转头,看向小太监那边,只见离他不远的建筑上,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依偎在高楼的廊柱上,蒙着脸正看着下面的队列。
是濮王的小妾!高断年有幸无意见过一次,对这女的记忆犹新。
难道她是来为濮王报仇的?高断年虽然有一张死人脸,但此刻心头快跳到嗓子眼了,没去想那女的为什么会武功,当下抽出了离别钩,铁链也被拉扯出来,随时准备好应对意外。
“别慌!”视线内,白慕秋对他动了动嘴皮,虚按手掌。
看一男一女的架势,金九俩人心里齐齐暗道:自己枕边人都是别人的人,这样濮王都不输,那才叫没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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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秋看着那妖精一样的女人,虽然脸上没有多大变化,但心里紧张的要死,如果这女人突然发疯想要杀皇帝,估计他们三个随行根本不是那赫连如心的对手,好在对方只是动了动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吐露。
白慕秋领会的点点头,便移开了视线,目不转睛的继续前行,心道:“送走了一个赵武,又找来了一个什么教,不过也好,至少皇帝掌权了,有了喘息的时间,至于答应赫连如心的事,以后再议。”
在宿卫营出了城门,到了郊外,远远有三十余骑,风尘而来,当先一人在马上抱拳道:“启奏陛下,龙卫军集结完毕。”
赵吉没见过这场面不知如何回答,于是看了眼小宁子。白慕秋会意,便驱马上前,高声道:“陛下有旨,通知各军指挥使按计划前往指定地点集结,不得有误。”
那骑士领命,反身上马带着其余三十来骑,飞驰而去。
地点是白慕秋选定的,因为那里地势宽阔不说,黄河水势不大,而河间军恰好又在黄河北岸,从这里通过目前来看比较好的一个选择。
待队伍又走了十来里,就听到从远处的地平线上,传来苍老雄浑的牛角号声,白慕秋心里就感到一阵杀伐之气迎面扑来,渐渐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一条静止不动的黑线。
饶是如此,原本意气风发的赵吉,脸色苍白的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呼声从几万人嘴里喊出,那股气势铺天盖地般掩杀而来。
赵吉浑身一哆嗦,感觉胯下隐隐有了尿意。
第三十二章 马战
薛延的河间军原本是河间府边军,与辽人小打过几场,在北面来说也算是颇具战斗力的一支队伍,只是由五年前,濮王赵武调集该军由河间南下,在相州驻扎,时间一长后,早就不闻兵戈之事。
而此时,梁元垂率龙卫军三千骑兵由南而上,渡过黄河,走京东西路直插相州地界,此时,已经出发几个时辰,太阳早就挂在当空,至于隐蔽性,梁元垂就没考虑过,自己乃是堂堂皇家之师,来此讨逆,且能遮遮掩掩?
当下,不顾另外三名指挥使的劝住,带领全军冲锋在前,浩浩荡荡杀奔过去,临到相州城三十里处,隐隐看到了城廓,在他们目光所及下,一支数目数千的军队相隔而望。
“他吗的,那个薛延还竟敢出城迎战?”梁元垂随即在马背上,问道:“三位将军现在如何破敌?”
龙卫军三名骑军指挥使,分别叫郭律、姜玉以及赵大海,三人原本就是禁军老一辈的人,只是赵武将其卸下兵权,回家种地,如今被小皇帝重新调回,自然是感激斐然,当下姜玉骑着马观察了一阵敌阵,回来禀报道:“那薛延想以逸待劳,况且我军远来疲惫,今日恐怕是打不得。”
其余两名指挥使也点点头,疲兵作战本来就是兵家大忌,不可率性而为。梁元垂读过一两本兵书,也知道这点,但刚报了梁家之仇,心里自然想把这份恩情还上,于是说:“既然今日动不得刀兵,那待元垂与薛延斗上一斗,煞煞他风头。”
说完,一甩披风提枪上马,奔出了本阵,驱马来到两军中间,用枪指着对面那个看起来魁梧雄壮的男人,叫道:“薛延你这个乱臣贼子,现下禁军天兵已到,何不下马投降。”
“投降?”
身形魁梧的薛延,今年已是四十有三,正当巅峰时刻,环额豹眼,下颔一缕胡须钢扎般坚硬,显得凶神恶煞。
他也不怯,提着刀冲到中央,与梁元垂百步之遥,说道:“本将乃是濮王殿下亲封官职,由河间府调往此处驻扎多年,从未有人敢质疑本将军,再则你又是何人,官居何职?”
梁元垂伸手高举,拿着一枚铜符,朗声对其身后的将士,喊道:“本人乃梁相之子,与昨日,濮王涉嫌谋朝篡位,已斩首祭旗!此乃濮王府搜出的虎符,以此为证,众军放下兵器,我等率军前来,只为薛延一人。”
对面河间军众将士顿时哗然一片,薛延见状,当即大喝道:“都别被这人动摇军心,此人说不得才是造反同党,打着濮王和陛下的名义想糊弄我们放下兵器,仍他们宰割!”
被他一说,河间军军阵霎时安静下来,看对面禁军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顿时战场两边的气氛诡秘,大有开战的准备。
“薛延狗贼!陛下的车架估计已过黄河,最多明日便来此地,到时候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此时不降,明日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薛延咬牙竖眉,此时心里却是无比惊诧,“难道濮王真的密谋失败?被小皇帝的人给杀了?这般如何是好?强攻开封府此路肯定行不通,两三日破不了城,自己就反倒成了瓮中之鳖。看来先鼓动军士北上投辽。”
打定主意后,薛延心里稍安稳,提着眉尖刀,怒喝一声:“大言不惭,尔等才是密谋作乱之人,今日薛某先杀了你,再引兵攻破开封,杀那幕后主事者。”
说罢,拍马拖刀而来,薛延也算是边关宿将,惯用一口三、四十斤的眉尖刀,刀势沉重,且简练凌厉。
“来的好,我正想与你斗上一斗!”
梁元垂怒喝一声,一夹马腹,舞着枪花迎了上去。两边相错的瞬间,眉尖刀刀口向上猛然上挑,早已有警觉的梁元垂丝毫不惊慌,单手往左一扯缰绳,调开马头,持枪的右臂使劲往下一戳,枪尖对刀锋,呯的一声,两人立即错开,跑了十余步调转马头,再次撞在了一起。
“杀了你……”
薛延怒喝着,心里却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枪法稳重异常,一点都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浮躁,绝对是名家调教出来的。当即也不敢大意,刀锋时不时往对方下肢,马颈招呼,只要砍了对方的马,到了地上,从未听过步卒能打赢过骑兵的。
一时间两人来回四五个回合,陡然一交手,错开的瞬间就是一连串的金铁撞击的声音,可想而知他们的出手速度有多快。
“……来呀!”
梁元垂目光凌厉凶狠,再次错开的一瞬间,往后照着对方后背连刺几下,薛延横臂横刀,向后一倒,贴在马背上,躲开枪尖,手中眉尖刀顺势也朝对方后背横斩过去。
攻势稍躲,梁元垂侧脸见到刀锋无声无息的斩了过来,下意识收枪竖在身后一挡,当即只听咔擦一声,白蜡枪杆被砍成两段,刀锋依旧来势不减,恰好两人两马相错开了距离,刀尖仅仅擦过后背,将皮甲割出一个口子。
梁元垂回头一看,将手里半截枪杆一丢,暴喝一声,再次纵马冲杀过去,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照着对方的砍来的刀锋,委实一矮,一蹬马腹整个身子比眉尖刀快了一点,身影瞬间贴了上去,一把揪住薛延的领甲,奋力向下一坐,两人顿时一起坠下马来,滚作一团。
“老子杀…..”梁元垂举起半截枪身,就要刺下去,薛延抬起一脚蹬在他腹部,将其踹的倒飞出去。
滚落几米,疯子一样的人再次爬了起来,持着半截枪身又扑了过来。薛延擦了擦汗,有些力疲,但还是将眉尖刀一横,一辈子的血勇,怎么可能退缩,于是连跨数步照着冲来的那个疯子正面迎了上去。
刀锋照直砍下,却砍了一个空,当即一横刀身,魁梧的身体拽着铜杆回旋,将杆身回拉,一刀砍在了对方枪头上,轰然一声金鸣,梁元垂直截了当的横飞出去,砸在地上,他双臂颤抖,手腕隐隐作痛,还是咬着牙撑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半截枪暴喝一声:“一起死!”
随即,看也不看擦面而过的刀锋,将手中那半截枪身照对方胸膛插了过去。那边薛延心里大骇,连忙停住刀势,膝盖向前一顶,磕在那疯子握枪的手腕,想将快要抵到胸口的长枪打落。
怎料,梁元垂突然将握枪的手一松,将枪柄从手里抛了出来,左手接住,照直了刺下去。片刻间,一声怒喝响起,受伤的薛延一脚将那疯子蹬开,柱着刀柄连连后退,他的腿上赫然醒目的插着枪头。
一见主将受伤,当即河间军阵里分出数十骑过来抢人,而禁军当中也同样过来些人,双方相互对持下,慢慢拉开安全距离。
“尔等助纣为虐,明日陛下御驾亲来,便知真伪!”梁元垂被扶上马背,也不忘大声向河间军军卒提醒,“你们亲人朋友皆为汉人,谁愿意戴着叛国造反的帽子活着?投降者既往不咎。”
随后,在薛延仇恨的目光下,得意的骑马回去了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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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金蝉脱壳
“今夜做好防范,当心薛延趁机夜袭......”
“怕是不能了,今日梁将军一枪扎破他的大腿,骑马都成问题。”
“老姜说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呀,咱们重新上任,不求多大的功劳,也需谨慎无过。”
......
梁元垂喝了一壶酒,心里畅快的看着三个老家伙在下面商议夜晚扎营的事,心里就不由泛起冷笑,这些人都老了,做事畏首畏尾不说,还尸位素餐,也该是让位的时候了,就算他们不愿意走,那位小公公可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是全身而退呢,还是身子走了,头留下来?
想着,心里就一阵踏实,自己虽然没继承父亲的学识衣钵,但总归走上自己想走的路,虽然武朝文看不起武,但他心里有种预感,那位小公公的出现一定会给武朝带来新的变化,至于是好是坏,那都不重要,重振梁家才是他首要目标,不过前提要要紧紧抱住那颗大树才行。
又了两杯酒下肚,人也醉醺醺的朝三位老将拱手道:“三位老将军请了,元垂已经不胜酒力,就暂且回营帐歇息,今夜防务还得依仗三位。”
“哪里哪里,今日梁小将军阵前搓了薛延那厮锐气,那才是叫人解气,待明日陛下圣驾到时,我与二位指挥使大人定会为你请功。”赵大海客客气气的说道。
姜玉和郭律纷纷点头。
“行!有劳三位老将军了!小子这就下去休息。”梁元垂拱拱手,迈着醉醺醺的步子出了帅帐就被几名侍卫搀扶着回了帐篷。
待看到梁元垂背影消失后,姜玉抚着长须,得意看了一眼旁边的郭律,说道:“如何?你们怎么看?”
“那小子得意非凡啊,面上藏不住事儿,有勇无谋之辈而已。”郭律满饮一口酒,笑道。
赵大海附和的点头称是,又道:“如此不堪,纵然他武功高又如何?还不是被咱们当枪使唤?想来军里拉亲攀友,他还嫩一点。”
随即他又沉吟道:“不过,这梁家小子那身武功,我闲赋在家时听闻,他拜了一个来东京讨官的江湖草莽为师呢。那人武艺不错,可惜报国无门,就到处施展拳脚,倒是打出了名堂,好像叫什么周侗的人。”
“管他什么侗,咱们就把眼下这仗打的好看一点就成了。”姜玉拍了拍桌子,“咱们第一次在新皇手底下办差,怎么也要事情做漂亮点,至于那梁家小子,大家可别把行军布阵打仗的本事尽速让他学去,最好是连学的机会都没有。”
“知晓了,知晓了!来来喝酒!”
“你们喝,今晚,我老郭值守营地。先走一步!”
..........
翌日,苍凉沉重的牛角号在营地吹响,朝阳第一缕阳光从云层散下,原本寂静的营地开始忙碌起来,每一名士卒的精神看上去颇为振奋,多半是昨夜对方并未有袭营才能保持这种精神头。
绵延数里的营寨此刻如同蚁窝,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开始集结,马嘶人喊将阵型组成,便开始驱着马小跑着大规模移动,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地龙翻身,一步步朝相州城碾压过去。
梁元垂披头散发冲在最前面,一袭大红披风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惹眼,此时他手中已换了一柄混铜大杆重枪,配上彪悍的形象,恍如古之猛将也不未过。
此时三千马军从集合再到昨日战场那里,已是过去两个时辰,而对面也集结了两三万人的队伍,摆开了阵势,一眼望过去人山人海的见不到头,唯一能知道尽头的,或许就是那隐约能看见的相州城廓。
梁军对持大约半个时辰,梁元垂有些急不可耐,催着马来回走了几个来回,问身旁的赵大海道:“此番那边怎么没有动静了?”
“这个老夫也不知,或许被梁小将军的天威勇猛给吓破胆了也说不一定。”赵大海哈哈大笑着,指着对面的阵势,说道:“小将军请仔细看,薛延那些个兵将,松松垮垮,毫无斗志,完全不堪一击,不如由老夫率一千骑兵过去试探一番?”
梁元垂拍下胸膛,叫道:“老将军还是坐镇军中,就由梁某过去试探便是。”
说着,便引了一千骑兵从左侧移动,缓冲,正准备加速时,忽然听到一阵牛角号吹响,不过不是对面河间军吹来,而是他们本阵后方,不由缓下了马速,停下来回头一望,只见身后偌大的大地上,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正开拔而来。
看到当先一面写有‘武’字大旗时,顿时大喜叫道:“众军将士且看,我陛下的中军已然来了。”
这么大的动静,没人看见那才叫见鬼了。顿时军阵当中,人人亢奋大吼,将长矛一头磕在坚硬的泥土上,砸的梆梆直响。“众儿郎且随我去拜见陛下!”随即,前队变后队,直奔皇撵而去。
一千骑兵离御撵五百米时驻步,梁元垂单骑奔了过去,拜见了坐在马车上还哈欠连天的赵吉,又拜了一路骑马相随的白慕秋。
此时,白慕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骂开了,前世的时候,倒是骑过马,但那是骑的云南的马,不仅矮,而且也没骑过这么长的时间,要不是如今身负武学,估摸着自己也需要一辆马车驮着走了。
不过想归想,他抬头张望了下河间军的阵势,没看出什么名堂,毕竟他不是军伍出身,前世也不了解古代战阵,不敢妄下评论,便开口问道:“洒家听闻河间军乃是北地有名的军队,今日一观,没看出什么名堂,且昨日飞骑来报说元垂斗那边关猛将薛延,还伤了他,真是给陛下长脸呐。”
梁元垂傻笑一下,拱手道:“谢公公缪赞,元垂刚好要过去试探一番,不如请陛下和公公前往一观如何?”
开什么玩笑,让这小皇帝上去,万一被冷箭窜成肉串,老子找谁去说理?白慕秋刚想呵斥。马车上的赵吉早就坐的不耐烦了,连拍几下手掌,“好好,朕正好想见识一下两军对阵的气势。”
白慕秋连忙道:“陛下,两军阵前暗箭难防,不可.....”
“小宁子别扫朕的兴致嘛。”赵吉让驾车的甲士跟上,边说道:“不是还有你们在旁护卫嘛,朕就远远看看就行。”
“既然陛下有如此雅兴!那奴婢只好照办了!”白慕秋转头又吩咐左右,“金九等会儿,你与我一道跟随梁元垂过去看看,高断年留在陛下身旁好好看护。”
金九二人当即抱拳领命。
赵吉带着四五万人不可能全部堆上去,只得原地停留了两万多人,剩下的才依次过去排列在那三千骑兵后面,摆出战阵。
姜玉三位老将见陛下来此连忙上去陪同就不提了,白慕秋带着金九快马上去几乎快要到了河间军军阵的阵脚,他运起内力,声如潮起,“今日陛下亲临,尔等皆为武朝汉人,为何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声音洪亮,战场之上也能清晰入耳,但诡异的是对面河间军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梁元垂皱眉看了几眼,干脆大喝一声:“既然不降,那便战吧!”
随即带着骑兵就冲了过去,一千骑兵犹如一条长蛇,狠狠撞在了河间军前排,此时又如一把凿子,轻易的砸开一道口子,那士卒稍微抵抗一阵,便要么投降,要么一哄而散。
白慕秋疑心大起,连忙驱马狂奔上前,叫道:“杀了....薛延!”
梁元垂调转马头,朝中军冲过去,却发现遇到的抵抗非常的小,一路极其顺利冲到昨日与自己大战了一场的叛逆身边,只是看了一眼,他便醒悟过来,愤怒一枪将那马上提刀的人刺翻。
调转马头就叫道:“此乃河间厢军,那薛延带着心腹精兵跑了!”
第三十四章 追击
梁元垂将那看似主将的人一枪挑翻落马,幡然醒悟过来叫道:“我们中了那薛贼金蚕脱壳之计。”
说话间,两匹马直直闯入河间军阵里,那些士卒早已放弃了抵抗,白慕秋纵气一踩马头,飞跃而下,扯过一名副将问道:“老实告诉洒家,薛贼昨夜何时离开,带走多少人马,朝哪个方向走的?”
那人摇摇头,似乎不想说。
呯…….
白慕秋也不废话,一掌盖对方额头,直接震碎头骨,搅乱了脑浆,瞬间变成一具尸体,倒了下去。
“不说话吗?呵呵….下一个!”
周围兵将看着他冰冷的视线,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其中有一个牙将叫道:“兄弟们,我等已投降,这阉贼……不如冲杀….他们……”
嘭!
一柄金瓜大锤飞了过来,砸在他脑门上,顿时连带头盔一起爆开,就剩下光秃秃的脖子还在。金九凶神恶煞飞马过来捡起地上血迹模糊的大锤,凶悍的大叫:“哪个不长眼的乱嚷,我家公公问你们什么,最好答什么!不然俺金九这对铁锤可不认脑袋。”
“****…..”
“还敢杀人……..”
“会杀我们吗?”
周围原本比较麻木的厢军士卒,同一时间被金九暴虐的杀人给刺激到了,如同炸开了锅,有的汹涌沸腾起来,想要举起武器拼死一搏,结果被冰冷的铁枪钉死在地上。有的心惊胆战,身子不停打着抖,惊恐的看过来,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
切入阵内的一千骑兵立即做出反应将那股想要反抗的力量分割成几段围了起来,赵吉那边的中军也开始朝这边移动,这才将汹涌激愤的士卒弹压下来。
白慕秋在那死去的尸体上擦干净手上沾着的血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只是他转过身看向谁,谁就会往后退上一步。他背着手,原地站了片刻,随即走到另一个牙将面前。
“刚才洒家有点激动,难免有些失礼。”白慕秋态度很温和,只是那双眼神却透着冰冷,语气平缓且徐徐而讲:“刚刚让大家受了一点小刺激,不过已经没事了,所以大家就不要那么紧张,洒家问你们什么,最好回答什么,不要耍花枪喔。那么,你们的薛将军带着多少人,朝哪个方向离开了?走了多少时辰?”
被问道的牙将支支吾吾的犹豫,左顾右看,“属下…属下…..不是很清楚……”
“杀了他!”
白慕秋温和的说笑着,抬步走到另一个人面前,只听后面金九狂笑一声,大锤呼啸而去,噹的一下,将那牙将连头带盔砸到了肚子里。梁元垂在河间军中四处捉人,这时手里各提一个牙将、校尉扔到地上。
“哟,这里还有几个小头头。”白慕秋笑着,看了眼面前那人,“就先放过你了。”说完,那差点被问话的小卒当即双眼一翻,吓晕过去。
白慕秋走到那两名牙将和校尉面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左右看看俩人,“谁先来?是品级高的先来,还是品级低的先来?”
那牙将咬牙切齿,“阉贼….你杀了我……兄弟!…老子不会放过……”
这人话还说完,就被白慕秋一掌劈死,尸体很快就被金九踢到一边去了,剩下那名校尉瑟瑟发抖,早已吓得裤裆失禁,拼命的点头。
白慕秋依旧微笑着,伸手给他整理整理皮甲,“这才是好士卒,都是吃陛下赏赐的饭就该陛下分忧才是,来来,给洒家好好说说,你们薛将军何时离开,带走多少兵马朝哪个方向走的?”
那校尉脸色发白,瑟瑟发抖道:“回公公的话,小人整理马棚回来,半夜就见有兵马集结,还以为薛将…..薛贼是去劫营了,没想到他离开了。昨夜小的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有万余人马,都是可战之兵。”
“那可知道他们走哪个方向?”
校尉摇摇头,赶紧回道:“这…这小的就真不知道了。”
“哪还有谁知道?”白慕秋环顾四周见没人搭腔,觉得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便上了马返回中军大帐,将事情报告给赵吉。
三个老将听闻后,争先恐后的在小皇帝面前献策,“陛下,臣以为那薛贼不可能向东和西面,因为这两条路皆是不通,走南,除非他疯了去攻打东京,所以薛贼唯一通路是北上投辽,因为那里是最近,也唯一保命的法子。”
赵吉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身边的白慕秋,“小宁子,你说呢?”
白慕秋点头道:“三位老将说的不无道理,如此还请陛下降旨,排轻骑前往大名府,让武胜军围堵这只叛军。奴婢则带金九和梁元垂率领两千骑兵在后追击,定将那叛贼首级送于陛下阶前。”
“行,就依小宁子。”赵吉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对另外三个兵马指挥使道:“你三人收拢河间军,如何处置你们看着办。朕连续赶路,甚是疲惫,便进相州好好休息一番,就这么定下了。”
交代了事情,赵吉兴致勃勃的拉着高断年赶紧去了相州城,至于去干什么,白慕秋不用猜也知道一二。于是叫上金九通知梁元垂整合骑兵,自己则和金九一起先行朝北面山麓单骑追去,大队骑兵走山涧小路显然不合适,便走的京东北路,朝大名府方向过去。
北地大山多陡峭险峻,白慕秋和金九行了差不多二十多里后,依旧没有发现那支叛军留下的痕迹,可依照对方的人数,依旧厢军的配置,三分之二都是步军,就算半夜行军,也不可能跑的太远。
此时日头偏西,林间飞鸟开始归巢。
金九行了一路,早已是饥肠辘辘,哀怨的叫道:“公公,要不咱们先找间店凑合一下,就算人受得了,马也需要吃点草料了。”
白慕秋望了望周围,除了一条山道外,四处荒野峭壁,穷山峻岭看的人有点毛孔悚然,再加上他自己也确实饿了,于是道:“既然如此,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此处是否有店家,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一点,莫着了黑店。”
金九拍拍胸脯,嘿笑道:“公公放心,就算是黑店,俺金九也不放眼里。”
俩人趁着还有点余光,沿着山道来到一个山坡,坡下不远就见到了一家野店,白边蓝番上大写了一个酒字,金九高兴的大笑一声,纵马冲下去,远远就叫道:“店家,给俺煮几斤牛肉,再来两斤好酒。”
随即将马牵到一边,大大咧咧的找了张桌椅坐下来。这时,白慕秋也过来了,栓好马匹,这才坐到金九对面,打量了一眼这家酒店,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豪爽的端着大块大块的熟肉过来,摆在他们桌上。
“哎呀,两人贵客怎么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山里来了,不过幸好碰到咱孙家店开在这里。”那女人长相一般,却有股豪爽的魅力。
穷山峻岭……又姓孙…….莫非….白慕秋心里一突,莫非是他们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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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孙二娘与张青
莫非是他们那两口子?
白慕秋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个武朝有一半与北宋相差无几,却又有一半属于自己独特的时空,阴差阳错下出现《水浒传》当中的人物也不无可能,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耳熟能详的水浒人物就会充满亲切,相反在过去,他对那帮土匪就没什么好感,什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与那替天行道的大旗一样,充满了虚伪。
表面上看,是一群大秤分金,大块吃肉的响当当的好汉,其实仔细一究,不难发现他们108人当中大部分人都属于好吃懒做,只想着来钱快的匪类而已,甚至还有将人不当人的李逵、鲍旭等人更是以杀人为乐,如何让白慕秋亲切的起来?
不过想归想,他见金九粗手就拿起一坨牛肉就要吃,白慕秋暗地用脚轻轻踢了踢他,一直手指沾了酒水,悄悄在桌上写了一个‘药’字。
金九顿时会意,假意喝了一口酒,又一口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叫道:“那婆娘你出来,你们店里放的什么酒?都他吗的一股酸臭味!”
那妇人在里间擦桌子,闻言后,将抹布一扔,叉着腰走了出来,这时白慕秋才仔细打量了下她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和后世的影视以及小说中描述的颇为相似。
妇人横眉间透着强硬,眼露凶悍,走到他俩桌前,抬起一只脚踩在长凳上,“你这大胚汉子,吃人饭,不说人话!老娘在这开店没有一年也有九个月,过往行商没有不夸赞的,怎么到了你这厮口里就变的老娘好像是开黑店的了!”
这女人还真和她性格相似,说话毫不客气,直来直去。金九本就是个粗人,受了小公公的授意,自然执行下去,于是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嚷道:“俺啥也不说,这酒俺喝下去就有股酸臭味,来!你把它喝了,喝的下去算我老九牛舌头出了茬子,不短你酒钱,喝不下去说明你酒有问题!”
他把这‘有问题’咬的比较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敢喝,那么你家这店就没问题,如果不敢喝,那就是黑店!
那妇人也犟,火冒三丈的盯着金九,就是不动那碗酒水,越看到这里白慕秋眉头便皱了起来,运起金刚童子功的内力散到四处,暗地竖掌准备照着那女人拍过去。
这时,店内突然冲出一人,那人也生的敦实强健,面相却老实憨厚,隔在俩人中间劝道:“这位贵客,我这浑家就是这犟脾气,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店的东西不好,还请多多包涵一二,我代内人向二位赔个不是。”说着,推搡一下那妇人,“回屋去,好好擦你的桌子,这桌客人我来招待!”
随即又端起金九面前的那碗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道:“我家店里的酒,那可是自家酿来的,甘美醇厚,不比东京城里的差。”
“是个好汉!”金九稍服气了,语气缓下来道:“不过你那浑家也太过气人,俺觉得你还是换一个吧。哈哈!”
白慕秋看着他俩一个说话,一个陪笑。便撤去内力收回掌力,心里疑惑道:“难道不是他们俩?也对,按小说里说的,他两口子应该是在河南府孟州十字坡开黑店才对,这里虽然离那里并不是很远,但还是隔了半个州。”
正想着,从北面那山道上过来几匹马,马上的几人手握刀刃,面带凶恶,从身着衣饰来看肯定不是行商脚客,更像是那些绿林草莽。
那店主抬眼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连忙向屋内喊道:“二娘快出来,有仇家上门。”
果然还是他们啊,白慕秋再笨也从话听了出来,这店姓孙,又被人叫二娘,不正是孙二娘吗?只是为什么会在相州地界开店而不是孟州十字坡卖人肉包子呢?
这时,那一行数人快马来到店前,当先一人络腮胡满面,穿的黑衣直袍,面上却只有一只独眼,他看到店前竟还有食客,尤其面容稚嫩,一身宫廷内侍的衣饰的白慕秋,不由微微一愣,询问道:“宫里的人?”
见对方点头,便有点不自然回道:“今日还请两位请个方便,我与身后几位兄弟要找这家店里的主人家讨个说法,有得罪的地方,请多海涵!”
见金九摇摇欲试的模样,白慕秋道:“咱们还有正事要做,这些江湖仇杀与我们无关,而且洒家见那夫妻二人有问题,这酒这菜多半也有问题,现就别吃了。”
“不吃,饿得慌啊!”金九看了眼盘里的牛肉,舔了舔嘴。
恰时,那边过来寻仇的也堵在了店门口,独眼那人叫道:“菜园子你给老子出来,我家兄弟前几日路经此地,便无了消息,早闻这地界有人开黑店在此剪径越货,想来是被你们俩狗男女给害了!今日我等几个兄弟非一把火将这黑人的店烧成白地不可!”
说着,便从马上行囊里掏出火把点燃就要扔进去。霎时间,一把铁刀突然从屋内射出来,冲着独眼那人钉过去,独眼人当即躲开,噗!那把刀却插进身后的人当中,尸体便直直倒了下去。
“啊!!”
独眼汉子单目怒瞪,叫道:“又害我一兄弟,老子杀了你们!”
言罢,抽出单刀,与其余四人一起冲了进店内,一时间里面乒乒作响,木椅断裂,碗罐破碎。金九好奇的凑过去朝里面,随即又从里面抓出来一只煮熟的肥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白慕秋,“小公公,这下可放心没药了吧,不过那两口子武功不错,要不咱们帮他俩一把?”
“剪径恶贼,杀人越货,甚至把人做成肉食,这等人值得帮吗?别忘了,咱们可是朝廷的人,且能与这等贼人为伍?依洒家看,还不如帮那五个人将那俩恶贼夫妇杀了干净一些。”白慕秋吃了一口鸡腿,闭目说道。
金九大口大口的吃下半只鸡,这才放下来,道:“俺听公公的,这就进去帮五个草包,杀了那对狗男女。”
说完,提起脚边的一对金瓜大锤冲了进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酒店外侧木墙被砸开一道巨大豁口,一个身影倒飞出来,摔在不远,口吐鲜血,正是那菜园子张青。
“贼汉子,你咋样了?”孙二娘与里面几人拼了几刀,闪了出来,飞速冲向倒地的张青,将其扶起,看的出她的武功要比张青高出许多。边退边看向白慕秋道:“我们夫妻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帮助他人害我们?”
金九提着一条人腿丢在地上,呸了一声,“俺刚还对公公的话半信半疑,如今入得屋内才看到你们二人果然如此歹毒,江湖之人敢打敢杀,死了便死了,但你们竟做这种暗地里恶心人的事儿,不杀你们,俺心里就过不去。”
怒吼一声,便一锤砸了过去。
孙二娘娇喝一声,提刀要上去,被怀里的男人拉了一把,便朝后面退去。金九追了两步忽然耳边生风,一排削尖的竹矛平地弹起,朝他刺过来。
金九陡然一惊,挥起大锤将那排竹刺砸了个稀巴烂,结果再看夫妻二人,却是跑的没影了。
“公公,俺没用,让那对狗男女跑了!”金九泄气道。
白慕秋摇摇头道:“没关系,以后洒家会找到他们的,现在正事要紧,你把那几人带过来,洒家有话问他们。”
其实白慕秋心里清楚的很,孙二娘与张青下一个落脚点,多半是孟州了。如果时间没错的话,这不正好是他们去那里落脚的时间吗?果然冥冥之中,有些事还是那么凑巧。
不过,也无妨,一些草莽而已,还是留着力气对付薛延才是正经,待东厂建立后,再和这帮贼寇玩玩。
ps:今天第一章,稍后还有。
第三十六章 心毒
追击薛延却意外遇到孙二娘和张青,这是白慕秋无法预料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将过多的精力倾注在这俩人身上,之所以让金九过去帮忙,也是因为他需要卖一个人情,至于别人接不接,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公公,人带来了。”金九这时走过来,将白慕秋从思绪里惊醒过来。
冲进屋里的五人,如今却变成了四人出来,也就说他们进去的时候又被孙二娘给宰了一个,看来这几人的功夫也就那么一般,甚至差强人意。
过来的独眼汉子抱拳,响当当的道:“简忠在这里谢过小公公出手搭救之恩,如有差遣,只要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奉还!”
“大叔,果然是江湖儿女。”
白慕秋拍着巴掌起身,才堪堪达到对方下巴,没有丝毫觉得尴尬,反而对方身后几人憋着笑意,眼里露着一丝讥讽。不过此刻白慕秋毫不在意的说:“公公不敢当,不过小小大内內侍而已,只是得了皇命去大名府公干,宣旨的公公差小的来前面探探路,看哪条路适合大队人马通过,如今却是跑到这荒野小径中,差点迷失了方向,栽进黑店里,如不是各位英雄来了这里,恐怕某家和这位侍卫都要葬身于此了。”
“小公公不必自责。”那独眼大汉大笑着,显然很喜欢眼前小太监说的话,于是道:“你们想必大多待在皇宫里面,很少在外走动,不知这里面名堂有多深,那也是自然的。我和几位兄弟过来,也是机缘巧合而已,所以当不得小公公称赞。既然小公公想问这大山可走大队人马的路,那简某就斗胆说上一说。”
他指着山道另一面,道:“小公公与这位侍卫大人来的时候,应该是走错道了,现在退回去再走,估计这天色也晚了。不如一直沿着山道走十多里,就能见到一座秃子岭,往左拐进小道,不出五里就能切到那山里的大道上,小公公你可放心,那道宽这呢,三辆马车并行都还有多余。”
白慕秋颔首点点头,露出一副高兴的神色,又道:“那还真要感谢简叔为某家指明道路,这样就少了些责罚。”随即又是一副天真好奇的表情问道:“简叔,某家难得出来一次,对绿林豪杰仰慕的紧,能给我讲讲这北地有哪些英雄豪杰吗?”
简忠越看这小太监,越觉得讨人喜欢,便随意坐下来,就说些对方喜欢听的,想听的江湖故事。
“南边那边,简某没怎么接触,也不知有什么厉害人物,除了几年前有个叫‘伽蓝刀’的陈鹤年外,就数眼下有些风头大盛的人物,有个叫方腊的人,端的厉害,手下又纠集一帮人,比如绰号‘感应天师’的包道乙,练的一门玄天混天功,厉害的紧,可以说当世一流也不为过,而且还有一个叫‘宝光如来’的大和尚,也是厉害。小公公,你想想那叫方腊的人能将此二人收入麾下,可见这人要么极为聪明,要么自身武功也极为高明才是。不过简某还是可惜的是那伽蓝刀陈鹤年,早年间听闻此人一手好刀法杀的南方武林各派屁都不敢放,想来此人说不得武艺更再前面三个之上呢,很有可能登峰造极,成就一代宗师了呢。”
简忠见小太监木纳的盯着他,以为是被讲的内容震撼住了,不由一得意,便道:“比起南边儿,简某则更熟悉咱北地这边的,比如河北玉麒麟,那可是枪棒双绝,更有东海擒蛟手,白尽臣。不过要说最厉害的还是那辽国第一高手,耶律红玉。”
“女的?”白慕秋皱眉问道。
简忠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个女人年岁不大,可武功着实了得,听闻大辽皇帝春巡狩猎,遇到一头斑斓大虎,数十兵将都拿不下,反而还被抓死咬死十多个,结果呢?一直坐在皇帝身边的美人儿,突然出手,那娇嫩白皙的小手就那么一拂,就把那头大虫打的眼睛都爆出来了,虎头当场就被砸的稀烂,可见这女人的功力有多高了吧。”
白慕秋暗自心惊,道:“原来自己真当是井底之蛙了,还以为世间高手与金九等人差不多就很厉害了,但现下一回味,就觉得自己实力实在太差,如果不是有灵犀一直和吸星**打底,自己连二流都算不上。”
想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于是吩咐金九道:“给各位大叔一点见面礼吧。”
“哦,好!”金九便朝怀里掏银子。
“对了….大叔。”
白慕秋出声喊道。
“嗯?”
简忠刚转过去就听到背后那小太监突然喊自己,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到两只小手把住了自己的脑袋,突然就觉得脖子巨疼,视线陡然一转,竟正面见到了那个小公公,再然后眼里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慕秋收回手,冷眼看了下脑袋被扭到背后的独眼汉子,冷声道:“其余人都杀了,准备启程。”
随即不顾身后的数身惨叫,跳上一匹那几人骑来的马,一夹马腹,沿着山道跑了起来。脑海中叫道:“系统,用我剩下的因果点连抽两次武学秘籍。”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腐尸掌,来至《天龙八部》阿紫的武功。”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化功**,出至《天龙八部》丁春秋的独门内功。”
白慕秋皱眉想道:“难道抽个武林秘籍还和心灵人品挂钩?怎么尽出来的是邪门武功?唉,算了,如此也是不错的,只是腐尸掌好像是需要独门毒药才能将威力放大吧”
第三十七章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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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官道上,一骑飞奔而来,近前时,从马背上跳下,跑到梁元垂马前,拱手道:“禀将军,斥候发现薛贼尾队踪迹,距离此地不过五十里。”
梁元垂脸色露出喜色,吩咐道:“再多派几名斥候打探,本将要知道他们尾队有多少人,与薛贼前军保持多少距离,速去。”
“遵命!”
待那骑士翻身快马离开,梁元垂大喝道:“加速行军,趁夜幕降临,饶过这股步卒,直歼薛贼本队。”
旗手立即打着旗语,让后面骑兵速度跟上。随即长龙似得队伍蜿蜒在官道上开始加速,再到奔驰,马蹄踏着轰隆隆的响声,渐行渐远,浩浩荡荡消失在官道尽头。
……….
……….
青葱岭,渐晚。
此处虽为山岭,但地势却并不是陡峭,两边皆有连绵的大山,将一条七八米宽的山道携裹在中间,山道左侧高十五米,下面还有一条湍急的大河,哗哗的水声日夜响着,奔腾的水雾弥漫上方,让行走在山道上的人,毛发都沾满水珠。
湿漉漉的甲胄再被山风一吹,顿时冷不丁的要打起抖来。
此时薛延旧伤未好,右腿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还骑不得快马,慢腾腾坐在由几名骑士抬着的木轿上观察着地形。
他眉头紧锁,叮嘱心腹副将,道:“此刻小皇帝恐怕已经发现不对,我们必须加快行军才是,如果让他们先行绕道前面去,恐怕前路就要被封锁了。”
那副官满不在乎的说:“将军别急,信使已经单人快马去了大辽,估计这会儿已经都快要到了,只要过了大名府,到时候将军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但愿吧。”薛延沉吟着,心里却不怎么喜欢身旁的副将,无他,此人其实就是燕云汉人,几年前被俘后投降到他身边,一直都还算安稳,如今赵武谋朝篡位事败,这人便跳了出来,主动承担下了去往辽京的重任。
“将军莫不是还在担忧去了大辽后的处境吗?”那副官皮笑肉不笑的说:“据末将所知,耶律红玉将军可是非常欢迎汉人过来的,所以将军到了那里,绝对要比武朝活的痛快许多,再说将军这身沙场杀练来的武艺,最是让耶律将军欢喜的。”
“耶律红玉?”
薛延皱着眉头道:“就是那个昔日单掌劈死大虫的女人?她竟然是你们大辽的将军?本将记得她是你们公主吧。”
副官笑道:“将军记忆不差,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耶律将军原本是最小的公主,深受辽皇陛下溺爱,但那一身武功也无人难出其右,再这公主她甚是喜欢舞刀弄枪,喜读兵法,故而辽皇让她做了元帅府的的一名将军。”
“原来如此。”薛延明白了,正待说话。
突然一声擂鼓金响,前面马队陡然一阵慌乱,山道路面一阵剧烈震动,薛延顿时大惊,作为边关宿将,对这震动再熟悉不过了,当下大喝道:“全军冲锋,不要滞留,冲出去!”
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让副手牵过自己的战马,提刀冲到了前面,还没过去就见到当先一人挺枪在自己前军左突右冲,所过处,军卒无不被其一枪戳死,顿时大怒,舞刀迎了上去,大叫:“梁元垂!接本将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
薛延坐下那马也不是普通战马可比,速度快的惊人,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冲到了敌将面前,眉尖刀猛的劈下,一刀砍在混铜枪杆上,加上自身力气大又有战马的冲击力,当场就把对方连人带马劈的往后退了数步。
“哈哈,薛贼!你腿伤好了是吗?”梁元垂微微搓搓虎口,刚刚那一击确实让他手臂疼痛,虎口微麻,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脏器不移位就行。
“呸!你这小贼休得嚣张!”薛延一击得手后,也不再多言,再次纵马冲杀过去。当先一刀照着对方脑门横砍,那刀锋擦着凌厉的风势,呼啸一声,连同刀势过处的轨迹,士卒的兵器统统被砍的稀烂。
他只想一击致命,尽快打通通道。此人能从后赶过来,一则是因为对方全是骑兵的缘故,一则就是毫无顾忌,那么大名府一定也有援兵赶来围堵。如果被围困在这里,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刀,他倾尽全力。
“死来!”
呯!
梁元垂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竖起大杆死死捏住,那一刀很快,很狠,他又在马背上,根本没法躲,如果钻下马腹,他敢肯定,对方绝对一刀连人带马一起斩成两截的。
所以他只能硬抗。
那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刚一响起,梁元垂就感觉自己身体轻了起来,直直的飞起,轰然砸进了后面一名骑兵的身上,当即就感觉那人受了自己的力道被砸死了。
轰!
身体一坠,砸开了自己这边一名骑兵,同时连带马匹也被砸翻了蹄子,扬起一片灰尘,躺在地上痛苦的嘶鸣。梁元垂胸口发闷,口吐鲜血,一杆大枪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艰难迷糊中,抬眼就看见扬尘的灰雾当中,那贼将砍翻了几个挡前的骑卒,凶恶的目光已移到他身上来了。
“父亲说过,死!也要站着死!”
梁元垂咬着牙,捂着胸口不知从哪儿摸到一杆普通的骑兵枪将自己撑了起来,满口血污嘶吼:“来啊!我梁家就没有孬种!”
“好!本将就让你站着死!”薛延狰狞一笑,纵马再次冲来,高高扬起眉尖刀朝着他脖子斩去。
“休伤我家将军!”
“有本事跨过我们尸体。”
“叛国之贼,拿命来!”
十数骑高喊着,挺着长枪蜂拥过来,挡在梁元垂前面,抱着死命的精神,直挺挺的与薛延撞在了一起。
噗噗!一骑持枪手臂被砍成两段,栽落下马。
噗!又是一刀划过,一道血浪从一名骑兵断脖处喷洒而出,人头在天上打了一个旋落在马蹄下,被踏的稀烂。
短短十数息,那十多骑被砍翻只剩下几人还在挣扎。
“你们退开!这里地形狭窄,上去只能是送死!”梁元垂不顾胸腔的刺痛,大声道:“薛贼,梁元垂首级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吧。”
“好!成全你!”
薛延摆脱几个骑兵的纠缠,快马一刀,砍杀而来!
刀锋冷森可怖,甚至倒映出了梁元垂的脸。
第三十八章 拿下人头(求推荐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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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近在咫尺,刀未到,气却如锋,深深在梁元垂脸侧划出一道血痕,点点血滴顺着伤口的拉长而飞溅出来。
嗖!
一物,突然从左边峭壁上直接飞下,瞬间,只听那刀身噹的一下,被飞来之物打的偏转。薛延当即收刀驻马,定睛看地上那物体,居然是一块小小的石头,静静躺在地上,像是无声的嘲讽他一般。
当即暴喝一声:“谁!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山崖峭壁上,林木成群,根本无法知道里面藏了谁,一时间,薛延也没再管重伤的梁元垂,抬头警惕的看着上面,刚刚那一块石头那么远轰过来,力道不见变小,可见那人的本事应该还在梁元垂之上。
“有脸偷袭,没脸见人吗?”
薛延暴露异常,纵马在山道奔了几步,随手砍死几名骑兵泄愤,正待招呼后面的人跟上时,那峭壁陡然间,呼啸一声,一根红彤彤棍子从上而下,直接朝他面目飞了过来。
“好胆!”薛延见袭来的棍子也不急,一转刀身,用刀面拍在了上面,刚一接触,他双臂顿时一抖,额上青筋直冒,咬牙大喝一声,“去!”
硬生生的借着马力,将那棍子抵飞回去,突然一道身影从那陡崖山林里飞了出来,凌空将棍子一接,腰身一挺一拔,双臂高举棍身,暴喝一声:“吃俺一棍!”
薛延刚缓过气,就见当头棍影重重,带着凌厉的气势朝他盖了下来。心里当即大骇,知道这招不能接,千钧一发之际,一踏马镫,飞扑下马,刚一落地就听自己的心爱的宝驹凄厉惨叫,回头瞧上一眼,顿时亡魂大冒。
自己那匹宝马被那一棍拦腰砸成了两段,死的不能再死,薛延怒目而视那人,只见对方身高不过六尺有余,尖嘴猴腮,抗着一根比他还要长的红漆铜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薛延一开始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英雄人物出来,原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其貌不扬的丑陋鬼给逼迫成这样,心里顿时暴露不已,迈着受伤未愈的腿,拖着眉尖刀快步就冲了上去,当即挥刀砍了过去。
“嘿嘿!”那人笑了一声,就地一滚,身手极其敏捷,轻易躲开刀锋,那肩上的铜棍适时从手里吐出,直接扫在薛延脚脖上。
“啊!”
薛延腿脚本就不便,没了战马后,更加吃力。顿时脚上吃痛,歪斜一下,手上一变招,用刀柄杵在地上才稳住身体不倒,转身怒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那人也不嫌脏,就地一坐,抗着棍子笑道:“俺姓孙,只是路过的,正要去讨教河北玉麒麟棍法,哪知你们打扰俺清梦不说,还叫俺知道你却是个卖国求荣的恶贼,正好顺手解决了就是。”
“好好!那就来啊!”
薛延狞笑了一下,突然挥刀砍下一名骑兵,躲了战马就上去,一夹马腹,口中喝道:“儿郎们,本将前面开路,尔等速速跟上。”
说完,竟理也不理那姓孙的小个子,拔马就往前面人堆里冲,每次刀起刀落,必有一人被砍翻下马。
“竟敢骗俺!”
孙姓汉子当即一怒,从地上起身,轻身一跃就追了上去,纵身在一名骑兵肩上一踩,再次借力,朝着薛延背心就是一棒打过去。
薛延心里冷笑,拖在地上的眉尖刀,陡然一转,奋力往上砍,这招正是三国关云长惯用的拖刀计,他等的就是那丑陋汉子上当。
姓孙的矮个子眼皮一跳,见到他胳膊一动,就知道不好,当即空中变招,横棍一挡,刀锋硬生生和铜棍撞到了一起,将他往后打飞出一截,几个翻落后才在地上站稳下来,再一看那人已经骑马跑出十多米远。
气得他哇呀呀大叫起来,一张雷公脸憋的发红,当即就朝那人的步卒发火,棍子使得狂暴异常,大棍舞动起来,直接将人扇到半空中,可见他力道有多大,一路十余步,就有数十人被打的脑浆迸裂,五脏移位,躺在地上死透了。
………
薛延快马跑了一截,大笑道:“哈哈,如此某得以脱身了,如此江湖草莽,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他脸上笑意还没笑完,就见山道尽头奔来两匹马,当看清那俩人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僵住了。那身宫廷袍子尤为显眼,明显是大内太监才有的样式,敢如此追来,必然是有武功傍身的,此刻他不敢大意,手不由捏紧了刀柄,将身子微微往前一俯,随时准备冲锋过去就是一刀。
相隔两三百米远,他微微听到两个声音,一声粗鲁,一声稚嫩如童。
“公公你看是不是薛延狗贼。”
“真是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薛延心里又急又恼,左右看看,自己部下竟没有一个跟上来的,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舞着大刀叫道:“河间薛延在此!看刀!”
陡然与前面使一对金瓜铁锤的壮汉交手,双马相交的一瞬间,自己双臂顿时一阵发麻,差点拿捏不住刀柄,心惊道:“这人好大的力气。”
可没让他多想,后面又有一骑,薛延见了反而一喜,来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太监,这不是平添一个刀下亡魂吗?随即不顾他想,使出全力冲过去照着对方脑门劈了下去。就在刀锋挨近时,那小太监忽然从马背上拔高跳了起来躲开了一刀,从上而下一掌劈在自己胯下的马头上。
就听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薛延连人带马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刚一起身,刀都还没拿稳,就见那小人儿又是一掌攻了过来,当即将手里刀一丢,硬生生去接了这一掌。
嘭!
一大一小,两个手掌一对。
薛延就觉一股钻心剧痛,犹如被一头狂奔的牛撞了一样,当场喷出一口老血,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倒,神识变得模糊不清,画面一直停留在那张冷冰冰的小脸上。
“薛延,洒家奉陛下旨意,特来取你首级。”
说完,一双小手,一边扯住他头发,一边捏住他脖子,奋力瓣扯,咔嚓一声,硬生生将薛延的脑袋从他脖子上取了下来提在手里。
这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抄小道赶过来的白慕秋。
此刻,一个小太监满身血污,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站在山道上,有股说不出的诡异在里面。
第三十九章 黑衣太监
山道上马嘶人喊,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数千甚至上万人堵在这拥挤的小道上,河间军后队见不着前面有多少敌人,一个个使劲往前冲,却又因为拥堵退了回来,更甚者不少脚跟没站稳的士卒被推搡到了山道边沿挤下了十五米高的陡崖掉进了激流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慕秋皱着眉头,将薛延的人头抛给金九,叫道:“速去前面,让河间军降了,打扫战场回去接陛下回宫。”
看着怀里那张死人脸,金九嫌恶心,直接拽着头发骑上马,加速冲了过去,高举头颅边跑边用那大嗓门吼道:“薛延狗贼已死,陛下只诛首恶,尔等既往不咎。”
有心事活络的禁军骑兵问讯后,立刻跟着大喊:“薛贼已死,余者可降免死。”有一个就有两个,很快久战剩下的一千多名骑兵停止杀伐,跟着高声大呼。河间军步卒先是犹豫,待见到自家主将脑袋被人像灯笼一样提着时,就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扔下了手里的武器,毕竟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白慕秋骑马从后面赶过来,见到梁元垂重伤,就不由皱起眉头,这家伙在自己的期盼中就是一条忠心的狗,只是眼下看来,忠心的过头了,变成一只疯狗,昨日赢了薛延一场,那也是运气大过实力,今天居然还敢不自量力的去硬拼,伤成这样就让白慕秋很伤脑袋。
看来到时候得这家伙找本内功秘籍学着,光有力气和武功招式,早晚得被人取走脑袋。打定主意后,白慕秋这时才发现昏迷的梁元垂旁边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人相貌不扬不说,个子也是奇矮,却有抗着一根红铜长棍,不伦不类,看着让他有点不舒服。
“洒家见过这位好汉,元垂是你救下的吗?”白慕秋不想做那种没脑子的人,于是拱手很谦和的问道。
又丑又矮的汉子,嘿嘿笑了一声,变得更加难看。他道:“是俺救的没错,不过俺就是路过的,不要太在意,既然你们是同僚,俺就将他交换给你们,告辞了。”
说完,一个纵身,犹如猿猴攀树,扒着陡峭的崖壁来回两个腾挪就钻进了山林里,白慕秋心下多少有点感叹,绿林草莽也不见得多是恶人或者没脑子的莽夫,刚刚这人不仅仅是救了一个梁元垂那么简单,更是将反贼兵马拖延了半刻,这么大的功劳,是个有智商的人都会看的出来,竟然如此洒脱的说走就走。
不过眼下,他也没再多想,待那人走的没影儿了,白慕秋对金九道:“梁指挥现已重伤昏迷,押送反贼队伍的重任只得由你来了,这百多里路你多学学如何带兵,可千万别可洒家捅篓子,知晓了么?”
金九虽然莽,但并不傻,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当即哈哈大笑应承道:“放心吧,公公!这活俺金九包下了,保证一个俘虏都不会逃脱,你就先回去给陛下报喜讯就是。”
“如此便好。”白慕秋又看了看地上的梁元垂,“他如今伤势过重,与洒家不便同行,你找匹马带着他一路返回,薛延首级也一起交付于你,好好办差,往后说不得洒家会在官家面前为你说句好话,脱了绿林,求个好前程。”
金九欣喜若狂,纳头便拜道:“多谢公公提携,俺金九一两百斤肉就交给公公差遣了。”
“那洒家便走了,记住好好办差。”
白慕秋翻身上马,又叮嘱了一番后,这才驱马往返,朝官道大路奔行过去,待他到了官道时,天已经黑尽,皎洁通圆的冷月挂上了枝头,迎面扑来的冷风,陡然间,让白慕秋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
在学习了化功**以及吸星**这两种内功后,六识也在不知不觉间增强了不少,就算如今四周漆黑,他也能灵敏的感觉出有问题。
好像被人跟踪了。
白慕秋不敢大意,危险的警觉让他毛孔大张,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只是他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还是只有一个人。
一路行至相州地界后,前面便是一条河道,沿着河岸奔走一圈,才堪堪找到一座石眼金锁桥,正待他来到桥中间,夜幕中,突然一道黑影从身后的黑暗里窜出来,擦着夜风,呼啸而来。
早有一点准备的白慕秋也不惊慌,单手一搂马脖,借着夜色顺势而下,绕到了马头下面一躲,就见那黑影轰然袭击过来,却是打了一个空。白慕秋心里泛起冷笑,骤然出击,照着踩着马鞍上的腿就是一掌打过去,可那人也警觉,仅仅挨着一点布料,便被他跳开,轻身立在桥头柱那边将过桥的路给封堵住。
“你是何人,敢胆袭击洒家。”白慕秋也跳下马,暗自运起化功**。
原本他想用吸星**,但转念一想,此人武功说不得在他之上,那么吸星**的弊端就显露无疑,那就是对自己功力强且根基稳固的人,没有什么用处。
那人立在桥头,冷哼一声,“取你狗命的人。”
白慕秋耳朵一抖,顿时心里了然,这声音他在宫内听过无数次,怎么可能听不出是太监的声音,只是这人蒙着脸,却不知是谁。
莫非是濮王在宫内的党羽没有除尽?不过眼下容不得他细思,便冷然道:“那就来吧,想要洒家命的人多了,你这狗奴才趁早快些。”
“哼,看来你是已经知道咱家是宫内人了,既然如此,那咱家也不客气。”那人双手呈爪,猛一蹬地,整个如脱弦利箭,贴着桥面石砖,嗖的一下,就冲到了白慕秋的面前,双爪直直朝他双目、咽喉抓过去。
“好快!”白慕秋下意识掩护住两个位置,却突然胸口火辣辣一痛,嘶啦一声,胸口的宫袍被当即抓出五道口子,顿时一股鲜血弥漫胸襟。
白慕秋捂着胸口蹭蹭往后退了数步,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惊骇无比,这个太监到底是谁,武功居然强到这般离谱,只有他知道自己除了化功**、吸星**外,还有一本几乎快要到达大圆满的金刚童子功,那一身的防御,不敢说刀枪不入,至少抵御拳脚内力,也不会这么惨吧。
可眼下,竟然被人徒手撕开五道伤口,对方的修为着实让他惊诧不已。
“咦,竟然没死。”
那人看到白慕秋竟然还站在那里,也不由惊奇了一下,“这多年来,你倒是第一个挨了咱家一抓没死的人,有趣,来来,再陪咱家玩耍。”
说时迟,那时快。
那蒙脸太监转瞬又来,身子快的几乎带出了残影。白慕秋脑海闪电般过了一个念头,老子好端端一个正常男人,如今变成一副太监身子,玛德,到了这里还被人欺负的死去活来,老子就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让我死?可以!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出至《天龙八部》阿紫的武功,原本是要借助腐毒才能威力大增,可如今根本没时间了,白慕秋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态,疯狂的将化功**和吸星**强行同时运起,一招:腐烂见骨,轰然与那人撞在一起。
以金刚童子功内力作为基础,分散全身,如今却集中在双掌一点,悍然与对方轰击一记,内力如同山洪暴发似得,从俩人周边四溢形成一个环形冲击波,将石桥两边的石墩、石栏炸的稀烂。
那招腐烂见骨,并不会当即暴发出来,而是像慢性病一样,日子一长才会显现。可化功**和吸星**不同,这两种内功就像剧毒一般,一个不停的化解对方体内的内力,一个如同鲸吸般想将对方全部内力占为己用。
那黑衣太监瞳孔一缩,凝声道:“好古怪的内功,但可惜你小小人儿,还修炼的不到家。”随即全身一震,掌心往前一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动静,白慕秋就如看到一堵坚实的铁墙向他压过来,就觉得全身筋骨似乎都要被压裂了一般剧痛无比。
白慕秋咬着牙,额头虚汗不停的流淌,再也坚持不了,浑身无力的垂下双臂,那黑衣太监又是一掌盖过来,击在他胸口。
白慕秋闷哼一声,身体毫无知觉的飘了起来,视线一晃,出现了大量水花,剩下的最后一丝意识知道自己被打下桥,掉河里了。
到时候会不会淹死,或被对方找到再打死,那已经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随后连意识也深深沉了下去。
第四十章 捡相公(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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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平复....水面又归于初始。
黑衣太监一振绣袍,快速移到桥边往下探找,水面哪里还有人影。他皱了会儿眉头,起疑道:“莫不是借河水遁走了?也不对,那小子明明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应该做不了假才对。”随即又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这才确信对方可能已经沉入河底淹死了。
“可惜那一身奇怪的内功了,不过你可别怨咱家。”
黑衣太监面朝着河水轻快道:“谁叫你这兔崽子违背太祖令呢,咱家不杀你都不行了。”
说完,转身正欲离开,迈出的脚还没放下,整个身子猛然一颤,右臂哆嗦的厉害,黑衣太监连忙将袖口往上一拉,只见一条乌黑,正沿着经络攀爬上了肩膀,那乌黑当中隐隐散发一种恶臭,就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那太监心里顿时一惊,“这小杂种的内功里居然有毒?”
当即,他不敢大意,连忙运起深厚的内力将毒气压制住,他想光是用内功逼毒时间太慢,或许内宅里的解毒丸配合内力应该能快速清除掉这股内力催生的毒功,于是一咬牙,纵身一跳朝开封府方向赶过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夜当中。
只留下,依旧流淌的河水,一起一伏,缓缓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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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河流,日夜流淌着,成群的鸭子在河边恬静的晒着明媚的阳光,或跳入河里欢快的畅游,时而从水草里啄起一条小鱼吃下肚里,得意的嘎嘎叫上几声,像是在向其他鸭子得意的炫耀。
河岸不远有条小道,泥泞不堪,周围又是丘陵围绕,如果不是这里水草茂盛,估计连放鸭子的人也不会来这里,泥泞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远而来,走近了才听到他们之间在说着话。
“爷爷......鸭子好像游到那边去了,惜福好像听到了。”
“嗯。”
“爷爷?惜福好像看见鸭子们了。”
“嗯?”
矮小的身影此时微微抬起头,却是一个柱着拐杖的小老头,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目光浑浊的看着那群鸭子正欢快的嬉戏,便又埋下脑袋,好像多抬一下头就会把他所有力气都会使耗掉一样。
而他身旁的高个子,竟是个女子,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蓬乱,身上麻衣布满了疤,脚下那双麻鞋,也早已烂的不成样子,鞋头那里更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根脚趾头俏皮的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此刻女子脸上露着痴痴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兴高采烈的指着鸭群,飞快的冲了过去,舞着手里一根细棍不停的吆喝,将那十多二十只鸭子熟练的赶上岸,应该是要驱赶着回家了。
“惜福啊,慢点走,日头还早呢。”小老头腿脚不利索,走的极慢。
叫惜福的女子停下来等他,手里舞着细棍,带着喜悦的情绪,叫道:“爷爷你走的太慢了,鸭子等会儿又要跑了。”
“这就来,这就来了。”小老头驼着背,埋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浑浊的眼角一花,好像看到水草旁边有花花绿绿的东西在起伏,惊异之下,他叫过孙女,“惜福啊,来一下,这里好像有东西,爷爷眼睛不好,你过来看看。”
女子歪着脑袋,像是在理解话里的内容,但脚下没停就走到了老人身旁,她往老头指着的地方看去,愣了愣,声音缓慢道:“好像....是一件衣服....”
“衣服?”小老头蹲下来用当作拐杖的木棒去捅了一下,惊道:“你这傻女子,分明就是一个人,快快把他捞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哎,好的。”惜福傻愣了一下,立即就把脚上的破鞋取下来放好,赤着脏脏的脚就插下水草里,扯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就往岸上拖,到了岸边,一屁股坐在河岸上,喘气道:“好重啊,爷爷,这人为什么会在水里?他是在洗澡吗?”
“瓜女子哟。”小老头摇着头叹口气凑到那拖上来的人面前,隔着一个鼻子的距离仔细的打量,叹道:“好俊儿的小哥,不知死没死。”
说着,摸了摸下心窝,又捏了捏脉搏,片刻后,他眼睛顿时一亮,赶紧道:“傻惜福,快把他背回去,他还没死。”
惜福摇头道:“不,我背他了,鸭子怎么办?”
小老头将拐杖用力在地面砸了一下,使劲抬起低垂的苍老白发,“鸭子认门儿,天黑了自然晓得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嫁人吗?这就是将来的相公,看看长的多俊儿,这可是老天赐给你的如意郎君。”
那叫惜福的傻女子,眉眼一开,露出缺两颗牙的嘴,笑道:“好呀好呀!惜福也有相公了!我要把他背回家,告诉爹娘去。”随即将细棍一丢,鸭子也不管了,飞快将破鞋穿好,将地上昏迷的小相公背在了背上,风一般的往家里跑。
小老头也是一脸希冀看着自己傻孙女,慢腾腾的柱木棍往村里走去,边走边驱赶鸭子,只是声音多了几分嘶哑。
......
......
白慕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来,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后,就感觉自己在水里荡啊荡啊,不知道随着河水飘到什么地方,直到察觉自己被人救了起来,迷糊中听到了有人说话,依稀听到了有人在说:“相公......”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太监....”的字样,甚至隐约间还听到“拜堂”等等,在黑暗的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吧,在做一段模糊不清的梦。
可直到他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在梦境里。
一个脏兮兮女子,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只见她张开少了两颗牙齿的嘴,略带羞涩的喊了一声:“相公。”
白慕秋瞳孔一缩,就像被蛇咬了一般,当即就从破烂的木板床上坐起来。
第四十一章 惜福(二更求票)
这一坐,顿时全是剧痛,四肢瘫软,又重重的倒了回去,无力的晃动眼睛看着陌生的周围,以及一个蓬头垢脸的女人,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那句‘相公’简直太过惊悚。
而刚刚猛然一动,好像岔气了,身体像是尸体一样毫无知觉,动也动不了,只得看着那蓬头垢面的女人在给他擦着身子,擦完以后又将他被子压好,才高高兴兴的端着木盆走了出去。此刻白慕秋才转醒过来,可没过一会儿,又精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在外面,然后吱嘎一声,像是老旧的木门被打开,又关上,似乎是有人进来了,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脱衣。
白慕秋意识模糊,全身动弹不得,眼皮很重,只能微微眯出一条缝来,屋里昏暗,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床边有身影在晃动,跟着就扑了上来,钻进了单薄的被子里,滚热的躯体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白慕秋能感觉出应该是早先看到过的那个脏脏的女人,而且还带这一股常年不洗澡的臭气。
“惜福有相公..了...爹娘为什么还没回来,惜福有相公了......他们一定会高兴的......”那女人忽然呢喃一声,过了一会儿,微微传出鼾声,应该是睡着了。
白慕秋想要将她推开是不可能的,自己现在就像一具植物人,只能仍她四肢紧紧缠着,没让他多想,意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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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宿主完成‘拨乱反正’任务!奖励一万因果点,检测到点数足够连升两级,是否升级?倒计时十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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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四”
....
“一”
“叮咚!宿主选择默认升级,2级需要一千因果点,3级需要七千因果点,共计:八千因果点扣除,2级开设因果点属性强化、武器装备系统;3级开设武功融合系统、进修系统。介绍完毕,现在开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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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升级中,检测到宿主身体严重受损,内力混乱,将暂时接管自主权,并将因果点加入体质属性,来暂时压制伤势,请宿主尽快找到方法医治,否则时间一长,将造成永久性损伤。”
系统在提示这几段话的时候,白慕秋仍旧沉睡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时,身侧空空如也,昨晚的女人不知去了哪儿,不自觉间,白慕秋无意动弹了手指,竟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于是试着活动一下四肢,虽然还很僵硬,但确实没有了昨天那般撕裂的疼痛,心里暗道:难道是系统帮忙修复的?
在脑海中默默唤了一声,发现系统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查看不到系统留下的信息,没办法之下,他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于是艰难的下床蹒跚走了两步,便累的气喘吁吁,肚子非常的饥饿,浑身乏力不说,连内力都无法提起。
当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到屋子中间,正要去开门,就见堂中贴在一个红色的‘喜’字,下面破烂掉色的案桌上,还摆着一个瓦罐,罐子里填着土,上面插着一支燃过了的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狂跳,响起昏迷中听到的拜堂字眼,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莫非被人趁着昏迷的时候,强行拜堂了?
天哪!白慕秋感觉太过荒唐了,浑身满是不自在,甚至是非常的抗拒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尤其是对象还是一个邋遢的怪女子。
当即也不在犹豫,一下拉开木门就冲了出去,结果脚下踉跄不稳,绊在门槛上,直接摔了滚儿,顿时头昏眼花躺地下好半天缓不过气,就在这时一个老头皱着眉,凑到他面前,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几乎快没牙的嘴蠕动着说:“你醒啦?”
“是....是的....”白慕秋捏着老头递过来的棍子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老头儿从外面的破烂的土胚灶头上盛过一碗汤递过来。白慕秋皱着眉,看着脏兮兮的碗,就觉得倒胃口,可闻到碗里浓浓的肉香,就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片刻后,立刻抢在手里不顾滚烫一口气将那碗肉汤喝的干干净净,滚热下肚,浑身上下顿时透着一股暖意,稍稍有点力气回来了。
放下汤碗没多久,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破烂的院落外,走来一个轻快的身影,白慕秋眼睛一眯,他看的清楚,是那个邋遢的女子,此刻正抱着一堆柴火过来,明显脸要比那次见到要干净了一点,但依旧挺脏的,而且还很粗燥,不像宫内那些侍女那般白嫩。
女子抱着柴禾一边走,一边朝这边寻找,终于在门槛上看到坐着的白慕秋,缺俩颗牙的嘴顿时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脚步更加轻快,还不忘喊了一声:“相公....”
听的白慕秋顿时毛孔都竖了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碗拿捏不住掉地上。
“那是你娘子.....你们拜过堂了。”
老头从他手里拿过碗,慢腾腾的放回灶头上。
白慕秋哭笑不得,往日那般毒蛇心肠此时却是使不出来,毕竟对方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奈说道:“老丈,应该是你给洒家换的衣服,该知道洒家是宫里的宦官,伺候皇上的。”
老头摆摆手,打断了白慕秋的话。
他又坐了回来,浑浊的眼睛看向在柴堆那边堆砌柴禾的女子,说道:“老朽知道.......但也无妨......丫头小名叫惜福.....原来是大名的.....可后来.......就没叫了......惜福九岁的时候,她爹娘还是在的。”
说到这里,老人歇了一会儿,又道:“有一年,贼人进村里杀人抢钱抢粮,还有抢女人.....惜福被藏了起来,而她娘性子比较烈......抵死不从,惜福她爹在贼人来的时候......就被打死了。那些贼人于是就一拥而上做了禽兽的事,后来贼人走了,惜福她娘也死了....一把刀从她嘴里插进去.....死的凄惨无比。而这一切
惨剧,被惜福全部看在眼里......后来被我找到以后.....她就变的有些痴痴傻傻......原本村里......还有些人的.....如今年青的....都去了城里找活计,眼界也高了,谁愿意娶一个傻婆娘......老一些的,我怕到时候,他先走了,又留惜福这个苦命的丫头一个人孤苦伶仃过活。”
老头抹了一把眼泪,道:“所以,你是宦官不要紧,只要你能让惜福生活无忧,让她快乐的活下去就行,你也看到了,老朽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年。”
说半天,那个女子是一个疯子。
白慕秋默然的看着快乐走过来的女子,蹲在他面前,脆生生开口叫了一声:“相公。”又对老头道:“爷爷,为什么爹娘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惜福想要告诉他们,惜福有相公了。”
“快回来了,快回来。”
老头摩挲着孙女乱糟糟的头发,“咱不能委屈了新姑爷,快去把锅里的鸭肉取出来。”
“爷爷?你不是说等鸭子长大的时候,爹娘就回来吗?为什么现在就杀它。”
惜福委屈的说道:“那爹娘还会回来吗?”
“会得,不是还有很多鸭子等着长大吗?”老头儿如同老树皮的脸拉开,笑道:“不许偷吃。”
那女子脏兮兮的脸转过来,腮帮两边鼓鼓的两坨,一边咀嚼着,一边摇头。
ps:我觉得,《厂公》不能光有阴谋诡计,打打杀杀,有时候需要人性的地方来填补一些空白,让它变得圆润,甚至形形色色,就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你们说对吗?
第四十二章 倔犟
哗啦一声
赵吉长袖一扫,将玉砚、精美花纹的瓷器抛飞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他怒气未消,虚指地上趴伏的俩人,怒喝道:“人不见了?为什么不是你不见了?啊,朕真想拔了你的皮!如果不是梁元垂重伤,朕也想拔了他的皮。”
趴地上的正是金九,以及被殃及池鱼的高断年,俩人都是江湖草莽出身,不善言辞,如今到了这份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的小皇帝更加暴跳如雷。
等赵吉发了一通脾气后,屹立在旁的胖太监低首说道:“陛下莫要气坏了龙体,白公公能够拨乱反正,自然是有大福报的人,奴婢坚信公公吉人自有天相。”
“老身以为,海公公说的不无道理。”红珊瑚屏风后面,太后早已坐那里多时,她说道:“眼下,陛下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安稳下面那些惶惶不安的大小臣子才是如今最为重要的,陛下莫要忘了事情缓急。”
赵吉坐回到龙椅,说道:“你们不会理解朕的心情,朕在危难之际,是小宁子鼓舞朕,尽心尽力为朕出谋划策才有如今局面,他失踪也是为了朕的事情而奔波出的意外,你们让朕心里如何不气?如何不急?”
“陛下,或许不是意外。”海大富上前步道:“奴婢私下里询问过金九,依据他的描述,那出事的桥上,桥墩悉数炸裂,奴婢怀疑乃是内功所为。据奴婢对白公公的武功了解,他的金刚童子功已堪堪进入大圆满之境,且内力刚猛,那些桥墩应该是白公公与人厮杀时造成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桥上既无血迹,又无尸首,说明白公公下落有二,其一,白公公被人掳走;其二,白公公与那人厮杀,负伤借着河道逃走。”
赵吉猛的起身,走到玉阶前,说道:“不管负伤也好,逃走也好,朕都要见到小宁子,活要人,死要见尸。海大富听令。”
“奴婢在。”
“依你之前的功劳,升你为御直器班统领,带着朕的御前侍卫速往相州查找小宁子下路,若有阻碍便宜行事。”赵吉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继而又宣布道:“金九、高断年听令。”
“草民在。”他俩目前还无官身,所以只得这样自称道。
赵吉怒目喝道:“着你二人戴罪立功,速往相州与海公公同行,抽调原河间降军就是将整个相州翻一遍也要给朕找到,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朕。”
三人闻言,伏身拜倒,“一定完成陛下嘱托,定不负圣望。”
言毕,见小皇帝挥了挥衣袖,便起身退了出去。见三人走时,太后尚虞拖着长摆从后屏走出来,丹唇轻启,皱眉道:“皇儿今日是否有些不妥,抽调降军会不会再次激起哗变?而且为了一个小太监,未免小题大做了一些。”
“母后,你….你不懂的。”赵吉叹了一口气,“母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朕还想在御书房多坐一会儿。”
见赵吉不愿多说,尚虞也无可奈何,如今的小皇帝初掌大权,正是心火旺盛的时候,宫里有不少曾经为难过他的太监、侍女被砍杀,就连自己慈明宫当差的从二品带班公公卫福来,也被杀的干净。
也罢,皇权是他赵家的,自己不好多问,太后尚虞有些失落的出了御书房回慈明宫而去。
待人都走后,赵吉背靠在龙椅上,喃喃道:“小宁子,朕欠你一个承诺还没兑现,可要活着回来见朕啊。”
………
………
已过了几日,白慕秋能走的远一些了,便柱着一根木棍与老头儿一起在村里慢慢走着,俩人脚步缓慢,却也显得相得益彰。
这村子之中,到处能见残垣断壁、破屋烂门,土胚混合木片搭制的墙壁在很少人打理下,经过风雨的冲刷,露出里面的那一层,再有土蜂在上面筑巢,显得更加破烂不堪,或许也是村里经历了一次贼人洗劫后的结果吧,也或许大多青壮出门找另外的活法,导致他走了一圈也没见着几个人,就算见着的也是半只脚踏入泥土的老人、老妇。
身边的老头儿姓陈,如今在村里走上一圈,逢人便说:“这是我家姑爷,咋样?长的俊不俊?”
如果听到别人称赞几句,那老脸顿时乐开花来。
这时,前面迎面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干瘦汉子,下巴一搓短须,头发簪节发干且很脏,左眼上的眉毛断了一截,白慕秋看上一眼便知道是乡野闲散汉,换句话说就是那种不务正业,整天偷鸡摸狗的那种人。
“哟,陈老汉,你家侄子啊。”那人走近了,便一副嬉皮笑脸。
陈老汉颈椎有问题,不便抬头,边走边说:“少这里闲言碎语,这是我家的姑爷,拜过堂的。”
那闲散汉道:“谁不知你家姑娘脑子有问题,早先俺给你说过,不如就送去俺当个老婆,你还不肯,回头你就找了一个这么小鸡崽子,看看走路都要用木棍柱着,嘿嘿,他晚上吃的消么?要么,老子晚上来帮帮忙?”
白慕秋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苏展开,自己内力出了岔子,能不动手最好,否则怎能让一个泼皮在自己嚣张。
“嘿,看看你家小鸡崽子听到了都不敢开腔。”闲散汉取笑了几句,忽然眼珠子一转,便住嘴不说了,一溜烟朝他们身后跑走。
“小宁啊,别理他,这个人就是无赖光棍,上一次叫我将惜福送给他当老婆,我不肯,就砸了我脖子,这人要不得。”陈老头歇口气又说道:“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这人原先有老婆,后来赌输了钱,便把老婆给卖给了栏舍抵债,要是把惜福嫁给他才是害了她呢。”
陈老头说着,停下来看看身后,发现白慕秋在往回走,不由叫道:“小宁啊,不走啦?饭还没好呢,再走走,回来时辰刚刚好。”
“洒家有点事儿忘记了,先回去。”白慕秋眼里闪着寒光,虽然柱着木棍,但脚下却不慢。
“哦,那我再走走。”
陈老头浑浊的眼睛很快就看不见了,便转头又继续往前走。
……..
破烂的房舍下,惜福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灶里火,摇摇晃晃不知哼着什么,这时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撵的鸭子四处乱跑,惜福抬头看了一眼,傻傻叫了一声:“这是我家,你是谁啊。”
那人半截眉毛一挑,扭着脖子四下看到无人,便淫1邪的一笑,冲过去把惜福抗了起来扔到屋檐下,像是等不及了一样,就去解她的裤子。
惜福自然是不肯的,双手双腿不停的踢打他,叫道:“我是有相公的……我是有相公的女人……走开…..走开…..”
嚷着,还用嘴去咬,结果换来一记耳光,打的脸侧红肿。
那闲散汉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嬉笑道:“你那小相公弱的跟鸡崽子似得,不如跟了俺吧,保证你从未有过的快活。”
“走开….惜福是有相公的…..”或许是嘴角疼痛,女子只能半张着嘴叫道,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一只手死死提着裤带不松开。
那闲散汉累的一头汗也没解开,正想殴打她一顿,不经意间看到旁边一张木凳上放着一块漆黑的牌子,眼睛顿时放光,冲过去抓在手里一看,只见上面刻了一头恶犬,另一面刻着一只雄鹰。
他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掂在手里重量还不轻,应该能换几个钱来耍耍。正要揣进怀里,惜福一把抓住他手腕,疯了一般又抓又扯,口中不停的说:“那是我相公的…...不能拿走!那是惜福相公的……还给我…..”
闲散汉看到女子胸前抖动的饱满,色心又起,灵机一动便说:“行啊,那你把衣裳揭开让俺看看,就还你。”
惜福不肯,就是一个劲儿的抓扯,眼里全是倔犟。
“疯婆子。”闲散汉一脚将她蹬倒,就要走。
“把相公的东西还给我…..”惜福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抱住他大腿就是使劲一咬。
“啊!”
那人吃痛大叫一声,当即暴怒扯住女子头发就往屋里拖,“老子今天非上了不可,敢咬俺!”
“我想你该放开她了。”
忽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还有你手里的东西也该还给我。”
闲散汉回头一看,竟是那路上碰到的陈家新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