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摆鸿门宴(中)
现在是正午时分。“玉琼阁”还未开门营业。姑娘们大多在酣睡。可是那些黑衣人却不管不顾。直冲进去就是一番扫荡。将一干婊子、龟奴赶鸭子般全撵了出来。
那些婊子大都还睡眼惺忪。眼见黑衣人个个如凶神恶煞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吓的尖声大叫。衣衫不整的被撵到了街上。
一时间“玉琼阁”外挤满了衣衫不整的婊子、龟奴。个个惊魂未定不知所措。怒骂和尖叫声响成一片。就好象孙猴子刚刚扫荡了72洞窟的魑魅魍魉一般。情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令酒楼上的众人和街上瞧热闹的全部看傻了眼。
为首的黑衣人又在“玉琼阁”里转了一圈。在确定已然无人之后。他猛的将手一挥。手下那数百黑衣人立时各自手持工具扑了上去。就如同黑色的蚁群一样。眨眼之间就已经将“玉琼阁”吞没……
但见镐头与锄头齐飞。大锤与铁锨挥舞。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玉琼阁”的三层楼阁就已经崩塌下来。变成了残垣断壁。
又过了片刻。当如同黑色蚁群般的黑衣人散开之时。连残垣断壁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遍的的瓦砾和碎木。勉强还能证明着刚刚之前这里还有一座三层的楼阁存在。
只听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呼哨。几十辆马车自街头隆隆驶了过来。数百黑衣人又一起动手。用最快的速度将瓦砾和碎木装上马车清理干净。
当马车队驶走后。那里已经连一片瓦砾和碎木都再也找不到。名闻京师的“玉琼阁”就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或是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没了踪影。
那些黑衣人又重新集结起来。整齐的排成一列列队伍。忽然同时朝“醉仙楼”的方向躬身行礼。随即在为首黑衣人的带领下迅速开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无论是酒楼上的众人、街上瞧热闹的、还是那些婊子、龟奴。全部如中了定身法般呆在那里。仍未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眼下正艳阳高照、朗朗乾坤。人们真要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一般。
那些婊子和龟奴最先反应过来。自己的“家”就算是凭空这么消失了!这可怎么办?那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眼下又找谁说理去?
老鸨简直都要疯了。与那些婊子哭天抢的的乱成了一团。
正在乱糟糟一片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却赶来了。
老鸨有如见到了人民的大救星一样。连忙迎上去就是一顿哭诉。只是由于她过于激动。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令那班差役的头儿越听越皱眉头。心中暗思这老鸨定是发了癔症。“玉琼阁”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他正想再找个人问问究竟时。一个汉子忽然无声无息的欺近了他的身边。掏出一块玉牌在其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迅速低语了几句。
那差役头儿一眼就认出那块玉牌正是内卫所有。并且看到了副督指挥使几个字。
他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急忙躬身应道:“小人见过副督指挥使大人!请大人放心。小人定会依命去做就是!”
那汉子正是王谦。他现在的身份仅比四巨头低上一级。比那差役头儿不知要大了几百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差头儿了。就算五城兵马司的提督主官来了。见了王谦也惟有俯首听命的份。
王谦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回了“醉仙楼”。
那差役头儿不敢怠慢。连忙按照王谦适才的吩咐。命手下将这些婊子和龟奴全带回衙门去再做道理。
此时“醉仙楼”上的众人也已经回过神来。乔默森等人的脸上难掩骇然之色。偷偷打量着王锐不语。
他们也都是“玉琼阁”的常客。自然知道如这等京师有名的场所。其背后支持的势力绝非等闲之辈。可是这年轻人只淡淡的一句话。光天化日之下说拆就给拆了!这是连三位藩王恐怕都无法办到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能量。他究竟是何身份?
朱鼎文的脸色阵青阵白。已是有点挂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随口一句话。竟真的拆掉了赫赫有名的“玉琼阁”。这是何等的气魄、胆量和实力?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所说简直就是瞎牛B。眼下是颜面扫尽。只恨不的覆水能收才是!
他正又羞又恼时。只听王锐淡淡的笑:“现下阻碍的高楼已去。朱爷尽可欣赏京师的美景了!”
古代可不同于现代的高楼大厦林立。建筑绝大多数是一层的平房。除了极少数特殊的建筑以外。就算是王公贵胄的豪宅也一样是如此。
因此当“玉琼阁”三层的高楼消失以后。视野倒真的一下宽阔起来。朱鼎文自然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王锐却被古北京的风貌所吸引。不禁呆呆看出了神。
这本是无心之举。但看在朱鼎文的眼里却变成了狂妄无礼和示威、挑衅。心中忍不住愈加怒发如狂。
只不过由于他今天是贵客。再加上适才的拆楼确有震撼性的效果。足以显示出了王锐非同寻常的身份。
因此朱鼎文强忍住了性子。没有立刻发作。只黑着脸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子果真是好手段。当真令朱某感激和佩服!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结交一番!”
王锐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探了底细去?当下笑吟吟的说道:“朱爷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借花献佛。感谢今日谢掌柜的盛情招待而已!在下乃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可高攀不起朱爷显赫的身份!”
朱鼎文见他说的好听。可是连名字都不肯告之。实际上摆明了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再也忍耐不住。脸色一沉当堂就要发作。
乔默森在一旁看的真切。及时的站起身来打圆场道:“这位公子既不愿表露身份。我等自然不会强求。不过这就是谢掌柜的不是了。我等今日受邀前来。您却漏掉这样一位贵客介绍给在下认识。难道是想存心让乔某丢脸不成?”
他比朱鼎文可要精明的多了。眼见王锐不肯暴露身份。于是就将矛头转向了谢天义。言下里指责其大有失礼之处。竟然漏掉了贵客不予介绍。
谢天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只哈哈一笑说道:“乔掌柜言重了。谢某又岂敢?只因这位公子乃是鄙东家的挚友。今日乃是替东家前来。他既然不愿说出身份。在下又怎敢违命?”
他说的也不算是瞎话。汇通商号的大老板虽然是王锐。但皇帝才是汇通银行的大东家。说王锐是皇帝的挚友尽管有大不敬之嫌。可朱由检自己都绝不会否认!
王锐微微一笑插口说道:“乔掌柜今日来是谈生意。还是打听人**的?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双方将生意谈好。不知乔掌柜以为然否?”
乔默森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公子所言有理。是乔某失礼了!今日谢掌柜请我等前来。想必是为了汇通和我们三家票号之事。贵号财大气粗。又有朝廷鼎力支持。风头之劲无人能比。也令在下都羡慕的紧!相比之下我们三家票号只是微不足道。当然惟贵号马首是瞻。不知谢掌柜有何指教。但请明言无妨。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经过了开始的一番客套礼数和适才的拆楼插曲。眼下双方终于说到了正题之上。
谢天义见对方主动谈到了正题。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王锐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微笑道:“乔掌柜太客气了。日晟昌的鼎鼎大名在京师和山西谁人不知?贵东家乔泰恒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比之下。鄙号才真正算是新丁、后辈而已。还要乔掌柜多多指教才是!”
乔默森听他言语说的极为客气。对叔叔乔泰恒也很推崇。心中十分舒坦。微微一笑说道:“谢掌柜过谦了。指教二字在下绝不敢当!”
谢天义笑吟吟的说道:“适才乔掌柜说的不错。在下今日请三位掌柜前来。的确是想与诸位商议一下鄙号与三家票号之间的生意之事。眼下皇上和朝廷大力推行纸币。乃是为了改革旧币弊制。为我大明强盛久远之计想。鄙号有幸担当此重任。既感荣耀。又感惶愧。生怕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与耽误了朝廷大计!为此。在下深盼能的到同行的支持。同心协力完成此大事!”
他顿了一顿。扫了一眼乔默森等人的表情。眼见三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示。他暗暗一笑。这才皱起眉头继续说道:“但现下贵三家票号不顾大局。擅自提高利息、抢夺客户。如此破坏了秩序事小。耽误了朝廷大计事大。不知三位掌柜以为如何?”
三人对望了一眼。当下仍由乔默森苦笑一声开口说道:“谢掌柜所言有一定道理。在下也承认我们三家票号此举确有破坏秩序之嫌。只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贵号手握发行纸币大权。又有皇上和朝廷的鼎力支持。甫一开设就有独霸市场之势。而我等小号财小势微。若不如此的话。又如何存活下去?若是谢掌柜换了我等。却不知有何妙策?在下鲁钝。还望谢掌柜教我!”
在此之前。王锐自然早就有了定计。谢天义只是表面的执行者而已。他一上来所说的那些当然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乔默森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的理由。直到其最后那一问。双方这才算开始进入正式交锋的阶段。
谢天义在谢家是仅次于谢天博的第二号人物。沉稳、干练处颇有乃兄之风。他初被任命为汇通银行的大掌柜时还颇有些紧张。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眼下他已是游刃有余了。
此刻他听到乔默森的反问。不慌不忙的微笑道:“乔掌柜问的好!不瞒你说。若是换成了在下。谢某多半也会做出与现下贵三家票号一样的选择!鄙东家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这才命在下今日将三位掌柜请来。共同商议一下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若非如此。鄙号恐怕早已有所动作。又何必多此一举?”
乔默森原本就在暗暗奇怪汇通银行为什么对他们的举动迟迟没有反应。此时听了谢天义的话。不禁暗思。难道对方是真有诚意或者妙策不成?自己本来已做好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打算。若是真能避免走这条路。自然是最好。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说道:“谢掌柜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已经有了妙策。不妨说来听听如何?”
谢天义笑吟吟的说道:“妙策二字可不敢当。不过鄙东家的确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说来也很简单。如果我们双方变成了一家。岂不是就再也没有争执了么?鄙号有朝廷的大力支持。可谓的势。而乔、常、曹三家财力雄厚。人脉广博。若是双方能同心协力共谋大业。不但能顺利完成推行纸币的大计。而且财源广进更是不在话下。如此岂不是强过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百倍?却不知三位掌柜以为然否?”
他的话音刚落。乔默森三人已是又惊又怒。心说刚刚还以为对方有些诚意。想不到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果真是不怀好意。一张口就打起了三家票号的主意。妄图将自己一口吞掉。这就是所谓的妙策?
他们三人自然不知道王锐这一次是打从心里就不准备解决问题的。今日摆这“鸿门宴”的目的就是要进一步刺激起三家票号以及其背后三位藩王的怒火。然后才能有机会和借口将之一举收拾。
正因为如此。所以谢天义适才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裸的露出了吞并三家票号之意。
即便没有三位藩王的背景。乔、常、曹三家也是财雄势大。绝不会同意吞并的建议。更何况王锐料定三家票号少不了有三位藩王的钱。因此绝不可能答应。
这提议只是先撩拨一下乔默森等三人的怒火而已。更加厉害的手段自然还在后面。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摆鸿门宴(下)
其实若真格来说的话,双方联手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极好办法。王锐一边虽然财雄势大,并且有皇帝的鼎力支持,但是相对于整个大明来说,其人力、物力、财力终究是有限。
而乔、常、曹三家的财力雄厚,人脉与渠道俱为广博,还有一大批晋商的支持。若是能授予其一定的代理权,给予其相当的利益,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更快更好地进行推广纸币之事。
王锐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这一次的目的是要对付三位藩王,所以只能放弃了这一诱人的想法。
果然,三人闻言脸上俱都露出怒色,乔默森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谢掌柜竟是打着我们三家票号的主意,这可果真为一妙策!但不知将此提议反过来,由我三家吞并了汇通商号如何?”
谢天义哈哈一笑,略带傲慢之色说道:“乔掌柜的提议也无不可,谢某只怕你们乔、常、曹三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罢了!”
还没等乔默森开口,一旁的朱鼎文却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冷笑一声插口道:“乔、常、曹三家不行,晋王、代王和沈王却又如何?你汇通商号有何来头,难道还大得过三位王爷吗?”
他说得倒快,乔默森想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不由暗暗皱起了眉头,有些后悔请这个宗室的草包同来起来。三家票号有三位王爷的支持不假,可此事又怎能轻易让对手知道?朱鼎文这草包只顾着炫耀,根本不考虑后果。现下话已出口,再想掩饰都来不及了。
王锐和谢天义闻言却是大喜,他们事先没想到会有朱鼎文这个宗室子弟来。可眼下看到他如此草包,心中自是忍不住高兴。心说有了这个二世祖似的家伙在。事情比预先计划的就要简单得多了。
谢天义装做微微一愣的样子说道:“哦?原来贵三家票号是有三位王爷的支持,怪不得行事起来会如此毫无顾忌呢!只不过这里乃是京师,三位王爷地手再长,恐怕也难以伸得过来吧?”
王锐也是淡淡一笑接口说道:“想不到三家票号竟是好大地来头!但此事是真是假恐怕犹是未知,怕只怕有人扯起虎皮做大旗。打着三位王爷的旗号招摇撞骗也说不定!”
他二人一唱一和,只撩拨得朱鼎文的邪火一下下直往脑门子上涌去。
当听到王锐含沙射影地说自己是吹牛、撞骗时。朱鼎文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混帐!爷乃是天潢贵胄。代王一宗。又岂是你这藏头露尾。连姓名也不敢说地家伙所能辱?你若立刻给爷磕头认错。爷便饶了你。否则地话定要请代王在圣上面前奏上一本。治尔地重罪!”
他这一翻脸。屋子里地气氛瞬时间凝重起来。聂枫、聂桐和王谦都侍立在旁。他们见朱鼎文竟不知天高地厚。连王锐都敢骂。当下无不大怒。个个双手攥拳怒视着他。只等王锐一声令下。就要让这个宗室地草包知道嘴贱地代价!
乔默森等人地心也一下提了起来。他们可比朱鼎文精明了不知多少倍。早从适才地拆楼之举看出了王锐绝非等闲之辈。现下朱鼎文竟敢当面斥骂。对方又怎肯善罢甘休?
在他们三人看来。双方原本只是生意之争而已。对方地来头虽大。但自己这边也有三位王爷撑腰。而且所行地亦都是正当地竞争之举。无论怎么说也都不惧。可眼下若是因为口舌之争而结下了私怨深仇。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三人很想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但心知朱鼎文正在气头上。自己如果劝解地话。非但起不到作用。反而可能会更加火上加油。因此只好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又急又气又悔。
在一片令人窒息地寂静中。王锐却并未动怒。而是轻摇着折扇。气度从容优雅地微笑道:“这么说来朱爷果真是天潢贵胄。宗室子弟了?呵呵。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常言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自古以来虎父犬子之例比比皆是。宗室之中偶尔出两个不肖子弟也是有地!今日双方在这里谈得是关乎大明纸币推行成败地大事。但不知朱爷可否能替代王做得了主呢?若是朱爷能做得了主。在下自当收回所说地话。当场磕头认错。否则就请朱爷少再聒噪。还是在一旁老老实实地静听也罢!”
他这番话虽不是声色俱历,但却是绵里藏针。毫不客气地暗指朱鼎文只是不肖的宗室子弟而已,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朱鼎文虽然只是草包一个,可也听得出王锐的话中之意。
他被气得眼睛都蓝了,却还真不敢就说自己能替代王做得了主。他在代王府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在外面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对于本家的主子却是不敢有丝毫地不敬。
因此朱鼎文虽被气得几欲发狂,但却无法正面回答王锐地话,只能是浑身哆嗦指着王锐,说话都已经结巴了:“你……你骂得爷好!有本事就留……留下姓名,爷定要诛你九族不可!”
王锐本不是嚣张跋扈或尖酸刻薄之人,但为了削藩大计,今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先是蛮横地拆了“玉琼阁”,眼下又唇舌如剑,频频撩拨着朱鼎文的怒火。
眼见朱鼎文已怒发如狂,王锐却仍没有放过他地意思,淡淡一笑说道:“在下的姓名虽不金贵,但凭朱爷地身份也还没资格知道。要诛在下的九族,凭朱爷之力更是无法办到。我劝朱爷还是省省力气,稍安勿躁为好!”
朱鼎文的鼻子都被气歪了,他自己已经是狂妄之极了,可没想到王锐竟然比他还要狂妄了不知多少倍。
他活了这么大也还从来没受过这等挖苦和抢白,当下怒极笑道:“我看你是嫌爹妈给取的名字太难听。所以才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口的吧?若果真如此。爷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哈哈……”
王锐听他言语辱及了父母,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冷冷一笑说道:“身体、发肤和名字均出自于父母,无论怎样也无羞耻一谈。在下一直不说,只是怕吓到了你这厮而已。想不到你竟不知天高地厚。以言语辱及在下的父母。既然是这样,在下也就不顾及代王地情面了。来人。先替朱爷清理清理嘴巴。他地嘴巴太脏,当真是令人恶
一旁的王谦和聂桐早就按捺不住了,此刻终于听到王锐有令,立时如猛虎扑食般双双蹿了过去。还没等朱鼎文反应过来,就已如捉小鸡般一把将其擒在手中。
王谦用右手反拧住朱鼎文的双臂,左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扬起来。聂桐二话不说,抬手正正反反就是几个结结实实地几个大嘴巴抽了上去。他还只用了不到一成力,但朱鼎文已是口鼻喷血,双颊如猪头一样高高肿起。连牙齿都被打脱了三、四颗。
但这厮倒也硬气,反倒被激起了泼皮的性子,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含混不清地骂道:“好!打得爷好!今日有种就将爷打死,否则你这没名没姓地野种就是婊子养的!”
聂桐大怒,手上当下又加了两分力气,狠狠又给了他俩大嘴
朱鼎文和着鲜血又吐出了几颗牙齿。脑子里如同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乱飞一样。已然变得有些神智不清。
乔默森等人大骇,连忙上前求情。朱鼎文可是他们请来的。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三人实是无法向代王交代。
王锐听朱鼎文骂得恶毒。却不怒反笑道:“好,看在你这厮尚有几分骨气的份上,我就将姓名告诉你,也好让你到阎王那里不做个糊涂鬼!在下姓王名锐字童林,乃是当今太子太傅、威国公、龙虎大将军并领内卫检校府大督统,你可曾听清了吗?”
朱鼎文此时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没听到王锐说得是什么,但乔默森等人听得真切,只觉得耳边如凭空打了几个霹雳一般,全部被震傻在了那里。他们虽早已猜到了王锐绝非等闲之人,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人竟会是威名赫赫的当朝第一人!
一瞬间三人已明白过来,为什么汇通银行会如此势大、为什么谢天义敢说出那样的狂言。以王锐眼下的威名,也地确是有那个资格!
王锐的身份就是说给他们三人听的,眼见三人已被震住,他淡淡一笑说道:“锐身为太子太傅,连皇上亦以师友待之,但这厮竟敢屡屡辱我,少不得要带回内卫去细细查之,然后再交给皇上处理!今日请三位掌柜前来,本想是商议纸币推行的大事,可是想不到却被这厮搅了局,真真是可恨之极!既是这样,现下锐就不再留三位掌柜了,三位且请先回,待改日锐再略备薄酒,让我等共商大事不迟!”
乔默森等人面面相觑,心说内卫之名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朱鼎文若被带去了,天知道结果将会如何?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三人可在代王面前吃罪不起!
三人直到此刻才明白过味儿来,心知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只觉得那“碧鳞冰火酒”的味道都变得苦涩起来。但眼下把柄已被对方攥在手里,不低头也是不行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先认栽了,以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来吧。
想到这里,乔默森只好暗叹一声说道:“朱爷年轻气盛,国公爷大人大量,就原谅了他这一次如何?我等回去后自当取消一切行动,以表示对国公爷的谢意,还望国公爷开恩才是!”
王锐见目地已然达到,当下笑吟吟地说道:“乔掌柜既然如此说,本公今日就卖你个面子!来人啊,放了朱爷,送客!”
第二百五十五章 风暴危机
三家票号倒是信守承诺,回去后就将利率调到了与汇通一致,汇兑生意的收费也恢复了原来的水平。(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似乎王锐的敲山震虎真起到了作用。
但实际情况当然不是这样,乔、常、曹三家对王锐自然是有顾忌,可是三位藩王却不会如何将这个当朝的第一人放在眼里。王锐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是个臣子而已,而身为藩王,只要不是犯了谋逆大罪,连皇帝都不会怕的,又怎会在乎一个臣子?
大明开国二百余年以来,除了几个谋反作乱的藩王以外,其余无论朝中如何权力更替、局势变幻,都是安如泰山,致使这个“蛀虫集团”越来越大,形成了今日尾大不掉的局面。
因此三家票号表面上是偃旗息鼓,暗地里却早已将“醉仙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报了上去,等待着上面的进一步指令。
朱鼎文被辱一事一传回去,自然立刻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不单单是代王,连晋王和沈王亦是感到怒不可遏。朱鼎文虽说在代王府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宗室子弟,又怎么能任由外臣欺辱?
此例一开,那今后宗室子弟的地位何存?他们三位藩王的颜面何在?那王锐虽是威名震于天下,可这毕竟是老朱家的江山,他难道还想反了天不成一想到这些,三位藩王的火就直往上窜。他们的封地虽然同在山西,但碍于祖制,平日里互相之间是不能有明着往来的。可是此番王锐整的是三家票号,也就是同时扇了他们三人一个耳光。
因此由代王牵头,三位王爷联名上奏,恳请皇帝就此事重惩王锐,给所有宗室子弟一个交代。同时将乔泰恒、常书欣和曹玉德三人找来。让三家票号无论如何也要与汇通斗到底,非要让纸币的推行失败不可。
这三位藩王可不管什么银本位、纸币本位的货币制度,老祖宗的货币已经用了几千年,又有什么不好了?难道用上了纸币就能令大明强盛?这多半是那王锐地诡计,恐怕其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发财还差不多!
事情果然如王锐预料的那样。经过他的刻意所为,三位藩王地怒火完全被撩拨起来,已决意与他斗上一斗。
乔泰恒、常书欣和曹玉德三人得了三位王爷的吩咐,却不禁有些犯难起来。他们三家固然是财力雄厚,又有王爷的鼎力支持,可此番是与王锐作对,这可是非同小可之事。
王锐的厉害他们虽然还未亲身领教过。但是其一件件传奇名满天下,三人又如何会不知?号称九千岁的魏公当初是何等样的威风,结果还不是轰然倒下?眼下王锐可谓是权倾朝野,势力之大比之当初的魏九千岁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推行纸币乃是得到了皇帝和朝廷地大力支持。他们要与这样地对手作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又怎不由得三人不小心谨慎?
不过就算再困难和危险。他们也不敢违了三位王爷之命。因为三人都是山西人。无论生意做得有多大。根都深深地扎在这里。而三位藩王是山西地“土皇帝”。若是得罪了他们。自己地根说不定都会被整个刨起!况且三家地买卖能有今天这般地步。也少不了三位王爷地照顾。今后若想长盛不衰。自然仍离不开这个大靠山!
因此三人凑在了一起。搅尽脑汁琢磨着万全之计。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更何况这三人都是晋商中地大佬。无论是智计还是经验俱都胜人了一筹。所以三人这一核计之下。还真想出了一条绝妙之策。
三人忍不住大喜。立刻一面告之了三位王爷。一面开始了部署。首先就是命京师地三家分号非但不要再采取任何与汇通竞争地手段。反而是转向其大量贷款。数目越大越好。同时间在山西境内。他们三家也联合了三位藩王地产业开始向汇通银行在当地地分行大量贷款。数额也是极其巨大。
消息立刻反馈到了王锐那里。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是聪明。也有着远超这个时代地知识、经验和见识。但在商业方面毕竟还不是所长。是以一时间摸不透乔、常、曹三家地此举是何用意。
按理来说银行是巴不得将钱贷出去的,因为这是其赚钱的一个主要途径。否则你将储户的钱收集起来在金库里放着不动,然后还要付给储户利息,那岂不是要赔死?
但放贷也是有限制地,并非是随便乱贷。一是贷款地数量不能超过存款准备金率,否则在储户兑付这边就可能发生危机。一旦发生了储户大规模挤兑的情况而银行没有足够地现金的话,那只有是倒闭一途,你在外面还有再多未来得及收回来地贷款也没有用。
所以说现代的各国中央银行都会给各个商业银行规定一个存款准备金率,以限制信贷扩张和保证客户提取存款和资金清算需要而准备的资金。
王锐知道这一点,因此也给汇通银行定下了一个存款准备金率,但现下乔、常、曹三家的贷款正好处在了这个比率的边缘之上。令他忍不住心生疑惑,暗思这是不是对方的一个圈套。
第二就是放贷还要看贷款对象的资质、信誉等等,否则贷出去的钱很可能就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尽管贷款者通常要有资产抵押,但是资产的价值评估和变现又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很多时候银行都会因资产的不良和变现能力差而得不偿失。这种情况要是多了,岂有不赔大钱之理?
若是搁在平常,乔、常、曹三家自是再好不过的贷款对象,可是现下对方刚刚吃了个大亏,那边三位藩王还在上奏弹劾自己呢,这边三家票号就真的停止了一切的竞争举动,反而向汇通大量贷款。这实在是大异寻常。王锐又怎能不疑惑?
他当然不是担心乔、常、曹三家会放赖不还钱了,对手是晋商中的领袖人物,绝不会干这种幼稚可笑的事情,况且这三家贷款都是拿了相应的优质资产来抵押地,就算到了期限他们还不上钱。这些资产也足以抵得上贷款的价值绰绰有余。
既是如此,那对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莫非当真是要用这些贷款去投资,促进纸币的流通么?
不,这绝无可能!即便是乔、常、曹三人想这样做,三位藩王也绝对不会答应!
王锐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于是将谢天博兄弟俩、聂行天、聂智以及孙传庭找了来一起商议。
谢氏兄弟和聂家父子也都算是生意老手了,可是此番他们也猜不透对方的真正用意。孙传庭尽管极富智计。但他和王锐一样缺乏商业经验,因此也不敢擅自妄言,没能提出有价值地建议。
讨论了一番没有结果后,王锐也不再傻坐着冥思苦想,当下果断地决定再在“醉仙楼”宴请乔默森、常书言和曹玉容三人,亲自摸一摸对方的虚实。
这一次他是以自己的名义下的帖子,那三人焉有胆敢不来之理?自是联袂按时赴约。只是这回再没有了朱鼎文这样的宗室子弟同行。
三人恭恭敬敬地给王锐见礼。随即各自落座。
王锐端起酒杯笑吟吟地说道:“锐上次就已经说过,要改日再请三位掌柜商议大事。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来,让我先敬三位一杯!”
三人急忙赔笑躬身逊谢,众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王锐放下酒杯,忽然一指窗外微笑道:“三位掌柜看到这个了吗?”
乔默森等依言望去,只见对面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巍峨矗立,竟是那前几日被拆了的“玉琼阁”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而且与先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三人来时其实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但此刻仍忍不住面面相觑,心中着实是惊异。要知道拆楼容易建楼难。这才几日地功夫,王锐竟又重建了一座“玉琼阁”。这等实力思之委实是令人感到骇然,给三人带来的震撼一点也不在当日拆楼之下。
只听王锐略带自嘲地笑道:“三位王爷上奏弹劾锐骄横跋扈,擅拆民楼、污辱宗室子弟。皇上为此可是将锐痛斥了一番,责令我重建了玉琼阁,并向三位王爷道歉。锐这几日痛定思之,当日之举也的确为过,连带着三位掌柜亦是受惊不小。今日这杯水酒,就当是锐向三位赔罪吧!”
三人闻言急忙起身连称不敢,心说这位国公爷上一次是霹雳雷霆尽显威风,今天却又和风细雨,平易近人的没有半分架子,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王锐见了三人全神戒备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他哪里被皇帝半分痛斥了?倒是朱由检看了三位藩王的奏折后哈哈大笑,夸赞他做得好,这么快就让他们卷了进来。看来三家票号与三位王爷之间地关系非浅,下一步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朱由检将三位藩王地奏折留中不发,任凭他们再怎么催问,就是不做表示。这软钉子其实也是个十分清晰的信号,那就是皇帝对王锐在此事上实际是回护。
三位藩王也明白这一点,但除了更增恼怒外亦没有办法,愈加决心非要让汇通栽个大跟头,令纸币的推行以失败告终不可!
而王锐有了皇帝的包容,自是可以在这里随便怎么说都行,丝毫不用担心被拆穿。
酒过三巡,王锐终于切入了正题,淡淡一笑开口说道:“三位掌柜能够信守承诺,不再行那破坏市场秩序之举,着实是令锐欣慰!而近日来锐又闻乔、常、曹三家贷了大笔款项,且数额巨大,但不知以为何用?三位掌柜可否告之一二?要知道如此大的一笔款项可是非同小可,若是不能说出具体所用,汇通将停止继续向三家贷款,这一点三位掌柜想必是应该清楚!”
三人闻言心下顿时一片雪亮。心说敢情这位国公爷今日是探听虚实来了,对此自己幸亏是早已有了准备,又怎会让你遂了心愿?
当下乔默森轻咳了两声,不慌不忙地开口答道:“国公爷原来是想问此事,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自从国公爷那日痛陈利害后。我等深以为然,所以原原本本地禀明了东家。而三位东家亦都是深明大义之人,很快就决定如国公爷所言的那样,与汇通共行推行纸币大事,尽我三家的一份力量!”
他顿了一顿,偷眼看了下王锐的神色,见其笑吟吟地听得似乎十分专注。这才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国公爷当知山西自古以来就是矿产丰富,可称为天下之冠!但先前由于财力所限,我们三家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聚宝盆放在那里,却是无余力投入,这对于朝廷来说亦无疑是一个巨大地损失与浪费!”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半点不假,山西自古以来就是我国地重要能源基地,矿产资源丰富。素有“煤铁之乡”之称。矿产资源种类繁多。分布广。尤其是煤炭资源的地位一直排在全国地首位,是山西省最大的优势矿产资源。
山西不仅煤多,而且煤种齐全,煤质量较高,低灰、低磷、高热量是山西煤地主要特点。并且煤层厚、埋藏浅、有利于大规模机械化开采,极富投资的价值。
除此之外,还有铁、铝、铜、钼、钛、镓、铅、锌、金、银、钻、石灰石、粘土、石膏、芒硝、镁盐等数十种矿藏。其中煤、铝土、耐火粘土、铁矾土、珍珠岩、镓、铂的储量居全国之首;金红石、镁盐、芒硝地储量居全国的第二位,钾长石储量位列第三;钛铁、熔剂石灰石的储量居于第四;长石、石膏、钴、铜、锗、金的储量在全国名列前茅。确可称得上是聚宝盆无疑。
只不过由于技术、资金所限。在那个时代大多数矿藏还远远未被开发和利用起来,即使是煤、铁、铜这样的已知矿藏。也才开发了极小的一部分。
因此说若真能大力地投资,的确可以极大地利用矿产资源。对个人和国家都有莫大地好处。
王锐是深知此点的,所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乔默森见状心中暗喜,当下接着说道:“现下汇通银行可以提供大笔的贷款,自然是解决了钱的问题。是以三位东家决意全力投资于矿产之上,既能推行纸币的流通、又能大大有利于朝廷,更可以赚取巨大的利益,如此一举三得岂不是好?不知国公爷以为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王锐已是拍手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然是一举三得地妙策!来来来,让锐敬三位东家一杯!”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却和明镜一样,知道乔默森完全是在扯淡而已!
如果今日乔默森是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王锐可能还心存疑虑,搞不清对手地虚实。可是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反倒是暴露出了虚假。
三位藩王眼下恐怕是恨他入骨,又怎会如此好心?仅就这一点,就足以推翻乔默森适才的那番所说。因此王锐现下尽管还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用意,但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个阴谋无疑!
不过他当然不会丝毫表露出来,表面上着实夸赞了乔、常、曹三家一番,然后就是尽情地推杯换盏,到最后一席尽欢而散。
回来之后,王锐的不安感觉更加强烈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事情中包含着一个巨大的危机,很有可能直接关系到纸币推行的成败。
于是他将自己独自关在了屋中冥思苦想,任何人也不许打扰,倒是像极了高僧入定或者是高手闭关了一样。
他先是将事情逐一捋顺了一遍,然后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地分析有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对方贷了如此一大笔地款项,既然不是用作投资,那肯定是另有用途了,可是这么一大笔钱,究竟用来干什么呢?
破坏!不错,一定是用来破坏!以那三位藩王地性格,必然会是以破坏纸币的推行来报复自己!如此巨大数目地一笔钱,无论用在何处都有可能会掀起一场风暴!
风暴……风暴!这个词在王锐的脑海里如同亮过了一道闪电,让他瞬时间灵光一现,已然明白了对手地真正用意所在,顿时浑身变得凉浸浸的,冷汗一下就湿透了衣衫。
他暗暗叫了声好险,心说自己若非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经验和见识,这一次恐怕是注定在劫难逃了。但天幸自己终究是逆天改命之人,在这最危急的时刻灵光一现想明白了缘由。这是天意?还是自己的聪明才智挽回了大局?
王锐此时已无暇想那么多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立刻命人将谢氏兄弟、聂家父子以及孙传庭再度找来,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分析。
众人听罢也全部愣在了那里,一样无不是汗透了衣衫……
第二百五十六章 秘密出京
令王锐豁然开朗的,是他由风暴一词猛然联想到了前世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那场亚洲金融风暴。
在那场金融风暴之中泰国是首当其冲,紧接着又席卷了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日本、韩国、中国香港和台湾等地,令整个东亚和南亚地区的经济遭受了重创,各国的损失总计达到了1万5千亿美元左右,完全可以用一场灾难来形容。而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就是赫赫有名的“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以及他所控制的国际基金集团。
事情的起因是泰国为了吸引外资,实行了允许外国企业从泰国国家银行大量贷款和改固定制汇率为浮动制汇率的政策。
这给索罗斯了机会,让他打起了泰铢的主意。这位“金融大鳄”的妙策就是先从泰国银行借贷了大量的泰铢,随即逐步在国际外汇市场上抛售,使得泰铢迅速地贬值,引发了金融市场的一片混乱。
由于泰国没有充足的外汇储备,因此无力应付索罗斯对泰铢的“猎杀”,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使泰铢继续贬值,到最后已形同废纸一样。泰国国内的经济几乎崩溃,连无数亿万富翁都难逃厄运,一夜之间破产变成了乞丐。
而当泰铢贬值时,索罗斯则趁机回购,还上了泰国银行的贷款,仅凭此,他就赚取了数百亿美元的差价!
简单地说,就是索罗斯在泰铢还未贬值时通过抛售赚取了大量美元,待其贬值后只用很少的钱就回购了数值相同但价值已然不同的泰铢还上了贷款。打个比方,我从你那里借了10万元,那时候可以买辆汽车,但还钱时货币已经贬值,同样是10万元。这时却只能买盒火柴了,而这贬值又是我一手策划造成的,你说说我是不是平白赚了你将近10万元?
索罗斯就是用这种看似简单的手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功地上演了经典的“猎杀”泰铢战役。其后他又和其他国际炒家一起横扫了菲律宾比索、印尼盾和马来西亚林吉特等货币。从而全面引发了那场亚洲金融风暴。
王锐前世时看过相关地详细分析和报导,因此一想到风暴,顿时从金融风暴的事情醒悟过来现在对手也正是准备采用和索罗斯一样的手法。先从汇通银行大量借贷大明银元,然后令其迅速贬值。最后不但能从中狂捞一笔,而且令得大明银元变成废纸一样,纸币的推行大计也就此无疾而终。此计当真是不可谓不妙,不可谓不毒!
至于采用何种手法令纸币贬值,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对方的手里既然握有巨量地大明银元,自是不难操控其价值。这道理就跟炒股一样,庄家为什么能够操控股票价格而散户不能?关键就在于手中股票的数量而已。
他将这道理对谢天博、聂行天和孙传庭等人一说。众人自是也立刻明白过来,大感震骇的同时对王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想不到国公爷对于商战也如此精通。连对手这般地奇思妙计都能猜透,这可真令人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王锐看到几人地表情。也猜到了他们心中地想法。不由得暗叫了声惭愧。暗思自己若非是逆天地穿越者。这一次绝对看不破对手想耍地是什么花样。其实他地心里才对那乔、常、曹三家地东家佩服地五体投地。竟然能在几百年前就将赫赫有名地“金融大鳄”地手段玩了出来。足见其高明。实是称得上奇才。
可是现下虽然已经猜破了对手地手段。情形仍是十分紧急。因为对方地手里已然有了大量地贷款。随时都有可能发难。所以说眼下他们要与对手、与时间赛跑。务必要争取抢在祸患发生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形势迫在眉睫。于是王锐当机立断。下令立刻停止对乔、常、曹三家地继续贷款。就说汇通也正在筹措一大笔钱。准备与朝廷合作一个大项目地投资。因此资金暂时紧张。待过一段时间筹集了更多地闲散资金后才能继续放贷。总之是要稳住对手。不能让其发现破绽。
在交代了谢天义和聂智将汇通银行地一切业务照旧。不能令三家票号觉察出异样后。王锐即刻动身进宫去见皇帝。向他汇报此事。
朱由检一听也是大惊失色。当即就想下旨。立刻查抄了乔、常、曹三家。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王锐急忙微笑着阻止道:“皇上。此事恐怕是不妥。现下名义上是乔、常、曹三家在贷款。其实三位王爷也必在背后参与到了其中。因此即便是查抄了乔、常、曹三家。也无法阻止三位王爷对纸币地发难。况且现在对方还未有所动作。皇上又以何理由查抄?若是不能服众。三位王爷不但会借机发难。而且也会影响了皇上地声名!”
朱由检也知自己说地只是气话而已,不过他却想不出其它地主意,只好皱眉说道:“那么太傅说应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只有等他们有了动作之后才能再做反应不成?可若一旦大明银元变成了废纸,就算诛了乔、常、曹三人的九族又有何用?”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回皇上地话,我们当然不能被动去等。惟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方为上策。为此臣愿请旨,即刻亲往山西,去会一会三位王爷和乔、常、曹三家!还望皇上恩准才是!”
朱由检闻言喜道:“太傅如肯亲往,朕当无忧矣!只不过你这么一去,对方岂能不有所戒备?万一要抢先下手怎么办?”
王锐微微笑道:“皇上说得不错,臣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明着去,而是要秘密暗中前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达到此目的,自然还需要皇上配合臣来演一场戏!”
朱由检顿时明白过来,当下笑吟吟地说道:“太傅需要朕演什么戏?尽管说便是!”
王锐面露微笑,忽然探过身去低语了一阵。
朱由检听罢点点头笑道:“就依太傅说地办!朕这就给你写一道秘旨,命你为北六省巡道钦差,负责查察山西等北六省新币推行事宜,节制六省政务、军马,一切军政要务皆可便宜处置!”
王锐闻言急忙跪地叩首道:“臣领旨谢恩!皇上放心,臣必定不辱使命!”
朱由检点头笑道:“朕当然放心,自从朕识得太傅以来,太傅就从没令朕失望过,这一次想必亦不会例外!”
王锐告退出宫后,立刻回府去准备。而就在当天,皇帝对一直留中的三位藩王的奏折有了批示。言道经过查察,威国公污辱宗室子弟确有其事,而且另有御史弹劾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擅拆了“玉琼阁”,其骄横跋扈在京师内引起了恶劣的影响。
因此两罪并罚,皇帝发下了一道旨意,威国公王锐罚俸半年,令其在府中闭门思过,不得擅自出府半步。直到他有所悔过,有新的恩旨为止。
这道旨意一发,自是立刻在朝中引起了一阵震动。谁不知道威国公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此番他竟然受罚,难道是背后又有什么隐情?还是皇帝为了平息三位藩王之怒,故意做做样子罢了?
但无论怎么说,以王锐今日的身份、地位和在皇帝心中的宠信,竟也挨了处罚。这让百官无不心中惴惴,并且搅尽了脑汁猜测其中的真正原委。
一时间查中议论纷纷,可王锐却是根本不管不顾,全力做着动身前的最后安排与准备。那当然是他和皇帝约好演的一场戏罢了,目的自然是为了掩护其秘密地出京。
兵贵神速,第二天的夜里,王锐就在随从的护卫下借着也色的掩护秘密出了京师,直奔山西而去。
他这一次因为保密的缘故不能组织钦差史团,因此动用的全部是内卫和龙虎卫的力量,随从的阵容也堪称豪华!
除了50名原有的亲兵护卫外,聂枫和王谦又精选了三司的30名最顶尖的精锐高手补充进去,并且是亲自率队。刘成学也率领了200名二司的精锐好手,负责外围的安全和打前站。
史梁和周宁亦亲率500名枪骑兵,全部换上了便装,扮成一个大商队,不即不离地跟在王锐他们的身后。
这500名枪骑兵有一半装备了最新式的步枪,战斗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即便是对上了千军万马,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此番之行是深入到三位藩王的虎穴,虽说王锐身负秘旨,有节制六省兵马的权力,但是内卫和龙虎卫仍是半点也不敢大意。若非为了不暴露行踪,史梁和周宁真会尽起龙虎卫的兵马随行护驾。
除了这些护卫队之外,随行的还有孙传庭、李博明等人。另外一个非常关键的人是聂灵儿,她和王锐二人在崇祯元年的新年时举行了大婚,此刻是以平妻的身份随侍在王锐身边,既能照顾他的生活,又能时时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自从用“嫁衣神功”医好了王锐之后,她的功夫也因同时受益而大进,眼下已胜过了聂枫和聂桐两个哥哥一筹。有了她在王锐的身边,至少众人晚上可以少操心多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个美少女是谁?
这一次王锐虽然同样有着钦差的身份,但却和上次去山东不同,既不能慢慢行来游山玩水,也不能招摇过市,令沿途的各地方官府知道,而只能是晓行夜宿,迅速而又秘密地赶路。
一行人取道河北直插山西,一路无话,这一日已是进入了天镇县境内。此处已经是山西的地界,归属于大同府管辖,正是代王朱传火齐(抱歉,一个火加一个齐,这个字我打不出来)的封地。
王锐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此番来山西的具体对策,也和孙传庭、李博明等人共同讨论。但由于眼下的情报还远远不足,因此众人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也只有等到了地头,待这里的内卫将情况详细汇报上来以后再做计较了。
所以到了后来,王锐索性将这些恼人的事情都暂时抛到了脑后,放松下心情,欣赏起沿途的风光和风土人情来。
可是那个时代的交通可远比不上今天这样发达,而且大明自开国之初就有律法明确规定,是不允许普通的百姓随便离开自己本乡的,若想到异地,必须有“路引”才行。
因此即便是在河北通往山西的官道上,一整天也看不到几个人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如此枯燥无味地赶路,的确不是件好玩的事。
王锐正觉得百无聊赖时,忽然看到前方的官道上也有一支队伍在同向前进,不由得稍微打起了些精神。
他们一行人也是扮成了一队商旅之人,但无论骑乘还是拉车的都是精选的良马。脚力快且有长劲,所以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地队伍。
这支十来个人的队伍只有几辆破旧的马车,一路上飞扬的尘土,落满了车篷。队伍行进得很慢。似乎人人都疲惫不堪。从这些人地打扮和车上所载的一些道具来看,似乎是流浪地艺人。
就在这些人中。一个女子吸引了王锐的注意。
她并未乘车,而是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身着一袭黑衣,外罩鲜红色的披风。虽然只是交错间匆匆一瞥。但王锐已看清那女子只有十七、八岁地年纪,面容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个绝色的大美人无疑。
尤其是她地脸上充满了英武之气。令其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拥有一种与寻常美女截然不同地独特气质。
王锐地心中暗暗称奇。心说这样地一个美女怎么混在这些流浪地艺人中间呢?人都说江湖中藏龙卧虎。看来地确是一点不假。若非亲眼所见。他绝难相信江湖卖艺人中竟会有如此地女子。
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而那美女似乎也感到了有人在窥视自己。一双美目忽然精光暴闪。直向车厢里盯来。
王锐只感到她地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忍不住心中暗惊。暗思一个女子地目光怎么会如此厉害?倒是与聂灵儿各擅胜场!
恰在此时。他身边地聂灵儿突然扑哧一笑轻声说道:“嘻嘻。相公是看上了这个大美人么?啧啧。果真是我见犹怜!不过若是灵儿没有看走眼地话。这个大美人可是身负上乘武功地。相公若想将其降伏恐怕不是件容易地事呢!”
王锐听到她打趣自己。当下转过头来笑吟吟地说道:“哦?她能比灵儿还厉害吗?相公连灵儿都能降伏。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样地厉害女子降伏不了?”
聂灵儿闻言俏脸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没再说话,心里面不由得回想起了二人相识以来的恩恩怨怨、点点滴滴,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甜蜜。
话间,他们地车队已将那些江湖艺人渐渐甩在了身后,王锐也将那英姿飒爽的美少女暂时忘到了脑后,凝神思索起来。聂灵儿不敢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一旁,昔日地火辣凤凰现在已经像个乖巧的小猫一样。
眼见已然进入了山西地界,王锐想了想,当即命一行人先寻找一个最近的市镇投宿,打算一面休息一下,一面派人联络上这里的内卫,待详细了解了情况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命令传了下去,刘成学很快就来回报,言道打前哨的手下传回了消息,前面十几里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小镇,唤做常家镇,镇上的人虽然不算多,但却是一派平和、兴旺的样子,一行人正好可以前去镇上投宿。
王锐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于是车队加快了速度向前赶路。大约走了十几里,一个小市镇果然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估计了一下这小镇的规模,王锐感到其必然没有那么多的客栈、旅店来安置自己这一行的二、三百人,而且这么大的队伍一下涌进镇内,恐怕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很容易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于是他和众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由自己率领聂枫、王谦等人和十几个精锐高手进入镇中投宿,刘成学则领着大队人马在镇外隐蔽露宿,绝不能暴露了行藏。
随后他派人也给后面的史梁和周宁二人传了命令,让他们率领龙虎卫的人马一样秘密驻扎在镇外,绝不能让人发现了踪迹。
一切安排妥当,于是他领了聂枫、王谦等人扮做一队二、三十人的商旅,赶着车马大摇大摆地向镇上而去,结果刚到镇口,没想到就被一道关卡拦了下来。
王锐扫了一眼那些设卡之人,见他们穿的既不是官军服装,亦不是公服,倒像是富贵人家仆役的打扮,忍不住暗自奇怪,心说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私设关卡,难道就不怕官府么?
他偷偷使了个眼色,王谦立时会意。笑嘻嘻地上前去和那为首的人套近乎和打听情况。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脸上略带傲慢之色笑道:“各位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常家镇早已不归朝廷所有,而是全被我们常爷买了下来。眼下这里是私地,常爷规定不许外来之人随意进入。各位若是想投宿的话。还是趁早另找其它地地方好!”
王锐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忍不住插口问道:“常爷?是哪个常爷?”
那人像瞧怪物般上下看了他几眼。这才傲然开口道:“当然是西玉成的常书欣常爷,在咱们山西境内,还有第二个人敢当得起此称呼吗?”
王锐尽管事先已猜到了答案,可是仍然不由自主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早知道乔、常、曹、三家财雄势大。但也没想到有这般地步。一个人竟然将朝廷的市镇整个都买下来,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这份财力与势力思之怎不令人感到骇然?
但是他狠快就恢复过来,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常书欣常爷,我等外来之人孤陋寡闻,让这位大哥见笑了!我们是从辽东到大同府来做生意的。万里迢迢也着实不易。还请大哥行个方便,我等绝不会多耽搁就是!”
着,王锐掏出了一沓大明银元递了过去,大约有2000元左右,如果按照官方地市价兑换是20两银子,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那人听出了王锐想要意思意思,心中暗暗高兴,但见了大明银元后却是不由得撇了撇嘴。面露不屑之色说道:“这纸币又有何用?我看在你们已经非常劳累地份上不是不能通融一下。不过那要20两银子才行!”
王锐闻言暗暗说了声惭愧,心想看来纸币的推行还远远不够。自己随便找了个人试验竟然就不认,这可是真够尴尬的。不过这也让他稍微放下了心。最起码这证明对手还没有开始发难才是。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王谦拿出20两银子递了过去,那人收了银子面露喜色,立刻命人开卡放行,将他们一行人让入了镇中。
镇子虽然不大,但看样子总有几百户人家,果然是一派平和、兴旺的景象。
王锐越看越是惊异,心说这就是相当于一个私人地王国了。那常书欣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个有钱的土财主而已,竟能做到这般地步,的确是不简单。这么看来其余的乔、曹二人想必亦是如此,对手这样强劲,自己此番可万万不能轻敌!镇上果真只有一家客栈,名为“顺来”,将将能安置得下他们一行人罢了。若非王锐早有先见之明,他们那大队人马涌进镇来,非暴露了身份不可。
店老板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嘴都笑歪了,亲自领着店伙计忙前忙后,很快让众人全部安顿下来。
这里是贯通山西与河北的交通要地,往来地客商比较多。但由于镇口上设卡的那些人胃口很大,吓跑了许多客商,因此像他们这么多的人同时住店也算是十分罕见,又岂能不让店老板高
待安顿好之后,王锐休息了一会,就提出想再去镇上四处转转,一来开开眼界,二来也顺便搜集些情报,看看能否有什么意外收获。
属于众人再一次来到了街上,一边缓缓而行看着光景,一边与一些商铺的掌柜闲谈,尽可能多地套问情况。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隔壁的街上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王锐的好奇心起,立刻带领着众人转到那条街上想看看热闹。
刚一转过来,他就看见不远处的街边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一伙江湖卖艺人围在了当中,在看他们耍把戏,掌声和叫好声响作一片,气氛热闹之极。
王锐见状心中忽然一动,急忙走过去,挤入人群中看个究竟。结果一看之下他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震,心说难道是她?
果然,那些江湖卖艺者就是他在官道上遇到地那批人。而且那个美少女也正在其中,只不过她已不再是一身黑衣,而是换成了红色劲装地打扮……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原来是她!
只见她身穿一身鲜红的短靠,一根银色的宽腰带紧束腰间,把她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勾勒得鲜明动人。在红衣衫的衬托下,她的一张俏脸愈发显得白皙生动,明眸闪烁处,引得周围的观众耳热心跳,眼光不由自主地被牢牢吸住,再也难以移开。
王锐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此时开场白已过,恰巧将进入正式的表演。就见场中的空地上已经竖起了两根高杆,相距约有7、8米远。离地一丈高的杆头上系了根还没有筷子一半粗细的麻绳,在两根高杆间扯得笔直。
这样的绳子晾晾衣服还可以,如果是一个成年人站上去,恐怕立刻就会断掉,难道红衣少女就要在这上面表演不成?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红衣少女抱拳团团一揖,随即猛地一个燕子翻身,便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一丈多高的麻绳,单脚立于其上,身子如风中杨柳般左右摇摆,直惹得观众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
王锐由于事先已从聂灵儿那里知道了红衣少女身具上乘的功夫,因此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惊异,但心里也在暗赞她轻身功夫的厉害。同时在心中想着,莫非她真的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么?如果真是的话,那可太有意思了。自己是不是要向对待李自成那样,也来挽救一下这个“失足女青年”呢?
他正想得有些出神之际,只见红衣少女的身子猛地稳稳定住,就像钉在了绳上一样,立时引起了观众的一片喝彩声。
她亮了个架势,然后柳腰轻摆,在钢丝上走了儿个来回,双手则在空手优美地舞动着。稍稍停了一会儿。突然又向上一纵,翻了一个漂亮的空中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钢丝上。
还没等观众喝彩声出口,她紧接下来又是一串仙鹤独立、乳燕展翅、蛟龙出水,单凤朝阳等高难的技巧动作,惹得下面的众人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完全被其精彩的表演所折服。
就在众人地喝彩声中,红衣少女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了平衡。一下从绳上摔下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有此变故,忍不住齐齐惊呼一声,心全部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她忽然伸出脚尖轻轻勾住了麻绳,身体如大风车般猛地转了一大圈,又重新轻盈地立于绳上。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红衣少女是玩了一个超高难度的花样,当下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喝彩声。
而红衣少女也终于结束了她地表演。脚尖一点绳索。身体凌空跃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只见她脸不红、气不促。嫣然一笑又是抱拳团团一揖。然后接过同伴递过地铜盘。在人群前转着圈收打赏地银钱。
她地人美。表演也是极其精彩。自是博得了所有人地好感。于是人们纷纷解囊。将散碎银子和铜钱扔进了铜盘。清脆地叮当声不绝于耳。
王锐在聂枫和王谦和护卫下早就挤到了最前面。因此红衣少女很快就来到了他地面前。
他微微一笑。掏出了一沓大明银元放在了铜盘里。约有几千元左右。已经是非常丰厚地打赏了。
旁观地众人却绝大多数都不识货。心说这位年轻公子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怎地却拿些花花绿绿地废纸来糊弄人家。这可是忒也无理。不少人地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但眼见王锐地同伴中有几名身材魁梧地大汉面色不善。因此都没敢言声。
红衣少女因为走南闯北的缘故。所以见识要比普通的老百姓多得多,识得这是新发行的纸币。而且数目不少。
因此她略微一怔,不禁抬头看了王锐一眼。
当她看到对方竟是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时。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急忙低下头去说道:“多谢公子的打赏了!”
说话间,红衣少女的心竟然不由自主砰砰急跳起来。她暗骂了声自己没用,同时暗暗感到奇怪,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自己豪爽仗义丝毫不逊于男子,今日如何却露出了小女儿地神态?
王锐却没注意那么多,只是笑吟吟地开口问道:“姑娘不必客气,你的表演精彩绝伦,这些许地银钱只是不成敬意而已!但不知姑娘的艺名如何称呼?你们又是哪个班子?”
在古代,女子的闺名外人是不能随便打听的,王锐自然也知道这点。
但这红衣少女既然是江湖艺人,必然是有一个艺名给人称呼的,所以打听一下她的艺名并不犯忌,只是他这般开口直问,显得有些唐突而已。
果然,红衣少女本来已经迅速恢复了常态,可听到王锐在大**广众之下如此夸赞她的表演和直问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俏脸又是一红,略一迟疑才轻声说道:“回公子的话,我们是红家班,小女子艺名红姑,可人们都习惯称我为红娘子!”
王锐尽管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此刻仍忍不住身子微震,心说她果真是红娘子李自成手下大将李岩地妻子、赫赫有名地巾帼英雄!
李岩也是这段历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人物,他原名李信,籍贯河南杞县,明天启七年丁卯举人。他出身于官宦门弟,为人行侠仗义,乐善好施,人称“李公子”。
历史上地崇祯年间,水、旱、蝗、风灾交替肆虐,致使豫东大地连年歉收。其间督师杨嗣昌又率兵来杞县,苛求供应,纵兵扰民,致使其境内饿殍遍野,粟米的价格涨到了10倍以上。
李信目睹此状,忍不住挺身而出,请求县府“停征赈济”,知县不允,李信便拿出家粮200石救济灾民。结果官府反倒以“散财收买人心,图谋不轨”罪名将其逮捕入狱。
这一下可激怒了灾民,于是在红娘子地率领下,数千饥民群起营救,攻破了县城,将李信救了出来,随即二人一起投奔了李自成的起义军并最终结为夫妻。李自成大喜,亲自改“信”为名“岩”。
他们夫妇二人一文一武,配合得相得益彰,在起义军中威望甚高。只可惜在攻下了北京城后,李岩为牛金星所妒,向李自成进了谗言。李自成被谗言所惑,将李岩及其弟讨北将军李牟杀害,红娘子也同时罹难。
王锐前世时关于李自成的书就看了好几本,因此对这段故事十分熟悉。此刻看到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就在自己眼前,而且竟是如此绝美的一个少女,他自是不禁心神微震,从心底升起些许感慨。
可是其这般失神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不免误会为他是被红娘子的美色所迷,不少人才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连红娘子自己也误会了王锐,也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她心下禁不住大羞,心说这位公子先是直问人家的名字,现在又这般盯着自己看,当真是好生无礼!
若是换了旁人,以她的性格,早就毫不客气地将其教训一顿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具上乘的功夫和男子般豪爽的性格,以她的美貌,恐怕早就落得个被豪绅收为美妾的下场了,又怎能在父亲死后独力支撑着红家班到现在?
可不知为何,眼下红娘子对王锐的“无礼”虽感羞涩,却没有如何生气。她见王锐仍在微微失神,忽然扑哧一声轻笑,随即端着铜盘继续走了过去。
王锐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略显尴尬之色,忍不住自嘲地一笑,心说这下红娘子要将自己当作风流好色的纨绔公子了!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了一个如此“恶劣”的印象,自己还能不能帮助她改变“失足女青年”的命运呢?
正在他的思绪又有些走神之时,忽然听得“当”地一声大响,紧接着是旁边众人微微惊呼的声音。
王锐急忙定睛看去,就见红娘子手里的铜盘上竟多了一锭雪花大银,看样子足有50两上下,也不知是谁如此出手豪绰。看到有人竟然以如此巨资打赏一个江湖卖艺女,自是引起了旁观众人的一阵惊呼。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区区打赏不成敬意,还望姑娘笑纳!这还只是见面礼而已,若是姑娘肯跟了我,自然还有10倍的银两奉上!像姑娘这样的大美人,漂泊江湖岂不可惜?若是你肯跟了本公子,我定会让你从此享尽人间富贵极乐就是!”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哗然,一起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比王锐还要俊美几分,他身穿玉白长袍,腰系玉带丝绦,手中轻摇折扇,神态说不出的倜傥潇洒,正笑吟吟地望着红娘子。
众人见又横空杀出来一位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而且比刚才那位还要英俊潇洒,都忍不住大为惊讶。同时心中各自兴奋不已,心想这一次可是有好戏看了。
而王锐一看到这位公子,则更是惊得下巴都险些当场掉下来。因为这位一枝梨花压海棠,英俊潇洒赛潘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是旁人,却正是女扮男装的聂灵儿!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双凤斗
红娘子刚开始看到那锭大银时也是微微一愣,心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么打赏之丰厚一个赛一个,自己从7岁时登台,到现在已经有10年的时间了,可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是聂灵儿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脸色倏地变得寒若冰霜,她随手拿起那锭银子往地上一扔,口中淡淡地说道:“公子的打赏太重,小女子可是承受不起。我们红家班卖艺却不卖人,公子若想买人的话,应该去勾栏青楼,到这里来恐怕是找错了地方!”
眼下聂灵儿虽然已经与王锐成婚,但是其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性情却没有改变。从官道上的偶遇和到刚才的表现,她看到王锐对红娘子似乎特别关注,一样误会了他,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这个大美人。
于是她忍不住醋劲发作,心里竟起了和红娘子比一比与作弄她一番的念头,看一看是谁的功夫更好,人更美!
女人的醋劲一旦发作,那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聂灵儿一起了念头,立刻就付诸于行动。于是她趁着王锐全神贯注观看红娘子表演的当口,偷偷溜回客栈换了一身他的衣服,扮成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回来时恰巧赶上红娘子托着铜盘在收打赏钱,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聂灵儿本就是存心戏弄,因此听了红娘子的话丝毫没有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勾栏青楼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又怎及得上红娘子万一?若是姑娘嫌这些见面礼太少,你尽管开个价,我绝不还价就是!”
红娘子15岁的时候就已经接替死去的父亲,挑起了红家班的重担。她走南闯北已有好几年,像这种情况也不知遇上过多少回,所以并未太放在心上,还以为聂灵儿真的只是个纨绔子弟而已。垂涎于自己的美色,想要收入私房中做妾。
像这样的纨绔子弟通常都是有些来头的,因此红娘子为了怕给红家班惹上麻烦,断了大伙地生计,一般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只有对方实在是做的过分或是纠缠不休时。她才会被迫无奈出手给予教训。
是以她听了聂灵儿的话,并未立时翻脸发作,而是冷冷一笑道:“是吗?只怕小女子出的价,公子恐怕要承受不起呢!”
聂灵儿闻言哈哈大笑道:“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且看在下能否承受得起!”
旁观的众人有不少立刻发出了起哄叫好之声,古代缺乏娱乐活动。普通老百姓地生活可说是乏味得紧。像今天这样有精彩的表演和好戏可看的事情十分罕见,因此众人全都看得兴致勃勃,只盘“戏”再精彩些才好。
王锐刚看到聂灵儿时自是不免大吃一惊。但略一思索已明白了她这么做地用意。当下不由得哭笑不得。但眼下他也不便出面去阻止聂灵儿继续胡闹。也只有静观其变再说了。
红娘子好象没听到四周众人地声音一样。直视着聂灵儿冷笑道:“公子想要红姑却也不难。只需武艺胜得过小女子、文章盖世无双、更兼富有天下!这就差不多了。不知公子可曾办得到吗?”
她地话音刚落。众人已是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心知红娘子故意在为难对方。她说地条件天下间又哪会有人符合呢?
王锐闻言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这小妮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武艺比你强还好说。但文章天下无双和富有天下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敢自夸?更别说这几条全加在一起了!你原本地“真命天子”李岩那厮离这标准恐怕也要差之甚远吧?
聂灵儿当然也知道红娘子这是在故意刁难。不过她这个“公子”本来就是假地。根本没打算、也不可能真娶其为妾。所以自是不会生气、介意了。反倒是觉得更加刺激、好玩。
因此待到众人地喧哗之声稍平。她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姑娘敢情以为自己这是在参选娘娘么?你地条件如此之高。但不知自己可值这个价?”
众人闻言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哄笑,深以为聂灵儿说得为然。红娘子的条件如此苛刻。那符合这个标准的人又需要什么样的女子来相配?红娘子只是个江湖卖艺女而已。是否有这个资格?
听了聂灵儿地暗讽,红娘子却不恼怒。只淡淡一笑说道:“公子既然认为红姑不值,那就请便吧。小女子原本就高攀不上,还要请公子莫要耽搁了我们红家班的表演才是!”
二人唇枪舌剑地斗了这半天,竟是谁也没能占到上风。聂灵儿见几次三番都无法激怒红娘子,不禁感到有些无趣,当下单刀直入地微笑道:“在下仰慕姑娘已久,又岂能如此轻易退缩?文章天下无双和富有天下这两条先暂且不说,我倒想先领教一下红娘子的武艺。若是在下胜不得姑娘,自然一切休提。如果我能侥幸赢得一招半式,那时再请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另外两个条件如何?”
众人一听二人要比武,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声。他们虽然不知道红娘子武艺高强,但仅看她刚才的表演,就能看出其那份身法地灵巧就远非常人可比。
而聂灵儿无趣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样子,众人见她竟然主动挑战红娘子,自然都是兴趣大起。
王锐原本不想多事,担心万一事情闹大,不免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但现在他知道已经拦不住聂灵儿了,而且心里对红娘子的武艺究竟如何也很好奇。于是他继续装聋作哑,接着作壁上观。
红娘子见对方竟提出要和自己比武,心中顿时一阵冷笑。她仍以为聂灵儿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哪里想得到对方其实乃是北方豪强之主的千金,聂家四龙一凤中的凤凰?
因此她不屑地淡淡笑道:“公子既然有此雅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希望公子能信守诺言才好!”
说罢,她将手里的铜盘交给了身边地助手,转身率先下到场中。
而聂灵儿则在旁观众人雷鸣般地掌声中缓缓走入场中央,手中轻摇折扇,笑嘻嘻地看着红娘子,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红娘子微微一笑,心说如果自己先出手地话,恐怕一下就将他打得爬不起来了。还是先让他两招,然后再让其知道厉害!
想到这里,她一抱双拳说道:“公子请吧!”
她现在仍未察觉到,自己早已犯了轻敌的大忌!
聂灵儿嘿嘿笑道:“姑娘既然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姑娘小心,我这就要出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合拢折扇交到左手,同时跨前一步,伸出右手笨拙地朝红娘子抓去。
四周地众人见状登时大笑起来,心想这位公子嘴上吹得挺响,却原来半点功夫也不会。就算红娘子不还手,以她那灵活之极的身法,对方也绝对休想摸到她半点衣边。
红娘子也面带微笑地看着聂灵儿的手,心里在想着怎样才能不打断其“狗爪子”,而又能令她痛到骨髓里去!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聂灵儿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就忽然改变了速度,再无半分笨拙、缓慢的模样,变得如同雷轰闪电一般!
红娘子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竟是在扮猪吃老虎,心中暗叫了声不好。
但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太近,而聂灵儿的速度又太快,她想招架或者闪避都已来不及了,于是只好大喝一声,不顾自身的安危双掌猛力向前击出,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招数,希望能够围魏救赵,迫敌回救自己的要害。
这一策略可说是眼下最佳的选择了,可谓是高明。但只可惜一切都已太晚了,红娘子的双掌刚刚击出,就感到一只温软滑腻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又迅速收了回去。紧跟着她的眼前一花,对方如风般掠开,自己的双掌已击在了空处。
只见聂灵儿已然退回了原位,将右手放到鼻端贪婪地嗅了嗅,笑嘻嘻地说道:“姑娘的脸当真是又滑又香,在下这只手恐怕是一个月内都不舍得洗了!”
除了王锐一行人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那里,没有人想到聂灵儿竟如此厉害,而且居然扮猪吃老虎,一招之下就已经令赫赫有名的红娘子吃了个亏。
半晌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叫好与掌声……
红娘子自然也是又惊又怒,不禁呆在了当地,她更是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竟然会具上乘的功夫。
在一片哄笑声中,她终于醒过了神,忍不住动了真怒,心想此番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以雪适才之辱!
因此她并没有说话,脸色倏地变得寒如冰霜,冷冷地满场扫视了一眼。
众人只觉得她的目光如冷电一样,登时都是心下一寒,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场中立刻变成了鸦雀无声。
红娘子这才转过头来,直盯着聂灵儿缓缓说道:“想不到公子竟有如此功夫,是本姑娘看走眼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你这只手既不舍得洗,那本姑娘就将它砍下来替你保存也罢!”
说罢,她如风般直掠向聂灵儿,手下再不留情,发起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第二百六十章 羊入狼口
只可惜红娘子再一次犯了个大错,其实她与聂灵儿二人的功夫是在伯仲之间。聂灵儿因得“嫁衣神功”之助而功力大进,此刻仅比红娘子略高一筹而已。
但眼下红娘子急怒攻心,自然又犯了心浮气躁的大忌。高手相争原本往往就只相差一线,现在红娘子的功夫本就略逊一筹,又犯了武学中的第一大忌,因此她的攻势看上去虽然凌厉之极,但实际上却对聂灵儿的威胁不大。
聂灵儿当然也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表现得更加从容自如,在红娘子如山的掌影下如穿花蝴蝶般轻灵地飘来闪去,还好以整暇地不时轻摇着折扇调侃对方几句。
红娘子自是愈加恼怒,攻势越来越急,但仍是连聂灵儿的衣边也摸不到半点。
斗到分际之时,聂灵儿瞧准了一个破绽,忽然间出手如电,竟又在红娘子的俏脸上快速地摸了一把,随即笑着飘飞开去。
旁观的众人见二人斗得激烈,不时地爆发出叫好之声,心想今天这场戏可是看得值了。他们大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因此眼见到聂灵儿再一次戏耍红娘子得手,不由得发出一阵哄笑。
红娘子飘荡江湖10年,像今天这种情况也不知遇到过多少,但何时吃过这等大亏?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手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翩翩佳公子,武艺竟还在自己之上!
耳听得众人的哄笑,红娘子虽急怒攻心,可是却猛地停止了攻势,面如寒冰,一双美目冷冷瞪视着聂灵儿。
王锐看出她是动了真怒,心说双方若因此而结下了生死仇怨岂非不值?
他刚想上前拦阻,就见红娘子的纤纤玉手在腰间一抹。已如变魔术般抽出了一把软剑,迎风一晃抖得笔直,直指着聂灵儿淡淡说道:“我曾经在师傅前立下重誓,绝不会用她老人家教得这套保命剑法杀人!但是你今日辱我太甚,武艺又在我之上,为了报仇雪耻,我也只好违背誓言了!待到杀了你后,我再自刎向师傅谢罪便是!小子,纳命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剑上已生出一股凛冽的剑势,狂澜般向着数米外的聂灵儿涌去。
聂灵儿一眼就看出了对手与刚刚地截然不同。心知她说地那套剑法必定是非同小可。当下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全神贯注地盯住了红娘子。随时准备迎接其势若雷霆地猛攻。
王锐见红娘子准备拼命。暗叫了声不好。不及再细想。立刻上前两步。想要拦阻住二人。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身后突然一阵大乱。似乎有一队人马正在赶来。只听见有人大喊道:“闪开。闪开!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捣乱?难道不知道这里乃是常家镇么?”
王锐微微一愣。就见一群与镇口设卡者穿一样服饰地人簇拥着一个人。分开人群直闯了进来。那个人竟又是个面如冠玉地年轻公子。只不过王锐这回却不认得。
红娘子也没想到居然又生变故。不由得微微一怔。本已蓄满地剑势顿时泄了气。
聂灵儿早就看到了王锐在频频怒瞪着自己。此刻见状连忙见好就收。嘻嘻一笑说道:“姑娘地武艺果真不凡。在下领教了!这一次就算是胜负未分。待我们下次再来比过!”
说罢,她也不等红娘子答应,身子猛然向后急掠,如游鱼般钻入了人群之中。
红娘子见她占足了便宜竟就想开溜。顿时勃然大怒,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当下纵身就想去追。
王锐站的位置正好合适,急忙横跨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红娘子总算功夫了得,才将将及时收住了脚步,只差一点点就和王锐撞了个满怀!
她的俏脸羞得通红,忍不住忿忿地说道:“公子为何拦住我?莫非你与他是一伙地不成?”
王锐暗叫了声惭愧,心说我们岂止是一伙的?还是一家子呢!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明说,只能淡淡一笑说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罢了!那位公子的武艺高超。又岂是等闲之辈?恐怕非姑娘所能招惹得起!现下他既然已经见好就收。姑娘又何必再纠缠不休,徒然惹麻烦上身呢?”
他这话似乎处处是在为红娘子考虑。令她忍不住心中有些欢喜和羞涩,对聂灵儿的愤怒不知不觉稍减了一点。而聂灵儿则趁着这个当口早已溜出了人群。身子几个起落间就在街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娘子见状也只好彻底放弃了继续追的念头,但嘴上却不放松,朝着王锐抱拳一礼说道:“多谢公子的一片好意,那厮辱我过甚,他纵然再难惹,小女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锐刚想再劝她几句,忽听到新来的那位年轻公子笑着说道:“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姑娘,可能说给在下听听否?”
红娘子见又有一人横插进来,心中不禁微觉奇怪,暗想今日可真是邪门,仅一个表演就惹出了这许多事情,早知道就不上这常家镇来了!
但对方温文尔雅说得十分客气,她也不好不理睬,所以只能回身抱拳一礼淡淡说道:“小女子的事情自己会解决得,就不劳公子操心了!”
那位公子碰了个软钉子,却丝毫没有生气,仍是微笑说道:“在下常德坤,也算得上是常家镇的主人!眼下姑娘在我家中有事,在下又岂能袖手旁观?”
他地话一出口,旁观的众人立时非常了一片哗然之声。他们既然住在这里,自然无人不知这常家镇乃是“西玉成”常家的私有,这常德坤既然这么说,他应该是常书欣的儿子或子侄之类的人物了。现下常家的人竟也现身来管此事,自然忍不住让人感到吃惊。
王锐闻言也是心中微凛,他在动身之前就已经详细了解了乔、常、曹三家的情况,知道这常德坤正是常书欣的二儿子。
因此他此刻不禁上下仔细打量了常德坤几眼,心中暗暗琢磨着他为何会在此突然出现。是恰巧赶上看到红娘子的美色产生了想法?还是自己一行人暴露了行踪?
他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看了看周围地情形,眼见除了常德坤所带的这些随从外并无其它动静,这才稍稍放了心。
红娘子听到他竟是常家的人,也感到颇为意外。不过她一向对富家子弟无甚好感,因此对方虽然是常家镇的主人,言语又十分客气和颇显得关心,她却半点也不领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常公子,小女子失礼了!此事就不劳公子操心了,小女子自有计较!”
说罢,她又抱拳一礼,然后转身欲走。
常德坤急忙喊住她说道:“姑娘且慢走,在下还有一事相求!”红娘子闻言停住脚步,眉头微皱说道:“常公子乃是常家镇之主,小女子只是个江湖卖艺女而已,我又能帮得上忙?”
常德坤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莫急,先听在下将事情说完再决定也不迟!”
红娘子无奈之下只好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常公子请讲!”
常德坤闻言似乎十分高兴,当下笑着说道:“在下久闻红家班和红娘子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果然名不虚传!下个月初八乃是家母的生日,因此我想请姑娘和红家班前去献艺助兴,不知姑娘可否答应?至于酬劳方面,姑娘尽可放心。这里有2两银子作为定金,若是演得好,家父和家母自然还重重有赏!”
红娘子一听他说的是要请自己和红家班前去献艺,原本警惕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她虽然不喜富家子弟,但是红家班还有那么多人要等着吃饭呢,她作为一班之主,自然不能因为自己地好恶而影响到整个红家班的生存。
因此她略一犹豫,待看到其余众人都露出期望的目光时,也只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蒙常公子不弃,小女子答应了便是!请公子放心,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为老夫人献艺助兴!”
常德坤闻言大喜,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姑娘,有了红家班献艺助兴,家母必然会十分高兴!眼下离家母的生日已近,这几日就请姑娘和红家班在常家镇住下,一切吃住就包在我的身上!另外我也想先请姑娘到我府上先表演一二,也好让你我共同挑选些最精彩的节目,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而且表现得一直温文有礼,丝毫没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模样,令人不由自主生出了些许好感。
是以红娘子稍一犹豫,终于答应下来。她也是艺高胆大,自思对方就算想耍花样也不怕。
王锐在一旁始终一言未发,心中却在暗暗冷笑。以他所了解的情报,这个常德坤可不是什么好鸟,应该是个典型地二世祖才对。现下其大相径**地表现,必定是有所不可告人的目地。
只可惜红娘子终究是年轻,竟被这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蒙混了过去。
现在眼看着羊入了狼口,自己又该如何去做?
在这炎炎地酷暑中,我那老爷电脑终于罢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财不露富
王锐略一思忖,仍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朝着常德坤微笑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出了人群扬长而去。红娘子见他说走就走,心中竟无端地泛起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常德坤笑着回礼,盯着王锐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然后这才留下了一个随从等待红娘子和红家班的人收拾东西,自己则先打道回府。
待得到了无人之处,他忽然叫过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查一查刚才那个年轻公子的底细,派人盯着他们的住处,然后速速向我回报!”
那手下领命转身如飞般去了,常德坤这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他倒不是觉察出了什么,而是王锐那身独特的气质一见之下就会给人深刻的印象,常德坤此番来常家镇是有要事在身的,眼见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心里自是不免有些警觉,所以才派了人去查查对方的底细,如此方能安心。
他来得晚了些,错过了聂灵儿和红娘子精彩的那一战,否则恐怕就会疑心大起了。
王锐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常德坤盯上,他回到客栈,聂灵儿已然在房中等候了。
他刚刚皱起眉头,还没等开口,聂灵儿就已抢先撒娇道:“好相公莫生气,灵儿是不服气你那么赞赏她的功夫,所以才想去和她比个高低的!嘻嘻,那红娘子的武艺果然高强,人也美得紧,怪不得相公会喜欢她!我看就让灵儿帮助你将她也收入房中,就当作向相公赔罪吧!”
撒娇也位列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的七种武器之一。王锐见她撒娇再加上胡说八道,也无法真格生气起来。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开口笑道:“好啊,到时候灵儿可别怪相公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就成!”
聂灵儿小嘴一撇说道:“哼,灵儿才不怕呢!我回去就告诉苏姐姐,说相公这次出来不认真办事,就只会拈花惹草,看她会怎样收拾你!”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好,我也会跟瑾儿说她的灵儿妹妹此番来非但不帮助相公办正事。反倒是捣乱坏了大事,看看你苏姐姐会怎么说!瑾儿一向明断是非,谁对谁错我想她自然会看得明白!”
聂灵儿对苏瑾这个姐姐是又敬又怕,此刻她听王锐这么一说,顿时软了下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说道:“相公可千万别对苏姐姐说起今日之事。灵儿已经知道错了,任凭相公责罚还不行么?”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王锐看了心中忍不住一荡,真恨不得立刻就将其给就地“正法”了。二人虽然已结为夫妻,但王锐地妻妾无一不是绝色倾城极品尤物。他就算夜夜做新郎也不会嫌够。若非因祸得福得到了“嫁衣神功”,王大官人就算带了一吨汇仁肾宝穿越来的,恐怕也早吃不消了!
只可惜他这念头刚起,还没等付诸于行动之时,就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王锐暗叹了一声,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一看清来人,他心里顿时小小尼加拉瓜瀑布汗了一下。原来坏了他“好事”的不是旁人。却正是自己的三舅哥聂枫。
聂枫来找他自然也是有极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常德坤派来盯梢的人。
这一次能够跟在王锐身边的无一不是内卫中最顶尖地好手。常德坤的人仅仅是普通的小喽罗而已,又怎能逃得过这许多高手的火眼金睛?自是立刻就被发现了形迹。
王锐闻报不禁沉思起来。心说难道自己的行踪真的已经暴露,常德坤突然在此出现是专门为他而来地吗?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又似乎是不像。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常德坤绝不会派如此不济事的手下来盯梢,难道他就不怕打草惊蛇?若三位藩王或者乔、常、曹三家知道自己秘密离京来山西地消息,绝对会如临大敌,岂敢如此儿戏?
由此可见常德坤应该不是专门为自己而来,之所以派人来盯梢,多半是对自己一行人起了疑心,想来打探底细而已。可若非心中有鬼,他为什么要如此多疑?这说明常德坤来此不是毫无目的,而肯定是因为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锐迅速抽丝剥茧地推断出了这个结论,常德坤若是知道自己派人来盯梢的结果是这样的话,肠子都非要悔绿了不可。
常德坤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王锐的好奇心忍不住大起,心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先派了人来盯我,那我也派人反盯回去,看看你这常二公子葫芦里想卖地究竟是什么药!
计议已定,他当下决定派聂枫、聂桐、聂灵儿三兄妹以及王谦这四大高手一起,今夜去常德坤住地地方暗探情况,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聂枫眼下虽然已经正式晋升为三舅哥的身份,但对王锐仍十分恭敬,没有因此而缺了任何礼数。他躬身领命,然后转身出去通知聂桐和王谦,并且做准备去了。
聂灵儿也显得十分高兴,像这种高来高去夜探敌情地事情,她感到分外的刺激和好玩。
王锐看到她孩子气似地兴奋表情,刚才被压下去的那股“邪火”又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他反身插上了房门,转过身来嘿嘿坏笑道:“刚刚灵儿不是说要任凭相公责罚么?现下我让你去执行这般刺激和好玩的任务,你是不是也要奖赏一下相公?如今这奖赏和责罚就一并进行了吧!”
说罢,他像大灰狼般直扑过去,一下就将聂灵儿捉在了怀中。
聂灵儿的功夫虽属绝顶之列,但在王锐面前却半点施展不出来。在他熟练的挑情攻势下,连招架之功都欠奉。没几下就溃不成军,被剥成了**的羔羊扔在了床上。
王锐地几位妻妾若论相貌和身材,那只能说是各擅胜场难分伯仲。
但由于聂灵儿自幼习武,因此无论是身体的柔韧度,还是肌体、肌肤地弹性都要胜过了其余诸女一筹,堪称完美。
王锐虽说已不知享用过多少次这完美的**,但此刻仍是按捺不住高涨的欲火,如同恶虎扑食一般翻身压了上去……
二更天时。聂枫等人身着夜行衣,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夜色之中。王锐则躺在床上假寐,等待消息。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预感到聂枫等人的今夜之行很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王锐在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中困意越来越浓,终于在接近四更天的时候。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可就在他睡着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王锐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睡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急忙过去打开房门。门刚一开,聂灵儿就当先直闯了进来,她的肩膀上还扛了个人,险些将他撞倒。
还没等王锐来得及开口询问,聂灵儿已经风风火火地径直入屋,将肩膀上的人往床上一放,回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道:“相公。你看这是谁?”
王锐探头一看。登时吃了一惊,原来那人不是旁者。却正是红娘子。只不过她现在再不是白天时飞扬脱跳的模样,而是双目紧闭。好象正处于深度昏迷中一样。
他微皱眉头,瞥了聂灵儿一眼说道:“她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你把她伤成了这样吧?”
聂灵儿小嘴一撇说道:“相公莫要冤枉好人,灵儿先前已经认了错,又怎会再胡闹?她中了那个常德坤的诡计,可是我将她救出来地!”
王锐白天时就早已料到常德坤请红娘子和红家班多半就是没安好心,可是没想到以红娘子那样的身手,竟会如此轻易就着了道。
他见此情形,已知聂灵儿他们此行是必有收获,于是连忙询问究竟。
聂枫不慌不忙地微笑答道:“启禀督公,我们今夜之行果然是大有收获。督公当真是料事,常德坤那厮此番到此确的为了一个极大的阴谋,而且正是针对我们地车队而来!”
王锐闻言双眉忍不住霍地一跳,面露诧异之色说道:“哦?难道对方竟真的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又怎么可能?”
王谦在一旁笑着插口道:“爷先别着急,您说的不错,对方并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而是发现了别的东西!聂统领说常德坤那厮针对我们的车队而来,并非指地是人,而是那些金银!”
王锐这一次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恍然大悟,心说原来暴露了行踪地不是自己一行人,而是那些金子、银子。
原来他们此番秘密到山西来,早已经做了好与三位藩王以及乔、常、曹三家进行一场货币大战的准备。而想要打赢这场仗,靠地不是枪炮,而是充足的资金。因此他们这一次携带了一百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以此增强汇通银行在山西各分号地资金实力,准备应付对手的猛烈攻击。
一百一十万两真金白银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十一万斤的东西,就算用大车来装,一车装一千斤,也要一百一十辆车才行!
因此他们此番扮成商旅是恰到好处的,所押的车队装的都是真金白银,动用了这么多精锐好手,甚至连龙虎卫也出动了,就是为了同时保护王锐和这些金银的安全,可是没想到现在人没有暴露,而是金银被人识破了行藏!
所谓人在江湖走,第一条大忌就是财不能露富,否则必会招来奇祸。现下如此一笔巨款竟被人盯上,天知道能引来多么大的麻烦!
第二百六十二章 疑窦重重
但是有一点王锐却想不通,他们所带的金银全部是装在大车上,用毡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表看去丝毫不起眼,对方又是怎样发现的呢?而且常德坤身为常家的二公子,又怎么会对这些金银感兴趣,难道他还想劫夺不成?
他当下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聂枫与王谦相视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道:“督公且莫心急,待我将今夜的经过详细道来不迟!”
王锐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
聂枫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开口说道:“常言道隔行如隔山!督公乃是正经出身,自然不熟悉绿林道的事情。绿林豪强多行打家、劫掠之事,因此对查察货物有自己的一套门道!就比如说我们这次所带的金银吧,如果是此道的高手,很容易从车辙印就判断出车上做装货物的重量。像如此重的货物,多半不是金银,便是粮食。而再结合着货物包装的方式、押车人的神态,或者是半道上找机会用细微暗器试探等方法,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车上的货物必是金银无疑!像类似的方法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这也是绿林道上的兄弟为了混口饭吃被逼练出来的本领罢了!”
王锐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心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看来想要当一个好贼,其中的学问也不小呢!
虽然明白了道理,可是他的心中却更加疑惑了,忍不住开口问道:“绿林道上的高手有此本事并不奇怪,但常家乃是正经的买卖人,又怎会精通此道?”
聂枫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因为发现了我们秘密的并非是常家的人。而恰恰是绿林道上精通此道地高手!”
王锐双眉一扬,冷笑一声说道:“哦?这么说来常家表面上是正经的买卖人,实际上却在暗中勾结绿林道,背后大发不义之财。````并利用正经的生意来洗钱了?哼哼,若真是这样,那此番的事情倒是简单多了!”
聂枫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以我对北方绿林道地所知,还从未听说过常家之名。若真像督公所说的那样,我断无不知之理!”
王锐微微一愣,随即不禁点了点头。聂家身为北方绿林之主,聂枫自然有资格这么说。
他略一沉吟,然后无声地一笑道:“三哥继续说吧。事情还未说完,我原不该匆匆下结论才是!”
聂枫也是微微一笑,随即接着说道:“常德坤住的地方防护并不严密,只有些寻常的巡夜之人而已,所以我们很轻易就潜了进去。当我们到了内堂时,这个红娘子已经不知如何着了道。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常德坤则将下人都赶了出去。正欲行禽兽之事!”
王锐闻言不禁转头看了兀自昏迷不醒的红娘子一眼,心说这可能是天意吧,如果自己不是派了聂枫他们去夜探常宅,那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眼下恐怕已经被污辱了。若是真的那样,以她的性格又怎肯在苟活于世?那其后的历史又将不知怎样变化,可怜地李岩童鞋又再上哪找这个老婆去?
他微一失神,只听得聂枫继续说道:“我正犹豫着是否该出手相救时,却有一个下人突然闯进去搅了那厮的好事,言道有什么圣使正在大堂候见。常德坤本来十分恼怒,可是他一听圣使之名。顿时没了脾气。立刻吩咐下人守在屋外,自己则匆匆赶往了大堂。我见状心知事情有异。于是便让灵儿留了下来暗中照看着红娘子,然后与桐弟和王副统领一起跟了过去。”
说到这里。聂枫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片刻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们三人上了大堂的屋顶,悄无声息地揭开屋瓦,将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堂上站着三个白袍人,脸上都戴着诡异的青铜兔首面具,无法看到其面目。``常德坤进来后竟然恭恭敬敬地跪倒,口称那三人为白衣圣使……”
聂枫滔滔不绝地讲着,王锐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还原出当时地情景……
三个白衣人似乎并未太将堂堂的常二公子放在心上,中间那人只是淡淡说道:“常舵主不必多礼,请起来说话吧!”
常德坤应了声是,随即起身恭敬侍立,丝毫没有半分二世祖地模样。
中间那人似是三个白衣人的首领,他在常德坤转了两圈,这才停下来,仍是淡淡说道:“我们三人来此是传卯圣骑士的口谕,大人想问一问目标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另外他还特别嘱咐我等提醒常舵主,这一次的目标非同小可,你绝不能打草惊蛇,也绝不可节外生枝!否则出了半点纰漏,你常家虽有代王庇护,但常舵主亦难逃教中最严酷的惩罚!”
常舵主忽然想起了在内堂昏迷中的红娘子,不由得猛地打了个冷颤,急忙躬身应道:“请圣使上复卯圣骑士大人,属下已命人查探过,那目标竟投到了常家镇的客栈里来,眼下一切都无异常。大人既然已经有命,属下定会一切小心谨慎,绝不敢误了大事!”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卯圣骑士大人已经说了,只有这笔银子能成功劫到手,我们在山西就更加如虎添翼。到时候常舵主所想的事情自然是轻而易举,不知常舵主以为如何?”
常德坤连忙赔笑道:“圣使大人说的是!到时候在下还需要诸位圣使大人多多提点,这点薄礼不诚敬意,还请三位圣使大人收下!”
说罢,他将手一拍,立刻有几个仆役手托了三个木盘进来,其上盖着红色地锦缎。
常德坤将锦缎揭开,朝三个白衣人做了个请地手势。只见三个木盘上各整齐摆着10枚黄澄澄的小金锭,在灯光地照射下散发着诱人的金黄色光芒。
三个白衣人因为戴着青铜面具,所以看不到表情,但仍可感到从面具后射出了贪婪地目光。
三人也没说什么,当下各自用袍袖一拂,熟练地将那些金锭卷入了袖中,随即转身告辞。
临到门口,为首的那人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敢带着这么一大笔金银在这乱世之中远行,说明对方也绝对是非同小可之辈,常舵主切记要小心行事!”
只听聂枫在收尾道:“我们三人见白衣人出了大堂,立刻就赶回了内堂那里,却看到灵儿已然击昏看守,将红娘子救了下来。现下桐弟已暗中盯上了那三个白衣人,我们则回来向督公禀告情况!”
王锐听罢聂枫的叙述,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白衣圣使、舵主,听这些称呼,像是某个教派或者帮会。但常德坤怎么会入了其中,而且还当了个什么舵主,这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整个常家都牵扯到了里面呢?
另外我们的教派或者帮会,多用供奉、长老、护法等这些称呼,怎么突然冒出个卯圣骑士?这可纯粹是西方的名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瞄上这些金银的是这个教派或者帮会,而常德坤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自己此番秘密入晋,常家乃是要主要对付的目标之一,想不到眼下竟变成了配角,而一个神秘的势力却横插了进来,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意料之外。
还有那个红娘子,现下聂灵儿将她救了回来,常德坤会怎么反应?红家班的那些人又该怎么办?
饶是王锐颇富智计,此刻也险些想爆了头,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他沉吟了片刻,抬头朝聂枫问道:“三哥能看出这红娘子怎样了么?她是中了迷香还是服食了什么药物?你能否将其救醒?”
聂枫眉头微皱说道:“这女子的武艺高强,并不在我之下,寻常的迷香、蒙汗药之流绝不可能有用。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替她把了脉,应该是服食了一种极厉害的药物,只是这种药物我也闻所未闻,因此也不敢有把握说能将她立刻救醒。但药劲一过,她就应该能自动醒来,只不过需要多长时间不敢妄言罢了!”
王锐点了点头,吩咐聂灵儿和王谦先出去,一旦聂桐回来就立刻来报。
聂灵儿知道王锐是怕红娘子醒来后万一认出了自己,恐怕会有麻烦,因此虽不乐意,也只有和王谦一起退出房去,聂枫则留了下来。
王锐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救醒红娘子,只好按照土办法一试。
他用棉布浸透了凉水,敷在红娘子的额头,然后自己替她掐人中,同时让聂枫以内劲帮助红娘子活络经脉。
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办法还真起到了作用。只听红娘子轻轻呻吟一声,人已经有了反应。
王锐大喜,急忙又用力掐了几下。就见红娘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了一双美目。
王锐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完,红娘子猛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双掌势挟劲风直朝王锐当胸击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将计就计(上)
王锐万没料到有此变故,他的功夫比起红娘子来本就天差地远,眼下双方的距离又如此之近。别说闪躲了,他甚至连闪躲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兴起。
不过好在聂枫就在一旁,他的武艺不在红娘子之下,因此立时就反应过来,同样是双掌击出,与她结结实实对了一招。
只听“啵”地一声闷响,聂枫踉跄后退了几步,红娘子也一个后滚翻撞到了墙上。那张床经受不住巨大的反作用力,顿时垮塌下来。
红娘子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细看,这才认出了王锐。
她忍不住面露万分惊愕之色,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公……公子,怎么是你?”
王锐已经明白她刚才是将自己当作了常德坤,因此看了那张可怜的床一眼,苦笑着说道:“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真是一点不假!我救姑娘出了虎口,适才却险些死于姑娘的掌下,若真是那样,岂不让恶人笑歪了嘴?”
红娘子闻言俏脸顿时羞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见竟然是王锐救了自己,心中不由得又羞又喜。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却险些伤了他,又不禁既愧且怕。
好一会的功夫,她才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面带娇羞说道:“原来是公子救了我,红姑实是感激不尽!适才我还以为公子是常德坤那个恶贼,是以毫不犹豫下了杀手。天幸有这位爷及时保护,这才没让红姑铸成大错。小女子行事唐突,甘受公子责罚!”
王锐只是和她说笑而已,当然不会真的生气。他看到红娘子娇羞的样子可说是美得不可方物,心中顿时微微一荡,忍不住跑到了YY上去。心说我又能怎么责罚你?难道要收到房中让你唱征服么?恩,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有乘人之危的嫌疑罢了。就怕你红女侠将本公子当成像那常德坤一样的恶贼。到时候变成了真的喊打喊杀,那未免就太无趣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荒唐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这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姑娘不必自责。我刚才只是说笑而已,姑娘莫要放在心上!但不知以姑娘高强的本领,又怎会中了那厮地奸计呢?”
红娘子一听到常德坤的名字,登时满脸怒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常德坤那恶贼在我和红家班的食物和水中做了手脚!说来也惭愧,我因为担心对方不含好意,所以仔细检查过食物和水,但却没能发现任何异常。真不知道那厮用的是何种厉害药物。红姑闯荡江湖10年,今日竟阴沟翻船。若不是公子相救,已受辱于奸人。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小女子地性命就是公子的,公子但凡有命,红姑无所不从!”
她突然意识到最后这句话说得大有歧义,忍不住又羞红了俏脸,心中砰砰乱跳。只恨不得地上有缝好钻进去。
王锐却好象没听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急危救难乃是我辈的本分。白天时我就已经看出常德坤那厮不怀好意,但当时并不方便说。所以到了晚间这才派人去暗中查探,结果竟真的被我料中,幸运地救了姑娘。眼下红家班的其他人还在常府之中,请姑娘且莫着急,我自会想办法一一救他们出来便是!”
红娘子此时对王锐自然是绝对的信任,而且她终究是年轻,刚刚经历了这种挫败。心里已有些乱了方寸。对王锐也隐隐生出一种依赖的感觉,这对于她来说亦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况且红家班地其他人对于常德坤来说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应该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
想到这些,红娘子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有劳公子了!但不知小女子可否问一下公子的姓名?公子对我和红家班有再生之德,我等自当知道恩公的尊姓大名才是!”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在下姓童名林,乃是京城人士。只可恨读书不成,因此这次到山西来是做点小生意。想不到却与姑娘相识一场,这也算是佛家里说的有缘吧,区区小事请姑娘切莫再放在心上!”
红娘子年纪轻轻就已经闯荡了江湖10余年,自然见多识广,也聪明伶俐。她见聂枫的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自是对王锐的说辞有一点疑问,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或是生意人,怎会有如此地高手随行?
她现在对王锐产生了心理学上的“晕轮效应”,凡事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想,因此猜测他必然是有不方便说的原因,是以并未再追问。当下点了点头,装作完全相信了地样子。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于是王锐吩咐聂枫带红娘子下去找个房间安歇,绝对不能让客栈的人发现她的踪迹。
待红娘子走后,他一面等待着聂桐的消息,一面思考着应该如何处理红家班的事情。既然已经插手救了红娘子,那此事索性就要管到底。可是怎样既能救出红家班的人,又不能令常德坤起疑心,的确需要大费一番脑筋。
左思右想了半天,王锐将王谦叫进来吩咐了一番。王谦连连点头应是,随即领命转身而去……
就在王锐大费脑筋地同时,常德坤也正在想破了脑袋。
昨夜他在送走三位圣使后回到内堂,立刻傻了眼,只见那名看守地手下昏倒在屋外,而屋内的红娘子则已经不翼而
常二公子满脑门子地淫意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将那名手下救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那名手下只记得后脑突然挨了重重一击,就此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是谁,至于红娘子是被人救走还是自己醒来跑掉地就更不知道了。
常德坤闻言不由得惊疑不定起来,心想自己给红娘子吃的乃是花重金从圣使那里搞到的西洋安魂药。无声、无味,药效强劲,普通人非昏迷一个对时否则无法醒来,端地是厉害无比,其余任何迷香或者蒙汗药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莫非是因为红娘子的武艺高强,所以药效大打了折扣,结果她提前醒来打昏看守跑掉了吗?可如果是这样,以她的性格恐怕早将这里闹翻天了,又怎会丢下红家班的人独自跑掉,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但若不是这样,又是谁无声无息就将她救走了呢?
常德坤的眼睛忽然一亮,立刻命令将负责在客栈盯梢的人找来询问,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却异口同声地言道自从昨天王锐一行人回到客栈之后,直到现在都再没有动静。
当然,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聂枫等人若是被这些人发现了踪迹,那可真是有辱高手的名头了。
但常德坤却不知道目标一行人中还有如此的高手,因此没有理由怀疑自己的手下。这可真令他想破了头,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救走了红娘子。
惊疑不定之下,他下令加强了府里的戒备,并且严加看管好红家班的人,以防止红娘子回来寻仇。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却并无任何动静,而且客栈里的目标也没有任何异常。
可到了傍晚时分,手下却忽然来报,说是县里来了官差求见。
常德坤大为惊讶,立刻命人将官差请到大堂,一见之下,竟是天镇县的赵班头带了几个差役造访。
常家镇被常家买下,所以这里并无官衙,但仍属于天镇县的管辖。常家在大同府有钱有势,常德坤常来常家镇,因此与天镇县的县令和一班差役都非常熟悉。
常德坤见是熟人,当下就询问赵班头的来意。
赵班头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就说自己此番来是奉了太爷之命,要他们提红家班的一干人回去,还请常二公子行个方便。
常德坤闻言险些惊掉了下巴,心说难道红娘子逃脱后去告到了天镇县不成?
可是天镇县的太爷一向与常家和自己的关系很好,即便是红娘子告到了县衙,他也绝不会就这么命赵班头前来提人,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诧异之下,于是他婉转地从赵班头那里套问究竟。但是赵班头却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样,只说太爷下了严令,命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人带回来,否则整个天镇县衙都会大祸临头。并且县令大人说得很清楚,红家班的人肯定就在常府,还请常二公子一定要帮这个忙才是。
常德坤听罢不禁更加奇怪,心想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县令大人如此害怕?在大同府这个地界,有此等能耐的人他应该全部认识才对,又有谁会跟红娘子扯得上关系?
他越想越不得要领,忍不住想起了昨夜白衣圣使所说的话,心中顿时一凛,暗想眼下还是先将人交给赵班头,别因为这点小事节外生枝,待到办完大事,再搞清楚这事的情况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当即命人将红家班的人全部带来,当面交给了赵班头,并且对红娘子不知所踪之事随便编了个借口。
赵班头只关心能不能带红家班的人回去,哪有闲心去管红娘子失不失踪?他见人已带到,立刻眉花眼笑地向常德坤道谢并告辞,随后领着一头雾水的红家班的人扬长而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将计就计(下)
常德坤自以为对大同府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认识,可是他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内卫。
除了三位藩王之外,他所谓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提起内卫也无不色变,又更何况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天镇县令?
王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派了王谦悄悄地赶往了天镇县,秘密见了县令,亮出了内卫的身份。
那天镇县令险些骇得直接晕了过去,还以为内卫是冲着自己而来。王谦也不多言,只是告诉他派人去常家镇将红家班的人提来,内卫自有公干,但对于原因和自己真正的隶属却只字不提。
天镇县令见事情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当下如蒙大赦,长长出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与内卫相比,就好象蚂蚁比之大象一般,对方随便就能将他碾死,连渣滓都剩不下。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命赵班头去办此事,吩咐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人提来。否则耽误了内卫的公干,他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如何担待得起?
王谦见事情已成,又吩咐了天镇县令将人提来后暂且好生招待,稍后自有红娘子来将人带走,而且命他对今日之事千万要保密,若是泄露了半点出去,后果如何他自己想想也该清楚。
做完了这一切,王谦这才飘然而去,可以是干净利落没留下多少线索。将来常家的人即使想查,最多听到内卫之名恐怕就没胆子再继续查下去。无论如何也不会联系到王锐一行人地身上。
果然。赵班头顺利地将红家班地人带走,到时候让红娘子自己去天镇县衙领人就行了。
王谦完成了任务回来复命,当他赶到客栈时,恰巧聂桐也在同一时间赶了回来。
王锐大喜。立刻将聂枫、孙传庭等人全部召集起来,一起听听聂桐究竟带回了什么情报,然后共同商议对策。
聂桐风尘仆仆,满脸俱是疲惫之色,可以想象他这一天一夜必是不知奔波了多少路,一点也没有喘息的机会,以至于连他这等高手都有些吃不消了。
王锐见状连忙命人拿来食物和水,让他不要着急。先吃喝些东西,休息一下再说。
聂桐也不客气。抓起食物就是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食物和水一扫而净,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将自己一天一夜跟踪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昨夜那三名白衣人离开了常家镇后,就直奔了临近的阳高县而去。他们三人骑地是快马,而聂桐却是徒步,这可真是苦了这位聂四少。多亏了他内劲悠长,而且擅长伏地听声和各种绿林追踪术,这才总算没有把人跟丢,一直看着三名白衣人进到了县城里一家名为福源记的绸缎庄。
聂桐心知这必是对方的秘密据点之一。大喜之下立刻施展绝顶的轻身功夫潜入进去。盼望着能够见到那个所谓的卯圣骑士。
但对手显然比预料的还要狡猾,绸缎庄内虽然还有几名与那三名白衣人一样的所谓圣使。可却没有卯圣骑士的踪影。这说明此处并非是对方地老巢,很有可能只是一个重要的中转站而已。
尽管没有发现卯圣骑士地踪迹。但聂桐并未灰心,继续耐心地潜伏,想看看还能得到什么样的重要情报。因为这么多的白衣圣使聚集在这里,这是对方将要有重大行动的征兆。
果然,当天光大亮以后,又有一名白衣圣使赶到,并且传下了卯圣骑士的口令。言道目标这两日内就有可能动身,因此命令所有的白衣圣使调集人手,在常家镇西南70里的荒滩设伏,随时候命准备动手。
聂桐心知这个消息重要之极,因此无暇再查探卯圣骑士的踪迹,立刻悄悄潜出了绸缎庄,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王锐听罢聂桐的叙述不禁喜出望外,心说自己地这位四舅哥这一次可是居功甚伟,眼下既然知道了对方地伏击地点,那很容易就能将计就计,给他反设一个圈套,一举将其全歼。有史梁和周宁率领的龙虎卫精锐在,那个神秘地教派或帮会再厉害,还能比得上八旗精兵么?
他看了孙传庭一眼,示意他先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孙传庭微微一笑开口道:“启禀督公,现下聂将军既然已不辞辛劳探听到了如此重要地情报,此仗于我们来说自然是稳操胜券,所难者无非是怎样才能既打赢,又不暴露身份罢了!说实话,此事的确是有些难办,传庭此刻还未有妙策,请督公容属下再思虑一下如何?”
王锐闻言点了点头,心知他说的乃是实情。龙虎卫固然是厉害,但那些先进的火器一出,想不暴露身份是不可能的。眼下放眼整个大明军队,能装备这种火器的惟有龙虎卫,别无分号,又怎么可能隐瞒得住?
可若是不用火器的话,龙虎卫的战斗力将大减,到时候对方占据了地利,即便是能胜,没准也要付出很大的伤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以王锐、孙传庭的智计,一时也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妙策。
王锐命人取来了地图,俯身下去仔细查看。只见那荒滩正在直插大同府的必经之路上,地势险要,利于埋伏人马,怪不得对方会选择那里为伏击的地点。
他看了半天,突然抬头朝孙传庭说道:“伯言,你看此地虽地势险要,但却仅限于荒滩两侧,外围全部是开阔之地。若是我等预先布置,到时全力以赴,能否有把握全歼对方呢?”
孙传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能全歼敌人,不使一人漏网,那么即使龙虎卫用了火器,这个秘密也泄露不出去。
但现在他们对敌人的兵力如何还一无所知,对方若是人少还好说,可万一人多势众的话,以他们区区几百人的兵力,要想将其一个不漏地全歼,恐怕是孙子再生、武侯复活,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因此孙传庭盯着地图反复沉吟了半晌,这才皱眉说道:“回督公的话,若是对方的兵力少于千人,应该有9成以上的把握。可一旦对方的兵力多过了此数,那把握就不大了!”
王锐闻言点了点头,终于将手一拍说道:“眼下史、周、刘三位将军的人应该还没有暴露,对方还以为我们就只这区区的百余人而已,因此动用的兵力多半不会多于千人。况且这山西毕竟是属于朝廷治下,还从未听说过有大批的匪患,想要一下调集那许多贼兵又岂是那么容易?我们不妨就搏上一搏,一定要全歼来犯之敌,不能使一人漏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在难有两全其美妙策的情况下,王锐宁愿去赌一赌自己的指挥和龙虎卫的战力,也不愿采取保守战术,让己方冒上伤亡惨重的极大的风险。
孙传庭见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精神亦是大振,当下躬身说道:“请督公放心,传庭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对方有一人漏
说罢,他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锐凝神倾听,边听边补充着自己的建议,其余众人也不时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一套完整的方案逐渐成型。于是王锐命王谦趁夜色再次秘密潜出镇去,向史梁、周宁和刘成学三人传达了指令。
三人得令后不敢怠慢,立刻星夜引军启程,秘密赶往荒滩,争取抢在对方的前面埋伏。
而王锐这边却好好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才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了一切,离开了常家镇,直朝荒滩的方向而去。
常德坤自是立即将这个消息飞鸽传递了出去,但却没敢派人跟踪。因为他的手下都是泛泛之辈,担心弄巧成拙,反而会打草惊蛇。反正一旦离开了常家镇,他的任务就算是已经完成,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待得到了离常家镇已远的地方,王锐这才将红娘子叫来,告诉她红家班的人已经被救出来,她直接到天镇县衙去领人就是。
红娘子闻言不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王锐这有这么大的本事,只一夜的功夫就已经救出了人,而且显然是通过了天镇县衙办的此事。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又是做点小生意,哪里来得这么大本事?
不过她相信王锐是绝不会骗她的,因此尽管将信将疑,红娘子仍是向他告辞,去天镇县衙找红家班的人了。她是那些人的主心骨,绝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告别之际,红娘子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孤独、落寞之意。她闯荡了江湖10年,独自挑着红家班的重担,早练就了坚毅不屈的意志,还是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王锐望着红娘子消失的方向,心里也涌起了一番感慨。他虽然还不至于一见面之下就喜欢上了红娘子,但对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的印象却颇深刻。
他情不自禁地暗想,心说此番分别,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到时候她会不会已经是李岩的夫人,成为闯军的女将军与自己站到了对立面呢?
怔怔出了会神,王锐这才忽然无声地一笑,摇摇头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到脑后,振奋了一下精神,命队伍径直向荒滩的方向前进,那里正有一个极大的挑战在等着他!
第二百六十五章 百密一疏(上)
那荒滩其实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唤作老虎滩。自从原有的河流改道之后,这里才逐渐荒芜下来,变成了干涸的乱石滩。
虽然已经没有了湍急的河水,但这里的地下水系仍十分丰富,因此河滩两岸长满了茂盛的柳林,通往大同府的官道就从左岸经过。
此刻,从河滩里搬来的一堆堆乱石已经将官道完全堵死,而上千的人马则埋伏在两岸的柳林里,静静等着王锐一行人的到来。
这支人马的指挥者是纪百鸣,他就是那个神秘的卯圣骑士的副手,全权负责此番的劫杀行动。
在他看来,今天的行动必然会成功。因为对方只有区区的百来人而已,而己方的兵力则达到了千人,又占据了地利,且能主动发起突袭,在这种情况下若不能胜,那除非对方是天兵天将才行。
尽管心里面这么认为,但是纪百鸣却不敢有违卯圣骑士的嘱咐,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对行动做了精心的准备。根据他们的情报判断,那些金银很有可能是解往某家商号的,押解之人多半是镖局的好手,因此人数虽少,也绝不能小视。
为此,卯圣骑士团此番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人手,务求一击而中,将这笔意外的横财劫到手。
若是行动能够大获成功,自然是大功一件,所以纪百鸣忍不住急切地盼望着王锐一行人早一些到来。
他这里着急,王锐却一点不急。现在他们的行踪既然已经被敌人盯上,那押解着如此一笔巨款的队伍应该是小心谨慎地缓行。而非是匆匆赶路才对。
常家镇离老虎滩有70里地路程,王锐刻意控制着速度,一天只走了40多里便在一处小村庄打尖休息了一夜,待第二天才继续上路。
他特意多压了一天的目的是焦躁与疲惫敌人,因为龙虎卫都是经过严格特殊训练的,即使潜伏几天几夜也不成问题。但眼下他们要面对的那个神秘教派或者帮会却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对方想必是早已经进入了伏击地点,准备昨天就发起突袭的,可现在王锐特意耽误了一天,令对方的体力、精神和士气都大为消耗。此消彼长之下。就为全歼敌人增加了更大的把握。
果然,纪百鸣和他的手下本来是憋足了一口气的,打算速战速决,一举将银子劫走。可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了。也没能看到半点目标地影子。
纪百鸣等的眼睛都蓝了,心里面又是着急,又是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直到斥候传来了目标半路夜宿。明日才能经过老虎滩的消息时,纪百鸣这才明白过来。他不禁又气又急,但也总不能率领着人马杀过去。只有传令下去,命所有人原地待命等待一夜。
在野外的林子里埋伏一夜,可不是野营那么浪漫和好玩地事情。此时虽已是9月份,但天气仍然炎热,密林中的蚊虫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这一夜熬下来,卯圣骑士团的人个个都是疲惫不堪、精神萎靡。第二天正午时分,当王锐一行人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众人连哭地心都快有了……
王锐坐在车里探头远眺着老虎滩,很快就看清了地形。不用说,敌人必定是埋伏在了河岸两侧的密林之内了。当自己一行人进入到伏击圈后。对方就会突然发动偷袭,杀人劫银子。在这个仍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可供选择地伏击战术有限,谅敌人也玩不出太多的花样。
自从前天给史梁等人下过令后。双方就再没有联系,以防万一被敌人发现了踪迹。但是王锐却敢肯定龙虎卫已然埋伏在了外围,只等敌人一发动,就会对其进行反包围,内外夹攻将敌一举全歼。
这是他们事先就制订好的计划,王锐相信史梁、周宁等人必会坚决地执行。所以他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将对方的兵力全部吸引出来并拖住,给史梁、周宁和刘成学争取时间。这里的地形开阔,敌人的兵力极易展开,而自己这边只有区区的百来个人,若是战线拉得太长,很容易就被一下冲破。因此王锐命令车队尽量集中,形成了一个极为密集的阵型缓缓前行。越接近老虎滩,速度越慢,到最后看在纪百鸣的眼里,简直就像蜗牛一样。
说到底,纪百鸣并非身经百战地将军,卯圣骑士团地人也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个人地战斗力再强,合在一起也只是群乌合之众而已,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力。至于军事素养和行军打仗地经验等等,那就更不用提了。
经过了漫长等待的消磨,纪百鸣和手下早已是不耐烦了。而且他们哪里想得到自己此番的目的、布置早就被对方知道?因此眼见王锐一行的车队行进缓慢,纪百鸣忍不住沉不住气了,好不容易等到打头的车辆刚刚进入到伏击圈内,他就提前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咻咻咻”,数百支利箭撕破了空气,直射向车队。紧接着两岸的密林中喊杀声震天,有三队白衣人从左岸冲出来,分前、中、后三个方向,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包围圈。而右岸则冲出了一队弓箭手,在河滩的另一侧一列排开张弓搭箭,只等着王锐等人被逼入河滩,就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射杀。
在纪百鸣的想象中,敌人在第一轮利箭攻击下就会损失大半,剩下的眼见自己的人发动了突袭,必会慌不择路逃往河滩,然后被右岸的弓箭手像靶子一样射杀。这真是再简单不过了,打仗讲究的就是斗智不斗力,自己若是有机会当个统兵的将军,也必定是个常胜将军不可!
眼见羽箭过处,敌人果然纷纷落马,队伍也似乎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纪百鸣忍不住得意非凡,好象自己真的变成了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样。
不过他的得意刚刚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被惊愕所取代。
因为他猛地发现敌人落马者并非是真的中了箭,而只是顺势滚落马下而已,人在地上几个滚翻就势藏到了车仗之后,那些拉车的马倒是大多数被射成了刺猬一样,哀鸣着纷纷扑地。
纪百鸣见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己方的一轮利箭偷袭居然落了空,那说明对方不是个个都身手高强,就是早有了准备,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他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只见数十个黑黝黝的物事自对方的车仗后扔了出来,全部落入了己方的人群之中。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响起。卯圣骑士团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霹雳弹”这样霸道的火器,因此毫无防备之下,打头冲锋的密集人群直被炸得血肉横飞,一下就被打懵了头,自相践踏乱成了一团。
对于从未体验过火器厉害的古代人来说,火器的霸道威力的确是震慑心魄,一下就打掉了卯圣骑士团刚刚还冲天的士气,并且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近百名伤者。伤者里有许多都是被炸掉了胳膊、腿的,躺在地上辗转惨呼,瞬间将老虎滩变得仿佛修罗地狱一样。
纪百鸣又惊又怒,立刻明白过来敌人必定是早有准备,否则绝无偷袭者反被被偷袭者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道理。
不过此时他已不及细想原因,急忙大声命令冲锋的人立刻撤退。只可惜卯圣骑士团的人并非受过严格训练的精兵,又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实战洗礼。因此纪百鸣的命令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执行,而且即便想执行也已经晚了。
此番跟在王锐身边的这百余人无不是内卫和龙虎卫中最顶尖的好手,他们不但身手高强,更装备着最先进的火器。
可是为了将敌人拖住而不是吓跑,在刚刚第一轮的“霹雳弹”攻击以后,他们没有接着使用犀利的火器,而是迅速地从车仗后现出身形,各自张弓搭箭抬手就射。
若论弓箭上的功夫,这些人也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轮劲箭之下,卯圣骑士团的人有撂下了几十具尸首,这才屁滚尿流地退回了树林之内。
右岸的那些弓箭手见同伴攻击受挫,立刻用劲箭施以援手。但王锐的人全都藏身于车辆之后,用普通的弓箭攻击收效甚微,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纪百鸣见自己的突袭非但没有成功,反倒是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折损了百来个人手,心知此番伏击必定已事先走漏了风声,否则敌人即便有厉害的火器,也不可能反应得如此迅速。
但是他此刻仍想不到王锐已在外围设下了反包围圈,准备将卯圣骑士团的人一网打尽,因此还幻想着自己能够利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对手强行吃掉。这一回自己有了准备,再不会让敌人的火器发挥出那么可怕的作用来。
于是他传下令去,命立刻改用火箭攻击。你的火器不是厉害吗?那就用火箭烧死你,最好是引爆敌人的弹药,炸他个粉身碎骨!
第二百六十六章 百密一疏(下)
还别说,卯圣骑士团的战斗力虽然照精锐之师差得很远,但是准备工作却是做得非常细致、周到,在劫掠银车这么一个行动中竟然也备好了火箭的材料。
这里所说的火箭其实十分简单,就是用事先准备好的浸透了油的棉布绑在箭簇后的箭杆上,用火点燃后就成了。
这种火箭一支、两支,十支八支的没多大威力,只有成千上万,而且目标是可燃物时才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眼下卯圣骑士团人数近千,其中弓箭手也有几百人之多,若是真来上几轮火箭攻击,的确会给王锐他们造成很大的威胁。虽然未必会被引爆弹药,但是他们若想再龟缩在车阵内拖住敌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因此眼见卯圣骑士团的人纷纷引燃了火箭准备攻击,王锐当机立断,立刻命令手下放弃弓箭,改用火器对敌进行打击。
在这百余人中,有10个人是特意挑选出来神枪手,装备的当然都是最新式的步枪。此刻听到王锐的命令,10名神枪手立即迫不及待地将早在车底隐藏好的爱枪抽了出来,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尽显神枪手的风采。
不得不说步枪这玩意出现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有些太逆天了,尽管林斌设计的这款枪还不带弹仓,而且不能自动退弹壳,需要枪手拉动枪栓才能完成。但是底火击发、后装填、螺旋线膛以及真正地子弹等等这些都已经达到了现代步枪鼻祖的标准。射速、射程和威力与燧发火枪相比那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惟一遗憾的是受工业水平的限制,现在这种新式步枪和弹药的产量之低令人发指,并且造价昂贵,三大炼坊和火器局全力开动起来,一个月也只能生产50支枪和1000发子弹。每支枪的成本约100两银子,一颗子弹也要100文钱,那是真真正正的如同烧钱一样。不过为了这种超时代地利器。就算是烧再多的钱也是值得。
这10名神枪手除了本身的天赋之外,枪法也全部是靠烧钱练出来的,在几十米的距离上打人这么大的目标差不多是弹无虚发。
王锐在这方面从来不吝啬投入,到现在为止所生产出来的子弹,有一大半都用在了实弹射击训练上。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豁上去珍贵的子弹,才能练出能够真正熟练使用新式步枪这种利器的精兵。否则地话武器就算再先进,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来又有什么用?
大量子弹的投入眼下果然见到了效果,只听清脆的枪响接连响起。百步之外正在忙着准备火箭的敌人应声栽倒了10个。每个人的胸前都飞溅起一道血花,只来得及闷哼半声就仰面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旁边地其他人不禁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又用了什么厉害妖法。
就在这一愣神地当口。那1名神枪手已经迅速地拉动枪栓退去弹壳。重新装填好了子弹。再次飞快地举枪、瞄准、射击。枪声响过。又有10名敌人应声栽倒在地。
卯圣骑士团地人立刻炸了锅。这一次众人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只见敌人地手上不知是拿了什么厉害物事。火光一闪一声脆响。自己地同伴便立刻丢了性命。这不是妖法又是什么?
惊骇欲绝之下。众人也顾不得纪百鸣地命令了。不约而同地扔了手中地火箭。齐齐发一声喊。退到了林中躲避。
这倒也不能怪卯圣骑士团地人胆小。因为新式步枪与燧发火枪地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这些连老式火铳也很少见过地古代人又何曾见识过?
隔着这么老远地距离。火光一闪一声脆响便能取了人地性命。挡无可挡、避无可避。传说中能够隔空取人性命地飞剑。威力也不过如此吧?又如何令人不惧?
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本能就有一种恐惧地心理,更何况是这种可以要人命的玩意?因此卯圣骑士团的人眼见对方奇怪的武器厉害无比,自己的同伴当者立毙,惊骇之下再顾不上用火箭攻击了,纷纷退入林中躲到树后,再也不敢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纪百鸣见状也不禁又惊又惧,心说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看样子比军队中的火枪还要厉害得多了!
他直到现在,才终于首次对王锐一行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只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因为此番卯圣骑士团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可说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如果他现在怯阵而退,必然难逃圣教的严厉惩罚。
所以眼下就算明知道事情绝非像事先预料的那样,纪百鸣也没有了退路,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一条路可以走。否则回去一样难逃性命,而且必定会死得惨不可言,还会连累家人一起遭殃。
无奈之下,他只有大声对手下喊道:“弟兄们,敌人的武器虽然厉害,可数量却是有限,我们一起冲过去,他又能杀得了几个?圣教绝不会放过胆小怯阵者,我们惟有杀过去将银子劫到手才是活命的出路!那里有上百车的银子,圣教随便奖赏一点也够我们下半辈子逍遥快活啦!大家想立功发财的就随我冲,想接受圣教严厉惩罚的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罢,他翻身上马,带领着一帮亲信当先冲出了树林,狂呼乱叫着直向王锐一行人扑去,已是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卯圣骑士团地人也都反应过来。一想到圣教的严酷刑罚,忍不住各自暗暗打了个哆嗦。一听到对面竟有上百车的银子,又不由得红了眼。略一犹豫之后,也全都跟在纪百鸣身后冲了出来,口中大叫呼喝,倒也极具威势。
王锐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心知敌人的兵力终于完全投入。史梁和周宁他们必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马上就要动手了。看来对方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在战阵对仗方面还差得远,这一过程比预想中容易和快了许多。
他命令先不要开火,等到敌人迫近了时,好再用“霹雳弹”好好招呼一次。又叫过了一名神枪手,吩咐其等会先射纪百鸣的马。此人看样子是个首领,争取要将之生擒活捉,还有不少情报要着落在其身上。
那名神枪手点头应是。随即稳稳举枪瞄准了目标,静等着王锐下令。
100步、90步、80步……,当双方的距离只有40步时,王锐才终于淡淡说出了一个“打”字。
“啪”地一声枪响,纪百鸣的马好象失了前蹄一样,一头栽倒在地,将毫无防备地主人直摔了出去,在地上足足打了十几个滚,顿时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数几枚“霹雳弹”再次从车阵中飞出。如雨点般落入了卯圣骑士团的人群。连环的爆炸之中,将敌人炸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卯圣骑士团的人还以为纪百鸣已经死了,再加上再次突遭“霹雳弹”噩梦般的打击。刚刚鼓起的一点士气立时被炸得无影无踪。转过身来鬼哭狼嚎地就逃。
他们原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眼下群龙无首。更是乱得没了章法,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银子?只想着怎么才能赶快逃命!
可是等他们刚转过身来。就听到两岸的树林中突然传来爆豆似的枪响,登时又将卯圣骑士团的人撂倒了一大片。紧接着一排排不知身份地人从林中冲出来。将卯圣骑士团反包围在其中,手中都拿着那种奇怪的厉害武器,一边冲锋一边射击,无情地收割着对手的生命……
原来史梁、周宁和刘成学三人当日接到王锐的命令后,率领着龙虎卫连夜急行军70里,在天明之前就赶到了老虎滩设伏。只不过他们没有埋伏在树林中,而是伏在外围暗中等待。直到卯圣骑士团的人赶到了树林中埋伏,他们才悄悄在后面布置好了反包围圈。
适才卯圣骑士团的人发动突袭时,史梁等人按照王锐当初的命令并未立刻出手,只是暗暗调动兵马,等待最佳的时机。直到纪百鸣孤注一掷,率领着全部人马发动了最后的冲锋。史梁这才抓准时机,立刻命令动手,率领龙虎卫从背后发起了进攻。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卯圣骑士团此时已是群龙无首、士气全无,装备和战斗力上更是远远不如,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最精锐的内卫和龙虎卫地内外夹攻?
因此剩下的战斗毫无悬念可言,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卯圣骑士团地人想借助密林地地形分散逃命,但史梁等人早有布置,在林中设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只等着对方一头撞进来。对于个别地漏网之鱼,也由枪骑兵或者高手一一追杀。
因此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近千卯圣骑士团地人除了纪百鸣和几个白衣圣使被俘之外,已尽数当场诛戮殆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王锐他们不可能带上那么多俘虏地,所以只好硬起心肠下了不留活口的命令。
当史梁等人打扫战场,处理尸体的时候,王锐才总算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比预料中容易了很多,这除了对方的战斗力差,早落入了自己一方的算计之外,不得不说新式步枪的强大威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若是日后龙虎卫能全部装备上这种步枪,再有充足弹药的话,那么仅以这支劲旅横扫天下估计都没多大问题。
他正在暗暗感慨之时,忽然感到有一道强光耀眼一闪而过。
王锐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四下里眺望。
当他终于发现了强光所在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东圣疑云
因为王锐一眼就看出了那道强光其实是镜片、镜子之类的东西反射的阳光所致。的点就在前方几里处的一处山顶上。
就在他抬头看时。那道反光又晃了一晃。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正用千里镜正在向这里窥视!
如果是个古代人。是很难一下就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的。而对于王锐这个穿越者来说。这只是常识性的东西而已。
在这个时代玻璃制品仍属于稀少、珍贵之物。古代人想必也没有拿了铜镜跑到山顶上去研究如何反射太阳光的雅兴。联系到刚刚的激战。自是不难猜到那是有人用千里镜窥视这里的情景。估计那人还不知道镜头的反光已然暴露了自己。
难道那个卯圣骑士并没有指挥适才的行动。而是躲在一旁窥视吗?
想到这个可能。王锐的心忍不住向下微微一沉。急忙不动声色的叫过聂枫、聂桐和王谦。低声吩咐了一番。
三人的脸上微露诧异之色。但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各自点头应命。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密林之中……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一脸凝重的返了回来。聂枫将一张字条递给王锐说道:“那山上果然有人。但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了这个!”
王锐不动声色的接过字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了几行字——
督公阁下敬启:
想不到威国公大驾竟亲临山西。实是令人不胜惶恐之至。适才能够亲眼的见龙虎卫之风采。令余感佩不已。此番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但翌日有缘时。当再与督公一较高下!
卯圣骑士顿首拜上!
王锐看罢眉头微皱。默默的将字条折好收了起来。心中暗暗思忖。没想到这个卯圣骑士居然这般狡猾。自己不亲自指挥劫银的行动。反倒是躲到了一旁暗中窥视。这是其天生的谨慎?还是事先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呢?
此人能从刚才的战斗中一眼就认出了龙虎卫。而且推知到自己也在。其心智与见识都非同小可。而千里镜则更是稀罕之物。除了军中之外。只有少数王公显贵才有。这个卯圣骑士又是从何的来?难道他本身就是军中之人。或者是出自于王公显贵?
眼下对方既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会否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一连串的问号在王锐的脑海里涌现出来。令他感到此事不由的更加扑朔迷离。心中殊无刚刚大胜的喜悦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龙虎卫将所有尸体都掩埋在了河滩里后。王锐命令立刻开拔。而且队伍避开了官道。在发现卯圣骑士的那座山下扎营休息。准备审讯纪百鸣等人。搞清楚对方的情况。
除了纪百鸣之外。另外还有三名所谓的白衣圣使也被擒获。四个人被带到了大帐之中跪成了一排。王锐朝王谦低声吩咐了几句。待他点头领命出帐后。就端坐在帅案后面带微笑盯着四人一言不发。
纪百鸣此时早已醒过来。他和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被王锐看的有些发毛。但表面上仍在强撑。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王谦终于回到大帐中来。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竹筐。用蓝布整个罩住。只听到里面隐隐传来沙沙之声。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他朝王锐点头示意。随即侍立在帅案旁。目光灼灼的盯住纪百鸣等人。就好象要戏耍猎物的猎人一样。
王锐淡淡一笑。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几位既已被擒。我少不的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把丑话说在前面。今天我已经很生气了。所以奉劝各位千万别再惹我。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可别怪在下没讲清楚!我会挨个问诸位一个问题。如果谁不想回答或者妄图欺骗在下的话。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转头望向最左边的那名白衣圣使。笑吟吟的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名白衣人闻言身体顿时微微一颤。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感到就这么被对方几句话吓熊了。未免也太过丢人。因此他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一咬牙低下头去一言不发。选择了以沉默对抗。
王锐也不动怒。仍旧是笑吟吟的说道:“看来你是认为我刚才的话只是在吓唬人罢了。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刘天雄和两名亲兵护卫上来。捉小鸡般将那名白衣人架起。五花大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王谦面带狞笑慢慢走上前去。提起手中的那个竹筐在那名白衣人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轻轻的将蓝布揭开。
那白衣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竹筐里装的全部是蝎子、蜘蛛、蜈蚣等毒虫。挤在一起沙沙蠕动着。令人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也不知王谦用了什么方法。短时间内竟捉了这许多来。
白衣人见对方果然要来真的。而且拿出了如此吓人的玩意。这才感到了一丝恐惧。不由下意识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谦狞笑一声也不答话。一伸手就将白衣人的裤带扯断抽了出来。又断成两截。分别在他膝盖处绑紧。然后扯开其宽大的裤子。提起竹筐做出欲往里倾倒状。那白衣人见状脸都绿了。连忙声嘶力竭的喊道:“大爷饶命。小人适才是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我愿回答大爷的问题。我愿回答大爷的问题!”
王锐心知眼下的情况可说是不妙。自己虽然挫败了敌人妄图劫银的阴谋。但却暴露了身份。若是不能尽快搞清楚这伙神秘势力的情况。事情很有可能会变的非常麻烦。
因此他下了决心。一定要从这几名的俘虏口中套问出情报不可。而这几人看起来都是组织中的中、下级领导一层的人物。有可能不太好对付。所以王锐决定一上来就彻底摧垮对方的心理防线。如此才能速战速决。搞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
是以他眼见那白衣人惊骇欲绝。却丝毫不为所动。自从经历了几番战场血与火的历练和朝堂的权力之争以后。王锐再非当初刚刚穿越时的稚嫩。心肠越来越硬。行事也狠辣了许多。因为他明白对敌人的怜悯、仁慈。就是对自己及家人、伙伴的残忍和不负责任。而且这伙人显然并非善类。并不值的同情、怜悯。若非当初识破了他们的奸谋。没准眼下自己一行人反做了对方的刀下之鬼呢!
王谦见状立刻会意。他祖上就是绿林豪强出身。血液里天生就带有剽悍、狠辣。当下嘿嘿狞笑道:“小子。我们爷的话就是军令。你既然有胆子违抗。那就莫怨天尤人。只怪自己不识时务吧!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下次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再说!”
说着。他毫不容情。将竹筐的盖子掀开。一下倒了一小半的毒虫进去。随即将其裤腰紧紧扎死。
那白衣人惊叫一声。紧接着就变成了惨叫。他拼命想挣扎。连人带椅一下摔倒在的上。但却无论如何挣扎不脱。惟有不断发出非人的惨嚎……
纪百鸣和另外两个白衣人的脸也绿了。他们本来也是存了死扛到底的心的。但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狠辣。看到同伴的惨状。这三人感到自己的裤裆里好象也有万虫啃噬一样。只骇的心胆俱裂。那点对抗之心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锐见三人的模样。知道目的已然达到。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将那名白衣人抬下去救治。他用霹雳手段是为达到目的。而并非生性残忍。眼下目的既然达到。他也不忍见那白衣人的惨状。
刘大疤和两名亲兵护卫依命上前。抬着椅子出了帐外。直走出老远。那白衣人的惨嚎声兀自隐隐传来。
直到惨嚎声终于听不见了。王锐才淡淡一笑。朝着第二个白衣人问道:“好吧。该轮到你了。仍然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纪百鸣三人的耳朵里却像是个晴天霹雳一般。令他们齐齐哆嗦一下。当即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那个白衣人更是浑身剧震。哪里再敢有丝毫的犹豫?急忙跪伏于的恭声说道:“回爷的话。我等都是东圣教、卯圣骑士团的人。小人齐元则。乃是堂中的白衣圣使!”
王锐闻言双眉微扬。不禁心说东圣教是什么?自己只知道什么白莲教。却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个东圣教。难道这也是自己推动历史的车轮转向后产生的变化?
他心中虽然诧异。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又朝第三个白衣人问道:“下一个问题轮到你了。我想知道你们的卯圣骑士究竟是何人?”
那白衣人忍不住脸色大变。急忙伏的颤声说道:“回爷的话。小人绝不敢有所欺瞒。但那卯圣骑士是何人。小人实在是不知。若有半点虚言。甘愿受爷的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