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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色四月     混在明朝txt下载     混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蝴蝶翅膀惹的祸

    谢天博所料的不错,就在他与王锐密议的时候,一场以老魏同志为核心的阉党集团的高级会议也正在魏公府如火如荼地进行。

    与会的人员有王体乾、涂文辅、石元雅、魏良卿、崔呈秀、田尔耕、霍维华等人,无一不是阉党集团的骨干和老魏的得力干将。

    现在正在发言的是崔呈秀,此君当年也曾想加入光荣的东林党队伍,但却被断然拒绝,闹了个灰头土脸。

    天启四年时都御史高攀龙揭发其贪污受贿之事,吏部尚书**星建议将他发配充军,朱由校也下旨同意将他革职问罪,听候审查。

    崔呈秀慌了神,立刻投到老魏的门下,甘愿做其干儿子,这才得保平安。后来又官复原职,且升为了工部右侍郎。

    他和霍维华二人是老魏的高级智囊,乃是外廷五虎之首,为人极其阴险狡诈。

    只听崔呈秀说道:“威武侯全凭义父的举荐,才能当上这个龙骧卫的大将军。但这厮非但不思知恩图报,反倒是怂恿着皇上想将龙骧卫练成什么精锐之师,实际上却是想将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两日来他的所作所为已充分证明了此点,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义父不可不防!”

    魏良卿立刻跟着附和道:“老崔说的不错,当日在邀月楼时这小子就曾与我魏家作对,若不是叔父大人大量放其一马,他又焉能有今天?叔父饶其过错在先,后又有举荐之恩,但这厮今日竟又拿我魏家之人开刀立威,又何尝有半点知恩图报之心?对于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叔父又何必客气?”

    这差不多是在委婉地批评老魏了,在座的人当中也只有魏良卿敢如此说话。一来他是老魏亲侄子,二来这个肃宁伯原本也只是京师内混迹街头的一个泥瓦匠而已,本身的素质实在是有限。

    尽管如今已靠着老魏飞黄腾达,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仍不脱愣头愣脑的真性情,说话时常会不经过大脑就直蹦出来。

    老魏的心情正有些郁闷,闻言不由得火起,恼怒地瞪了这个宝贝侄子一眼。魏良卿这才觉出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被吓得一缩脖子,蜷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言声。

    另一个智囊霍维华急忙打圆场道:“魏公是有惜才之意,所以才屡屡对那厮恩赏有加。但若其有才而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成为最危险的敌人,魏公切不可再存仁厚之心才是!”

    王体乾也点点头说道:“这威武侯的确是不简单,竟能以布衣之身一跃而封侯拜将,综观我朝200余年之历史亦是鲜见,其才其智自不可等闲视之。我怀疑当初飞天神翼之事老李也是被其利用,若果真如此,此子之心就太可怕了!眼下他圣誉正隆,若存有异心的话,恐怕日后局面就更加难以收拾。魏公宜早做决断,如果视其坐大,到时恐怕悔之晚矣!”

    魏忠贤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众人讲话,此时才终于缓缓开口道:“诸公说的都有道理,但本宫却另有想法。若威武侯真有野心,当日皇上欲提其左都御史之时,他为何要力辞不受?本宫久历风雨,其言是否出于诚意自是瞒我不过!”

    崔呈秀忍不住接口道:“没准这就是其高明之处,他自知当那左都御史是绝无可能之事,所以故做大方力辞不受,以求在皇上和义父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这也不足为奇!”

    魏忠贤微微一笑道:“这点本宫自然也想到过,只不过人若但凡起了贪欲之心,即便是明知无望,亦会在心里存一丝幻想,最多是不言声罢了,绝不会主动诚恳力辞。这是人之本性,装也装不来的,由此本宫可以肯定威武侯对左都御史一职确无野心!对于如此显位都毫不动心,难道他有更大的野心不成?”

    如果王锐在场的话,肯定会对老魏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他确实是对入阁拜相都不感兴趣,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信王的身上。

    老魏能有今天的确不是出自侥幸,他对人心的把握确实是胜人一筹,仅从王锐当日的表现就看出了他真的是对高官显位毫不动心,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对王锐颇感兴趣,一直另眼看待的主要原因。

    其余人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得各自沉默不语,心知九千岁说的有道理。一个人若是连高官显位都毫不动心,你还能说他有什么更大野心?难道还要弑君篡位或是净身入宫篡了九千岁的权不成?那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哪里能想得到这威武侯其实是个强大无比的穿越者,因为预知历史的缘故才将目光放得长远,而不是眼下的高官显位上?

    片刻之后,崔呈秀才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既是如此,那他怂恿皇上练军和今日之举又做何解释?这些都明白无误地显现出其对龙骧卫确有野心无疑!”

    魏忠贤点点头笑道:“呈秀说的不错,昨日我听了皇上的一番话后便已感到万分讶异,待今日闻得威武侯练军的举动后更是惊奇非常。此子对高官显位都能毫不动心,但为何独对龙骧卫如此感兴趣?若说年轻人骤登显爵高位,不免好大喜功抱怀凌云之志原也正常,但关键是要看他的野心目的何在,其志又是为何?”

    崔呈秀闻言微吸了一口凉气,双眉一扬道:“义父的意思难道是说……那威武侯的野心是冲着您?”

    魏忠贤淡淡一笑道:“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联想起当日的那首词和连日来的举动,我只能够肯定一件事情。此子虽然对高官显位没有野心,但其志却是不小。如此矛盾之事令本宫也万分不解,不知诸公可为我解惑否?”

    众人闻言心下俱各是暗暗惊异,他们原以为王锐只是有借圣誉正隆的机会趁机钻营揽权的野心而已,但听了老魏的一番剖析后方觉得事情原来没有那么简单。

    依照他的话中之意,那威武侯竟有暗中培植力量,待时机成熟时就会施展清君侧、靖朝难的凌云之志!此事可说是非同小可,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威武侯、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竟会真的如此狂妄大胆不成?

    若是王锐听到了老魏这番话的话,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

    他真的没有半点所谓清君侧、靖朝难的凌云之志,只想避开老魏的锋芒而专心以信王为目标,没想到自己仅在龙骧卫的一点操之过急之举就让老魏仍将他一下就归类到了最危险的“阶级敌人”那边去。

    这其实也很正常,老魏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想要搞掉他,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首先去往那方面怀疑,更何况王锐原先就写过那首让其骨鲠在喉的《侠骨丹心》,并且又对其视如私兵的龙虎卫显示出了不小的野心呢?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仍是崔呈秀率先开口道:“义父言之有理,威武侯对高官显位都毫不动心,但却对一个小小的龙骧卫有如许的热情,恐怕是必有所图!无论怎样,我们都应该小心才是。那么依义父之意,我们现在应怎么办?”

    魏忠贤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沉吟道:“眼下这些也只是我的揣测而已,此子之才令人称慕,若能为我所用,亦必成一大臂助,但愿本宫的推测有误才好!适才诸公有一点说得正确之极,那就是如果他真是存有异心的话,本宫绝不会任其坐大,必会想办法将之除去。不过在此之前我会给他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若是他真的不识时务,那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霍维华嘿嘿阴笑道:“魏公此言甚妙,您可以寻一合适的机会向其道出欲收他为义子之意。若他答应便罢,若是寻借口推三阻四拒不应允,则必怀有异心。到那时魏公对他也可称得是仁至义尽,是他自寻死路又能怪得谁来?”

    其时老魏的爪牙有五虎、五彪、十孩儿、十狗、四十孙儿等等,想要向其表示忠心的人都喜欢喜欢自降辈分做干儿子,老魏因为自己生不了儿子,所以似乎对当人家干爹也颇为上瘾,因此霍维华才又提出了这个建议。

    魏忠贤点头笑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看可以让永贞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再说。王公有时间提醒一下永贞,他对那年轻人也颇为欣赏,但切莫为此误了大事才好!”

    王体乾的实际职位还在他之上,又是五虎之首,因此老魏对其也比其余都客气。王体乾闻言也急忙答应下来。

    魏忠贤对今晚的会议似乎十分满意,又呵呵笑着开口道:“此子就仿佛横空出世一般,其来历倒是要好好查个清楚。尤其是那个《玄弈经》的事情更要详加察查,如此玄妙的仙家典籍自古以来就未尝闻之,尔耕还需速速查明所有的情况报我!”

    田尔耕闻言急忙躬身应道:“义父放心,此事就包在孩儿身上!”

    魏忠贤满意地笑道:“诸公也不必太过担心,那威武侯再怎么说也只是个黄口小儿而已,谅他有再大的本事也难逃过本宫的手掌心!倒是皇上那里要小心在意,不能让他再过多地受他人鼓惑,否则于我等恐为不利。王公、小涂,你们要时刻多盯着些才是!好啦,今日诸公也已疲劳,这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

    阉党高级会议的内容王锐此时虽然还不可能知道,但他在同时也下定决心选择了一条与老魏对抗的道路。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避开老魏的锋芒,现在却被迫走上了你死我活的争斗之路,这可能就是他这只蝴蝶的翅膀开始发挥作用而惹来的祸吧…….

第六十一章 我也要点火

    王锐猛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晴儿和芸儿仍然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俩小丫头脸上的泪痕仍隐约可见,但已换上了甜甜的笑容,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好梦。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天还刚蒙蒙亮。看到时间还早,王锐也不忍心叫醒她们,于是就半靠在那里,面露微笑欣赏起俩小丫头的可爱睡相。

    可是他刚刚笑到一半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立刻变成了尴尬之色。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每个正常男人清早都有的一柱擎天的生理现象,更要命的是芸儿的一条**正压在那要命的东西上。

    淡淡的异香和亲密的接触让王锐的反应更加强烈,他不由“悲愤”地想道,等一会芸儿醒过来时自己的这张老脸可要往哪儿搁?

    常言道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还没等王锐想出对策,芸儿就微微扭动着身躯,长长的睫毛也忽闪着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王锐大骇,急忙伸出双手去抓芸儿的双肩,想要将她的身子从自己怀中挪开,即使这样会粗暴地将其惊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还没等到他的手碰到芸儿的肩膀,小丫头已经伸展了一下身躯从睡梦中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更让王锐险些口鼻喷血的是她的一只纤纤小手无巧不巧地轻轻握在了那要命的东西之上……

    王锐只感到浑身倏地一麻,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感瞬间传遍了全身,伸出的双臂也如中了定身法般僵在半空。

    此时芸儿也察觉出了异样,在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本能地惊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这一下晴儿也被惊醒了,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王锐的怀中时也不由得微微惊呼一声急忙挣脱身站了起来,脸羞得就如同红布一样。

    但是她的脸色再红,此刻与芸儿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那小丫头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张俏脸红得仿佛都要滴出血来一样。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应该谢罪好呢,还是掩面狂奔才出去才好,只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比她还尴尬的是王锐,脸上的表情就好象是喜怒哀乐聚在一起开会一样,说不清到底哪一种能占了上风。

    双臂仍然保持着僵在半空的姿势,可谓滑稽之极。晴儿也立刻发觉了他们的古怪,不由得用一双美目在二人身上瞟来瞟去,搞不清楚一大清早的两人这是在弄什么古怪。

    到底王锐是历经过两个时代的老鸟了,见识之广、反应之快都是人所难敌。他迅速地回过神来,收回双手在脸上一搓,奇迹般地将一脸古怪的表情揉回了正常,嘿嘿干笑了两声开口道:“你们两个醒了?……呵呵……昨夜睡得可好?”

    芸儿仍羞红了脸,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晴儿的心中虽然仍在奇怪,但却立刻跪下来答道:“晴儿和芸儿失礼了,还请公子责罚!”

    王锐一摆手说道:“是我不忍心叫醒你们,与你们无干!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再进来服侍。这个……我要出恭!”

    晴儿闻言脸色一红忍住笑应道:“那我和芸儿就稍后再来服侍公子更衣!”

    说着,她起身一拉仍呆在那里的芸儿向门口走去。将到门口之时,芸儿好象终于恢复过来,迅速地回头瞥了王锐一眼,然后扑哧一笑拽着晴儿飞快地蹿出屋去。

    王锐被她笑得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屋外的动静。他隐约听到芸儿似在低声说着什么,不一会的功夫两个小丫头就压低了声音吃吃笑了起来。

    他不由得暗叹一声仰倒在床上,心中“悲愤”地想道,就暂且让你们这俩小丫头先得意一阵吧,等老子应付完正经的大事再来收拾你们。嘿嘿,到时候非要让你们哭着求饶不可!

    他独自狠狠地YY了一会,然后才出声唤俩小丫头重新进来服侍他更衣洗漱。看着她们强忍着笑意的模样,王锐暗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他自己也忍不住佩服自己的这份表演功力。

    在吃早饭时,王锐将王谦唤来悄悄地吩咐了一番。待他按照吩咐立刻去安排人去办理相干的事宜后,王锐这才收拾停当,率领着亲兵卫队怒马如龙地直朝南郊大营而去……

    王锐一进大营,就暗暗点了点头。只见营内秩序井然,虽说还远远未达到那种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敬畏的森严肃穆的气象,但比之昨日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看来自己昨天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史梁也的确是个得力的治军助手。

    史梁等人已在帅帐中等候,一见王锐进来,当下一起上前行礼参见。

    王锐一挥手笑道:“诸位不必多礼,适才我见营中的气象已大有改观,心中甚是高兴。众位将军如此雷厉风行,只经过一晚的整肃就能颇见成效,这让本侯更有信心将我龙骧卫练成一支精兵!”

    众人急忙谦逊道:“这全仰仗大将军的英明,末将等只是奉令行事而已!”

    王锐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们之间就不用互相客套了。常言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没有众位将军的鼎力相助,我就算有三头六臂因为无济于事!来来来,大家先请坐下说话。”

    众人闻言也是发出轰然一笑,各自按位置坐了下来。

    史梁在椅上微微欠身说道:“不知今日是否仍像昨日一样练军,还请大将军示下!”

    王锐淡淡一笑道:“这个暂且不急,史参将,你先命人将现在营门处值哨的统领立刻叫来回话!”

    史梁闻言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玄虚,但也不敢怠慢,立刻传令下去。不一会的功夫,亲兵已将在营门值哨的统兵伍长带入到帐中。

    那伍长想不出大帅亲召自己来会有什么事,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一进得帐来就抢前几步跪地叩首道:“左锋营前哨伍长赵领军叩见大将军!”

    王锐在帅案后正襟危坐,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赵领军,你可曾知道自己已触犯了军规么?”

    他的话一出口,不但是赵领军,就连史梁等人也是吓了一跳,想不到大将军刚一来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赵领军的身子微微一震,但仍能保持镇定,将头垂得更低开口道:“小人不知,还请大将军明示!”

    王锐面露微笑说道:“好,那我问你,刚才我进营时,是不是你与手下正在值哨?”

    赵领军恭声答道:“不错,眼下值哨的正是小人与手下的弟兄!”

    王锐将笑容一敛,冷哼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那适才我进营之时。一没有出示官凭,二没有手持金枇帅令,你与手下为何既不拦阻也不盘问,就那么放我等直接入营了呢?你可知如此已是触犯了军规么?”

    赵领军闻言大奇,终于忍不住抬头讶道:“大将军的样貌小人当然认得,又何需官凭与帅令?小人只是一区区的伍长而已,又怎敢拦阻大将军?难道这也算触犯了军规不成?”

    王锐冷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军中只认令不认人么?若是没有官凭、帅令,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放行!假如今日我是被敌人挟持,尔等问也不问就这么放入营中,那后果如何你可知道?史参将,本侯说得可对否?”

    史梁听王锐突然点到他的头上,急忙起身插手行礼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此事乃是末将之过,是末将平日里从未那样要求,所以手下人才不知遵行,还请大将军责罚!”

    赵领军也连忙叩首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甘愿受大将军责罚!”

    王锐的脸色缓和下来,将手一挥说道:“不知者不罪,本将军又岂是乱施责罚之人?但你需牢记此点绝不可再犯,否则下次我绝不轻饶!你且退下去吧!”

    赵领军本以为自己今天恐怕也会变成大将军立威的牺牲品了,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伏地叩首道:“多谢大将军开恩,小人必会牢记不忘!”

    言罢,他暗暗抹了把冷汗,起身小心翼翼地退出帐去。

    史梁此时的心中却在暗自奇怪,王锐适才所说虽然没错,但却大有鸡蛋里挑骨头之嫌。他一大清早就来了这么一出,不知道又想玩些什么花样。

    眼见赵领军已经退了出去,他正想开口试探一下王锐的用意,忽然帐外又有亲兵来报:“启禀大将军,营门外忽然来了几个百姓,说是要求见大将军。卫兵已将他们拦下,特来回禀大将军应如何办才好?”

    王锐闻言精神一振,看了王谦一眼,知道他已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心中不由暗暗一笑想道,本少爷今天早上被俩小丫头撩拨出一身邪火,今日也给你们来点上这第二把火吧!

    他装作眉头一皱朝王谦说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速速回报于我!”

    王谦答应一声,转身出帐而去…….

第六十二章 可惜了一场好戏

    不多会的功夫,王谦就回转帐来,朝王锐躬身禀道:“回大将军,营外来的是几个附近村落的百姓。他们说昨夜丢了一头牛,必定是我们营中的军士所偷,所以特来向大将军讨个说法。若是大将军不能查出真相给个交代,他们就绝不会离开,而且还要进城去皇上那里告御状!”

    还没等王锐开口,佐击将军梁俊就抢先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有何证据说是我们的军士偷的?此等刁民何需理会?将他们全部赶走便是!”

    王锐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哦?梁将军怎会如此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偷的?难道你肯为所有的人作保不成?这些百姓所提的要求并无不当之处,又何来刁民之称?此事我自有主意,莫非梁将军想替本将军做主不成?”

    梁俊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被王锐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起身跪地道:“末将唐突,还望大将军见谅!”

    王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挥手命他起来,然后转向王谦说道:“你去告诉那些百姓,让他们稍安勿躁,本侯定会查明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便是!”

    带王谦应声退下,王锐又朝史梁说道:“史参将,还烦请你派人将昨夜值哨的统领全部召到这里来!”

    史梁插手领命当即传令下去,不多时的功夫,昨夜在四个营门值哨的八名伍长就被传入到帅帐中来。

    王锐示意除了史梁留下外,其余梁俊人等全部暂且退出帐去,然后沉下脸来用冰冷的目光在八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久久也没有言语,大帐之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和压抑起来。

    那八名伍长也都是老兵油子了,但此刻亦忍不住心中惴惴,心说这大将军翻起脸来连九千岁的宗族中人都差点杀了,更别提我们几个小小的伍长啦。

    他忽然无端地将我们几个召来,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若是那样的话,今天可就凶多吉少啦!王锐越不开口,这八个人就越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到最后连冷汗都已经冒了出来。

    见火候已到,王锐轻轻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不知昨夜四个营门是否是由你们几个率人值哨的呢?”

    他的声音虽轻,但那八个人却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急忙齐声应是,昨夜正是他们率手下的军士分上下夜在四个营门值哨。

    王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从昨夜到今早都有谁出入过大营你们几个应该是一清二楚。来人,给他们纸笔。我们要你们将出入过大营的人全部都写下来,一个也不许漏掉,否则必军法从事!”

    几个亲兵闻令立刻上前,将早已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塞到了八个人的手中。

    这八个人没想到大将军竟会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不由得拿着纸笔呆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好半天的功夫竟无一人动笔。

    王锐一拍帅案怒道:“尔等没听懂我的话不成,为何还不快写?”

    那八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回大将军的话,我等非是故意要违抗钧命,而是实在写不出来,还恳请大将军开恩!”

    王锐不怒反笑,拿眼狠狠地扫视了他们一圈说道:“好,那你们就说一说写不出来的理由。若是说得有理,本侯自是不予追究!”

    八个人互换了一下眼色,最终由其中看起来年纪最长的那人低声说道:“启禀大将军,我等写不出来的原因是由于那段时间里出入大营的人实在太多,仅小人那里就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又如何能全部记得下来?若小人有半句虚言,甘愿领受军法,望大将军明查!”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看来情况也差不多。

    王锐闻言又惊又怒,心想照这样算来昨夜足有几百人在这大营中出入,难道将堂堂的军营当成了自由市场不成?

    他双眉一跳,嘿嘿冷笑道:“亏得尔等还有颜面在这里狡辩!哼,就算是京师的青楼,把门的龟奴会有个高低眼色,知道不是什么客人都能放到窑子里来。尔等可倒好,竟然任人在大营中出入,当真是连龟奴也不如!我问尔等,我堂堂的龙骧卫大营难道竟连窑子也比不上了么?来人,给我将这几个杀才推出辕门外砍了,枭首示众!”

    一众亲兵轰然应诺一声,如狼似虎般直扑了过去。那八人被唬得魂飞天外,一边大呼将军饶命,一边用求救的目光望向史梁。

    史梁见状急忙上前跪地说道:“大将军且慢,请听末将一言!”

    王锐摆手止住了亲兵,朝史梁点头说道:“好,史参将有何话但讲无妨!”

    史梁面带惭色,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正如大将军昨日所言,龙骧卫名义上虽说是皇上的亲军,但实际上却与那些下九流的戏子无异,只是哄着皇上玩得高兴开心罢了。此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因如此,所以向日来军规军纪十分散漫,与我大明精锐卫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军中人员鱼龙混杂,有不少人的家就在城内,更有不少王公显贵的家丁、下人也在这里充数。因此以前一到了晚间,就有不少人或回城中的家中过夜,或是寻那***场所作乐,直到清晨方回大营点卯。之前魏公一直默许此事,末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予严加约束,需怪不得这些值哨的军士。昨晚末将虽按大将军的要求开始整肃内务,但在此事上却有疏漏。若大将军要追究的话,末将甘愿领受军法,绝无半句怨言!”

    王锐心知他说的都是实话,也知道要清除龙骧卫的积弊绝非是一日之功。自己昨天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因此也未做相应的要求。此时若是一味较真的话,未免有些不公,亦难以服众。

    但一想到自己的一番精心安排就这么被打乱,他仍有些忍不住心头火起,当下嘿嘿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我龙骧卫的将士们夜里笙歌,白天里还要打起精神应景,可当真是辛苦啦!哼哼,今早我还以为龙骧卫的面貌已有改观,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文章,险些连本侯都骗了过去!”

    史梁满面羞惭地顿首道:“是末将治军不力,还请大将军重重责罚!”

    王锐暗暗叹了口气,他昨夜思来想去,明白自己若想与老魏对抗的话,所依凭的除了对历史的预知,还有就是皇上和信王。只要靠住了这两棵大树,任凭老魏如何权势熏天也无法奈何得了自己。

    可是若想抓住皇上和信王的心,眼下他能做的就是真的将龙骧卫变成一支精兵。如果能做到这点,皇上必定会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他这才算有了自保和周旋的资本,否则一切休提。

    想通了这一节,王锐终于决定甩开先前的顾忌索性大干一场,要抢在老魏有所动作之前就拿出些成绩来,如此才能稳定住局面。

    计议已定,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要将龙骧卫复杂的关系理清。只有想办法先将老魏固有的势力连根拔除,在所有关键位置上都换成可信之人,才算是真正能取得龙骧卫的控制权。

    若是不能做到这点,想要在龙骧卫做出点什么来必定是千难万难。可是他刚刚走马上任还没两天的功夫,在这里可说是一个亲信都没有,又如何能尽快地找出哪些人才是老魏的亲信呢?

    王锐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判断自己昨日的所有举动老魏的亲信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报与其主子知晓。这年头的通信手段还很落后,最有可能的办法自然是亲自或是派亲信进城跑上一趟。

    所以他在吃早饭时就命王谦去找谢天博,请他安排了一些“托儿”,扮成附近村子里丢了牛的百姓到大营来闹事。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够不动声色地借机查出昨夜究竟有哪些人出入过军营,从中自可找出些端倪。

    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精心设计变成了眼下这般模样,就算他能将昨夜出入大营的几百个人都找出来,可是如此大的范围又如何甄别?他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当成是怀疑的对象吧?

    一想到这些王锐不由得感到一阵郁闷,但他知道这属于龙骧卫的“历史遗留问题”,也不能全怪史梁,因此只能暗叹了口气一挥手说道:“算了,此事不能全怪在你的身上,本侯也有失察之责!史参将请起,把他们也都放开吧!”

    史梁道谢一声站起身来,那八个人也是惊魂稍定,连忙顿首叩谢大将军不责之恩,然后狼狈万分地退出帐去。

    虽然计谋未成,但这番戏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所以王锐也只好无奈地吩咐王谦道:“你去拿十两银子给那些百姓,就说偷牛之事一时难以查清,这些银子就当是本侯给他们的补偿吧。让他们放心,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王谦领命而去,史梁却在一旁暗自嘀咕,心说十两银子都够买几头牛的了。那些百姓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这些好处,以后要是时常放赖说是丢了东西怎么办,难道每次都要我们来赔不成?

    他心中虽对大将军的处理方法有些异议,但却想不到这竟然就是王锐一手导演的好戏,更是不敢说出口来。

    王锐自是猜不到史梁心中的想法,待王谦出帐后,他转过身来加重语气说道:“史参将,过去的事情也就罢了。从今日起,没有帅令或是你我二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大营,违者按违犯军令论处!你可听明白了吗?”

    史梁心中微微一凛,急忙插手施礼道:“末将遵令,请大将军放心!”

    王锐点点头说道:“今日你暂且领军仍进行昨日的操练和继续整肃内务,我要去进宫面见皇上,待回来后再与你商量下一步的练军事宜!”

    史梁躬身插手领命,王锐也不耽搁,立刻带着亲兵出营直奔皇城而去.

第六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王锐来到宫门,侍卫统领一见是他就立刻飞传进去。不多时的功夫,就有内监出来将他引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皇上还没有下朝,就请威武侯暂且先在乾清宫等候!”

    听到朱由校仍未下朝,王锐不由得有些奇怪,心说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政了?

    他微微一笑顺口问道:“有劳公公了!朝会此时仍未散,莫非朝中有什么大事不成?”

    那太监尖着嗓子笑道:“朝中有什么大事咱家可不知道,不过好象听说辽东那边又吃了败仗,御史们纷纷弹劾孙督师,大臣们意见不一吵成了一团,皇上正在为此事而烦恼!”

    王锐被他这么一提醒,猛地一下想了起来。不错,天启五年的九月,山海关总兵马世龙,误信自后金逃归的“降虏生员”刘伯镪的话,派兵渡柳河,袭取耀州,中伏遭败。

    阉党借机小题大做,围攻马世龙,并参劾孙承宗。孙承宗气极,连上二疏,自请罢官,随后不久返乡。这就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柳河之败”,自己怎么竟连这件事都忘了。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边走边默默地思索。这孙承宗也算是一名臣了,历史上他主动辞官后好象是兵部尚书高第接替了辽东经略的位置。

    这高第是一纯粹的文人,对军事一窍不通,更没有打过仗,上任之后就将孙承宗辛苦建立起来的宁锦防线毁于一旦,致使大明对后金的防御更加不堪一击。

    待会皇帝如果万一问起此事来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是不是要再试一试是否能够改变历史而尽量去帮助孙承宗开脱从而改变朱由校的想法?

    思虑间他已来到了乾清宫,管事的太监周用成迎上前来笑道:“威武侯请稍待,皇上正好刚刚散了朝会,说是去后宫苑散散心,待我去通禀一声片刻就来!”

    其实朱由校下朝已有了一会时间,但当周用成听到侍卫的通传时,立刻想起了昨晚王公公的吩咐,所以当即命一小太监去将王锐领到乾清宫暂且稳住,自己则立即去向王体乾报告了威武侯进宫欲面见皇上的消息。

    王体乾为人阴狡多诈,自从昨晚听了老魏的一番话后就留上了心,一回到宫里就立刻吩咐手下的亲信太监要时刻留意威武侯进宫的消息,只要是王锐入宫求见皇上,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内报与他知晓。

    他与王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却有着一种更深的认识,只觉得此子每做一件事情似乎都能深深打动皇帝的心,而且手段光明正大,不带半点阴谋诡计的味道。

    这让深悉宫闱勾心斗角倾轧手段的他感到十分惊异,本能地觉得这威武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因此将老魏的话完全放在了心上,立刻把留意王锐进宫求见皇上一事当成了头等大事来抓。

    此刻他听到周用成的来报,不由得暗暗思忖,心说这小子昨日刚刚有了一番大举动,今天就马上跑到宫里来求见皇上,不知是有何居心?

    不过眼下王体乾还不敢假传圣意去阻止王锐见驾,另外也很想知道王锐究竟有何用意,因此略一沉吟后当即吩咐周用成可以回去告诉威武侯皇上命其立刻往后宫苑见驾,自己则先一步赶了过去。

    王锐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番转折,他一边往后宫苑走心中还一边在继续想着孙承宗的事情,直到快到了钦安殿时心里才大约有了个谱。

    钦安殿现在已俨然变成了皇家木器加工厂的模样,木料、成品和半成品堆满了大院,而朱由校正在其中穿着他那一身木匠皇帝的行头在甩开膀子大干,看来这里不久就会变成大明空军“神翼战斗机”的制造工厂也不为怪。

    看到王锐上前行礼参拜,朱由校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微微笑道:“王卿平身,呵呵,你有太子少师和龙骧卫大将军的身份,往后只要是宫门不下匙就可以随时进宫来见朕与信王,不必再通传来去这样麻烦!”

    王锐心中大喜,急忙顿首谢恩,一旁王体乾的目光却是闪了一闪。

    朱由校点点头笑道:“朕昨日刚刚说过要让王卿你和魏公比试一番,今日你不好好练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这么快就已经有了成效不成?”

    王锐急忙恭声说道:“皇上既已有命,臣又如何敢懈怠?臣今日来是想恳请皇上帮臣一个小忙,若是皇上肯应允,臣就更有信心将龙骧卫练成一支无敌精兵!”

    朱由校一听他说是练军的事情,顿时来了不少精神,将手中的工具放到一旁,坐到小太监搬过的椅子上喝了口水,这才面带好奇之色开口道:“你且说说要朕怎么个帮忙法?若是对练军有意,朕自无不允之理!”

    王体乾在旁听了王锐的话,不由得也是双眉微微一跳,暗暗竖起耳朵倾听。

    王锐早看到了他,心说谢大哥看得果然不错。若非是老魏对自己起了疑忌之心,这王体乾又怎会恰巧在这里,而且明显露出警惕和用心的模样?

    他一个堂堂的司礼监掌印,眼下根本不必要再伺候皇帝来玩这木匠活,这分明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动静而来。嘿嘿,只可惜本少爷玩的是“阳谋”而非阴谋诡计,也不怕被尔等知晓!

    他心中转着念头,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自领命后,日夜所虑者惟有一事而已,那就是如何使我龙骧卫真正成为一支劲锐之师!以微臣愚见,若成此事,非得使我龙骧卫先有魂魄不可!所以臣连日来殚精竭虑想出了三条,想恳请皇上亲笔将其写下,作为龙骧卫的训示!有了皇上的御笔训示,又何愁龙骧卫不人心振奋士气昂扬?若人人都能以此为训,臣敢夸口其必成天下无敌精兵!”

    朱由校闻言好奇之色更浓,立刻开口追问道:“哦?王卿究竟想出了什么,快说来与朕听听!”

    王锐微微一笑,当下不慌不忙地将那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详细说了一遍。

    朱由校听罢沉吟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说道:“昨日信王回来后给朕说起了王卿评论龙骧卫的那番话,称赞威武侯的奇思妙想当真是人所难及!朕本以为那番妙论虽说有趣,但也只不过是文人书生的巧辩而已。今日听了这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朕方知卿确乃是文武双全之帅才也。卿所言极是,非但是龙骧卫,若我大明之军皆能以此为训,又何愁不无敌于天下?王卿尽管放心,这个训示朕必亲自来写!不过此地非是说话的地方,卿先与朕回驾乾清宫再说,朕也正好另有要事相询!”

    王锐听到信王夸奖的那番话,知道他必定还对皇帝说起了自己昨日如何练军的事情,其用意多半是因为处置魏清国一事而提前替他在朱由校的面前打个“预防针”,以防止老魏借此事来打“黑枪”。

    这让王锐不由得暗暗欣喜,心知自己昨日的一番言行已经给信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可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他今天进宫的目的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借皇帝的手将那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确定下来。

    只要朱由校肯答应亲笔御书这三条训示,他就算抢先用成绩在其心里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往后也再不用担心老魏会拿此来作什么文章。除此之外龙骧卫也会军心和士气大振,对今后的练军必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眼下见目的已经达到,王锐的心中自是抑制不住地一阵高兴。王体乾却阴沉下脸色,心中将威武侯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至少一个等级…….

第六十四章 差点把自己栽进去

    朱由校除了做木匠活之外,可能平生第一次在写字上用了这么大的心思。他在与王锐回到乾清宫沐浴更衣后,写了抹,抹了又写,直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终于将那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的训示给搞定。

    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自潮道:“朕看这世上没有比写字再累人的事了!这几张总算还过得去,王卿看看如何?”

    王锐要的只是他的墨宝,哪里会在乎字的好坏?因此装模做样地仔细看了一遍,小小地一个马屁拍过去说道:“皇上的字可以令我龙骧卫成为天下无敌的精兵,可以激励我大明士兵奋勇杀敌!而那些书法大家的字最多也不过是像花瓶里的花那样摆在那里供人欣赏罢了,二者又如何能同日而语?”

    朱由校龙颜大悦,哈哈一笑道:“王卿的妙论果然人所难及,看来朕也只有甘拜下风啊!”

    王锐急忙恭声道:“臣不敢当,臣只是如实说出心中的所想罢了!”

    朱由校点点头笑道:“卿心如何不必多言,朕自知晓。这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的训示可谓又是个古人从所未有的创举,令朕心甚慰。卿既有如此奇才,一切自可放手去做。这个碧玉斧是朕的信物,朕也暂赐予你,万事自有朕替你撑腰!”

    王锐大喜,急忙小心地将碧玉斧和那些墨宝收好,跪地谢恩道:“臣本一介布衣而已,若非蒙皇上厚爱又焉能有今日?皇上如此信任微臣,锐便肝脑涂地亦不会有负皇上厚望!”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感慨,心说这朱由校其实就是个小孩子的性格,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的话非常好忽悠。

    只可惜杨涟、左光斗那帮直臣看不透这点,或者说即使看透了的话也因为迂腐而不屑于耍那些哄小孩子的手段,这才败在了老魏这个超级大忽悠的手下。

    如果自己穿越的时间能再早个七、八年,必定会选择他而非是以信王为目标。相信若是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的话,老魏也绝不会是自己这个强大无比的穿越者的对手!

    朱由校自然猜不到王锐的心里正转着这些念头,他摆了摆手示意王锐平身,敛去笑容微皱眉头道:“王卿今日来的正巧,你既有文武双全之才,朕这里正有一事相询!”

    王锐知道他多半说的是辽东之事,当下恭声应道:“文武双全臣不敢当,但不知皇上因何事烦恼?臣愿闻其详!”

    朱由校点了点头,将柳河之败和御史弹劾孙承宗以及孙承宗上奏请辞的这些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开口问道:“以卿之见,辽东之事应如何为好?”

    王锐心知朱由校是因为那三责任、三荣耀和三不怕才对自己另眼相看,自己若是说不出点道道来的话,不免抹杀了刚刚树立起来的好印象。

    可是倒孙一事其实是老魏在背后推波助澜,自己如果帮孙承宗说话,那就等于在朝政上与阉党公然相抗,与眼下龙骧卫的暗战完全是两种性质,弄不好会逼得老魏立刻将自己当成头号政敌来全力对付,也会使自己陷入到最不想搀和的朝争之中去,因此如何把握好分寸确实是个难题。

    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臣对辽东战事只是略知皮毛,原不该妄言。但皇上既然垂询,臣也只有斗胆一说了!以臣之愚见,自河西之败后,辽东之势已是敌我易位,敌主而我客!此番柳河之败,就是因为马总兵不明敌情,这才误中敌奸计所致。所幸损失不大,惟有士气受挫而已。若要扭转此种局面绝非一日之功,还需从长计议,至少也要等到平息了内寇,方能从容腾出手来应付外敌!这就好比二人对决一样,若是一人身有严重内疾而不除,又如何能专心与人争斗?更不要说能打得赢了!”

    这番言论其实毫不稀奇,后世的人们在总结明朝失败的原因时,有一种普遍的观点就是认为两线甚至是多线作战是导致大明败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所谓当局者迷,作为堂堂的天朝上邦,当时的世界第一强国,上到皇帝,下至群臣百姓,都没有意识到这一问题。

    所以当已经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面临四面楚歌的时候,从皇帝到大臣采用的都是头疼治头脚疼顾脚的方法,最终导致了国力不支而全面崩溃。

    王锐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在心中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他此时对朱由校点破这一层关键,也并不指望着天启帝能猛然警醒而改变国策,只是为了能应付眼前的情形而已。

    果然,朱由校沉吟了片刻点头道:“王卿所言甚是有理,但眼下内寇只是癣疾耳,而辽东若一日不复,朕又如何上对列祖列宗下对黎民百姓?只可恨熊廷弼那老匹夫为了与朕斗气,竟将河西之地尽皆拱手让出!每每念及于此,朕真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也!”

    王锐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孙督师乃是当世名臣,所用亦老成谋国之策。只是柳河之败虽情有可原,但御史们的攻讦也属份内之责。眼下孙督师一怒之下上奏请辞,恐怕皇上就算不允也未必能挽回其心,并且无法平息朝中的纷闹之声。这只是微臣的一点愚见,至于如何处置还全凭皇上的圣心定夺!”

    他本来还想委婉地替孙承宗开脱几句,但话到嘴边又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心想这孙督师在对付后金上还颇有些手段,将来肯定会有大用场,眼下辞官返乡倒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看来老魏倒孙的架势是势在必得,这次即使是不成,以后没准还会用上更阴毒的手段,若是最后落得个熊廷弼那样的下场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正因为如此,他非但没有替孙承宗开脱,反倒是暗示朱由校应允其辞官的请求。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王卿言之有理,朕也知此番柳河之败错不能全怪孙公。但那帮言官们平日无理也要搅上三分,这次更是借机闹得凶,令朕也难以明着回护。既是如此,那就让孙公暂且避避风头也好!唉,只是他这一去,其位究竟让何人来接替当真是令朕大伤脑筋。若非眼下龙骧卫之事离不开你,朕看以卿之才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锐吓了一跳,急忙恭声说道:“皇上谬赞臣万不敢当!臣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又何堪如此大用?锐别无所求,只求为皇上将龙骧卫练成精锐之师足矣!”

    他倒不是谦虚,也不是害怕后金,而十分清楚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就算是他这个强大无比的穿越者去当了辽东经略也无济于事。

    对于后金的威胁他早已有了定计,但那是长远的事情,眼下还万万不行。若是这小皇帝发起飙来真的不顾一切地让他去接替孙承宗,自己非得郁闷地变成炮灰不可。

    一想到这些,王锐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心说,活该,让你再显摆!常言道万言万当不如一言不发,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少在这头脑有些发热的小皇帝面前表现得太过才好!

    只听朱由校哈哈笑道:“王卿不必过谦,仅凭这两日的表现,朕看以你之将才当朝也再无几人能及,去接替孙公之职也完全当得!只不过眼下欲将龙骧卫变成能够纵横天空的精锐之师一事非卿不可,此事在朕看来比辽东之事更为重要。倘若真的成功,区区建虏又有何惧?”

    王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道:“皇上圣明,臣必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厚望!”

    朱由校点头笑道:“朕相信你,你可千万别令朕失望才好!好了,朕还要好好想想神翼改进之事,你且退下自去忙吧!”

    王锐闻言当即叩退,直到出了乾清宫还有些后怕,心说这小皇帝的“奇思妙想”比起我来恐怕亦不遑多让,刚才险些连自己都给栽进去了…….

第六十五章 超级奶妈(上)

    王锐正低头边走边琢磨时,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呵斥之声。他微微一惊急忙抬头,原来自己失神间竟挡了一队仪仗的驾。

    他一看居中的凤銮和随侍的宫女就知道这不是皇后就是哪位贵妃娘娘的銮驾,因此不敢大意,连忙让到了一旁微微垂首侍立。

    王锐的本意是按照礼数等銮驾过去后再走,却不料凤銮在他身边经过后走了没多远就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宫女似乎被凤銮中人召了过去,侧耳倾听片刻后微微点头,随后竟直朝他走了过来。

    在王锐惊诧的目光下,那宫女来到近前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喂,你眼生得很,奉圣夫人特命我来问问你究竟是何人?”

    听到奉圣夫人几个字,王锐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震,心说原来是她!他不敢怠慢,插手一礼道:“在下威武侯王锐,拜上奉圣夫人!”

    那宫女显然也听说过能一飞冲天的威武侯王锐的名头,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这才转身去回话。

    少倾的功夫,凤銮再次启动前行,那宫女却又回转来朝王锐说道:“奉圣夫人有命,请威武侯交泰殿觐见!”

    说罢她也不等王锐有何反应,转身追着凤銮去了。

    这边的王锐闻言不由得一怔,心说这个可怕女人见我干什么?莫非老魏已经和她通了什么气,她这是要来试探我不成?他微微皱眉想了片刻不得要领,也只好跟在銮驾后面直朝交泰殿而去。

    交泰殿的西偏房中,王锐坐在那里一边等待那奉圣夫人,一边暗暗想着有关于这个天启年间最可怕女人的事情。

    这奉圣夫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客氏了,名为客巴巴,也叫客印月。她是天启帝朱由校的乳母,也与魏忠贤在宫中结成了“对食”。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老魏正是巴结上了客氏,才能有今天的如此威风。

    朱由校登基后十几天就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对其的依恋、眷爱甚至超过了张皇后。本来皇帝大婚后客氏按理不能再住在宫中,并且迫于百官的压力她也很快搬出宫去。可是朱由校自此神情恍惚茶饭不思,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就把客氏又召了回来。

    客氏以一乳母的身份能够入住咸安宫,出入宫的排场堪比皇帝。每逢她的生日,天启帝朱由校都会亲自到场祝贺并赏赐无计其数,连身边的太监都感叹“中宫皇贵妃迥不及也”。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无一不显示出她是皇帝心目中分量最重的女人。

    一个小小的乳母为何能受到天启帝的如此恩宠?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从朱由校还是个“大冷灶”的时候起就在其身旁尽心伺候,可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20多年的时间下来,二人间确实有母子一样的亲情。

    另一方面客氏很可能是朱由校的性启蒙人,而且其后也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否则已经是17岁的朱由校怎么可能一日不见她就思念得精神恍惚茶饭不思?而且在天启元年皇帝大婚后客氏曾大发醋劲,向朱由校怒嗔道有了新人忘旧人。

    正是这种亦母亦情人的关系,这才造就出了客印月女士这样一个超级奶妈!

    王锐正在那里胡乱琢磨之时,一个小太监已走了出来,往那一站口宣道:“奉圣夫人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客氏在几个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自内款款而出,风姿优雅地在几案后坐下。

    王锐急忙起身,他不敢直接抬头无礼地去打量那传说中超级奶妈的形貌,只是上前两步垂首施礼道:“王锐拜见奉圣夫人,恭请夫人万安!”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超级奶妈在小皇帝面前的能量甚至比老魏还大,而且不知何故要见自己,因此存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因对方只是乳母的身份而有任何失礼之处。

    客氏扫了王锐一眼,轻轻一笑道:“威武侯不必多礼,来人,看茶!”

    立刻有宫女过来奉上了香茗,王锐也说了声:“多谢奉圣夫人!”然后借机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那赫赫有名的超级奶妈一眼。

    按理说客氏现在应该有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可能是由于保养好或者是其天生媚惑的缘故,她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虽没有苏瑾、丁苑雪和白菲嫣那般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花容月色分外妖娆。尤其是那一双杏目流波荡漾,星眸一转间仿佛就能勾魂夺魄,将成熟女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其诱惑力绝非那些青涩的少女所能及。

    王锐只看了一眼便急忙低下头去,心说怪不得小皇帝被迷得神魂颠倒。此女可说是天生媚惑,对朱由校这类少男的杀伤力绝对是远在皇后、贵妃这样的大家闺秀之上。

    殊不知王锐这边在暗暗称奇,客氏那边也正在暗自感叹。上次的飞天大典她并没有去,但对于威武侯的名字已是如雷贯耳,连皇帝在她眼前提起时似乎也颇为嘉许。

    当今天早上听到魏忠贤传来的消息后她更是好奇心大起,心说区区一个新晋的威武侯就能令堂堂的九千岁如此快就产生出了忌惮之心,恐怕是确有些真本领,绝非是仅能哄小皇帝欢心那么简单。

    因此适才在外面一听说是威武侯挡了鸾驾之时,她不怒反喜,心想正好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如流星般崛起的年轻人是何等模样,所以这才立刻命其在交泰殿中觐见。

    此刻她上下仔细打量着王锐,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且不说王锐本就生得仪表堂堂,仅就他那身独特的气质已足以令客氏一见之下就忍不住暗赞了一声。这客印月天生的水性扬花,否则又怎能连够当他儿子的朱由校都勾搭了上手?

    她进宫两年后丈夫就蹬了腿,而小皇帝大婚后二人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保持那种关系,顶多是偶尔偷食下罢了。至于她的“菜户”老魏就更不用提,难道和一个太监还真能有什么夫妻之实不成?

    因此为了满足淫欲,她经常会出宫去私会相好,可是那些相好的又有哪一个能与眼前的威武侯相比?于是这客印月一见王锐之下竟淫心大动,不由得暗暗打起了如何让这玉树临风的“帅锅”成为自己入幕之宾的主意.

第六十六章 超级奶妈(下)

    王锐哪里想到这超级奶妈竟起了这样龌龊的想法,只是恭谨地微微低头站立,心中兀自在暗暗琢磨着对方究竟有何用意。

    那客氏用蘸了蜜水一样的目光在王锐的身上刷来刷去,越看越是心下欢喜,当下轻轻一笑说道:“威武侯不必拘谨,难道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王锐听到她的语中竟似含有调笑之意,不由暗自嘀咕,表面上却仍不露声色地恭声说道:“夫人说笑了,连皇上见了您都尊敬三分,在下又怎敢有丝毫的失礼?”

    客氏咯咯轻笑道:“威武侯不必多礼,我今日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公事,你到了这里就像到自家那样随意便好!”

    王锐吓了一跳,心说我要是在这里随便的话那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于是急忙回道:“多谢奉圣夫人,但不知夫人今日找我来到底有何事?若是有需要在下之处,请夫人尽管开口吩咐便是!”

    客氏闻言眼珠转了转,这才开口笑道:“上次的飞天大典我虽然未能亲到,但威武侯的大名已是如雷贯耳。我大明竟能出此奇才,当真是令人振奋!我听人说威武侯除飞天神翼外还精擅棋道与棋卦之术,正巧这几天我的心绪有些不宁,不知是否有何不好的兆头,所以想请威武侯来卜上一卦,但不知威武侯可愿给我几分薄面否?”

    她是声音极尽诱惑之能,哪里有半分担心祸事的味道?王锐听得暗暗大皱眉头,心说自己幸亏不和小皇帝喜欢一个调调,基本上对40岁以上的女士免疫,否则非得以为这超级奶妈是在诱惑自己不可!

    他定了定心神,抬头淡淡一笑道:“奉圣夫人谬赞了,世人之说多不可信,在下的棋卦之术只是雕虫小技,恐难登得大雅之堂。况且施此卦术有一很大的限制,就是必须以刚刚对弈过的棋子为媒方可实行。眼下没有棋子为灵媒,在下就算是想施卦也无可能,所以还望夫人见谅!”

    他才不相信客氏这么突然将自己“劫持”来就是想卜上一卦,所以一口就将其回绝,看看她的葫芦里究竟想卖些什么药。

    客氏却似乎毫不在意,秋水般的双眸紧盯着王锐的双目轻笑道:“想要为灵媒的棋子还不容易?久闻威武侯的棋艺通玄,我正想讨教上一盘。待你我对弈过一局后,不就正好可以施展那棋卦之术?如此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她媚惑的神态令刚刚还自称对40岁以上女性免疫的王锐也忍不住心头一跳,急忙强定心神洒然笑道:“今日在下奉了皇上之命还有要事,恐怕难有时间与夫人对弈一局。夫人既然亦喜棋道,王锐他日有空定当好好讨教,不知夫人以为可行否?”

    王锐此时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劲,所以急忙将小皇帝搬了出来想要脱身。

    客氏见王锐似乎没有被自己的媚惑所影响,反倒是更加欣喜,心说一般男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无不露出垂涎之色,这个威武侯却独独不同,如此才愈加有趣。

    她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耽误威武侯了。只是威武侯既精擅棋道,想必眼力见识亦属不凡。我这里恰巧有一副珍稀的棋具想请威武侯鉴赏一番,想来这点时间侯爷总还是有的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锐自然无法再推脱,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客氏面露喜色,叫过一个贴身的宫女附耳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宫女应了一声便匆匆入内而去。

    在等待的当口,客氏依然是面带笑容,仍用那蘸了蜜水般的目光在王锐的身上刷来刷去。

    王锐虽然心中暗暗发毛,表面上却只做不见,努力保持个淡定从容的模样站在那里。幸亏那宫女不多时的功夫便回转来,将一副棋具小心翼翼地放在客氏面前的几案上,转移开了她的目光,这才让王锐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客氏朝王锐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笑道:“这副棋具乃是高丽国的贡品,据传天下间仅此一副而已。前几年我闲来无事想学下棋,皇上就将其赏赐给了我。只可惜我也不知其珍贵在何处,还请威武侯来一观如何?”

    王锐本就是爱棋之人,此时听到那副棋具大有来历,也忍不住生出了好奇心,当下暂且将客氏灼热的目光忘到了脑后,走近前去细看。

    只见那厚实的棋盘竟是由整块的极品乌香木制成,四面雕以松竹梅兰的云纹并镶嵌了几枚上等美玉。离着几米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乌香木所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令人神安舒爽,对弈时当真可起到妙不可言的效果。

    那两个棋盒也是由整块极品的白玉雕刻而成,式样古拙典雅,表面亦镂刻以华美的云纹。仅单拿出一个棋盒来说,已经是价值不菲之物。

    盒中的黑白棋子全部是由黑白玛瑙制成,黑子闪着墨玉般的光泽,而白子则如羊脂玉般温润光滑。更难得的是每一枚棋子都绝对的一般大小,竟找不出一丝瑕疵来。

    王锐试着拈起了一粒黑子,顿时感到一种冰凉舒适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心里立刻就生出了爱不释手之意。

    还没等他再试试白子的感觉,客氏却突然主动抓起几粒白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咯咯笑道:“这黑白二子可说是神奇之极,天暖时摸上去冰凉如水,待到寒冬时却又变得温如暖玉,像这种奇异的玛瑙连印月也是头一次见到,久闻侯爷熟读仙家典籍,但不知可看出其来历否?”

    她借着塞棋子的功夫,在王锐的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连称呼亦是大变,终于忍不住**裸地露出了挑逗之意。

    王锐哪里想到这超级奶妈竟会如此大胆,浑身微微一震抬头望去,却正迎上了客氏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他一惊之下急忙低垂下目光闪避,却不料正巧看在了客氏的胸前。她的胸衣开得很低,饱满的双峰直欲裂衣而出,露出了一大片浑圆的雪白和深深的乳沟。

    猝不急防之下王锐本能地升起了男人那股原始的欲念,脸一下胀得通红,终于明白过来了超级奶妈的真正用意!

    客氏见了王锐的模样心中暗喜,心说老魏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只要是本宫出马,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小侯爷也只是比旁人略沉得住气而已,眼下我略施手段,他还不是马上露出了男人的本相?

    只可惜她的高兴刚刚开了个头,王锐却已迅速恢复了正常。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淡定从容的笑意,抬起目光直视着客氏笑道:“请恕在下眼拙,实在认不出此物的来历。无论怎样这副棋具的确是世间罕有之物,多谢夫人令锐大开眼界!”

    客氏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下暗暗称奇。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眼珠转了转嫣然笑道:“常言道宝剑赠义士,这副棋具既是如此珍稀,放在印月这里也是明珠暗投,不如就转赠与侯爷吧!”

    王锐双眉微挑,不卑不亢地施礼道:“此物是皇上赏赐与夫人的,王锐断不敢受!眼下锐还有皇命在身有要事去办,若夫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在下就此告退,待他日有空再来为夫人请安!”

    客氏见王锐名里暗里都一口回绝了自己的一番“心意”,立刻要告辞而去,心中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是愈加欢喜。

    她心说这个年轻人果真是非同一般,如此一来才更加有趣。今日就暂且先放过你,早晚等本宫再施手段,不怕你能飞出老娘的手掌心去!

    想到这里,她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样子,轻轻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侯爷了,侯爷尽管先去办要事便是!”

    王锐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施礼退出了殿外…….

第六十七章 鸿门宴(上)

    直到出了大殿很远,王锐才长出了口气,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超级奶妈竟会来性骚扰自己,不由得暗暗思忖这到底是老魏所授意,还是她天生的水性扬花,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不过不管怎样都没有关系,看来那客印月女士注定是要失望了。虽说她也称得上是女中尤物,但只可惜自己对“老太婆”可没什么兴趣,尽管其看起来要年轻得多也一样!

    王锐正在那里瞎琢磨时,身后竟又传来唤他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心说难道客氏改变了主意,还想再将自己召回去试着再“骚扰”一番不成?

    待到急忙回转身看时,王锐才松了口气,原来喊他的人是李永贞。

    王锐停住脚步,朝走过来的李永贞抱拳微笑道:“李公公好,您老的精神仍是那么健旺,让我这个小辈都自愧不如啊!”

    历史上李永贞虽算不上是个好人,但王锐却有不同的感受。他能有今天,应该说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李永贞的帮忙。

    再加上二人在一起研讨过许多天的棋道,俗话说棋品如人品,通过对弈两人间已是十分熟悉。王锐看得出李永贞对自己的欣赏是出于真心,因此对其也颇有亲近之意,在心里也忽略了他其实是老魏的一员心腹干将。

    只见李永贞呵呵笑道:“说起来这还多亏了童林上次教我的那个什么足底保健按摩法,自从照做后,眼下咱家是睡得香,吃得香,给皇上办起差来自然也格外精神,我还要多谢老弟呢!”

    原来上次飞天神翼事情后,王锐对利用了李永贞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因此谎称在《玄弈经》上看到过养生保健的方法。

    于是将现代足底按摩的简单方法教给了他,并且让雷振海做了几个“月球车”,让李永贞在家时闲来无事就踩一踩,也算是对其的一点补偿吧。

    没想到这点小玩意竟起到了大作用,李永贞用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治愈了困扰其很久的失眠症。这让李永贞喜出望外,不但对王锐的好感更增,而且得便就在皇帝和老魏的面前频频夸赞他。

    这也使得老魏对自己这员心腹干将和威武侯的关系生出了一丝猜疑,因此那日在府中的“高级会议”竟然没有叫李永贞参加。当然,老魏还不至于就因为这个而怀疑李永贞勾结王锐背叛了自己,而只是照例避嫌和出于小心谨慎而已。

    此刻王锐听李永贞又提起了连他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的足底按摩,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那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李公公不必客气!若是没有公公提携,锐安有今天?对了,不知公公唤我究竟有何事?”

    李永贞似乎对王锐飞黄腾达后仍能如此谦恭非常满意,满面笑容地说道:“上次神翼的事情多亏了童林,才让咱家跟着沾光也着实受了皇上的恩赏。前些日子老弟一直在忙着侯府之事,咱家也不便打扰。眼下诸事已毕,今天又难得在宫里遇上。所以咱家欲今晚在府内略备薄酒,一来为老弟庆贺,二来也表示一下咱家的谢意,不知童林肯否赏光?”

    他其实并非是想主动请客,而是今天一大早老魏就在宫里将他叫去,嘱咐其一旦有机会遇到威武侯就要如此说。

    李永贞还以为老魏要借助他与王锐的关系,趁机对这个迅速崛起的青年俊才进行拉拢,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适才王体乾找到了李永贞,告诉他威武侯刚刚恰巧进宫见驾。李永贞一听之下立刻急匆匆过来寻找,结果正赶上了刚刚逃脱了超级奶妈骚扰的王锐。

    王锐听了李永贞的一番话也在暗自奇怪,感觉他好象早就预备下了这番说辞,今天特意在宫里等着遇见自己要这样说。

    诧异之下他顺口说道:“公公与锐不必如此客气,若说表示谢意的话,应当是锐多谢公公才是!只是在下刚刚在龙骧卫走马上任,实在是军务繁忙难以脱身,不如改日有空之时由锐略备水酒与公公畅饮一番如何?”

    李永贞闻言急道:“童林就算是再忙,也总有喝杯水酒的时间吧?老弟难道连咱家的这点薄面也不肯赏么?况且我早已和魏公打好了招呼,请他老人家今日也一同去叙上一叙。眼下若是突然改日的话,他老人家那里如何交代?”

    王锐闻言心下登时恍然,心想我说怎么今天打从看到王体乾那老狐狸起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怪呢,原来还真的是老魏在背后作的文章。若不是早有准备,李永贞如何能说已经和老魏打好了招呼?莫非他也学会了棋卦之术,能掐会算不成?

    想不到老魏的反应果真是如此之快,今天的这顿酒恐怕是不那么好喝!但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难道今天推掉了这场酒,老魏今后就不会对付自己了不成?

    想到这里,王锐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锐就叨扰了!”

    李永贞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好,那掌灯时分后我就在府中恭候老弟的大驾!”

    至此王锐才总算是完成了今日一波三折地宫中之行,告辞了李永贞出宫而去。

    眼见时间尚早,王锐带着王谦等人先返回了龙骧卫的大营。

    他一回到帅帐就立刻将史梁召来,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皇帝的“墨宝”摊在了帅案之上,略带得意之色示意其上前一观。

    史梁一见之下也忍不住面露喜色,他原本对王锐的那个三荣耀、三责任和三不怕颇持怀疑的态度,仍然无法理解那能起到怎么作用。

    可眼下看到皇上竟也认可并御笔亲提训示,他的信心不由得大增,心说这个小大将军的奇思妙想颇多,没准这还真能收到什么奇效也说不定。

    王锐见他也面露跃跃欲试之色,心中也是暗喜。

    他当下不再有什么顾忌,立刻吩咐史梁按照皇帝墨宝的样本去大量制作各种大小不一的标示牌。

    大营内、校场上、营帐里等等各处都要有,反正是要让士兵在任何地点、时间都能看到这几条皇上御笔亲书的训示。

    史梁答应一声即刻依命去办,并向王锐保证今日晚间之前必定会将此事办妥。

    王锐见大营内已暂时无事,就领着王谦等人回到了侯府。他准备利用下午的时间好好补上一觉,养足精神以应付晚上的那出鸿门宴。

    到了掌灯时分,王锐也没将一票亲兵卫队全部带上,只带了王谦与王永二人依约来到了李府。

    只见李府之内好不热闹,除了老魏之外,王体乾、石元雅、涂文辅、崔呈秀、霍维华等一干老魏的心腹干将几乎悉数到齐。

    这些人王锐有些已经熟悉,有一些也是头一次得见。但无论属于哪种情况,他仍是依礼数一一叙见。

    当见到崔呈秀时,王锐不由暗暗留上了心。此人是老魏在外廷的首席得力干将,同时也号称第一智囊,将来很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可怕的对手之一。

    崔呈秀对王锐似乎也颇感兴趣,甫一见面就对其勇武的飞天之举大为赞叹。

    他的相貌十分平常,从表面上看去既不显精明也不露阴狠,只是眸中偶尔闪过的精光证明其实际上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也令王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从名义上说王锐乃是今晚的“正主”,眼下他既已到场,李永贞当即吩咐下去开宴。

    一场鸿门宴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六十八章 鸿门宴(下)

    李永贞显得颇为高兴,他此时还不知老魏今晚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在试探王锐和逼其摊牌,还以为魏公只是借此机会对威武侯加以拉拢罢了。

    他对王锐之才是真心地欣赏,从心里面也希望其能加入到自己这方阵营里来。若果真能如此,他在老魏面前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因此心情大畅之下,他作为主人一上来就连敬了三斛酒。

    第一斛酒自然是敬老魏,作为在座级别最高的领导,理应享受这样的尊重和礼数。

    第二斛酒敬的王锐,他是今晚的“正主”,享受仅次于最高领导的待遇也属正常。

    第三斛酒敬在座的全体都有,这斛酒算是收个尾,大家共饮后就开始了尽情吃喝。

    一时间觥斛交错,气氛似乎显得热闹之极,但王锐不知为什么却总感觉到热闹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暗流涌动。

    酒至半酣,老魏极其一干心腹仍然没什么动静,似乎并不着急,也像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王锐见老魏等人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心内不由得暗笑,心说你不急我自然更不着急,咱们到底比一比谁更有耐心!

    终于,还是老魏失去了耐心。趁着王锐仰首痛饮的机会,他朝崔呈秀使了个眼色。这动作虽然隐蔽,但仍被王锐的眼角余光逮个正着。

    当侍女给王锐重新添满酒后,崔呈秀端着酒斛站起身来朝他笑道:“呈秀早听魏公与李公说起过侯爷的文才人所难及,如今想不到这个龙骧卫的大将军当得亦是如此出色。此等文武全才,当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来敬侯爷一斛,还望侯爷能满饮此斛才是!”

    王锐微笑连称不敢,将斛中之酒一饮而尽,静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崔呈秀也满饮了斛中之酒后哈哈一笑道:“侯爷好酒量,呈秀拜服!不过呈秀还有一事不明,不知侯爷可为我解惑否?”

    王锐暗叫一声这就要来了,淡淡一笑道:“崔大人请讲,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细便是!”

    崔呈秀将酒斛放下,脸上露出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说道:“呈秀虽是一介书生出身,但年少时对兵书韬略亦甚喜好,也曾有过统兵杀寇的梦想。呵呵,那自然只是年少轻狂的妄想罢了!可是今日闻听魏公说起了侯爷的练军手段,令呈秀忍不住好奇心起。侯爷亦是书生出身,但练军之法却既新奇又老练,只不知究竟是从兵书战策上所学,还是又自那仙家典籍中习得呢?”

    王锐闻言暗赞了一声这崔呈秀果然是厉害,他这一手投石问路看似回答起来简单,但却暗设了陷阱。自己若是顺口按着他的意思胡诌一个的话,必会被其顺势死缠烂打露出破绽。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酒斛示意侍女再度添wwW.l6K满,脑海中趁机思索着对策。

    待酒满之后,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笑道:“崔大人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锐所练军之法无甚新奇之处,只不过是效仿前人罢了!说到昨日的练军,在下正想敬魏公一斛,不知魏公肯否赏脸?”

    他耍了个小小的手段,没有正面回答崔呈秀的问题,而是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了老魏的身上。

    崔呈秀见状也不便再立刻追问下去,看了老魏一眼后坐或到座位上,盯着王锐的目光中射出一丝精芒,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魏忠贤正在暗自凝神倾听,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随即哈哈一笑道:“威武侯敬酒,本宫自无不饮之理,只不知这与练军却有何关系?”

    王锐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在下敬魏公这斛酒是有两个原因,第一自然是要多谢魏公的赏识与提携之恩。若无魏公在皇上面前的举荐,锐安能有今天这个威武侯与龙骧卫大将军?此恩不谢,锐又如何能心安?”

    魏忠贤满面欢喜,当下举起酒斛笑道:“威武侯不必客气,当日本宫也只是在皇上面前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即便是没有本宫的举荐,皇上也必是重重有赏!”

    李永贞也在一旁凑趣道:“童林能富贵而不忘本,当真是令人高兴。来,就让我等与魏公共饮一斛如何?”

    众人闻言俱都随声附和,当下在座之人都随老魏将斛中之酒一饮而尽。

    王锐让侍女将酒添满,由继续正色说道:“昨日练军之时为了立威,锐不得不重责了魏公的族人,还望魏公恕罪。若魏公要怪罪,锐甘领责罚!”

    除了李永贞外,崔呈秀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全wap.l6K部将目光望向老魏,看他对此事究竟怎样反应。

    只见魏忠贤神色不变,将手一挥哈哈笑道:“此事童林不需介怀,那厮既然触犯了军律,原该重责才是!原先那帮家伙无法无天,本宫碍于情面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眼下童林能替本宫严加管束,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

    说着他将斛中之酒一饮而尽,笑吟吟盯住了王锐。

    他这番话自然是违心之言,但如此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而且对王锐也改了称呼,拉拢之意已甚为明显,眼下就看王锐识不识相了。

    包括李永贞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锐,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反应。老魏终究是老奸巨滑,直到等王锐主动提出责罚魏清国之事,才借机亲自打出了第一张试探的牌。

    王锐跟着一饮而尽,随后躬身施礼道:“魏公深明大义,锐深感拜服!”

    说罢他坐了回去,好象满脸都是感动之色,却没了下文。

    崔呈秀等人的脸上忍不住微露怒色,心说这威武侯看来是果然不识抬举。

    王锐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不由得一阵冷笑,心想本少爷就要装个糊涂,看你们究竟还能玩些什么花样。

    老魏的眼睛眯了起来,隐现一丝阴狠之色。

    但他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嘿嘿一笑开口说道:“本宫原也没想到童林竟是文武全才,昨日闻之亦是忍不住甚是高兴。上天降下这等人才,当真是我大明之福!眼下适逢辽东新败,孙督师愤而请辞,皇上正为用何人接替而烦恼。以本宫观之,童林之才足可胜任。若童林有意,明日本宫就在皇上面前举荐你来接替孙督师之位如何?”

    崔呈秀等人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老魏是紧接着又打出了一张试探的牌,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但凡有野心之人,就算是明知道不可能,也忍不住会抱有一丝侥幸。况且以老魏眼下的能量,完全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

    在他们看来,王锐若是有野心的话,绝不可能对辽东经略一职毫不动心。无论从哪方面讲,眼下的龙骧卫大将军与之相比都可以说是天差地远。

    如果王锐真的露出了贪图之意,其心自明。那时老魏只需真的将此事变成现实,自然有一万种方法将其架到火上烤死,这对于他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说老魏这是不动声色间就下了一个连环套,不可谓不毒。

    王锐只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不由得暗暗好笑。心说今日小皇帝已亲口说过我都毫不动心,又岂会上你的当?你这老阉狗就算是再狡猾10倍,恐怕也想不到本少爷还真就没那么大的野心,最起码在您老人家倒台前是这样!

    他不慌不忙地淡淡一笑说道:“魏公说笑了,以锐这点小才如何能与孙督师相比?他老人家尚且难逃一败,换做他人恐怕就更加不行。眼下后金势大辽东吃紧,用何人接替孙督师可非是儿戏之事。若再出现河西溃败那样的局面,一人生死荣辱事小,社稷遭难黎民涂炭事大,到时魏公恐怕亦难逃举荐不力之嫌,还请魏公三思才是!”

    老魏闻言面色微变,心想这小子说得倒也有理,我把他架上位后再往死里整治倒也不难,可那样一来在皇上那里也确实难以交代。这小皇帝喜怒无常,到时候自己万一受了牵连可是不值!

    但一想到自己巧妙设下的连环套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掉,而且还未探出半点虚实,老魏如何能心甘?

    他眼珠转了转哈哈笑道:“童林说得有理,此事不妨再从长计议!不过若说无人能顶替得了孙督师本宫倒是不信,难道满朝文武除他之外再无人能主持辽东局势了不成?”

    王锐暗暗一笑,心说本朝能主持辽东大局的名臣不在少数,只可惜眼下被你老人家或杀或整治的已剩下不多,合你老人家心意的又多是酒囊饭袋,想要稳住辽东局势谈何容易?

    不过他也不欲辩驳,只随口应了句:“魏公所言极是!”

    老魏满意地点头笑道:“年轻人能够恃才不骄,实属难能可贵,本宫甚感欣慰!吾闻童林是河北宁晋人,如此说来你与本宫也算是老乡了,但不知童林家中还有何亲人?”

    他的话题突然一转,令王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一边暗自思索,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回魏公的话,童林自幼父母双亡,乃是由舅父舅母拉扯养大。眼下除了舅父舅母外,再也其他任何亲人。”

    王锐的话音刚落,崔呈秀就依然站起身接口道:“想不到侯爷的身世如此坎坷,当真是令人感慨。不过眼下侯爷已封侯拜将,可说是光耀门楣,令尊令堂在天有灵亦可安慰矣!呈秀有个小小提议,侯爷不如干脆拜魏公为义父如何?如此侯爷从此又多了一个至亲之人,而魏公也喜得此等佳儿,如许皆大欢喜之事,岂不又成我朝一大美谈?”

    他刚说完,老魏也紧跟着呵呵笑道:“童林小小年纪就已经封侯拜将,实是年轻一辈中不可多得的俊才。本宫若得如此佳儿,当真是老怀大畅!只不知童林可愿意否?”

    这二人一唱一和,几乎是撕掉了脸皮,**裸地摊开了底牌,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王锐的身上。

    王锐此时已是心中雪亮,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暗暗冷笑一声,心说这老阉狗终于是耐不住性子,这么不要脸皮地想强收人家为干儿子,还真是有些图穷匕现的味道!可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第六十九章 意外救星

    答应下来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如何开口拒绝却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从先前老魏试探的情况来看,他对自己的确是起了疑忌之心,但同时欣赏和拉拢之意也非常明显。

    自己如果能找个合适理由拒绝的话,虽说肯定仍是令老魏不爽,但至少要使他的疑忌之心不进一步加大,最起码别把自己立刻放到头等要对付的那个名单里去。

    可是以老魏的精明,这个合适的理由恐怕是不那么好找!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王锐的心念电转,正微微一笑准备开口之际,一个小黄门突然面色匆匆地直闯进来,顿时一下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李永贞正欲开口呵斥,那小黄门却径直走到他的身边,在其耳边迅速低语了几句。

    李永贞闻言双眉微皱,随即用力点头挥了下手,那小黄门又急匆匆退了出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扭头朝王锐说道:“童林老弟,龙骧卫大营派了人来,说是有急事求见大将军,我已经吩咐下去带他进来。”

    他的话有如在沸油里浇入了一碗凉水,顿时让整个大厅热闹起来。众人忍不住交头结耳,都在猜测龙骧卫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暂时将老魏逼人认义父的事情忘到了一边。

    王锐眉头微皱,偷偷望了老魏一眼,只见他也是脸现诧异之色,似乎并未作伪,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以为这肯定是老魏为了配合今天的鸿门宴而动的什么手脚。但片刻之间他就否定了这一判断,因为从老魏**裸地想逼自己认义父的举动来看,他还是想极力拉拢自己。在形势未明之前,以老魏的老奸巨滑又怎会轻举妄动?

    不过若不是他在背后有动作的话,龙骧卫又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正在暗暗诧异之时,那小黄门已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是个年轻的军官,从衣甲上看的确是龙骧卫的人。他看到这么多的大人物也不怯场,扫视了一眼后径直走到王锐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标下右锋营左哨伍长邹鲁罡,奉史参将之命前来请大将军回营。营中发生了紧急要事,史参将有请大将军立刻回营商议!”

    王锐沉着脸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可知营中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

    邹鲁罡垂首应道:“这个标下却不是十分清楚,标下只是奉(电脑阅读www.uu234.com)命传话而已!”

    王锐不再追问,转过身来抱拳施礼道:“魏公、李公见谅,眼下龙骧卫营中既有要事,锐也无心在此安饮,欲立刻赶回去一看究竟。改日锐定当摆酒,以谢今日扫了诸公雅兴之罪!”

    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暗暗庆幸这邹鲁罡来得及时,令自己暂且躲过了被老魏“逼宫”的危机。只要此事有了转圜的余地,再应付起来就要容易得多。

    魏忠贤眼看着自己的“好事”被这突如其来的横生枝节硬生生打断,虽说暗自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得装作大度地哈哈一笑道:“军中既有大事,自是耽误不得。童林尽管去,其他的事情不妨改日再说。元雅,你也跟着去看看吧。你曾经执掌监军,对军务也略知一二,若是需要的话还能帮得上侯爷!”

    石元雅起身应了一声,自是明白老魏叫自己同去的真正用意。

    王锐也知道老魏这是找借口在自己身旁按了个“眼睛”,好看看龙骧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此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只是抱拳四下里一揖,然后与邹鲁罡、王谦等人离席而去,石元雅朝老魏点点头,也随后紧紧跟上。

    此时刚刚是戌时中刻,城门还未关闭。王锐一行飞马出得城来,直奔龙骧卫大营。

    路上王锐才知道邹鲁罡先是去了威武侯府,然后才找(电脑阅读www.uu234.com)到了李永贞的府上。

    一路无话,王锐等人很快就到了南郊大营。离营门尚远,王锐就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只见大营内***通明亮如白昼,营内一队队士兵穿梭往复,仿佛正在集结调动,营门处的哨卫也比平时多出了一倍。

    王锐皱起了眉头,飞马来到营门处,二话不说出示了大将军的帅令,随后领着众人入营直趋帅帐。

    帅帐内史梁正在来回踱步,脸上充满愤怒与焦急的神色。佐击将军梁俊、两个千总和几名把总也在,面上亦是各有忧色。

    一看到王锐进来,众人登时转忧为喜,当下齐齐上前参拜。

    王锐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在帅案后坐下,目光如炬扫视了几人一圈后,这才冷冷地开口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史梁面带惭色上前几步插手行礼道:“启禀大将军,今日末将奉了将军将令后,即刻传命下去,任何人不得再随意进出大营。可是到了酉时之后,千总李福生与几名把总扬言仍要像往常那样到附近的镇店去乐一乐。末将不允,但这几人执意不听从号令,竟领着百来个军士硬闯营门,打伤了值哨的卫兵后扬长而去。末将不敢擅作主张,因此立刻派人去请大将军回来主持。末将驭下无方,还请大将军治罪才是!”

    其余几人闻言也急忙上前跪地请罪,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一丝羞愧之色。

    王锐眉头紧皱没说什么,心中却在暗暗奇怪。

    他心说自己昨日才刚刚立威,这李福生怎会如此大胆?竟敢聚众硬闯营门,而且还打伤了卫兵,完全置自己的将令于不顾,此等行为已等同于造反一样!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石元雅,淡淡地开口道:“石公公,依您看此事应如何处理为好?”

    石元雅也正在暗暗诧异,闻言哈哈一笑道:“咱家只是奉了魏公之命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而已,侯爷是龙骧卫的大将军,一切自应由侯爷做主!”

    还没等王锐说话,史梁就插口道:“启禀大将军,末将已集结了人马,只等将军一声令下,就可以将那干逆贼擒拿回来发落!”

    王锐心念电转,忽然开口问道:“那些人是往京城里去了吗?”

    史梁急忙应道:“不是,末将当时已派斥候从后跟上。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那班人已去了大兴的青云店镇,距离这里只有一刻的路程,末将保证不用半个时辰就将他们一个不漏地全部捉拿回来!”

    王锐突然呵呵笑着一摆手道:“算了,此事不需如此大惊小怪!那些人竟敢硬闯营门,想必也是连日来的练军过于枯苦。既是如此,本侯今日也犒赏一下尔等。你们几个换了便装,与我只带亲兵不带大队人马。我们亦去那青云店镇看上一看,究竟有何等乐事会令他们如许大胆!不知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史梁等人万万没有想到他竟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一番话,不由得面面相觑,愣了半晌的功夫才齐声应道:“末将遵令!”

    王锐转头朝石元雅笑道:“石公公,您也随我等走上一遭如何?就让锐来做东,也算是为打扰了公公饮酒的雅兴赔罪!”

    石元雅眼珠转了转摇头笑道:“侯爷既已珠玑在握,咱家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魏公还在等着回话,若是等城门关闭就要费许多麻烦啦!咱家先告辞一步,愿侯爷顺利解决此事!”

    王锐闻言心中暗喜,心说我要的就是你不去!

    他抱拳一礼哈哈笑道:“有劳公公操心了,请恕锐不能远送。来人,护送石公公回城!”.

第七十章 青云店镇

    青云店镇是大兴县的一个大镇城,王锐等人到时已是戌时末刻,但镇上竟仍是***通明,人来人往显得颇为热闹,即便是京师恐怕也难有此景象。

    史梁看出了王锐的诧异,于是连忙凑上前去主动为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青云店镇是连接津京与中原要道上的一个重镇,南来北往的客商十有**都要从此经过,由此催生了此地旅店、酒家和青楼业的极度发达。

    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各行各业的大市也几乎全部集中于此,称得上是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市,端的是热闹非凡。

    据史梁说明日这里就将是本月最大的一次集市,因此附近十里八乡的买卖人已尽集于此,更有无数来赶大集瞧热闹之人,所以才有此繁荣景象,这也是李福生那班人为什么要到此处而非是京师寻乐的主要原因。

    王锐听罢点了点头,暗想今晚此地恐怕是龙蛇混杂,一切还需小心谨慎行事才是。

    在镇外时他们已与斥候相汇合,据斥候的消息,李福生一干人等的确是全部就在镇内,主要集中在了怡红楼、丽香院和倚翠阁这三处地方,还有少数人则零星分散在了其他地方,但也无一例外地是青楼所在。

    王锐扬手将史梁叫到近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史梁点点头,同样将斥候唤来密密嘱咐了一番。

    待那斥候领命消失在黑暗中后,王锐这才带领着众人进入到镇中。

    王锐自己是一身书生的穿着,他逼着史梁、梁俊等人也全部打扮成了读书人的模样。

    这几人平日里早习惯了全身披挂舞弄枪棒,猛地换上了一身儒装,不由扎煞着手脚颇为别扭,让王锐见了忍不住暗笑。

    王谦、王永等人都是一身长随的打扮,由于人数众多,所以一干亲兵分成了几拨,或远或近地护卫着王锐和史梁等人。

    王锐已经很久没在夜里见过如此繁荣的景象,不由回忆起前世时逛夜市的情形,当下里兴致大起,领着众人兴致勃勃地在镇内东游西逛,仿佛将那干“叛军”忘到了脑后,真的是来游玩一样。

    逛了几条街后,王锐忽然在街边的一处面摊上停(手机阅读www.uu234.com)住了脚步。

    那面摊也无门头,只是临街摆了七、八张桌子。此时客人不多,大约有一半的桌子都空着。但有一桌客人却比较扎眼,竟是五、六个差人围坐在一桌默默地吃面。

    王锐扫了那几个差人一眼,随意选了一个空桌坐下,示意史梁、梁俊等人也坐。王谦和王永与几个亲兵也在邻桌坐下,其余人等则不露痕迹地散到了街道的两旁,装作闲逛的客人。

    这面摊是一对中年夫妇所开,那男的只是闷头在厨下忙活,女的约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虽说姿色平平,但却极为干练。一见王锐等人坐下,立刻上前热情招呼。一边倒茶递上了热手巾,一边转头招呼老头子快些下面。

    不一会的功夫,热气腾腾的清汤肉丝面就端了上来。上面还窝了个荷包蛋,四周洒以青葱点缀,令人一看之下就食欲顿生。

    王锐在李府时就光喝了一肚子的酒,并没吃多少菜,此时也感到了腹中有些饥饿。他喝了几口面汤吃了口面,不由赞了声好。

    那妇人大为高兴,端上了几碟凉菜摆在桌上笑道:“这算是我送几位爷的小菜,爷们儿就着面吃味道更好!”

    王锐笑着依言夹了几筷,果真是鲜脆爽口。

    这一来他的食欲更是大振,三下五除二就将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连面汤都喝得干净干净净。

    史梁等人吃得比他还快,看样子似乎意犹未尽,但也不好意思张口要。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老板娘的面果然是好,给我们再(手机阅读www.uu234.com)来几碗,这银子是打赏你的!”

    说着,他掏出锭约有二两左右的纹银放到了桌上。

    那妇人微微一愣,随即小心地赔笑道:“小妇人只是小本买卖,爷这么大一锭银子可是找不开。几位爷若是吃的高兴,随意打赏些散碎银钱便成!”

    王锐微微一笑道:“不用找,这锭银子就全部打赏你了!”

    这二两银子差不多抵上了面摊一个多月的收入,那妇人闻言不由得又惊又喜,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难得的“贵人”。

    她脸上笑开了花,回头一迭声地喊道:“老头子赶快再下面,快把那卤好的牛肉也切几盘来!”

    王锐闻言一笑,心中泛起一股久违了的普通人生活的温情,于是顺口问了一句道:“老板娘,你这里的生意还好么?”

    那妇人本就是个爱絮叨的主,此刻得了重赏之下更是高兴,一面张罗着上面上菜一面唠叨道:“我们这小本的买卖又哪里谈得上什么生意?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只是能混口饭吃罢了!我和老头子起早贪黑地忙活上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上一两多的银子,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攒够钱买上几亩地,顺便张罗着给儿子娶个媳妇!您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小妇人要是能多遇上些像您这样的好心贵人,没准还真能实现那个愿望!”

    王锐点头微笑,似乎不经意间朝那一桌差人一指说道:“老板娘客气了,我看你这里生意定是红火得紧,否则怎么连官爷们都会到你这儿来吃面?”

    那妇人面露紧张之色,瞥了那桌差人一眼低声说道:“公子小声些,可千万别被那些差爷听见!哼,不瞒公子说,鬼才稀罕他们来吃面呢!这帮官爷们吃的是公粮却不办公事,来这儿高兴了就打赏两个,不高兴了吃完抹嘴就走,我们这些小百姓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王锐闻言暗叹,心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哪个朝代,无论是大小的官老爷们可能都是这般模样。

    那妇人似是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些差爷还算是好的,若是附近军营里的军爷们来了恐怕更不得了。除了白吃白喝白拿是肯定之事,一个伺候不周就连你的摊子都整个砸烂!哼,这些军爷们打仗时若也有这般狠劲,我看咱们大明也不会是眼下的模样啦!”

    史梁等人闻言脸色微变,一口面险些都噎在嗓子里,紧张地抬眼看向王锐。离这里在近的军营就是龙骧卫的大营了,这妇人说的不是龙骧卫的大爷们又会是谁?

    王锐扫了他们一眼,淡淡一笑道:“我听说附近军营里驻扎的可是皇上的亲卫,难道连他们也会如此不成?”

    那妇人大约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当下只是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没再言声,转身自去厨下帮助她男人忙活去了。

    王锐没理会面色尴尬的史梁等人,忽然起身径直走到那桌差人那里,抱拳一礼微笑道:“在下王童林,各位差爷有礼了!”

    那几个公差闻言一愣,不由得齐齐转过头来打量着王锐。

    那年头读书人的身份贵重,王锐虽然只是一身书生的打扮,但他气宇轩昂举止有礼,令那班公差也不敢随便小视。

    只见其中一个三十来岁差头打扮模样的人回了一礼客气地说道:“王公子请了,不知公子叫我等有何事?”

    王锐淡淡一笑说的:“在下乃是顺德府人士,与几个朋友久闻青云店镇的大名,所以特意结伴来看上一看。只是我等初到这里,人生地疏,又不相信他人所说,因此还想请差官大哥指点一二。这一点银两不成敬意,就当是我孝敬各位差官大哥喝一杯茶!”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锭约莫有五两左右的纹银放在了那班公差的桌上。

    那差头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将那锭银子收入袖中,朝王锐咧嘴一笑道:“王公子不必客气,你有何事不明只管问便是。在下已在这青云店镇当了十几年的差头,若是说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恐怕还真是不多呢!”

    王锐点点头,换成一脸气愤之色道:“如此就好!适才我与朋友正在那倚红阁中吃酒,不料却突然闯进了一伙兵士进来。那些人好不凶恶,硬将其他客人都赶了出来,自家独霸了倚红阁。我的一个朋友争辩了几句,结果险些挨了顿揍,当真是让人气闷之极!我想问问差头大哥,可知那班兵士到底是何来历?各位大哥身为差官,难道对这样的事情管也不管?”

    那差头闻言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四下来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小声些,你这番话若是被军爷们听去了,就是我也保你不住,所以我劝公子还是忍了吧!”

    王锐原本见这些公差待在这里就感到有些奇怪,所以只是顺便试探一下。

    眼下听他这么一说,登时起了好奇之心,当下又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如此说来那帮军爷是大有来历的了?我倒很想听上一听,还烦差头大哥讲讲!”

    那差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敌得过银子的诱惑,一咬牙将银子收起低声说道:“我看公子是个老实人,就将实情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传扬出去,否则惹祸上身我可是不认帐!”

    王锐点头道:“差头大哥放心,这点人情世故在下还是懂得!”.

第七十一章 大闹青云店

    那差头又四下里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不瞒公子说,那些军爷都是京师龙虎卫的人,正八经的皇帝亲卫!别说是我们这些小小的差役了,就算是我们的县老太爷也是惹不起!“

    王锐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做动容道:“皇帝的亲卫?差头说的是真是假?”

    那差头闻言急道:“这如何能做得假?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冒充皇帝的亲卫?公子今天算是幸运的了,你们若不是读书人的身份,恐怕那帮军爷也不会那么好说话,闹不好就是丢了小命也不稀奇!”

    王锐冷哼了一声道:“朗朗乾坤,他们就算再霸道,难道还敢当众杀人不成?”

    那差头面露不屑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又能值几个钱?上一次据说是一个什么佐击将军在丽莺馆与一客商为了争头牌姑娘双方打了起来,结果将客商一伙十余人尽数杀死。此事激起了民愤,将丽莺馆团团围住,最后还是我们太爷亲自领兵将那佐击将军送了出去,那些冤死客商的家人最终连告状的地方都找不到!公子虽是个读书人,又如何能与他们斗?”

    他的声音虽低,但史梁他们那一桌却也听得分明。梁俊的面色一下变得煞白,用怨毒的目光盯了那差头一眼。

    王锐没想到事情竟然牵扯到了梁俊,没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了几声。

    那差头虽然没看到梁俊的目光,但也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于是朝王锐一抱拳道:“我与兄弟们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公子多保重!”

    说罢,他在桌上扔了几十个铜钱,与那几个差役起身去了。

    王锐沉默了片刻,也招呼史梁等人一起离开了面摊。

    转过了一条街后,梁俊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我……”

    王锐头也不回地一摆手打断他道:“一个小小差役的话也未必足信,此事待以后再说!”

    梁俊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想了想终没敢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王谦领着先前那奉命而去地斥候从后面赶了上来。

    那斥候单膝跪地说道:“启禀二位将军,一切已准备完毕!”

    王锐点点头朝史梁说道:“你去按照我们商议的那样行事吧,注意别太过扰民。若是有趁火打劫的事情发生,我就唯你是问!”

    史梁插手行礼道:“末将遵命,请大将军放心!”

    说完,他转身领着梁俊等人和那斥候一起迅速地消失在街角。

    王锐却又将王谦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王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是,领着几个亲兵也匆匆而去。待这一切都做完之后,王锐朝身边的王永微微一笑道:“走。我们去寻一个最高的酒楼,边慢慢吃酒边欣赏一出好戏吧!”

    其实当石元雅刚刚一走,王锐就暗中命史梁精选了五百军士跟在他们后面直扑青云店镇。

    适才那斥候回来复命,就是告知二人大部队已在镇外布置完毕。卡住了几处要道,王锐这才发出了进镇抓捕“叛军”的命令。

    他带着王永等一票亲兵很快寻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鸿福楼,此刻已经是亥时初刻,那鸿福楼也已准备打佯了。

    但这时王永等人已换回了亲兵的装束,杀气腾腾地往酒楼里一站。直慌得老板屁滚尿流地迎了出来,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锐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一番险些被吓掉了魂的老板,拿出锭银子来请他将酒楼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撵出去。然后在酒楼地最高层摆上一桌酒席,他一边小酌几杯,一边等待史梁的复命。

    惊魂未定的老板急忙一一照办,不一刻的功夫酒楼已清了出来。一干亲兵在外将酒楼围了起来,一个个如钉子般肃立在那里,手按腰刀目不斜视,那股凛然的杀气让闻讯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无人敢靠近。只是在十余丈远的地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待酒席摆好后,王锐斟了杯酒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小小的青云店镇此刻已沸腾起来,史梁领了三百军士进到镇中抓人,其余的二百兵士留在镇外把守要道。

    三百人分成三队直扑怡红楼、丽香院和倚翠阁,二话不说就直接闯进去拿人。若是有违抗者,可视情况当场格杀勿论!

    史梁亲自率领一队人马直奔李福生所在的倚翠阁。一脚将大门踢飞就直闯了进去。立时引起了一片惊叫之声。

    老鸨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她仗着有龙虎卫地千户在此坐镇。一看到史梁就咋咋呼呼地开口呵斥,还以为是喝醉了的兵痞跑到这里来闹事。

    史梁早已因为今晚之事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带了十几年的兵,像这样窝心地事情还是头一次遇上,直恨不能立刻将李福生那厮揪出来千刀万剐方能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他跟在王锐身边已经隐忍了许久,此刻见一小小的老鸨竟然也敢跳出来挡路。

    狂怒之下他也不多废话,一伸手如捉小鸡般就将那老鸨提在了手中。紧接着右手抽出腰刀在其颈间一抹,只见一道血箭激射而出,直喷出一米多远,那老鸨只嘶鸣半声就没了音,身体软软地垂挂下来。

    史梁顺手将老鸨的尸身往旁一扔,狞笑着厉声喝道:“奉命捉拿李福生等一干逆犯,无关人等速速闪开,若防碍公务格杀勿论!”

    此刻他脸上溅上的斑斑点点地血迹都未擦去。再配合上狰狞地面容,就好似地狱里冒出的煞神一样。对面几个胆小的龟奴直接吓尿了裤子,几名妓女更是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倚翠阁内立刻炸了锅。

    史梁嘿嘿一声冷笑,将手一挥,手下的军卒如狼似虎一样直扑了进去,只要是见到穿龙骧卫军服的,二话不说放翻就拿。

    随李福生来倚翠阁的兵士约有三、四十人,其中还有两名把总。他们或是已在酒桌上喝得半醉,或是已经搂了婊子进到房中大行“好事”。无一例外地被一一擒拿,其中更有不少人被抓时浑身连寸缕都未着,还是全凭着扔在床边的衣服才辨明了身份。

    史梁站在大堂上冷冷地看着一切,突然间一名军士在二楼探身喊道:“史将军,我们找到李千总了!”

    史梁闻言双眉一扬,几个箭步就蹿上楼去,直进到那军士所指的房中。

    只见屋内李福生正面带怒色地站在床边,精赤着上身,下身也仅穿了条贴身地长裤,看来恐怕也是临时才匆忙穿上。

    床上还有三个妓女。全部用手紧抓着被子盖住身体,只露出白花花的双臂,眼中俱露出惊恐之色。她们本就是靠出卖身体为生,此时却本能地拼命想遮盖住裸露地身体。倒也十分好笑。

    史梁戏谑地看了一眼被几名兵士用刀逼住的李福生,嘿嘿冷笑了一声道:“啧啧,李千总当真是好艳福,真是令史某羡煞!”

    李福生一看到他,刚刚还有些嚣张的气焰顿时没了踪影。微露慌乱之色强笑道:“史将军这是何意?你我都是同朝为官,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史梁也懒得和他废话,冷哼了一声道:“李千总不是很想乐一乐吗?我这就是奉了大将军之命请你过去吃酒,李千总这就请吧?”

    说罢,他朝那几个兵士一挥手,转身径自先出了屋。

    那几名军士得令后也毫不留情,就那么将堂堂的李千总反剪双臂捆绑起来,连衣服也不给披上一件就押了出去。

    相似地一幕同时也在怡红楼和丽香院等处上演,整个青云店镇已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当王锐喝到第六杯酒地时候。只听见楼下人声嘈杂,紧接着楼梯声响起,听声音好象有十几人正登楼而来。

    王锐转过身来,看到史梁、梁俊和千总刘成学上得楼来,而另一名同来的千总孙泰军却不见人影。

    史梁上前两步插手行礼道:“启禀大将军,逆首李福生已就擒。其余从逆一百三十七人也无一漏网。如何处置还请将军示下!”

    他一摆手,手下兵士将李福生和其他五名把总押上楼来。这五人中有两人和李福生一样。光着上身只穿了条贴身单裤,想必也是从温柔乡中被揪了出来。另外三人虽然没有这么急色,却也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众人全部低垂着头,无人敢看王锐半眼。

    王锐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开口呵呵笑道:“今夜我本在李公公府上与魏公等一起饮酒,忽闻诸君为了一乐竟破营门而去。好奇之下,本侯遂决定也到这青云店来见识一番。既然我等在这里相聚,那就让本侯做东,与诸位在此同乐上一番如何?来人,给几位将军松绑!”

    史梁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动。

    李福生他们几个也是面露尴尬之色,齐齐低声道:“大将军恕罪,标下等不敢!”

    王锐刚想再开口,就突然听到楼梯上又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王谦跑上楼来,一脸惊喜地喊道:“爷,您可真是神了!事情和您料想的一点不差,我们将老小子逮了个正着!”

    王锐眉头微皱斥道:“你大呼小叫什么?究竟有何事慢慢道来!”

    王谦一吐舌头,回身一招手,两名亲兵又押了一人上来,竟是那千总孙泰军!他此时面带惊慌,游移地目光似在寻找什么人。一旁的梁俊脸色顿变,急忙低下头去。

    只见王谦得意地说道:“我按照爷所说的那样带人暗暗跟上了那班差役,果然转过了没几条街后,这厮就领着十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扬言那差头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还是永远闭上嘴地好。至于其余的差役就算是运气不好,只能落得个被一起灭口的下场。我看这厮竟真的开始动手杀人,于是立即出手将其一干人等全部擒了下来,听凭侯爷发落!”

    好嘛,本来抓人的现在又变成了被抓,今天晚上地戏真有越变越热闹的趋势。

    王锐冷冷地扫了孙泰军一眼嘿嘿冷笑道:“我本来让王谦去暗中保护那些差役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没想到却真的抓住了大鱼!嘿嘿,今晚的戏可真是一出比一出更精彩,我看这酒还是回去慢慢吃的好!史参将,我们立刻回大营,别忘了把这桌酒席也全给本侯带上!”.

第七十二章 书生杀人(上)

    龙骧卫的大校场上,数百支火把将整个校场照得亮如白昼。

    三千龙骧卫已整齐地集结在校场上,鲜亮的盔甲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夺目的光芒。人人凝神肃立不敢发出半点声息,诺大的校场上只闻火把燃烧的吱吱声在作响。

    史梁用高效率兑现了他的承诺,竟真的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将所有的标示牌制作完成。

    眼下校场两侧就竖立着两块巨幅的标示牌,上面用朱红大字写着朱由校御笔亲题的那几条训示,每个字都有两尺见方大小。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字闪烁跳动着,仿佛就要活过来一样。

    王锐负手立在点将台上默默地看着标示牌上的训示,许久也没有说话。他的脸在火光下也是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史梁、梁俊,以及那剩下的唯一千总刘成学站在他的身后,各人脸上的表情亦是不同,可以明显地看出梁俊的神色似乎十分紧张。

    李福生,孙泰军和一干“造反”的军士俱被双手反剪捆绑着立于台下,无人敢抬头向台上望去,但眼珠都在灵活地滴溜溜转动,好象仍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场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王锐终于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抬手一指标示牌说道:“诸位可看到那个了吗?大家可能还不知道,那是皇上为我龙骧卫御笔亲题的训示!”

    除了史梁、梁俊等少数高级军官外,其余官兵大都还不知道此事。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众军扭头看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异叹息,但却无人敢交头结耳地去议论。

    待叹息声稍止,王锐冷冷地重新开口道:“今日皇上御笔亲题训示时,本侯就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有负圣恩,必定令我龙骧卫面目一新!可没想到到了晚间就竟然发生了公然违抗将令,聚众打伤卫兵、踹破营门地事情,而这样做的目的竟只是为了去寻欢作乐而已!嘿嘿,这一耳光不仅是扇在了本侯,更是扇在了皇上的脸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必定会比任何人都愤怒、痛心!”

    李福生等人闻言面色变了数变,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几下,但仍是没有开口说话。

    王锐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本侯在这里给你们一个辩解的机会,另外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才使尔等干下了如此胆大妄为的昏悖之事!”

    李福生抬头看了王锐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仿佛在犹豫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好象下了决心,抬起头来亢声说道:“以前魏公在时,一向是体恤有加。令我等晚间可以回城去饮酒作乐一番,以稍解白日练军之苦!但大将军来后非但白日练军愈加苦了数倍,而且晚间却也不让我等出营稍做休整。标下等不服,这才硬闯营门!末将在这里也想斗胆问上一句。大将军治军如此苛刻,又如何能令标下等信服?”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造反”的军士也都跟着低声附和抱怨起来,竟似大有反过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王锐冷电似的目光直盯住李福生,直到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这才冷笑着开口道:“李千总恐怕是没听过玉不琢磨不成器这句话吧?就算我龙骧卫是块美玉,也需用心琢磨方能成就大器!更何况本侯前日就早已说过,眼下地龙骧卫恐怕还谈不上什么美玉,最多也只是块顽石乎?若不痛下苦功,又如何能不辜负皇上之厚望?嘿嘿,李千总如此贪图安逸,应该回去做个富家翁好好享受才是,投身到行伍之中可实在是天大错误!”

    他顿了一顿,看到李福生的额角已经微微冒出冷汗才重新说道:“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认错悔过的机会。可没想到你非但无半丝悔意,反倒仍在此大言炎炎巧言诡辩,思之当真是令人齿冷!既是如此,本侯也不想再多与尔等废话!”

    李福生的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豁出去一样仰首说道:“大将军说得轻巧,但你为何晚间不与我等在大营内同甘苦。而是回府享乐?如此又如何能令人心服?”

    王锐冷哼一声。紧盯着他狞笑道:“想不到李千总竟是在与本侯相比,听你这般说。想必你对这大将军之位垂涎已久了吧?嘿嘿,幸亏像尔这等龌龊之人还担当不了此等要位,否则恐怕就要改成对皇上垂涎三尺而做出什么谋逆之事了吧?哼,仅凭一己之私就悍然藐视将令硬闯营门打伤卫兵,此举已与谋逆无异!亏尔还披着堂堂千总的官衣,像此等无法无天在先,诡辩惑众在后,尔等可还有半点将皇上放在眼里?将我大明军律放在眼里?当真是恬不知耻可笑之极!”

    除了李福生和孙泰军,其余“造反”众人都再也抗不住王锐一句比一句更犀利的言辞,眼中俱露出惶恐之色,有些人的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李福生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将军怎么说都行,只是难让我等心服罢了!”

    王锐咬牙嘿嘿冷笑道:“像尔等这干狂妄悖逆之徒,本侯亦再懒得多言,还是趁早依军律发落了也罢!史参将,像此等逆举按我大明军律应如何论处?”

    史梁踏前一步,略一犹豫插手施礼道:“回大将军,聚众闯营打伤卫兵,已违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按律当斩!”他这“斩”字一出口,不仅是李福生等一干人,在场其余的三千龙骧卫将士也不由得眼皮微微一跳。自有龙虎卫以来还从未有过行军法杀人的记录。那看上去书生一样地大将军真的能如此辣手不成?

    在一片寂静中,只听王锐换成了淡淡的语气说道:“既是如此,那本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在终算是有缘相识一场地份上,本侯就送诸位最后一程吧!来人,将那桌酒席抬上来。给他们每人都倒上一碗酒,让本侯最后与之共饮一杯!”

    王谦答应一声,指挥着亲兵将从鸿福楼带回的那桌酒席抬了上来。一众亲兵将一摞摞海碗在桌上一字排开,拍开一瓮瓮酒坛的泥封,在碗里哗哗倒满了清澈的美酒。一时间酒香四溢中人欲醉。

    虽然王锐的话中丝毫没带杀人二字,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给李福生那一干人喝断头酒了。那百来号人除李福生、孙泰军仍在强撑以外。其他人已是面如土色。

    突然间,一个把总挣脱出来抢到台前跪地高喊道:“大将军饶命啊,是我等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此等糊涂事。不过这都是李福生那厮从中煽风怂恿,实是与我等无干呀!”

    他这一挑头放了软炮,其余把总和兵士也纷纷跪地求饶,齐唰唰将矛头同时指向了李福生。

    李福生地脸都被气绿了,瞪着那几个把总破口大骂道:“你们……你们这帮过河拆桥地混

    王锐心里暗暗冷笑一声,心说不给你们这些王八蛋动点真格的,你们也不肯老老实实地将实情说出来!

    他一抬手制止了扑上去的亲兵。朝那名把总和颜悦色地说道:“哦?这么说此事的罪魁祸首是李千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仔细道来?”

    那把总此时只顾自己能活命,其余的什么也不顾得了,当下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回大将军。今日将到晚间之时,李福生这厮将我与另外几名弟兄叫到帐中,说明日就是青云店镇的大集,今晚定然热闹非常,因此想带上我等去乐上一乐。当时末将就和几名弟兄提出大将军已颁下将令。任何人晚间再不得随意出营。可是那厮却说大将军那只是吓唬吓唬那些普通的兵士而已,他一个堂堂的千总又怎会在此列之中?若是有什么事情地话全部包在他的身上!看到我等仍然犹豫,那厮就拉下脸来威胁说谁要是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我等皆是他地下属,听他如此说又岂敢不从?因此这才胆大妄为做下了糊涂事,还请大将开恩饶了我等性命!”

    王锐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开口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把总连忙叩头道:“末将句句是实,大将军如若不信尽可问那几名弟兄。若有半句虚言,情愿死在大将军的刀下!”

    那几名把总也急忙连连叩首证实同伴地话,七嘴八舌地将屎盆子全部扣在了李福生地头上。将自己完完全全说成了是受害者。

    王锐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尔等就签供画押吧!”

    他微一摆手,书记官立刻呈上了根据适才那把总所述整理好的供词。王谦接过拿下台去,那几名把总匆匆扫了一眼就乖乖地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

    王锐接回供词看了一遍,随手又递还给了书记官,朝李福生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李千总早有了承担一切后果地勇气。那本侯也就成全了你。我看这碗酒还是留待在坟头祭奠你时再喝吧!来人,将李福生立刻拉下去斩了。枭首示众三日!”

    王谦和王永高声应诺,上前不由分说,从两边架起李福生就往下拖。

    这一次的情形和前日魏清国地不一样,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敢开口为他求情。

    史梁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开口。他此时仍深恨李福生这厮让其颜面丢尽,因此终于也选择了沉默。

    李福生至此终于色变,一面用力挣扎一面高喊道:“大将军且慢,末将还有话说!”.

第七十三章 书生杀人(下)

    王锐的嘴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微一扬手,王谦和王永立刻停了下来。

    李福生略微调息了一下,脸色惨白,直勾勾地盯着台上说道:“梁佐击,你今日找到我,不但给了我五千两的银票,还信誓旦旦地许诺不日就会让我调至虎贲卫做佐击将军,条件就是让我今晚想方设法地故意闹事。我本不欲答应,但你拍着胸脯说身后的靠山可保我无事。也是我一时利欲熏心,竟会答应了下来。眼下老子已这般模样,你这厮却仍一言不发,究竟是何道理?莫非是成心想借刀杀人灭口不成?”

    王锐闻言心中暗暗说了句有意思,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来望向梁俊。其他所有人也被李福生的话惊呆了,一起将目光集中到了梁俊的身上。

    只见梁俊面色剧变,强笑了两声说道:“那疯狗只是临死前乱咬,大将军切莫听他胡言!”

    李福生嘿嘿冷笑着咬牙切齿道:“梁俊,你不就是肃宁伯的小舅子吗!老子当时还以为你挑唆老子闹事只是想给老魏家的人出口气,现在才明白过来你的真正目的可能是冲着大将军!老子猪油蒙心瞎了狗眼怪不得旁人,但也不能便宜了你这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小人!眼下那五千两银票还藏在我帐中,大将军派人一搜便知真假!”

    梁俊面容扭曲,踏前两步指着李福生骂道:“你这条丧心病狂的疯狗,以为随便藏五千两银票大将军就能相信你吗?当真是可笑之极!”

    王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下手。史梁立刻吩咐下去派人到李福生的帐中搜查。

    虽然还不清楚细节,但王锐现在对此事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今晚当他刚听到史梁地禀报时,心中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自己前日刚刚拿魏清国立了威,那李福生只是个区区的千总而已,怎么敢干出如此大胆之事?这简直像主动往刀口上送一样!

    隐约之间他感到此事还是应该与老魏有关系,但是却想不通究竟。所以自从将李福生一干人等捉拿回来后,王锐也不审问原由,直接就施以最严厉的高压,他不相信这么多人里面就没有一个不怕死的会将真相抖搂出来。

    果然。在最严厉的军法威慑面前,那名把总率先开了口,结果连锁反应之下竟将佐击将军梁俊牵了进来。

    更让王锐意外的是梁俊竟是肃宁伯的小舅子,由此看来此事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应该是魏良卿无疑了。

    眼下尽管还不清楚魏良卿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何在,但此时王锐地心中实是对肃宁伯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他这般愚蠢,自己又怎么能恰到好处地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李府中脱身?若不是他的愚蠢,自己又怎么能在遗憾地错过了早上的那场好戏后这么快又有机会将老魏在龙骧卫的底细查找出来,彻底连根拔起除去?

    王锐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暗自忖道,梁俊说的也有道理。^^首发君子堂^^自己如果仅凭李福生的一面之词和一张银票就借机大做文章恐怕还不行,看来还需要再来点狠的才行!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道:“梁佐击说得有理,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和一张银票又何足以取信?你这厮刚才也还在寻本侯的不是。眼下又攀咬上了梁将军,本侯又焉能上了你地当?来人,还是把他给我拉下去!”

    梁俊闻言暗暗长舒了口气,急忙插手施礼道:“大将军明察秋毫,末将拜服!像此等丧心病狂的逆贼。还是快快军法从事的好!”

    王谦和王永架起李福生就要继续走,王锐却突然一指缩头缩脑躲在一旁的孙泰军说道:“慢着,将这厮也一并拖下去斩了,枭首示众三日!此贼竟丧心病狂地想要对那些向本侯吐露实情地差役杀人灭口,当真是令人发指,罪不容诛,还不快快与我拖下去!”

    在众人微微一愣之际,又有两名亲兵扑了上去,架起被吓懵了的孙泰军向外就走。

    孙泰军此刻才反应过来。连忙边挣扎边声嘶力竭地高喊道:“大将军且慢,末将也有话说!”

    王锐暗暗一笑,微一扬手,两名亲兵立刻停住了脚步。

    只见孙泰军竭力挣脱出一个胳膊指着台上高叫道:“梁俊你这个贼厮鸟,若不是你偷偷背着大将军塞了五千两的银票给老子,让老子帮你处理了那些多嘴多舌的差役。老子与他们无冤无丑。为什么要去灭口?眼下大将军要将我军法从事。你这贼厮鸟居然仍一言不发,莫非还在打着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不成?”

    他地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梁俊的身上。

    王锐冷笑一声回过头来,用充满嘲笑的目光盯住了梁俊。

    在火光的映照下,梁俊的额头可以清楚地看到渗出了一粒粒细密的汗珠。

    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厮也是丧心病狂,大将军切莫听他胡言!”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不知梁佐击和这二人有何冤仇,他们为何会同时攀咬你呢?这真是令人奇怪!”

    梁俊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兀自强撑道:“末将与这二人并无冤仇,想来是我平日里对他们要求甚严,因此他二人怀恨在心,此时妄图拖末将下水,还望大将军明查!”

    王锐突然用冷电似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点点头笑道:“孙千总地话倒是提醒了我,那个差头好象只是提起了一个龙虎卫佐击将军的恶行,而非是旁人。既然如此。那本侯倒想请梁佐击告诉我,孙千总究竟有何理由去将那些多嘴地差役灭口呢?”

    梁俊的面容连变了数变,最后咬牙说道:“这个末将也是不知,不过据末将猜测,想必他是担心那些差役日后会将其劣迹也给泄露出去这才要下毒手以免除后患的吧?”

    孙泰军闻言怒道:“我呸!那差头所说的佐击将军就是你这个贼厮鸟,他当时说话地声音虽低,但老子听得一清二楚。想必你这厮也是听到了,所以才暗中收买老子来对那些差役下手,一方面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恐怕是害怕大将军以后会追查吧?当日在青云店镇将那客商一伙尽数杀死时老子也在场。还有其他几个弟兄也在,你这贼厮鸟可休想抵赖!”

    王锐看了一眼他指地那几个跪在台前的把总,那几人眼下只求自己能活命,其余地都顾不上了,当下纷纷证实了孙泰军的话。

    王锐听罢将脸色一沉,转身朝梁俊冷笑道:“梁佐击,不知此番你还有何解释呢?”

    梁俊的冷汗涔涔而下,口中嘟囔道:“这……这些人都是串通好了想要来陷害末将……大将军千万莫要相信他们!”

    王锐闻言淡淡一笑道:“梁佐击,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在听了那差头地话后,我就料到了你有可能会寻那些差役的麻烦。所以这才让王谦领了人暗中保护。可是没想到你狡猾得很,自己没有出面,却买通了孙千总替你下手,恐怕就是做好了万一事情败露想要狡辩抵赖的准备吧?”

    梁俊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但却没有开口。

    王锐见他心理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当下乘胜追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百般抵赖或是不说话,本侯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哼哼,笑话!你鼓惑众军公然违抗将令在先。买通孙千总妄图杀人灭口在后。这些已有足够多的证人指证,你就是想抵赖也无济于事,本侯仅凭此就已经足以先斩后奏!你可听明白否?”

    梁俊的身子猛地一震,紧接着微微颤抖起来,想来心里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王锐没再开口,用沉默继续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好一会的功夫后,梁俊的心理防线终于垮了下来,咕咚一下跪在台上颤声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末将地错,还望大将军开恩!”

    王锐闻言也暗暗松了口气。心说你肯招认就好,如此一来我再如何处置也不用担心落人话柄了!

    他心里高兴,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冷冷道:“既是如此,你还不快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详细招来?”

    既然已经松了口,再往下说就容易了。于是梁俊将如何挑唆李福生带头闹事和暗中收买孙泰军杀人灭口兼泄愤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但是却半句也没提究竟是否是魏良卿在背后指使。

    王锐明白他是存了魏良卿能够拯救自己的希望。却不知梁俊如此做倒也正中了他地下怀。

    他根本不希望明里将魏良卿牵扯进来。因为一旦那样的话,这官司恐怕就要打到皇上的面前。

    如此一来变数就太大了。凭借老魏的能量,此事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个弄不好自己没准还会被倒打一耙惹祸上身。

    王锐的目地在于借机拔除老魏在龙骧卫的势力,而非是要扳倒老魏或是魏良卿。因此他眼见梁俊在动机上说的含糊,心里面不由得暗暗高兴。心说看来你的智商和你姐夫魏良卿也差不多,其实若是想活命的话,只需胡乱将老魏或者魏良卿给牵扯进来,这样自己反倒是不敢随意处理,你也就赢得了喘息之机。

    可眼下你却愚蠢地大包大揽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那就别怪本少爷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王锐挥手示意书记官将供词拿给梁俊签字画押。

    待一切完毕之后,他冷冷地开口道:“来人,与我将梁俊拿下!”

    两名亲兵闻令扑上前来,将梁俊扭住双臂推下台去。

    李福生和孙泰军二人见状极力挣扎。似乎想要扑上去撕打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但却被亲兵死死扭住了无法挣脱,只能双目喷火般瞪住梁俊。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那么梁佐击恐怕瞬间就会死上几百次了。

    梁俊心虚地躲开二人地目光,扭头望向台上。

    只见王锐将供词仔细地看了一遍后交还给书记官,冷电似地目光扫了梁俊、李福生和孙泰军三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朗声说道:“佐击将军梁俊挑唆众军公然违抗将令在先,买凶阴谋杀害证人在后,证据确凿罪不容诛!千总李福生、孙泰军虽非首恶,但却助纣为虐影响甚恶,亦在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之内。着即将这三人拉下去斩讫报来。枭首示众三日!”

    李福生和孙泰军似乎早就知道有此结果,各自垂头不语。

    梁俊却身子一震抬头高声道:“眼下并非战时,我等已招供画押,应由皇上下旨明正典刑,大将军有何权力擅自动刑?”

    王锐冷笑一声道:“尔等罪不容诛,本侯身为龙骧卫大将军,自有权力以军律发落,何用皇上明正典刑?”

    梁俊脖子一梗亢声说道:“末将乃朝廷五品武官,眼下又并非战时,大将军岂有权力说杀便杀?”

    王锐嘿嘿一笑。从袖中摸出一物举起道:“你可认得此物么?”

    那正是朱由校赐予他的碧玉斧,上有“如朕亲临”四字。梁俊如何能认得?当下茫然摇了摇头。

    王锐淡淡一笑道:“谅尔也不认得!此乃皇上赐予的信物,命本侯即使非是战时亦可便宜行事。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五品佐击将军了,便是三品的大员。本侯也有权先斩后奏!来人,还不速速将这三人拖下去!”

    梁俊不禁呆楞在那里,而众人闻听那是皇上的信物,立时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王谦、王永等亲兵扑过来,架起梁俊等三人往下就走。

    直到此时梁俊才反应过来。一面用力挣扎一面厉声叫道:“我乃肃宁伯魏良卿地内弟,王锐,你胆敢杀我,就不怕魏公诛你九族吗?”

    王锐面如寒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梁佐击不必为本侯操心,你已经没机会看到那一天了!”

    李福生也朝梁俊啐了一口道:“我呸!你姐姐不就是肃宁伯地六姨太么,有什么好神气的?老子今日就是要拖你这个狼心狗肺地贼厮鸟一起死,你有本事就将肃宁伯喊来救命吧!”

    梁俊此时哪还顾得上与他拌嘴?眼见威胁无用,他改为哭喊着求饶道:“大将军开恩饶命。末将已知错啦……小的不是人,胡言乱语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吧!饶命……饶命啊!”

    王锐今日已铁了心要彻底拔除老魏在龙骧卫的势力,对他的哭喊只做不见。

    王谦见他喊得心烦,腾出右手在他的下颌一摘,登时将他的下巴摘了下来。

    梁俊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呜之声。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校场上的众人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的变化,静悄悄地连大气也不敢喘。只闻火把噼啪燃烧地声响。

    不一刻的功夫,梁俊、李福生和孙泰军三人的人头被亲兵呈了上来。

    王锐是第一次杀人,看到血淋淋的人头也不禁一者恶心。

    他强自忍住,一挥手冷冷地说道:“其余人等身为附逆,且已知错悔过,暂且免去死罪。着即鞭责一百,赶出龙骧卫永不叙用!”

    那些人见终于逃得了性命,急忙跪地谢恩,紧接着就被拉了下去,全部绑在刑桩上领受鞭刑。

    百来号人同时被鞭挞地场面也颇为壮观,只听到鞭子噼啪的抽肉声和惨嚎声响成了一片,将校场变成了地狱般相仿。

    所有的人都被大将军的雷霆手段所慑,眼里瞅着已被高挂到校场旗杆上示众的人头,耳中听着受刑者地惨呼。人人都是脸上的肌肉微微**,心中砰砰乱跳,心想这大将军怎么看也像是文绉绉的书生模样,但杀起人来可真半点也不含糊。一下就诛杀了一名佐击将军和两名千总,而且其中还包括了肃宁伯的小舅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也!

    梁俊的人头此时被高挂在旗杆上,兀自双目圆睁,脸上充满了惊骇欲绝和难以置信的神色。若是仔细看去,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甘。

    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王锐会如此大胆,而他的姐夫魏良卿为什么不来救他呢?.

第七十四章 老子接招就是!

    魏良卿不是不想去救他的小舅子,只是想去却去不了而已。就在梁俊被推出斩首的时候,他正在被老魏狠狠地痛骂。

    就像王锐所猜测的那样,闯营事件就是魏良卿在幕后所指使。至于原因很可笑,只因这个泥瓦匠出身的肃宁伯的头脑过于简单,认为王锐一个区区的侯爷而已,自己的叔父亲自出马还不轻松拿下?

    由于魏京昌和魏清国的缘故,魏良卿对这个威武侯虽不能说恨之入骨,但也是一肚子的火。

    一想到今晚之后他就会成了叔父的人,而且从叔父的口气中听得出来其对这小子似乎是颇有些欣赏,到时候自己欲再找他麻烦出一口以前的恶气恐怕就很困难了,魏良卿就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找到了梁俊,暗中导演了那么一出闯营事件,就是想趁叔父跟那小子摊牌之前给其制造个大麻烦。

    按照魏良卿的想法,等到明日之时王锐已然变成了叔父的人,那么即便在知道了闯营事件的真相后也再不敢拿当事人怎么样。如此一来他在龙骧卫刚刚树立起来的一点点威望不免荡然无存,自己也算是稍微出了口恶气。

    就这样,他偷偷背着叔父安排好了一切。结果却给了王锐,同时也给了老魏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魏在听了石元雅的回报后就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只沉吟了片刻就已猜出了大概。当下将宝贝侄儿叫来一问,结果还真是不出所料!

    老魏这一气当真是非同小可。劈头盖脸就将魏良卿一顿臭骂。若非这是自家的亲侄儿,老魏连活剐了他的心都有。

    魏良卿被痛骂一顿后也意识到自己是干了件蠢事,不由得暗暗担心起小舅子梁俊来。

    他小心翼翼地主动请缨想去龙骧卫地大营探探情况,若是叔父觉得自己不方便露面的话,那么派一其他的亲信也可。相信只要魏公的人露了面,即便王锐已经查出了闯营事件的真相,梁俊的安全也可暂时无忧。**

    老魏强压下火气思虑了良久,最终没有答应魏良卿的请求。

    他已经从石元雅的回报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对王锐面临如此大事的从容应对中感到了隐隐地危险,暗忖难道此子已觉察到了此事背后的真相了不幸?

    若是王锐已查出了真相并且想要借此大做文章。而梁俊也攀咬出了魏良卿的话,自己这边派人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如果被皇帝知晓了恐怕会徒增麻烦。

    所以考虑了良久后,老魏还是决定静观其变。适才在李府酒宴摊牌的最关键时刻被自己的宝贝侄儿搅了局,此时正好借机可以查看出王锐的心意。

    就是这样,梁俊糊里糊涂地成了愚蠢姐夫的牺牲品,怪不得到死也没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魏府都炸了窝。

    看着哭成了泪人,苦苦哀求着要为弟弟报仇的第六房小妾,魏良卿直接陷入了暴走的状态,立刻就要到龙骧卫大营去找王锐算帐。

    老魏虽然亦是又惊又怒。但却理智地及时喝止住了冲动地魏良卿,他可不想这个愚蠢地宝贝侄儿此时再添什么麻烦。

    一口气就诛杀了一名佐击将军、两名千总,废掉了五名把总,可以说龙骧卫的中、高层领导一下就没了一大半!

    这样的雷霆手段令老魏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忍不住再一次重新评价起王锐来。

    比起愚蠢的侄儿来,老魏到底要高明了不止两、三个层次,只是略一思忖就差不多明白了王锐地真正用意所在。

    好嘛,仅仅是一夜之间,自己在龙骧卫的嫡系亲信就已经差不多被连根拔起。剩下的那一点已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对方将出了的缺换上自己的亲信,那龙骧卫就将真地失去控制,短短几日间就被从“魏家军”里生生分离了出去!

    老魏的眼中爆出一点精芒,暗暗冷笑了一声心道好小子够狠,不愧是本宫看上眼的人!不过你眼下既已摆明了态度要与本宫作对,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看看到底谁更心狠手辣!

    他想了片刻,然后迅速派人将崔呈秀、霍维华、田尔耕等一班得力心腹干将全部请到了府中来。=君子堂首发=

    整整三天过去了,王锐没再离开过龙骧卫大营一步。

    除了给朱由校写了一份“闯营事件”经过和如何处置的折子。他甚至连皇宫都没再去,好象对此事究竟会激起多大反应丝毫也不关心一样。

    其实王锐并不是托大,他只是在静观着皇帝和老魏对此事的反应而已。

    因为他很清楚以自己眼下的这点实力,还根本不足以主动对老魏发起进攻,包括那晚以雷霆手段拔除了老魏在龙骧卫的大部分亲信势力也只是利用魏良卿的愚蠢造成的机会顺势而成罢了。

    所以目前他采取地策略就是见招拆招,老魏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老子接招就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王锐现在实在是分不出心来。

    那晚将老魏的大部分亲信势力一举拔除固然是痛快,可造成的结果就是眼下龙骧卫的中、高层领导只剩下了一小半。已经影响到了练军的正常运转。

    王锐何尝不想用自己的亲信来填补这个空缺?只可惜一来他现下没有合适地亲信能够胜任,王谦、王永等人虽说是信得过,但他们毫无带兵经验,当当亲兵还可以。若是骤然提拔成千总、把总恐怕就大大超过了其能力范围,再说眼下他身边也离不开他们。这让王锐不得不再一次感慨人才地危机。

    二来他若是立刻用自己的亲信来填补这些空缺地话,也未免太过用意昭彰,容易落下话柄。如果老魏借此大做文章,保不定朱由校那小皇帝架不住忽悠又起什么疑心。

    因此反复思量后,王锐决定还是在暂时让那些位子空悬,慢慢再考虑合适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为了保证龙骧卫正常、甚至高效地运转,王锐就不得不亲自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其上。

    现下这龙骧卫是他与老魏相斗的最大倚仗,王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那晚李福生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所以他决定在龙骧卫没有步入正轨之前,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晚间他就不再回侯府,而是就住在这军营之中。

    自从那晚大开杀戒之后,龙骧卫上下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书生将军的雷霆手段。若说众人在这之前对王锐是三分服气、三分害怕和四分好奇与怀疑的话,那么眼下已经变成了敬畏各半,先前那些好奇怀疑之心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露声色地的率军奇袭青云店镇,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将李福生等一干人一举成擒;谈笑间就诛杀了三名高级主官,更别说其中还包括了肃宁伯魏良卿地小舅子,如此胆略、气魄又怎能不令人敬畏?而且这一系列的举动已充分显示出了王锐的练军决心。众军先前的那些好奇和怀疑自是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在震慑、畏惧、敬服等复杂情绪的刺激下,大多数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好象一夜之间就已经有了质的不同。

    当然也有不少心志不坚和有点关系的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暗托门路想要离开这龙骧卫。同时还抱了幸灾乐祸之心。欲看一看这胆大包天的书生将军如何来应付肃宁伯甚至是老魏的疯狂报复,他们打死也不相信魏氏一族会对此事没有反应。

    王锐敏感地觉察到了龙骧卫精气神上地变化,这不同于前两日表面上的那种敷衍,而是从内里产生的一种改变。

    他知道是那晚的事件刺激出了这种改变,大喜之下抓住机会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练军与整肃上面。

    他先将所有地把总与伍长都集中起来。然后按照现代队列操练的方法魔鬼强化训练了整整三天。待到他们已初步掌握了要领后,再放回去来教导全军的队列操练。按王锐的设想,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而且持续地时间至少也要在一个月左右。

    从前世的经验来看,即便是从小就娇生惯养,而且是刚入校的大学生们,经过这一个月的严格军训,绝大多数人也能发生脱胎换骨般的改变,可以达到新兵的基本要求。最起码在军训结束前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龙骧卫的军事底子自然非现代的大学生们所能相比,因此王锐相信按照现代军训地那个套路强化一个月后,其军容风貌必会产生一个质的改变。在这个基础之上,他才能进一步逐渐展开狠抓“思想建设”的大计和另一个早已酝酿好了的计划。

    常言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尤其是当你掌握了生杀的大权时,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不爽!那种无人敢违背你一言一行的感觉不亲身经历绝对是难以体会。

    王锐眼下已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自见识了他地雷霆手段后。那些把总与伍长们哪敢再有丝毫地懈怠?因此仅短短的三天就初步掌握了队列操练地基本要领。

    这速度虽然有些令人惊讶,但也可以理解。试想一下军训时如果你的一个失误就可能惹怒教官而被枪毙的话。想来表现好上个十倍八倍的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了。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老魏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动静。

    王锐虽说是有些奇怪,但也无暇去细想。如果成天提心吊胆地去担心老魏的报复,那他也不用做别的事了,当初为何还要选择与其作对?那还不如直接拜了老魏做干爹省事!

    他现下正高兴于这三天来的高效率,心想从今天开始就可以将那些把总与伍长放回去,进行全军的队列操练了。按照这种速度的话,一个月之内必有成效!

    兴奋之下王锐匆匆洗漱吃了早饭,准备升帐布置今日的训练。

    恰在此时王永急匆匆跑了进来,告诉他信王已到了营门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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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明朝介绍:
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学中文毕业的研究生穿越到明末一个年轻秀才的身上。哈哈,不怕,人能混则无敌!
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yy,不一样的精彩!混在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