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情相悦,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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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了,杨天风还守在办公室,和赵雨柔聊着天,等着前线的战报。
年就这么过去了,自然而顺利,时间反正是不会停下脚步的。而杨天风和赵雨柔的关系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层,也是那么自然而然。其实,当赵雨柔接受了杨天风的爱情,以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这种发展便不过是时间问题,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电闪雷鸣。
因为,一旦爱情发生在男女之间,使其超脱于****之上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名分早已确定,心里也早已默认,无关道德。
当赵雨柔克服了娇羞,坦然接受爱情,便被爱情的全部魅力征服了。热情、狂喜、甜蜜涌入她心灵,摧毁了她的防线。她觉得自己被杨天风的热情溶化了,幸福和甜蜜却在身上勃发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杨天风的情绪慢慢有些急躁,不时起身在屋内走着。和赵雨柔的聊天,也变得反应迟钝。
“别心急,你训练出来的部队,计划也准备周全,应该有胜利的信心。”赵雨柔细声安慰着。
杨天风勉强笑了笑,坐进沙发,搂住爱人的脖子,轻嗅着女人的香味,舒缓着有些焦躁的心情。
赵雨柔抓紧了他的手,微微侧脸,感觉着那温暖的呼吸。
杨天风的嘴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声说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想把你拥在怀里,看在眼里,捧在手心,记在脑中,留在心头。”
“嗯!”赵雨柔懒懒的,轻声说道:“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你不要太坏了,当心我掐你。”
轻轻笑了一声,杨天风将女人搂得更紧,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使劲凝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那妩媚的大眼,闪着月亮般的光辉。赵雨柔甜甜一笑,扬起脸,用那么温存、柔顺、信赖和爱慕的眼神,看着杨天风。
“别害羞,从这一刻起,我俩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赵雨柔想到了那晚杨天风在耳旁的低语,是啊,最亲密的人,她远离了父母亲人,潜意识里早就希望身边有这样的人吧?当那期待中的、神秘的、幸福的、难以向人诉说的爱情袭来时,她做了杨天风的俘虏。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杨天风立刻起身,似乎有什么预感似的,他觉得是期待的战报到了。
果然,机要员敲门而入,神情激动地把译好的电报递给杨天风。
杨天风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浏览而过,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稍微想了一下,便口述了回电。
机要员转身离去,杨天风才喜形于色,转身对赵雨柔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这下安心了吧?”赵雨柔是同样欢喜的笑容,“那么多大仗都打胜了,这次不过是中等规模的战役嘛!”
“每次作战都要力争取胜,可不管是大是小。”杨天风走到桌前,指点着地图给赵雨柔讲解道:“部队成功渗透进去,而且数量不少,这就奠定了大胜的基础。钻进敌人的腹心,看似危险,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敌人摆在根据地北面的这三个重要据点,便处于我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嗯,无论是阻援,还是切敌退路,这一个旅的兵力可分可合,是要发挥大作用的。”
赵雨柔并不懂军事,但杨天风兴致勃勃,她也希望胜利,便笑着点头,与杨天风一样的高兴。
“只要我军能发展壮大到能抵挡十万日军的攻击,根据地便基本能够保持稳固了。”杨天风抬头看了看赵雨柔,说道:“我还要再努力啊,为你们——我的亲人,为根据地的百姓,为那些辛苦建设的产业。”
“你的努力和付出,大家都看得到,心中都感激。”赵雨柔为自己男人如此有本事,为杨天风能创造出如此功绩而感到骄傲和钦佩。
杨天风眨了眨眼睛,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问心无愧就好,我不图什么感激。这个,不说了,不说啦!其实,唉,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怎么啦,有些灰心的样子?”赵雨柔不解地问道。
“没,没灰心。”杨天风摇了摇头,但怎么看都象是意兴阑珊,“都半夜了,休息,休息。”
赵雨柔点了点头,不想深问,任由杨天风从衣架上拿起大衣,贴心地帮她穿上,感到一阵温暖。
这就是杨天风的魅力所在,大的方面可以说是能力非凡,干啥象啥;小的方面则是细心呵护,无微不至。
在那个时代,一个男人对女人能做到象他这种程度的,不能说没有,但言谈举止和行为手段,以及给人的感觉,却要差之甚远。
……………
新七军的军事行动出乎了鬼子的预料,这倒不是鬼子没有迎战的布署和心理准备,而是新七军选择的突破点很刁钻,作战的方式更是少见。
单县、丰县、沛县,这是日军布置的三个前出据点,并以这三个县城为堡垒,构筑了一条由西至东的防线。这道防线又与西面的成武县、定陶县、荷泽连接,阻遏着新七军北上的道路。
按照常理,日军认为新七军如果有所行动,也必然是围绕着单、丰这两县展开,沛县几无可能。因为沛县东面是微山湖,北面是鱼台县,西面是丰县,进击沛县等于是置身于三面围攻之中,违背军事常识。
但新七军却偏偏就走出了这有违常理的怪棋,一举摧毁了丰、沛两县之间的重要据点栖山镇,从这个突破口,一夜之间涌进去一个师两万余人,一部直扑沛县,其余部队则在沛县周边展开。而独立旅则在栖山镇继续固守,西挡丰县,并继续撑开着进入敌占区的大口子。
因为有骑八师镇守龙亢,第二十六师和警备旅戒备萧、宿之敌,得以让新七军抽调出第二十七师,大军秘密集结于北线,伺机出动,对单、丰两县的敌人予以猛烈打击。
日军的第二个判断失误,则是没有想到突入腹心的竟然是一个师两万余人的大部队。郭松林除以一个旅包围沛县外,其他部队则在沛县周围的十几个村镇以团为单位展开,力求最大限度地隐藏实力,加深日军的错觉。
新七军的奇招突出,令日军在战略上的判断也出现了错误。他们没想到这是新七军大举进攻,要围歼湖西地区日伪军的前奏,却认为是一次支援或者打通联系的局部进攻。
一九三九年春,于学忠率所部东北军的两个军由皖北向苏北、鲁南地区移动。于四月初突破日军的拦阻,进入山东南部地区。
于学忠率领第五十一军和第五十七军开赴山东,引起华北日军的警惕,乘于学忠立足未稳之际,发动了持续一个月的“讨伐于学忠作战”。作战结束后,于学忠部隐于鲁山山区;六月,日军再次发动对鲁南的“大扫荡”,于部被迫移动于鲁中南山区,战区成立工作暂停。至一九三九年秋冬,日军撤退,于部才又重新集结于沂(水)、蒙(阴)、莒(县)、临(朐)、日(照)一带,但损失也比较大。
从新七军直取沛县的行动来看,象极了要跨过微山湖,支援于学忠,或者是与苏鲁战区打通联系。
尽管杨天风没法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来预测战役的结果,但他却还是借鉴了历史,最大程度地扰乱了日军的思路,为胜利创造了条件。
因为,杨天风基本上采取了历史上李仙洲入鲁的路线,兵锋直指微山湖。这也造成了日军采取与历史上差不多的应对策略。
对于日军来说,自然不愿看到兵强马壮的新七军与已损兵折将、喘息休整的于学忠部会合。再者,新七军入鲁也在山东伪军中引起不小的波动,更增强了日军的警惕。
所以,日军作出判断后,迅速加强了对津浦路及微山湖西岸的防守,阻截新七军入鲁部队。同时,为防御新七军强行渡湖,日军又计划在微山湖西岸和津浦路两侧修筑深沟高垒,增调兵力。
假象迷惑了敌人,牵制了大量日伪军用于堵截新七军东进。但新七军入鲁,在长远战略上确实有与苏鲁战区联手的设想;在短期内,却是以消灭湖西地区的敌人为目的。
湖西地区沦陷,但日伪军确实是立足不稳,除了县城和大镇有兵力驻守外,广大乡村则势力薄弱,只能依靠汉奸组织的乌七八糟的维持会和团丁来进行统治。
对于兵强马壮的新七军来说,这简直就不是什么问题。郭松林本着参谋部制定的原则,快刀斩乱麻,迅速廓清繁杂武装和势力,就地获取粮食等物资。日伪军都不放在新七军眼里,更不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民团、会道门和土匪了。剿灭、缴械,完全是顺之者留,逆之者杀。
这就是实力,枪炮齐全,火力猛烈,手段狠辣,威压震慑。汉奸李文德、李连璧等被处决,会道门头子任玉佛、杜铁手等被处决,俘虏的伪军军官被处决,第二十五师分出两个团,以营、连为单位横扫乡村,三天之内便将沛县周边几十个村镇尽数控制,并继续向外拓展。
三天的时间,周边日军并不是反应迟钝,而是兵力不敷,又被牵制住很多,调动也需要时间。
单县离得远,暂时指望不上;丰县的日伪军有五千余人,除守卫各重要据点,以及在栖山镇被歼灭的一部外,能出动的最多的机动兵力为鬼子一个大队、伪军两千,总共是三千余人,却在栖山镇被独立旅阻击,伤亡很大,却不得寸进;将司令部设在鱼台的小川大佐,所辖的五千多鬼子已经分散开来,驻扎于单、丰、沛、鱼台、金乡等县,他手中的机动兵力只有不到一个大队和伪军一千余人。
而据沛县被围困的日伪军报告,以及侦察飞机的情报,沛县城外有上万敌人,依着这样的兵力,小川当然不敢轻出增援,而要等到其他地方的部队调动完毕,再一起出动。
等到从周边调集了两个大队,两千多伪军,以及荷泽的援军一个大队;再加上单县、丰县集结的两个大队蝗军,三千多伪军。上万日伪军由小川统一指挥,从北、西两个方向向沛县压了过来。在小川看来,沛县还有三千多日伪军,内外夹击之下,足以击退敌人,甚至予敌以重创。
但形势的发展却再次出乎小川的意料,他率领的五千多日伪军由鱼台出发,南下进入沛县县境,立刻遭到了不断的袭扰和阻击。
三辆坦克、两辆装甲车在一天之内便被对手的反坦克火力所摧毁。第二十五师以一个旅的兵力继续围困沛县县城,其余部队则依托着沛县境内东西走向的杨屯河、沿河、鹿口河等河流,构筑了四条防线,顽强阻挡着敌人的前进。
北面进展缓慢,西面的敌人则更加困难。为了不耽误时间,并与北面友军协调一致,西面的敌人没有再进攻栖山镇,而是派出部分兵力戒备栖山镇,主力改道向沛县进发。但五千多日伪军刚进入沛县县境,距离县城还有三十余里,便在鹿楼镇附近突然陷入了新七军第二十七师的包围攻击。
至此,第一个围点打援的战斗顺利展开,整个战役在按预定的方向发展,歼灭敌人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在寒风吹拂、雪花飘飞的原野上,两万对四千,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轰,轰,轰……”炮弹接二连三,猛烈轰击着敌人草草构筑的阵地。
被重兵突然包围,敌人措手不及。天气的影响,飞机也不能赶来助战。在炮火的数量和威力上,敌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竟落了下风。此时,中佐雅田才意识到不攻克栖山镇是多么愚蠢、轻敌的决定。
突破口不封闭,敌人便能通过那里继续增兵,只留下一千兵力戒备栖山镇,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他们也正在遭到优势敌人的围攻,通过电报求援,但雅田已经无法顾及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狙之威,胜利
敌人的进攻十分猛烈,开战之初便以数支精锐部队横插,以斩头、击腰、切尾的战术,利用优势的兵力,将正处于行进中的蝗军和皇协军分成四块。
如果是大包围,蝗军和皇协军在一起,皇协军虽然不堪战,但在蝗军的督压下也不敢轻易后退、投降。可现在,雅田知道皇协军是难以独立作战的,特别是对上新七军这样的对手。
战况也正如雅田所担心的,在炮火的打击下和猛烈的进攻下,被分割开来的伪军很快丧失了战斗意志。最后的崩溃则是十几门飞雷炮的摧毁性轰击,他们开始惊惶地败退、投降,有的伪军还枪杀日本顾问和顽固的伪军军官,以此作为反正的凭据。
伪军的软弱使第二十七师能够抽调更多的部队,加强对日本鬼子的攻击。这样的变化,雅田很快就意识到了。
“皇协军——”雅田咬牙切齿地看着枪声停息的方向,那是时锡久部队的所在,他们完蛋了,或者说是投降了,很快,敌人就将从那个方向施加更大的压力。
雪花乱纷纷地落在雅田的头上、身上、脸上,他好象木头一样,毫无觉察。
“轰!”离得很近的一声爆炸,一个重机枪阵地被直射炮火所摧毁,残肢断臂、枪械零件,伴着泥土和雪尘,飞上半空。
雅田的眼珠一轮,似乎恢复了意识。四下观察着,抽出指挥刀,嚎叫着指挥部队继续作战。
敌人不仅在炮火上占有优势,在轻重武器的火力上也压过了蝗军。雅田通过这一个小时的激战,无奈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轻机枪,捷克造,数量多得令雅田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种象电锯的嘶叫声更是恐怖,九二重机枪、歪把子被压制住了,成排的蝗军便是倒在那种武器射出的密集弹雨下。
而且,敌人准备得异常充分,或是披着白斗篷,或是反穿棉衣,在雪地里的目标很不明显。反观蝗军,黄绿色的呢子大衣,被白雪一衬,简直就象靶子一样醒目。
思虑周详,准备充分,凶悍却不失章法。这,这真是可怕的对手。
雅田咬紧了牙齿,他想再组织一次突围,或者与另一部被分割的友军会合。虽然几次冲击都在敌人密集的火力下损失惨重,但没有行动就是坐以待毙。
“勇士们,为了帝国,为了……”雅田跳起来,挥着指挥刀,鼓舞着蝗军,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鼓舞着士气的蝗军官兵看到了惨列的一幕,大声叫喊的指挥官的右肩靠胸部位血肉迸溅,胳膊从肩部被撕裂,小半边身子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扑通一声栽倒在雪地中。
“真他娘*的过瘾!”徐小眼咧着嘴,即便有制退器,后座力也比三八狙击枪大了很多,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完全沉浸在用这大杀器干掉鬼子的痛快淋漓之中。
点五零重狙,只制造出不到十枝,完全抽调的都是最为精英的狙击手进行适应性训练。而徐小眼作为资深狙击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射程远、威力大的家伙。可训练是训练,实战是实战,看到鬼子被打得血肉横飞,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风有点大呀!”徐小眼轻轻调了下瞄准镜,冲着旁边的观察员嘿嘿一笑,“不过这家伙射出的子弹,沾着就够呛。”
观察员举着双筒望远镜,轻轻点头,也没从那血腥的画面的震撼中完全适应过来。
“找大官儿啊,打小兵可浪费了。”徐小眼贴近瞄准镜,自己观察起来。
“牙西给给!”随着一声变调的嚎叫,稍微的混乱过后,接替雅田的指挥官,督促着鬼子还是发起了冲锋。
“轰,轰,轰……”榴弹发射器率先开火,然后是后面的六零、八二迫击炮,将炮弹倾泻在鬼子冲锋的队伍中。轻重火力嘶叫着,编织出一道拦截的死亡线。
火光迸现,弹片飞舞,硝烟一股股腾起,鬼子的残肢碎肉,枪枝零件,布片泥土被掀起在空中。
炮火的硝烟还没散,幸存的鬼子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活象烟雾中突然冒出的妖魔鬼怪,他们疯狂地向前,在弹雨和轰炸中亡命冲锋。
阵地前迅速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一线阵地上的厮杀还未停止,在爆炸的火光中,能看到双方士兵扭打厮杀的身影,还能听到愤怒的吼声和凄厉的惨叫。
被分割的鬼子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会合到了一处。但他们并没有逃出生天,伪军的崩溃,使第二十七师能够调整部队,对敌人形成更加严密的包围。
短暂的战斗间歇,意味着更激烈的厮杀血拼。而此时,会合于一处的鬼子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损失了一半还多。
雪还在下,不急也不徐。风还在吹,带着寒意。
呯!冷冷的枪声响起,一个正探头观察的鬼子军官象是被狼牙棒迎面击中,猛地向后一仰,整个脑袋和望远镜一起,成了一片血肉模糊,几乎被轰烂了。
大口径重机枪!鬼子军官依着自己的常识得出判断,对手是在使用大口径重机枪,且极有可能是美国的勃朗宁m1917式重机。但这种重机枪能够进行单发射击吗?鬼子军官心里也不清楚。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新七军会有重型狙击步枪,在六倍瞄准镜的辅助下,有效射程达到一千二百米。
力求精密地枪械加工,船形尾锥的弹头设计,新型的发射药,使子弹精度更高。同样的,目前新七军狙击手所大量使用的三八大盖,除了精挑细选,换装六倍瞄准镜外,其子弹也开始专门改装定制。新型发射药燃点更高,弹头被甲一改传统的挤压工艺,由后向前包覆收口,最终在弹尖处留下一个小孔。后世把这种子弹称做开尖弹,因其弹芯变形大大减小,很有利于提高射击精度。
“没有先进的弹药,就不会有先进的武器”,这是轻武器行业内流传的一句话。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弹药的数量很重要。但对狙击手来说,高精度的子弹则意味着“一枪一命”的最高境界。
所以,在大量生产制造覆铜钢壳子弹的同时,杨天风并没有忘了倾斜资料,为狙击手专门开出小灶。加上狙击手培训的正规化、系统化,新七军的狙击手越来越成为部队中的杀手锏。指定猎杀、随队观察、火力支援、巡逻、定点伏击等等,他们的价值和作用也日益被重视起来。
或许,杨天风是世界上最早重视狙击手,并为之制定准则和战术,开办培训班的人。要知道,到了苏德战争时期,很多军官都认为,狙击手不比流氓恶棍好到哪里去,狙击毫无体面可言,是一种不诚实的作战方式。
但对于杨天风来说,能够消灭鬼子的一切手段都是能够使用的,因为他们是畜生。况且,战争本就是个无情的体系,既不是为了“道德”,也不是为了“英勇”,使用最大的武力才是它的手段,这一切与受害者无关。无论他是被狙击步枪击中,还是被炮弹炸成碎片。
狙击手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并在实战中获得了某些无法言传的技巧,他们利用地形和伪装,以及自己掌握的专业技能进行战斗,任何异议在这一切面前都显得滑稽。
又一名军官惨烈地死去,这使鬼子产生了一些骚动。那些潜伏在雪地里,伪装得极为巧妙的狙击手,已经给鬼子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对于看不见的杀机,人们会本能地感到更加恐怖。
衣服早已湿透,又在风雪中冻硬。每个鬼子的脸上都显露着疲惫,但激烈的战斗并不会停顿太长的时间。即便是短暂的停顿,冷冷的杀机也无时不刻不笼罩着他们。
随着重迫击炮的发射声,炮弹落了下来;八二、六零迫击炮也加入了合唱,爆炸声混成一片,犹如模糊的雷声。
一发炮弹的逼近和爆炸没什么奥妙可言,当听到远处一发炮弹逼近的呼啸声时,身体的肌肉会缩紧,会感到非常无助。
但置身于密集的炮火之下,爆炸对身体和情感的可怕影响会被放大。炮弹不仅把人的身体炸碎,而且还折磨一个人的心智,让他失去理智。每次炸弹轰响,都会感到备受折磨,无精打采,筋疲力尽。
伴着耀眼的闪光,爆炸声此起彼伏,弹片呼啸着迸射,撕裂了空气。烟雾还未消散,泥土和雪块便簌簌地落下来,还夹杂着残肢断臂和枪械零件。
炮击持续了几分钟,但对陷入绝境的鬼子来说,却显得很漫长。因为他们几乎没尝过这种滋味,通常都是他们看着自己的火炮在狂轰滥炸。
炮弹似乎稀疏了一些,但随着惊叫和枪声,战斗便突如其来地爆发了。就在炮击的掩护下,身着白色伪装服的对手已经悄悄摸了上来,最近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这些对手不声不响,显然是夜战偷袭的老手。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响成了一片,穿透了风雪。
捷克造、花机关、霰*弹枪喷出密集的弹雨,紧随着榴弹形成的弹幕,极短的时间便在鬼子的左侧形成了突破。鬼子拼命地抵抗,不断地抽兵,但却阻挡不住对手源源不断地从突破口涌入,并对其防御体系形成了分割包围。
其实,结局早已经注定。优势的炮火,压倒性的兵力,除去那几千伪军,二十七师要认真对付的只是一千七八百的鬼子而已。
激战持续了六个多小时,四千多日伪军被全歼,无一漏网。除了三十多个鬼子被俘外,其余的蝗军全被击毙;而伪军却只伤亡了不到五百,有一千五百多成了俘虏。
而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独立旅的突然反攻也宣告了胜利。监视突破口的二百多鬼子、七百多伪军,合计一千多敌人被消灭,只有寥寥十数个敌人漏网,逃回丰县。
……………
杨天风并没有赶到前线去坐镇指挥,但在办公室里,却始终与前方的参谋部保持着联系,电报一份接着一份,实时地掌握着最新的战况。
鹿楼镇战斗的消息传来,杨天风长出了一口气。尽管战役还在进行,但胜利已无悬念,差别只是战果的大小而已。
现在的态势已经明朗,敌人在丰、单两县留守的兵力已不具备出击的能力。或是被二十七师和独立旅围攻而下;或是暂时以少量兵力监视,主力直插鱼台,切断小川所部的后路,再聚而歼之。
而梁末青和参谋部的意见是趁热打铁,袭攻鱼台,断敌退路,一战消灭湖西地区的敌人主力。然后再攻击城池,将空虚、孤立的单、丰、沛等县城拿下。
阴云密布,阵雪不断,鬼子飞机的出动大受影响,这当然是有利的条件。但在风雪中长途奔袭,杨天风还有些担心。在得到梁末青肯定的答复后,他打消疑虑,同意了消灭小川的作战布署。
由独立旅监视丰县之敌,二十七师稍作休整便由顺寨镇、欢口镇、唐马镇这条路北上,兵分三路,扑向小川所部的侧翼、后路;同时,第二十五师稍作退却,吸引小川继续向沛县深入,以利于包围聚歼。
只要达成合围,小川所率领的三千鬼子、两千伪军将难逃覆灭。尽管这个任务由二十五师来独自完成,也有成功的可能,但却不是十分的把握。毕竟二十五师还要戒备沛县的敌人,不能全力对付小川。
猛狮搏兔,必尽全力。杨天风力求每战必胜,自然要有充分的准备,胜利的把握。而战役所动用的兵力,也可以看出他的意图和特点。
而杨天风不急于返回前线,倒不是耽于温柔乡,乐不思蜀。只是对自己,他始终有着较为准确的定位。说到底,他更适合当个理论专家,从战略层面指导抗战。这当然与他熟知历史,能够投机取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国路,苦难
但从挺进支队到三纵,再到新七军,每战必胜,奇迹般的崛起,却造就了他不太符实的名将声名。随着历史逐渐变样儿,越来越脱离他的熟知,杨天风如果对自己的军事才能还不自知,那早晚要跌个大跟斗。
人贵有自知之明。杨天风因此而越来越倚重集体的智慧,也就是参谋部的集思广益。仗也打得越来越保守,非有优势兵力而不发动,非有充分准备而不妄动。
别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英明所形成的崇拜和信任。杨天风却知道,自己的长处是什么,被光环所掩盖的短处在哪。
计划很好,便还要考虑到其他因素。杨天风还有一个长处,便是心细,思虑周全。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如果在围歼小川所部时,天气突然转好,鬼子的飞机从徐州出动,影响到战局的可能性不大,但肯定会造成一定的麻烦和困难。
杨天风又给“空军”发了电报,询问准备情况,直等到满意的回电,才起身回房休息。
屋内亮着灯,佳人的等候,温暖的感觉,杨天风走进去,看见赵雨柔那甜美的笑容。
赵雨柔穿着睡衣,盖着被子,倚在床头,正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在写着东西。灯光下,恬静专心的样子使她在外形的柔美之外,更增加了心灵的魅力。
“打胜了?”赵雨柔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笑着问道。
杨天风点了点头,边换着睡衣,边微笑着说道:“差不多大局已定。消灭了五千日伪军,丰、单两县极为空虚,将很快光复了。还有沛县、鱼台、金乡,鬼子估计也守不住。”
“根据地这下就算安全了吧?”赵雨柔转着钢笔,说道:“能在沦陷区打下个不受干扰的大后方,可真是不容易。”
“不敢说稳如泰山,可也算是基本安定了。”杨天风说着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想向里钻,却一下怔愣住了,被子下面赫然是个大枕头。
赵雨柔咯咯一笑,恶作剧得逞,她的脸也飞红一片。
杨天风也笑了起来,这个大枕头在他和赵雨柔同床的第一夜,曾经被赵雨柔当作阻挡的防线。而且,还说好的,两人只是睡觉,不干别的。但杨天风到底不是禽兽不如的人,到了第二天早上,枕头防线已经荡然无存。所以,一看到这个不堪一击的枕头,两人心旌摇荡,又想起了那夜的旖旎和缠绵。
“看,这些是我写的,跟你昨天晚上说的有出入没?”赵雨柔任男人搂着,把笔记本递过去。
杨天风所说的要写两本意义深远的书,却不是虚言欺骗,借此与赵雨柔夜谈亲近,而是真的早有这样的想法。
一种积极进取、敢于创新、勇于承担、是非分明的民族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但要使国家保持活力,使民族屹立不倒,这种性格又是必须的。
杨天风一直在以这种精神和行为方式,以及宣传手段教育并影响着人们,从举起抗日大旗开始,血火之中的搏杀,对汉奸、鬼子的毫不留情,发展经济,惠政百姓……他想用实际行动给人们树立一个榜样,建立一个模板。
但杨天风内心一直存在的隐忧却不在这里,而在于国家的将来,在于他,和追随他的团体的前途和命运。
如果只是杨天风个人,还有他的家人,他自然有办法趋利避害,但他还想着尽力为国家、民族,为他周围的人,找寻到更美好的将来。
中国适合怎样的发展之路,怎样能避免那几十年偏离的蹉跎岁月,这便是杨天风要写这本《国路》的真实想法。
国路,国家发展之路。主要是美国、德国、苏联、英国的,还有一两个新兴国家的。这本书更多的是想一种客观态度进行叙述和介绍,也有评论和比较,但其中所占篇幅不多,更多的则是对各国发展模式和历史的思考,以及对于各国将来发展的预测。
如果说美、德、英这三国的发展能从现有的历史资料中寻取总结的话,对苏联发展的历史的回顾和披露,则是令人惊诧的,但却是资料翔实,论据充分的。
从十月革命到二战之前,集体农庄、工业化发展、消灭私有制、大规模清洗、对少数民族的政策、侵略波兰、芬兰,吞并波罗的海三国等史实清晰地浮现在人们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对憎恨苏联的国家和个人来说,举不出多少苏联可恶的例子,只能空洞用暴政独*裁来臭骂;而对信仰这个思潮的左翼来说,苏联人不敢说,而外界的人消息不灵通。
当然,这个世界性的大思潮本身就是最高的价值,因此不但鲁迅会相信苏联没有大饥*荒的谎言,还要为之辩护;甚至亲自到苏联去过且看到一些苏联统治集团迫害异己的暴行的罗曼?罗兰,也是为了革命的利益而不愿透露真相,把当时的日记保密到五十年后(实际上已到苏联瓦解改制后)才发表。
然而,杨天风并不是一味地诋毁苏联,痛揭疮疤,而是力图以客观存在的事实从更深的一层揭示其中蕴含的教训和经验。
“……农业集体化虽然暂时有利于工业发展,为苏联工业化的实现提供了条件,但存在着严重问题和错误:它违背了农民自愿假如的意愿,与当时农业生产力水平低下的状况不相适应,从而破坏了农业生产力,使农业生产长期停止落后,严重阻碍了苏联经济的发展。”
“事实上,苏联农业集体化长期把农业作为工业的殖民地的做法,几乎是苏联农业经济处于崩溃边缘的重要原因。斯达林把农业看成是国家工业化的手段和工具,农民则把集体农庄制称为‘第二次农奴制’。苏联政府在国内恢复身份证制度,没有身份证便不能迁徙,而农民却没有身份证,只能像他们的祖先那样被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上。”
“……不愿加入集体农庄的农民在绝望中屠宰牲畜,毁坏工具和焚烧谷物。一九三三年牲畜存栏数骤降1/2至2/3,粮食总产跌入低谷,直到1935年才开始复苏,但粮食总产依然低于一九一三年。而一直到今天,苏联的农业生产水平仍然低下,不得不大量进口粮食和食品。”
“斯达林曾预言:‘再过两三年我国就会成为世界上粮食最多的国家之一,甚至是世界上粮食最多的国家’。但他的这种预言无情地破产了,尽管集体化在暴力手段下得以实施。农民们确实被国家的正规军队征服了,但加入集体农庄时几乎是没有任何生产资料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斯达林政府依然采取了杀鸡取蛋的做法,大量得从农民身上榨取,象低价收购粮食,外汇来源也由出售农产品而来……睡觉吧,雨柔,困哪!”
杨天风困倦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赵雨柔却很精神地记录着“口供”,还不时对杨天风所回忆复述的俄国作家列昂尼德的《国家灾难:农业集体化》中农民的苦难发出唏嘘。
“你看看,你瞧瞧,这些教训不昭示世人,怎么能从中得到警示?”赵雨柔对杨天风的求恳充耳不闻,用钢笔轻轻敲了敲杨天风耷拉下去的脑袋,“你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记住这么多东西,不快点拿出来,那不太可惜了。”
杨天风哼了哼,身体继续向被窝里滑,枕头真好。
“好吧,就说到这儿,先饶了你。”赵雨柔终于发慈悲了,摸了摸杨天风的脸,“给这屋装个电话,你在外面的时候,每天晚上打过来说一会儿,咱俩争取早日把这个,这个《国路》写出来。”
“嗯?好不好?”赵雨柔关上了灯,没听见杨天风回答,又不甘心地伸手摸着捏杨天风的鼻子。
“好,天天打电话,好。”杨天风哼唧着,伸手搂过女人温软的身体,鼻际中传来温馨的体香,令人舒适,比枕头更舒服。
……………
雪花稀疏了,但还在飘。
大沙岗上避难的人可真不少啊!几百人,没有一点组织,有的一家人都还跑散了。
树底下,枯草丛旁,岗子的土缝中,一家一户地抖瑟在一起。孩子哭,母亲哭,男人也流泪。带的口粮已经吃光,找不到粮食,就到地里拾冻地瓜和花生充饥,地瓜都冻成冰块,实在难以下咽。人人的衣服褴褛,鞋袜破碎,有的脚指丫露出来,冻得和红枣似的。
洼地里铺些乱草,一堆堆挤在一起。怕被敌人发觉,也不敢生火,谁都冻得难受,哪还能睡着?
姜俊凤和几个姐妹挤在一起,怎么也睡不着,倒不全是冷的关系,而是乡亲们的情况实在是再难撑下去了。村里的游击组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前几天跑回来一个,说是打散了,谁也找不着谁。
村子里的情况也不清楚,四下里不时零星响着枪声,弄得人心惶惶。从野地里转到树林里,又从树林里跑到沙岗上,半个多月的时间,冰天雪地的谁也受不了啊!
“这都躲过年了,我琢磨着得回村再打探一下。”姜俊凤见母亲不在身边,便低声和王桂花商量着。
王桂花没吭声,好半晌才说道:“孙大爷不是回去打探了吗?两三天了,也没回来,那肯定是不保险。”
“没准是找不到咱们,或者——”姜俊凤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必须再去打探一下,否则,这几百人都得冻饿死。再说,乡亲们的心思都乱了,很多人都信了传言,要回去维持。”
王桂花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也是。这样,俺跟你一起去,村里的年轻男人都不在,跑回来的狗子吓破了胆子,俺看是不顶事儿。”
姜俊凤和王桂花所说的维持,便是鬼子使用的新招数。在各村成立维持会支应局,成立了的便暂时不去烧杀抢掠;抗拒的,便经常去扫荡破坏。等到维持会稳固了,鬼子才露出真面目。要粮要钱要女人,威逼着村子出人修炮楼建据点,就这样一步一步把地盘统治起来。
尽管村干部也都进行宣传,揭穿敌人的阴谋诡计,但现实的困难却使百姓们动摇起来。一些坏分子奉了鬼子的命令,四处招摇,既恐吓,又诱惑,流言很快就散布开了。
两个女人商量已毕,悄悄收拾了一下,装作解手的样子,离开了沙岗。
这一带两人都很熟,从村子的轮廓形状,便能远远地识别出是什么村名来。一看岔道口,就大概知道哪条道通哪里。拐弯抹角,两人小心翼翼地净找野地小道,不敢冒冒失失地闯进别的村子。走了很长的时间,远远地终于看见了自己村子的影子,村中还亮着两点灯火。
姜俊凤和王桂花仗着熟悉地形,东拐西拐,来到了西庄口。不由得心中发凉,庄口竟有个小岗楼,路障象一只凶恶的老虎,卧在路中间。
“咱回去吧?”王桂花灰心丧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姜俊凤犹豫着,迟疑着,咬了咬牙,说道:“光有岗楼,可没看见人哪,说不定敌人已经走了。”
“那,那你还要进去看看?”王桂花睁大了眼睛。
“嗯!”姜俊凤用力点了下头,说道:“你在这等着,俺进去看看。要是——你就赶紧跑。”
“别,别冒险啊!”王桂花抓着姜俊凤的袖子,却被她轻轻拿开。
观察了一会儿,两人又转到南村口,姜俊凤决定顺着道旁的低沟爬进去。当然,这个计划能否行得通,她并没有把握,但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握住剪刀,姜俊凤用两肘和膝盖顺着低沟爬了起来。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冰块和石子硌得她生疼,她咬牙忍住,连她也不知道怎么爬得那么快,很快便爬进了村里。
外松内紧,姜俊凤没想到村外看不到人影,在村里却有哨兵。明哨她看见了,却没发现暗哨的存在。
应该说,如果换个动作既灵活又规范的人,是有机会再溜出村去的,但坏就坏在姜俊凤的军事素质不敢恭维。她的匍匐姿势有点象小狗爬,再加上她戴的头巾、穿的衣服也有问题,并不能为自己提供黑夜雪地中的掩护,反倒有些反差,容易暴露。(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旧识,全力围攻
感谢曾经的梦1994,史淼,无尘之珠,l\'angemort,乱舞风云11等书友的打赏和月票,祝朋友们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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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哨张二民发现沟里有些异样,但也不敢确定,以为是什么野物或是庄里的家禽在移动。他捡起块石子,嗖地扔了过去,正砸在姜俊凤的脑袋上。
好疼,好痛,姜俊凤赶紧趴下去,连揉一下都不敢,更别说再动弹了。
张二民眨眨眼睛,没有立刻过去,却又觉得哪里好象有点问题,挠着脑袋使劲想。
这时,换岗的时间到了,一个哨兵走到他身后,轻笑着低声说道:“嗨,想啥呢,是不是碰见鬼了?”
鬼?张二民翻了翻眼睛,恶作剧心思浮起,便想调理一个这个同乡,他伸手拉着同乡便向姜俊凤躲藏的沟里走,边走边说:“来,我领你去看鬼,刚才我还和鬼聊天来着。”
“扯蛋。”哨兵挣了两下,见张二民抓得紧,怕扯坏了衣服,便跟着张二民走到沟边,调侃道:“是女鬼吗?我喜欢看。你倒是叫她出来呀!”
“呵呵。”张二民笑着用枪去拔枯草,嘴里还说道:“出来呀,让贵娃瞧瞧,兴许娶你当媳妇儿呢!”
幸好是暗哨,为了隐蔽,枪上没有容易反光的刺刀,三拔两扫,枪管便捅在了姜俊凤身上,疼是小事,她却以为已经暴露了。
姜俊凤也不知从哪里暴发出一股力量,呼地站了起来,举起剪刀就向张二民的脑袋戳去。
“娘啊,鬼呀!”叫贵娃的哨兵没想到真蹦出个鬼来,吓得惊叫起来。
张二民也吓了一跳,慌忙地向后一退一闪,姜俊凤的剪刀扎空,由于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女性的尖叫。张二民愣怔了一下,没有扣动板机,而是将枪顶在了姜俊凤的后背上,“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姜俊凤还想挣扎,明哨和贵娃已经反应过来,上前按着,骂骂咧咧地将她捆了个结实。没伤着人,倒是被吓了一跳,两个大男人自觉没面子,对姜俊凤的态度十分不好。
值星排长刘大川刚刚把换岗的哨兵派出去,躺下还没睡着,哨兵已经把姜俊凤押了进来。
被推搡着进了屋,姜俊凤便用力拧了拧身子表示反抗。她满身的尘雪草棍,头巾没了,头发也散了,只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
“老百姓?汉奸?”刘大川坐起穿着衣服,头也没抬地问道。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张二民老实地回答道:“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俺就一枪崩了她。”
“女的?”刘大川也有些惊疑,拿起桌上的风灯,举到姜俊凤面前,仔细看着。
被灯光耀着,姜俊凤眯起眼睛,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却恶狠狠地瞪着。
“是,是你?!”刘大川突然觉得心猛跳了几下,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再见到时常浮现在脑海中的这个女人。
松绑,坐下,姜俊凤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等到认出刘大川,心头一轻,却还不敢放松警惕。
“你们——”姜俊凤看到了刘大川等人的军装,不是皇协军的。
“我们打过来了。”刘大川笑了笑,从炉子上拿起个水壶,给姜俊凤倒了碗水。
“鬼子,还有伪军呢?”姜俊凤捧着碗,喝了两口热水,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
“没有鬼子和伪军,就是维持会的几杆破枪,被我们都收拾了。”刘大川说道:“附近村子里也没发现敌人,都集中到大据点或者县城里了吧?”
姜俊凤眼光一扫,才发现墙角堆着几杆枪,又破又旧。
“可这村子被糟蹋得够呛,很多屋子里又是屎又是尿的,家什也被砸得精光。”刘大川继续说道:“老百姓零零星星地跑回来一些,为了尽量不走漏风声,我们不准他们外出。”
“那——”姜俊凤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你们占了村子,就不让老百姓回来住?”
“那怎么会?”刘大川觉得很好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又不是鬼子、伪军。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爱护老百姓也是我们的军纪之一。”
姜俊凤低头想了想,说道:“乡亲们跑反都半个多月了,冻天冻地的也不敢回来。我想,你们既然是抗日的军队,总不会比鬼子还坏。”
刘大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去说一下,让乡亲们回村吧。告诉他们,不用害怕,我们新七军不祸害老百姓。”
姜俊凤点了点头,站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刘大川伸手制止了她,想了想,说道:“我带一个班跟你一起去,虽然这附近的村子基本上都被我们控制了,但保不准还有坏人。黑天瞎火的,你一个女人——再说,被其他的部队发现,也容易误伤。”
被按倒抓住时,姜俊凤拼命喊了两声,那是给村外的王桂花报信儿,让她赶紧跑,通知乡亲们先别回来。所以,随着刘大川和一个班的士兵出了村,姜俊凤也没再去找王桂花,而是沿着来时的路直奔大沙岗。
“可以走直道。”刘大川见道路难行,便提醒着姜俊凤,“附近村子都是俺们的人,对上联络信号,就不会有问题。”
姜俊凤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刘,刘同志,你们以后就留下不走了吧?”
“我们是正规军,哪能守在村子里?”刘大川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明后天队伍便要集中,大概先在各村留一个班,等联防队组织起来,这个班也要归建的。”
“集中起来打焦丘据点吧?”姜俊凤猜测说道:“听说那里有鬼子,有机关枪,有小炮,拿下它,这附近就安稳了。”
刘大川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早打下来了,得了不少战利品。特别是粮食,够我们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都是抢老百姓的。”姜俊凤恨恨地说着,身子突然晃了晃,被刘大川扶住了。
“怎么啦?”刘大川奇怪地问道:“得病了?累的,走得太急了?”
姜俊凤缓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开刘大川的手,嘟囔道:“大概,大概是饿的。没事儿,咱继续走吧!”
刘大川跟着姜俊凤走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果递给她,“先把这吃了,从鬼子身上缴获的,顶饿。”
姜俊凤感激地看了刘大川一眼,把糖含在嘴里,边走边说道:“你们招女兵吗?我上次看见有带枪的女兵。”
刘大川想了想,明白了姜俊凤指的是什么,开口说道:“那是医护兵中的警卫,人很少。因为都是女的,方便些。正规部队呢,都是战斗兵,是不招女兵的。怎么,你想当兵?”
“俺想当能扛枪打仗的兵。”姜俊凤有些失望,闷闷地说道。
刘大川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你先参加联防队吧!要是以后改了不招女兵的章程,你会用枪,也比别人有条件。”
“联防队发枪?”姜俊凤眼睛一亮,歪头看着刘大川。
“发枪,还要组织训练。”刘大川说道:“只是枪差了些,就象,就象缴获维持会的那几杆。”
“那也不错啊。”姜俊凤倒不嫌乎,反倒觉得挺好,“俺看比游击组用得也不差。”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一行人来到大沙岗,把逃难的人们吓得够呛,以为是鬼子伪军呢!跑回来的王桂花正和姜俊凤的娘在抱头哭啼,为姜俊凤遭难而难过悲痛。
听说能够回村了,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不管新七军是不是好队伍,总是中国人的军队,总比鬼子强吧!
长长的人群移动起来,老头牵着牲口、拉着孩子,老婆扶着孕妇和病人,有的妇女怀里抱着吃奶的婴儿,手里还拉着象台阶般高低不等的一群孩子。大包袱、小山羊,还有笼子里的鸡,乱七八糟的,逃难一般的景象。
姜俊凤稍微有了点力气,便忙这忙那,帮这个扶那个,头上很快见了汗,冒着缕缕热汽。
“把头包一下。”刘大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旁,把毛巾递给姜俊凤,也没再多说话,转身到队前去了。
姜俊凤用毛巾擦了擦汗,借着雪光,突然发现这毛巾好熟悉,角上有一个手绣的小图案。这,姑娘心里突然一动,再抬头看时,已经没有了刘大川的身影。
东方在渐渐放亮,沉沉地送来惨然的灰光,模糊的村落在风雪中渐渐显出黑黝黝的影子。
“喔喔…”报晓的公鸡突然在远处的村庄里响了起来,附近各村的鸡,也接二连三地叫了起来。
天亮了,到家了。人们精神一振,愈发加快了脚步。
…………
化整为零,化零为整;小股部队渗透游击,大兵团运动作战。
新七军除了动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外,更将这些战术运用得熟练,使湖西地区还在激战,大片乡村却已经被光复,中小据点也被逐一拔除。
丰、单两县兵力空虚,更被独立旅所牵制,难以动弹。现在只剩下小川所部这五千余敌人,只要消灭或击败他们,此次战役便可宣告胜利。
那么,歼灭雅田这一大股敌人后,小川是得到临终电报的。按理说,此时他已经是孤掌难鸣,但却并未马上撤兵。在第二十五师的故意退却下,还犹犹豫豫地向前推进了十几里。
在这就要说到日军的一些作战特点了,虽然小川的迟疑造成了更大的灾难和损失,但却是杨天风相当赞赏的一个优点。小川当然可以撤兵,那沛县怎么办,置友军生死于不顾,只顾自己?
而中国*军队,特别是国*军,见势不妙就撒腿开溜,置友军于不顾;为保存实力而见死不救,或是救援不力。这种现象在抗战乃至解放战争时期都屡见不鲜。
反观日军,不顾危险全力救援友军,已经是传统,是习惯,几乎是不用脑子想便会做出的决定。
虽然日军的这个特点被杨天风屡次利用,围点打援玩得很爽,但他教育自己部队的时间,却也是把这种精神灌输下去。不弃袍泽,生死与共,难道这不是一支强军所应该具有的团结、奋战的精神?
小川尽管因为迟疑犹豫而丧失了保全主力的机会,但也不是没有做出一定的预防措施。一面向周边求援,一边为了确保后路而调整行军序列,把一个大队的蝗军放在后面,并命令他们稍作退却,驻守在离县城鱼台二十余里的老砦镇,以便更方便地呼应支援。同时,他还电令鱼台守军,加强戒备和防御。
鱼台、老砦镇、杨屯镇,小川所部在遭到围攻时,数千日伪军便是分布在六十余里的这三处。
显然,小川的调整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他万万没有想到,猛然扑来的是近两万人马,围攻他们的竟有三万之众。绝对优势的兵力,反倒使他的布署成了容易被个个击破的一条直线。
第二十五师停止阻击和退却,开始迎头反攻;第二十七师的一个旅切断了鱼台和老砦镇的公路,一个团戒备鱼台,两个团从北进攻老砦镇;一个旅切断老砦镇和杨屯镇的交通,并从南夹击老砦镇;另一个旅则从侧翼攻击小川所部的主力,与第二十五师合力把小川所部压向东面的微山湖。
反攻,夹击,侧击。新七军的两个师再没有什么保留,全力猛攻。先是经五个多小时激战,全歼了老砦镇的一千余鬼子;然后是三面围攻杨屯镇,相继攻克陈庄、张庄、孟店、公庄、刘官屯、旧姚桥等外围阵地,绞索牢牢地套在了鬼子的脖子上。
伪军已经基本完蛋了,在新七军的狂猛攻击下,非死即降,失去了战斗意志。突围也告失败,两千多鬼子损失过半,被全部消灭只在旦夕之间。
但大多事情并不能以完美作为结局,小川留下数百鬼子死守杨屯镇,自己率领残部突然向东逃窜而去。东面是微山湖,防卫较松,竟被小川突围而出,一路狂奔至湖边的水围子村。(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无题
追兵很快尾随而来,鬼子又是一场拼死的抵抗。等到新七军的官兵攻占了几乎成为废墟的水围子村,除了到处是被击毙的鬼子尸体,小川却已经带着几十人逃到了湖里。举目瞭望,还能看见几艘汽艇的影子,听见那突突突的马达声。
“他娘*的,就差一点。”素来沉着、稳重的郭松林,听到小川逃跑的消息,也不由得骂出了脏口。
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个大佐啊,还是倭皇的亲戚,要是抓住了关在笼子里……
“前指询问战况,军座询问战况……”机要参谋打断了郭松林的懊恼。
强自压下火气,郭松林努力以平静的口吻口述起来,“杨屯镇还在激战,鬼子只剩数百,彻底解决已无问题。倭酋突然东窜,在湖东日军汽艇接应下,成功逃脱。属下指挥失误,轻视疏忽,请求处分。”
…………
“丧胆敌酋,姑且让他多苟活几日。”对郭松林自请处分的电报,杨天风只是轻描淡写地发了回电。
原本制定的作战计划便是如此,为保证攻击面的兵力充足,对东面微山湖方向只配备少量兵力,也是围三阙一的架势。所以,湖东敌人出乎意料地出动汽艇救走小川,这并不怪谁。
但经此一事,却给杨天风敲了警钟。微山湖虽然是一道屏障,但不加戒备,将是很危险的。鬼子现在明显是兵力不足,不敢渡湖进行增援。现在的做法则是明智的,否则,会被一举赶进湖里喂鱼。
现在,敌人的机动兵力丧失殆尽,龟缩在几个县城中的数量很少,或是仓惶撤退,或是被破城消灭。湖西战役打到目前,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不仅是杨天风对部下的要求,也是对自己的要求。从战略战术、部队编制,再到武器装备,都在不断地调整完善,以更适应抗战的环境和条件。
龙亢之战,检验了空炸炮弹的威力和效果,使杨天风放弃了八二迫击炮的空炸炮弹,只生产120重迫的;湖西战役,则实战演练了无后坐力炮、重狙等新武器的效能;并且证明,不发展骑兵而加强部队的骡马化,是正确的道路。
骑兵不仅消耗大,一个骑兵顶五六个步兵,而且已经是淘汰的兵种,至少在新七军的装备下,发挥的作用很有限。而部队骡马化,却能携带更多的重武器和弹药,对部队的快速行进也有很大的帮助。此次部队连续运动作战,速度很快,战斗时的火力也很猛,不得不说是得益于骡马的大量增加。
当然,部队三个月来的严格训练,使扩充以后的新七军依然保持了相当强的战斗力。倚仗中近距离的火力优势,如果鬼子没有师团级的重炮,新七军在阵地防御战中几乎能以一对一的数量比进行战斗,这可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
军队的战力能够保持,对杨天风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依据这样的战力进行兵力调配,分重点进行防御或进攻,整个军事布局才更有把握。
看着地图,杨天风把目光又移到了荷泽地区。湖西战役接近尾声,大片地区被光复,而新光复区则面临着北面、西面的军事威胁,还要防备湖东敌人,并不能高枕无忧。
只有第二十五师在湖西,对付三面威胁,自然是有些独力难支的。所以,杨天风要继续展开行动,力争替二十五师解除西面,也就是荷泽地区敌人的顾虑。
这倒不是还要打大仗,打到光复荷泽,而是依据具体的形势,加强荷泽地区的游击力量,扩大游击范围,牵制住荷泽敌人的手脚,甚至还能创造出扩大战果的时机。同时,荷泽敌人被牵制,也保障了商丘地区的安全。
思虑已定,或者说是依据新形势而重新想得更加细致,杨天风才迈步走出办公室。
……………
内黄县某乡村,冀鲁豫军区指挥部。
“好家伙,两个师,一个独立旅,四万五千人马。”黄kc看着手中的情报,不由得啧啧感叹,“杨天风好大的手笔。”
“经过冬季扩充、训练,新七军可谓是人强马壮,终于露出爪牙了。”政委崔田民苦笑了一下,说道:“趁着湖西敌人立足未稳,发动碾压攻势,时机选得太好了。”
黄kc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虽然是优势兵力,但新七军的战力也令人刮目相看哪!”
对于湖西地区的沦陷,尽管想尽力、尽早恢复。但冀鲁豫根据地和鲁西根据地都处于越来越尖锐的斗争,要全力对付鬼子的囚笼和蚕食,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
“武器弹药的交换一直没有中断,新七军入鲁是否会与我为敌,现在还不好判断。”崔tm思索着说道:“中央和山东分局会不会有新的指示?我们是不是还要依据以前的方针进行工作?湖西地委是继续留下,还是撤出来,这也是要急迫解决的问题。”
“杨天风深谋远虑,令人揣摸不透。”黄kc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一直回避划分作战区域的问题,想来便是为了日后不落把柄。但要说他会与我军为敌,这个判断还是过于草率仓促了。我看,还是按原来的工作方针:仍然以疏通团结为主,鼓励与推动它与敌积极作战。尤注意多用人民团体、民意机关以及推动第三者力量促进友军进步。对其非友好行为,多用斗争和善意批评的态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杨天风和新七军,我们要慎之又慎。作为试探,我觉得可以要求交换一些步兵炮炮弹。如果给了,能增强我军攻打炮楼、摧毁据点的能力,有效遏制日军的蚕食。如果……”崔tm听见门响,停住了话语,转头看过去。
一个机要参谋走进来,递过一份电报,简短汇报道:“新七军攻破沛县县城,经激战全歼守敌。”
黄kc和崔tm交换了一下震惊的目光,接过电报仔细看了起来。
湖西根据地未沦陷前,也未能占据县城,只是控制着广大的乡村。而新七军不仅敢于以大兵团运动作战,光复乡村,还有能力攻坚获胜,着实令人惊讶。
“好凶悍哪!”黄kc看完这份迟来的电报,思索了一会儿,猜测着说道:“看来,新七军不仅要光复湖西地区,还要将其变成稳固的根据地。”
崔tm表示赞同,“应该是这样的,否则也不会攻坚破城。丰县、单县、鱼台,很可能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黄kc看着墙上的地图,好半晌才说道:“杨天风似乎是在努力拓展外围,把根据地尽量往大里撑,增大战略回旋的空间。从局部的兵力来看,荷泽之敌也阻挡不了新七军的攻势。何况——前几天孙桐萱的81师不是向东移动了吗,我看,杨天风已经盯上了荷泽。”
“这么大的胃口?”崔tm望着地图,有些惊诧。
黄kc没有说话,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
桂南会战终于取得了局部胜利,不仅打退了日军进攻滇南直接威胁西南大后方的企图,而且在第五军的南下助战后,克复龙州、南宁,将日军全部逐出桂南。蒋委员长之所以改变主意,调机械化第五军南下,则是出于进入桂系地盘,以便日后控制的打算。
但受欧战影响,法国向日本妥协,允许日军进入越南北部,彻底切断了中国桂越、滇越国际交通线。
“……顷与总统二人午餐,彼继昨谈话,谓英国如能支持,则欧洲必有大变化。文谓法对日妥协,使敌肆无忌惮,且越南运输断绝,摇动军心民心。内地物价飞涨,军需材料缺乏。委座至诚望总统指示方针。彼谓今日如与敌媾和,无异投降,其条件必与打至一兵一卒时同样苛刻,以余地位,当然不能断定中国应抵抗到底,但以友好立场论,中国日下离失败尚远,而媾和即失败……”
蒋委员长聚精会神地看着驻美代表宋子文发来的电报,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罗斯福对中国内部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并且直言不讳,但实质上的帮助并没有多少。
宋美琳见委员长垂头丧气,惊异地问道:“什么事情使你不高兴?”
“子文的电报来了。”蒋委员长指着桌上的电报说道:“你看。”
宋美琳拿过电报看了看,说道:“罗斯福不赞成媾和?”
“话说得好听,可他要是处在我的地位,看到中国经济这么困难,军需这么短缺,形势如此恶劣……”蒋委员长倾诉着牢骚和不安。
“罗斯福的这个判断,和杨天风的如出一辙啊!”宋美琳记性很好,前些日子看过情报,蒋委员长还夸杨天风有战略眼光呢!
“是啊,如出一辙。”蒋委员长的心情似乎稍好了一些,说道:“而且,杨天风还很争气,一出手便拿下了八路军的湖西根据地。现在虽然还在作战,但结局已定。呃,可比张荫梧、朱怀冰那帮饭桶强多了。”
“和八路军打吗?”宋美琳稍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是,是和日军和伪军打。”蒋委员长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说道:“这就是杨天风的聪明之处。日军占领了湖西,他趁机夺回,既光复了失地,又不受外界指责。呃,**老是以我在庐山的讲话,‘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都有守土抗战之责’为搪塞,不遵守军委会为其划分的战区,不按给定的编制维持军队。杨天风光复湖西,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确实很聪明。”宋美琳低头继续看着电报,说道:“从日军手中夺回的,八路军想要回去,引起冲突,错就在他们。”
“先占据道义的高点,再展开行动,杨天风思虑得很周详。不枉我给他鲁豫皖边区的名义。”蒋委员长赞同地点头,“这样看来,他援助八路军一些武器弹药,可能不仅是迷惑作用,还有利用八路军替他抵挡日军、分担压力的意图。”
宋美琳已经看完了电报,仿佛落水之人得救了一般,欢喜地说道:“罗斯福答应援助啦,大令。”
“哦,他怎么说?”蒋委员长也提起了兴致。
宋美琳指着电报,读给他听,“至中国需要币制及物资援助,我愿尽力由先生与财政部详商。美国需要钨砂,进口银行虽已满额,但可另觅他途……”
“越南运输断绝,只剩下滇缅这一条路了。”蒋委员长思索着坐进了沙发,精神状态有所恢复,“只要美国肯援助,我就有办法支持目前的局面。”
“杨天风这个人,背景很不简单。”宋美琳提醒道:“对美国的政治态度把握得如此准确,即便不是美国政府在背后支持,也是某个实力雄厚的利益集团,并对政府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不管怎么说,他做出的贡献是对我们,对国府,对抗战有利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蒋委员长沉吟着说道:“可他太年轻,资历又浅。现在已经是中将,还管着鲁豫皖边区的政务,已经算是位高权重了。在军衔、官阶上不宜再升,只能从其他方面予以嘉奖了。呃,我会告诉下面,对他订购的机器设备给予优先,算是另外一个安慰和奖励吧!当然,还要继续观察,不能太过放心地使用。”
……………
雪野茫茫,难得的太阳在空中照耀,很快就给人眼花的感觉。
杨天风骑在马上,紧了紧军大衣,似乎还有那甜美的女人香残留在身上。
温柔乡真好,可他却不得离开,奔驰在这冰天雪地里,继续自己的事业。
周遵时的八十一师东调商丘,既是弥补湖西战役抽调兵马的缺口,也是为向荷泽展开行动提供臂助。孙桐萱帮助杨天风,除了交情和共同利益外,还有他自己的想法,需要杨天风在日后的大力襄助。
一九四零年年初,河北省主席鹿钟麟因为摩擦遭到失败,被迫辞职。蒋委员长便选中了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庞炳勋,将其召到重庆,由他接替鹿钟麟,出任冀察战区司令兼河北省主席。(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豫北战役设想,编并游杂
而庞炳勋已年过花甲,身体不佳,经过多年征战对安静的生活非常留恋。这早在他驻守运城时便萌生,由他向阎锡山提出,想兼任一地方性职务,可惜被七七事变的炮声打断。
庞炳勋虽然不愿意再在敌后征战,但蒋委员长执意如此,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历史上,他在担任冀察战区司令期间曾三次告病提出辞职,皆未获批准)。
在由重庆返回太行山根据地时,庞炳勋曾在郑州、开封短暂停留,与同为西北军出身的孙桐萱密谈过。为了缓解敌后抗战的艰苦和危险,庞炳勋希望孙桐萱能挥军北上,他将率军南下,合击豫北日军,从而与太行山根据地连成一片。
为了达到目的,庞炳勋承诺将告病辞职,将冀察战区司令和河北省主席的位置都让给孙桐萱。
官职私相授受自然是不行的,但孙桐萱好歹是集团军司令,与庞勋炳相当。只要率兵进入太行山根据地,庞炳勋辞职,他就是军衔、资历最高的,接替庞炳勋还是很有希望的。
在敌后坚持作战是不易,但孙桐萱觉得这也未尝不是脱离国府的分化控制的一个办法。如果真能成为战区司令,自由度肯定有很大增加,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盘。到时候以战区司令的名义,扩展实力,统一军权,消除地方割据,把各地方武装整编收并,给予补给。战时彼此接应,形成军事优势,腰杆也能硬挺起来。
而且,孙桐萱想得也挺长远,只要豫西、豫北和太行山根据地能保持联系,形势不利也可率军南撤。而得到杨天风的襄助,不仅在计划中的豫北战役中能有很大的取胜把握,进入太行山根据地后,还能得到后方各种物资的供给。
所以,孙桐萱既想着能接替庞炳勋,又设定了不少的前提条件。这些条件不满足,他就退一步打算,继续待在现在的豫西一带也行。
杨天风并不知道孙桐萱的打算,同属鲁豫皖边区,孙桐萱还是游击总指挥,他是副职,请求援军相助,本就在情理之中。而他和孙桐萱的关系一直以来还算融洽,周遵时率部赶来,他也觉得意外。
一路无话,杨天风带着警卫连赶至商丘,与周遵时会面,并给予热烈欢迎。等到了晚上,第三集团军参谋长刘琛赶来商谈,杨天风才知道了孙桐萱有发动豫北战役的打算。
“日军在新乡驻有重兵,又有平汉线联结华北,就是近的,重镇安阳的日军也不少啊!”杨天风沉吟着,对豫北战役并不表乐观。
刘琛点了点头,说道:“庞炳勋所部能积极参战,破击平汉线,尽力阻止华北或安阳日军南下。当然,日军第三十五师团确实难打,还需要杨军长大力襄助啊!”
杨天风半晌没有说话,他在考虑着方方面面,比如新七军经过湖西战役的恢复情况,日军可能会进行的报复,以及进行豫北战役所需要的兵力等等。
按照兵力对比来看,孙桐萱、李铁军的部队,再加上庞炳勋所部,有十二三万人马;对上一个两万多人的乙等师团,还真是没有绝对的胜算。何况,还要考虑鬼子的援军呢!所以,没有新七军的助战,这一仗基本上是打不了的。
而经过湖西战役之后,尽管根据地的招兵、征兵工作一直在进行,战损能很快补上,甚至总兵力可能还会再有增加。但地盘扩大了,守卫的力量也需要的更多,能抽出的机动兵力并不是很充裕。
杨天风认真看着地图,也意识到豫北战役对新七军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豫北、湖西正能形成一个巨大的钳形,把包括荷泽在内的一大片地区包夹住,形成一个相当有利的作战态势。
“豫北战役若能获胜——”刘琛伸出双手,在地图上作了个合拢的手势,“这濮阳、荷泽等地便处于夹击之中,鲁豫皖边区将处于极有利的地位。”
杨天风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轻易答应,缓缓说道:“豫北战役可以打,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还需要仔细筹谋。另外,新七军大战之后也需要休整恢复,武器弹药方面,也需要囤积准备。嗯,总之,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刘琛知道杨天风的脾气禀性,比较谨慎,但也从不虚言相欺,既然说可以打,所说的情况也属实,那就耐心地等一等。
“看来,孙总司令对第三集团军的战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杨天风笑了笑,缓和着稍微紧张的气氛,“武器装备,军心士气,从第八十一师看,第三集团军确实有很大的提高啊!”
“这还不多亏了杨军长的慷慨相助。”刘琛笑着表示感谢,“饷粮充足,人员增加,装备加强,第三集团军的战力可比去年又强多了。当然,这比不上新七军的发展。”
“呵呵。”杨天风摆了摆手,笑道:“后面这句可有些假了。新七军能够发展到今天,实在是得到了第三集团军的大力支援。根据地初成之时,鬼子大举来犯,如果不是孙总派周团赴援……”
回顾了与第三集团军友好合作的历史,杨天风与刘琛又叙谈了很长时间,方才握手告别。
杨天风送完刘琛,回到办公室,对着地图又陷入了长长的思索。
……………
沛县经过激战,被第二十五师光复;鱼台、金乡之敌力单势孤,北撤济宁;丰县被独立旅围困,第二十七师直取单县;单县守军弃城而逃,进入荷泽;独立旅得到炮兵支援,炸开城墙,攻入丰县,全歼日伪军八百余名。
湖西战役历经半个月,最终以歼敌万余名,光复五县的战果,宣告了胜利结束。
一批批训练完毕的新兵迅速补充。现在,鲁豫皖边区连征带招,每个月平均有三千多人参军入伍。豫西的户籍统计和征兵宣传等工作接近完成,大批征兵的工作即将展,介时又会有数以万计的新兵穿上军装,成为新七军的一员。
大战告一段落,小战却更加频繁。对荷泽地区的渗透游击,又拉开了帷幕。
尽管杨天风很不愿意招致日军的注意,但龟缩一隅又哪里有发展空间?而在一九四一年,日军确定巩固华北、长期作战的方针之前,新七军联手周边的友军,面临的威胁还不是特别大。不趁此时间发展壮大起来,等冈村那个老鬼子坐镇华北,形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杨天风屡屡发动攻势,也是迫不得已。
而湖西战役刚结束,杨天风又加紧对荷泽地区的军事行动,则是因为形势相对有利,敌人在荷泽地区的统治并不稳固。
虽然济宁、菏泽都有日军重兵屯集,并分兵据守邻近县城。但广大乡村却还无力顾及,处于各方势力的控制之下。
在这个各方势力中,附敌民团、股匪、会道门是要坚决打击的。而各种名义的国*军地方武装,则是可以收编整顿的。
当时,在荷泽地区还有很多国府任命的地方武装。如山东省第二专区专员兼山东挺进军22纵队司令孙秉贤所部约两千五百人;国民党山东省第十六专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张瑞亭,副司令兼副专员张子刚部约三千人;定陶地区的保安旅王志杰部约两千人;第十一专区专员兼第七路军司令曹斑亭及其属下陈伯阳、张汉山、曹国辉、卞九等部共两万余人。
这些地方武装良莠不齐,人数虽不少,但武器差,纪律差,非经整顿、训练不能成为能战之军。
但杨天风看得是长远,必须以残酷手段震慑伪军,并进入荷泽、济宁地区展开作战,以展示新七军的力量,收束人心,避免这些武装沦为伪军。
伪军的战斗差,与新七军正面作战当然是白给,但也不要忽视伪军和伪政权的作用。日占区比较稳固的地方,县城和城镇可以由少量日军协同大量伪军,甚至完全由伪军负责控制。
而伪军除了维持当地治安,还能帮助日军完成包括征税、征粮、拉夫,修建军用设施,抢夺物资等任务,还包括搜集情报,奴化拉拢老百姓和抗日人士等等。
抗战中后期,正是因为大量伪军的出现(数量甚至超过日军),帮着日军实现“以战养战”的战略,并大大缓解了日军兵力的窘迫。有伪军帮着守备地方,甚至还协同日军扫荡,鬼子自然腾出了更多的机动兵力,对敌后抗日武装进行围剿打击。
所以,杨天风要提前动手,尽量把这些地方武装收归己用;形如土匪的,则加以消灭,以免其日后为虎作伥。
顶着鲁豫皖边区游击副总指挥的头衔,杨天风编并地方武装还是有些借口和理由的。
当时在山东,除了八路军的政权,沈鸿烈的山东省政府和于学忠的苏鲁战区在争夺政权上闹得不可开交。按理说,于学忠是以战区总司令名义入鲁的,负有节制鲁、苏两省军政之责,官位应在省主席之上。沈鸿烈作为省主席和战区副总司令,应从属于于学忠,而沈却自作主张呈请国民党中央任命于学忠为山东省政府委员,而行政院会议也竟通过了这一任命。
于是,沈鸿烈便要于学忠作为山东省政府委员的身份听命于自己,由此也可看出蒋对于学忠的态度。他对于学忠是不信任的,不甘心将山东党、政、军大权都交给于学忠。
于学忠不满沈鸿烈的所作所为,便在经费上刁难沈鸿烈。因为经费是统一由国民党中央用空军投给鲁苏战区司令部,再由于学忠转发给山东省政府和新编第四师。在转发当中,于学忠经费充裕时,就如数拨给;在经费不足时,于学忠就托辞不发或少发。于学忠在经费上掌握主动、有权,而沈鸿烈则受到很大束缚,对其部属不能按时发饷,影响统治威信。
而且,于学忠以战区名义大规模整编山东地方部队,更为沈不满。这些部队,许多是沈已控制或力图控制的。如张里元、秦启荣、赵保原、厉文礼等都是沈鸿烈任命的专员,其部队已被沈点编为保安部队。但这些部队,都被于学忠整编为战区游击部队。这种整编不仅削弱了沈鸿烈保安司令部的力量,而且使沈不得不重新调编所属保安部队。
沈、于二人的明争暗斗,自然影响到了山东各地方武装的给养和前途。加上省政府和战区司令部都在微山湖以东的鲁南、鲁中地区,对鲁西、鲁西南鞭长莫及。这些被沈任命为专员或保安旅、团的武装不仅经费短缺,且时断时续,更对沈、于发出的命令不知该如何执行。
而在敌后坚持抗战,现实是必须掌握的生存技巧。换句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新七军的崛起,便给这些地方武装提供了选择的余地。
早在新七军光复商丘等地,迫近鲁西、鲁西南之后,有很多地方武装便派人前来联络,希望能纳入鲁豫皖边区的管辖范围,由新七军解决武器、粮饷等问题。
天高皇帝远,沈鸿烈、于学忠既管不着,又帮不上,为了前途着想,投靠杨天风似乎是不错的选择。否则,孤立无援只能在三方势力(国*军,八路军,日伪军)的角逐竞争中被打垮消灭。
杨天风先至商丘,与刘琛、周遵时短暂见面商议,然后便赶赴单县,接见各家地方武装的代表。
而趁新七军大胜,光复单县、金乡,逼近荷泽地区,杨天风已经以游击副总指挥的身份发布命令,不少地方武装便派出代表,甚至迫不及待地开拔,进入新七军的地盘,或向新光复区靠拢。
其中便有在成武、单县活动的国民党第七路军司令曹斑亭及其属下陈伯阳、张汉山、曹国辉等部一万两千余人;曹县地区的第二专区专员兼山东挺进军22纵队司令孙秉贤所部约两千五百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实力的威压和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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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敌后抗战,实属不易。这些地方武装既没有与日军正面作战的能力,又没有gc*d的宣传发动能力,更没有杨天风长袖善舞的能力,过得都挺艰苦。
而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的武装,或者与日伪有勾结的,或者离得比较远、行动困难的,比如曹斑亭属下的卞九,第十六专区副司令兼副专员张子刚等,便没有急来投奔。
军容整齐,装备精良。前来投奔的这些武装首先就被新七军的军威所震慑,又参观了处决一批日伪俘虏的场景,心中不免凛然。
先声夺人的效果达到了,杨天风接下来便是摆酒设宴、安抚拉拢,使出怀柔的手段了。
“诸位能率军前来,可见抗日之决心,可见对杨某的信任。”杨天风笑着举杯,侃侃而谈,“还有其他各部派来的代表,同样是值得称赞、嘉奖。杨某虽身为鲁豫皖边区的政务主任,但对政务却是不太管的,更无意变更沈主席、于司令的任命。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开场白过后,定心丸吃下,酒宴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司令,您是如何打算的?”孙伯达向上司敬了杯酒,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天风找您密谈,开出什么价码?”
曹斑亭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觉得新七军要灭掉咱们,需要多少人马?”
“这个——”孙伯达愣了一下,领会错了意思,有些懊恼地嘀咕道:“上赶着靠过来,倒是送上门让他收拾了。”
“杨天风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曹斑亭白了孙伯达一眼,缓缓说道:“当然也不会照数全收,人家的眼界可高啊!身体不好的不要,品行恶劣的不要,贪生怕死的不要,咱们的人马差不多有三成可是人家看不上的。一天三顿饭,你以为是那么容易吃到嘴里的?”
孙伯达咧了咧嘴,闷闷地喝了杯酒,没吭声。
“裁弱留强,补充低层军官和老兵,成立参谋部,集中训练一个月,所有来到单县的人马编为一个师。”曹斑亭沉声说道:“听说国府又给了杨天风一个新五军的番号,这可是看重得紧哪!”
“那这师长肯定是司令来当啦?!”孙伯达来了些精神,希望还是由老上级来照顾。
曹斑亭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头,说道:“我倒是想去了军职,去管政务。打仗不是我所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鲁豫皖边区设立了五个专署,杨天风说了,地方任我挑。”
“那您就不管俺们这些老部下啦?”孙伯达有些抱怨,目光扫了周围的几个人,希望他们也进言,让曹斑亭改变主意。
军统出身的曹国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老孙哪,你还是不了解杨天风。人家那是通天的人物,是国府栽培的后起之秀。孙殿英怎么样,资格够老吧,还不是被杨天风给挤走,新五军被吃得渣都不剩?但你要顺着他,杨天风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主儿,怎么也给你尽力安排;你要是逆着干——嘿嘿,那可就惨了。”
“国辉说得透彻。”曹斑亭点头赞同,说道:“杨天风确实得到了国府的看重青睐,我看多半是蒋委员长的意思。沈、于争斗得厉害,国府却又给豫皖边区加上了一个鲁,这背后的深意,令人深思啊!”
“否则,杨天风会卖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湖西拿下来?”张汉山插嘴说道:“现在离战区司令部和省政府只隔着个微山湖,就等待合适的时机了。”
孙伯达似乎明白了不少,嘿嘿一笑,说道:“那没来的岂不要倒霉了?”
“卞九估计是够呛。”曹斑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本来就跋扈,还想着做土皇帝。我收拾不了他,杨天风可不是善茬。”
“日本人都不是杨天风的对手,卞九就更别提了。”曹国辉转着手里的酒杯,撇了撇嘴,“没准杨天风就先拿他祭旗,杀鸡给猴看呢!”
曹斑亭突然使了个眼色,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端着酒杯起身,原来是杨天风转到这桌来了。
“酒薄菜少,诸位多多包涵。”杨天风跟众人轻轻碰了杯,只是在嘴边抿了抿,便很随便地坐在一张空着椅子上,又与诸人闲聊起来。
曹斑亭拱了拱手,既是试探,又是恭维地说道:“杨将军,此番湖西大捷,国府必定大为嘉奖。听说军委会要给鲁豫皖边区再增加一个军的编制,兄弟在此提前祝贺了。”
杨天风微微一笑,说道:“两个军的编制,可是令人为难,国*军中还没有一人身兼两个军长的事情啊!”
曹斑亭不解其意,愣怔着,觉得是不是自己消息不够准确,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难道是要扩编为集团军?”曹国辉露出诧异的表情。
杨天风莫测高深地神态证明了曹国辉的猜测基本属实,没等别人反应过来,杨天风已经向下压了压手,低声说道:“此事不要张扬,等到军队扩充完毕,时机成熟,再议为好。树大招风,还是要尽量不要招来鬼子的重视和警惕。”
哦,哦,众人纷纷点头,心中的想法却是各异而复杂。如此年轻的军长已经是令人惊讶了,再晋升为集团军司令,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了。而杨天风却似乎并不想就任,令人费解啊!
杨天风确实不是虚言欺人,中将军衔没有再升,但国府确实给了他一个集团军的番号。桂南会战中作战不利的原粤系第三十七集团军及下辖的第66军被撤除番号,连带着原来孙殿英的新五军番号,都给了鲁豫皖边区,算是嘉奖此次湖西战役大胜的军功。
这样的话,杨天风便是第三十七集团军司令,下辖新七军、新五军、第66军,编制齐全,可比一个军或两个师组成的集团军强多了。
中将师长,中将军长,这在国*军中都有,可唯独中将集团军司令比较少。第三集团军的孙桐萱也是中将,但第三集团军只有两三个师的编制,实际上只相当于一个军。
杨天风若是就任集团军司令,手下的军长就不能超过他的军衔,少将军长,这就有点凤毛麟脚了。因此,杨天风以避免日军警惕和重视为借口,暂时不就任,还是以新七军的旗号进行军事行动。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杨天风想得更多更长远。如果他真的就任集团军司令,新七军的军长他可以兼任,另两个军的军长,以及其他一些诸如政治主任等官职,恐怕就要由国府任命安插了。所以,他宁肯暂时不接受任命,专力扩充经营新七军这支放心的队伍,将其发展到集团军的规模,实质上的效果是一样的。
对于什么中将、上将,对于什么军座、司令,杨天风是不太在意的,他只注重自己能够掌握的切实权力。
“关于诸位的安置,我先透露一下,听听诸位的意见。”杨天风的神态沉稳下来,正色说道:“新七军能够走到今天,别的原因暂且不说,一直按照严格的标准和规范选拔任用军官,对士兵的招收也是宁缺勿滥,我觉得是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我不信任诸位的军事才能和抗战精神,而是新七军确实有自己的战术打法,诸位并不熟悉。”
众人都没有言声,竖着耳朵等杨天风继续说下去。
“边区早就有军事干部训练班,不管是谁,想在新七军担任军官,都要在军训班学习一段时间。”杨天风继续说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诸位久在敌后作战,对地形地理是相当熟悉,若有意继续领兵打仗,还可以跟随游击部队进行实战实习。如果和曹兄想法相似,要弃军从政,造福一方,那就更容易了。”
“也更安全了。”曹斑亭笑了笑,接口道:“再不担心被鬼子追剿,不用为筹措粮饷而殚心竭虑。”
“是啊,鬼子对沦陷区抗日武装的打击越来越厉害,没有外援,是越来越难支持了。”曹国辉点头称是,“人心也越来越叵测,说不好哪天便被反水的混账卖给日本人了。”
“正是如此,杨某才稍显苛刻。”杨天风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不是我没有兼收并蓄的度量,而是人心最难以把握,表面举着抗日大旗的队伍也说不定就与日伪勾搭连环,关键时刻便从背后捅上一刀。况且,有些队伍的军纪也实在太差,形同土匪。这样的队伍,打鬼子不行,就会欺负老百姓。不仅空耗粮饷,还败坏我军的名声。”
“呵呵,名声这个东西还是很重要的。”杨天风自失地笑了笑,说道:“鲁豫皖边区能有足够的粮饷支撑新七军数万之众,扩充人马不拉不抢,还能如此快速,还真就是名声的功劳。”
“杨将军长袖善舞,政务精熟,更令人钦佩备至。”曹斑亭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个,说道:“征兵制啊,喊了不少年,连国府都推行不了。鲁豫皖边区建立不过一年多,却已经能实施下去,非常了不起。”
“地方小,好管理。”杨天风谦逊地笑着,停顿了一下,说道:“豫西已经开始征兵,湖西地区大概要等两三个月,新七军如能达到十万之众,鬼子的大规模扫荡也能抵挡,才算是基本安稳了。”
十万之众,果然是雄心勃勃啊!众人即便是对杨天风的安置心中不满,也觉得要与新七军抗衡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投靠鬼子当汉奸。但这条要遗臭万年的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走。何况,当了汉奸不仅名声臭了,杨天风和新七军对附逆人员的狠辣也值得深思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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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风行一向是杨天风的行事风格,对这些抗日武装也不全是要整编训练后再使用。而凭借实力和军威,软硬兼施地搞定曹斑亭这最大的一股地方武装,其他的则不在话下了。不管是强行合并,还是以剿匪名义击灭,都不会费太大的事情。
选拔精锐,既是战士,又是向导,与新七军派出的十数支游击队混编,以金乡、单县、商丘为基地,分路进入荷泽地区,进行渗透游击。
这些游击队装备极为精良,编制是一个二百多人的大连,拥有六零迫击炮、榴弹发射器、钢拳、捷克造、花机关,每个游击队还配备了三组狙击手,光身带短枪的弹药手便有三十名,以保证能够独立进行较长时间的战斗。
同时,杨天风还为每个游击队配备了两瓦小电台,方便联络。这些散布开来的游击队便能互相照应,或联合,或分散,协同作战能力提高了数个层次。
光有游击队还不够,杨天风继续在湖西与荷泽地区的交界处布置重兵,对敌人形成压力,使其不能出动大量兵力对游击队进行扫荡打击。
除了各方面的军事布置,杨天风也加强了新光复的湖西地区的民政工作,以使其尽快稳固,并为抗战提供人力、财力和物力。
鬼子的冬季扫荡是半途而废了,可春季也是鬼子频于扫荡的时间。杨天风知道经过湖西战役,不招致日军的报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除了要以攻为守,以渗透游击和频繁的小规模战斗牵制消耗敌人外,提前做反扫荡的准备是很必要的。
征兵、招兵、扩充、训练,挖沟破路、改造地形,扩大军工生产、囤积弹药、增强武器装备……这些工作都是熟练的,对具有了相当经验的边区政府,算不上什么问题。
但杨天风也并没有清闲,豫北战役打不打,如何打,这是比较长远的事情。但山地作战对新七军来说,确实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豫北、鲁南,尽是丘陵山地,部队拉过去也能打,但这显然不是杨天风所要达到的标准。
之前,杨天风也做过一些布置,在芒砀山群中为三个师各训练出一个山地团。但训练是不完整的,山地作战的装备也没有完全制造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提升威力,劳动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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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杨天风决定集中精力气抓一下山地部队。他把独立旅抽调出来,全部进入芒砀山群,按照他拟定的《山地战战法》进行集中训练。同时,他又督促各部门,加紧生产制造山地战的相关装备。
当然,杨天风也没忘了把《山地战战法》送给孙桐萱,让他按此训练部队,并建议他多购置些骡子和毛驴,为将来进军豫北和太行山区作准备。
说起来,山地游击战应该是八路军所擅长的。但要说到详细、准确、系统化,还要数这本《山地战战法》。
杨天风不仅把山分成了丛林、森林、茅草、竹子、石头等不同的自然环境,分别指出了相应的进攻战术和防御阵地构筑等要点;甚至连山地行军、警戒、侦察、宿营、集结、协同、联络等,都有详尽的分析和论述。同时,他还根据新七军的装备特点,特别归纳出更加实用的战术战法。
没有清闲,但却有时间。根据地的军事、政务已经走上正轨,并不需要杨天风亲历亲为。多数的时候,他只需听听汇报,指导一下,提提建议就可以了。
所以,杨天风不必再坐镇前线,用电报、电话保持联系,他可以把精力扑在“歪门斜道”上。
所谓的“歪门斜道”,便是能加快抗战进程的武器或方法。如果有条件,杨天风恨不得把原子弹造出来,让鬼子先“尝”为快。
但事实上,资料有,但相关的设备和原料,以及高端的技术要求,却是杨天风搞不出来的。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搞力所能及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者提高目前武器弹药的威力。
河南是铝土矿大省,新密、登封、三门峡等地都有出产。而外购铝土矿是早就开始的,电解铝产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现在已经发展得初见成效。
杨天风从一开始便将铝产业划为军工,可不是想着造些铝盆、铝锅的赚些小钱。生产出来的铝,除了少量加工成铝合金,用于武器制造外,其他的都囤积起来,为制造威力更大的弹药作着准备。
随着军工化学,以及煤化厂产业的发展,杨天风所需要的原料逐步得到解决,他首先在增大现在弹药的威力上开始了改进。
借助于“湿法”制出铝粉,这种一九一零年问世的生产办法,是在球磨机内加入石油溶剂代替“干法”的惰性气体,生产的铝粉与溶剂混成浆状。这种方法设备简单,工艺安全,产品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然后将其与硝酸盐等物混合,制成爆热和威力更大的混合炸药,从而制造出了铝热剂炸弹。这种铝热剂炸药全部用在了火箭弹的填装上,极大地提高了杀伤力。
由铝热剂炸弹继续发展,也就更接近了杨天风的终极目标,有“亚核弹”之称的大杀器——云爆弹。
云爆弹是常规弹药爆破技术的最新进展,除了具有常规弹药破片杀伤效果以外,还具有窒息作用、强大的冲击波作用以及较强的热辐射和电磁辐射。研制的难点是其内部装填的温压炸药,又叫云爆剂。
杨天风直接摒弃了第一代、第二代的云爆弹制造,直接跳到第三代。除了他脑中的资料外,第一代、第二代的云爆弹的限制条件比较严苛也是主要原因。因为这两代云爆炸都需要先用装备喷撒,或由飞机投掷,先在空气中混杂构成气溶胶云雾后,再进行第二次引爆,造成轰爆。
而第三代燃料空气炸药,又叫云爆剂,则解决了间接起爆问题,将二次起爆改为一次起爆。从而简化了燃料空气弹的结构,下降了成本,并提高了可靠性。
也正是因为第三代云爆剂的成熟,云爆弹能够越造越小,出现了单兵使用的云爆火箭弹,甚至还有温压手榴弹。
高能炸药,环氧丙烷/硝酸同丙脂,超细镁铝粉,以及改性增加剂和稳固剂,还有装填密度的严格要求,才能实现一次引爆,并能达到爆速和轰爆压的要求。
显然,现在还缺乏制造云爆弹的材料,化工产品和高能炸药倒是齐备了,超细镁铝粉则是一个很大的困难。铝热剂炸弹的要求比云爆弹的要求低多了,而要得到超细镁铝粉,肯定要在制造设备和工艺上取得更大的进步,才能够实现。
即便不能马上投入云爆弹的生产制造,边区的军工生产到现在也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新七军的武器装备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日军,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就是在差距最明显的远程重炮方面,随着制造工艺和金属冶炼的不断提高,以及装填药、推进剂的改进,120重迫的最大射程已达七千余米,整炮重量却只增加了三十公斤。而且,火箭增程弹的研制已经接近成功。理论上,用120重迫发射火箭增程弹,最大射程应该能超过十公里。
把一种已经成熟的武器系统发挥到极致,以追求最小的成本,最大的生产速度,这是杨天风极为擅长的。从普通的重迫击炮,到挖掘各种潜力,再到线膛迫击炮,最后则是迫榴炮,他正按照这种思路坚定不移地前进着。
而让杨天风觉得根据地的整体实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的大事件,却是雷达系统的建立。继重庆配备了由束星北等专家研制成功雷达后,成都、昆明等重要城市和重点防卫的地区都在上马雷达,杨天风想要雷达的要求得以满足,则是国府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当然,所给的雷达不是整机,而是一批电子元器件,以及经过束星北等专家改进并证明成功的图纸。
要知道,杨天风拿出的资料和图纸,在理论上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基于当时的国家现状,有很多元器件是没有或者无法生产出来的,比如大功率磁控管、大功率三、四极电子管。
但束星北不愧是中国的“雷达之父”,不愧是天才物理学家,他通过几个并不算复杂的电路,起到了大功率三、四极电子管的作用,把雷达频率增加到500兆赫,使雷达搜索和引导飞机的精度大为提高。
当然,这与英国目前的3000兆赫的雷达,以及能在飞机上装备的小型化雷达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对中国的抗战来说,却将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拿到能够实用化的雷达图纸后,杨天风钦佩之余,也感到十分汗颜。虽然他提供的资料和图纸为雷达的研制打开了一扇门,但使雷达能够研制成功,却还是人家的心血和智慧。
作为回报,以及对束星北等专家的崇拜和信任。杨天风一边带着工程技术人员加班加点装配雷达,一边把大功率磁控管、三极管、四极管,甚至是晶体管的资料整理出来,一并送到重庆军令部技术研究室,供束星北等专家参考研究。
无论是从人力、物力、财力,大后方都比边区根据地更有条件,更有可能研制成功这些先进的电子元器件,从而促进雷达、发报机、无线电定位导航等技术的发展,增强整个抗战的实力。
经过连续的紧张工作,边区的第一个雷达站终于在芒砀山建立起来,采用比较原始的机械转动天线的方式进行扫描,并不能进行全方位的扫描和预警。但有了一个成功的开始,由点到网便是指日可待。
而雷达站的成功建立,对预期中的春季反扫荡可谓是极大的帮助。因为新七军要戒备和抵挡的方向主要是在北面和东面,雷达天线只扫描这两个方向就基本能够满足作战需求。
提前预警,提前发现敌机的数量,甚至机型,杨天风便可以派出“空军”进行知己知彼的拦截或袭击。不仅根据地的防空安全大为提高,还可以支援地面部队,缓解他们面临的空中威胁。
……………
不管人们是在苦熬苦盼,还是忙碌或是清闲,时间也不会放缓脚步,更不会停滞不前,迈着固定的步伐,时间进入了一九四零年的三月。
姜俊凤呼出浓重的白雾,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脚下的雪在咯吱作响。她似乎还听见飘忽模糊,或者说是无从称呼的磨擦声息。
“让你偷懒,狗汉奸!”尖声的斥骂打断了姜俊凤的走神,原来是王桂花在打一个伪军俘虏。
光复的时间虽短,但人们已经发现新七军与八路军的行为作风大不相同。八路军讲究优待俘虏,新七军却是严苛不宽待。大批的伪军俘虏经过仔细甄别,只有少量被补充进部队,其余的都被当成苦力使用。
西高头村便分配到三十多个劳动改造、赎罪自新的伪军俘虏,天寒地冻的也得刨挖道沟,修补扫荡受损的房屋……反正就是干活儿。
新光复的各村各镇都有了村长、镇长,开始管事儿。为了维持治安,也都驻了兵,多的一个排,少的一个班,既看押俘虏,又帮着各村各镇成立联防队,进行军事训练。
跑反的青壮年和打散的自卫队,逐渐返村。虽然男的多了起来,但姜俊凤、王桂花,因为是最早参加联防队的,倒还混了个一官半职,是村里联防队妇女组的正副组长。
尽管没当上女兵,可姜俊凤和王桂花都扛上了枪,腰杆挺直、底气也足,分派的任务也更积极地完成。况且,联防队可比原来村里的自卫队强多了,二三十个人,却有十几条枪。空闲时候,由驻守的那个班带着,走队列、练瞄准、练刺杀、练战术动作,倒还满象那么回事儿。
“这帮狗汉奸,不打不骂还就不老实。”王桂花当完监工,走过来和姜俊凤说着话。
姜俊凤笑了笑,说道:“伪军是招人恨,可现在,看着也挺可怜的。”
“可怜他们?”王桂花撇了撇嘴,“想想他们帮着鬼子干的坏事儿,就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们,没良心的坏蛋。”
对伪军的坏,姜俊凤也是耳闻目睹的,这么一想,也就收起了那点怜悯。
“这回连县城都打下来了,可不用担惊受怕,能过上一段安生日子了。”姜俊凤有些感慨地说着,嘴里喷出浓重的白雾,“得了空闲,咱俩去逛逛县城?有两年没去了吧?”
“张家的火烧,真香啊!”说到逛县城,王桂花用力咽了口唾沫,脸上的神情也兴奋起来,“二月二,县城有大集,咱就那天去吧!”
姜俊凤用力点了点头,算是定好了时间。其实,逛县城是其一,姑娘还有一个目的,希望能再见刘大川。驻村的那个班是刘大川所属连队的,从他们口得知,这个连队就驻扎在县村。
朦朦胧胧的感情往往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何况是姜俊凤这么大的,有时会胡思乱想一阵子的年龄。
拿回自己的手巾,她的心中有了疑问,也起了荡漾。刘大川把手巾留在身上,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还给她,是想表示两不相欠,还是说他心里一直想着她?如果不是刘大川帮着,联防队刚成立,就能让自己当女组长,还亲手送来一枝枪?
没等这些疑问得到解答,刘大川所在的连队便在一天夜里急急开走了,两人连面儿都没见上。
心思是越想越纠结,姜俊凤就盼着能再见到刘大川,或者探个口风,或者问个究竟。
哨子声响了起来,到了换班、休息的时候。
伪军俘虏们如蒙大赦,被驱赶着回到了村里重新关押,给他们的饭食是稀粥咸菜,还有高粱面饼子。吃不饱也饿不死,这待遇也是对他们的惩罚。
姜俊凤和王桂花说笑着回家吃饭,正碰上原来的村长老孙头儿。两人跟老孙头儿打着招呼,老孙头却哼了一声,蹒跚着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老孙头儿回村打探消息,被维持会的人抓住,吊打了半宿,还是被刘大川所在的那个连队解救,才捡了一条命。但就因为姜俊凤和王桂花看着新七军对老百姓还不错,又一时粮食紧张,便把坚壁的公粮拿出来,一下子惹恼了老孙头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华北态势,以围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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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犟头儿!”王桂花挺生气,张了张嘴,又把更难听的话咽到了肚里。
姜俊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他不理咱们也没什么,等时间长了,他的想法会慢慢转变过来的。”
“转变不转变的,反正他在村上也说了不算啦!”王桂花伸手指了指一户人家,说道:“新村长俺看不错,读过书的秀才,为人也和气,老孙头儿可赶不上人家。”
姜俊凤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在自家门前与王桂花分手告别。
……………
一九三九年,日本华北方面军针对战局形势,将这一年度的肃正作战计划分三期施行:第一期一九三九年一月至五月;第二期一九三九年六月至九月;第三期一九三九年十月至一九四零年三月。
而确定的肃正作战地区又分为冀中作战、鲁西作战、晋东作战(一号作战)、太行山脉肃正作战、鲁南作战、五台作战(十号作战)、扫荡北部山西军作战(N号作战)等。
冀中平原就不用说了,盛产粮棉,人口稠密,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因为富庶而被八路军称为中国的乌克兰,日军则称其为八路的兵站。
这样一个双方都势在必夺的地区,爆发长期残酷的战斗,是难以避免的。多田峻一面用铁路、公路分割各抗日根据地的联系,一面命令集中冀中的部队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反复进行扫荡、蚕食和封锁。经过这些行动,冀中的日军确实取得了相比以前更为成功的战果。
从地图上便可以看到,有华北粮仓之称的冀中根据地,在日军的进攻下形成了由北向南、由西向东的退缩局面,很多县城、大镇都沦陷了。
从日军的作战计划和作战区域来看,华北日军虽然开始重视GC*D武装,但在战场上,这种认识并没有始终如一地加以实施。对于互有矛盾的重庆和中G两方,究竟以哪一方为真正的敌人模糊不清,在战场第一线应该以谁为打击目标。判断也并不清晰。
也就是说,日军的肃正作战计划是谁都打,不光是中G的军队,还是归属重庆的沈鸿烈、于学忠等部,阎锡山的晋军,也都在打击之列。
究其原因,固然由于中国派遣军及日本政府的基本布局,一贯以国*军势力为主要敌人,粉碎其继续作战企图为目标,从而致使作战观念不能统一。但是,不可忽视的一点,却是多年来存在于整个日本陆军的“歼灭野战军”的战略教条所起的作用。
而多田峻将华北的重点清剿巩固地区指向冀中,目光是毒辣的。华北大粮仓——冀中平原,作为平原地区,不仅富庶、人口众多,也更有利于发挥日军的机械化优势。
如果能消灭八路军,或将八路军逐出平原,不仅能确保其占领的平、津等要地和津浦、平汉等铁路运输线的安全,也断绝了八路军的物资和兵员的最大供给地。
集中力量的扫荡、攻剿,日军取得很大的战果,至一九三九年夏秋,日军已经侵占了冀中区的全部县城和主要集镇,并大修公路,广设据点,还不时集结兵力,梳蓖拉网,进行“扫荡”作战。
对于鲁豫皖边区的崛起,多田峻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但他有他的难处和苦恼,最主要的便是兵力不足。
至1939年秋冬,敌原进攻华北的老师团,已被调至武汉、广西或回至朝鲜和日本国内,进行要地守备、作战、休整。华北的守备则由新成立的第32、第35、第36、第37、第41师团等部队担任。这时敌在华北及内蒙的部队,为九个步兵师团、一个骑兵集团、十二个担任治安作战的独立混成旅团、一个野战重炮兵旅团、一个飞行团。
总兵力为二十五万余人的华北方面军,既要警备广大的占领区,还要把相当一部分主力摆在黄河边和中条山,与国*军对抗。在当时,伪军的数量和规模还不是特别大的时候,多田峻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并不多。
为了弥补兵力不足,多田骏只能利用铁路和新修的公路,向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并以一部分兵力采用高度分散配置的方法,对抗日根据地推行伪化与进行封锁。
正因如此,华北日军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对敌后抗日武装来说,还不算是压力如山而来。不仅八路军还在支撑,还在发展;隶属于国*军系统的敌后武装,比如庞炳勋、孙良诚、于学忠等部队,也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
而就在多田峻频繁向总部请求援军,以改善华北治安状况,并有望得到批准的时候,国*军反动的冬季大反攻,又把他的期望击碎了。
冬季大反攻给了日军以沉重打击,使日军认识到国*军的实力还很强,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极大削弱。所以,日军更改了继续从中国战场缩减军队,以及增后华北的计划,准备继续对国*军进行短切突击形式的进攻。
当然,主战场便是长江中上游地区,作战部队也以十一军为主。为解决十一军兵力不足的困难,日军还从南京、苏州等地的守备部队中抽调了兵力,对于多田峻的请援自然就置之不理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田峻深感要对鲁豫皖边区实行重兵扫荡困难很大。因为新七军的实力已经从几次战役中有所体现,周边还有第三集团军、七十六军、骑八师,甚至大别山的桂系部队等十几万国*军能提供支援,至少要动用三到四个师团的兵力才有可能取胜。
这不同于扫荡八路军的根据地,一个大队便能独立作战,乱七八糟的几个师团、旅团各抽出一部分兵力,便能来个什么九路、十路围攻。而要打击鲁豫皖边区,一个联队的日军也未必敢单独行动。
但新七军已经入鲁,放任新七军发展又是不能接受的。而且,多田峻认为对冀中、冀南平原地区抗日武装的军事压力不能减轻。在他看来,将华北粮仓握在手中,就可将太行山的八路军置于死地,这是坚定不移的策略。如果半途而废,已经取得的战果就将全部丧失。
综合考虑之下,多田峻决定先以围代攻,限制新七军向北发展的空间。为此,他命令驻山东的第12军司令土桥一次结束对鲁南于学忠和八路军的扫荡,调主力前往鲁西南,与驻荷泽、济宁、衮州、徐州的日军一起,对鲁豫皖边区实行包围。
为解决第12军机动兵力不足的困难,多田骏又从第26师团中抽调驻山西省朔县的井手仪定大佐之独立步兵第11联队,驻天津的中国驻屯步兵第2联队一个大队,使围困鲁豫皖边区的日军达到了二十八个步兵大队。
按照计划,第12军主力将由兖州西进,沿济荷(济宁、荷泽)公路各要点布防。稳定防线后,先抽出部分兵力对防线以北的八路军鲁西根据地的汶上、梁山等地进行扫荡,解除八路军扰袭其背的威胁。然后,再伺机从完成冀南春季扫荡的部队中抽调独立混成第7旅团、独立混成第1旅团南下,在荷泽西面形成攻击集团。
八路军的鲁西根据地,还有冀南的八路军新7旅、新4旅、新8旅和国*军高树勋的新八军,从目前来看,都起到了屏障鲁豫皖边区的作用。特别是濮阳、柳下屯、濮城一带的八路军和高树勋所部,还从西面威胁着荷泽,牵制着荷泽的兵力。
如果能占领冀南地区,不仅解除了荷泽西面的牵制和威胁,与新乡日军一同南下进攻兰考、开封,还能起到反牵制作用,使豫西地区的国*军难以抽身支援新七军。
布置得不算复杂,但多田峻力求的是长远。这与他推行以路制人、蚕食推进差不多的思路,先困再攻。
如果说多田峻的策略过于谨慎保守,那就有失片面。尽管很多历史记载都说他在华北并无建树,以至最后被冈村取代,黯然归国。而实际上,冈村能在华北给抗日武装以沉重打击,取得的成绩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多田峻的积累和经营。
首先是多田峻发动了中条山战役,击败了几十万国*军,从而解放出至少三个师团,使冈村有了足够的机动兵力;其次是他大力推行的“囚笼”、“强化治安”、“蚕食”,限制了抗日武装的活动空间,并使华北日军处于很有利的战略态势。
以冀中为例,到一九四二年,敌人占领了冀中的全部县城、多数的大镇。除此之外,还建了一千七百多个据点与碉堡,据有铁路一千五百多里,公路一万五千六百多里,挖封锁沟、筑墙八千多里,用这些,把冀中切割成两千多个纵横不过几十里的小块。
正是处于这种有利的战略地位,冈村宁次只调动了有限的兵力,便取得了“五一”大扫荡的成功,完全占领了冀中这个华北大粮仓。
但多田峻所实施的战略战术也有其缺陷,那就是耗时长、见效慢,甚至是不到最后的攻击,在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成绩。他被解职,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冈村接任之后,能够施展拳脚,与多田峻的努力却是分不开的。
日军的先围战略,不能说是失误,只能说是形势使然,短时间内无法抽调出足够的机动兵力。再有一点,就是日军认识上的误区,低估了新七军的发展速度。
鲁豫皖边区从建立到现在,借助于杨天风的先知先觉和左拉右揽,终于渡过了脆弱的幼苗期,在军、政都已经成熟定形后,可是正处于爆发期。
等到多田峻的围困形成时,他会发现面对的将是更加强大的军队,原来计划中的三个师团已经不够用了。况且,杨天风还有对应之策,哪能坐等敌人的围困之势完成?
……………
身处战乱之中,担惊受怕,奔波躲避,人们自然会生出对安定生活的期盼。就算物质生活要匮乏一些,只要安全,只要心不累,人们也会极为向往。
在这样的心理下,湖西地区迅速得以安定,生产生活逐步恢复正常。而GC*D在湖西地区所做的民众发动,也给各项工作的展开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算是让杨天风捡了个现成。
原野开始脱去枯黄的外套,各种植物吐出绿色的嫩芽。
对春意反应最敏锐的,是杨柳。那一溜溜随风摆荡的枝条,露着淡绿,变得柔韧了。春野里到处都散发着被那雪水沤烂了的枯草败叶的霉味,融混着树木、野草发出来的清香。
免费的“苦力”们又被押来了,挖坑沤肥、翻耕土地、开垦荒地、砸石烧窑……忙碌的春耕开始了。
姜俊凤今天特别高兴,但还强忍着,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心中的喜悦。
押着“苦力”来的竟是刘大川所带的一个连,除了看押、监督外,他们这些暂时没有战斗任务的驻防部队也要帮助群众修田耕种。
分派这些士兵的时候,很有长工上市的感觉。起初还有些拘束,随着王桂花上前拉了认识的张二民,其他农民唯恐抢不到身强力壮的,也都手疾眼快起来。只有连长刘大川,看着是个官儿,没人敢抢他。
姜俊凤也有些害羞,但她注意到了刘大川的目光,和她对了一下。那目光中似乎有说不清的意味,这让姑娘的胆子陡然大了起来。她走向刘大川,用试探的眼神看着他。刘大川含笑点头,终于让姜俊凤的心落到了实处。
这是块户主逃亡撂下的半荒地,按照边区政府“不留一块荒地”的政策,被分给了姜俊凤家耕种。地刚刚由“苦力”们耕完,旁边还挖出了一个沤肥池,刘大川正把秸杆背来扔进池里,撒上石灰,再挖开灌水的口子。
他工作得很急迫,外面的大衣和军装早就脱了,挂在旁边一根枣树上,还有他的驳壳枪。(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情愫,历史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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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哥,你干活儿可真内行。”姜俊凤捡拾着地里的石头,开口问道:“俺们这里从来没这样弄过,这个,这个肥料很管用嘛?”
“管用,俺家里人说能多打三成粮食呢!”刘大川直起腰,说道:“在永城老根据地,人家早就用了,听那里的士兵说,要是从春耕就开始用,至少能比原来多五成。”
“这么厉害?”姜俊凤表示惊讶,笑了笑,又说道:“估计是真的,要不你们咋吃三顿饭呢!”
“当兵的吃三顿饭,老百姓嘛,只在农忙时这样吃。”刘大川很实在地说道:“其实,种地不光是沤肥,还有很多说道。你们村里有干部,他们肯定有安排,种什么,怎么种,照着做肯定没错。”
春小麦与春玉米间作,春玉米套种夏大豆,冬小麦间作菠菜,收后复种玉米套种大白菜,土豆套种秋萝卜。按照土质的墒情,以及水肥情况,专区政府下属的部门已经依据杨天风提供的农业资料,逐步地将土地进行规划,给百姓提出建议。
集约管理出效益,科学种植出产量,虽然有的种田模式并不稀奇,但施肥和田间管理,却是当时的落后农业所欠缺的地方。
姜俊凤眨了眨眼睛,问道:“连种什么都要管?要是光种麦子,人口多的可吃不饱。”
“只是建议,并不强迫。”刘大川解释道:“只要能保证交上公粮,种什么还是自家说了算。俺家今年就打算多种几畦菜,用船运到黄泛区卖,再往回拉鱼。一来一去的,算起来比种粮食赚得要多呢!”
“你家里那块儿活得安生,听你说已经有半年多没打过仗,没跑过反了。”姜俊凤不无羡慕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打下这里,以后还能不能让鬼子打回来?”
刘大川想了想,说道:“这里还是比较安稳的,象单县、鱼台、金乡,暂时定为游击区,就不保准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最安稳的就属老根据地了,俺家那地方也算。可要搬家落户,可是管得很严。除了军属,有知识的读书人和有一技之长的,一般人不好进。”
军属啊?!姜俊凤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刘大川一眼。见他头上冒了汗,心中一动,掏出手巾递了过去,故意装出随便的样子,用随便的口气说道:“这么卖力气,谢谢你啊,给你擦擦汗。”
刘大川接过熟悉的毛巾,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擦着汗,看着用石头垒地沿儿的姜俊凤,脸蛋儿被早春的寒风吹红了,乌黑的头发有几缕纷散下来,系着皮腰带,显出丰满的胸脯。
对姜俊凤的感觉,开始他只是朦朦胧胧的。可自从在西高头村再次见面,一路走走说说,之后姜俊凤又到县城去见过他,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心里滋生出来了。
那红红的脸蛋儿、柔柔的腰身儿,时不时地在脑子里晃,先是浅浅的、淡淡的,后来就越来越清晰,在悄悄地、甜甜地熨贴着他,让他觉得日子有了些特殊的滋味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火烧火燎地睡不着,她就成了他的慰籍。时间长了,她在他心目中,已经有了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正直直地望着,姜俊凤正好转过头来,目光又对上了,刘大川赶忙转开,动作显得局促不安。姜俊凤的脸似乎也更红了,转过头,却偷偷抿嘴笑了。
好半晌,姜俊凤才开口问道:“你们,还招女兵吗?”
刘大川愣怔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招啊,一直在招。医护、通讯……”
“俺说的是扛枪打仗的女兵。”姜俊凤笑着补充。
“那,那可不招。”刘大川用力摇头,说道:“打仗有男人呢,女人——”他欲言又止。
“你瞧不起女人。”姜俊凤露出不悦的神情,转身干活,不说话了。
刘大川不知该如何补救,干起活儿来也没原来那么利索,半天才吭哧着说道:“俺不是那个意思,俺是,是想说……”
“知道啦!”姜俊凤笑了笑,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俺没真生气,男人是比女人力气大,胆子大嘛!嘴上不服输,可心里也清楚。那个,你能帮俺报名参军吗,就是那个医护什么的。还有——能不能就在你们那个部队?”姑娘的声音小了,低下了头,最后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明显啊?
……………
民以食为天,军队更要吃饱,才有战斗力。
除了军工等产业,杨天风对农业也相当重视,不仅是为了保证军队能吃上三顿饭,更有对历史上将要发生灾害的警惕和准备。
四二、四三年河南大灾荒,这么大的事情,那么惨的悲剧,杨天风不可能不记得。
现在增产增收,囤积储备,以及利用俘虏、发动民众,进行水利设施的建设,是未雨绸缪,是趋利避害。同时,也是力争不要影响到那时候杨天风预期中的大反攻。
在得到各方的情报,判断出日军的计划和动向后,杨天风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三月份了,再过五个多月就是八路军的百团大战,新七军便又得到了乘势进攻的机会。而在这五个月中,只要顶住头几个月,青纱帐一起,日军的扫荡便要面对很大的困难。何况,新七军还有秘密武器没有使用,发展也是日新月异。而日军从抗战之初到最后失败,战力在不断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要顶住,要粉碎或迟滞日军的如意算盘,并不是全靠新七军。比如日军对鲁西根据地、冀南地区的进攻,就需要抗日友军的努力和奋战了。
所以,对于八路军交换武器的要求,杨天风很痛快地批准。在湖西战役中缴获并修好的六门步兵炮、三百多发炮弹,以及一批弹药,使邻近的八路军部队有了遏制鬼子修路、筑堡、蚕食的武器装备。
换来的回报除了钢轨、电线、粮食等物资外,还有八路军对湖西根据地的全面放弃。没有什么交接仪式,也没有什么协议,已经被压缩为“一弹穿”的小地盘,留之无益,反倒会成为与新七军发生冲突的因素。何况,杨天风并没有显露出要与八路军搞“摩擦”的迹象,反倒慷慨地给予了武器支援,这也算是八路军投桃报李的一个举动。
华北的鬼子就那么多,尽管是暂时的,但多打掉一个炮楼,甚至多杀伤一个士兵,在杨天风看来也是有益的。别看影响可能很轻微,但很多轻微的影响累加到一起,起到的作用也会大起来。
更令杨天风感到欣慰的是周边友军的变化,豫西的第三集团军、76师、骑八师就不用说了,武器装备在持续加强,部队的战力在不断提升;南面的大别山根据地在永城军工的大力帮助下,现在也能够生产制造地雷、手榴弹、飞雷炮、迫击炮和钢拳,并且有了一个中等规模的修械厂。
在整个抗战中,表现很突出的两大杂牌部队——西北军和桂军,就在鲁豫皖边区的周边,并为鲁豫皖边区的稳定和发展作出了很大的帮助。对此,杨天风是感到很有幸的。
如果再把视角放得宽广,便能看到整个国*军在武器装备上也有提高和进步。由于基础、规模、人才等条件的不同,大后方的军工生产能力肯定比边区要更强。钢拳、榴弹发射器、六零迫击炮、战防炮、仿苏制37mm高炮等等,由于边区军工的产能要精打细算,在某些武器的生产数量上,当然是大大落后的。
显然,武器装备的提高,对于整个抗战都是有利的,都在改变着抗战历史。这在几次战役中便有体现,杀伤日军的数量,摧毁坦克的数量,都比历史上有所增长。无疑,这对于削弱日军的整体实力,或牵制更多的日军兵力,或增大日军短切突击的时间间隔,都在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历史已经改变,这是确定无疑的。杨天风为此感到欣慰和得意的同时,也意识到他将逐步失去先知先觉的能力,至少国内抗战的一些大事件将有改变。所以,他对于运用这种能力为抗战作贡献,也变得越来越谨慎。
枣宜会战,这场武汉会战以来日军在正面战场所发动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此时应该已在日军筹划之中,但具体的布署还会与历史上一样吗?
杨天风看着已经按记忆写好的日军的作战方针及具体布署,犹豫着,迟疑着,最终将详细的作战计划划掉,只留下了会战指导方针这个比较粗疏的东西。
“日军遭我冬季反攻之沉重打击,意图反攻报复。其拟在雨季到来之前,在汉水两岸地区将我第五战区的主力击败。其会战指导方针是:大概在五月上旬开始攻势。首先在白河以南捕捉汉水左岸之我军,接着在宜昌附近彻底消灭该河右岸之我军核心部队。”
宜昌扼川江门户,是战时首都重庆和西南大后方的咽喉所在。抗战历史上,宜昌要地失守,或许是对国府危机最大的一次。
杨天风思索了一会儿,又在下面写道:“宜昌可作为日本航空队轰炸重庆的中继基地,有着极大的战略价值,日军可能一反速进速退、攻击后恢复原来态势的战法。此次作战持续时间会比以往增长很多,且日军有可能攻占宜昌,以迫国府屈服。”
尽管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日军对占领宜昌后是否要予以确保,事先并没有明确规定。按照武汉会战后大本营所确定的一般方针,每次作战,即使是经大本营批准的超越作战控制区域的作战,也只是给中国*军队一次沉重打击,摧毁中国的抗战意志,并不是要扩大占领区。
但历史上由于倭皇的干预,日军在第一次占领宜昌并撤出后,又调头突进,第二次占领了宜昌。为此,日军大本营为还将驻在黑龙江省佳木斯的第4师团从关东军序列中调出,列入第11军,以长期确保宜昌。
杨天风不敢使用太过确定的字眼,而是多用“可能”,并不写日军进攻布署的细节,以避免历史改变所给国*军带来负面影响。只要大的方向准确,作战的细节总会因为形势变化而有所不同,说的太过详细反倒有误导作用。况且,现在连杨天风也不知道今后的抗战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杨天风也没有漏下国*军应该采取的应对战法。但他的聪明之处也体现出来,主要不是指点或建议主战场的第五战区,而是第三、第九两个战区。
直到参谋前来报告,杨天风才放下笔,把未写完的情报收起,起身出了办公室。警卫已经整装待发,杨天风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傍山而建的飞机场上,一架用伊16的发动机改装而成的战斗机缓缓从机库中驶出,停在跑道上。试飞员是老成、持重的高凤阁,在全封闭的机舱内沉静地坐着,戴着风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一群机工围着飞机,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在平地的一个操场上,杨天风和韩震等飞行员坐在一起,聊着说着,探讨着飞机的改进等问题。而在这些飞行员中,增加了几张新面孔,其中就有郑少愚、刘志汉等国*军的现役飞行员。
这是杨天风特意向国府申请调来的,当然只是暂时抽调,为的是评估并适应新改装的飞机,以便为大规模改装铺平道路。
当时国*军使用的主力战机是伊15、伊16两款苏联飞机,在性能上,已经是很落后的机种了。这也不足为奇,航空技术正处于急速发展阶段,两三年的时间便能使一种很先进的机型成为被淘汰的垃圾。
何况伊15、伊16本来就不算先进,有着很多重大缺陷。以伊16为例,制作粗糙、操作困难且不说,作为单翼机的过渡,其机体设计很不成熟,重量也较大,导致高速飞行时阻力较大,影响了机动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零蛋儿将出,失望的慰问
在杨天风看来,这两款苏系飞机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莱特R-1820系的风冷发动机。
配合木质飞机的极轻机体质量,一级机械增压,先进的层流翼型,科学先进的机身设计,两叶变三叶的螺旋桨,以及配备穿爆弹、穿燃弹的12.7mm重机枪,完全是可以与现役日军战斗机角逐格斗,并在很多方面都占优势的战斗机。
“依属下的几次试飞,虽然没有达到极限,但感觉飞行速度和俯冲速度有很大提升。”韩震在向杨天风做着描述,“只是在中低空的水平机动上,却似乎没有什么提高,是不是为了加固机翼和机身而使重量增加得太多了?”
废话!老子这是针对性的设计,用更好的胶水,辅以原飞机的部分铝合金,加强了机翼、机身的强度,专门为抵挡零式战机的。
速度快、俯冲快就对了,打了就跑啊!谁在中低空与零战玩缠斗,那才是脑袋秀逗了。
杨天风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虽然木质飞机在轻盈上要占些优势,但速度快才是更大的优点。等到二级两速增压器制造成功,飞机的高速性能还会有提升。”
“伊16的速度和垂直机动性都相当不错,和日军96式、97式相比,顶多也只是略差一点而已。”新到的郑少愚在旁插口道:“依我看,要加强的反倒是水平盘旋能力。”
郑少愚是资深飞行员,有着相当多的实战经验,击落过日军96式战斗机,也被日军战机击伤过。他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做出的判断,当然,由于飞机较重,低速水平盘旋能力较差,确实是伊16的弱点。
“嗯,这个,水平缠斗嘛,以后可不是世界战斗机发展的主流。”杨天风沉没吟着说道:“我们的战术也要围绕着速度来作文章,打了就跑的战术不仅很机智,对我们这个航空工业水平低下的国家现状,也是适合的。以最小的损失,争取最大的胜利嘛!”
刘志汉在旁偷笑,也有嗤笑的意味。他也是有战果的飞行员,觉得杨天风是外行,竟然说水平缠斗过时了。
杨天风眼尖,看到了,不禁翻起了眼睛,冷笑道:“可不要以为有过击伤击落日机的成绩,就不思进步。日本人的飞机还就那几种了,不会研制新战机?我国的飞机生产能力和日本能比吗?重金外购的飞机加起来也不少了吧,可现在还剩多少,能抵挡得住日本飞机的数量优势吗?不打得聪明一些,那不是脑袋有毛病吗?”
刘志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赶忙把脸上的表情正了起来。
“改进后的飞机无论是操纵性,还是速度、垂直机动,甚至是水平机动,都比原来有提高。”杨天风伸手指了指从山区冲飞而出的战机,“既然有提高,为什么不改进?用突击手段与日机抗衡,既取得战果,又减少损失,又为什么不采用?觉得自己是内行,是飞行老手,怎么不用一战的老式飞机去迎战日机?”
“军座说笑了。”韩震在旁打着圆场,笑着岔开了话题,“呃,那个,日本人真的在研制新飞机?”
杨天风迟疑了一下,觉得零式战机再有三四个月就飞到中国了,现在提前说一说也没什么坏处,便缓缓说道:“据情报,日本人研制的新战机很快就会投入中国战场。因为九六、九七式航程不够,这种新战机的主要目的是为轰炸大后方担任护航任务。”
说到九六、九七式的航程,这就比较专业了。郑少愚觉得靠谱,便试探着问道:“这种新战机叫什么?除了航程,还有什么优点?”
杨天风咧嘴一笑,说道:“叫零蛋儿。”待众人的笑声稍停,他向下压了压手,才又郑重说道:“除了超大航程外,这款飞机的马力近千,在爬升和机动性能上都极为优秀。从情报上分析,零蛋儿在目前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战斗机之一。伊15、伊16与它相比,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么厉害?”刘志汉发出惊咦之声,也透出了不相信的意思。
杨天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你们会知道它的厉害。如果你们肯虚心,掌握好改装的新战机,使用新战术,扬长避短,还不至于被打得东躲西藏,只能眼睁睁着看着日机肆虐,看着我国的军民被轰炸扫射。我想,作为空军,享受着高待遇,却不能给国家、百姓以回报,那恐怕是最大的耻辱了吧?”
“杨将军,属下明白了。”郑少愚郑重地垂下头。
刘志汉吐出一口长气,用力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在空中飞翔,并做着机动动作的新飞机。
边区的航空产业起步较晚,只是凭着杨天风的知识,才东拼西凑搞出了那么几架飞机。大规模生产的瓶颈便是发动机,而品种、型号、形状、功率不一的发动机,也制约着飞机的规模化生产制造。
所以,杨天风看上了目前国*军空军拥有数量最多的苏系战机,统一的发动机对规模化改装是相当有利的条件。既是为抗击鬼子增强力量,也是在挽救大后方无辜百姓的生命。
同时,杨天风改装也有利可图,改十架留个一两架,还能向国府申请调拔人才,申领改装经费,更能使边区的飞机制造水平不断提高。
与其等到零式开到中国,击落上百架国*军飞机后控制整个天空,不如把那些已经落后的飞机进行改装,再针对零式的弱点进行针对性的训练。即便不能击败零式,也能减少损失。再利用雷达的预警,择机出动,还能打日机个冷不防。
经过三次改进的飞机在空中做出了更多、更难的动作,不时从操场的上空高速掠过,引来阵阵喝彩和喧嚣。
定型之后还要改装三架,然后这四架战机将由郑少愚等人进行适应性飞行和双机编组的训练,大概在两三个月后才会重返大后方。如果国府信赖杨天风,信任郑少愚等人评估报告,则飞机的改装能够连续进行,每个月至少改装四架是可以完成的任务。到七八月份,就将有二十余架性能接近零式的飞机充实到国*军的空军中。
接近,并不足以抵挡零式,但空战除了飞机性能外,还有配合和战术。比如飞虎队,驾驶的是野马P-40B,机动性不如零式,但倚仗俯冲速度快这项优势,采用高速俯冲,打了就跑的战术,避免与零式纠缠,也取得很不错的战绩,且损失较小。
“据悉,日本的零蛋儿战机装载了20mm机炮,火力很强。”杨天风用这种“据悉”“可能”等词已经习惯,只有特别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说出的事情,十有**会是真的,“但机炮性能不够好,过于追求飞机的轻量导致强度不够,机炮的有效射程短,弹道弯曲又散射,连射性也差,且只有六十发弹药。而我们飞机上装备的点五零重机枪,在射程和弹道上要超过其机炮,配备特种弹药的威力要超过零蛋儿。”
这回,刘志汉老老实实地做起了记录。杨天风说得头头是道,他也越来越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被零蛋儿追尾,就要采取急速俯冲来进行脱离,记住,要俯冲向左机动,千万不要向右。”杨天风继续说着零式的弱点,“切记不可使用爬升手段摆脱,也不要追击急剧爬升的零蛋儿。零式的爬升率和转弯半径极好,但俯冲速度是它的缺点,在高速下运动性能也会严重降低。所以,与零蛋儿交战,速度最为关键,一定要保持高速,千万不要进行低速缠斗,那纯粹是找死。”
说完,杨天风指了指刘志汉等人,说道:“这些东西我已经整理成材料,你们不必记录,事后也可以好好研究。中国空军啊,虽然弱小,但只要再坚持两年,必然会随着形势变化而有大改观、大作为。你们哪,任重而道远啊!”
……………
一九四零年年初,就在汪伪政权宣告成立的当天,美国政府率先发表不予承认的严正声明,并宣布向国民党政府提供2000万美元的贷款。
而早在1939年7月,美国即对日采取了经济制裁措施,废除了“美日通商条约”;9月起,美国对日“道义禁运”范围也逐步扩大,这对日本也是一大打击。因当时从美国进口量占其海外总进口量的近半,其大宗战略物资是从美国进口。
重庆云岫楼,蒋委员长刚刚开完了内部会议,口风大变,在香港假宋子良之名进行的与日谈判不仅提高了价码,更加强硬了许多。
在蒋委员长看来,美日冲突在所难免,美国的举动无疑是在经济上的对日宣战。中国抗战的国际环境正在改善,中**民孤军作战的局面也正在扭转。
杨天风的预测可谓是一一应验,这令蒋委员长更加看重,基本确信他身后的背景。而杨天风刚刚发来的国际形势预测,自然让他更加在意,与智囊更加仔细地分析研究。
“援华制日,这个定义很准确。”陈布雷很是赞赏地点着头,“援华在于增强中国进一步抗日的能力,帮助中国成为不断缠住日本和消耗日本力量的地方;制日则是为了在军备物质方面给日本侵略势力制造一些困难。但此政策的上限是避免因此与日本发生正面的冲突,为美国做好两洋同时作战的准备而争取时间。”
“也就是说,美国在短期内并不会与日本开战。”蒋委员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布雷沉吟了一下,说道:“美国对英国的援助是慷慨的,这也验证了杨天风所判断的美国政府‘先欧后亚’的战略方针。既然如此,杨天风担心的美国为尽量避免在远东与日本发生冲突,对日进行绥靖和妥协,也是相当有根据的。”
蒋委员长半晌无语,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美国已经批准贷款,从态度上看,似乎没有必要过于担心。当然,必要的工作和准备还是要做的。比如,利用贷款抢购一批急需的战略物资,从滇缅国际交通线抢运回来。”
陈布雷点了点头,又建议道:“除了贷款,南洋华侨的捐款也可以大加利用。”
说到南洋华侨的捐款,蒋委员长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已经给一战区的卫俊如,还有鲁豫皖边区的杨天风发了电报,要他们好好招待陈嘉庚一行,希望能扭转陈对国府产生的不好印象。”
一九四零年春,旅居新加坡的爱国侨领陈JG,带着南洋广大华侨的殷殷嘱托,率团回到祖国慰问抗日军民,第一站当然是战时首都重庆。蒋委员长十分重视,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做好接待工作,务必让客人满意。但他这样要求,却取得相反的效果。
陈JG先生是同盟会出身的爱国老华侨。抗战开始后,他作为“南洋华侨总会”主席,负责整个东南亚地区华侨支援祖国抗战的工作。在他的组织领导下,广大侨胞每个月都向国内捐钱捐物。三年以来,广大华侨通过总会,共为祖国筹得约合4亿多“国币”的款项,物资无数。
抗战的生命线滇缅公路建成后,司机和修理工奇缺。陈JG登高一呼,三千多名华侨青年挥别亲人,冒着敌人的炮火,日夜不停地抢运军需物资。可以说,没有陈JG和广大华侨,抗战的胜利肯定要推迟。
按照蒋委员长的指示精神,国民政府成立了阵容庞大的欢迎委员会,由中央宣传部、财政部、侨委会等二十多个党政军重要部门组成。
在财政极其拮据的情况下,还列支了充足的接待资金,其中光宴请费用就达八万元,当时这笔钱能买八百头牛!
这样,陈JG在重庆的日子里,正事没时间做,每天被迫在各种宴会中疲于奔命。但不管什么山珍海味,陈JG一口也咽不下去。
他知道大敌当前的中国是多么缺钱。“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竟是战时首都大小官员的常态,这让陈JG反感和痛苦:这样的政府能领导全民共赴国难吗?民族复兴还有希望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模范边区,上海怪象
陈JG一行下榻的是著名的嘉陵宾馆,背后是翠绿的青山,前面是滔滔的嘉陵江,环境相当优美,但戒备十分森严。荷枪实弹的军警和便衣特务团团围住宾馆,这种情况令他感到压抑和不适应。
而嘉陵新村里的富丽堂皇建筑,竟都是大官私宅;连高档豪华的嘉陵宾馆,竟然也是长期担任财政部长和行政院长的孔祥熙私人所开。凡此种种,都令陈JG大为惊愕。
对于陈JG这位德高望重的华侨领袖,中G方面也是十分尊重和重视。在重庆的**负责人董必武、林伯渠、叶剑英等,特意拜访陈老,并赠送陕北出产的羊皮袄三件。他们盛邀陈JG到化龙桥红岩村参加**驻重庆办事处举行的欢迎茶会,陈老欣然答应。与中G负责人接触后,陈JG内心尤感亲切钦佩,于是决定访问延安。
对于陈JG访问延安的决定,蒋委员长当然不愿意,但又不能强拦着,以免得罪“大财神”。所以,他宴请陈JG先生,阻止无效后,又想了个委婉的办法,就是先请陈JG先生访问敌后抗战模范区——鲁豫皖边区,这恐怕也是国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了。
既然是顺路,陈JG虽对后方的**奢华不满,但当时还是坚定的拥蒋派,在他心目中,“中国国民政府乃中国国内外四万万七千万同胞共同信赖之唯一政府,国民政府之主张,即中国全国国民之主张”。在南洋所筹捐款,也全部交由国府。所以,对于蒋委员长的要求,或者说是建议,陈JG先生答应了下来。
扭转陈JG先生对国府的不好看法,抵消中G有可能施加的影响,蒋委员长对杨天风还是寄予厚望的。毕竟鲁豫皖边区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与大后方确实很大相同。现在,他还有些庆幸,没有过多的干涉边区的政务和军事。
陈布雷闻听蒋委员长已经有所安排,不由得点头称是,“杨天风心思缜密,又有委员长的提醒,想必会让陈JG满意。”
“心思缜密,确实如此。”蒋委员长赞赏杨天风的同时,也有三分防范之心,但却一直不做到明面上,“他并不马上就任集团军司令一职,是担心国府指派高级军官,影响到他对军队的控制吧?呃,肯定是这样想的。所以,国府可以按实际人数发放军饷,也不强逼他就任。毕竟,新七军的人数没有作假,战绩是实打实的。不象我国某些军人,谎报战绩,无耻竟到极点。”
抗战中,为了鼓舞士气提振民心,国民政府官方会夸大自己的战绩,同时把自己的损失缩水报道。对于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来说,抗战宣传的对象不止包括国内的民众,虚报战绩鼓吹“大胜”还有做给外国看的因素。
而夸大虚报的战果在宣传上的威力是显而易见的,全面抗战爆发以来,中国*军队面对日军一败再败,一下子冒出某某大捷,对于战败泄气的国人来说,其激励意义实在是难以想象的。
其实,这在战时的各国都是存在的虚假现象。但过犹不及,太过虚假则产生相反的负面影响。比如,美国方面就对中国处理战事新闻的“不实”颇多訾议,认为“如此宣传之结果,使华盛顿之军火局认为毋庸立即对华增加援助,因中国*军队能自击败日本。”
而且,本来是为激励民心士气的宣传,却被某些将领作为夸大战功以求升迁的捷径。以至于前线作战的国*军部队中,上至战区级别的将领,下至中下级军官,虚报战绩夸大战功的情况也相当的普遍。
但是不是虚报,虚报了多少水分,其实是能从缴获和俘虏的数量看出端倪的。就象蒋委员长在某次军事会议上训话时所说:“我们有这样雄厚的兵力、有这样良好的态势,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敌人,一定可以俘虏敌人很多官兵,一定可以缴获敌人无数的重械!即使没有一万俘虏,也总应该有一千!一千没有,总要有一百!一百没有,少而言之也应该有十人,但是现在你们连十个俘虏都没有!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职守?”
是啊,连十个俘虏都没有,何来的歼敌数万?好吧,不排除一些俘虏被激愤的官兵和百姓打死,可差距也不会如此巨大,令稍有常识的人都觉得不对。
反观新七军的历次作战,虽然也虚报一些,但这个度掌握得很好。俘虏,也杀,也留;战利品呢,如实上报。杨天风所组织的战地记录团,拍摄了大量的影像资料,就能很客观地展现敌人的失败,新七军的战果。
陈布雷对蒋委员长所说的也有一定了解,不禁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按照战绩,杨天风升任集团军司令,也是实至名归。但他有他的想法,委员长也不必强求,可以从其他方面多给予些奖励,以酬其功。”
“呃,这个是自然。”蒋委员长点着头,“他的申请,我是基本照准的。杨天风这一点就做得很好,不是那种贪欲无节的人。如果改装飞机真的见效,能给日军飞机以沉重打击,让他留几架,也算不了什么。”
正说着,戴笠前来求见,蒋委员长和陈布雷才结束了商议。
……………
1937年,上海战事结束之后,国*军虽然撤退了,却留下了一笔可怕的“遗产”——恐怖活动和蓝衣社。
按照某位外国观察家的说法:“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的警察本来可以轻易地铲除这一怪物,但却任其发展,乃至养虎贻患,使得这一怪物嗣后不时地要找些牺牲品来满足其食欲。”
事实上,那位外国观察家的观察显然还停留在表面,不知道租界巡捕房的很多人已经被军统或中统收买。
当时日军要在租界内公开抓人,还必须由日本宪兵队出面,事先通知租界巡捕房当局,由巡捕房派员会同前去。而上海的军统、中统组织,对两租界的巡捕房大员,大都按月给以津贴,彼此声息相通。
因此,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日军要到租界抓人,往往是日本宪兵队刚刚与巡捕房打招呼,那些被军统、中统收买的巡捕房人员便预先“放笼”(暗中通知),让被捕对象逃跑。凡属军统、中统的一些重要人员,即使来不及“放笼”而被捕获,巡捕房也是多方留难,甚至拒绝“引渡”。
从1938年6月开始,上海突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爱国热情”浪潮,在所有的周年纪念活动上都飘扬着中国民族主义者的旗帜。诸多小报上发表了不少主张武力的社论,正规的报纸则撰文鼓励青年们参加或组织游击队。随后,袭击通敌分子的恐怖事件开始频繁上演。
对这一系列恐怖活动的评价,舆论方面的说法不一。有些迹象表明,这是通敌分子对立派别之间的倾轧和纷争,他们都想获得日本人的政治宠幸和金钱支持,是伪装成爱国事件,而实际上是争夺日本的战利品。
然而,多数人认为,这是某个组织在上海的活动,这些暗杀都是出于爱国的动机。大部人相信,该组织即是蓝衣社,狂热地忠于蒋委员长的一个法西斯会社。
“蓝衣社”一名之所以被长久使用,是因为其强烈的象征意义,特别是当褐衫党和黑衫党风行欧洲之际,更是如此。另一方面,在“孤岛上海”明目张胆地实施恐怖活动,绝不是一两个有组织的指挥部所能完成的。
而政治暗杀衍生自三十年代初的民族救亡运动,它导致上海的“小市民”中产生了部分人为、部分自发的组织和机构,他们既为爱国,也为自身的利益而行动。有时候,他们会与国府的军事特工组织联合起来,有时候则单独行动。
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在起初的“孤岛上海”,恐怖活动的主动权握在国民党特务手中,尽管亲日的黄道会和复兴会也进行了反击,但是在1938年的秋天和初冬,还是国民党抵抗分子占了上风。
但是,到了1939年李士群和丁默邨在极司菲尔路76号成立了一个特工组织后,形势开始发生悄然的变化。首先,李士群很快搜罗了七名前中统特工和CC系成员,组成了一个核心,作为他的骨干力量,他还赢得了青帮成员吴世宝的忠心效劳。这个黝黑粗矮的虐待狂为他召募了当地的歹徒以及其他积极的通敌分子。
随后,李——丁组合促成了具有关键性作用的军统特工王天木、陈明楚等人的叛变,并摧毁了他们的特工组织,这是相当重大的胜利。
而随后引起的连锁反应对军统来说,几乎是灾难性的。由于76号逮捕了很多军统特工,甚至包括重庆派来刺杀汪精卫的另一组秘密人员。日本的报纸,诸如《东京日日新闻》便对丁默邨、李士群等人表示了信任。
面对不利的形势,新建的军统上海区制定了一个方案:以身着军服的日本人为格杀对象,无论军阶高低,职务大小,无须申报,得手就当场干掉,执行地点以日占区及其势力范围之内为限。该方案上报戴笠并得到批准。
吴金锁等三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杨天风抽调出来,经过急训选拔,秘派至上海参加刺杀活动的。随行的还有豫东情报组组长寥文忠,以及他的两个手下。
初至上海,吴金锁等人虽然被灌输了很多大城市的情况介绍,但依然被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震惊。
叮当作响的电车,穿着各异的城市人,繁华的街道,高耸的楼房,飘扬的各国国旗……
这里没有广阔的原野,没有飘飞的战火,没有那熟悉的一切,仿佛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鳞次栉比的商家店铺都一如既往地开门做生意,黄包车上坐着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招摇过市,浓装艳抹的卖笑女当街拉客,酒馆饭店依然生意兴隆,吆五喝六杯盏之声不绝于耳。
吴金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无所适从。寥文忠等人显然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安顿下来,便是分组带着他们熟悉这陌生的一切。
高头大马的黄头发外国兵;正在上映卓别林新片的电影院;开门纳客的妓*院;挂着职业的谦恭笑容的店铺老板;好像一座漂浮在霓虹灯广告海洋上的五光十色的欢乐场所;类似罗马斗兽场的“大世界戏院”里,高亢的越剧唱腔伴随观众的喝彩声和喧天的锣鼓不绝于耳……
这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适应并习惯的,但三个土包子还是见了世面,见到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等到枪枝弹药被分批偷运进来后,他们又拿起了熟悉的武器,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兵,是来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杀人的。
细雨潇潇,袭人的江风把细雨打在人脸上好像许多冰凉的小虫子在慢慢蠕动。
吴金锁和寥文忠来到静安寺路的古庙附近,两人一前一后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进了古庙。
关于如何行动,杀谁,这次是见什么人,吴金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奇是有,但却并不十分害怕。
古庙的正门锁着,吴金锁只能穿过污秽不堪的边门。蹲在石阶上的乞丐立刻围过来,加上车马声、小贩的叫卖声,人声嘈杂。好不容易才进入庙里,置身于昏暗陈腐的寂静中。
周围是浓重而暖烘烘的空气,眼前是三尊花花绿绿的菩萨塑像,吴金锁在庙中慢步走着。经过一口布满灰尘的古钟,又穿过铺砖院子,看到一尊真人大小的装束成清朝官吏的菩萨。菩萨坐在挂着绣幔的小神坛上,绣幔的边缘被香火熏成了灰色。
一个年轻的妇女在菩萨面前点了一柱香,叩了三个头,双手合什在额前,拜了几拜。
吴金锁抬头看着,这尊菩萨让他感到怪异,穿着色彩华丽的法衣,红光满面,蓄着长长的黑胡子,这是菩萨吗?一缕浓重的香烟袅袅升腾,飘过菩萨温和的笑脸。冲谁都笑,还是只是我看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旧识重逢,战术之变
一个失去双腿的乞丐用手撑着身体,拖着那用旧皮革包着的残腿,爬了过来,轻轻地、不停地拉吴金锁的裤脚,象一个小孩子似的哭诉,“战争造成的残废。无兄弟姐妹,无父母双亲。战争造成的残废,不能工作,无兄弟……”
吴金锁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种情形他见多了,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没有扔进乞丐的洋铁罐,而是放进了他的手里。
在乞丐的连声道谢中,吴金锁转身离开。但一群不出声却眼巴巴望着的乞丐围了过来,有女的,有老的,还有小孩。他们尾随着,却不敢伸手触碰吴金锁,仿佛是围着一件圣物似的。
吴金锁在他的兜里摸索,然后求救似的望向不远处的寥文忠。寥文忠有些埋怨地翻了翻眼睛,慢慢地走过来,把十几个铜板递给了吴金锁。吴金锁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铜板一个一个放进等待着的手中。
这时,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留着浓厚胡须的男人走了过来,冲着寥文忠打着招呼,“冯先生,您好。”
寥文忠上下打量着,似曾相识,但他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吴金锁有些警觉,戒备地向前迈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挡着谁,却处在两人中间的侧面。
来人淡淡地笑着,接着便说出了接头暗号,“冯先生真是健忘,去年八月十五,咱们还在大陆饭店吃红烧排骨呢!”
啊,啊,也不知道寥文忠真的认出来了,还是对上暗号的反应,他笑得畅快,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许先生,真是对不起啊!”
许先生大度地笑着,伸手相让,“走,走,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可有大半年没见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不到半年嘛!”寥文忠一边跟随,一边笑着说道:“家里可好,听说令妹已经学成归国,真是可喜可贺。”
“巧得很,家妹就在外面。”胡先生回答着,引着寥文忠和吴金锁出了庙,拐了个弯,便看到一间小咖啡厅,径直走了过去。
进了咖啡厅,胡先生继续引着他们,走向一个座位,嘴里还招呼着,“小萍,看看哥哥遇到谁了?”
“谁呀?”随着一声懒懒的回应,一个女人从座位上站起。
吴金锁蓦然怔愣住了,心跳骤然加速,猛烈撞击着他的胸膛。他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上海遇见她,时常出现在他脑海和记忆中的女人——许可苹。
……………
田野里到处都是春的气息。大地似乎重新苏醒复活过来,陈旧了的草木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抚照下,生长起来。
经过近两个月山地急训的独立旅分批开出了山区,以团为单位,向豫西开拔,掀开了豫北战役的帷幕。
掀开帷幕并不意味着大战的开始,因为杨天风和参谋部进行了多次的详细研究,确定的作战计划不是急攻进取,而是渗透、消耗,逐步削弱敌人,最后再视情况进行大兵团决战。
潮润的微风吹来,野花青草的气息,直向人心里钻。让人情不自禁地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象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陆鹏骑在马上,和参谋长高荣立并行,边走边交流着对作战计划的领会和意见。
“除了老郭的二十五师,咱们算是第二个出外独立作战的部队啦,可得打出个样子来,才对得起杨老大的期望和看重啊!”陆鹏用马鞭子轻轻抽打着靴子,颇有感慨地说道:“就是这个作战计划比较耗时,怕是打得不过瘾啊!”
“耗时不是问题,稳妥才重要。”高荣立指了指整齐前进的队列,说道:“这些可都是训练出来的精锐,伤亡大了,对不起杨老大,也对不起这些官兵。”
陆鹏沉默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些兵差不多都脸熟了,很多都能叫出名字。战损一个,我都心疼。”停顿了一下,他又自豪地挺直了腰板,“凭着这精锐之士,还有训练和装备,咱们在羊肠坂一定能取胜,让鬼子知道咱们山地旅的厉害。”
“杨老大只是随口一说,你就把名字给改了。”高荣立笑道:“不过,这山地旅比独立旅倒是好听多了。”
“就叫山地旅。”陆鹏固执地说道:“再有别的山地部队,咱们也是山地第一旅。”
羊肠坂是古坂道名,因其在山间崎岖缠绕、曲曲弯弯、形似羊肠,故名。羊肠坂南起河南焦作沁阳市常平村,北抵山西晋城市泽州县碗城村,全长约四公里。这里是太行陉的最险要路段,辖古京洛要道之咽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一九三九年,豫西战役之中,八路军一部与国民党第四十军通力合作,据险坚守二十多天,给日军以重创,有力地策应了豫西战役的最终胜利。
渗透进焦作周边,围绕着羊肠坂展开战斗,不仅能阻遏豫北日军与侵晋日军的联结,还能吸引新乡之敌,使其陷入持续的消耗,为最后发动豫北战役奠定良好基础。
豫北战役是以新乡的三十五师团为主要对手,但首先却是在焦作展开,有些声东击西的意味,可也抓住了日军的弱点。第三十五师团防守的区域不小,兵力呈分散配置,这也就造成了消耗或个个击破的战机。
未击敌,先弱敌。一个师团看似强大,但想方设法进行消耗、削弱,也就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焦作有煤矿,也算是日军重点防卫的地区,咱们要站稳脚跟,是避实击虚,以求长远;还是先来个开门红,打开局面?”陆鹏本来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被高荣立说到减少伤亡的事情,又有些犹豫不决。
“先打开局面为好。”高荣立沉吟着说道:“老大虽给了咱们相对灵活的发挥战术的空间,但从他的话里话外分析,他还是希望咱们能尽快立稳脚跟的。周遵时所部的一个团比咱们训练得晚,再有一个月也该结束了。第三集团军不也抽调部队在进行山地战训练吗,都能作为咱们的后援。”
“咱们虽然是先头部队,但其实是援助孙桐萱,他要打通与太行山根据地的联络,肯定卖力。”陆鹏思索着说道:“向他借一个师,咱们就有机会重创焦作之敌,从而跃进羊肠坂。”
“借兵还是由老大向孙桐萱提出为好。”高荣立比较细心,说道:“咱们先到豫西,侦察清楚敌情,再通过老大调动友军配合作战。”
“还是你想得周到。”陆鹏连连点头,说道:“老大也提醒过,我倒给忘了。”
高荣立笑了笑,说道:“走吧,咱们到前边看一看,要过县城了。”
陆鹏应了一声,一夹马肚子,加快了速度。
……………
把会战分成若干战役来打,把战役分成多次战斗来进行,把战斗转变成小规模或零星的消耗。
杨天风在军事会议上定下了新七军作战的基调,并且重新调整了布署,在力保根据地的目标下,对日伪军进行持续不断的打击,使敌人不断地流血、衰弱。
同时,为了弥补因为豫北战役而将不断抽调兵力的空缺,杨天风请示军委会并战区司令部,命令高树勋的新八军由濮阳柳下屯南下,归入鲁豫皖游击指挥部辖制指挥。
作为国府派遣的敌后抗战队伍,高树勋所部应受石友三的节制,但石友三遭到八路军重创,且与高树勋的矛盾很深。杨天风请调高树勋所部,冀察战区司令庞炳勋不反对,军委会也为其开了绿灯,其中自然更有蒋委员长的原因。
只要高树勋所部不过黄河,转隶战区不过是小事。这当然是军委会和蒋委员长的想法,对杨天风来说,则增强了实力,更有资本采取针锋相对的战法,以破坏日军的以围代攻、蚕食推进。
而随着根据地的综合实力的提高,以及国府、战区拔付物资的增多,杨天风开始采取新的战法来扩大光复区。
其实,这种战法说新也不新,在开封和宿城都用过。只不过当时是出于保护百姓,不使其遭到鬼子的报复屠杀。
但其后的结果,却让杨天风意识到了迁移百姓对于削弱日军有着相当大的作用,也对日军“以战养战”的战略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所谓的“以战养战”,就是利用战争中获取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继续进行战争。以前,杨天风并没有把其中的人力当成重要因素,他理解的能为日军利用的人力不外乎是伪军和强迫的劳工。
而从其后光复开封,以及宿城之敌一直处于较弱的程度,让杨天风认识到,沦陷区的百姓,也是日本鬼子“以战养战”的一个源泉。没有了百姓可以压榨、奴役,鬼子谈何统治,建立的据点又如何稳固?
攻克沛县造成的伤亡令杨天风心痛不已,决定尽量避免攻坚。这样的考虑,杨天风和参谋部共同商议,又与政务部门沟通,开始对敌人实行围困挤压战术。
这种围困挤压战术曾被八路军使用过,最出名的便是沁源围困战。在这场历时两年半的围困战中,沁源抗日军民开展了空室清野大行动,把水井填死、碾磨炸毁、粮食运走,隐匿到深山老林与敌周旋,使日军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
敌人占领沁源县城后,见不到人,吃不上饭,喝不上水,一切供应全靠外运。一部分正规部队和游击队又密切配合,到处截击、袭击敌人的运输队,而民兵等地方武装则在城关和各个道口埋设地雷一万五千多颗,使敌人抢粮扑人的行动每每无功而返。最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敌人无可奈何地退出了空城沁源。
尽管有成功的例子,杨天风却没有照搬照抄,而是基于新七军及所属游击队的装备和战力,进行了相当多的改进。
中、小据点自然是用不着围困挤压,游击队不光有攻坚武器,更有主力军的大力配合。拔据点或围点打援,都已经是成熟的战法,敌人也是屡遭打击。
杨天风要围困的可是县城,首批目标便是荷泽地区靠近根据地的曹县和成武县。先由第二十五师、二十七师从金乡、单县、商丘构成一个半环形进攻态势,拔除据点,慢慢推进,进行威压;再逐步将县城周边村屯的百姓迁出,同时派出多支游击队封锁县城通向外面的公路,甚至派出主力纵深穿插,对出动的大股敌人进行打击。
荷泽地区的日伪军已经增加到一万五千余人,但要防守的地方也很大,包括菏泽、定陶、曹县、成武、单县、巨野、郓城。这就使其兵力摊薄,地盘虽大,却并不稳固。而对上新七军这样的对手,敌人对于分兵是相当担心,且不敢以规模太小的兵力轻易出动。
据点连续被拔除,敌人只能进行收缩,以确保县城为目标。但县城周边的村屯成了无人区,公路运输又频繁遭到袭击、伏击,一个中队的兵力都不敢轻易出城作战,陷入两难的境地就不可避免了。
要知道,新七军所属的游击队在装备上并不弱于主力部队,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加强。比如频繁使用的电引爆地雷,控制距离远,炸得准,炸得狠;配备的连射武器在近距离伏击和袭击中,杀伤力惊人;狙击手一枪毙命,防不胜防……
荷泽日军的指挥官永山大佐对此颇为烦恼,曹县、成武的情况愈来愈差,不到一个月时间,战损已经超过千人,交通却还是时断时续。两县身后的定陶县,抗日武装的活动也日趋频繁,作为两县的后盾,以及联结荷泽的中间站,定陶县的位置可谓是非常重要。
所以,永山经过权衡,决定趁对手刚刚渗透进定陶,实力不强、立足未稳之时,先行发动扫荡、进攻。能捕捉到对手更好,捕捉不到便将定陶县其他抗日武装予以消灭,稳固定陶后再向曹县和成武增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渗透游击,不屈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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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永山一边命令曹县、成武的守军继续坚守县城,一边抽调出两支各千余人的日伪军混合部队,分路展开对定陶县内抗日武装的扫荡。
当时的定陶县内有数支抗日武装,其中有定陶保安旅王志杰部约两千人,第十六专区副专员兼保安副司令张子刚部约一千五百人,以及韩集镇八大村的自发武装等等。
两支扫荡的敌人分别从荷泽和定陶出动,本着先打大、后击小的原则,直扑各抗日武装盘踞的地区。
…………
庄庙镇大邬家村,定陶保安旅王志杰所部的驻地。
定陶游击大队大队长沈德会站在高房上,四下瞭望着周围的地势地形。作为最早被调拔到当时还是三纵的一批老兵,被杨天风设套狠杀了一下傲气威风,变得沉稳起来的他们,也随着三纵的成长而不断得到晋升。
只要不犯错,他们当中最小的也是连长,最大的则已经是团长了。但也有韩小守、魏军等袍泽兄弟,以身殉国。
沈德会此番率领三个大连组成的游击大队,渗透进定陶,首先便是与王志杰取得联系。因为从各方的情报来看,王志杰还是真心抗日的,由于出身本地,对老百姓也还算不错。
事实没有意外,游击大队的到来受到了王志杰的热烈欢迎。对于杨天风以鲁豫皖边区游击副总指挥之名下达的命令,王志杰也痛快地遵照执行,并表示以后就归于边区,听从杨天风的调遣。
找靠山、获给养是一个方面,新七军毫不客气地解决了曹县的卞九,也对各支抗日武装造成了震慑。既然抗衡不了新七军,除了投敌当汉奸,就只剩下了归顺服从杨天风。而稍有点良心的,不是被逼到绝路,谁愿背上遗臭万年的名声?
何况,新七军对伪军的狠辣,也是令人胆寒。归顺服从不过是失去些权力,不能当土皇帝了,倒还没有性命之忧。当了汉奸,那就不仅是自己的小命,连带着整个家庭都陷入危险。
得到了王志杰的配合,游击大队立即展开,在曹县西北、定陶西南之间的乡村立稳脚跟,并伺机向周边发展。
“老蔫儿,你看那些孩子,无忧无虑的真好。”沈德会发出了感慨。
在远处田野里跑着几个孩子,是为饥饿驱使,也为新的生机驱使,他们漫天漫野地跑着,寻视着,欢笑并打闹,追赶和竞争。每年春季,粮食很缺,为了渡过这青黄不接的时光,普通人家都要吃野菜树叶。
但孩子们却并不大感到愁苦,他们欢乐地跑着,嘻闹着。
王老蔫儿抬头看了看,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淡淡地说道:“疯子、傻子也无忧无虑,你想啊?”
沈德会被噎得直翻白眼,也不想跟这个家伙计较,用力摆了下手,“切,再不和你说话了。”
王老蔫儿倒是笑了两声,反倒凑过来找着说话,“嗨,看那小子,把上衣都脱了,跑得欢实哈。”
沈德会故意不答理他,转过头,却看见王志杰带着个勤务兵爬上房来。
“鬼子要扫荡八大村?”沈德会听到消息,看了一眼王老蔫儿,脑子里在急速想着,并没有马上做出什么决定。
“那帮刁民,不是有能耐吗,不是谁也不在乎吗?好,看他们逞英雄去吧!”王志杰却有些幸灾乐祸。
桃源集镇周边的八大村(郭寨、韩寨、马寨、东葛寨、王屯村、南亭寺村等)有两千四百多户人家,一万五六千人口。由于长期遭受日、伪、匪的摧残掠夺,激起了这八个村人民群众的无限愤怒,迫使他们联合起来,挖沟筑寨,置枪设炮(土炮),展开武装自卫。
这八大村联合武装的头领一个叫林凡才、一个叫何有义,他们是师兄弟,早年间四处卖艺为生,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可谓是见多识广,很有勇略。而且此二人年轻时便秉性淳朴刚直,乐于助人,在村民们很有威望。
正逢战乱,他俩便被百姓推为头领。这二人也确实很能张罗、组织,在他们的领导下,村民把过去用来打土匪的“生铁牛”、“五子炮”、大刀、长矛集中起来,重新修缮加固了土围子,砍树烧炭自制火药,组织青壮,日夜守护。在此期间,曾击退了土匪的几次进攻,底气也是越来越足。
王志杰的保安旅立稳脚跟,便开始向外拓展地盘,招兵收税。先礼后兵,自然是以兵不雪刃为最好的结果。偏偏八大村的两位头领很不客气地加以拒绝,也难怪他会发出那般言论。
“敌人有多少?”王老蔫儿开口问道。
“千八百人,鬼子有三四百。”王志杰说道:“还拉着几门炮,看来是要大打了。”
“老沈,你怎么看?”王老蔫儿转向沈德会。
沈德会抬起头,沉吟着说道:“虽然八大村不服咱们管辖,但总算是抗日的队伍。敌人扫平八大村,可能继续行动,矛头可就会指向咱们了。”
“嗯,倒是要有这个准备。”王老蔫儿点头赞同,说道:“不如这样,把队伍拉出去,打与不打,怎么打,看情况而定。”
“王旅长,你看怎么样?”沈德会客气地询问王志杰。
王志杰想了想,有些勉强地说道:“好吧,就依沈兄的意思。敢跟鬼子叫板的,也算是有骨头的汉子,如果能打,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不过,沈兄,王兄,你们也看到保安旅的人马了,装备和训练可万万比不上你们这精锐之师。所以——”
“放心,咱们哪能硬打硬拼,更不会让保安旅有大的伤亡。”沈德会知道王志杰的心思,赶忙安慰。
“王旅长多虑了。”王老蔫儿也在旁帮腔,“不是有那么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咱们就是那渔翁,看准了再打,肯定不做亏本的买卖。”
“高见,王兄高见哪!”王志杰脸上有了笑容,说道:“王兄,有空多聊聊,没准咱们这本家的还能攀上亲戚呢!”
三个人下了房,在屋内的地图前商议了一番,才下达命令,带着各自部队出发。
…………
灰暗的云块,在空中缓缓地移行,阳光暗淡,天气阴冷,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感觉。更让人压抑沉重的却是敌人大举压境,以及惨酷的后果。
“轰,轰,轰……”几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飞了过来,在土围子上爆炸,经过加固的土围子经受住了炮轰,并没有坍塌,只是掉下了不少土屑。
远远的,一个日军军官拔出指挥刀一声狼嚎,大批士兵立刻呐喊着弯起腰冲锋。几挺机关枪象毒蛇信子般疯狂扫射着,枪声如爆豆般密集。
五米多高的土围子内侧,搭起了可供瞭望和踩脚射击的木架子。从各村逃难而来的百姓在头领的指挥下进行了分工,战斗打响,男青壮年守围墙,妇女运送弹药和石头,老人和儿童送水送饭、救护伤员。
土围子有六个门,每个门后都布置有土炮。这种土炮还比较特殊,能够连发五炮,叫做五子炮,炮膛内装黑色火药,用碎铁块或碎石块作炮弹,能打到将近两百米,所过之处横扫一片,被村民们称之为“铁扫帚”。
轰,轰,轰,三门五子炮率先发出了怒吼,无数碎铁块象雨点般横扫向鬼子和伪军,伴着刺耳的惨叫声,受伤的敌人捂着脸部,捂着身体,倒地哀嚎。但这并未阻挡敌人的冲锋,敌人以为土炮不能连发,且装药时间长,此时正是乘势往上猛冲的好时候。伴着更加急促的喇叭声,便又嚎叫着涌了上来。
轰,轰,轰,五子炮稍加停顿,再度吼叫起来,猝不及防的敌人吃了大亏,但他们付出了伤亡后,也接近了土围子。
突然,几支抬杆吐出炽热的火焰,将成百上千的铁砂碎石喷向冲上来的敌人,接着,又是几支抬杆发出了轰响,轮番交替的猛烈轰击,宛如几条翻江倒海的蛟龙,向敌人喷吐着成片成片的死亡铁雨。
上午十点,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程度。村外,日军的膏药旗飘飘摇摇,刺刀在闪着寒光。寨子里,浓烟滚滚,被炮弹击中的房屋变成了一堆堆瓦砾。轻重机枪子弹象雨点一样射向土围子,炮弹不断地爆炸,土炮抬杆也在轰响怒吼,硝烟在寨子周围一团团升起。
寨子里多门“五子炮”的炮膛都发热发红了,只能一门一门地轮换着浇上煤油降温。弹药快用完了,妇女们便把家里的铁锅砸成一块块的碎块,送到阵地上来;把铁耙子齿一根根掰下来,直接放到炮膛里打。
死伤不小的敌人开始冷静下来,集中炮火攻打土围子的薄弱处——东北角,这里的围墙是新修的,相对要矮一些、薄一些。厮杀残酷而血腥,爬上土围子的敌人终于被压了下去,墙里墙外布满了敌人与百姓们的尸体。
在承平之时,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只知寻求一己的个人利益,家人的安全冷暖。但是当侵略者触及到他们的底线时,他们的内心就会变成只要一粒火种就能点燃的干柴。
铁锹、菜刀、木棍、石头……甚至拳头牙齿,都变成了拼杀的武器,没有男女、老少之分,这里是他们的家,让敌人冲进来,便是鸡犬不留的结果,被逼上绝路所激发出的斗志和勇气是令人震撼的。
云块变得稀疏,太阳升起在半空,敌人暂时停止了进攻,开始吃饭休息。这是暴风雨的前奏,接下来便是雷鸣电闪,更残酷血腥的厮杀。
八大村的寨子已经被攻破了三个,这里是最大最坚固的,被攻破寨子的、赶来支援的百姓足有好几千。
伤者在地上呻吟着,惨叫着,林凡才倚着围墙的木柱,一脸的疲惫,四下望了一圈,黯然地说道:“师弟呀,庄子还未被包围的时候,真应该让你带着寨中的老弱妇孺先撤出庄去。现在,唉——”
“师兄,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何有义瞪大了眼睛,晃着手中的铡刀,大声说道:“咱们还能打,还能顶住,鬼子他冲不进来。”
“跑是跑不掉了,退也没有后路,现在也只有一命换一命,和鬼子拼到底了。”林凡才回头望着地上死伤一片的百姓,神情严峻起来,咬牙说道。
……………
“这里是村北的小沙岗,鬼子布置了四门步兵炮和几门迫击炮,你们的任务就是潜伏接近,然后勇猛地冲上去,消灭鬼子炮兵,占领这块阵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正在换着鬼子军装的王强头也不抬地回答。
“老蔫儿,你带一中队在两翼埋伏,夹击前来夺炮的鬼子。”
“没问题。”王老蔫儿懒洋洋的答应着,一转身,神情却变得严厉,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中队跑步而去。
“二中队,你们在战斗打响后,猛烈攻击村南的伪军,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击溃这帮软蛋,然后向东北的小沙岗靠拢,与一中队配合,粉碎鬼子夺炮的企图。”
“是!”
“三中队,夺炮成功后,你们从寨子东北方向从鬼子后面进攻,与庄子里的人马形成前后夹击,迫使鬼子停止进攻,撤出寨子。”
“老徐,鬼子的军官和机枪手等技术兵种,就交给你们了。”沈德会客气而郑重地向狙击手下着命令。
“放心,一个也跑不了。”徐大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德会释然地一笑,望着寨子的方向,神情沉重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希望他们还能坚持坚持,能让咱们的部队偷偷运动到指定位置。”
沈德会调动了游击大队的几乎全部人马,有五百多人。王志杰也紧急调集了保安旅上千兵力,向敌人的后路包抄。
之所以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形势,因为此番出动的兵力并不占多大优势,保安旅的战力更加堪忧。如果盲目出击解围,可能会陷入一场大混战,没有胜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恰到时机的奇袭
这或许对正在浴血奋战的八大村的村民有些不公平,但这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盲目把队伍压上去,与敌人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王志杰舍不得,沈德会也心照不宣。
午后,敌人再次发起了进攻,炮弹不停地轰击着土围子的东北角,日伪军又分头进攻,以分散庄子里的防守力量。
战斗越来越激烈,土围子的防守险象环生,北边的敌人上来了,几个壮汉抬着炮飞跑到北边救急;北边压下去,东头的又冲上来,他们又抬着炮到东边。
两大筐耙子齿很快打光了,炮也打红了。鬼子的炮弹不时在脚下炸开,有人被炸伤,有人倒下去就死了。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情形下,人已经打疯了,村民们一点也不知道害怕,脑袋被大炮震得嗡嗡响,也没有人往后退。
敌人的火力很猛,围墙上的人只能从观察孔向外看,而不敢露半点头,敌人已经接近了土围子,枪法又准又狠。由于距离近,五子炮开始失去威力,只能用抬杆猛射。
轰,一声巨大的炮响之后,围墙终于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一个勇猛的村民提了两扇门板冲了上去,去堵那口子,一发炮弹打了过来,门板被打得粉碎,围墙里面的三间木匠铺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大炸弹坑;前仆后继,又有村民扛着门板来了,还没堵上,门板又被炸得粉碎,子弹、铁雨隔着口子疯狂对射。
围墙的口子越炸越大,不幸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妇女、老人、小孩提着菜刀,拿着长矛、棍棒都来守口子,用石头砸,又击退了鬼子的三次冲击。
鬼子开始冲锋了,号吹得山响,又是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后,土围子失守了。
徐大眼皱紧了眉头,手指在板机上松了又紧,信号迟迟没有发过来,眼看着鬼子破了土围子,他心急如焚。
“有信号了。”观察员突然放下望远镜,对徐大眼急切地说道。
“嗯!”徐大眼来不及多说,他已经听见了连射武器的嘶吼,知道夺取鬼子火炮的战斗已经打响,将眼睛凑近了瞄准镜,他屏住了呼吸。
鬼子指挥官在望远镜中看见士兵从缺口冲进了庄子,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望远镜,露出了一丝狞笑。他仿佛又看到了浓烟滚滚的村庄,仓惶逃窜的百姓,挣扎嘶喊的女人……
“阁下,我们打破了土围子,摧垮了支那人抵抗的意志,现在里面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一个鬼子军官在旁得意地转过头说道。
但转眼间,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指挥官突然前扑,后背象是被一柄沉重无比的狼牙棒击中,血肉横飞,碎裂开来。
呯,徐大眼扣动了板机,重狙射出一颗仇恨的子弹,飞向他早已盯了许久的目标。
12.7毫米子弹在一千多米处击中人体是什么效果,有的说能把人撕裂,有的说能把人打成两截。徐大眼却不用观察效果,因为没那必要,只要知道这个鬼子中佐必死无疑就行了。他迅速移动枪口,向着其他鬼子军官继续射击。
如同一场噩梦突然降临,日军突然遭到了猛烈的打击,随着徐大眼的枪响,已经潜近鬼子的其他狙击手向各自选定的有价值目标射出了仇恨的子弹。在精准而有效的射击下,军官纷纷倒地,机枪纷纷哑火,顿时使鬼子陷入了混乱。
“开火,冲锋。”中队长猛地一挥手。
十几挺机关枪哒哒哒地喷出火舌,步枪“啪勾,啪勾”地响成一片,子弹如雨点般卷向敌人。
负责防守炮兵阵地的鬼子只有二三十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遭到袭击。几个小时的战斗下来,他们帮着搬运弹药,都很疲惫。眼见土围子终于被攻破,战斗将很快结束,都放松下来,或坐或站,望着浓烟升腾,火光飞扬的寨子或说或笑,指指点点,对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几十名友军毫不在意。
枪声骤然响起,机枪子弹披头盖脸地打过来,立时便击倒了不少鬼子。没等他们组织起有效抵抗,十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过去。化装偷袭的战士们,已经冲到三四十米的距离,花机关、盒子炮横扫过来,子弹的密集度不是猝不及防的鬼子用三八大盖能够抵挡的。
二中队在村南也突然从伪军背后发起了进攻,机关枪、步枪、迫击炮全部用上,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把伪军打得东奔西窜,混乱不堪。伪军损失惨重,慌了手脚,只听得枪炮声响成一片,杀声四起,弄不清有多少人马压了过来。
伪军开始惊惶地逃窜,侧面有部队包抄上来,一阵猛烈射击,把伪军又打了起来,象一群受惊的兔子乱撞乱窜。一伙伪军仓惶向东逃窜,没跑多远,就被一个迂回部队迎头拦住,一阵猛烈的射击,打得伪军蒙头转向,掉头又向回跑,互相挤撞着乱成了一团。
徐大眼使用重狙一枪一个地击杀着鬼子,这比打一枪拉一下大栓可方便快速多了。鬼子已经开始还击,但针对的目标是离他们近的其他狙击手。徐大眼一边在杀伤着鬼子的有生力量,一边也是在掩护狙击手们向后撤退,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沙岗上的鬼子炮兵阵地已经被拿下,炮兵随后跟上,开始调整炮口,并架设自己的迫击炮,轰击敌人。
鬼子炸开土围子,冲进了寨子,但战斗还在继续。村民们边打边撤,用笊钩、铁锨、菜刀、锄头同敌人展开了惨烈的巷战、肉搏战。
鬼子点燃所到之处的房屋草垛,寨子里烈火冲天,浓烟滚滚,但没有人顾得上救火,村民们人人自卫,在拼命地和鬼子搏杀着。
寨子里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怒骂声、砍杀声。有的夫妻双双在院子里同鬼子拼杀,有的父子在巷口阻击敌人,有的母女合力同兽兵撕打在一起。
院落里、街道上在拼杀、战斗,屋里的老人、女人、娃娃,抄起了镢头、铙钩、铁锨,擀面杖、菜刀、剪子,能用什么用什么,寨子上空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庄外的枪声、爆炸声更加激烈起来,伪军已经被击溃,正从村南象被赶鸭子似的抱头鼠窜向鬼子大队靠拢。
虽然指挥官和多名军官阵亡,但鬼子还是反应很快地向炮兵阵地派来了争夺的兵力。但这股鬼子随即遭到了一中队的猛烈夹击,鬼子大队的身后,三中队也发起了攻击,四面皆发生了战斗,这使鬼子判断不清具体的情况,指挥陷入了暂时的混乱。
日军吹响了军号,冲进庄内的鬼子开始慌忙撤退,村民们这才得到了喘息,但已是伤亡惨重。
何有义浑身是血,脸上、身上多处受伤,手里的铡刀已经没力气再举起来。林凡才也几乎虚脱,手里的大刀片已经卷了刃,庄里到处是火光,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牺牲了的父老乡亲和被杀死的日本鬼子,鲜血染红了街道、断墙。
即便极度疲惫,林凡才和何有义还是组织起村民,重新封堵被炸开的土围子,防备鬼子卷土重来,并登上围顶向外观察情况。
战场已经转移到了寨外的小沙岗上,夺炮成功,击溃伪军,调动日军,解了寨子之围后,游击大队调整布署,就地防御,这个并不高大险要的地方便成了敌我双方激战的焦点。
指挥官及多名军官被击毙,炮兵阵地遭袭,丢了山炮和迫击炮,这对鬼子来说是难以容忍的。
鬼子向来就是这个毛病,在中国大地上耍横耍惯了,在哪吃了亏,总要报复一两下才觉得找回了面子。此次也不例外,收束部队后,气势汹汹地向小沙岗发起了进攻。
一群鬼子和勉强收拢起来部分伪军嚎叫着冲了过来,“砰!”不经意的一声枪响,在伪军身后挥舞洋刀督阵的鬼子军官的脑袋突然象被一根巨棒猛烈击打。不,比这个效果还恐怖,整个脑袋连脖子都被重狙的子弹炸飞了。鲜血从参差不齐的伤口处飞溅而出,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小岗上响起了枪声,并不密集,但很有节奏,狙击手随着徐大眼开火射击,伪军军官和机枪手遭到了优先照顾,冲锋的队伍开始混乱起来,但身后是鬼子明晃晃的刺刀和凶狠的呼喝,这些伪军只能面如土色地继续向前。
突然,刚刚接替指挥的鬼子军官的右肩靠胸部位血肉迸溅,小半边身子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死状惨酷异常。即便是鬼子,也被这接连的打击弄得有些目瞪口呆。
当冲锋的伪军和鬼子距离沙岗阵地只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在狙击手的打击下,气势已经衰减大半,连督战的鬼子小队在连番损失的情况下,也不那么起劲儿的吆喝了。
榴弹、机枪、步枪、花机关开始射击,游击大队拿出了全部实力,除了阵地的士兵外,狙击手也在继续猎杀着敌人。没有了炮火的支援,这一次猛烈的进攻很快便被打退,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和十几个惨叫哀嚎的伤员。
火炮响个不停,比刚才在鬼子手中时还要猛烈、密集,不断在敌群中爆炸。除了缴获的火炮,游击大队的八二、六零迫击炮也纷纷开火,将炮弹砸向敌人,给敌人造成着伤亡和混乱。
风渐渐平息了,田野上升起了淡淡的暮霭。夕阳把它的余辉抹在大地上,树梢头,灼灼似火,仿佛也要熊熊燃烧起来。
满布烟尘、弹痕累累、冒着青烟的断垣残壁,默然屹立,折干断枝的古槐白杨,仍然挺直着苍劲的臂膊,象是要扼住这伙穷凶极恶的敌人的咽喉。
鬼子显然在这猛烈的打击下,失去了信心,但又不甘心。在这迟疑中,形势更加恶劣。
等到粗略的伤亡统计报上来,幸存的一个鬼子尉官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攻打寨子、遭到袭击、左右夹击,反攻失败,已经使两个中队的蝗军,付出近半的伤亡。伪军则更惨,连死带伤,还有逃跑的,七百多人只剩下了不到三百。
最重要的是这突然杀出来的敌人所显示的战力,火力猛烈,火炮打得也又准又狠,绝对不是一般的抗日武装所具备的素质。鬼子军官已经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新七军派出的游击部队。
但鬼子想撤退,却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调整完布署的游击大队不仅稳住了阵脚,还占据有有利的位置,可以方便地截击后退的敌人。
炮弹追着炸,对手追着打,撤退的路上竟然还遭到了地雷的袭击,几颗踏发跳雷便几十个鬼子伪军。保安旅不敢与鬼子正面交锋,但痛打落水狗的水平却不低。他们不堵截,却擅长侧击。在大路两旁向着鬼子和伪军开枪射击,不断给敌人制造着伤亡和麻烦。
这才叫打仗,这才是战斗。林凡才站在土围子上,手中拿着一支老掉牙的单筒望远镜,激烈的战斗让他手心都握出了汗,指甲扎进肉里都浑然不觉。而这座曾经血战过的村庄,似乎已经被双方遗忘。
“师弟,你赶紧下去,再催一催,带乡亲们快些出寨,别舍不得家里的破烂,保住命才是主要的。鬼子是肯定会来报复的,咱们这里可又要成鬼子烧杀的目标了。”林凡才转头对何有义说道。
“师兄,还是你带着乡亲们出庄吧,我在这里盯着。”何有义晃了晃手里捡来的枪枝,推让道。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快,别耽误了。”林凡才望着寨外,鬼子伪军已经在枪炮声中退得看不见了影子。
何有义无奈地点了占头,看了一眼战场,下了土围子,领着一些青壮年开始帮着村民们扶老携幼,抬人挑物从西门出寨,向四处疏散。
“师哥,师哥——”一声声嘶哑的喊叫让林凡才醒过神,回头一看,却是何有义带着百多号村民又赶了回来,不同的是,这些人都背着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