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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色四月     混在明朝txt下载     混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下)

    说着,他转头吩咐了一声,不一刻的功夫,伙计又去捧了几把刀回来。不过看样子就是普通的货色,与那三口百炼钢刀相去甚远。

    赵掌柜从伙计手中随便拿过了一把刀平举在空中,然后朝曲达闾示意了一下。

    曲达闾也不客气,从那三把百炼钢刀里抽出了一把,略一作势,猛地朝赵掌柜手中的刀砍去。

    只见刀光一闪,随着铮然的金铁交鸣之声,赵掌柜的那把刀被一刀两断,上半截刀身掉在了地上。

    曲达闾又试验了几次,伙计拿来的那些刀毫无例外地都被百炼钢刀轻松劈为了两半。

    赵掌柜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怎么样,曲将军认为如何?”

    还没等曲达闾开口,王谦已面带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掌柜的拿些自家的破烂来糊弄我等又有何稀奇?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若想证明你这刀的好坏,还得拿出些真家伙来才行!”

    赵掌柜见王谦似乎是存心找茬,不由得面露不愉之色。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怒气道:“那依着这位军爷所说,如何才算做是真家伙?”

    王谦不慌不忙地说道:“很简单,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刀乃是得自于家传,虽说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是十分锋利。如果掌柜的百炼钢刀能一样砍断我这把刀,方才算得上是好刀无疑!”

    赵掌柜微微一笑道:“军爷的宝刀既是家传之物,小人若是损坏了可是担当不起!不如军爷另换一把如何?”

    王谦哈哈笑道:“无妨。我这把刀若是连百炼钢刀也挡不住,损坏了也没什么可惜,绝不会怪罪到掌柜地头上就是!”

    赵掌柜对自己的这三口百炼钢刀颇有信心,眼见王谦只是个普通的锦衣卫而已,谅他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宝刀。估计他就是在胡吹大气讨好上峰而已。听到他开口闭口地贬低百炼钢刀,赵掌柜心中自然有气,心说你既然不知好歹,那就不妨给你点教训!

    想到这里,他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得罪了!”

    王谦无声地一笑,从腰际拔出自己的那把刀来,随便摆了个势子斜举在半空中,然后朝赵掌柜点头示意,眼中似是对他那百炼钢刀满是不屑之色。

    赵掌柜看了一眼王谦手里地那把所谓的家传宝刀。差点没乐出声来。因为那把刀实在是太不起眼,看上去黑黝黝的。怎么也不像是神兵利器的模样。

    他在福泰炼坊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宝刀宝剑可说是见过了无数。但却怎么也看不出王谦的刀有何稀奇之处,当下彻底放下了心。

    不过他仍留了个心眼,对王谦这个普通的锦衣卫也不想得罪到家。因此打消了亲自试刀的念头,而是朝曲达闾做了个请的手势。

    曲达闾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掂了掂手中的百炼钢刀,突然刀光一闪直朝王谦手里的那把刀飞斩而去!

    在众人充满期待地目光注视下,双刀相击发出“嚓”地一声脆响。可令人惊异的是王谦那把黑黝黝毫不起眼地刀完好无损,而那把刚刚还凛冽刀气逼人的百炼钢刀已然断成了两截!

    赵掌柜地心好象也被劈成了两半一样。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幕,身体如石化般僵在了那里……

    他哪里知道王谦手里的这把刀名为“乌龙斩”,乃是其祖传的一柄宝刀。王谦的祖上是绿林豪强,当年无意中得到了这柄“乌龙斩”,以之纵横绿林,刀下已不知断过了多少各式兵器,取了多少英雄豪杰的性命!普通的百炼钢刀又如何能敌?

    这“乌龙斩”其实也是件大内的贡物。由哈密国进贡。用的是波斯大食的制刀术所锻造。

    波斯大食地宝刀名震天下,一半来自工匠。一半则来自独特的制刀之铁,此乃天下神铁,皆来自天竺之乌兹,称为乌兹铁矿。

    此铁冶炼前细细研磨成粉,经历三两月的火炉冶炼,制成铁饼,此道工序,能成功者不足十之一二。其间火候、配料以及炭粉的使用皆凭工匠之技艺,其精要在于两个火候,一是烧结铁饼时的火候,其次是将铁饼锻造拉长时的火候。

    此外,成刀地厚度和原来铁饼的厚度之比也要拿捏得当,否则难免功亏一篑。由乌兹钢制成地刀剑,其结晶花纹来自矿石本身而非锻造淬火,刀身利而富韧性,重量弧度自成一家,其品质还在著名地日本刀之上!

    正是因为王谦有这把“乌龙斩”的宝刀,所以王锐才定下了今日之计,目地当然就是要以此为借口来找茬。

    而由于波斯大食的制刀术失传已久,目前能留存于中土的大食宝刀更是凤毛麟角,因此连赵掌柜也不免失了眼,不知不觉已坠入了彀中。

    曲达闾虽说事先已经知道了一切的安排,但他也没想到王谦手中的刀会如此厉害。如果当日两人的那场较量王谦用的是“乌龙斩”的话,那他早就会因兵器的巨大差距而没法打下去了。只不过王谦平日里绝不会拿“乌龙斩”来炫耀,这次是奉了王锐之命才不得已让这把宝刀曝了光而已。

    在众人的震讶中,曲达闾二话不说,又接连操起另外两把百炼钢刀砍去。结局自是可想而知,那两把百炼钢刀也无例外地变成了残兵废铁……

    王谦嘿嘿一笑将“乌龙斩”还入鞘中,得意洋洋地朝曲达闾说道:“曲头儿,我说这老家伙是在糊弄你吧?就这三把破烂连我的刀都比不过。竟然还敢要这许多银子,敢情是拿我们锦衣卫都当猴耍吗?”

    眼见王谦地演技如此出色,曲达闾自然也不甘落后。他脸色变得铁青,转向兀自呆若木鸡的赵掌柜冷笑道:“嘿嘿,掌柜的当真是好手段。竟连曲某都着了道!若非我这小兄弟精明,恐怕老曲这一次的脸都要丢光了!怎么样,眼下掌柜的如何说?”

    赵掌柜地身子猛一哆嗦回过神来,他此时虽然还未看出“乌龙斩”的来历,但已知道那把刀多半有古怪。

    他也是老于事故之人,微一琢磨已经明白过来这次恐怕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可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枉自在炼坊混了几十年,到头来却栽在了一把看似不起眼的刀上!

    眼见曲达闾如此咄咄逼人,赵掌柜现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于是干笑了几声强自辩解道:“爷先且莫动怒。小号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您和自砸招牌!这位军爷的宝刀实是堪称神兵利器,适才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识真宝。还请爷恕罪才是!”

    曲达闾想也没想就当头骂道:“放屁!我这兄弟跟了我时日已久,他若是有宝刀爷岂有不知之理?如果他那把破刀也算是神兵利器。那大爷我这把刀更要胜过10倍!怎么样,马马虎虎10万两银子便宜了你们福泰炼坊要不要?”

    他的话一说完,那帮锦衣卫也跟着鼓噪起来。他们做别的事情或许不行,可干起这等敲诈勒索欺负人的事却是无人能比。若非这些人有这等“才干”,王锐也不会想到要他们来帮忙了。

    赵掌柜心知今日之事恐难有善了,也惟有硬着头皮赔笑道:“爷莫要生气,今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之错,如何处置任凭爷开口便是!”

    曲达闾一摆手止住了手下的鼓噪之声,嘿嘿一笑说道:“掌柜地既然如此识相。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只要福泰炼坊肯赔偿三万两银子,今日之事曲某就当没有发生过,否则就别怪大爷砸了你们的招牌!”

    赵掌柜闻言顿时如土色,他虽猜到了曲达闾必然会借机大敲一番竹杠,但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三万两银子,这可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在心里早将曲达闾地祖宗八代都亲切问候了八遍。但是仍不敢就此翻脸。只得苦着脸强笑道:“爷莫要说笑,就放过小人吧。三万两银子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是赔不出来呀!我看不如这样,爷是花三百两银子定的货。我们照双倍赔偿,赔给您六百两银子如何?”

    曲达闾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赵掌柜敢情是将曲某当成打秋风要饭来了?爷既已说了三万两银子,那就一分也不能少,否则就别怪我砸了福泰炼坊地招牌。此事掌柜的若不能做主,就叫你们的东家来!”

    赵掌柜闻言心知今日之事已再非自己能够左右,于是一咬牙说道:“好,小人这就派人去请东家来,还请爷稍待!”

    曲达闾哈哈一笑道:“我一向没什么耐心等人,只要福泰炼坊不赔银子,我们现在就开始动手砸,直砸到你们东家来为止。我看掌柜的还是赶快派人的好,否则就恐怕来不及了。兄弟们,还不给我动手?”

    那帮子人早就在暗暗地摩拳擦掌了,此刻听曲达闾一声令下,立即就在大堂上动起手来,只片刻的功夫就将所有的桌椅摆设砸了个稀烂。

    赵掌柜的脸色如死人般难看,浑身都被气得微微发抖。但他仍未失去理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命福泰炼坊的人与锦衣卫起任何地直接冲突。只能一边继续向曲达闾告饶,一边摆手示意福泰炼坊的众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曲达闾从王锐那里得到的授意就是尽管去闹,只要别闹出人命,就算将福泰炼坊全砸烂了也没关系,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朱思允给逼出来不可。

    因此他丝毫不为赵掌柜的告饶所动,反倒是边看边笑着说道:“兄弟们继续给我砸。将那块招牌留到最后!”

    众人轰然答应一声,立刻四散开来,明显是要给福泰炼坊来个全面开花!

    赵掌柜心里暗暗念叨着完了,完了,此番自己在福泰炼坊的前程可谓是走到了尽头。还不知东家会如何惩罚于他。

    眼见着对方要将事情做绝,一点也不给他留余地。他越想越怒,理智也在逐渐地消散,忍不住就要不顾一切地出声阻止。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道:“众位军爷可否暂缓动手,你们要见地人已经来了!”

    众人闻声不由得一愣,不约而同地扭头朝堂前看去。

    只见堂前的福泰炼坊众人闪开了一条道路,一个年约四十,相貌清俊地中年人面带微笑,不急不缓地走上堂来。身后还跟了几名随从。仅从他从容不迫地气度上来看,此人就绝非是等闲之辈。

    赵掌柜的眼睛一亮。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迎上前去躬身施礼道:“东家。我……”

    中年人微一扬手打断了他,朝曲达闾抱拳微笑道:“在下朱思允,乃是福泰炼坊地东家。我已听下人禀报了适才发生之事,因此立刻赶来,各位军爷有何要求尽管向在下说便是!”

    此人正是朱思允,原来当曲达闾刚刚发难之时,二掌柜已经觉出了不妙,立刻暗中派人去请东家前来坐镇。

    朱思允闻报也吃了一惊,想不通锦衣卫为何会突然来寻福泰炼坊的麻烦。所以当即带人赶了过来一看究竟。

    王锐见朱思允终于露面,心中也不由得大喜。不过眼下还不到他上场的时候,因此他仍耐住了性子,躲在一旁暗暗地观察着这个对手,顺便继续看好戏。

    曲达闾看到正主终于被逼了出来,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朝朱思允回了一礼,哈哈一笑道:“既然东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那再好不过。也省了曲某的一番口舌。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么福泰炼坊痛痛快赔出三万两银子。要么爷就砸了你的招牌!究竟如何选择,东家给个痛快话吧!”

    由于朱思允的到来,福泰炼坊的众人总算是有了主心骨。此时他们见曲达闾依然如此过分,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忿忿不平地怒色。

    朱思允闻言眉头微皱,他略一沉吟,随即展颜笑道:“今日之事既然错在我福泰炼坊,那朱某也没什么好说的。赵掌柜,立刻去取三万两地银票来!”

    众人顿时发出一片哗然之声,赵掌柜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说道:“东家……这……”

    朱思允一摆手打断了他地话,面露不悦之色道:“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赵掌柜吓了一跳,急忙垂首应道:“是,东家,我这就去!”

    说罢,他悻悻地朝内堂的帐房去了。

    王锐闻言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朱思允的用意,心下忍不住暗赞一声,心说这厮果然不好对付!

    以朱思允背后的势力,当然不会真个怕了曲达闾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但是他在没有弄清楚对方今天此举真正的用意之前,不打算贸然与之冲突。因为此事表面上的理在对方一边,若是一个不冷静而中了什么圈套的话,很有可能陷入到更大被动之中。

    因此朱思允有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先暂且忍耐,待搞清楚了事情背后地真相之后,那三万两银子自然会让对方加倍地吐出来!

    遇事冷静而不慌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就是王锐暗暗称赞朱思允的原因。他自思如果换了自己,就未必能像朱思允处理得这般老到。

    曲达闾也是大感意外,不过他也并非是善茬,当下哈哈笑道:“东家果然是痛快,那曲某就不客气啦!呵呵,福泰炼坊的信誉既然这般要得,那我就再定做三口百炼钢刀,十日后来取货,希望东家这一次可别让曲某失望才是!”

    王锐差点当场笑出声来,暗暗喊了声好,没想到这位大舅子竟是如此人才,看来今后必能成为自己得力的臂助!

    福泰炼坊这边可是顿时炸了锅,心说对方这也欺人太甚。东家已明明作出了忍让,那厮竟然还想再来,这简直就是想骑在你的头上拉屎还让你喊香,又如何让人能忍?

    朱思允虽说是沉稳干练之人,但也被曲达闾这句话激起了心中的火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的一个随从终于按耐不住,踏前一步用手一指曲达闾说道:“你这厮忒不知天高地厚,我家老爷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竟还敢得寸进尺,究竟凭何如此猖狂?”

    曲达闾根本不正眼看那随从,双臂环抱冷笑道:“怎么,想打架么?爷愿意奉陪!只要你能胜得了我,爷拍拍屁股就走人,银子绝不敢要!如何,想试试么?”

    那几名随从也都是好手,眼见曲达闾如此狂妄,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朱思允,看他地意思如何。

    朱思允此时地心中也已怒极,心说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比斗,那就先小小教训一下你也无妨。

    他微微使了个眼色,那几名随从立时明白了他地意思。心中各自大喜,抽出兵刃将曲达闾围在了当中。他们倒也不是打算群殴,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怕万一伤到了朱思允而已。

    曲达闾见状嘿嘿笑道:“好啊,一对一不过瘾,你们就一起上吧!”

    他最喜欢的就是与人比斗,今日闹了半天也没结果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眼下见有了机会,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

    那几名随从还没答话,忽听到一旁的王谦插口道:“怎么,想几个人打我们曲头儿一个么?那也太不公平,也算上我一个!”

    话音刚落,他已一个纵身跳入***。二话不说,拔刀就向其中一人砍去。那人没料到他说打就打,一惊之下急忙用刀格挡。却只听“当”地一声轻响,紧接着手中就是一轻。待定睛看时,那人骇然发现自己的刀已然断成了两截!

    王谦出手如电,眨眼间就已经向那几人各自攻出了一刀。片刻之间他已是收刀而立面带笑容,而那几人的兵刃无一例外地被劈成了两半,各自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曲达闾见状大怒,正要怪王谦抢了自己的“买卖”。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道:“好刀,让我来看看!”

    随着话音,一个黑影猛地从众人头顶飞掠而入,直向王谦扑去。

    王谦浑然不惧,立时拔刀反击。二人都是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了十余招。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两个激斗的人影猛地分开。

    王谦横刀盯住对手,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因为适才交手了十几招,自己凭着宝刀之利竟没能占到半点上风。对方绝对是个超级高手,而且似乎比自己还要稍稍胜出了一筹!

    那人影后掠至朱思允的身前也站定了身形,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还鞘,面露微笑看着王谦,竟是个面容英俊的年轻武官。

    旁人也还罢了,王锐看清此人的面容后却忍不住浑身剧震。因为这人他也算是熟识,正是当初救过他一命的李惟民。

    一瞬间王锐已明白过来,那朱思允背后的势力原来竟然是成国公朱纯臣,也怪不得连自己都查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对意外

    李惟民扫了王谦和曲达闾一眼,淡然一笑说道:“尔等俱是身手不俗,怎地却来做这等下作之事?莫非仗着锦衣卫的名头就可以胡来不成?但叫李某在此,就绝不容尔等得逞!来吧,若是能胜得了我,银子任凭尔等拿去,福泰炼坊也随时欢迎前来。若尔等输了,就速速离去,今后绝不能踏入此地半步!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朱思允看到是他,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心知此人既到,今日之事已然无忧矣。福泰炼坊的众人虽说大部分并不认识李惟民,但见他的身手如此了得,又是来相助己方,当下里也大声鼓噪叫好起来。

    曲达闾见李惟民的身手如此厉害,心中不禁技痒,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拉开架势就要与之放对。

    他自觉今日的使命已经达成,眼下就只想打个痛快,而像李惟民这样的对手恐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他又怎能不感到兴奋?

    而王锐此时却另有一番想法,他今日的目的就是想逼出朱思允来,搞清楚其背景来历。现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再闹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可能会真的开罪了朱纯臣。

    想到这里,他忽然上前几步越众而出,朝李惟民双手抱拳笑道:“想不到多日不见,李兄仍然是风采如昔,当真是令人高兴之极!”福泰炼坊地人眼见突然又跳出来一个书生。\\\\\而且和李惟民竟似熟识地模样。不由得都大感诧异。

    李惟民也是微微一怔,但他立刻认出了王锐,忍不住面现惊奇的神色急忙回礼道:“侯……原来是王公子,在下有礼了!”

    他自然知道眼下王锐的身份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落拓的书生,可是眼看到王锐的一身打扮和对自己的称呼,他也马上反应过来其多半也是不想曝露身份,因此及时改了称呼,仍称王锐为公子。

    王锐暗赞了一声李惟民的反应机敏。转过头朝曲达闾微笑道:“这位军爷,今日之事在下看得一清二楚。虽说福泰炼坊有不对之处,但既然朱东家已经认错赔礼,就请军爷看在下的薄面就此罢手如何?”

    曲达闾闻言知道王锐已决定开始收场,他虽有点不甘心未能和李惟民打上一架,但也不敢有违王锐地话,当下只能装做冷哼了一声说道:“曲某最不耐烦的就是与书生理论,好吧,既然公子开了口。那我今天就给你面子。兄弟们,我们走!”

    福泰炼坊的众人顿时傻了眼,心说这个王公子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只说了一句话就令这帮蛮不讲理的锦衣卫们服服帖帖地甘心退去,连银子的事情都不再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惟民和朱思允倒是隐隐猜到了原委,可是对方既然已经收手并给足了自己台阶,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点破。^^首发^^

    朱思允现在还搞不清楚王锐和李惟民的关系,此刻眼见对方提都不再提三万两银子的事情,他心里反而没了底,于是主动摸出一千两的银票上前塞到曲达闾的手里笑道:“各位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实是感激不尽。这些许地银两就当是我福泰炼坊的赔偿,还望军爷莫要嫌弃才是!”

    曲达闾也不多言,点点头接过银票塞入怀中,带领着一干人退出了福泰炼坊。王谦也不得不跟着离去,王永等亲兵却留了下来。

    李惟民朝王锐抱拳一礼说道:“多谢公子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朱思允自然也急忙跟着向王锐道谢,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着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王锐既已知道了福泰炼坊的底细。此时对朱思允这个小角色自是不再感兴趣。

    他还了一礼。朝李惟民淡淡一笑道:“上次与李兄一别,在下甚是想念。\\\\\只是因为俗务繁忙。因此一直未能再见。今日能再见李兄地风采,小弟实是高兴之极。但不知李兄能否顺道领我去见一见贵家主,小弟对他老人家也是十分想念,正该当面请安才是!”

    李惟民似乎永远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公子不必客气。鄙主对公子也甚是挂念,若是知道公子主动造访,自然高兴还来不及!公子请稍待片刻,等我安排一下再动身也不迟!”

    王锐笑着点头答应,默默退到了一旁等待。

    李惟民拍了拍手,一名手下护卫无声无息地现身在大堂上。他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护卫躬身领命,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待手下走后,李惟民又将朱思允叫到近前,在他耳边低语着。朱思允连连点头,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吃惊神色,快速地瞥了王锐一眼,随即朝李惟民抱拳施礼退下,安排福泰炼坊的众人收拾大堂和重新开始干活。

    一切安排妥当,李惟民这才走过来笑着说了声抱歉。二人当下出了福泰炼坊,上了已经备好的马车,王永等亲兵也跟在了后面。

    李惟民陪着王锐坐在车厢里,他表面上虽是淡定从容,内心里却在暗暗感慨,心想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在不久前还只是个落拓的书生而已,谁能想到仅半年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变成了太子少师、神武将军和威武侯爷?其人生际遇之奇当真是令人既羡慕又不得不佩服。\\\\\

    王锐的脑子也没闲着,他正在暗暗琢磨着福泰炼坊地事情,想争取在见到成国公朱纯臣之前整理出来一个思路。

    他事先虽已料到了那朱思允地背景绝不简单。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到成国公朱纯臣。这位国公爷可是货真价实地名将之后。正八经儿的皇亲国戚。连老魏都拿他没有办法,自己又能奈之如何?

    况且当初他对自己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自己就算是有什么手段,可还真不好意思对这位国公爷使出来。这李惟民亦是他极为佩服之人,自己可绝不希望与其成为敌对的关系。

    可是这福泰炼坊自己是势在必得,究竟能有什么妙法可以将其弄到手呢?来硬的恐怕是找死,阴谋诡计又下不去手。诱之以利?但问题是自己能拿出什么样的利来让堂堂地国公爷都不得不动心呢?

    王锐越想头越大,最终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心说只有在见到国公爷后再随机应变了。\\\\\按照目前地情况来看,朱思允所掌握的生意想必只是成国公府地外围而已,而炼坊的生意在其中也肯定又是属于次要,希望凭借这点到时候能有用巧舌如簧来打动国公爷的机会吧!

    不多时的功夫,车子已经到了成国公府。

    王锐下得车来,只见这国公府比之自己的侯府更要气派了数倍。待入得其内,更是院落重重叠叠,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其奢华气派令人咋舌不已。

    朱纯臣早已接到李惟民派手下送来的消息。亲自迎在正堂的阶外。他头戴一顶散冠,身着一袭玉色锦袍,气度洒脱从容让人心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最起码要年轻了7、8岁。

    王锐急忙上前深施一礼道:“王锐给国公爷请安,还望国公爷恕过锐一直未来拜见之罪!”

    朱纯臣上前两步扶起王锐,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点头笑道:“呵呵,自从当日一别,眼下童林可是已非昔比。好,好,果然是年少有为,没令我失望!我知童林军务繁忙。麻烦事也是不少。所以客套之言亦不需多讲,今日你能来就最好。来,让我等进去叙话,今日必定是不醉无归!”

    二人相视而笑,一起进入了正堂之中,朱纯臣自是早就吩咐安排好了酒宴。****

    待各人落座之后,朱纯臣率先端起酒杯笑道:“实不相瞒。当日我虽知童林绝非是池中之物。但也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内童林就已是名满朝廷、天下!那飞天神翼之事自不必说,想不到童林这般年纪轻轻。就能击败了号称天下第一人的过师,当真是年少有为,好生令人钦佩!来,这第一杯酒我就先敬童林,也算是为你贺喜了!”

    王锐连忙起身逊谢道:“国公爷谬赞了,锐实是愧不敢当!当日若无国公爷和李将军相救,在下又岂能有今天?这一杯酒原该是锐先敬国公爷和李将军才是!”

    众人哈哈大笑,各自一饮而尽。

    朱纯臣又举起了第二杯酒笑道:“这些日子你我虽未相见,但童林所做地桩桩件件事情可是满朝皆知,连我这等深居简出的闲散之人亦是耳熟能详。你这大将军威风八面杀伐决断固然是令人称快,而情场得意,竟连那雪白双艳也由皇上亲自赐婚藏娇于屋中,可真是让京师内不知多少男人都咬碎了钢牙,连本公爷也不得不羡慕和佩服!这第二杯酒自然还是要敬童林,也算是稍稍弥补当日你乔迁和大婚之喜我未能前去的遗憾!”

    众人闻言更是轰笑,王锐也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连辩解地话也没法说得出来,只得自嘲地一笑,一饮而尽。^^首发^^

    接下来自然又是第三杯酒,朱纯臣举起酒杯大有深意地一笑说道:“我听说童林当日曾在皇上和众人面前赋诗一首,其中有一句我权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哈哈,这真是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快。想来上天是欲令我明室重兴,所以才降下童林这等奇才!联想起那日你赠与惟民的《侠骨丹心》,不难知童林必是胸有抱负,心怀大志之人。那这第三杯酒我就敬童林早日一展抱负与凌云之志,真个丹心侠骨名留青史!”

    王锐闻言心中一动,心说这是在试探我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站起身来正色说道:“国公爷言重了。锐实感惶愧!想当日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落拓书生而已。只懂愤世妄言,却无济世之才。如今才知是井底之蛙所见,如何敢当得凌云之志之语?眼下锐深蒙圣恩,惟有尽心竭力以当死报,并无非分之想,还望国公爷明鉴!”

    朱纯臣意味深长地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童林不必妄自菲薄,你既不愿承认。本公爷也不会强逼于你,事实如何将军自有分晓!呵呵,今日我等就不谈国事,还是饮酒为乐不醉无归!”

    王锐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首发^^席间一时有些凝重地气氛也随之消散,又变得融洽起来……

    又谈笑饮了几杯之后,王锐端起酒杯起身笑道:“国公爷,锐也敬您一杯酒,权当是请罪!”

    朱纯臣微微一笑道:“哦?童林又何罪之有?说来与我听听!”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国公爷可能已经听说了今日福泰炼坊之事。实不相瞒,此事乃是在下在背后指使,因此特来向国公爷请罪。还望国公爷莫怪才是!”

    朱纯臣自是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丝毫没露出惊讶地神色,与李惟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微笑道:“呵呵,童林既然如此坦白,我自然不会怪罪。只不知你为何会这样做,可否告知一二?”

    王锐心知以朱纯臣的精明和能量,想要取巧瞒过他是绝无可能,惟有实话实说方有一线机会。

    于是他略一沉吟。将心一横说道:“不知国公爷可听说了燧发火枪之事?”

    朱纯臣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曾听信王提起过此事。\\\\\言道这燧发火枪亦是出自于仙家典籍,皇上对此也十分重视,只是不知这又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王锐不慌不忙地说道:“锐奉皇上圣命,欲将龙骧卫练成真正的劲锐之师,而这燧发火枪就是其中的关键。若此事能成,我大明之兵再不会惧怕建虏铁骑。必能成为横扫天下的精锐之师!托皇上地鸿福。眼下燧发火枪已然成功在即。下一步就要面临如何大批量地制造,以装备我大明之军的问题。若这一点出了纰漏。燧发火枪即便是再厉害亦是无用!”

    朱纯臣若有所思,点头说道:“童林言之有理,这燧发火枪如不能大量装备我大明之军,再厉害作用也是有限!”

    王锐心中一喜,急忙继续说道:“不知国公爷可否知道,眼下火器的制造有太多弊端。朝廷地银子本就吃紧,再加上下面那些龌龊官们的克扣贪污,能够真正用到火器上的已是寥寥无几,各炼坊更是被拖欠了无数银两,连维持生计都难,又哪里谈得上精良的火器制造?”

    朱纯臣眼睛一亮,双眉微扬道:“我明白了,童林之意是想将京师内地各大炼坊都控制起来,使之能与兵仗局和军器局成为一体,如此便能大大解决火器制造地弊端?”

    王锐暗赞了一声,心说这位国公爷果然厉害,稍微一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虽不完全对,但也相差不多。

    他点点头笑道:“国公爷所言极是,眼下京师内地各炼坊极为分散,恐怕除了福泰炼坊外,其余都被拖欠了无数银两,哪里再能进行大规模的火器制造?只有将其联为一体控制在手中,同时也将兵仗局和军器局一手掌握,如此才能彻底解决火器制造地弊端。此绝非是在下存有私心,实是为了能重振我大明之兵而不得已为之,还请国公爷明鉴!”

    朱纯臣哈哈一笑道:“童林不必解释,此间的利害我自然知晓。若是我所料不错,那赤锋和大和炼坊已经被童林所控制了吧?”

    王锐知道隐瞒也没用,当下点头说道:“国公爷所料不错,在下正是因为不知福泰炼坊的底细,所以今日才行此下策,目地就是想逼出真主儿来。呵呵,想不到那朱思允竟是国公爷的人。早知如此,锐也不会如此莽撞了,还望国公爷恕罪!”

    朱纯臣也哈哈一笑,随即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道:“童林此法虽妙,但若实行起来恐怕还有不少困难。别的不说,若是有人据此到皇上那里参你一本,皇上也绝无坐视不管之理,难道童林就不怕落人口实么?”

    王锐也知道以老魏掌握的能量,查出此事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但是他所要争取的就是开始的那段时间,只要能抢先将燧发火枪顺利装备了龙骧卫,以后他自然还有对策。

    只不过这事情却不能告诉朱纯臣知道,因此他只有装做大义凛然地样子说道:“锐一片丹心可对日月,又岂会惧怕心怀叵测的小人?”

    朱纯臣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见一个仆役急匆匆闯了进来,径直走到他身边迅速低语了几句。

    这位国公爷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古怪地神色,朝王锐略带歉意地笑道:“童林请稍坐片刻,我有点要事,去去便来。惟民,帮我招呼好侯爷!”

    说罢,他径直起身随那仆役转入了后堂。

    李惟民答应一声,忍不住向王锐问起了王谦那把“乌龙斩”的事情。王锐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跟他说了一遍。李惟民闻言又惊又喜,恨不能立刻看一看那把大食宝刀的神奇。

    王锐一面说话一面暗暗奇怪,心说国公爷能有什么事情这么急?难道是福泰炼坊那边又出了什么意外?不过好象是不太可能,自己已下了命令,曲达闾和王谦绝不会如此大胆再回去闹事的。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强忍着好奇心,边与李惟民饮酒说话,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朱纯臣才终于回转而来。

    他脸上的古怪神色非但未消,反而是更浓,坐下后忽然朝王锐怪怪地一笑说道:“不好意思,让童林久等了!适才是世子听说了有童林这等传奇般地人物到此,所以唤我前去,也想要来敬上一杯酒,结交下这等俊才。呵呵,不知童林可介意否?”

    王锐闻言一怔,心说国公爷地世子想要与我结交?好啊,那是求之不得,还用说吗?只不过国公爷地表现为何如此奇怪,怎么不让世子一开始就来共同饮酒呢?非得眼下搞得如此神秘,当真是奇怪之极!

    不过他当然不能就这么去问,只有谦逊几句痛快地答应下来。他现在的好奇心更浓,倒想看看这位神秘地世子想要干什么。

    朱纯臣又是古怪地一笑,轻轻拍了拍双手,双眼盯住了后堂。

    随着他的拍手声,一位翩翩的佳公子从后堂转了出来。径直走到王锐的桌前,双手举杯微笑道:“王公子可还记得小弟么?上次多亏了公子的援手,今日就让小弟敬你一杯,也算是略表谢意,公子请!”

    王锐已然处于石化的状态,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他直愣愣地盯着这位世子的脸,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啪”地摔了个粉碎……爬書網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场必杀技的威力

    这“世子”不是旁人,却正是当初他第一次在轩逸棋社与许士贵斗棋时遇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美女。她当时只说了自己姓朱,但王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是朱纯臣的女儿!

    这位绝色佳人的芳名叫朱月影,正是成国公朱纯臣视如掌上明珠宝贝女儿。

    她自小就被朱纯臣所娇宠,从懂事起就不愿意像千金小姐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什么女工女红妇德妇言,而是时常与丫鬟起女扮男装跑出去,看热闹,瞧新鲜。朱纯臣视如知道这些,但也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

    上一次学了棋后,朱月影觉得与爹爹和国公府里的人对弈毫无乐趣。因为这些人总是让着自己,从来不肯与她动真格地下。

    于是她异想天开地扮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跑到棋社里去找人下棋,想看看自己的真实棋力究竟如何。

    可令她大受打击的是堂堂朱大小姐在国公府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的棋力似乎并不怎么样,险些在棋盘和言语上都被那个讨厌的猥琐家伙所羞辱。

    恰在这时我们英明神武的王大官人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横空杀了出来,不但在棋盘上解了朱大小姐的为难,而且还狠狠教训了那讨厌的猥琐家伙一顿。

    曾经有一位高人总结出了一招情场的必杀之技。^^首发^^那就是英雄救美+装B不求回报+只留或不留姓名便飘然而去。

    据从古至今地所有经典案例统计。这招必杀技对于美女,尤其是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地少女的芳心俘获率几乎达到了100%!

    王锐在不经意间恰好达到了那三个条件,而朱月影正值二八芳龄,常言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没有王子英雄的浪漫幻想?

    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王锐高超的棋艺、英俊潇洒的容貌和身上那股特异的气质一下就被深深印在了朱大小姐的心里,她也毫不例外地中了情场必杀技地华丽大招!

    所以自从那次回府之后,朱月影不知不觉间已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府里的人发现大小姐偷偷溜出去的次数明显少了,独自无缘无故地发呆和“傻笑”却渐渐多了起来。

    有经验者自是一眼就看出必定是不知哪个走运的男人闯入了大小姐的心田。但是却无人敢偷偷议论和取笑,更没有人敢去问个究竟。

    朱纯臣也像那些普通的粗心父亲一样,根本没有细心地察觉到女儿的这些细微变化,反而是对其“野性”大减暗暗感到欣喜。

    朱月影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恋的滋味,只知道那个王公子地音容笑貌总是时不时地就浮现在眼前,自己想要控制着不去想也无法办到。****

    爱情的魔力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是成国公地女儿就会有丝毫的照顾,所以情窦初开的朱大小姐不可救药地陷入到了思念的痛苦折磨之中,而她所思念的对象这时却对此仍一无所知。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将爱情形容为一剂毒药的原因所在吧?

    不过朱大小姐毕竟是名门名将之后,她虽然饱受相思之苦,但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注定是某个门当户对的王孙贵介,而绝不可能是那个王公子。

    这是她改变不了地命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这份注定了没有结果的感情更加充满了浪漫的幻想,而每每幻想过后则是更大自怨自艾外加自怜自伤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原本明艳动人的绝色佳人就已经大大清减。

    朱纯臣还以为自己的爱女得了什么怪病。心急如焚将京师内的所有名医,甚至是太医都统统请了来为朱月影诊病。

    只可惜心病还要用心药来医,面对中了爱情毒药地重症患者,再高明地医生也是束手无策。\\\\\

    尽管有几个名医隐约看出了朱大小姐的病似乎是传说中地相思成疾,但此事事关大小姐的名节。在事情不明的情况下,哪个敢有胆子对成国公挑明真相?所以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提,只是推脱自己的医术有限。对大小姐的病无能为力。

    朱纯臣虽说是精明无比的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对一个穷书生相思成疾。那只是戏文上才有的东西,堂堂的国公爷怎么敢去想竟能发生在自家人的身上?因此他除了将那帮子名医、太医统统地臭骂一番。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也怪朱月影的亲生母亲去世得早,否则必定会看出端倪的。

    可就在朱纯臣暗暗发愁的时候,奇迹却突然发生了……

    飞天神翼之事震动了整个京师,一时间人们谈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一个名叫王锐的年轻人身上。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传进了成国公府,传到了朱月影的耳朵里。这个念兹在兹的名字立刻让朱大小姐的病好了一半,她又惊又喜之下急忙让当日陪着自己去棋社的那个贴身小丫鬟婉儿去打探消息。

    婉儿是府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早就为小姐的情况暗暗着急担心,但却一直没敢将真相告诉老爷。\\\\\

    这时听到那个“可恶”之极的王公子终于有了消息,她也是喜出望外,立刻依小姐之命出去打听消息,并且成功见到了随龙辇夸街的王锐,总算确认了这个王公子就是当初在棋社遇到的那个人!

    朱月影听到婉儿的回报后喜不自胜。自觉一番相思之苦没有白受。天见可怜。终于又让她知道了那个王公子地消息。

    接下来发生地事情更是让朱月影兴奋不已,因为王锐没过几天后就被封侯拜将,这也成为了京师的传奇故事。

    这对朱大小姐意味着什么自然再清楚不过了,眼下王公子既已封侯拜将,那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穷书生了,而是一举跃过了龙门,变成了能够与她门当户对的人!

    一想到原先虚无缥缈的相思很有可能就会成真,朱月影的心里就喜翻了天。只不过她虽然一直胆大任性。但终究是女儿家的面孔薄,自然不好意思就这么去求父亲找上王公子当面提亲。

    可不管怎样,她终于可以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希望地相思,并且自怨自艾自怜自伤。而是充满期待地幻想着我们的王大官人能够再次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迎娶美丽地公主……

    在这种情况下,朱月影的病自是不治而愈,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朱纯臣虽说不知道原因,但却终于放下了心,心里也是高兴之极。

    这几个月来朱月影始终密切关注着王锐的消息。而王锐也没令她失望,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能轰动朝廷,风头之劲无人能比。更是让朱大小姐的芳心越来越放在他的身上。

    当然,这其中只有一件事情让朱大小姐感到非常不爽,那就是小皇帝亲自赐婚,将丁苑雪和白菲嫣嫁与了王锐……

    今日朱月影正在自己的闺房内看书,娩儿忽然跑进来告诉她王公子到府的消息。

    朱大小姐闻讯惊喜交集,立刻让娩儿再去大堂上探听情况。

    当确认了父亲正在正堂上宴请王公子的情况后,朱月影决定不再放过这个机会,怎么样也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折磨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冤家”。看看那“没良心”地家伙是否已完全忘记了自己!

    主意已定,朱大小姐显出了敢做敢为的本色。当即派一名仆役将父亲叫了来,将当日自己女扮男装到棋社与人对弈,以及王锐帮助过自己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只不过她没有将自己对王锐有意地事情说出来,只是说想去亲自敬上一杯酒,当面向王公子表示感谢!

    朱纯臣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说这宝贝女儿也真大胆。\\\\\竟敢扮成男人跑棋社去与人下棋。若是让他人知道了。这又成何体统?

    他也没往多里想,只觉得王锐原先竟帮过女儿有些凑巧。他也知道拗不过朱月影。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毕竟她去感谢一下也不过分。

    就这样,朱月影又换上了当日那套装束,来到堂上向我们的王大官人敬酒……

    王锐其实早就将那件事情忘到了脑后,可是一看到朱月影自然又立刻想了起来。没办法,朱月影是与苏、丁、白三女同样级数的绝色佳人,只要是男人看过一眼后恐怕就不可能忘记了模样。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国公爷的千金小姐竟会女扮男装跑到棋社去与人下棋,并且又会在这里再次相见,因此大出意外之下不免瞬间失神,连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这反应落在朱月影的眼里,自然又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她还以为王锐是因为见到自己后惊喜过度,这才如此失态,心中忍不住又羞又喜,觉得那一番相似之苦也没有枉费……

    不过她表面上却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嗔怪道:“怎么,难道王公子已经忘记了小弟么?还是不肯给小弟这个面子?”

    朱纯臣急忙轻斥了一声道:“月儿,不得对贵客如此无礼!”

    王锐却已回过神来,慌忙自己重新斟了杯酒,略带尴尬地笑道:“朱公……郡……呃……在下绝无此意,这就先干为敬便是!”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眼前地这位朱大小姐,于是只能含糊而过,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朱月影嫣然一笑,跟着喝掉了杯中的酒。然后径直回到朱纯臣身边坐下。一双美目再也不愿意离开心上人地身上片刻……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很快又重新饮酒谈笑起来。

    王锐虽然对朱月影地“注目礼”感到有些不自在,可也没太在意。他当然不可能自做多情地以为朱大小姐会喜欢上自己,因此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只认为朱月影可能是对自己感到有点好奇而已。

    朱纯臣可不一样,他越看越觉得女儿今天的举动大大地反常,忍不住在暗中仔细观察起来。

    很快他就从朱月影脉脉含情的目光中发现了端倪,联想到当初女儿奇怪的举止和突如其来地怪病,后来地不治而愈。=首发=以及适才所讲的事情与眼下地情况,朱纯臣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地真相……

    恰在此时,王锐又旧话重提道:“国公爷,不知您对炼坊一事究竟认为如何?”

    朱纯臣双眉微扬,淡淡地反问道:“以童林之意,究竟如何办才好?”

    王锐精神一振,不慌不忙地说道:“国公爷若是信得过王锐,就请将福泰炼坊的说话权交与在下。我只求火器的制造能够顺利,绝不要福泰炼坊的一分利。所有的利润仍归国公爷,但不知您以为怎样?”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利益诱惑了,自己不要福泰炼坊的一分利。只需要其说话权。若是朱纯臣连这都不同意,那他可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朱月影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却明白王锐这是在求父亲。她不由得将充满希望地目光转向父亲,自是盼望着他能答应下来。

    朱纯臣沉吟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说道:“童林一心为国,此心可对日月!本公爷身为朱氏子孙,又岂能落于人后?那福泰炼坊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而在童林手里却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既然如此。我就将其赠与童林,不要你的一分银子,只需要你答应我地一个条件。不知童林认为如何?”

    王锐想不到竟有这等好事,微微一怔后本能地问道:“不知国公爷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朱纯臣哈哈一笑说道:“眼下我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以后再告诉你如何?”

    王锐闻言又是一愣,心说这算什么条件?如果自己答应下来,岂不是给身上加了一道绳索么?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看。=首发=这位国公爷显然是友非敌。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对付老魏也就更有把握。为了燧发火枪的大计,自己不妨答应下来。若将来他的条件难以办到。难道自己不会反悔吗?想到这里,他猛一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了,多谢国公爷成全!”

    朱月影闻言也是心中暗喜,心说父亲若是向王公子提亲,他岂不是非得答应不可?一念及此,她的俏脸忍不住唰地变得通红……

    朱纯臣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在转着这样的念头,他见王锐答应下来,当下哈哈笑道:“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日我实在是高兴,只不过现下已不胜酒力,待到燧发火枪成功之日时再与童林痛饮一番如何?”

    王锐见他言语中有下了逐客令地意思,当即识趣地起身告辞。

    直到出了国公府,他还兀自难以置信事情会如此顺利,自己竟然只用了一张口头允诺的“空头支票”,就将难度最大的福泰炼坊搞到了手……

    等王锐走后,朱纯臣将女儿单独叫到了书房内。^^首发^^朱月影不知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朱纯臣面带笑容盯着朱月影不语,直到女儿面露嗔怪之色,他才哈哈一笑说道:“月儿,你喜欢那小子是么?”

    朱月影没想到父亲竟毫无遮拦地一开口就这样问,忍不住羞得满面通红,啊了一声一跺脚嗔道:“爹爹说什么呢?女儿不懂!”

    朱纯臣嘿嘿一笑,随即装模做样叹了口气道:“王公子年纪轻轻就已封侯拜将,且胸怀大志并得皇上的宠信,实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当今不世出的奇才!像这等青年俊才,也惟有我的宝贝女儿才配得上。为父原想招他为婿,却怎奈月儿竟不喜欢。唉,这真是可惜可叹!”

    朱月影闻言惊喜交集,一颗心砰砰乱跳,当然知道父亲这是在故意逗自己。

    她满面羞红,拉住朱纯臣地胳膊撒娇道:“爹爹好坏,就知道欺负女儿,人家可要生气了!”

    朱纯臣呵呵一笑,伸手将女儿搂入怀中,轻抚着她地秀发柔声说道:“都怪爹爹不好,竟没觉察到月儿的心事!月儿已经不小了,是该到了找婆家地时候。王公子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也确实配得上我家月儿。若是月儿愿意,爹爹就招他为婿如何?”

    朱月影想不到这么就美梦成真,一颗心欢喜得仿佛要炸开来一样。

    她羞不可抑,将俏脸埋在父亲的怀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女儿一切但凭爹爹做主……”

    朱纯臣哈哈大笑,突然提高嗓音大声说道:“来人,立刻去请信王与定国公到府一叙!”

    王锐回府将事情跟谢天博等人说了一遍,众人也大感意外,但却兴奋异常。堂堂的成国公自然不可能说话不算数,他既已开了口,那此事自是已成定局,于是谢天博吩咐谢学中开始准备安排接收福泰炼坊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王锐吃过早饭并将一切安排停当后,就准备动身前往龙骧卫大营。正在这时,王谦来报,说是信王与定国公请见。

    王锐闻报一愣,心说信王也还罢了,可自己与定国公徐允祯并不相熟,他二人怎么会一起到访,莫非是小皇帝有什么旨意不成?

    他不敢怠慢,急忙将信王与定国公迎进了正堂,谢天博也在一旁相陪。

    那定国公徐允祯是著名的开国大将徐达的后人,王锐只是与其见过几面,却并不熟识,但此刻也少不了要客套寒暄一番。

    待晴儿和芸儿奉上香茗后,信王终究是年少,忍不住率先笑着开口道:“我与定国公一大早就来打扰王少师,实是因为有件天大的喜事,还望少师莫要怪罪才是!”

    王锐微微一笑道:“王爷与国公爷能大驾光临,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有什么怪罪?但不知王爷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莫非是那燧发火枪已然成功做出来了不成?”

    信王与定国公相视一笑,随即嘿嘿笑道:“少师一向料事如神,但这一回恐怕你怎么也猜不出是什么天大的喜事来吧?”

    王锐摇头笑道:“王爷莫要取笑在下了,锐又不是真的神仙,怎敢提料事如神四字?究竟是何喜事?王爷就别卖关子了!”

    信王得意地一笑,老神在在地说道:“上次皇兄为少师做了大媒,这一次又轮到了本王。呵呵,这恐怕又是一段佳话啊!”

    王锐闻言不禁一怔,面带诧异之色问道:“王爷要做大媒?不知是为谁做媒,又与在下何干?”

    定国公徐允祯哈哈一笑接口道:“不但是王爷,连本公爷亦是来做大媒的。我等此来自然是为少师做媒,实不相瞒,我与王爷是受了成国公所托,特来向少师提亲的。成国公欲招少师为婿,将他的千金嫁与少师。呵呵,不知少师意下如何?”

    王锐刚喝了一口茶,闻言急忙一低头,总算是没喷了徐允祯一脸,而是全部喷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玉渊鼻祖

    王锐确实被呛到了,险些成为第一个被雷死的倒霉穿越者。他剧烈地咳嗽着,晴儿和芸儿急忙上前为其揉胸捶背,好半晌的功夫他才终于缓过气来。

    也难怪他如此吃惊,如果一对父女各自仅见过你两面,然后当爹的张口就要将女儿嫁给你,估计一般人都会被雷倒。更何况这对父女可不是普通的人物,父亲是堂堂的成国公,女儿则是有倾国倾城之色的绝代妖娆呢?

    哥们确实承认自己有魅力,但难道真的已经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境界了吗?王锐不禁有些奇怪地想到。

    信王嘿嘿一笑说道:“只看少师这样的反应,想来定是高兴之极绝无异议的了?”

    王锐顿时又被他这句话给雷倒,只得干咳了两声苦笑道:“王爷说笑了,旁人不知也还罢了,难道王爷不知道在下已经是有妻室了么?朱大小姐乃是堂堂的国公爷千金,莫非还要屈尊做妾不成?即便是她愿意如此,锐又怎敢消受?”

    信王哈哈笑道:“少师乃是堂堂的神武将军、威武侯,身份尊崇不比常人,按照我朝之制可有一发妻两平妻。成国公早知少师已有发妻之事,因此也不会强人所难,只需给其女一个平妻的身份即可,少师不必过虑。”

    自古道“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这就是三妻四妾了。明代纳妾之数早不受限制了。可是平妻却仍受限,位极人臣者,最多也只能有一个发妻、两个平妻。

    若不是身份地位尊崇,你即便是再富有。最多也只能一妻多妾,有双妻一般是要受刑的。但是新兴地贵族阶层发达之后常常出于政治需要搞联姻、或者上官为了笼络得力的下属赐婚。可无论是联姻还是赐婚,这女子自然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让人以妾待之,而他们联姻或笼络的对象也大多事业有成。不是还未娶妻地毛头小子。这样渐渐便兴出了新的规矩——平妻。

    但是平民则不可,哪怕你富可敌国,有钱纳上一万个侍妾、婢妾。也只能有一个正妻,这就叫“匹夫匹妇”。当然,平妻之中还是有区别的,发妻是正妻、嫡妻,社会地位和丈夫是相等的,无论在家里还是外边,服制,车制等礼仪方面享受同等待遇。平妻则稍逊,但不必向正妻行妾礼。家庭地位基本相同。

    眼下见成国公连平妻都能接受,王锐也无法再在身份上找借口,只能呵呵一笑说道:“蒙成国公青眼有加,锐受宠若惊,原无不应之理。只不过眼下瑾儿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在下这般地娶妻纳妾,又如何能心安?还望王爷能够转告国公爷,体谅在下地苦衷才是!”

    定国公徐允祯闻言笑着接口道:“侯爷如此多情重义。着实是令人钦佩!自从上次皇上赐婚之事后,苏瑾姑娘的事情已是满朝皆知,成国公又岂有不知之理?他托王爷与老夫转告侯爷,眼下你与朱大小姐只是先定亲而已。当苏姑娘平安无恙归来的时候,才是给你们一起举行大婚地日子。只要一天找不到苏姑娘的下落,朱大小姐就一天不会过门,这一点请侯爷放心便是!”

    王锐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看来成国公是铁了心要嫁女。话都说到了这种程度,他也只能无语了。

    信王这时面露不悦之色道:“怎么。少师如此推三阻四,莫非是嫌月影姐姐配不上你不成?还是觉得本王和定国公两个大媒的面子不够,非要皇上出面才行么?”

    王锐吓了一跳,心说莫装B,装B果然遭雷劈!自己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么?恰恰相反,这门亲事是太好了,已经好到让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先不说那朱大小姐的花容月貌,直是堪比苏、丁、白三女的绝色佳人。仅就她的身份而言,眼下对于王锐来说就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现在虽说也是地位尊崇地堂堂侯爷,但毕竟只是幸运崛起的“草根”贵族而已,根基太浅,仅凭着小皇帝的宠信才能如此风光,甚至风头都盖过了老魏。

    可是这种情形就如同在针尖上跳舞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甚至于粉身碎骨的结局。

    这也是他为什么风头如此之劲,却没多少人前来巴结投靠的主要原因。对于他这种没什么根基的“草根”贵族,绝大多数人的心底其实是抱着瞧不起的态度。对他与老魏的相争并不看好,只是冷眼旁观,看看这颗灿烂地流星到底能坚持多久才陨落而已。

    但他如果成为了成国公的乘龙快婿,那情况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不但立马济身于真正的贵族行列,变成皇亲国戚中的一员,而且凭借着成国公这个大靠山,很快就能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达到真正能与老魏相捋的程度。

    王锐是何等精明?自然清楚只要自己一点头,那今后的路就会立刻平坦和安稳10倍,几乎可以预见到最终能取得与老魏争斗地胜利。

    只不过这等好事来得也太过突然和便宜,所以他深感到有些不太踏实。而且这种先不谈感情,而是带有利益地“联姻”让他感到颇有些别扭,这才本能地矫情了一番。

    此时见信王半开玩笑地动了怒,王锐哪里再敢装B?于是尴尬地一笑说道:“王爷切莫生气,非是在下不愿意,而实是自觉锐高攀,惟恐委屈了朱小姐而已。既然成国公如此青眼有加,又有王爷与定国公为大媒,锐岂有不知好歹之理?这门亲事在下应承下来就是!”

    信王闻言大会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徐公就为女方大媒,而本王则为男方大媒,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锐急忙称谢并开口道:“锐双亲虽已不在。但舅父舅母仍在堂,就有如亲生父母一样,此事还需禀告他二老是!”

    谢天博在一旁已经着急了许久,早就恨不能替王锐答应下来了,此刻他闻言连忙笑道:“贤弟请稍坐。我这就去将二老请来,将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说罢,他起身入内。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将方孝正夫妇请了过来。

    老两口一听说此事嘴都笑得合拢不上了,心说回头一定尽快找个机会让锐儿回王家地祖坟好好祭拜一番。想不到堂堂的国公爷竟主动来提亲,那可真是王家的祖坟咕咚咕咚地冒青烟啊!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双方互换生辰八字、婚约和信物等一套程式。

    待好不容易最终将信王和定国公送走之后,王锐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平白又多了个大靠山和拣了个大美人,原该乐得跟偷到了小鸡的土狼一样。但不知怎地,王锐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反倒是有些感慨。他心说自己原先以为在找到苏瑾之前绝不会去想女人地事情。可眼下瑾儿还没找到,自己已经一个平妻两个如夫人都有了。将来若是相见,自己怎么好意思面对于她?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王锐也没心思再去龙骧卫大营了。事实上他现在就算想去也去不了了,因为丁苑雪和白菲嫣在得知了定亲的事情后,立刻将我们的王大官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屋内去单独为其“祝贺”。

    但凡是女人恐怕就没有不吃醋的,丁苑雪和白菲嫣自然也不例外。她们见相公突如其来地就多出了一个平妻,自是要好好“拷问”一番究竟,顺便也打着苏瑾的旗号。为好姐妹教训教训这个“花心大萝卜”地王大官人。

    对于二女的诘责,王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因为他确实没有去对朱大小姐勾三搭四,而似乎是成国公父女主动要倒贴一样。

    至于其中的真正原因,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成国公朱纯臣对他似乎是十分欣赏,但若仅仅因为此就执意非将女儿嫁给自己好象也说不过去。这很像是一场利益地联姻,可是王锐眼下还摸不准这位岳父大人究竟看中了自己的哪点潜在利益。他根本没往朱大小姐那方面去想,在他看来自己与她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短短地见了两面而已。又哪里能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可言?他哪能想得到朱月影其实早就已经中了自己情场必杀之技的华丽大招?

    这门亲事现在对于王锐来说仍像是一场梦。一个谜一样,他还需要时间去好好琢磨、探究。

    他的这番解释丁苑雪和白菲嫣哪里肯信?二女当即不顾美女形象地使出了又咬又掐的女性独门绝技。对花心的风流侯爷略施惩戒,让他知道每多“祸害”一个女同胞那是要付出代价地。

    王锐无奈之下只好奋起反击,三人的嬉笑打闹最终不可避免地又演化成了一场床第大战。

    他为了好好地一振夫纲,当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所有看过以及想象到地招式全部演练了一遍,最后直到二女讨饶不止,媚眼如丝地伏在他身下再也动弹不得这才心满意足地鸣金收兵……

    王锐轻轻抚摸着丁苑雪和白菲嫣如丝般的光滑肌肤,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个朱大小姐的花容月貌来。一想到以后的“性福”生活中又添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大美人,他的心不禁火热起来。

    可正当我们的神武大将军“性趣”大起,准备再战几百回合之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晴儿来报有客来访的声音。由于适才的战况过于激烈,晴儿和芸儿这俩还未经人事地小丫头不堪忍受如此“折磨”,所以远远地躲了开去。直到有客来访,她二人才不得不来禀告,但也是小心翼翼地听到房中已没有了激战的声音。这才大着胆子来到了门外通报。

    王锐闻报眉头微皱,心说难道是信王和定国公又回来了不成?

    他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出得房来,待听到晴儿说来访地客人竟然是过百龄时,不禁大喜。急忙迎到了正堂之上。

    过百龄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如初,神情也复原先那般淡漠从容。虽说终于败了一次,但仍是一派天下第一的宗师风范。

    王锐走上前去抱拳为礼笑道:“不知过师大驾光临,还请恕在下未曾远迎之罪!今日见过师风采已如往昔,锐真是高兴之极!”

    过百龄急忙站起身来还礼道:“多谢侯爷记挂。百龄感激之致!今日百龄冒昧登门,一是表示谢意,二是来向侯爷辞行的!”

    王锐礼让过百龄坐下。命晴儿和芸儿献上茶来,这才面带诧色问道:“哦?过师既已蒙圣上赏赐了官身,即便是不愿意为官,也该多在京师盘桓几日才是,为何要急着回去?”

    过百龄淡淡一笑说道:“侯爷想必已然清楚,百龄此番为何会到京师,你我之间又因何对弈了这一局!经历这番生死之后,百龄对官场已是深恶。又怎会再身陷此泥潭?侯爷已得仙道真传,百龄此番不但输得心服口服,且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城不欺我也!这一次回江南后,百龄决心从此不问世事,全心精研棋道,他日有成之时自当再请侯爷指点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由自主地又流露出一代宗师纵横睥睨天下的气势。

    王锐自知那盘棋胜得只是侥幸而已。若论真实地棋力,自己比起这一代宗师仍有一段距离。

    在那盘生死棋局地压力下,过百龄仅凭着自己地一番棋道之论,就肯尝试全新的开局,令他占尽了先机。就凭这种胸襟气度和对棋道地执着追求,王锐就不得不对这位一代宗师肃然起敬,从心里想与他结交一番。此刻听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他刚想开口挽留几句。谢天博忽然从外匆匆赶了进来,径直走到过百龄面前施礼笑道:“想不到今日终能亲眼见到过师。谢某实是荣幸之极!”

    他也是刚刚听到了过百龄到府地消息,大喜之下急忙赶了过来。

    王锐见谢天博及时赶来,心中暗喜,当下为过百龄做了介绍。过百龄闻听谢天博竟是林符卿的弟子,心里也十分高兴。他心中对林符卿亦是十分敬重,那是他的前辈榜样,他就是翻越了这座高山,才成为了新一代地传奇。

    谢天博爱棋成痴,他听到过百龄就要回江南,立刻开口挽留。既然能得见这棋坛的传奇人物,他不与之切磋一番又哪里能甘心?

    王锐心中早有了一个想法,此时趁机开口道:“过师既醉心于棋道,应知当今之世已是棋道日渐衰落,已不复往昔之盛。只不知过师可知其中原因否?”

    过百龄神色不动,微微欠身道:“侯爷说的不错,百龄愿闻其详!”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当今棋坛之弊端在于门户闭塞、敝帚自珍,长此以往,又岂有不日渐衰落之理?常言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为盛世,若过师不闭门自研棋道,而是与在下共同探讨仙谱之秘,其结果又将如何?非是在下自大,若果真如此,恐怕不需多久,就又会有不少名谱流传于世!如果人人都能这样,又何愁棋道不兴?不知过师以为如何?”

    其实情况并非像王锐所说的那样严重,历史上在明末清初时围棋反倒是达到了一个新的兴盛时期。

    但过百龄这一次从与王锐的对弈中实是受益匪浅,在棋道境界上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因此他的感触颇深,深以王锐地这番话为然。

    若是二人真的能在一起切磋研究的话,棋力上的突飞猛进自不待言,棋道上也肯定很快能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代围棋如若不是有充分的交流、发展与总结,也绝不能达到今日这般兴盛的局面。

    眼见过百龄动容,王锐急忙趁热打铁道:“在下想兴建一棋院,请过师来共同主持。非但你我二人共同切磋探讨仙谱之秘,而且还要请天下爱棋之人都能来共研棋道,如此愁棋道不兴?不知过师认为怎样?”

    过百龄闻言不由得心中大动,如果事情真的能像王锐所说地那样,那他不仅能满足精研棋道的愿望,更可作为推动棋道兴盛的关键人物而青史留名。这可是比他仅仅作为一代宗师更加受人敬仰和敬重的事情,又如何不令他动心?

    他当然想不到王锐的此举实际上是另有深意,因为王锐深知党派势力的厉害,若无派系力量的支持,想要控制朝局是几乎不可能地事情。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都免不了有党派之争,像今朝地阉党、东林党也是一样。事实上权力之争就是党派之争,哪一派占了上风,就能拥有更大的权力。

    可是想培植起自己地派系力量绝非是一件易事,除了老魏的虎视眈眈之外,也要防备着皇帝起了疑心。历来精明的皇帝都非常忌讳党派之争,也会想方设法防止党派的出现。只不过这东西是防不胜防,很难有彻底解决的办法而已。

    东林党是靠书院和讲学而形成的派系,因此自其垮台之后,眼下小皇帝和老魏对各书院的打压十分严厉,就在不久前还刚刚连毁了首善书院和天下书院。如果王锐现在想靠建立书院来培植派系力量的话,无疑于自寻死路。

    所以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变通之法,既然建书院不行,那我就建棋院!而且这一招可说是更加隐蔽,更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首先我的棋院并不讲学,只是精研棋道而已。没有任何政治主张,也不涉及朝政,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但没有统一的政治主张和言论可并不代表就不能形成派系,因为这里面还有一条将大家穿在一起的线——那就是棋院!

    王锐所说的让天下爱棋之人都到棋院里来只是一句口号而已,实际上他所选择的对象是所有爱棋的寒门士子。

    这些寒门士子里将来自然会有不少人都能跃入龙门,并且必将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出自同一个棋院,有共同的老师,又怎能说不是一个派系?而且这个派系更隐蔽,互相间的关系也不是靠利益维持,而是缘自于情义,自是更加紧密。

    只要棋院不倒,这派系就会越来越壮大,最终形成一股恐怖的力量。当然,这不是短期内能达到的事情,王锐眼下也只是在未雨绸缪而已,但他相信在未来绝对能结出丰硕的成果。

    过百龄自然想不到王锐的真正目的在此,心里不禁为侯爷这种无私的举动激动不已,犹豫了一番后终于答应下来。

    谢天博此时也未能猜到王锐的真正用意,不过他爱棋成痴,自然对此建议举双手赞成。

    王锐心中暗喜,当下就与谢天博商议尽快兴建棋院的具体计划。

    为了方便起见,二人最终决定就将棋院建在玉渊潭,并且命名为玉渊棋院。王锐自然是棋院的院长,而过百龄和谢天博为副。

    过百龄和谢天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未来恐怖的“玉渊党”已在此刻诞生,而他们三人则是玉渊的鼻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启火器时代

    三大炼坊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眼下王锐已经是成国公的乘龙快婿,福泰炼坊的接收哪里还用半点麻烦?谢学中只带了几名帐房过去,一日之间就已与朱思允交接得清爽。用现代的话说只是换了几个管理层的领导而已,原有的工匠全部保留了下来。

    大和炼坊那边的收购速度也比预想快了不少,姚福欣在得知了王锐的亲事之后简直比他本人还要高兴,心知自己这一注算是完全押到了宝上。

    为了好好地表现一下,他采取了更加快速有效的办法,就是通过军器库的提都司江生直接对马元超施压。摆明了告诉他大和炼坊的货不符合要求,若是再不能按照要求完成,不但拖欠的银子没有,而且还要治马元超罪。

    江生也揣摩出了姚福欣的心意,不过他并没有完全猜准,还以为是姚大人的关系想要插手到这块生意里来。

    于是江生也悄悄对马元超说了实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今后再也不用指望着自己的这层关系。他若是聪明的话就尽早脱身为妙,否则大和炼坊的生意不但会垮掉,他本人也会面临不测之祸。

    马元超闻言彻底绝了望,在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明智地选择了像弟弟马元行一样将自己的那份也卖给了谢学安。

    而在此之前谢天保已经完成了对赤锋炼坊的收购,用最低的价格将其买了下来。

    至此,三大炼坊已经全部掌控在了王锐的手中。但此事眼下也惟有朱纯臣知道而已,老魏还没有觉察到。

    他现在的注意力也完全被王锐和朱大小姐的亲事给吸引了过去,朱纯臣地此举就好象突然间扔出了一个重镑炸弹一样,将整个朝廷的人都炸晕了头。

    有不少人立刻敏感地看出了格局地新变化。开始打算改变冷眼旁观的态度,暗暗打起小算盘来。

    这也间接地为王锐提供了掩护。因为老魏的精力现在全部放在了思考此事背后的真相和寻求对策之上,所以并没有觉察到王锐已经悄然地开始有所动作和布局。

    王锐在得知了三大炼坊已尽在掌握后亦是心中大喜,他立刻命谢天保等三人展开了进一步行动。一方面开始暗中扫荡京师及周边地各个小规模的炼坊,或吞并、或收购。总之是要尽可能地达到彻底垄断;另一方面是马上扩大三大炼坊的实力,新建扩建作坊,大量地招募工匠、学徒和人手。

    此时军器局的支持、谢天博带来地大量资金和帮手终于开始显现出作用,仅短短十数日的功夫。京师内小规模地炼坊就被暗暗吞并和收购了不少。成功地招募到了大量地工匠,新建扩建作坊与新增设备工具也在快速地进行之中。一切都已经为燧发火枪的制造铺好了路。眼下就等着它的试制成功!

    在王锐焦急地期盼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头天晚上姚福欣就暗中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样枪已试制成功,第二天就准备到龙骧卫的大营进行最后的检验。

    王锐闻报大喜,当晚就在龙骧卫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信王、姚福欣以及林斌和张圣泉等人就来到了龙骧卫大营,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龙骧卫的大营就与虎贲卫相邻,所以为了保密起见,王锐早就派史梁等人连夜在十几里外地山中另辟了一块试验之地。并且在四周布置了警戒。

    燧发火枪一直是在秘密地进行。其进展情况如何姚福欣始终在敷衍着上司,连信王都没和小皇帝透露真正地消息。一切都要等大局已定之后。才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众人汇合后直奔试验之地,一路上自然小心谨慎不露行藏。待得到了目的地,林斌和张圣泉方才将5支用绸布包裹地样枪拿了出来,终令燧发火枪露出了真容……

    王锐一见之下就是眼睛一亮,只见这燧发火枪长约有1.5米左右,枪身呈细长的流线型,长约1.2米。枪管用木身固定,以两道钢圈匝牢,手握上去的感觉非常舒服。

    宽厚的木质枪托折而向下,与枪身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钝角,使整个枪看上去颇有了几分早期步枪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复是火绳鸟铳的原始难看模样。整体枪身的重量也不算沉,约有10斤左右,单兵携带起来绝无不便。

    王锐当初怎么也没想到林斌竟能将其所画的草图如此完美地还原出来,心中对这位火器天才充满了佩服。他不禁暗自庆幸实在是好运,如果没有林斌的话,自己就算有无数的知识和见识,燧发火枪的试制绝不会如此顺利和完美。

    信王和史梁等人也一样是爱不释手地反复把玩和欣赏着手中的火枪,尽管还没有试验过,但人人都感觉出了手中之枪所蕴涵的巨大威力。

    当然,光看着好是不行的,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的标准,燧发火枪的威力究竟如何,还要打过了才知道。

    按照王锐定的计划,今天的检验要考察燧发火枪的射击性能、射速、射程与精度几个方面,可以说是对枪综合性能的全面考验。

    首先就是射击性能的检验,由王锐、史梁、刘成学以及另两名被挑选出来的把总亲自上阵。

    这一段时间以来龙骧卫的火枪技术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一众将官更是以身作则不落人后,人人都能将鸟铳使得非常熟练。

    王锐也不例外,他自思像其他穿越的主角那样无意中学一身无敌天下的功夫是不可能了,但若论到玩枪咱倒可以不在别人之下。

    虽说不是军人出身,但他前世时好歹也曾经过了一番魔鬼的军训,对枪并不陌生。而且由于对枪的理解要远超于这个时代的人,因此王锐一旦摸起枪来倒真似模似样。颇有几分高手地风范,让史梁等人看了也觉得佩服不已。

    眼下燧发火枪在手。王锐的心中更是泛起了一种无比熟悉地感觉。他二话不说操枪在手,装填、举枪、射击一气呵成,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5个人中,倒是他第一个完成了10枪的试射。

    这直把信王和姚福欣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下心中不禁有些骇然。心说这威武侯当真可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天下竟真的有如此奇才!

    王锐却没注意到众人的惊奇目光,而是在全心体会着手中燧发火枪给他带来地感受。

    他不得不再次暗暗感慨林斌的神奇,经过刚才10枪的试射。他已经对手中的燧发火枪有了个初步地感觉。

    适才的10枪全部击发成功,并且后坐力很轻。整体地射击感非常舒服。让王锐有一种人枪一体地感觉。第一批样枪就能调教成这种程度,没有大师级的水准绝难办到,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感叹拣到了宝。

    不一会的功夫,其他几人也都试射完毕,50枪全部击发成功,史梁等人也一样看着手中的枪啧啧赞叹不已,脸上写的全是满意二字。火枪射击本就是件让男人感觉很过瘾的事情,更何况是这帮老兵油子?

    接下来就是射速的检验。为此王锐特意从军中挑选了几个最快的射手。这几人只是略微熟悉了一下新枪就忍不住又惊又喜。因为这燧发火枪比起鸟铳来要趁手地太多,从装填到射击地程序也大大地简化。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番熟悉之后,几人开始了正式地试射。几轮射击完毕,结果让王锐大为欣喜。这几个人的平均射速达到了每分钟7发,最慢的一个也是6发,而有人竟有8发的水准,不愧是精选出来的最快射手。

    从这几人的表现来推断,龙骧卫现在整体的平均射速应该已经能达到每分钟5发的水平,而且随着继续的训练和对枪械的熟悉,这个速度还有提高的余地,已达到了王锐事先提出的标准,看来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并没有白费。紧接着的射程与威力测试就是在不同的距离上设置了一寸半厚度的木板与穿了建虏铁骑皮甲的草人两种靶子,然后通过射击效果来检验火枪的有效射程与威力如何。

    最后的结果也令众人感到十分满意,在30步左右的距离上,火枪的威力惊人,铅弹将一寸半厚的木板打得寸寸碎裂。

    随着距离的增加,火枪的威力急剧下降,但是在60-80步左右的距离,铅弹仍然能轻松射穿皮甲。而等到了100步外,铅弹就已基本失去了威力。这也就是说燧发火枪的有效射程是在100步左右,这与王锐的所知基本相同。

    虽然还未进行最后的精度测试,但是已经可以基本上断定这5支样枪完全达到甚至超出了预想中的要求,可说是大获成功。据王锐所知,历史上燧发火枪(滑膛枪)的颠峰时期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而已。眼下第一次的火器革命就一步跨入了这个高度,又如何不令人欣喜?

    最后的精度测试其实已经不太重要,因为滑膛枪的准度只能用可怜来形容。曾经有人开玩笑地说,用滑膛枪射击50步外的人,其命中概率和你射击月球相等。虽说这有点夸大其辞,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太多。

    尽管如此,王锐还是再次亲自上阵试验了一下。他在前世实弹打靶时的成绩不错,因此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最起码要比这些头一次看到什么是火枪的古代人要强得多。

    结果自然令自诩为“神枪手”的王大侯爷很是失望,在3步以内的距离,他以一尺见方的木板为靶子,10枪中还能中上个3、4枪。等到了50步以外,他以目标要大得多的草人为靶时,瞄不瞄准情况已然是差不多了……

    样枪测试的大获成功让众人兴奋之极。林斌尤为激动,因为这燧发火枪的成功意味着火器上一次划时代地革命。而他的名字也必将与之一起永载史册。眼下他也终于全面超越了老师赵世祯,成为了新一代地火器宗师级人物。

    信王也是雀跃不已,孩子气流露无疑。他也试射了几枪,两眼兴奋地放光。当下就赏赐了姚福欣、林斌各黄金百两,张圣泉黄金五十两。

    王锐还比较清醒,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向林斌询问燧发火枪的制造情况。结果一问之下他原本高涨的热度立刻凉了一半,心说YY小说真是害人不浅。看来自己高兴得还早。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原来以这个时代地工艺和工具水平,制造这种先进的燧发火枪非常困难和麻烦。

    首先是枪管的制造。需要准备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直径约七毫米的圆柱体地钢芯做冷骨,先将做枪管的熟铁烧至红热,然后工匠将烧至一定温度地坯料取出,用锤把炽热地熟铁敲在钢芯外,卷成一根铁管。并在包铁的过程中不停的抽出钢芯用水冷却,防止钢芯和熟铁焊在一起。卷成的铁管厚度也要在一公分左右。这样枪管才会结实耐用,经得起连续数十次的发射。

    由于燧发火枪的枪管长约1米,不可能用上面的方法直接制造。只能采用一节节焊接的办法。这样一来能否焊接得天衣无缝就成了关键。否则地话枪管就很容易炸膛。

    所以下一步就是将以上方法做出铁管再放炉中烧至白炽,同样准备一根钢芯。粗细同上,长度要长于成管地长度。然后将已烧至红亮的铁管套在钢芯上,由主匠把铁管接口处大力地敲砸成一体,在打焊铁管同时,辅锤手还要在铁管的焊接口撒上白铜粉,铜有亲和作用,可使焊接口更结实,不至留下断层或虚焊。钢芯也随时要抽出冷却,冷却钢芯同时铁管回炉加热。最后打成的铁管就是枪管的雏型了。

    接下来的工序就是修整了,因为受当时的工艺限制,钢芯断面不是纯圆,且芯体不直,镗内也粗糙不平,需用钻头将枪镗钻大钻光。明代已有这类的钻床,用木做框架,圆形石盘做惯性轮,系上皮条后用人力拉动,使石盘带动钻头旋转。但由于工具的落后,这个过程一般要持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其效率自是可想而知。

    当镗钻好后,再用四棱的钢条将镗内刮光刮净,这样枪管就做出来了。

    这还仅仅是枪管的制造而已,另外所有构件的制作与最后的装配都十分费时费力,半点也马虎不得,否则做出来的就是废品。

    所以说以眼下的工艺和工具水平,若想制作一支合格的燧发火枪至少要耗时一个月。就算军器局将所属的作坊全部全力运转,现在一个月的极限产量最多也就是100支而已。

    照这个速度别说是装备大明军队了,就是装备齐整个龙骧卫也要近三年的时间,这岂不是在开国际玩笑?

    王锐听罢这一切后不禁郁闷不已,他看的那些YY小说里的主角们似乎跑到古代来造枪造炮的十分容易,甚至连九二式步兵炮和机关枪都能造的出来!

    眼下亲身经历后他才彻底明白那绝对是扯淡的事情,如果没有整体工艺和工具水平的支持,你就算是拿着机关枪的详细图纸跑到古代去也休想能造得出来。在真正实现工业革命之前,燧发火枪恐怕已经是这个时代工艺和工具水平所能支持的极限。

    除了产量外,成本也是让王锐感到头痛的另一个关键问题。据姚福欣的估算,现在一支燧发火枪的成本约在15两左右。这也就是说如果想装备齐整个龙骧卫的话,就需要近5万两银子。若是考虑到弹药的配备以及损耗等情况,实际上这个数目恐怕还要翻上一翻。

    10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换算成今天的货币,差不多相当于6000万人民币。仅仅装备一个龙骧卫就需要6000万,这不是烧钱是啥?

    王锐深吸了口气,原先因为样枪测试成功而带来的热度已然退去,开始重新冷静地思考如何解决燧发火枪量产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眼下样枪的成功都意味着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相当于已然找到了开启火器时代的钥匙。下一步再解决了量产的问题,就能真正踏入一个崭新的火器时代。

    他认为首先要解决的还是钱的问题,这是一切的根本。有了银子其它的都好办,如果没有钱,一切就都是扯淡。

    朝廷目前是内忧外患,国库早已空虚,所以指望着军器局拿出这大笔的银子来是绝无可能之事,最为可行的办法还是要从小皇帝的身上来做文章。

    因为龙骧卫的体制是个特例,不同于其他的明军卫所,实际上就是由内库来供养,相当于皇帝的私兵一样。这也是王锐当初为什么这么龙骧卫,想要在其身上试验的原因所在。

    以王锐眼下对小皇帝的了解,想要“忽悠”他其实不难,只要对了他的兴头,他绝对舍得往里砸银子而不皱一皱眉头。所以现在第一步的关键就是要精心准备那一场即将到来的演武,到时候若是能唱一出“好戏”给小皇帝看,王锐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掏钱。

    另外一点关键就是要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的利益,现在三大炼坊就是一分利不要,甚至是赔本,也要全力协助军器局,共同将第一批火枪给造出来。

    对于这一点王锐倒毫不在意,自从封侯拜将之后,他就再没考虑钱的问题。钱现在对他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完全要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服务。如果不舍得投入,哪里能有回报?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待将来一切尽在掌握中时,想要钱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就好比眼下的大明朝就像是一口井一样,若是井枯了,他还怎么吃水?因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方设法地让井水充盈,同时将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那还不是想怎么吃水就怎么吃水?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见识帮助提高一下工艺水平,使效率大大提高,既能增加产量,又可降低成本,可谓一举两得。

    比如说现在的钻床是由人力驱动,如果能改进为水力的话,效率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也能大量节省人力成本。这个时代的产品毫无疑问都属于劳动密集型产品,人力成本要占了总成本的绝大部分比重!

    当这一切的思路清晰以后,王锐顿觉轻松了许多。他微微一笑,心说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暂时无法解决工艺水平,不能提高效率而已。若是那样的话,他就算用银子去生砸,用人海战术去硬磨,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令燧发火枪形成量产!

    其实从这一时刻起,他就感到自己已经成功开启了火器时代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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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耀武扬威

    样枪的测试终大获成功,众人也高兴而归。临走之前王锐特意叮嘱了信王暂时还不要将消息透露给皇上,一来是为了保密;二来是为了到时候给小皇帝一个大大的惊喜,如此一来,一出“好戏”才能取得最震撼的效果。

    另外他也和姚福欣商议好了生产燧发火枪的具体细节问题,二人做了分工,三大炼坊完全负责枪管的制造,而军器局方面则负责其它构件的生产和总装配,这样一来资源和效率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用与提高。

    至于银子方面,姚福欣答应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筹措,价格上王锐则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令其在上峰那里也好说话。

    这一点王锐早就做好了打算,哪怕是军器局一分银子也不出,他就是贴钱也要将第一批火枪生产出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这笔钱他好歹也会从小皇帝那里拿回来。

    此外姚福欣还命林斌派了几名徒弟到三大炼坊指导枪管制造的技术,他这几个弟子虽然还远达不到师傅的水平,但干这点技术活还是绰绰有余。

    王锐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将谢天保、谢学安与谢学中三人召集前来,给他们布置了全力生产枪管的任务。

    三人领命立刻回去开始安排,并按照王锐的要求请来了不少能工巧匠,准备着手设计水力钻床、镗床的事情。

    实际上在明朝中后期的时候,水力机械技术达到了一个顶峰时期,尤其是在纺织业发达的江南,水力织布机、水力纺纱机地应用十分普及。因此说实现水力钻床、镗床在技术上来说不成问题。

    只不过在此之前火器仍算不上明军地主力装备。鸟铳的需求量没有那么大,只需手工即可满足,所以并未出现相应的水力机械。但现在既然已面临着即将迈入火器时代,这就已经是迫在眉睫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谢天保他们三个人回去后与工匠一谈,立刻明白了王锐所说的水力钻床、镗床的重要性,如果仍像原先那样仅靠人工的话,现在就算倾尽三大炼坊的全力也绝不可能完成王锐所吩咐的在一个月之内生产1500支合格枪管的任务。

    因此三人不但请来相关地能工巧匠,而且许以重金,无论如何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水力钻床、镗床给做出来。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钱永远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刺激。这些能工巧匠本就是水力机械方面地熟手。而且水力钻床、镗床的技术也并不比水力纺纱、织布机复杂,所以很快就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三人大喜,立刻在潮白河的下游选择了一处合适之地另起了一片作坊。专门负责钻、镗枪管地那道工序。同时前面的锻打、焊接等工序已开始展开,两下里并不耽误功夫。

    除此之外,谢天保那边还有一个意外地惊喜。他无意中得知赤锋炼坊的原主人余化中的祖上竟然是綦毋怀文的亲传弟子!

    这綦毋怀文乃是南北朝时期的著名冶金家。此人有两大绝活,一是对古代的灌钢法作出了突破性发展和完善;二是在制刀和热处理方面也有独特创造。可以说为冶金技术的发展作出了划时代贡献。

    赤锋炼坊能够名列京师三大炼坊之一,凭借的就是传承于一代宗师地绝艺。

    虽说灌钢法早已经普及,而且现在还出现了更高级苏钢,但余家却学得了綦毋怀文大师地不传之秘,能以秘法炼制出一种硬度极高的“堕钢”。

    只不过此法极为繁琐,并且成本太高,因此很难普及推广,余家也只是在某些特殊用途时才会少量地炼制这种“堕钢”。

    而高常辉作为余化中地大弟子。不但甚有天分。而且为人处事乖巧,极得师傅的喜欢。所以得其传授了炼制“堕钢”的秘法。

    他在听谢天保说了想要大大提高生产枪管效率的要求后,当即就提出了可以用“堕钢”做钻头的建议。如此一来钻头的硬度大大地加强,自是能够大幅度地提高效率。

    谢天保大喜过望,当下就重赏了高常辉,并且命其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一批堕钢钻头来。眼下有了这堕钢钻头,再加上水力的钻、镗床,整体的效率至少能够提高三倍以上,如此完成王锐吩咐下的任务已是大有希望!

    王锐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一心投入到了龙骧卫那边去。他已对那天所有参与样枪测试的人下了严令,绝不允许走漏半点消息,否则必军法从事!

    众军虽然得不到消息,但是从那天参与了的人表现出来的兴奋和洋洋得意的样子里也多少看出了些端倪,所以也各自十分期待。就是在这种氛围中,王锐一声令下,龙骧卫又投入到了新一轮魔鬼般的训练之中……

    现在其实已经到了当初小皇帝说的龙骧卫与虎贲卫的演武时间,但是他最近的病情突然加重,所以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老魏自然也不会去提醒,因为他也一直在关注着龙骧卫的情况,当然知道一旦演起武来,虎贲卫只能做个陪衬给对方添彩而已。

    他现在的精力一方面都放在了小皇帝的身上,利用近水楼台的便利对其病情呵护与照顾备至,进一步地博得圣心。毕竟对皇上的宠信谁也不会嫌更多,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感到自己在小皇帝心中的地位大受威胁,所以趁此机会来提高和巩固一下。

    另一方面老魏将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与智囊和心腹干将商议下一步要如何解决王锐这个心腹大患上,不得不说成国公的横插一手彻底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他和一干阉党地骨干必须要重新好好考虑如何应对这新地形势。

    虽说眼下大局还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是经过了上次生死棋局和成国公的这件事情后。现在想要再对付王锐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信王也一直陪在皇帝的身边。可他的想法也和王锐一样,决定暂时瞒住燧发火枪已大获成功的消息,到时候好给皇上一个大大地惊喜。所以他也没去提演武的事情,因为眼下的一切准备还未最后完毕。

    王锐自然更加不会去提醒皇帝了,他除了进宫探望过几次朱由校之外,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龙骧卫地训练,燧发火枪的生产和玉渊棋院的建设这三件事情上。

    这一次他决心要像当初飞天神翼一样,令龙骧卫一飞冲天,彻底巩固自己在皇帝和信王心目中地地位。也要给那些一直攻击他是投机媚上蒙邀圣宠的人一个有力地回击,一举树立起自己文武全才的形象!

    就这样。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小皇帝地病情突然加重是因为天气骤然变冷所引发,但经过太医的悉心诊治和这一段时间地精心调养。已经是大有起色。

    王锐见时机已到,这一天在与信王一起面圣并祝贺龙体康健时,就特意提起了演武之事。言道龙骧卫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接受圣上的检阅。

    朱由校闻言顿时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大喜之下急忙询问燧发火枪的进展与龙骧卫练军的情况。

    王锐与信王相视一笑,只说待皇上检阅时自然就见分晓,眼下多言亦是毫无意义。

    朱由校见状也明白过来二人恐怕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当下哈哈一笑也不追问,立刻传喻下去,三日后龙骧卫与虎贲卫南郊校场演武!

    大概从王锐穿越的那一刻起,上天就已经打算再给风雨飘摇的明室一个机会。

    最起码王锐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怎么会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又屡次受到了上苍地眷顾?甚至连今日地天气都是难得地晴空万里。正是沙场点兵男儿演武的绝佳天气!

    今天除了皇帝和信王外,成国公朱纯臣竟也一同到场。这令王锐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在看到了皇帝和信王盯着自己面带大有深意地笑容后,立刻明白过来这多半又是好事的哥俩搞得鬼,估计是想让自己在岳父面前也好好地露一番脸。

    对于皇帝和信王的一番好意朱纯臣自是欣然领受,他也很想亲眼看看自己的这位乘龙快婿究竟还有多大的本事。

    朱月影闻知了此事,不顾大婚前不能见姑爷的规矩,亦非要跟着来看热闹不可,心里面当然是趁机看一看情郎,并看他如何大显神威。

    朱纯臣惟独拿这个宝贝女儿没办法,虽然觉得此举荒唐无比,但是拗不过她也只得答应下来。他很清楚就算是自己不答应,朱月影恐怕也会想方设法自己偷偷跑来,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跟着自己更加放心一些!

    朱月影喜不自胜,于是又轻车熟路地女扮男装,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混在了父亲的随从之中。

    不过王锐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开始的演武上,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未婚妻也已经到场。

    高高的点将台上竖起了黄罗伞盖,朱由校坐于其下,信王与朱纯臣分侍两旁。王锐与老魏两人纵马直奔台下,翻身下马上得台去,双双跪倒见驾。名义上他二人都是今天的主角,但大多数人心里却清楚,真正的主角其实只有一个!

    王锐今日披挂的就是朱由校赐予他的那副黄金甲胄,他本就是英俊潇洒,此时再配上这么一身拉风的行头,当真是英武勃勃八面威风,完全将老魏比了下去,似乎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众人谁才是今天的主角。朱月影在一旁看得也是心神俱醉,两眼直冒小星星。

    朱由校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一笑说道:“二位卿家平身吧,当日朕就已经说过要让龙虎二卫演武一比高下。只是前些日子因为朕的龙体不适。此事才耽搁下来。眼下朕已痊愈。今日就来看二位卿家一显身手,尔等可千万莫负朕望才是!”

    二人叩首答应,随即双双退下台去,各自整军开始准备演武。

    周宁很清楚如果让龙骧卫先来的话,到时候自己这边恐怕再难拿得出手来,还不如先好好表现一番,也能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因此他一早就向老魏提出了虎贲卫最好是先上场。

    老魏也想好好看一看王锐究竟在龙骧卫折腾出了什么名堂,所以二话不说答应了周宁地请求,于是虎贲卫率先登场。

    从形式上来看。虎贲卫仍旧是照搬地老套路。先是阵型阵法的演练,然后是火器的操演,乒乒乓乓地很是热闹。

    不得不说周宁这段时间也下了一番苦功。虽然形式上缺乏新意,但他明显也借鉴了龙骧卫基本操行训练的长处。不但阵型阵法的演练整齐划一法度井然,而且士兵的精神面貌与以前亦是不可同日而语。仅凭着这个表现。虎贲卫已足以摘掉原先“戏子兵”的帽子!

    朱由校看得龙颜大悦,忍不住连声叫好。他颇懂一些军事。否则也不会好此调调,弄出了龙虎二卫来,当初亦不会那么气愤,非要杀掉老熊泄愤不可了。

    周宁见状暗暗松了口气,整军退了下去。他自思绝难比的过龙骧卫,眼下的情形已经让他十分满意。

    虎贲卫退了场,老魏自是照旧登场表演了一番骑射,又赢得了满堂彩。他这段时间在算计着王锐的同时也没落下功夫。倒也着实令人佩服。

    接下来自然该到了龙骧卫地表演时刻。小皇帝、信王、朱纯臣、朱月影以及老魏等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期待,只不过期待的含义有所区别罢了。让众人感到有些奇怪地是直到现在校场中还看不到龙骧卫众军的半点影子……

    在众人略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王锐朝史梁轻轻点了下头。

    史梁在马上插手施礼示意得令,随后将手中地令旗用力一挥,顿时一阵低沉的战鼓之声在校场之中响了起来。

    那是事先早已在校场边布置好地一百面足有桌面大小的战鼓,由一百名健卒用槌擂响所发出的声音。

    随着战鼓的擂响,猛然间三声号炮响起,随之龙骧卫的营门大开,一队铁骑方阵当先涌了出来。

    打头的是由一百骑兵组成的1010方阵,每名骑士的手中都执一杆龙骧卫地明黄龙旗。

    一百匹高大地战马身披重甲,每名骑士亦是全副披挂。但见这一方阵绕了一个***,然后由左至右缓缓从点将台前通过。每一匹马、每一个人、每一杆旗俱是横竖成线丝毫不乱,连马的步点都毫无二致,就如同是一人一般!

    这自然主要是史梁地功劳,他出身于三千营,最擅长的就是骑兵。在有了王锐魔鬼训练底子的基础上,他将这种方法依葫芦画瓢一样引入了骑兵,也不知下了多少苦功才练成了今天这样。

    紧跟在旗阵后面的是由五百普通骑兵组成的1050方阵,一样是整齐划一步调一致。

    当这一方阵通过点将台时,领头的将佐一声令下,五百骑士猛地同时战刀出鞘,平屈右臂直立而握,顿时竖起了一片整齐的刀林。

    下一刻,五百骑士已是齐齐侧头目视台上,同时握刀的右臂平扣胸前行骑士之礼。目光与刀光交相闪耀间,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直冲向天!

    还没等众人从震骇中反应过来,咚咚的战鼓声中,五百骑士猛然间齐声暴喊道:

    “皇上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之军万岁!”

    虽然只有区区的五百人,但此时气势如虹地暴喊出来,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几乎同时间五百战马也和着主人引颈长嘶,瞬时众人只感到犹如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一样!

    朱由校忍不住从龙椅上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射出激动与狂热的光芒。他虽然早就料到了王锐必会给自己带来一番惊喜,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惊喜竟能是这般强烈。

    一切都不必多言,仅看龙骧卫这开头的表现,现在已确实可当得真正的精锐之师无疑!他实在想象不出王锐是如何办到的,又怎么能想出如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检阅方式。

    信王的眼中也全是兴奋和激动之色,他虽说知道压轴的好戏还在后面,可没想到开头的花样已如此夺人心魄。

    朱纯臣的目光闪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乘龙快婿有如此表现,他这个老丈人岂有不乐歪嘴的道理?只不过不便当众让旁人看出来罢了。

    朱大小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现在看着未婚夫的目光已只能用痴迷来形容。

    老魏则目光阴沉,不知是否在暗暗后悔当初自己举荐王锐当这龙骧卫大将军之举。如果现在真的有后悔药卖的话,他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买下来……

    骑兵方阵之后是三个五百人的步兵方阵,这次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所有士兵的手中持的并非是刀枪剑戟,而是一种类似于鸟铳的武器,只不过比起鸟铳来要更加漂亮和有气势得多。

    不用说,这就是新式的燧发火枪了。在有了水力的钻、镗床和“堕钢”钻头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军器局的密切配合以及王锐银钱的攻势下,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三大炼坊与军器局竟真的成功生产出了1500支燧发火枪,初步形成了量产,这其中无论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是绝对无法办到!

    三个方阵依次通过点将台,每个方阵通过时,士兵都双手举枪前伸,脚下走出的是众人从所未见过的正步,同时口中山呼万岁。仅为了操练这正步,王锐与众军就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

    但现在这一切都值了,从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龙骧卫众军已从心底感到了自豪和骄傲!

    骑兵方阵在前,三个步兵方阵在后,在校场上整齐地排开。战鼓声也逐渐低了下来,但众人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还在后面。

    果然,正当人们暗暗琢磨着下面还有什么新鲜花样的时候,忽然虎贲卫中有人抬手指着天空忍不住喊了出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顿时再次脸现震骇之色。

    但见碧空中数十架飞天神翼由远及进而来,片刻间就已到了校场上空,在空中往复盘旋,就像是展翅翱翔的雄鹰一样!

    “皇上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之军万岁!”

    校场中龙骧卫的四个方阵猛然间又爆发出山呼海啸般地呐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 武

    所有的人都震骇莫名激动异常,因为天空中翱翔的是大明的勇士。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塞外的民族都自诩为草原上的雄鹰,但此刻惟有大明之军才真正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凌驾于蓝天之上,这才是真正的中原之鹰!

    这其中最兴奋的人自是朱由校无疑,一是因为这些飞天神翼全部是由他亲手所做,眼看着大明的勇士以之翱翔蓝天,他心中岂能不感到自豪?二是由于他听王锐说起过要建立起一支能够纵横天空的大明之军的设想,眼下这设想已经接近了实现,又怎能不令他欣喜如狂?

    一直表面上镇定从容,其实心里却暗自紧张的王锐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在今天整个演武的过程中,这一个环节让他感到最没有把握。

    相比起其它的魔鬼训练,想教会这些没有半点物理学基础,对飞行和空气动力学更是一无所知的士兵如何操控飞天神翼翱翔蓝天更要难上10倍!

    王锐挑选了一批合适的人,先是教给他们一些飞行和空气动力学的最基础的东西,然后再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地面针对训练,例如平衡和落地的训练。

    最后,他才用了像当初带信王一同飞翔那样的双人飞天神翼,亲自一个一个将他们带上蓝天,进行实际的演练。

    所幸滑翔翼并不是一项很复杂的运动,初学者只要有强健的体魄、过人的胆量和一些空气动力学的基础知识,然后再由老手指导并稍加训练即可。

    如果是在现代,王锐可不敢这么大胆,在没有专业保护措施的情况下随便教人如何玩滑翔翼,一旦发生了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他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即便是这些士兵训练中出来危险甚至是丢了性命。他除了心里自责以外。完全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常言道慈不掌兵,为了练成一支能够纵横天空地精锐之师,王锐狠着心肠放下了那些妇人之仁,一旦带一个人飞了几次,感到他已经掌握了操控飞天神翼的技巧,就毫不留情地逼其开始单

    就这样。一边教的大胆,一边学的胆大,竟真的迅速培养出了第一批能够操控飞天神翼翱翔蓝天的勇士,并且没有出现一例伤亡,这也不能不说是个不大不小地奇迹。

    眼下见这些勇士出色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王锐既感欣慰又觉得兴奋异常。这第一批人的重要性与意义可谓非同一般,今后凭借着他们一对一的传、帮、带,可以自由翱翔蓝天的勇士很容易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快就能够拥有一支可以纵横天空地精锐之师……

    龙骧卫众军有节奏地高呼着万岁,不一会的功夫,虎贲卫也受到了感染,跟着一起高呼起来。

    在地面上山呼海啸般地呐喊中,天空中的飞天神翼盘旋着越飞越低,最终全部准确地降落在了校场之上。

    这些空中勇士很快从飞天神翼上脱身出来,整齐地在点将台前列队跪拜。叩见圣上并向大将军复命。

    朱由校站在台前向下扫视了一眼,脸色因兴奋而变得红润之极,再无半分病容。

    他哈哈一笑开口道:“好,好,尔等皆是我大明之飞天勇士,朕自当重重有赏!来人,赏每人金10两,锦缎10匹!”

    这对普通士兵来说已经是异常丰厚的赏赐了,更何况这赏赐是来自于皇上?

    众人急忙叩谢圣恩。随即全部退了下去,场中的那些飞天神翼也由众军收了起来,校场中间此时只余下了手持火枪的三个步兵方阵。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投向了王锐,不知道这个神奇的大将军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只见史梁将令旗一挥,三个方阵立刻开始变换,每个方阵都迅速变成了一字长蛇阵,排成整整齐齐的三列,面向着龙骧卫大营地方向。

    另有一些军士沿着校场的两端各自铺了一路的柴草,并往其上淋满了火油。当柴草铺好之后。几十名军士将点燃的火把纷纷扔了上去,顿时两条火龙从火枪长蛇阵的两边一直延伸到了龙骧卫大营。

    众人不知道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样,都眼也不眨地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生怕一不留神就会错过精彩的场面。

    史梁用力将令旗向下一挥,只听得一声号炮响起,随即龙骧卫的营门再度大开。只不过这一次涌出的不是龙骧卫的士兵,而是货真价实地火牛大阵!

    但见百余头体格健硕的大牯牛如雷般从营门中冲了出来。牛头上又粗又长的犄角上似乎闪烁着寒光。铁蹄翻踏处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每头牛的尾巴都浸了火油,并且眼下已被点燃烧成了一个火团。

    火烧的灼痛和对火本能地害怕令这些健牛已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如铜铃般的牛眼布满了血丝,鼻孔如雷般在喘息,只知道低头向前狂奔,势要将一切敢于拦路的东西都碾成齑粉!

    眼见火牛阵直如狂暴的乌云一样朝火枪阵碾去,几乎所有人地心都悬了起来。一头陷入疯狂的健牛已是可怕,更何况这是百余头的火牛阵?区区的这一千五百名火枪手,能否抵御得了了火牛阵势若雷霆般地冲击?

    在几千双目光的注视下,面对如雷霆般扑来的火牛阵,龙骧卫的火枪阵不见丝毫地慌乱,每个人地眼中反而射出了兴奋地光芒。这让自周宁以下的虎贲卫众军既感佩服又是奇怪,心说难道这些家伙地意志是铁铸的不成?

    营门离龙骧卫的火枪阵约有300步左右的距离,火牛阵的速度奇快,转眼间就冲过了一半的路程。

    当距离只有120步左右时,火枪阵终于动了!

    第一排地火枪手齐齐跨前一步半跪于地,500支火枪同时上肩平举瞄向了前方。

    120步、110步、100步、90步、80步……

    “第一列,射击!”

    随着一声口令,500支火枪几乎同时开火!

    硝烟、火光、爆击的枪声交织在一起。顿时形成了一个壮观的场面。

    在第一波子弹暴风骤雨般地打击下,最前面的二、三十头健牛如割麦子一样被撂倒在地。但巨大的惯性仍让它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翻,大多数健牛的脖颈和前腿当即被折断,发出了痛苦地悲鸣之声。

    后面的牛群收不住脚步,当场与倒地的同伴撞成了一团,不少健牛被拌倒摔断了腿。另外一些侥幸没有受伤的也一时间懵了头。眨眼之间,刚刚还势若雷霆的火牛阵就已被完全打乱。

    火枪阵却丝毫不乱,第一列火枪手在射击完毕后立刻起身后撤几步,变成了最后一排。第二列火枪手同时跨前一步半跪于地,一样地500支火枪同时上肩平举瞄向前方。三列火枪手都是交错了身位站立。进退间互不影响。

    “第二列,射击!”

    还没等被打懵了头地牛群有所反应,第二波的500支火枪齐射又带来了一次如暴风骤雨般地打击。

    立时又有二十余头健牛被撂倒在地,每头牛的身上都爆出十几朵鲜艳的血花!

    剩下的牛群已全乱了套,它们想四散奔逃,但两边的火墙阻住了去路。发了蛮劲的疯牛是绝不会转身向回跑的,所以没了选择之下,剩余的健牛只能鼓起蛮劲继续前冲。

    “第三列,射击!”

    随着第三波弹雨无情地打击,剩余的健牛又被扫倒了一半。可是此刻双方地距离已经拉近到了50步左右。如果第一列火枪手不能及时再次装填完毕重新顶上来,整个火枪阵就危险了。

    但这一次的1500名火枪手乃是从龙骧卫军中所精选出来,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后,平均的射速已经达到了每分钟6发,也就是说再次装填的时间仅仅需要10秒而已。因此只是瞬息之后,第一列火枪手就再次装填完毕重新顶到最前排!

    “第一列,射击!”列火枪手如波浪一般交替起伏射击,转眼的功夫就一口气射击了5轮。狂暴的牛群在冲到距离火枪阵20步的地方就已经全军覆没,因此第三列火枪手再次装填完毕顶上时已无用武之地……

    看着遍地尸首血流成河的惨状。旁观地众人都目瞪口呆愣在了那里,没有人能想到刚刚还气势如虹的火牛阵眨眼间就已经被火枪阵摧枯拉朽般所摧毁。一想到适才火枪几乎不停歇的射击威力与壮观场面,所有的人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刚才的火牛阵换成了骑兵又会如何?片刻之间人们就有了答案,那只能是骑兵的一场灾难!

    所有人都被这种从所未见的新式火枪的威力所慑,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好一会儿的功夫,才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雷动。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人们地欢呼顿时变成了惊呼之声。

    一头重伤未死的健牛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近在咫尺的火枪手冲了过去。

    变生肘腋之间大多数人都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有少数几人迅速举枪射击。顿时在那头健牛的身上爆出了朵朵灿烂的血花。

    但是这头健牛的体质格外健壮,再加上这已是濒死的最后发威,因此虽然身中数枪但仍不倒。它双目赤红,鼻息如雷,在临死前对仇人发起了最后地冲锋。

    一眨眼地功夫,健牛已经冲到了离火枪阵只有数步远的地方。这时枪已无用,但最近地几人并未慌乱。迅速地枪交左手。右手从腰间抽出了短刀,准备近身一搏!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只见那头健牛的顶门处高高爆起了一朵鲜艳的血花,它眼中本已脆弱的生命之火立时熄灭,庞大的尸身轰然摔倒在一名火枪手地脚前……

    人们惊讶地抬头四顾。结果却骇然发现在一旁不远处的王锐端坐于马上,手中持了一把华丽的火枪。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淡定从容的笑意,微微扬起的枪口正冒起了缕缕轻烟。

    场中先是片刻地沉寂,随即就爆发一阵如雷的彩声。

    王锐微笑着举枪向众人示谢,暗地里却抹了把冷汗,心说这一枪还蒙得真他娘的够准!

    他手里的这把枪可与那些火枪手的不同。这是唯一制作地一把线膛枪,射程与精度比起滑膛枪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如此,他刚才这一枪打得那般精准,不得不说其中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神来之笔的一枪终算是给今日的演武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不错。今日的演武堪称完美,这一天属于他和他的龙骧卫!

    场中的火枪阵依旧整齐不乱,随着史梁的令旗挥动,三列火枪手排在点将台前向皇帝行李致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骄傲与自豪。就在半年之前他们还被人贬为“戏子兵”,可眼下这已是一支手握利器地精锐之师,敢于去面对任何强敌!

    朱由校望着台下的火枪手,胸中的激情澎湃难于抑止。

    这就是那来自于仙家典籍的燧发火枪的威力么?这就是能够纵横天空的精锐之师吗?答案是肯定的,不错,王卿的确是给自己带来了最大的惊喜!

    与他一样激情澎湃地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老魏,只不过他的激情是愤怒与懊悔而已。

    他此刻正在心中大骂干儿子田尔耕的无能,大骂顾秉谦以及冯铨等一班阁臣的酒囊饭袋!

    锦衣卫去干什么吃了?这燧发火枪如此厉害,自己怎么却从来未听到有人说起?这么一大批的火枪又是从哪里而来?

    工部难道现在已经姓王了吗?自己早就吩咐了凡是威武侯之事都要敷衍,可王锐这厮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

    他虽说已经早料到今日的演武王锐定会玩出些新的花样,但却没想到会如此令人感到意外,不禁又惊又悔,在一旁目光闪动,心里打起了鬼主意。

    王锐此时却理会不得他老人家的感受。飞马直趋台前,翻身下马拾阶而上,跪拜在地,双手托枪向小皇帝献上。

    这把枪是他命林斌特制而成,整个击发装置都是纯金所制。击铁呈龙形,口衔火镰,是为龙吐珠。枪身镶银,亦镂刻以龙纹,华美无比。当然。它最特殊的地方还是用拉线法做成了膛线,由此成为了这世上地第一支线膛枪!

    朱由校接枪在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眼中流露出十分喜爱之色。

    他点点头笑道:“王卿,这就是那来自于仙家典籍的燧发火枪么?好,好,果真没有令朕失望!”

    王锐恭声答道:“回皇上的话。此正是燧发火枪。全赖圣上的鸿福。此枪才能再现于世,还请皇上为此枪赐名才是!”

    朱由校点头一笑。转头朝信王说道:“五弟,此事你的功劳也不小,你说这枪叫什么名字为好?”

    信王见燧发火枪终于大获成功,心中的兴奋不在任何人之下。他见皇帝将赐名这一荣耀交给了自己,不禁更是高兴。

    略一沉吟,他朗声开口道:“皇上,以臣弟愚见,此枪就叫天武,取扬天启神武之意!”

    朱由校闻言微一沉吟,随即哈哈大笑道:“好,此枪就叫天武神枪也罢,朕亦相信它必能扬我天启神武!”

    王锐连忙叩首谢恩道:“谢皇上与王爷赐名,但不知皇上可愿亲自一试这天武神枪的威力?”

    朱由校面现喜色点头笑道:“王卿此言正合朕意,朕也正想试试这天武神枪地威力!”

    王锐微微一笑,起身传下命去,让人在校场中离点将台约5步左右地地方竖起了一个木桩,上面放了一个斗大的沙坛作为目标。随后将那支枪装填好了弹药,为朱由校讲解了如何瞄准与击发。

    学习如何打枪要比学用弓箭容易得多了,即使是从来都没有摸过枪地人也很快就能够上手。

    为了使枪瞄准稳定,朱由校叫过了一个小太监,将天武神枪架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小太监不免有些害怕,骇得脸如土色,王锐微微一笑告诉他不用害怕。

    朱由校却不管那么多,按照王锐所教的那样眯起眼来瞄准。

    线膛枪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200步,如果是神枪手的话,能够精准地射中150步以外的目标。

    此刻的距离只有50步,目标的沙坛又大,因此朱由校虽然是第一次开枪,却也幸运地击中了目标。

    只听一声枪响,那沙坛当即被击得粉碎。

    场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跪地高呼道:“皇上万岁!扬天启神武之威!”

    朱由校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样子,仿佛是正在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一般。

    这时候一旁的老魏忽然上前两步躬身笑道:“皇上,威武侯练军有方,老奴这回是甘拜下风,输得口服心服!”

    朱由校点头笑道:“今日的演武自是龙骧卫的表现更加出色,不过魏公也不必过谦,虎贲卫亦没有令朕失望。你能有如此胸襟朕甚心慰,对你二人朕自当都有重重的赏赐!”

    王锐心知老魏绝不会突然这般无缘无故地谦虚,恐怕是另有什么诡计。但他这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与老魏一同跪地谢恩。

    果然,老魏起身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威武侯文武全才,龙骧卫已是精锐之师且有天武神枪助阵,自当大用才是!”

    朱由校闻言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笑道:“哦?魏公有何建议直说无妨!”

    老魏眼珠一转,笑吟吟地说道:“皇上,眼下辽东的局势吃紧,建虏猖狂之极屡犯边关,而我军只被动挨打,局面自是不利。威武侯实乃帅才也,龙骧卫现在亦是天下无敌之师。以老奴愚见,何不调威武侯率龙骧卫入辽东主持战局?如此必可大败建虏铁骑,光复我大明失地,大振我大明之威!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校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以龙骧卫和天武神枪今天的表现来看,的确是建虏铁骑的克星,王锐也足以担当大任无疑。若是像魏公所说的那样,没准真的能一举扭转辽东的不利局面。

    王锐闻言心中已是雪亮,立刻明白了老魏的诡计。

    以眼下龙骧卫的战斗力,如果再能全部装备上燧发火枪的话,他自信确实可以让建虏铁骑吃个大亏,打上一两个漂亮的胜仗。

    但是那要建立在自己在辽东有绝对的军事决策权,能够很好地调动其他部队配合,并且后勤保障完全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才行。

    可老魏哪能这般好心让自己称心如意?现在的辽东经略高第就是他的心腹,并且是草包一个。到时候只要其在部队调动和后勤上稍做手脚,龙骧卫和自己就算是再厉害也会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这显然是老魏的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就是想借辽东的烂摊子和建虏之手来除掉龙骧卫和自己,可真是打的好一个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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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兵工厂

    王锐虽然一眼就看出了老魏的意图,但现在却不能当面退缩,否则说不定就会给小皇帝留下个怯战的印象。由此也可见老魏此招的阴毒,我就是明摆着挖个坑给你,你不跳也不行!

    如果是放在两个月以前,王锐可能会真的头痛,答应不是,不答应更不行。但此时他已不再怕老魏的雕虫小技,心说老阉狗,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啦!若当初在李永贞府上时你用调我入辽东这招来借刀杀人的话还真是不好应付,但眼下才想起来已经是晚了!

    他暗暗一笑,跪地昂然说道:“皇上,蒙魏公举荐,臣愿亲率龙骧卫往辽东击寇!誓要扫平建虏,光复我大明河山!”

    这一番说得慷慨激昂,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是真的。旁人也大都露出了激动的表情,王锐和龙骧卫今天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所以的人都坚信只要他和他的这支精锐之师出马,就一定能给猖獗已久的建虏铁骑以迎头痛击。

    大明朝在对建虏的军事中一直处于绝对的下风,他们真是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朱由校的眼中也射出愈加兴奋的光芒,显得更为意动。他当初命王锐将龙骧卫练成精锐之师之举虽然并非是玩笑,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竟能做得这般出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仅凭今日的演武,现下他已对王锐和龙骧卫有绝对地信心。辽东之事是压在他心底最大痛处。他又何尝不希望有一天能驱逐建虏光复失地?

    只是他在军事上并非白丁,尽管对王锐和龙骧卫的表现满意之极,可也没被冲昏了头脑,隐隐感到若是现在就将这张王牌打出去的话,未免有操之过急之嫌。

    老魏却暗暗皱起了眉头,他才不相信王锐会看不出自己的真正用意。之所以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就是想让其难受,答不答应都会感到难以选择。眼下对方竟如此痛快地主动请战,反倒是让老魏感到狐疑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旁的朱纯臣不急不缓地开口道:“皇上。不知可否容臣说上几句?”

    他的祖上是明成祖朱棣手下地第一猛将,可说是正八经地名将之后。为人又一向沉稳练达,在朝中颇有威望,所以听到他开口,朱由校自是十分高兴。

    “成国公请但说无妨,朕正想听听众位卿家的意见!”朱由校立刻笑着点头说道。

    朱纯臣应了声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今日演武令臣亦感大开眼界。实是振奋之极。天武神枪固然威力无匹,龙骧卫固然堪称无敌之师。但更难得的是天佑我大明,因此才降下了威武侯这等奇才!呵呵,常言道举贤不避亲。威武侯虽为臣婿,但臣此言绝非出自私心,而是凭心而论,还望皇上明鉴!”

    众人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但却无人认为朱纯臣对王锐的夸赞之言有任何过分。这个神奇地年轻人自从飞天神翼一事开始就屡创奇迹,即便是将其视为眼下头号心腹大患的老魏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并深悔为何没能将之拢入到自己的袖中来。

    朱由校哈哈一笑道:“成国公所言极是。朕亦深以为然,并对你也羡慕得紧呐!哈哈……”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非常遗憾自己的年龄太小,没有女儿能将王锐招为驸马一样。

    众人闻言险些哈哈大笑起来,但却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好憋住了苦忍。

    朱纯臣瞥了一眼略显尴尬和老脸微红的王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皇上圣明!以臣之愚见,威武侯虽堪称帅才足当大用,龙骧卫亦乃无敌之师必克建虏,但眼下天武神枪刚刚初成,尽管锋芒毕露,却仍远未到最佳之境。若现在就将其调往辽东击寇,恐有些操之过急,难以取得最佳战果。不若再加以磨砺并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击,如此必能收到奇效,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以他的精明老辣,又岂能看不穿老魏地小小伎俩?他当然不能眼看着爱婿被人如此欺负,因此见王锐无法退缩,当下就出言为之解围。不过他说的话也并非是违心之言,亦都是老成谋国之见。

    朱由校闻言频频点头,呵呵一笑说道:“成国公说地是,眼下龙骧卫虽锋芒初露,但仍羽翼未丰,出辽东击寇一事的确不易操之过急。况且朕有龙虎两卫,总得等两卫俱成,到时才能两翼齐飞,一举荡平建虏贼寇!”

    老魏在一旁急忙接口道:“皇上圣断,此事是老奴心急了!皇上适才所言极是,若虎贲卫能有天武神枪,老奴保证亦能将其调教成真正的精锐之师。到时候龙虎二卫两翼齐飞,皇上何愁大事不成?”

    他一见朱纯臣开了口,就知道自己的诡计已无法得逞。但他也不以为意,心下已有了另一番计较。

    待听了皇帝的话,他当即顺着杆就往上爬,想让虎贲卫也能够装备上天武神枪。在他看来龙骧卫今日如此大出风头,全凭的是那些犀利的火枪。如果虎贲卫能有此利器,也绝不会比对方差到哪去!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了,对于失败总是喜欢进行外部归因,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而是会找各种客观理由。他也不好好想想就凭自己地那点能耐,就算是有了燧发火枪,又怎么可能有本事将虎贲卫调教成龙骧卫那样?

    只可惜老魏同志不会这么认为,有便宜不占又岂是他老人家地性格?

    如果不是老魏地话,就凭今日地演武表现。朱由校绝对会将虎贲卫也一并划归到王锐的麾下。

    但老魏前段时间悉心照顾病情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又博得了小皇帝的很大欢心。所以朱由校眼见他今天虽然输了,但是表现的却很大度,而且似乎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当下也就不忍再让其伤心。

    于是略一犹豫后,朱由校朝王锐问道:“不知王卿意下如何?”

    王锐心中冷笑一声。但表面上却仍然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放心。这天武神枪不但会装备虎贲卫,将来还要装备所有地大明之军,如此方能扬圣上神武之威!”

    他心知身为帝王最忌讳地就是大将专军专权,自己若是抱着燧发火枪不放。立刻就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到时候非但没有功劳,反倒会面临不测之祸!

    对于虎贲卫装备燧发火枪他并不担心,因为毕竟枪是死的,而人是活的。龙骧卫能有今日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又岂是像老魏同志想地那样,有了燧发火枪就能赶上?

    况且他和龙骧卫都不会在原地踏步不动,而是会不断前进。燧发火枪只是个开始而已,今后自然还会有更新更先进的火器不断涌现出来。

    只要虎贲卫不在自己控制下一天。即便是有了燧发火枪,他也会始终保持龙骧卫在装备和战术上对其的巨大优势。正因为有此绝对的信心。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向小皇帝做了保证。

    朱由校闻言大喜,哈哈笑道:“好,王卿所言极是!但不知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可否说来与朕听听?”

    王锐心中暗喜,当下将早已准备好的条陈递了上去。

    在这个条陈中,他首先说的就是此番天武神枪的面世,信王、李永贞、姚福欣、林斌、张圣泉等人的功劳。对于自己地功劳他却半点不提,因为事情在那里明摆着。他肯定是占着最大的功劳。别人想抢也不可能抢去。

    其次就是为了真正实现天武神枪地高效量产和大大地降低成本,他向小皇帝建议专门成立火器局。完全从军器局独立出来,全权负责天武神枪的制造和新式火器的研发。

    在这一点上他当然也包含了私心,那就是要将这个火器局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彻底摆脱老魏的掣肘。

    另外就是因为飞天神翼和天武神枪已经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想必建虏在京师的探子会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若是对方由此而做了充分的准备,到时候在战场上恐怕就难以再收到奇效。

    为此必须加大新式火器研发和制造地力度并搞好后续地保密工作,这样一来建虏的消息就早已落后,如果再以之制定对策,必定会落在空处,己方却可以利用此点令敌人大大地上一个恶当。

    其实王锐早就已经想过飞天神翼和燧发火枪地消息肯定会泄露的问题,不过他却并不太担

    一来因为这个时代的通信实在是原始和落后,等到建虏接到了探子的消息并加以确认的话,没准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里,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令火器的花样和战术再上几层楼,到时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二来由于观念的限制,建虏即便是得到了燧发火枪的消息也未必会放在心上。他们从未将明军的火器放在眼里,只迷信自己天下无敌的骑射功夫。

    这一点历史上早已从清朝皇帝的身上得到了印证,如果康熙和乾隆等几个满清皇帝能够承接明朝留下的大好火器底子而大力发展此项优势的话,又如何日后会反被人家的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这对于曾经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火器技术中国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尽管王锐没太将泄露消息的事情放在心上,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了精心的准备。由于条陈的内容太多而且事关重大,所以皇帝也不可能当场拍板。于是当天回去后朱由校即刻召集了信王、成国公、定国公、王锐、老魏以及一班阁臣共同商议这些事项,几天后才将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因为这一次地演武太过震撼。王锐和龙骧卫的表现只能用无可争议来形容,所以基本上无人敢再当着皇帝的面来提反对意见,只是略微提了些修改的建议而已,事情差不多全部按照王锐的预想而达成。

    首先是对诸人的封赏,王锐虽然没有加官进爵,但也恩加三等。眼下已经是一等侯并世袭罔替。同时赏黄金万两。良田千倾。

    姚福欣授工部左侍郎衔,主持火器局与飞翼局。他这一次可算是押对了宝,从小小地六品主事一跃变成为三品地左侍郎,并且同时执掌新设的两局。真可谓是一步登天了。为此这家伙连做梦都会笑醒过来,更是下定决心继续紧抱住王锐的大腿。

    林斌和张圣泉也都升为火器局主事,自是主持新式火器的研发。他们从小小地工匠一跃成为了六品主事,心中的高兴与感激自不必提。

    另外小皇帝采纳了王锐的建议,新设了兵工厂(这可不是工厂的意思!),由李永贞任掌印太监,下辖火器与飞翼局这飞翼局是小皇帝主动提议所设立,因为那日他已亲眼看到了天空中成群飞天神翼的壮观景象。相信其必能像王锐所说的那样将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所以愈加重视起此事来。已经完全改变了当初只是觉得好玩的想法。

    可是他身为堂堂地九五之尊,自然不可能真的将大明之军飞天神翼地制造全部包了下来。况且他就算是想这么干,以一人之力也绝无法办到。因此他主动提出设立了飞翼局,暂时由姚福欣一并主持,并调了雷振海来做主事,主要负责带人进行飞天神翼的制造。

    最后就是关于钱的问题,这一点与王锐所想的果然也一样。有了演武的成绩,他自然很容易地就“忽悠”的小皇帝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二话不说就从内库拨了20万两银子给兵工厂。姚福欣也痛快得很。立刻就将拖欠三大炼坊的银子给如数全部还上。

    说到这里就要谈谈有关于皇帝“私房钱”的事情,实际上到了这个时期。内库与国库已是完全两码事,并非像有些人想地那样,皇帝要花钱只需从国库拿就行。

    到底这个内库与国库怎么区别呢?皇帝地财产和公家财产是怎么收支与分配的呢?

    其实明代建国伊始,是只有内库地,内库即国库内库共有十库。

    1、内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而金花银最大,岁进百万两有奇。(属于户部)

    2、广积库,贮硫黄、硝石。(属于工部)

    3、甲字库,贮布匹、颜料。(属于户部)

    4、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属于兵部)

    5、丙字库,贮棉花、丝纩。(属于户部)

    6、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属于户部)

    7、戊字库,贮甲仗。(属于工部)

    8、赃罚库,贮没官物。(属于户部)

    9、广惠库,贮钱钞。(属于户部)

    10、广盈库,贮丝、纱罗、绫锦、绢。(属于工部)

    明代初期,田赋的并不征收金银,而是征收粮食,只有矿税等是金银形式上缴,放入内承运库,偶尔有田赋折合成金银的,送往南京作为武将的俸禄。在这段时期,内库就是国库。

    正统元年,英宗允许将一部分漕粮折为金银,每年一百万两银为额度,就是所谓的“金花银”。这些钱全部放入内承运库,不再送往南京。除了十来万两银作为武将俸禄外,其他全部归御用。

    至此,内承运库充当了国库和皇帝小金库的双重作用。一部分为京中武将提供了工资,一部分变成了纯粹皇帝的私人财产。值得注意的是,从此户部对内承运库的资金没有任何权力支配了。

    正统七年,设立了户部的太仓库,真正的国库正式建立。从此有了国库和内库的正式区别。可笑的是,皇帝们有了自己的私人仓库后,便想法设法把钱从太仓库转移到自己的内库,并且横征暴敛,想着法子增加自己的私房钱。

    皇帝充盈内库的手段主要有两个,一是巧设各种名目从岁入与太仓库截流,二就是在各地派设税监,竭尽一切所能往自己的腰包里搂钱。正是这一做法,从根本上毁坏了明朝的赋税制度。

    与捉襟见肘的国库相比,皇帝的内库里从来就不缺钱。李自成攻破京师时,从内库里劫掠的白银就有七千万两!而明朝一年的岁入最高时也就四、五百万两左右,由此就可见皇帝的私人腰包里是多么有钱!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皇帝宁可丢了江山、性命,竟也死抱着这些钱不用。试想一下若是随便给国库里拨个千八百万的救一救急,又何至于最后落得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王锐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才会想方设法也要从小皇帝的腰包里掏出钱来。当然,这可不是仅凭着“忽悠”就能够做到,你必须拿出成绩和真本事来打动他才行,而龙骧卫和天武神枪的成功就使他做到了此点。

    有了体制和钱的保障,王锐马上就投入到进一步的火器改良工作之中,他与林斌首先商议的就是尽快设计制造骑射燧发火枪和线镗枪的问题。

    他以自己的见识,对骑兵用的火枪提出了两点建议和要求。一是整体的枪身要更短、更轻便,二是最好能够双管连续击发。

    因为骑兵若想再次装填弹药的难度太大,所以如果能双管射击两次的话,将极大地提高战斗力。

    对于线镗枪王锐的要求并不高,主要是解决射程和精度问题。因为线镗枪的装填速度很慢,大批量的生产意义不大。但他所设想的是在军中增加特种射手的战术,由持有线镗枪的神枪手对特种目标进行精确打击,有时候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毫不稀奇,只不过是将现代狙击手的战术引用过来罢了。

    双管火枪虽说与单管火枪有所区别,尤其是击发装置上需要重新设计。但有了先前打下的坚实基础,这也难不倒林斌,他很快就射击制造出了样枪,并成功进行了测试。

    双管骑兵火枪长约1.2米左右,重量不到10斤,能够连续射击两次。尽管射程有所略微降低,但能连续射击两次却足以弥补这一点小小的缺憾绰绰有余。试想一下骑兵拿上这么一支能够快速射击两次的火枪,将会有多大的威力?若是每个人再带携带上两支、三支……甚至更多呢?

    史梁对此自然是最为兴奋不已,当演武那天他看到火枪手将火牛阵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之时,自豪的同时也为骑兵感到了一丝悲哀。身为骑兵出身,他当然不愿意看到骑兵今后就如此衰落下去。

    但骑兵火枪的出现却有如给他打了针强心剂一样,他大喜之下立下决心,定要打造出一支可以横扫天下的火枪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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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锐的冬季攻势(上)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但不幸的是王锐眼下虽然已经有两个妻子两个妾,可是丈母娘却找不到一个,好歹还有朱纯臣这么一个老丈人。

    所幸的是朱纯臣对这个女婿也是越看越爱看,简直可说是满意之极。

    这不,正在成国公府为王锐庆贺的酒宴上,他又对爱婿夸赞不绝。只不过他这次夸的既不是王锐演武时出色的表现,也不是龙骧卫和天武神枪,而是其特意给自己送来的一些东西。

    眼下已经是严冬季节,但王锐来时却给老丈人的府上送来了一车车在这个季节本来绝不可能看到的蔬菜瓜果。

    狼桃(番茄)、辣椒、黄瓜、茄子、马铃薯、圆椒、西瓜……等等不一而足,直把见识多广的朱纯臣都看傻了眼,连夸爱婿当真是无所不能!

    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夏、秋季节是不稀罕和不值什么钱的,但现在可是冬天,这些应该是有多少钱也绝不可能买得到的东西才对。真不知道王锐有何等神通,竟能搞到这等新鲜的蔬菜瓜果来?

    如果是在现代,这当然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正是由于温室大棚蔬菜种植技术的出现,才使得我们的“菜篮子”格外丰富起,一年四季都能吃上各种的蔬菜瓜果。

    可这在明朝这可就算是件奇事了,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哪怕你就是皇帝,顿顿可以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但也绝无可能有口福吃到反季节的蔬菜水果。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时还远远没有温室大棚蔬菜种植技术这种逆天的玩意出现。

    但别忘了我们的王大官人可是强大无比的穿越者,自然知道若是能将这种逆天的技术移植到古代来的话,不但能解决自己的口福问题,而且更是奇货可居。绝对能大赚一笔。因此自从当初封侯拜将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打算并暗中动作起来。

    当时小皇帝赏赐给了他几百顷良田,他自己当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所以全权交给了管家谢成来负责。

    除了一半多用于租佃以外,他吩咐谢成专门留出了200顷地,准备试验温室大棚蔬菜种植技术。

    这种技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是那么简单,其它地都还好说,对于明朝这个时代来说,最难解决的还是玻璃或者塑料薄膜的问题,没有这两样东西,温室大棚根本就建不起来。

    塑料薄膜是不用去想了,在没有真正进入到工业革命之前。这玩意是不可能搞出来地。玻璃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出现,但也仅限于一些小巧的制品,离大量制造大块的透明平板玻璃还远。

    无奈之下王锐只好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寻找到替代品,让他高兴的是谢成找来了一种被称为“琉璃纸”的纸张。这种纸非常薄。但却坚韧,透光与透气性都很好,通常被富贵之家用来做窗户纸。可最大的缺点就是保温性太差,远远无法和玻璃或塑料薄膜相比。

    但这已经足以令王锐高兴了,他立刻吩咐谢成安排人建起了这种“琉璃纸”的大棚。为了解决保温的问题,一方面大棚内挖了足够多的地火笼,另一方面天黑或者天气极冷时,大棚外面会覆盖一层厚厚的油布来保暖。并且顶棚做成了可活动地,天暖或阳光充足之时,就打开顶棚让作物能够得到更加充分的光照。

    这一切都是王锐放手让谢成去办。他只是指点和偶尔抽空去看上一看。

    谢成在当管家之前就曾给谢家管理了近10年的庄园,不但经验丰富。而且也是庄稼活的好把势。

    他对侯爷所说地这个温室大棚种菜的想法既震惊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心知这绝对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如果真能成功的话,其中的意义和好处只能用难以估量来形容。

    因此谢成投入了大量的热情,待大棚建好之后,他就带着大批有丰富经验的庄农开始了种植试验。从育苗、移株到温度、湿度的不断尝试等等不一而足,并且很快寻到了些窍门,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事情当然不会就那么一帆风顺。尽管谢成和这些庄农都是庄稼活的行家里手。但搞温室大棚种菜毕竟也属于第一批吃螃蟹地人。除了王锐一些含糊的指点之外,毫无前人地经验可以借鉴。完全要靠自己的摸索,所以遭受些挫折与失败自然是再正常不过。足足200顷大棚,第一批收获的蔬菜瓜果简直是少的可怜。

    但这已经足以让王锐和谢成兴奋不已了,不管怎么说,这已证明了这种替代品的“琉璃纸”温室大棚完全可行。只需要再不断地试验和积累经验,就必定能获得最后的成功。

    于是谢成与庄农们又信心百倍地开始了第二轮的试验,有了前次的失败积累,这一回又进步了许多。虽说产量仍然不尽人意,但已能满足王锐地初步需求。

    事情果然如王锐预料地那样,侯府庄园的这些反季节新鲜蔬菜瓜果一面世,立刻就在京师引起了新地轰动。天武神枪虽说是厉害,但那离大多数人都太遥远,也没兴趣去亲身体会它的威力。

    但是这新鲜的蔬菜瓜果就不一样了,这可与每个人的生活都密切相关,又有谁会不喜欢?

    于是这一下可热闹了,那些以前根本就没将王锐这个“草根”贵族看在眼里的王公贵族们的态度突然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或是走朱纯臣的门子,或是直接与王锐套交情,都愿意出高价来买这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只要威武侯肯答应这一冬天里都能提供充足的货源,价钱随便他开!

    王锐对此早已有了打算,除了小皇帝、成国公府肯定是无偿供应外,对于那些主动示好的王公贵族们的要求也一概满足,而且所有的新鲜蔬菜瓜果或无偿赠送,或平价供应,绝不是趁机赚钱。

    这一招可说是立刻收到了奇效。一时间威武侯在京师上层的社会***里好评如潮,的确笼络了不少王公贵族地心。

    王锐自然也不会全做赔本的买卖,他在将新鲜的蔬菜瓜果对王公贵族们几乎是大派送地同时。还高价供应给各大酒楼。虽然不能说赚了个盆满钵满,但也足以收回他人情的投资有余。

    就这样,他在这个严寒的冬季用反季节的新鲜蔬菜瓜果发起了第一波公关攻势,并且成功收到了奇效。

    当然,对于各方对如此逆天东西的疑问,他又照旧推在了仙家典籍之上……

    酒宴结束后,朱纯臣将王锐单独叫到了书房之中。这是翁婿二人头一次的单独会面,王锐也忍不住略显紧张。

    待下人献上香茗,朱纯臣呵呵一笑率先开口道:“想不到贤婿不但文武全才,而且连百家生计之事亦如此专精。当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哈哈,月儿能嫁与这等俊才,可真是她的福气!”

    王锐微微一笑谦逊道:“岳父大人过奖了,此乃鸡鸣狗盗之小技。让您见笑了!”

    朱纯臣将手一摆笑道:“贤婿不必过谦,这可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小技,将来有一日若能推广开来,可是造福我大明黎民百姓的大事!”

    王锐点头笑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此事眼下仍在试验之中。日后如能大成,小婿必不会敝帚自珍,而是以之造福黎民百姓,岳父大人放心便是!”

    朱纯臣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连说了几声好,随即微笑沉吟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王锐心知他可能有事要说,只静静地在一旁品着香茗等待。

    果然。少顷后朱纯臣忽然开口问道:“那日演武,龙骧卫与天武神枪的确是令人振奋!但不知贤婿以之对付建虏铁骑真地有绝对把握么?”

    王锐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略一沉吟后方才开口道:“自古兵凶战危之事,亦无人敢言必胜!但天武神枪确是建虏铁骑的克星,若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小婿倒是敢夸口定能令敌人吃上一个大亏!”

    朱纯臣点了点头,紧盯着王锐说道:“我对贤婿也有绝对的信心!但你眼下的风头太劲,这可非是什么好事。还需谨慎谦抑。以防被人所乘才是!我大明饱受建虏之苦,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无人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克平外敌,收复辽东之地。所以说贤婿他日一旦与建虏一战,必是只能胜不许败,否则情势危矣!因此若无绝对地把握,贤婿万勿轻易请战,这一点要切记切记!”

    王锐闻言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年轻气盛好大喜功,仗着龙骧卫与天武神枪之利贸然请战,因此这才出言提醒,心下不由得暗暗感激。

    于是他用力一点头应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省得其中的利害,定会谨慎谦抑,慎重初战!”

    朱纯臣笑着点头,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他刚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下人在门口禀告,说是有客来访。

    “贤婿稍坐,我去去就来!”他朝王锐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出了书房。

    王锐一个人枯坐不免感到有些无聊,于是起身在书房中转了起来,信守从书架上取了几本书翻看。

    朱纯臣贵为国公,且又是世袭相传,家中藏书之丰自是远非他这个新晋没多久的侯爷可比。

    王锐翻了几本书,突然发现了一本宋刻孤本的《忘忧清乐集》,大喜之下连忙取了下来细看。

    这《忘忧清乐集》乃是由南宋御书院棋待诏李逸民所编撰,书因宋徽宗“忘忧清乐在枰棋”的诗句得名。收有北宋仁宗赵祯、中翰林学士张拟撰的《棋经》十三篇,宋徽宗赵佶御制诗一首,南宋初年刘仲甫撰的《棋诀》四篇,张靖撰《论棋诀要杂说》一篇,以及《孙策诏吕范弈棋局面》、《晋武帝诏王武子弈棋局面》、《明皇诏郑观音弈棋局图》、《诸国手野战转换十格图》和开局棋势诸图谱。

    李逸民把有关围棋的前人撰述以及历代流传下来的著名棋局、弈谱收集起来,加以编次,形成了一部较系统地著作。这也是现存最早的比较系统完整地刻本围棋著作。

    宋刻孤本地《忘忧清乐集》在现代可是国家图书馆的国宝,王锐前世时哪里有机会能得见?此刻在这里竟能发现这宝贝。他自是要亲自拿来开一开眼界。

    正当他看得有些入迷之时,忽然听到书房的门被推开,随即一阵轻微地脚步声来到了他的身后。

    王锐以为是朱纯臣回来了。于是将书一放转身笑道:“岳父大人,请恕……”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猛然看清楚了身后之人哪里是朱纯臣?却正是他未婚的妻子,朱月影朱大小姐!

    此刻这个绝色佳人正略带娇羞地看着他,眼中却充满了欣喜和顽皮地神色。

    王锐没想到会与她在这里相见。吃了一惊后略显尴尬地笑道:“原来是朱大小姐,呵呵,在下唐突了,还望小姐海涵!”

    朱月影盯着他看了足有片刻,直到看得王锐心下有些发毛,这才俏皮地嫣然一笑说道:“刚刚你不还是岳父大人叫得如此亲热吗。怎地转眼又这般客气起来?”

    她可不是碰巧来这里地,而是事先就知道了王锐来府,所以撒娇缠着父亲想要和情郎单独见见面。

    朱纯臣对这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宝贝女儿毫无办法,无奈之下也只有答应下来。适才他只是寻了个借口避开而已。给这一对小夫妻制造个单独见面地机会,也好说说体己话。

    王锐闻言不由得暗暗苦笑,说句实话,他现在对这个朱大小姐仍然感到有些陌生,实难相信这个绝色佳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眼下见她话中似有故意刁难的意思,他不禁心中微微有气,当下不咸不淡地说道:“现下你我二人还未成婚,在下当然不敢失了礼数。大小姐乃是国公千金,锐又岂敢有丝毫不敬?”

    朱月影闻言面色一变,声音微颤着说道:“难道公子对我如此客气只是因为月影是国公地千金。而不是别的原因么?”她情窦初开,一颗心早就牢牢系在了王锐的身上。自那日演武后。更是对大显神威的王锐爱极,芳心念兹在兹地全在情郎地身上。她以为凭自己的绝色容颜、身份和一片痴情,对方肯定也是一样喜欢自己。

    自当初在棋社分手直到二人定亲后,他们还从来没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今天朱月影才会缠着父亲恳求,就是想与情郎独处,好一叙情话和诉一诉相思之苦。

    但王锐冷冷淡表情和话语似乎在说他完全是看在国公千金的份上才答应了这门亲事,根本不是喜欢自己。这仿佛一下击碎了朱月影的所有美好幻想,令她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王锐哪里懂得她这些小女儿的心思?还以为朱月影在耍大小姐的刁蛮脾气。于是仍冷冷地说道:“就这一点已经足矣。大小姐还希望是什么原因?”

    朱月影的身子微微一震,脸色变得刷白。面露凄然之色低声说道:“罢了,既然公子如此绝情,月影的一片痴情又有何意义?公子对这门亲事不必勉强,月影自会禀明父亲,来日将那婚约取消了就是!”

    这回轮到了王锐地身子一震,忍不住失声说道:“什么?”

    朱月影此时的芳心已碎,花容惨淡,不由得凄然一笑垂下泪来说道:“此事原也怪不得公子和旁人,全怪月影自当日一见后就将一片痴心系于公子地身上,这才恳求父亲提起了这门亲事。月影原以为公子亦与我一样,哪知道却是我自作多情!公子放心,月影绝不会强人所难,自会告诉父亲是我不愿再提这门亲事,绝不会迁怒到公子的身上便是!”

    若是换了一般的女孩,即便是如此伤心,也绝不肯将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朱月影却是敢爱敢恨的性格,虽然是伤心失望之极,但仍一股脑将自己的心事都说了出来,这才感觉好过了许多。

    王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门亲事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绝色佳人对自己一片痴情,这才向父亲提起。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想起来二人当日在棋社相遇时地情形,以及自重逢后每一次相见时朱月影地那欣喜与娇羞的表情,这一刻才恍然明白了一切地缘由。

    眼见佳人的花容惨淡,他心中的柔情顿生,不禁暗骂了一声自己混蛋。

    待看到朱月影说完后面现决然的神情,转身就要走,王锐忍不住心下一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喊了声:“月儿!”

    朱月影的身子微微一颤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王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月儿误会我了!想当初锐只是个穷书生而已,月儿是天仙般的人物,我又哪里敢有非分之想?自那日重逢后,我也是高兴之极。待到王爷与定国公来说媒,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怎么可能不愿意?适才是我不好在与月儿斗气,还望月儿大人大量莫怪才是!”

    他边说边暗暗骂了声自己简直是肉麻,不过眼见佳人完全因为自己才伤成这样,心生歉意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朱月影轻轻惊呼了一声倏地回过身来,脸上露出惊喜之极的神色说道:“公子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是在哄月影开心吧?”

    王锐看到朱月影的这个表情,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情意,心中不由得感动。这才醒悟过来眼前的佳人可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原该爱护呵护才是,又怎么去忍心伤害?

    就在这一瞬间,先前的陌生与隔阂的感觉已然不翼而飞,二人间的感情一下子就被拉近。

    他微微一笑,轻轻用力将朱月影拉入到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叹道:“锐有何德何能?竟能得月儿天仙般的人物垂青,又夫复何求?我自然不会骗月儿,而且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惹月儿生气了!”

    朱月影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变化,一颗心欢喜得仿佛要炸开来一样。

    她双手轻轻环抱住王锐的腰,将俏脸深埋入情郎的怀中娇羞地说道:“月影竟让父亲主动去提亲,公子不会笑话人家不知羞耻吧?”

    王锐鼻间闻着淡淡的处子幽香,感受着她动人娇躯的热力,心中不由得一荡。当即扳过怀中佳人的俏脸,深深吻上了她微微颤抖的红唇……

    这是我们的王大官人发动的冬季又一波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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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锐的冬季攻势(下)

    对于除了父亲之外连异性的手甚至都从来没有碰过的朱月影来说,王锐如此大胆而又直接的侵犯令她既感甜蜜又感羞涩,还有几分慌乱。

    她只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一双玉臂反倒勾住了王锐的脖颈,娇躯无力地倚在他的臂弯里,彻底迷失在与情郎的醉人长吻之中。

    王锐见这个绝色佳人竟如此轻易地被自己的“无赖”战术给征服,心下不由得大乐,当即乘胜追击,趁着朱月影意乱情迷的当口,粗暴地顶开了她的牙关,肆意地吸吮起那香滑的嫩舌来。

    朱月影嘤咛一声,勾着王锐脖颈的玉臂也紧了一紧。

    王锐的欲念也彻底被怀中的玉人点了起来,他也毫不客气,腾出一只右手,就从朱月影的衣下溜入,顺着如丝般滑嫩的肌肤直向高耸的玉峰袭去。

    朱月影唔唔娇吟了几声,抬手抓住了王锐的手臂,却怎么也无力抵挡他那只魔爪的侵袭。

    眼看形势就要一塌糊涂之时,忽然听到房门口传来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却正是朱纯臣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回转了来!

    朱月影啊地一声惊呼,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下就将王锐推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的脸已经羞得如同红布一样,哪里敢抬头去看父亲?双手蒙面如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蹿出了书房。

    王锐也回过神来,不由得老脸通红,面现尴尬之色,暗骂自己适才当真是精虫上脑,完全忘了这里可不是自己侯府的卧室,而是人家成国公府的书房!这一下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年轻有为的形象可算是毁于一旦。若是换成他看到有人这般搞自己地女儿,他非将那臭小子先阉后杀再大卸八块不可!

    只可惜眼下自己才是那臭小子,只希望岳父大人看在女儿未来“性”福生活的份上,可千万别将自己阉了送进宫才是。

    朱纯臣此时也是一脸的尴尬,面露古怪的笑容盯着王锐。

    他其实是为老不尊童心大起,刚才悄悄溜了回来想偷听一下这对小夫妻的情话。却不料撞上了如此令人尴尬的一幕。

    眼见再这么发展下去地话,这对胆大包天**的小情人没准就真的在这里胡天胡帝起。无奈之下他也惟有咳嗽几声,及时阻止了他们的“好事”。

    他倒没对王锐如何恼怒,一来是因为他二人已有了夫妻的名分,只是还未正式举行大婚地仪式而已。这么卿卿我我一下也算不得什么,仅仅是有些忘形罢了。

    二来同样身为男人。他对这位爱婿的急色也能理解。自己地女儿如此绝色倾城,要是身为男人不动心反倒是怪了。只不过自己搅了人家小夫妻的“好事”。眼下该如何收场倒是让人感到尴尬。

    翁婿俩就这么尴尬地面对了片刻,终于还是朱纯臣打破了沉默道:“咳……我今日已经累了,要去小睡片刻。贤婿请自便就是!”

    说完,他竟转身径自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书房,隐约还能听到低低地叹息声传来:“呵呵,年轻真好!……”

    王锐没想到这般便宜就能蒙混过关,大喜下也偷偷抹了把冷汗。他脸皮就算再厚,眼下也不可能再赖在这里,只好出去与李惟民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地逃离了成国公府……

    一回到侯府里刚刚坐稳喘了两口气。丁苑雪与白菲嫣就匆匆赶了来见他。

    正所谓做贼心虚。王锐忍不住吓了一跳,心说她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欺负”月儿的事情。难道是又“兴师问罪”来了?

    直到丁苑雪笑吟吟地告诉王锐有一个故人想见他一面,他这才自嘲地一笑放下心来,但随即又好奇心起,很想看看这个故人究竟是谁。

    当丁苑雪终于将人领了来时,王锐一见之下果然大吃了一惊。因为此人他确实是熟悉,正是那邀月楼的老鸨莺儿。

    只不过莺儿地样子让王锐吓了一跳,眼下她怎么看上去也不像那个曾经叱咤了京师***场多年的八面玲珑、千娇百媚的花魁,而是粗布衣裳,面容憔悴,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一般。

    莺儿原姓马,大名是马莺儿。她上前几步福了一礼道:“奴家拜见侯爷,给侯爷请安了!”

    王锐面现诧异之色点了点头,当下问她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马莺儿闻言脸上登时露出复杂的神情,随即垂下泪来,悲悲切切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那日王锐与信王大闹了邀月楼,最终令得肃宁伯魏良卿既丢了人又丢尽了面子后,他就将此事迁怒于马莺儿,将一股邪火全部撒在了邀月楼上。

    邀月楼能在京师如此风光,马莺儿的关系网自然也不一般。只可惜她这一次得罪的魏家,她地关系再厉害此番也再无用。再加上雪白双艳已然不在,邀月楼已失去了最大地招牌。因此无奈之下,她终于忍痛关闭了苦心经营多年的邀月楼,遣散了一众姐妹!

    虽说邀月楼没有了,但马莺儿这么些年下来已经赚下了一大笔地银子,并且暗中与一个名叫李青的书生相好很久。

    眼见着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京师也已经再呆不下去,于是马莺儿就决定与李青一起拿了所有的银子回江南老家,或者准备东山再起,或者就此归隐,从此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富家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李青人面兽心,见她已风光不再,路上就起了邪念,不但抢走了所有的银子,还险些将她骗卖给了山中的农户。幸亏马莺儿见机得快,这才及时逃了出来。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李青那厮却是比婊子更加良薄。

    马莺儿再遭此打击,不由得万念俱灰,当下就起了轻生之心,准备一死以求解脱。

    可就在最后的一刹那,马莺儿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一定要顽强地活下去。终有一日要找到李青那厮报仇雪恨。于是她几乎是一路乞讨回到了京师,寻到威武侯府,见到了丁苑雪和白菲嫣。

    丁苑雪和白菲嫣感到马莺儿以前一直待自己不薄,而且邀月楼地倒闭与她二人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听了她的遭遇后也颇为气愤和怜悯。当即就带她来见王锐,想恳求相公暂且将其收留下来。

    王锐听罢也不由得一阵感慨。对马莺儿亦感到颇为同情和微有歉意,若不是自己当初大闹了邀月楼。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既然丁苑雪和白菲嫣开了口,王锐自然不会不答应,以他眼下的情形。别说收留一个马莺儿了,就算收留百八十个也不成问题。

    只不过王锐并不打算白养一个废物,这马莺儿毕竟当了十几年的老鸨,若没点真本事,恐怕邀月楼早就倒了。他现在最缺的仍然是人手,总想使手下地人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才好。马莺儿想留在侯府不难,但如何能发挥出她的本事呢?

    王锐略一沉吟,眼睛猛地一亮。心说自己早就开设高级洗浴中心的打算。可一直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来主持此事而发愁,眼下这马莺儿岂不是天上掉下来地最佳人选?

    他将这想法与丁苑雪一说。丁苑雪听罢也是大喜,连连点头称善。于是她将此事告诉了马莺儿,并领着其到碧波苑见识了一番。

    马莺儿听说侯爷肯收留她,不禁大喜,待听丁苑雪说了高级洗浴中心的事情后更是感到好奇和高兴。

    当她亲自到碧波苑见识和体验了一番之后,禁不住欣喜若狂。她可称得上是***场里地积年老手,这一生的大半时光都在致力于令男人欢娱地伟大事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高级洗浴中心的巨大潜力,忍不住对王锐佩服得五体投地。并立誓要报侯爷的大恩大德,必定全力以赴,使这新兴地***事业一显锋芒,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京师,再造***场上的辉煌!

    在高级洗浴中心的诸多服务项目中,对于足浴、马杀鸡这类绝对超前的玩意马莺儿自是不太了解。但她自称有一项绝活,那就是推拿按摩,并且当场就表示愿意为侯爷展示一番。

    王锐闻言也想见识一下她究竟有何手段,当下就点头同意下来。他先蒸了下桑拿和泡了三温暖,随即擦干身体,只穿了条齐膝的亵裤,在按摩床能够躺了下来。

    马莺儿走上前来先是福了一礼,然后将一瓶淡褐色的透明茶油倒在王锐的身上,轻柔地抹匀,接着展动纤纤玉指,从他的头部开始了按摩。

    只片刻地功夫,王锐就已经知道了马莺儿地厉害。她不但认穴奇准,而且手指按揉的力道恰到好处灵动之极。没多一会地时间,就已令他的头颈又算又麻感觉舒适已极。

    当然,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随着按摩部位的向下,马莺儿的纤纤玉指在王锐的颈、胸、腰腹、大腿,臀部掠过,借助茶油在他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推拿揉搓,一下就将他的**轰地点燃起来……

    这厮前世时也没少去过洗浴中心,自然知道什么叫推油按摩,那绝对是一种刺激人**的按摩方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就已有人精擅此道了,而且自己此刻正在享受这一飘飘欲仙的待遇。

    马莺儿此时心结已解,又刚刚经过了一番沐浴,已然恢复了往昔的神采。

    她的年纪其实也还不到30,虽说样貌算不得绝色倾城,可也容颜俏丽,尤其是作为***场上的花魁积年,她可以说是骚媚入骨,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足以勾魂荡魄,确是一极品尤物无疑。

    此刻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纱衣。曼妙的双峰隐现,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毕露无虞。

    为了讨好王锐,马莺儿眼下可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眼神、动作、表情和手指挑逗的部位、力道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直将他地**刺激到了颠峰,身体都好象要炸裂开来一样。

    若是换成了别人。王锐很可能当场就会将其就地正法了。但一想到马莺儿算得上是超级“公共汽车”了,他不由得感到无趣,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也再难控制得住了。于是立即叫了停,夸赞了她一番后,自顾自泡到冷水池里去压抑高涨的**去也。

    马莺儿虽然略感到失望。但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凭自己是没有资格去博得侯爷的青睐的。当下也不以为意。嫣然一笑告退出去。

    王锐泡在池中,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心说马莺儿的这个绝活果然是厉害,适才若不是担心乘坐“公共汽车”万一得上什么病的话,恐怕也难抵制得住这种诱惑。如果能将其加入到服务项目之中。绝对有巨大地杀伤力。看来她的确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现在虽然是隆冬季节,无法大兴土木,但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买来大批合适的人手,让马莺儿开始训练并做相关的其它准备。

    待到开春后就能够开始动工兴建像碧波苑这样地高级洗浴中心了,到时候马莺儿也已经训练出一支高素质的“员工”队伍,立刻就可以开张经营,岂不是两不耽误?

    不一会地功夫,他就已经想清楚了高级洗浴中心的发展大计。

    王锐长舒了口气。感到分外地轻松。不知不觉之中,他觉得自己地**又有些开始高涨起来。

    今日在国公府时。他就已经被朱月影撩拨起来欲念,适才经过马莺儿的推油按摩,他本就强压下去的**终于全面爆发出来,眼下虽说是泡在冷水里,但仍然有点抑制不住了地趋势。

    就在王锐想将丁苑雪和白菲嫣喊来,再在这里“激战”一番以解决**的问题时,晴儿和芸儿俩小丫头却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他的身边,开始帮他搓背和洗身体。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常除了丁苑雪和白菲嫣之外,晴儿和芸儿也会时常服侍他洗澡。只不过他暂时还不想将这俩小丫头招惹到床上去,因此都能泰然处之,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眼下正是他欲念高涨之时,意志和控制力都大减,眼中看着晴儿和芸儿也仅穿了一件纱衣的曼妙娇躯是那么地充满了诱惑力和荡人心魄。

    终于,王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忽然一把将身边的芸儿揽入怀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芸儿一看之下就明白了王锐地意图,不由得又羞又喜,同时感到一丝慌乱。

    她从服侍王锐那天起,就已经在暗暗盼着这个结果。可是当这一天真地忽然到来时,她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芸儿轻轻惊呼了一声,满面娇羞地说道:“公子……你要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其实这句话要比“***eonbaby”有诱惑和杀伤力得多。

    王锐顿时感到脑海中轰地一声炸响,已全然将所有的顾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贼忒嘻嘻地朝芸儿一笑说道:“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要好好疼爱芸儿了!怎么样,你高不高兴?喜不喜欢?”

    说罢他也不等芸儿回答,右手只一用力,就唰地一下将她地纱衣粗暴地撕成了两半,那完美无暇的**顿时完全曝露在眼前。

    别看芸儿的年纪最小,可是她发育得一点也不落于人后!那一对丰满的高耸挺拔之极,两点殷红的蓓蕾夺目鲜艳!

    王锐干咽了下口水,不由分说低下头去,用舌头将一点殷红的蓓蕾卷入口中逗弄着,右手则大力揉搓着另一丰满的高耸。

    芸儿这还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哪里受得了这般逗弄?口中连连娇吟,身体一下就酥软下来。

    一旁的晴儿早就看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呆楞在那里,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于她猛地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本能地转身就想跑。

    王锐哪里能让到了口的羔羊如此轻易地逃脱自己的魔爪,一探身就已经将她抱住,紧接着就同样粗暴地撕碎了其纱衣,将她与芸儿一起并排仰放在了池边。

    晴儿和芸儿羞不自抑,都一手捂住面孔,一手还徒劳地遮掩着那一丛黑色的圣火之地。

    岂不知这样的动作更加诱人?王锐双眼放光地欣赏了片刻,这才一把将自己的亵裤除去,虎吼一声扑了上去。

    好一个王大官人,他虽然只有一个嘴巴两只手而已,但却如穿花蝴蝶般在二女完美的**上吸吮揉搓花样百出。直到她二人都已经丢盔卸甲,他这才挺起“天武神枪”,直捣桃源圣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锐终于心满意足地从二女的身体上下来时,晴儿和芸儿俱已瘫软在那里,连小手指都懒得动上一动了。

    王锐用手撩着清水帮晴儿和芸儿冲洗着身体,心中不禁暗暗得意,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传来。

    他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看时,原来却是丁苑雪和白菲嫣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近前。

    王锐看着这两位如夫人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表情,不由尴尬地一笑,似乎他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白菲嫣盯着他怪笑一声说道:“相公此番还如何说?你竟背着我与姐姐偷食,该当如何?”

    王锐嘎嘎一笑,摆出一副无赖样说道:“菲嫣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相公认打认罚便是!”

    白菲嫣嘿嘿笑道:“好,这可是相公自己说的!那此番我与姐姐就阉了你,送你进宫去伺候皇上吧!”

    说着,她皓腕一翻,手里竟真的多了把剪刀,纵身跳入池中就向王锐扑了过去。丁苑雪也无声地笑了笑,扬扬手中的剪刀,跟着下了水……

    王锐虽知她们是在开玩笑,但也本能地感到小**一阵阵发凉,大骇之下转身就想跑。

    却不料丁苑雪和白菲嫣笑着扔了剪刀,双双扑上去将其按在了水中。

    王锐见没了凶器,胆气顿壮,当下回身勇敢地应战,三人就在水中打闹起来闹着闹着,丁苑雪和白菲嫣的衣服已越来越少,最终也双双变成了**羔羊,打闹亦终演化成了另一场“激战”……

    当她二人也终于媚眼如丝地瘫软在池边时,王锐的“天武神枪”也总算是哑了火。

    他看着池边的四位佳人,心下不禁大乐,心说这NP的N看来还要不断增加呀。等将来瑾儿和月儿过了门,N就等于了6。嘿嘿,不知啥时候能到两位数?

    唉,看来“性”福生活也有烦恼。将来老婆多了还真是个大问题,一起来NP吧,恐怕自己的身板就要先受不了了。若是一个个轮着来的话可真是难以取舍,估计每晚选谁都得费一番脑筋……

    没过几天,晴儿和芸儿终于从通房丫头晋为了如夫人。侯府照例举行了简单的仪式,摆酒庆贺了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前来祝贺的人要多了不知多少,其中自然有不少人是冲着尝尝那新鲜的反季蔬菜瓜果而来!

    看来,我们王大官人在这个冬天的攻势还真是无处不在……

    嘿嘿,淫人们希望N是多少?用票子来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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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宁远疑云

    王锐的攻势当然不止限于人脉关系和生活上,眼下兵工厂的建立使火器的研发与制造刚刚走上了一条正轨。

    他一方面要加强对其的控制,与李永贞巩固战略联盟的同时全力帮助姚福欣尽快扩充火器和飞翼局的实力。

    另一方面三大炼坊也进一步加大了对京师内剩余中、小规模炼坊的吞并、收购,继续大量招募工匠、学徒与人手。不断扩大自身规模和生产能力的同时,逐步形成火器制造的产业化和彻底的垄断。

    在骑火枪的试制成功并开始投入生产之后,王锐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火炮之上,火枪与野战火炮的完美结合,才是他心中无敌之师的最终目标。

    只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想要真正全面实现火器化时代,人才、技术、整体的工艺水平、资金、生产能力等等这些条件缺一不可,绝非能一蹴而就。燧发火枪的成功已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现在到了可以进行火炮改良的时候了。

    王锐首先就是全面了解一下目前明军的各种火炮,尤其是那最著名的红夷大炮,也称红衣大炮,实际上就是从西方进口的前装滑膛加农炮。

    红夷大炮长约3米左右,口径110-130毫米,重量在2吨以上。它不但炮管长,而且管壁很厚,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底的原理。

    另外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而与红夷大炮相比,明朝自制的火铳多以铜为原料。内膛呈喇叭型,炮管显得单薄,以其口径而言炮管显得太短。

    这种火铳与红夷大炮相比火药填装量少,火药气体密封不好。因此射程近,此外容易过热,射速也慢。以铜为材质虽然不易炸膛,但是费用较高。而且铜太软,每次射击都会造成炮膛扩张。射击精度和射程下降非常快,作为武器而言寿命太短。唯一的优点是重量轻。

    红夷大炮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射程远,明朝自制铁火铳地最大射程不超过三里,而且要冒炸膛的危险;而一般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可以轻松打到七八里外,最远的可达十里。这对于古代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地数据了。

    虽说红夷大炮铸造精良、射程远、威力大。但是它也有极大的局限性。

    首先是它的炮体过于笨重,无法迅速转移阵地,如果是野战的话。最多只能在开战之先就定点轰击,当战场形势发生变化时,根本不可能去进行机动反应。王锐简直无法想象若龙骧卫携带着这么2吨重的笨家伙,还怎么去行军、野战。

    另一大缺点就是装填和射速太慢,这种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每发射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按照正常地操作程序,需要经历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就算训练最有素地兵士也只能做到2分钟一发的射速。

    并且前装火炮是没有可能提高射速的,因为发射一次以后。必须灌水入炮膛,熄灭火星,以干布帮在木棒上伸入炮膛去擦干,再填入火药,助燃物,塞进去炮弹,然后再点放,这些动作相当缓慢和烦琐,还不包括修正炮位。

    这是前装火炮的通病,能2分钟一发就不错了。可如果是野战地话,一匹奔跑的战马在一分钟内能跑的距离相当可观,还能来得急开第二炮吗?所以红夷大炮地特点是射程远,射速慢,但威力大,轰城墙是没有问题的,可若用来对付骑兵那只是笑话而已。

    在充分地了解了红夷大炮的优缺点后,王锐与林斌等几名行家一起进行了反复地讨论,准备开始设计出一种能够应用于野战的新式火炮。

    由于雷汞火帽的技术还没有出现,所以后装填的火炮、火枪暂时还设计不出来。

    王锐虽然知道这个技术非常关键,但他在化学方面比白丁也强不了多少,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什么有名的化学家,就算是想去与之切磋一番,指点其来个超越时代的突破也是没有门路。在这个时候,他忍不住深深羡慕起小说中那些能够带着电脑穿越地牛B主角起来。

    尽管如此,王锐在搜肠刮肚地极力地回忆了一番有关火炮地知识和经过反复思考以后,还是在现有的条件下给林斌等人提出了几点建议。

    第一个就是要改变现有火炮地整体结构,现在火炮的炮身是通过耳轴与炮架相连接,这种火炮的炮架称为刚性炮架。刚性炮架在火炮发射时受力大,火炮笨重,机动性差,发射时破坏瞄准,发射速度慢,威力提高当然受到限制。

    王锐的提议就是让林斌等人想办法设计出一种反后坐装置,炮身通过它与炮架相连接,这种火炮的炮架称为弹性炮架。

    弹性炮架在火炮发射时,因反后坐装置的缓冲,作用在炮架上的力大为减小,火炮重量得以减轻,发射时火炮不致移位,发射速度自然得到了大大提高。

    这种反后坐装置的学名叫做水压气体式驻退复进机,就是利用水压大大分散和抵消火炮发射时的巨大后坐力,然后再利用炮弹发射时爆炸产生的燃气推动炮身复位。

    有了这种东西,就不再需要沉重的炮架来尽量稳定炮身,以免被火炮发射时产生的巨大后坐力直接给震飞了。如此一来火炮的重量就能大大减轻,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发射时火炮不致移位,发射速度也大大地提高。

    而设计这种利用水压和气体的机械在王锐看来肯定要比去发明鬼才知道有什么成分的雷汞火帽要简单得多,以林斌等人的聪明才智和现有地工艺水平应该能够完全或者大部分的实现。

    林斌等人听到如此精妙的设想,不禁又惊又喜,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侯爷每每都能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设想了。因此已不再感到如何新奇。在他们看来,所有火器改良地大部分功劳实在是应该记在侯爷的身上才对。如果没有他的这些天才设想,他们自己恐怕穷尽一生也想不出来。

    王锐的第二个建议是新式火炮的炮管不再用铁或者铜来铸造,而是直接采用强度较高地钢。并且要制造膛线。这样一来炮管的强度大大地增加,就不需要再造得很大、很厚,也一样能抵受住炮弹发射时爆破地冲击,射程不但不会受影响,甚至可以加大药量而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为了尽量减轻炮身的重量。提高机动性,王锐对于新式火炮的要求是口径在75-80毫米。炮身地长度1.5-2米,射程3000-4000米左右。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无缝钢管的铸造了,先前在制造燧发火枪时王锐就已经知道了眼下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工艺,连1米长地枪管都是一节节锻打后再焊接起来的。现在一下要搞长达2米的无缝钢管铸造。那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对此王锐早已有所考虑,他前些日子忽然想起了一种铸造方法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对这种方法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相对于现下的工艺水平来说难度很大。想以之来大量制造无缝枪管恐怕不太可能,但用来制造少量的炮管倒是很有希望。

    因此他这才大胆地提出了铸造钢炮管的想法,若是能够成功固然是意义非凡,即便是不成,大不了再换成铁制地罢了。最多是射程会受到不少影响,但只要能保持较高地机动性也还可以勉强接受。

    王锐现在越来越感到全面提升工业、与工艺水平的重要了,如果没有这个来支持,自己就算有再多地“天才”设想也是难以实现。眼看着明明知道更先进的武器却做不出来。这种感觉怎能不让人感到郁闷?所以他在与信王、李永贞、姚福欣商议了一番之后。又请旨在兵工厂下增设了一个新的工器局,专门负责研究各种新式工艺与研发制造相应的机器设备。

    王锐特意吩咐了姚福欣和谢天博要特别留意在京师的那些洋人。一旦发现其中有精通武器、冶炼和化学的人才,一定要立刻告诉他知道。

    他给林斌等人提出的最后一点建议是关于开花弹的制造,明朝时虽然已经有这种炮弹,但采用的是用药捻引爆弹体,制造工艺比较复杂,可靠性低。

    因此王锐还是倾向于西方的办法,就是在弹体上直接开孔,然后插上木制的“信管”,内装缓燃火药来实现最后的引爆。这种方法简单易行,而且在引爆时间上更加容易控制,可靠性也高。

    总之,他对新式火炮的要求就是前装线膛炮,采用弹性炮架,全钢炮管,口径75-80毫米,射程3000-4000米,用开花弹,重量在1000斤以内。如果这些要求能够全部达到的话,那就完全实现了野战的要求。一旦火枪与火炮完美地结合起来,王锐就真的敢夸口龙骧卫是天下无敌之师了!

    有了王锐的这些“天才”设想,林斌等人只觉得眼前又呈现出一片崭新的天地。众人的精神无不振奋,立刻就投入到了相关的研究之中……然来到了天启六年!

    就在这个时候,王锐期盼已久的一个历史大事件终于按照原来的轨迹如期发生了……

    天启六年即后金的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初六日,王锐刚刚欢欢喜喜与家人一起度过了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个大年,就听到了朝廷的通报。

    辽东经略高第奏报:“奴贼希觊右屯粮食,约于正月十五前后渡河。”

    朝廷上下一片哗然,这意味着已经相安了不少时日的大明与建虏之间又要爆发一场新的大战!

    果然,初十日,努尔哈赤从十方堡出边。前至广宁附近地方打围。十二日,回到沈阳。努尔哈赤当即吩咐各牛录并降将,每官预备牛车30辆、爬犁3张,每人要3双。还要各炒米3斗,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正月十四日,努尔哈赤率诸王大臣,统领6万大军,号称20万。往攻宁远。

    十七日,大军西渡辽河。八旗军已布满辽西平原,军容极盛,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宁远,历史上著名地宁远之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对于这等有名的历史事件。原本就喜欢明朝历史的王锐自然无不知之理。而且对宁远之战中的绝对主角——袁崇焕,他更是很感兴趣,前世时就看过许多关于其地文章。

    后世人对袁崇焕究竟是民族英雄还是卖国汉奸的争论可谓是激烈之极。那些持英雄之说的人认为袁督师一身浩然正气,在形势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力抗后金,以一己之力为已经一片糜烂的大明江山撑起了一块天空。在宁远之战中更是取得了大明与后金战争地首次大捷,并用红夷大炮重创了努尔哈赤,导致了他最后的身死。

    如此忠臣良将,最后竟不是死于敌手,而是冤死在了昏庸地崇祯皇帝手里,并且是身受凌迟之刑!一代英雄名将落得如此的下场。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那些持汉奸之说的人自然也是有理有据。他们认为袁崇焕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是被满清鞑子修撰明史时所神话。无非是想借此来说明崇祯皇帝的昏庸无道,明朝当灭清朝当兴罢了。

    首先是所谓地宁远大捷就很值得商榷,努尔哈赤根本没有受什么重伤。因为在其后不久他就亲率大军攻打内喀尔喀巴林部,击斩了该部台吉囊努克,这又岂能是一个重伤之人的表现?

    另外整个宁远之战中后金军只不过被斩首200余,死了几百人而已。而此次战役分战场的觉华岛上地明朝7000余名商民和000余丁口被后金军所屠杀,粮料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都被后金军焚烧殆尽,这个关外的后勤基地几乎完全被摧毁。从双方损失如此悬殊的对比来看,无论如何也难说是明军取得了胜利!

    其次就是有不少的人认为袁崇焕崇米资敌,与后金私下里密谋议和,并依照条件擅自斩杀了皮岛大将毛文龙,从而使后金彻底解除了后方的隐患。如此种种行为,不是卖国汉奸又是什么?

    双方争吵得十分激烈,却也没有什么定论。

    王锐在看过了双方的争论,并且经过仔细地分析后,却有自己不同的见解。

    他认为袁崇焕既算不上什么民族英雄一代名将,也不能说是卖国汉奸,而只是一个刚愎自用、胆大妄为,外加志大才疏之人而已。

    说他不是民族英雄一代名将,是因为袁督师袁大人既没有挽狂澜于即倒,扭转乾坤,也看不出其用兵有何神奇之处。

    除了那值得商榷的宁远大捷之外,袁崇焕在与后金地交战中再没有取得过什么拿得出手地战绩。

    而且他在与崇祯皇帝平台应对时妄自口出狂言,保证在5年之内平定辽东。结果却是他在随后的辽东战事中频频战术失误,竟让皇太极率军绕过了山海关防线,险些直接打到了京师脚下。这令得崇祯大怒,也直接导致了袁大人地最后悲惨结局。如此种种表现,又怎能当得起名将之称?

    但若是说袁大人是卖国汉奸的话,恐怕也是冤枉他了。

    因为在与后金的交战中,袁崇焕的表现一直算是英勇,即便是身陷绝境身负重伤也始终力战不屈,绝不退缩。

    而且他擅自斩杀了毛文龙,最大的可能是为了争权夺利,而不是为了与后金议和才答应了这个条件。

    袁崇焕的胆大妄为是有先例可查的,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永平道时,就在奉辽东巡抚阎鸣泰之命审核兵数期间私斩了小校。几乎导致了军营的哗变,为此受到了孙承宗的重责。

    由这两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袁大人地性格一向是胆大妄为,做事不记后果。

    只可惜他志大才疏。妄自向崇祯许了空头支票却无法兑现,最终招致了悲惨的结局,也给后人留下了无数迷团和争论不休的话题。

    当然,王锐对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眼下他既然幸运地穿越而来,自然也很想亲自验证一下自己的观点……

    建虏兵渡辽河地讯息很快就传了开来。朝廷上下顿时一片惊慌。兵部尚书王永光立刻召集了廷臣商议对策,众人却苦无良策。

    这时候有人想起了天武神枪与龙骧卫。当即提议由威武侯率龙骧卫立刻驰援宁远,击退建虏强敌。

    小皇帝闻奏立即密召王锐进宫,与信王、成国公等一起商议此事是否可行。

    王锐心知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按照朱纯臣所嘱咐的那样。并未主动请战,只说眼下龙骧卫的火器还没有装备齐全,如果贸然出战。并无必胜的把握。

    他同时也给朱由校吃了颗定心丸,言道已用棋卦之术卜过了此战地吉凶。宁远绝不会有失,建虏必将无功而返。

    信王和朱纯臣自然站到了王锐这边,同样认为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益令龙骧卫和天武神枪草草上阵。可令宁远之军先试探一下建虏地虚实,同时加快火器的装备。若宁远万一真的有失,再让龙骧卫出战也不迟。

    恰在此时,袁崇焕上奏表了决心:“本道身在前冲。奋其智力。自料可以当奴。”

    朱由校的心中稍定,最终决定先看看战况地进展再说。

    此刻。努尔哈赤统率八旗军西渡辽河之后,长驱直前,指向四虚无援的孤城宁远……

    正月二十三日,八旗军穿过宁远城东五里处的首山与螺峰山(窟窿山)之间隘口,兵薄宁远城郊。努尔哈赤命离城五里,横截山海大路,安营布阵,并在城北扎设统帅大营。

    他派人先前往宁远城内劝降:“吾以二十万兵攻此城,破之必矣!尔众官若降,即封以高爵。”

    袁崇焕答曰:“汗何故遽加兵耶?宁、锦二城,乃汗所弃之地,吾恢复之,义当死守,岂有降理!乃谓来兵二十万,虚也,吾已知十三万,岂其以尔为寡乎!”

    随后,他命家人罗立等向城北建虏军大营,施放西洋大炮。建虏军不敢留此驻营,将大营移到城西。努尔哈赤见袁崇焕既拒不投降,又发炮轰击大营,命准备战具,次日再攻城。

    二十四日,努尔哈赤命八旗军开始攻城,战况极为激烈,宁远城军民一心死战不屈,连通判金大人都因为扛炸药包而当场阵亡。这一天,激战一直自清晨至深夜,尸积城下,宁远几乎陷城。

    接下来地两天里,八旗军继续猛攻宁远城。而明军则用红夷大炮予以还击,击毙了游击、备御各2人,还有几百名军士。

    努尔哈赤见攻城不利,当即改变了进攻策略,退到西南侧离城五里的龙宫寺扎营,同时命武讷格率军履冰渡海,准备进攻明军储存粮料基地——觉华岛。

    正月二十五日夜,努尔哈赤一面派军队彻夜攻城,一面将主力转移到城西南五里龙宫寺一带扎营。其目的:一则是龙宫寺距觉华岛最近,便于登岛;二则是龙宫寺囤储粮料,佯装劫粮,此计确实迷惑了明军。

    二十六日,努尔哈赤一面派少部分兵力继续攻打宁远城;一面命大部分骑兵突然进攻觉华岛。由武讷格率领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约数万人,由冰上驰攻觉华岛。

    明军凿冰15里为濠,想以此为天堑阻挡敌兵。却不料大雪纷飞,冰濠重新冻合。结果建虏铁骑履冰驰进,从口登岸,攻入囤粮城北门,冲进城中。

    一番激战之后,明军全军覆没,岛上明军7000余名商民和7000余丁口都被屠戮,粮料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俱被焚烧个干干净净。随后努尔哈赤主动撤兵,引军退回了沈阳……

    而就在此时,袁崇焕派人赶到山海关,向经略高第报告了战况。

    于是高第立即派人急驰奏报朝廷:“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放声大哭。分兵一枝,攻觉华岛,焚掠粮货。”

    “捷报”传至京师,朝野上下顿时是一片欢腾,京师士庶空巷相庆,庆贺这明朝从抚顺失陷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

    小皇帝也当即颁下了旨意,称:“此七八年来所绝无,深足为封疆吐气!”举国俱是一片欢庆之时,王锐却是暗暗好笑。他在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更是感到了宁远大捷的可疑。

    努尔哈赤真的是被打败了吗?恐怕是未必!

    在前几天的战况奏报中,人人都能感到宁远城已经是非常危险,随时都有被攻陷的可能。而八旗军地攻城伤亡其实很小,不但拥有着绝对地兵力优势,而且劫掠了觉华岛以后粮草相当充足,根本没有撤退的任何理由。

    至于努尔哈赤受了重伤就更不可能了,若真是那样地话,八旗军早就军心已乱,哪里还有可能打得出漂亮的声东击西觉华岛战役?

    唯一的解释就有一个,那就是建虏的后院起了火。其时毛文龙的东江军正在沈阳袭扰,而建虏的全部主力都扑到宁远城下,后方空虚。沈阳突然遭到袭扰,并且劫掠粮食的目的已然达到,努尔哈赤当然要仓促撤退了,所以才走的那么急迫,这应该才是宁远大捷的真相!

    火枪、火炮大显神威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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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春 动

    正当王锐为自己看出了些真相而感到有些洋洋得意时,接下来的事情又让他有点看不明白了。

    宁远城的主战场“大胜”,功劳自然主要归于袁崇焕。若非他力拒经略高第尽撤宁锦之兵于山海关的命令而独守危城,又哪里会有今日令举国上下振奋不已的大捷?

    这样的大功劳自是少不了重重封赏,果然,不久之后朝廷就重新设置了辽东巡抚一职。袁崇焕被任命为辽东巡抚,并加兵部右侍郎,荫千户。袁崇焕三次上疏辞之,小皇帝不许。

    可觉华岛的惨败也是不争的事实,但这个错不能算在袁崇焕的头上,这样一个取得了对建虏大捷的英雄人物,绝不能被抹黑半点。所以必须有人来为觉华岛的惨败“买单”,也就是充当替罪羊了。让王锐感到万分不解的就是这个替罪羊竟然会是辽东经略高第!

    就在宁远大捷之后没几天,崔呈秀上奏弹劾经略高第与总兵杨麟。最终杨麟因龟缩不援而被削职问罪,高第准其辞职还乡,王之臣代替了高第的位置督师辽东。

    要知道高第可是阉党的嫡系,否则当初老魏也不会以他来代替孙承宗了。杨麟作为替罪羊可以理解,但崔呈秀却连高第也弹劾,这岂不是狗咬狗么?难道阉党内部出现了纷争不成?王锐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找到了老丈人朱纯臣解惑。

    朱纯臣沉吟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反问道:“不知贤婿对高第有何看法?你我之间不必有什么顾虑,尽管直说无妨!”

    王锐闻言也不避讳,当下直言说道:“此人不知兵事,才能不足以担当辽东经略!”

    朱纯臣点了点头,又笑吟吟地说道:“那袁元素(袁崇焕字元素)呢,贤婿对此人又知道多少?”

    这个问题可就有点不好回答了,王锐略一沉吟,只有含糊地答道:“对于袁大人小婿所知不多。但从此番的宁远大捷来看。袁大人指挥得当调度有方,尤为难得的是在外无救兵的绝境下仍力战不屈,辽东的战局看来是大有指望!”

    朱纯臣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宁远大捷?呵呵,不错,我大明现在的确是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人心了!不过以我来看,辽东之事今后恐怕是更加不易,贤婿还要小心才是!”

    王锐闻言双眉不禁微微一跳,心知朱纯臣对宁远大捷恐怕也有不同的看法。不过他既然没有明说,说明不愿意深究讨论。大家心知肚明便是。

    只是他最后一句话似是大有深意,王锐想了想,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婿愚鲁,还请岳父大人明示!”

    朱纯臣哈哈一笑道:“以眼下情况观之。将来贤婿与龙骧卫往辽东击寇恐怕只是早晚之事,否则火器改良之举又有何意义?那么我只问贤婿一个问题,将来你一旦入辽东平寇,是愿意面对高第还是袁元素呢?”

    王锐闻言身子猛地一震,顿时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心中对这位老丈人当真是佩服之极。心说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看出了其中地奥妙!

    朱纯臣说地不错,皇帝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来支持自己的火器改良。当然不会希望龙骧卫和天武神枪只是摆设而已,而是期盼其有朝一日能够入辽东平寇,大显神威,这亦是自己所愿!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和本钱来搞火器改良,将龙骧卫训练成了精锐之师,自然也不是用来玩的!

    那这其中就有一个问题了,并非所有人都是抱着与小皇帝一样的想法,希望看到自己和龙骧卫大显神威的。最起码老魏同志就绝对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其实对于王锐来说。建虏的铁骑并不可怕,他最担心的事情是内部人暗中下拌子、背后捅刀子。而他几乎可以肯定。老魏同志绝对会这么干的。

    高第虽然是阉党中人,但是其才能不足以担当大任,威望更是不能服众。此番宁远之战,他下令关外之兵全部退回到山海关内龟缩防守。而袁崇焕只是个区区地按察使而已,竟然就抗命不遵,这才有了独守宁远城,乃至于最后的宁远大捷。

    袁崇焕在此之前并算不上如何有名,但高第尚且弹压不住。而且王锐正如日中天,其身份地位和在皇帝心中的宠信,即便是现在的袁崇焕也绝无法相比。

    可以想象一下,日后当他亲率皇帝地亲军入辽东击寇时,以高第的才能与威望又如何能制衡得住?

    但是袁崇焕就不同了,在他没有成名之前就已经敢于强抗辽东最高司令长官的命令不遵,这说明其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

    而且自宁远大捷之后,眼下他的名声也是如日中天,辽东诸将亦大多齐心归一,其威望和才能自远非高第所能相比。

    老魏极其幕僚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做出了牺牲高第,捧起和拉拢袁崇焕的决定。

    此外再加上督师王之臣也是阉党地人,这样一来不难想象日后当王锐率龙骧卫入辽东击寇时,整个的辽东势力集团会有什么反应!

    老魏的这一手不可谓不巧妙,对于人心地猜度更是奇准。

    对此王锐也不得不暗自佩服,因为他是知道历史的,很清楚袁崇焕的性格往好听里说固然能用坚强果敢来形容,但往坏里说的话,说其刚愎自大也无不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将来入辽东作战时如何能取得袁大人的信任与支持的确是件十分令人头痛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王锐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和感慨。后世人对阉党贬高捧袁的做法十分不解,想不到此事竟是与自己有莫大地关系,难道这说明历史地车轮已经因为他越来越重要的关系而开始不知不觉地转弯了么?

    他朝朱纯臣恭敬地一礼说道:“岳父大人明见,小婿受教了!”

    朱纯臣见他一点就透,心中也十分高兴。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漫长地冬季总有过去地一天,在不知不觉之中,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京师又是一派生机勃勃地景象。

    王锐这一个冬天可是一点也没闲着,将全部的精力主要都放在了处理人脉关系和监督参与新式火炮的设计之上。

    在人脉关系方面,他凭借着朱纯臣的人面和反季节蔬菜瓜果的攻势大获成功,终算是真正济身与上层社会的***之中,获得了不少好评,根基得到了极大的稳固。

    除此之外,他在培植势力方面也做了不少努力。

    虽说由于冬季的关系,玉渊棋院的兴建暂时搁置,但是王锐却将过百龄请到了谢天博的棋社里坐镇,并逐渐将要兴建棋院地消息散布了出去。只不过他做了些小小的变动。觉得还是让过百龄将来在棋院“挂帅”,自己为副来得更加隐蔽。

    过百龄尽管输掉了那盘生死棋局,但对其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却没多大影响。只能说那是威武侯创造的又一次奇迹,二人也留下了那盘呕血地千古名局。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王锐现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不过王锐对这虚名毫不在意,通过棋院的建立吸引到想要的人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谢天博的棋社原本就是京师闻名,眼下再加上过百龄地坐镇,其名声自然更是大燥,慕名而来或是相请的人络绎不绝,从王公贵族到寒门士子。可说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王锐借此机会结识了不少青年才俊,这些人大多是出身寒门的下层官员,他们对依附阉党不屑一顾。可对同样是“草根”出身,但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地威武侯既感佩服,又觉得亲切。

    他对于这些眼下虽然还是下层官员,但未来却潜力极大的青年才俊不敢有丝毫地轻视,一番着意结纳和笼络之下,倒也开始逐渐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新式火炮的设计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最令王锐兴奋的就是无缝钢管的铸造获得了成功。

    他那日想起的铸造方法叫做离心铸造法,就是将液体金属浇入旋转地铸型中。使液体金属在离心力地作用下充填铸型和凝固形成的一种铸造方法。这也是现代无缝管件地一种标准铸造法。

    离心铸造最大的特点。一是液体金属能在铸型中形成中空的圆柱形自由表面,这样便可不用型芯就能铸出中空的铸件。大大简化了套筒,管类铸件的生产过程。二是由于离心力的作用,改善了补缩条件,气体和非金属夹杂也易于自液体金属中排出,因此离心铸件的组织较致密,缩孔(缩松)、气孔、夹杂等缺陷较少,机械性好。

    这种工艺最关键的就是离心铸型转速的选择、铸造用铸型的制造、涂料,以及浇注等几点。王锐感到以现有的条件完全有可能实现这一工艺,采用才提出了大胆尝试的建议。

    事情当然不会是那么一帆风顺,王锐只是大约记得一些要点而已,具体的东西还要靠不断地实践去逐渐摸索。

    但幸运的是他们有高常辉这个綦毋怀文大师技艺的传人在,他在冶炼、铸造方面确实有极高的天分,也学得了大师的许多不传之秘,唯一欠缺的就是缺乏些创意的思维而已。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较为封闭的大环境所致。

    现下有了王锐的关键指点后,高常辉的技术和经验终于开始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在上百次的尝试失败之后,他终于逐渐掌握了离心铸造各个步骤的要点和窍门,一举成功铸造出了这个时代第一根无缝钢管,钢制炮管的铸造技术最终取得了关键性的突破!

    但由于眼下的工艺水平所限,若想用这种方法铸造枪管的话,产量过低而成本太高,因此暂时只能适用于炮管的生产之上。这样王锐已经很满足了,待将来整体工艺水平提升起来的时候,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反后坐装置的设计出现了一点问题,水压气体驻退复进机地大致模样是有了。已经能够完成后坐力地大大减缓和复进炮身的动作。只不过装置的精度还存在问题。时常会发生减力不匀与不能精确复位的现象,仍需要进一步的改进。

    诸事的顺利让王锐感到心情大好,随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他,整个龙骧卫现在都有点蠢蠢欲动,快要压抑不住的感觉。

    自从上次的演武之后,龙骧卫地众将士就在盼望着能够尽快大显身手,入辽东击寇一展神威。

    从当初的被贬为“戏子兵”到今天的扬眉吐气,每一个龙骧卫的将士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彻底地变化。有哪个好男儿不希望成为英雄?又有哪个好男儿不希望能够杀敌报国封妻荫子?

    所以说每个人的心中都**辣地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尤其是当建虏铁骑围攻宁远城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此番定能是梦想成真。

    可令众人大失所望的是大将军竟没有主动向皇上请战,当史梁等人险些急红了双眼询问究竟时,王锐只是冷冷告诉他们现在还不到时机,因为眼下的龙骧卫还不够强!他要地是绝对的必胜把握。一只一旦出笼就能震慑百兽的猛虎,一支能够真正横扫建虏铁骑地无敌雄师!

    史梁等人闻言满面羞惭而退,心说原来大将军认为我们仍不够强。好,那我们就要变得更强,直到达到要求为止!

    没有大将军就绝对没有龙骧卫的今天,对于这一点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所以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于是所有的龙骧卫将士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再次展开了更为严酷的魔鬼训练,除了继续提高火枪地技能外,最主要地就是利用这个时节。冒着最严酷的风雪天气在深山老林里训练行军、战斗。因为一旦到了辽东,他们可能随时会遇到这种情况。

    经过一个冬天地磨砺,整个龙骧卫又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是出了鞘的宝剑一样,已经再难掩住刺目的锋芒!

    王锐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更清晰地感觉到了龙骧卫就快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

    他心中不由得暗笑,心说越是这样越好,现在的龙骧卫就像是逐渐处于满弓状态的利箭。待到蓄劲到颠峰之时。一旦离弦而出将无可阻挡。

    不过练兵之道讲求张弛有度。始终这么绷着劲也不行,应该一松一紧才是。既然这帮家伙的精力如此旺盛。现在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好季节,正可以全部展开飞天神翼的训练。

    于是王锐一声令下,龙骧卫的众将士又开始了征服蓝天的大计。

    “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这是大将军给龙骧卫将士提出的新的训练口号……

    现在训练的事情已经不需要王锐过多地操心,他只需提出要求,然后放心交给史梁等人即可。

    他现在除了继续关注着火炮的进展情况外,又将精力主要放到了玉渊棋院的兴建和高级洗浴中心的秘密筹备之上。对于王锐来说时间似乎总是不够用,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他真恨不能分身成八个才好。

    但是再忙也总要休息调节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辜负了大好的春光岂不是大煞风景之事?

    于是当这一日信王兴冲冲地找上门来,想要约他一起去郊外踏青狩猎之时,王锐毫不犹豫就高兴地答应下来。

    说实话,他在前世时就对古代人可以骑马打猎的事情羡慕不已。眼下有了亲身体验的机会,他又怎能不欣然同意?

    就这样,王锐与信王约定了第二天出城狩猎。他特意命史梁、刘成学点了20名亲兵护卫,王谦、王永也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王锐如约带着人马在城外与信王极其随从侍卫汇合一处。可是当他看到信王的随从里有一人策马而出迎上前来灿烂一笑时,王锐吃了一惊险些直接从马上掉下来。因为此人不是旁人,却正是他的未婚妻——女扮男装的朱月影朱大小姐!

    在她的身后,李惟民跟着纵马来到近前,面带苦笑朝王锐抱拳一礼。不用说,他是成国公派来保护宝贝女儿的。

    朱月影是无意间偷听到王锐和信王今天要去郊外狩猎的消息的,因为信王也去约了朱纯臣一同前往,只是由于朱纯臣另有事情,所以未能答应。

    他虽然不能来,但是偷听到这个消息的朱月影可是兴奋不已。她本就喜欢新鲜热闹,一听到能够用早已神往的天武神枪去打猎,最重要的是情郎也会前往,哪里还能忍得住?

    于是在朱大小姐的一番撒娇及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朱纯臣再次败下阵来,只好同意她和信王一起前去,并派李惟民跟随保护。

    王锐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表面上佯装无奈,其实心里却感到十分高兴。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自从那日在成国公府将事情挑明之后,那层纸已经被捅破,二人间的感情也迅速升温。若不是朱纯臣搅了局,没准都已**地成了“好事”。

    眼见着朱月影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似乎什么都不顾忌,王锐当然觉得高兴。而且能和心爱的佳人一同郊游狩猎,又怎能让人不感到欢喜?

    史梁等人自是也看出了端倪,不过他们才不会蠢得去捅破,只是在心中暗自佩服,心说大将军果然厉害,在各个方面都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和楷模!

    一行人也不再多耽搁,当下策马扬鞭直杀奔密云而去……

    密云在京师的东北面,位处燕山山脉南麓、华北大平原北缘,是平原与山区交接地带。不但景象优美,而且野生动物的种类、数量很多,是郊游狩猎的极佳去处。

    在那个时代,人类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还不厉害,野生动物的种类和数量自是远非今天所能相比。

    王锐、朱月影和信王都是第一次在郊外打猎,兴奋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一众护卫人等做得十分专业,主要负责惊起各种猎物与护卫安全,绝不会抢了他们三人的兴致。

    朱月影很快就学会了打枪,在三人之中又显得最为兴奋,这里面当然也有与情郎在一起的原因。

    只可惜她的枪法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尽管拿的是特制的线膛枪,但朱大小姐大多数时候准头奇差,不像是在打猎,倒像是在驱赶猎物,这使得她感到多少也有一些郁闷。

    好在王锐与信王的枪法还过得去,这才没有让一场狩猎变成了驱赶猎物的笑话。

    仅小半日的功夫,三人就已经收获颇丰,不但山鸡、野兔打了不少,甚至还猎到了一头野猪、两头梅花鹿和一只野羊。朱月影也总算是开了和,让她雀跃不已。

    初春的天气多变,在山区尤为如此。不知何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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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误入险境

    亲兵里有几个人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快带领着众人找到了附近一个叫做北庄的小镇子避雨。

    这个小镇子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十户人家,倒也有一家名叫“悦来”的小小客栈。一行人别无选择,只有投入了这家小客栈中。

    为了不招人眼目,他们此番出来狩猎都穿的是便装。亲兵护卫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没有携带长火枪,但每人都暗中带了一把短铳。这种短铳制造的不多,只有王锐的亲兵卫队有所配备。

    此时众人将那几支线膛火枪用油布包裹好,混在了马上的行李中,无人能看得出来。从表面上看,这一行人就像是哪个富家子弟带着一班随从出来打猎一样。

    那店家见往日生意冷清的客栈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兴奋地急忙迎出门来,一边招呼小二牵马,一边面脸堆笑,一连声地将众人往里面让。

    王锐扮作的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因此他哈哈一开口道:“这倒霉的鬼天气,雨怎么说来就来!掌柜的,给几间最好的上房,然后将这些野味拿去整治了来给爷们尝个新鲜。今晚就不走了,等明早雨一停,我们继续上山打猎!”

    信王和朱月影闻言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他们的兴致刚刚起来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给打断了,还远未尽兴。此刻听王锐说今晚就在这客栈里住宿,明天还能够继续打猎,心中忍不住兴奋之极。他二人从小到大还从未住过客栈,此时自是觉得十分新鲜和刺激。

    王锐当然清楚信王和朱月影这二人若是“夜不归宿”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但是他知道密云多水。京师地区一大半的河流水系都流经这里。

    现在这场雨一下,河水必定是大涨,搞不好还会爆发山洪。在情况未明的形势下贸然赶路,没准就会发生危险。

    况且现下天色已经不早了,眼下可不是太平盛世,蟊贼与流寇四起,如果趁夜赶路也是危险之极。

    因此权衡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等明天雨停探明情况后再回去才最为保险,并且他已准备好了待会就派王永连夜赶回京师向小皇帝和成国公说明一下情况。

    那店家闻言讨好地笑道:“小的可认为这是场吉利雨呢。若不是有了它,小人又怎能有幸伺候公子和各位爷?公子真是好手段。这些猎物竟如此新鲜,用来下酒再好不过。小店有陈年佳酿,今夜包各位爷满意!”

    王锐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倒是嘴甜,但愿你地陈年佳酿有这么一半甜就好!哈哈……”

    众人闻言俱都哄笑起来,那店家却仍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嘴里兀自絮叨着将一行人让进了店内。

    王锐和信王一起跟在店家的后面去查看上房的情况,王谦等亲兵由小二领着去了后面的马厩,照料马匹与行李。

    房间还不错,虽远不如京师那些大客栈的奢华,却也整洁、干净。

    王锐、信王和朱月影每人独占了一间上房,经过了大半天的颠簸劳累。众人此刻都已经感到有些饥饿难耐与疲累不堪。

    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之后,店家很快吩咐伙计整治了些野味,连同陈年佳酿一起呈了上来。

    老实说烹调地水平未见得有多高,那所谓的陈年佳酿更是与宫廷玉液无法相提并论。

    但饮酒这东西主要就是看心情,吃着自己亲手打的猎物,体会着与往日别样地风情,信王和朱月影都吃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

    他们俩跑到了王锐的房间里一同吃饭。李惟民和史梁等人在另一间屋子。信王地随从与亲兵则在大堂上凑成了几桌。

    王锐不像信王和朱月影那般孩子气的心性,他没怎么喝酒。匆匆填饱了肚子后来到大堂上,向那掌柜的了解些这里的风土人情及百姓的生计情况。

    这是他地一个习惯,尽管穿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他总感到对这个时代了解的东西仍然远远不够,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像海绵一样尽力吸收各种知识。

    那店家看样子早在心里将他当作了哪个富贵之家的贵公子,采用不敢有丝毫地怠慢,小心地应对着王锐的问题。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

    现在地天色已晚,雨也一直没有停。掌柜的显然想不到这个时候还能有客人上门,微微一愣后才吩咐伙计赶快去开门。

    门开处,大堂之上顿觉有一股湿寒涌入。一个浑身尽湿的汉子裹夹着风雨走了进来,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那汉子身材并不如何高大,但却匀称结实,仿佛铁铸的一样,外面的风雨再大亦不能奈何其分毫。他往那里一站,浑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水,可是却给人一种渊亭岳峙的感觉,丝毫不见狼狈。

    他约有二十多岁地年纪,面目英挺,双目如冷电般在堂上扫视了一圈,然后不再理会王锐等人,径直向掌柜地开口道:“店家,你这里可有热汤热水么?可否赏我这兄弟一碗?”

    他背上的那人似乎得了什么重病,一直昏迷不醒。

    但此刻听了那汉子地话,那人忽然浑身剧烈地哆嗦起来,梦呓般地说道:“不……我不要水……不要……”

    王锐的双眉微皱,忽然听到王谦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凑到他耳旁轻声说道:“爷,那人得的是疯犬病。若再不救治,恐怕就危险了!”

    他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心说那人果然是得了狂犬病,怪不得会如此怕水。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王谦竟会知道此病,并且显然是十分熟悉的样子。

    那汉子忽然目光如电向二人扫视了一眼。面露惊诧之色,似乎是听到了王谦刚才的话,不由得令王锐感到更加惊异。

    果然,王谦又在他耳旁轻声说道:“爷,这汉子是个极厉害地高手,恐怕不在李将军之下!不知爷是否要救治他那同伴?”

    自从王锐与朱月影定亲后,侯府与成国公府的关系自是非同一般。李惟民对“乌龙斩”十分好奇。自然要找王谦好好见识一番。二人切磋了几次,李惟民的功夫确实要比王谦胜出了一筹。

    此刻王锐听王谦说这汉子的功夫竟然不在李惟民之下,不禁又暗吃了一惊。

    他朝王谦低声问道:“怎么。你竟会治这疯犬病不成?”

    王谦点点头,嘿嘿一笑道:“若是其它的病。我可不会治,惟独对这疯犬病却是敢夸手到擒来,爷尽管放心便是!”

    虽说仅仅是初次见面,但王锐却直觉地感到这年轻汉子绝不像是坏人。眼见他的同伴危在旦夕,不禁有些不忍。

    他也顾不得向王谦询问究竟。当下上前一步朝那年轻汉子抱拳一礼道:“这位兄台请了,你的朋友身患疯犬病,若再不救治恐已危险,不知你是否愿意让在下地伴当试着一治?”

    那年轻汉子对王锐和王谦二人的低声对话听得非常真切,他早就因为兄弟的病情而心急如焚,但对可怕地疯犬病却是束手无策。只能是干着急。

    此刻他虽仍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已生出了一线希望,于是立刻回了一礼恭敬说道:“多谢兄台的美意,若是真能治得在下兄弟地病,聂某必定铭感五内永不相忘!”

    王锐微微一笑,朝王谦点了点头。

    王谦当即请掌柜的找了个房间,让那聂姓的汉子将其兄弟放在床上躺下。

    他翻开那人的眼睑看了看。又把了下脉。然后提笔写了张方子交给掌柜的说道:“立刻照方子将药抓齐,五碗水煎成一碗给他灌下去!”

    聂姓地汉子拿过方子看了看。觉得上面的药似乎并不如何珍奇,实难相信竟能治得了可怕的疯犬病。但他却能肯定这方子肯定没有什么害,于是又还给了掌柜,权且一试再说。

    客栈里一般都会备些草药以应急,但王谦的这张方子上有几味药眼下里悦来客栈却没有,于是掌柜的立即吩咐伙计到镇上去抓齐。

    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伙计终于将药都抓了回来,所幸全部都齐备。

    掌柜的立刻吩咐将药煎好,随即给那人灌了下去。

    那人本已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浑身抽搐不停。但一碗药灌下去小半个时辰之后,他身体停止了抽搐,已然安稳了许多,面色多了几分红润,嘴唇地颜色基本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变得粗重有力,一条命显然已从鬼门关前拣了回来!

    众人见状无不大喜,王谦也暗暗松了口气。适才这人的病情已十分沉重,他其实也无绝对的把握,此时才终算放下心来。

    聂姓汉子一直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站起身来向王锐和王谦一揖到地说道:“在下聂枫,两位的救命之恩聂枫铭感五内,但不知两位恩公的姓名?”

    王锐还了一礼微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只不过我等俱是无名之辈,亦不想挟恩图报,这姓名不说也罢,还望聂兄莫怪才是!”

    王谦也呵呵一笑道:“照着这个方子,每日里早晚各服一次,再有10日,你地兄弟就能够病根尽去恢复如初了!”

    此时外面地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那聂枫面带满脸的佩服神色,再次朝王锐和王谦抱拳一揖说道:“两位地高义聂枫实是钦佩之极,大恩不言报,两位这个朋友聂某是交定了!眼下因有要事在身,聂枫还要带着兄弟继续赶路。他日若有缘再见,聂某定当与二位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王锐适才救人也只是出于本能的善意而已,本就没希图什么回报。此刻听了聂枫的话,他只淡然一笑没太放在心上。

    聂枫说罢也不再多耽搁。又背起了他的兄弟出得门去,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这令众人忍不住暗暗奇怪,不知道他有何事如此着急。

    刚才所有人地注意力都放在了聂枫的身上,因此无人看到那掌柜的在听到聂枫的名字时,竟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露出了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片刻之后就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

    王谦在王锐的追问下。这才详细说起了那张方子地来历。

    原来他在年幼时与几个小伙伴一同玩耍,一不小心被村外的疯狗所咬伤,几个被咬的小孩都得上了那可怕地疯犬病。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请了城里的好几个名医也没治好,一条小命即将难保。

    父母们急得如热锅上地蚂蚁一样。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恰在这时,一个游方的道士经过他们村子,见此情形当即用这个方子救了几个小孩的命。随即飘然而去,却将这方子留了下来。

    后来村里的人又用这方子治好了不少疯犬病,于是当作镇村之宝传了下来。王谦的父亲自然也传给了他。

    之后王谦地功夫渐高,疯狗也不可能再咬伤他,这方子也就一直没用,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王锐听罢忍不住暗暗称奇,心说我们的老祖宗在中医上可是留下了无数的瑰宝,但到现代后已经流失了许多。当真是令人感到可惜!

    不过适才那个聂枫的功夫既然那么厉害,他的兄弟想必也差不到哪去,为何竟会被疯狗咬伤呢?这可让人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王锐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于是暂且将其抛到了脑后,回到房中准备休息。

    可是信王和朱大小姐的兴致似乎仍是很高,仍赖在他地房间里不肯这么快就回去睡觉。一会说起白天打猎的事情,一会又谈到适才的奇事。

    这两个主儿王锐可谁也得罪不起。无奈之下也只有陪着他二人胡侃。最后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连哄带骗地请了出去准备各自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继续郊游打猎。

    可就在他准备就寝之时。王谦却又忽然敲门走了进来,面带凝重之色,可又夹杂着一丝激动与兴奋。

    王锐微觉奇怪,当下顺口问道:“哦,又有什么事么?”

    王谦快步走到他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爷,今晚恐怕有好戏瞧了,因为我们现在正住进了黑店之中!”

    王锐闻言险些惊呼出声,硬生生地给压了下来。

    他知道王谦绝不敢跟自己开这等玩笑,略一定神后沉声问道:“你可有何凭据?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胡说!”

    王谦嘿嘿一笑说道:“小的怎敢在爷面前胡说?爷难道忘了小的祖上是干什么吗?像那些贼厮鸟的区区手段又岂能瞒得了我?”

    王锐这才想起来这小子的祖上可是绿林豪强,当下又多信了几分,点点头说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还不快说?”

    王谦急忙应了声是,舔了舔嘴唇开口道:“准确地说,这悦来客栈原来并不是黑店,恐怕是在我们住进来之前不久才刚刚变黑地!”

    王锐听得更加迷糊,不由得双眉微皱道:“你最好爽爽利利地说个清楚,若是再卖关子,回去我就让你去种花扫地!”

    王谦吓得吐了吐舌头,急忙说道:“爷莫生气,且听小地仔细道来!”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应该如何说,片刻之后才重新开口道:“在刚刚进店时我就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当时就起了一丝疑心。从这悦来客栈的招牌和店中器物地磨损程度来看,这家客栈显然已有年头。可是除了那掌柜的像是个老手之外,一帮伙计却个个都似新手,不但不太会伺候客人,并且一双手绝不像是常年干粗活之人所能拥有的,倒像是练家子所有,因此从那时起我就留上了心!果然,适才那掌柜的吩咐伙计去镇上抓药时,伙计去了许久才回来,显然是不熟悉镇上的情况!”

    王锐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心想隔行如隔山这话果真不假。自己进店时也曾仔细观察过情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想不到王谦一看之下就能指出问题所在。

    只听王谦继续说道:“小的祖上可算是做贼的祖宗了,传下了不少的绝技,其中一项就是鼻功。只要稍有血腥之气,我细闻之下就能查得!因此在起了疑心之后,我刚才在店内外仔细查察了一遍,果然在马厩挖到了这个!”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件破烂的衣服递给了王锐。衣服上血迹斑斑,但已近干枯,也亏他有狗一样的鼻子才能闻得出来!

    王谦指着血衣解释道:“这衣服是我从尸体上脱下的,我在马厩共找到了三具掩埋的尸身,想必这些人才是悦来客栈原来的伙计。眼下的这些伙计是凶手在杀人之后冒充的,因此小的适才说这个客栈是不久前才刚刚变黑的!”

    王锐终于恍然大悟,心说原来是有人杀了悦来客栈原来的掌柜与伙计,然后冒充之,目的是专等着自己这一行人来自投罗网的。

    可这其中有三个问题,一是这帮人究竟是何来历?是真正的强贼,还是有人扮成了强贼的模样借以实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二是他们如何能得知自己一行人的行踪,然后专门等候在这里的,莫非自己一行人之中出现了内奸不成?三是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是自己?信王?朱月影?还是全部都有?

    眼下还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既然已经侥幸识破了敌人的布置,现在应该如何找出对策才是头等要紧之事!

    王锐片刻间已恢复了冷静,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将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才是,其余的事情待回去后再慢慢查出其中的真相也不迟。

    他忽然想起了一事,忍不住一惊说道:“这既然是一伙强贼,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晚饭的食物中做了手脚,我们是否已然着了道还不自知?”

    剽悍的孙二娘卖“十香肉”包子的情形猛然掠过王锐的脑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谦嘿嘿一笑道:“这帮贼厮鸟看来并不简单,他们若是蠢得在食物中做手脚的话,我早就已经发现了。堂堂霸三省王家的传人如果着了这些下三滥的道,小的可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王锐闻言略略放下了心,点点头问道:“我们的人现在怎么样?这伙强贼究竟有多少人?”

    王谦刚想开口答话,忽听见窗外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冷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同道中人,祁某可险些失了眼了!公子放心,你的人已经有我的手下去招呼。至于你隔壁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祁某更是会亲自好生照顾的!嘿嘿……”

    王锐又惊又怒,心知女扮难装的朱月影早已经被对方看破了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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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擒贼擒王

    常言道关心则乱,王锐一下就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总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掌柜。

    当听到他的语气似乎自己的人已经有了麻烦,其中更牵扯到了朱月影。饶是王锐一向遇事冷静,此时也不禁感到有一丝心乱。

    幸好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悠然响起道:“公子放心,有惟民在此,又岂能容这班蟊贼伤了小姐一根头发?莫听他胡吹大气,适才有几个蠢材想要偷偷打我们人的主意,已被我顺手解决。眼下老史已领着人控制了客栈并严加戒备,就剩下姓祁的这一个漏网之鱼了!”

    说话之人正是李惟民,他也是格外机警,在这种情况下言语中丝毫没曝露一行人的半点身份。

    王锐闻言大喜,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当日李惟民在邀月楼谈笑间斩杀恶奴的那一幕给王锐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对其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与信心。

    他放下了心事,脑海又格外清晰起来,心念一转哈哈笑道:“想不到掌柜的竟然是绿林中的好汉,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当真是失敬了!但不知我等又有何油水,这才劳动得祁当家的如此大费周章?”

    那扮成掌柜的强人真名叫做祁文虎,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口中接连打了几声呼哨,在等了片刻也没听到手下的回应后,这才脸色微变。

    这一票的生意极大,几乎惊动了北六省所有绿林黑道上的有名势力。大家知道谁也没有能力独自一口吞下,因此史无前例地结成了联盟,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潜伏至京师附近等候时机。

    昨日七位盟主接到了雇主的消息,说是目标很有可能今天会在密云附近出现。于是昨夜前盟主们就已经将所有的力量都调到了密云,事先布下了天罗地网,像悦来客栈这样的临时黑店一夜之间就多出了至少几十个。

    祁文虎在绿林中人送外号“笑面虎”,本就擅做黑店的生意。因此当仁不让地被挑选出来在这里主持悦来客栈。也算是干回了老本行。

    由于这一次各路人马来的都是精选出来地好手,不可能将全部地人都带来,所以分配给他的这些伙计俱是临时搭配的,基本上都是外行。若是他将自己原班人马带来的话,王谦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看出了破绽。

    今日当王锐一行人投店之时,祁文虎的心中顿时狂喜,目标的一切特征所有参与的各路人马都被告之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肥羊”正在这一行人里!

    在高兴鸿运当头的同时,祁文虎一面极力稳住王锐等人,让他们放心地住下来。一面立刻派人向七位盟主报信。说是“肥羊”已经在这里出现。相信各路人马很快就能汇聚过来。令“肥羊”插翅难逃。

    尽管已经被严厉告诫目标恐怕很扎手,但在各路人马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肥羊”插翅难飞的情况下,祁文虎仍忍不住想先动手一试。如果真能成功的话。他们“黄风寨”不但能一举在北六省地绿林中大出风头,而且在此番行动中也肯定能捞到最大地好处。

    正是这种贪念地作祟,所以祁文虎在得到各路人马已经合围的回报后,终于忍不住决定先行动手。

    他派了几个手下去解决一楼的那班随从,自己却直奔二楼的上房,准备亲自向“肥羊”下手!

    无意中偷听到王锐与王谦地对话已经让祁文虎颇感意外,想不到自己的行藏已被对方所看破。于是立刻出言恫吓,目的就是以乱敌心。

    他估计眼下那几个手下的“断魂香”应该已经得手。因此胆子更加大起来。心说既然已露了行藏,那索性就强吃掉对方。反正在除掉了那些随从之后。己方在人数上已经不处于下风。他才不相信凭着己方的这些个好手,连这么几个对手都拾掇不下来。

    可李惟民的话让祁文虎大吃了一惊,他不相信那几个好手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无声无息地给解决了,所以急忙发出联络的口信。当看到自己的口哨声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后,祁文虎才相信那些手下确实已出了意外,一颗心不禁沉了下来,这时才想起了盟主们反复提醒点子扎手地这句话。

    听了王锐地话,祁文虎自是立刻明白对方这是在探听虚实。

    他冷冷一笑说道:“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尔等已深陷罗网插翅难飞,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是无用。不如听祁某良言相劝还是早早投降的好,否则丢了小命时可后悔莫及!”

    王锐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道:“即便是要投降,在下也总该知道阁下在哪个山头立寨,案上究竟烧几柱香吧?到底是要人要钱还是要物,好歹让在下弄个明白!”

    祁文虎听到对方问出了“行话”,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多半是那个识破了自己行藏地人所教。

    眼见这个贵公子似乎已经被自己的话唬住,言语中颇有了胆怯之意。祁文虎的心中暗喜,当下得意地一笑说道:“公子放心,待见了我们大当家的面,一切自然会对你分说明白。若是公子信得过祁某,我倒愿意为你引见!”

    他也并不笨,仍是不露半点虚实,只是趁热打铁妄图一举劝降了王锐,到时候自然还是首功一件。

    王锐闻言不由暗骂了一声,他故意示弱就是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来历身份,所图的是什么。

    但看到祁文虎并不上当,他知道再套下去也是无用,当下哈哈笑道:“祁当家的既然不肯说,那就是瞧不起在下了?但不知我若将你擒下时,祁当家的还肯不肯说呢?”

    祁文虎见王锐的口风忽然大变,心中不禁大怒,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公子执迷不悟,那祁某也就不再废话了。若公子有本事擒得住在下。便不妨试试看。恕祁某少陪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已上了屋顶,虽然话说得狂妄,但是他心中对那个无声无息就收拾了几个手下的神秘高手也着实有几分忌讳,因此不敢再多呆下去,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李惟民哪里容得他说走便走,当下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祁文虎一瞥眼间已看到一个人影也上了屋顶,他不敢恋战,右手在腰间一摸,随即扬手三支飞镖打了过去,人却毫不停留。朝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出。下一刻已纵身跃起在空中。朝着院外落去。

    他对自己的飞镖与轻身功夫颇有几分自信,心说对方就是再厉害也难免被飞镖拦阻片刻。到时候只要成功跃至院外,对手就再难追得上自己。

    可是他的身形刚刚跃起到空中,就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晰之极地冷哼。好象发声之人就紧贴在他地身后一样。

    祁文虎大骇之下急忙回头,却只看到一点刀光由淡转盛在自己的眼前绽放开来,那灿烂的光芒遮住了一切,眼中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任何东西。

    随即他只感到眉心忽然一凉……

    这是祁文虎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感觉,因为李惟民的刀自他的眉心直贯入脑,瞬间就斩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那厮言语辱及小姐,我气愤之下一个收手不住,还请侯爷恕罪!”李惟民朝王锐抱拳施礼。为自己没能生擒祁文虎而请罪。

    王锐一摆手笑道:“算了。那厮估计也只是个小喽罗而已,即便擒住了恐怕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

    信王和朱月影早已经被惊醒。此时都聚集在了王锐的房间里。史梁和刘成学也被召来,其余亲兵护卫则已然控制了整个客栈,分布在四下里警戒,留意着外面地情况。

    在得知了眼下地情形后,朱月影非但没有丝毫地害怕,反倒是觉得格外地新鲜、刺激。只要有王锐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她恐怕也只当被来盖!

    信王也全无惧色,他身上流淌的是帝王血脉,又怎么会害怕区区的蟊贼?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在一旁皱眉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锐忽然暗暗一笑,心说自己还没有面对建虏铁骑,今天倒先对上了一伙强贼,可千万别阴沟里翻船了才好!

    他朝史梁和刘成学示意,让他二人先说说自己的意见。

    史梁毫不犹豫地说道:“京师附近还从未听说过有大股地强贼草寇,想来这必是一帮打错了主意的蟊贼而已。以末将之见,我们尽可以强突出去,谅那班蟊贼也绝对阻挡不住!”

    刘成学却要谨慎得多,他想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眼下形势未明,以末将之见,我们还是在这里固守待援更为稳妥。只要能守到天亮,那帮强贼就算再厉害也绝无不退之理!”

    王锐点了点头,心知他们说的都有道理,眼下无非也就是或突围或固守两个选择。

    不过他更倾向于刘成学的意见,因为他直觉地感到此事恐怕绝不简单。从杀人夺店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伙人就是冲着自己这一行人而来。

    他们知不知道信王和自己的身份?到底是真正的强贼还是由他人假扮?真正的目地又是什么?究竟是如何能如此准确地把握住自己一行地行踪的?

    这一连串地疑问困扰着王锐,并且让他越想越感到心中不安。一想到此事关系着信王和朱月影的安危,他就更不敢在形势未明的情况下贸然突围了。刘成学说的不错,只要他们能在这里守到天亮,那么无论那伙人是真正的强贼还是由他人假扮的,都只有退却一途。

    因为这里毕竟是京师脚下,官军的卫戍力量怎容轻忽?那伙人就算是再猖狂也绝不敢在大白天里仍然继续强攻的。

    只不过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客栈而已,谈不上有险可守。而且自己这边的可用人手也只有区区的三十余人,对方地兵力如何却不明,就算是想守又能守得住吗?

    此时王锐真后悔怎么不让亲兵都带上天武神枪了,如果是那样地话。不但守住的把握大增。而且火枪的巨大动静也更容易吸引救兵的到来。

    想了片刻后,王锐还是果断地决定先固守待援,争取摸清对方的实力再做下一步的对策。

    恰在这时,楼下的亲兵来报,外面已经开始有了动静。众人急忙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数不清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朝悦来客栈缓缓围了过来……

    王锐暗暗抽了口冷气,史梁等人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们一直以为不过是遇上了一伙不开眼的小蟊贼而已,直到此刻看到了对方如此势大,才同样感到了此事地不简单。

    客栈里地烛火早已按王锐地吩咐亲兵熄灭,此刻他又命李惟民和王谦将信王和朱月影转移到一个最安全的房间里贴身保护。等会战斗开始后无论战况多么激烈。也一定要保证这二人的绝对安全。

    朱月影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与情郎分开。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当下乖巧地服从了王锐地安排。

    王锐稍稍放下了心,转身再次回到窗前,取出了千里镜向外仔细观看。

    这所谓的千里镜自然就是单筒望远镜了,也是新建的工器局的最新产品。

    相对于火枪火炮的困难。望远镜对王锐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只需要凸透镜和凹透镜各一块就能轻松搞定。

    而在这个时代玻璃制品已算不得如何稀罕,凸透镜和凹透镜的打磨也十分简单。所以在王锐的指点下,工器局的工匠很容易就成功制造出了大明军队地第一支单筒望远镜,并且在几经改良之后,达到了15倍地清晰观测效果。

    别看这玩意比起火枪火炮来要简单得多,可给他人带来的震撼却是比天武神枪也差不了多少,王锐头上地光环自然又增添了几分色彩……

    眼下整个小镇子已经被对方全部围了起来。悦来客栈的正面对着山。前面是一大片的开阔地,真可谓是易攻难守。此刻正面的敌人数量最多。并且在距离100步左右停了下来,有7、8个头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立在阵后,正对着客栈指指点点,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借着火把火光的映照,王锐通过千里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几个人的面容。

    那7个人的服色各异,容貌或丑或俊,年龄也相差不小,但同样都是一脸的阴狠干连之色。

    那些手下人也是服装各异,穿什么的都有,手里拿的兵器亦是五花八门。大多数人都是面目粗豪,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神色,所站的阵型亦颇散乱,并无什么章法,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伙草寇无疑。

    王锐将千里镜递给了史梁,他只看了片刻就放下来开口道:“这伙人确不是官军,应是草寇无疑!哼,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敢来班门弄斧,待会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刘成学拿过千里镜也仔细看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史将军说的不错,这些人的确只是草寇而已。不过他们虽然不擅战阵,但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好手。此地无险可守,我们的人手又太少,发挥不出真正的战力。待会若是混战起来,绝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王锐闻言反倒是感到轻松了一些,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官军假扮的话,那么在行藏已露的情况下,今晚必将是不死不休的结果,因为一旦自己一行人脱困,等待对方的将是可怕的后果。

    除非这幕后的指使者是皇帝,否则绝没有任何人能罩得住此事。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除了死战外绝没有第二个选择,那自己这些人就非常危险了。

    但若这伙人真的是草寇的话,那其中转圜的余地就大了不少。他们想必是为了巨大的利益诱惑而来,可如果发现面对的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的话,就很有可能会知难而退。即便是拼命,也不会陷入到那种不死不休的结局。

    想到这里王锐的担心去了不少,尽管身陷危境的情况仍然未变,但是他的信心却更足了。

    他摆了下手,一名亲兵立刻将一支线膛枪呈了上来。他们这次出来总共带了6支线膛枪,王锐、信王和朱月影每人2支,可以轮番连续射击,不至于因装填弹药而放跑了猎物。

    此时6支已经装填好弹药的线膛枪都已摆在王锐的面前,他接过那支枪,拿眼估测了一下距离,慢慢举枪瞄准了那7个头领模样人中的一个。

    眼下双方的距离约有120步,正在线膛枪的射程之内。那7个人正是所谓的7位盟主,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身高强的功夫,在这种距离下根本不会害怕弓箭的偷袭,因此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商议着怎样才能一举将对面的客栈攻下,既将“肥羊”拿下,又不能伤害到其他的特别目标。

    就在昨天他们接到雇主消息的同时,也得到了新的指示,那就是除了“肥羊”之外,另外有两个人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的话他们非但拿不到一分银子的酬劳,还会遭受到灭顶之灾。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7位盟主大感头痛,所以此刻虽已将客栈团团围住,但仍没下令发起攻击,还在商议着最为稳妥的办法。

    他们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线膛枪的犀利火器,其威力又岂是普通的弓箭所能相比?因此还浑然不知自己眼下已经成为被他们视作猎物的猎物!

    常言道擒贼擒王,王锐见那7个人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嚣张地站在线膛枪的射程之内,自然不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立刻决定在战斗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先敲掉敌人的一个首脑,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斩首战术!

    王锐屏息静气,慢慢举枪瞄准。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尽量争取做到首发命中,否则就会失去了这绝佳的机会。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史梁在千里镜中看得真切,随着清脆的枪响,只见那7个人中间的一名黑衣大汉的左胸口顿时高高爆起了一朵血花。他的整个人也如同遭到了正面重击一样,仰面一个倒栽摔下马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地上,趴在那里再也没了动静。

    其余的6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由得都是微微一怔。

    就在这个当口,王锐已经如闪电般又端起了另一支枪,举枪、瞄准、射击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

    又一声清脆的枪响,另一名黄衣老者的右肩飚起了一朵血花,人也大叫一声仰面栽摔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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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身陷绝境

    其余的5名盟主大惊失色之下再也不敢托大,当即纷纷从马背上跳下,自然有手下立刻上前将5位大佬重重围在中间。一边警惕地望着客栈的方向,一边向后缓缓退却,很快就退到了300步之外。估摸着火枪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到这么远,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些人以往也没少同官军作战,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火枪。一想起适才的情形,5名盟主忍不住有些后怕,心知刚才不论是换了谁,任你的功夫有通天彻地之能,恐怕也只能像黑衣大汉那样被一枪毙命。他们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功夫好,而只是幸运地没有被选为第一打击目标而已。

    此时那受伤的黄衣老者已经被手下救了回来,他叫孙德龙,乃是山东青云山荒木堡的堡主,一身内外功已达化境,仅凭着一双肉掌就威镇整个山东绿林道,想不到这次还没等见到敌人的面就已经被一枪将右肩的锁骨打碎。

    看着右肩血肉模糊,痛得脸色煞白的孙德龙的惨状,另外5名盟主不由得又惊又怒。

    他们每个人都是跺一跺脚一方乱颤的绿林豪强,此番是为了一桩罕见的大生意才破天荒地首次结成了联盟。

    以往都是他们掌握着他人的生杀予夺的大权,可刚才的两枪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们,原来自己的小命竟也会这般脆弱!

    这让他们既感愤怒,又感到后怕,眼下只想将那打枪之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似乎才能消除心中之怒和隐隐产生的一丝恐惧。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下令开始进攻,就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适才那丧命的倒霉黑衣大汉叫慕容南,是河南独龙岭“清风寨”的大当家,擅使一对虎头钩,亦是北六省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否则又怎么能位列7盟主之一?

    慕容南这一死。他的拜把兄弟赵天极——同时也是“清风寨”的二当家立刻红了眼。不等其余的几位盟主下令,已一声呼哨带领着“清风寨”弟兄冲了上去。

    “清风寨”此番来的人手有百余人。这些人亲眼看到自己地大当家命丧在了敌人的枪下,一个个不由得目呲欲裂。听到二当家赵天极地一声招呼,顿时一窝蜂跟在他的身后朝悦来客栈冲过去,早将各家统一听令而动的约定忘在了脑后。

    王锐以前虽行将令杀过人,但亲手杀人还是第一次。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被自己枪口射出的死神所带走,他也不禁失神了片刻,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所谓大将军杀人如麻。将来若真有一日能率领龙骧卫入辽东击寇,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自己的枪炮之下,眼前的几个区区草寇又算得了什么?

    当看到“清风寨”地人率先发起了攻击,王锐不由暗暗一笑,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这些草寇虽然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齐心协力互相配合。而是喜欢各自为战。

    适才的那两枪不但令2名匪首一死一伤,更是令一部分敌人不再遵从原来地计划而率先发动了攻击,一下打乱了事先的计划。也惟有这样令敌人自己先乱起来。他们才有可能从中找到并利用机会脱险。

    眼见目的达到,王锐一般将枪递给一名亲兵,令其迅速地重新装填弹药,一边朝史梁和刘成学说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等他二人领命转身下楼后,王锐又端起了一支枪,目光灼灼地朝外观望,一面观察着形势,一面寻找着新地狙击目标。

    他前世时就对那些神秘莫测枪法如神的狙击手一直神往不已,想不到今天自己也有机会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不由得大感兴奋刺激,将危险的处境都暂时忘到了脑后。

    由于害怕火枪地厉害。外面贼寇的那些火把已经熄灭了大半。人也全部蹲下来伏低了身体,满面警惕地盯着前方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客栈。

    这些人虽说无一不是剽悍的亡命之徒。但是堂堂清风寨寨主慕容南和荒木堡主孙德龙的大名谁不知道?连他二人都禁不起一枪,谁又敢再逞强?

    那5位盟主见清风寨的人不听号令率先冲了上去,先是大怒,随即又高兴起来,心想反正眼下慕容南已死,谁还会再理会清风寨的死活?让赵天极和他的人去试试敌人地虚实更好!

    于是5个人立刻传下命令,让所有地人待机而动,且先看清风寨的第一波攻势如何。

    今天能聚集在这里地贼人全部是精选出来的好手,每个人都有一身精熟的武艺,实战经验则更是丰富之极。

    在长年的劫掠和与官军的周旋下,这些贼人个个都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能手,在这片开阔地上的冲刺速度自然也是不慢。区区百多步的距离,只片刻的功夫清风寨的贼人就冲过了一半。

    悦来客栈只是个弹丸之地,主体就是一座二层的木制小楼,前面是院落,后面是马厩,四面围以一人多高的矮墙。尽管地方不大,但仅以区区二、三十人的兵力想四面防守得周全仍显得捉襟见肘。

    此时史梁和刘成学将大部分的兵力都放在了前院,这些人都是亲兵护卫,个个全是百里挑一,不但有一身功夫,而且火枪与弓弩亦精熟。眼下他们虽然没有携带天武神枪,可是都带了弓箭,全都依命埋伏在矮墙之后。

    眨眼之间,清风寨的贼人就已经冲到了近前。人人都红了双眼,看样子大有将客栈一举踏平之势。

    眼见敌人已冲到了只有二、三十的距离,史梁猛地大喝一声。

    随着这一声喊,埋伏在矮墙后的亲兵齐齐现身出来。但见人人弓开如满月,弓弦响处,一排羽箭划破重重的夜幕,带着尖啸声钻入到贼人群中。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若非是绝顶的高手。绝难避过这样的劲箭。因此顿时有最前面的十几名贼人要害中箭,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在他们尸身地阻碍下。整个阵型的冲势不由得微微一滞。

    赵天极也是身怀绝技,功夫亦仅比把兄慕容南略逊一筹而已。他冲在最前面,眼见一支劲箭如电般当胸袭来时,他眼疾手快,右手地厚背砍山刀向上一撩,不差毫厘地正磕在了箭身的中部,登时将那支劲箭磕飞得不见了踪影。可是因此他的身形不免顿了一顿。并且已经胸门大开。

    王锐早就在盯着他了,只不过刚才的距离较远,光线昏暗,赵天极的速度又快,所以没有把握之下他并未开火。他手里拿的毕竟只是燧发火枪,而不是什么M21或者德拉贡诺夫。若是那样的话。他一个人就能将这些贼人全部给“突突”了,哪里还用这般费事?

    此时见机会难得,他自然不会放过。当下迅速举枪瞄准,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清脆地枪声再次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再度震慑着每一个贼人的神经。

    赵天极大叫一声。胸口高爆起一朵灿烂的血花,但是他的身子却没有栽倒,神情悍勇之极,用左手捂住伤口仍想继续向前冲。

    可就在这时,“咻”地一声锐响撕裂了空气,一支劲箭电射而来,直从他的咽喉贯入,带起一蓬血雨自后颈穿出!

    赵天极地叫声戛然而止。身体也僵在那里。他的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生命之火倏地熄灭,尸身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扑倒在地上……

    所有地贼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士气再度为之一沮。清风寨的贼人更是愣在了当地,已完全忘记了冲锋。

    趁着这个当口,矮墙上的亲兵再次弯弓搭箭,又是一轮箭雨袭过,十几名贼人如同割麦子般栽倒在地。紧接着客栈紧闭的大门忽然洞开,史梁和刘成学二人大喊一声杀了出来。

    清风寨地贼人终于回过神来,如果说大当家的死让他们红了眼,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的话,此刻二当家的死反倒让大多数人清醒过来。心知这一次是啃到了从所未遇的硬骨头,在这种情况下仍想报仇雪恨恐怕只有白白陪上性命而已。

    这些贼寇终究只是乌合之众,绝不能与训练有素的精兵相提并论。此时大当家、二当家的都已毙命,群龙无首之下人心已散,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势。但看到史梁和刘成学二人势孤,他们仍仗着人多势众围了上去。

    可是双方甫一交手,这些贼人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所有第一次看到史梁和他所使兵器地人都会产生错觉,只觉得他这样一个看上去白白净净像是个文弱书生地人怎么可能会使得动那样一根粗大的镔铁狼牙棒?那多半是唬人用地!

    因此当第一个贼人见史梁抡棒当头砸来时,他不但没有躲避,反倒是自信满满地用双刀向上一迎。心说你这棒子多半是空心的,这一下就要让你现出原形!

    结果刀棒相击之下,刀断、人亡,那名贼人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史梁一棒几乎砸成了肉饼!他是现出了原形,只不过并非是敌人所想的纸老虎,而是如同大力魔神降世!

    还没等其他的贼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史梁又抡棒横扫。只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凡是被他那棒子碰到的兵器非折即断或者被击飞,人也是挨着就筋断骨折,竟无一合之将。

    另一边的刘成学却是另一番光景,他手使一杆亮银点钢枪,舞动开来忽如蛟龙蹈海,忽如毒蛇出洞,直杀得一众贼人同样胆寒。

    他二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将,于千军万马中亦丝毫不惧,又怎会将这些乌合之众的贼寇放在眼里?

    两人一个刚猛无铸,一个灵动之极,配合默契,一时间只杀得清风寨的众贼人哭爹喊娘,人仰马翻。

    矮墙上的亲兵和楼上的王锐也趁机在一旁大拣便宜,只一盏热茶的功夫不到。清风寨的贼人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不知谁先发了声喊,顿时亲兵如鸟兽散一般仓皇败逃了下去。地上留下了50多具尸体,其中还包括了二当家赵天极。仅仅一次的交手,清风寨地贼人就已经被打残。

    那5位盟主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早就被告之目标极难对付,可也没料到竟是这般难啃!

    不错,他们若是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强攻地话,应该能够将客栈一举攻下。可问题是这里面有诸多的限制。除了“肥羊”之外,还有两个目标是绝对伤不得的,否则不但没有钱拿,而且还会遭到雇主的问罪。

    他们虽然不怕威胁,但是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后如果拿不到钱的话又怎能甘心?

    而且这几路人马看上去貌似强大,可实际上却是貌合神离。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是扯顺风旗当然没有问题,但若是强攻地话必然要付出很大代价,一个不好非但吃不到鱼。反而会弄得一身腥,清风寨的覆灭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有了这前车之鉴,谁肯第一个去牺牲?将来的利益又如何分配?如果一旦出了问题又由谁来负责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5位纵横一方的绿林霸主头一次感到头痛不已,一时之间争论不休。却谁也拿不出万全之策。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如果天亮之前再拿不下悦来客栈的话,他们的所有努力就将白费。这5个人终于急了眼,在商议了一番后最终决定兵行险招,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再说!

    计议已定,5人当即传令下去,外面地贼寇开始布置起来……

    王锐在上面看得清楚,略一思索间已经明白了敌人的意图。立刻将史梁和刘成学召了上来。一同来到了信王他们所在的房间。

    朱月影刚才看到情郎大显神威,心里喜不自胜。这时见王锐忽然进来,心中更是欢喜,一双美目盯住了他再也不肯移开片刻。

    王锐的脸上却丝毫不见高兴之色,只是淡淡地开口道:“看来这里已经守不住了,我们还是赶快商议一下如何突围吧!”

    信王地表现一直很沉稳,此时闻言不禁诧道:“少师为何如此说?适才我见你与史、刘将军大展神威,贼寇已然败退而去,怎么眼下又忽然守不住了呢?”

    李惟民叹了口气插口道:“侯爷说的不错,贼寇看来是要用火攻了。此地已然无法守住,眼下还是趁敌人没有完全布置好之前全力突围出去才是上策!”

    史梁和刘成学自是也已看出了这点,当下都点了点头,信王和朱月影这才明白过来。

    王锐也叹了口气道:“我原先以为贼寇既然是有所图,想必是不敢真的伤了我等的性命,所以不敢用火攻这招。现在看来在强攻受挫之下敌人也已没有了什么好的办法,因此才准备冒险采用火攻之策。目的恐怕也是想将我们逼出去,然后再利用优势兵力将我等一举成擒!只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的手上还有一张王牌未露,又哪里会让其如此轻易得逞?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一举突围出去也罢!”

    他所说的王牌自然就是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地短火铳了,它地射程和威力虽然赶不上天武神枪,但若是在突围时近距离突然使将出来的话,也必定会轻松地杀出一条血路。决定已下,于是王锐立刻做了安排。一会突围之时,史梁负责当先开路,他带领李惟民与王谦居中保护信王和朱月影,而刘成学则负责断后。

    一旦冲出去之后,王永就立刻去搬救兵,史梁和刘成学负责阻击住贼寇地追兵,而王锐则与李惟民、王谦护着信王和朱月影有多远先逃多远!

    还没等贼寇完全布置好,王锐就率领人马突然冲了出来。5位盟主又惊又喜,急忙调集全部人手展开了拦截。

    短火铳果然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负责正面阻截的贼寇还没等动手,就已经被亲兵的一次齐射如割麦子般扫倒了一片。

    贼寇的阵型顿时大乱,史梁趁势舞动镔铁狼牙棒如虎入羊群一般杀了进去。

    他此番坐在马上作战自然更加威力倍增,棒下直无一合之将,摧枯拉朽般杀出了一条血路,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一举冲出了包围圈!

    那5位盟主又惊又怒,他们确实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招,本来专门调集了一批精锐中的精锐负责正面拦截,满以为定能拖住敌人片刻,给最终的合围争取到时间。

    却不料短火铳的一次齐射就将精锐好手干掉了一半,其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敌人趁势杀了个七零八落,冲出了包围。

    5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立刻传令追击,并且亲自追了上去。

    史梁和刘成学当即率领亲兵护卫调头展开了阻击,他们的人数虽少,但却七十如虹,并且人人能以一当十,成功阻截住了大部分的追兵,可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王锐等人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眼下已经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天色已开始放亮,但他们仍然未能摆脱身后的追兵。

    追兵的数量已然不多,可却是由那5位盟主亲率心腹手下所组成。这些人大都精擅追踪之术,因此一直能追在王锐等人的身后,任凭他们如何绕弯子也是无法摆脱。

    李惟民曾特意断后与敌接了一仗,结果发现那5位盟主的身手的确了得,仅比他略差了一线而已,只需2人联手他就已经是万万不敌。无奈之下他们只有继续与追兵兜***,希望能够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到来。

    怎奈经过一夜的奔逃,人即便是还能坚持,马力却已乏。

    而那帮贼寇却是经验丰富,每人都备了几匹马轮流骑乘,终于在天光大亮时,将王锐等人围在了一处山坳之中。

    眼见已经无路可走,众人翻身下马,李惟民与王谦在外,将王锐、信王与朱月影护在了身后。

    那5位盟主也下了马,分5个方向缓缓围了过来,十几名手下在外面围成了更大的***,为当家的压阵,并且谨防着“肥羊”再次逃脱。

    虽然身处险境,但王锐并未慌乱,他冷冷看着缓缓逼近的敌人,心里在默默地筹思着对策。

    现在他和王谦的身上还各有2把短火铳可用,马背上也有三支还未曾开火过的长枪。如果能把握住时机干掉这5个贼首的话,凭借李惟民与王谦的身手就仍有一举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5位盟主似乎对李惟民的身手和对方的火器也颇忌讳,在距离还有7、8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已陷入包围圈的“猎物”。

    王锐微微一笑,率先打破沉寂开口道:“尔等何方贼寇,可敢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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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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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明朝介绍:
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学中文毕业的研究生穿越到明末一个年轻秀才的身上。哈哈,不怕,人能混则无敌!
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yy,不一样的精彩!混在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