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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色四月     混在明朝txt下载     混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局终定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朱纯臣惊慌失色,李惟民却是立刻反应过来,纵身向王锐扑去,想要将其擒在手中作为人质。

    但是他终究慢了一步,有一道人影来势奇疾,人在半空,可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雄浑掌劲已凌空向李惟民涌去。

    李惟民只觉得呼吸不畅,身法也是微微一滞,不由得大骇,顾不得再去抓王锐,急忙纵身后跃,腰间的宝刀闪电般出鞘,如一道长虹直劈向空中来袭之敌。

    那人影正是聂行天,他的功夫远在李惟民之上,虽然只是赤手空拳,但对手长虹般的刀芒却始终突不破一对肉掌织成的天罗地网。

    另外几道人影此时也已落下来,却正是聂枫、聂桐和聂灵儿三兄妹。

    聂枫一抬手就制住了朱纯臣,聂桐和聂灵儿向另外几名护卫扑去。那几人的功夫差得远了,而且见到主人被制,哪里还有心恋战?因此没几招间就亦被全部制住。

    李惟民此刻也已经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他见大势已去,当下叹了口气不再抵抗,将手中的宝刀一扔,束手就擒。

    朱纯臣见形势眨眼间就急转而下,自己由主宰者沦为了阶下囚,忍不住脸色铁青呆楞在那里,好一会的功夫才面现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这不可能!你……你怎么会预先就有布置,难道早就怀疑我了不成?”

    王锐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在今日之前小婿对岳父大人敬重之极,又怎么会怀疑您老人家?”

    朱纯臣面现疯狂的神色,忍不住嘶声说道:“不可能,你不要再骗我!若不是早就怀疑老夫,你又怎么会预先就做此布置?”

    王锐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实不相瞒,经历了那么多地磨难,小婿早已经深深体会了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魏阉虽已被擒。但我总感到此事太过容易,因此心中一直隐隐有一丝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这皇宫大院浩瀚如海,谁知道其中暗藏着多少机关?若阉逆在这乾清宫内暗伏了什么手段,岂不是危险至极?很有可能顷刻间就胜负逆转!是以为了慎重起见,我在进殿之前曾对聂庄主说了几句话,请他老人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要让信王和我离开他的视线!这本是针对阉逆万无一失的布置,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用在了岳父大人的身上,这可真是绝对出乎了小婿的预料!”

    聂行天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贤婿高明!老夫听到你那么说。当下就领枫儿他们偷偷上了殿顶,在暗中保护。没想到未等到阉逆有什么手段,却是这老小子突然发难!嘿嘿,果然是好计谋!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

    朱纯臣闻言哑口无言。脸色阵青阵白,忽然间状若疯狂地哈哈大笑道:“天意如此,老夫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自谋划大业那日起,就已经做好了最坏地打算,可却没想到会栽倒在最为接近成功的地方!天要亡我,造化弄人,老夫认命便是!”

    王锐暗暗叹了口气。心知这一次着实是侥幸,若非自己因屡次吃了大亏后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今日可真就是将如此巨大的胜利果实完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看了看与以前已判若两人的朱纯臣,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难道在岳父大人的心里,王图大业比什么都重要么?今日你的所谋即使是成功了。恐怕月影就要抱憾终生,岳父大人当真能心安不成?”

    朱纯臣面上的肌肉**了一下,苦笑一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千错万错都在老夫,我实是对不起贤婿与月影!”

    王锐长叹一声说道:“若岳父大人真能回心转意,从此抛开一切俗务,归隐不出安然做个逍遥的国公爷,小婿仍可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眼下在场之人也绝无一人会泄露出去!”

    他终究是有些心软,不忍朱月影难过,因此言下之意是朱纯臣只要肯答应认错。并且从今往后过上软禁的生活。就可以既往不咎,替他将此事保密。

    朱纯臣面露惨然之色。哈哈一笑说道:“老夫自谋划大业那日起,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么一天。生死常事耳,又有何可惧?贤婿仁义宽厚,但老夫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惟放心不下月影而已,还望贤婿莫念老夫今日之恶,今生善待之!如此,老夫虽死无憾矣!”

    王锐闻言心知他已萌死志,恐怕再劝也是无用,若易地而处,自己怕是也无颜再苟活于世。

    因此他只好黯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月影待我情深义重,我亦视她如珍宝一般,今生今世都绝不会相负!”

    朱纯臣地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点头笑道:“多谢贤婿,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举起了那粒朱红色的丹丸端详了半晌,突然嘿嘿惨笑道:“忘忧丹,但愿它真的能让人忘掉这世间地一切烦恼!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临死之前尚有最后一言,但望贤婿能认真听之!”

    王锐心中一酸,急忙微微躬身说道:“岳父大人请讲,小婿洗耳恭听!”

    朱纯臣点了点头说道:“贤婿有旷世之才,又兼宅心仁厚忠心不二,大明有你这等柱石,将来必会重现盛世,乃至于超越所有的前朝,这一点老夫深信不疑!但权字乃是这世间最无情无义之物,为了它,父子、兄弟之间都可以反目相残,其余就更不用论,老夫今日不也是栽在这个字上?眼下信王年幼,自是尚要倚仗贤婿。待其日后羽翼渐丰,贤婿的威权令他感到有所威胁之时,事情如何恐怕就难以预料。贤婿过于仁义宽厚,一切自要小心谨慎,切莫以为他人都如你一般才是!”

    王锐闻言心中微凛,知道他说的乃是实情,当下深深一揖说道:“岳父大人之言小婿定会谨记在心,您老人家放心,此事锐早有算计,决不会误己误人便是!”

    朱纯臣展颜一笑说道:“贤婿之智胜我百倍,你既然知悉其中的利害,老夫就可以放心去了!”

    说罢,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猛地将丹药送入口中吞下肚去。

    片刻之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笑容,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王锐在心里始终将朱纯臣当作了父亲一样,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因此见此情形心下不禁痛如刀搅,忍不住再次垂下泪来。

    一旁地李惟民忽然开口说道:“督公,惟民对您的为人一向是佩服与敬重,此番所为只是服从主命,不得不从而已!现在主人已去,惟民也无颜再苟活于世,当以此命向督公谢罪,还望督公一切珍重!”

    话刚说完,他的手腕一翻已多了一柄短刃,毫不犹豫地回手自刺,狠狠插入了心口之上,立时气绝身亡,身子重重摔倒在尘埃。另外几名护卫见状也纷纷紧跟着效仿,眨眼之间,大殿之内又多了几具尸体……

    王锐没想到李惟民如此刚烈决绝,待要阻止时已迟了一步。他回想起当初二人在邀月楼相识的情景,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好半晌后,王锐才勉强收拾了一下心情,命聂枫等人将李惟民和几名护卫的尸首都抬了出去,然后这才连掐带唤,好不容易将信王弄醒过来。

    信王仍然沉浸在巨大地悲痛之中,连自己是被人击晕了一事都迷迷糊糊不太清楚。他看到朱纯臣竟也躺在地上,好象晕过去了一样,不由得大为奇怪,懵懵懂懂地询问究竟。

    王锐也不隐瞒,当下将适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信王闻言也是大惊失色,呆楞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锐忽然跪了下来,顿首说道:“启禀皇上,成国公虽然最后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但念其先前曾屡立功勋,尤其是这一次争夺三大营的事情中更是厥功居首,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可以保全其名声,勿要令他死后再背恶名!这是臣的一点私心,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他见机颇快,立刻就改了称呼,这让朱由检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震,这才醒悟过来从现在起自己已经是新皇了。

    皇帝,这是多少人的可望而不可求的终极梦想?朱由检在今日之前还从未想过皇位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此刻本能地感到一阵激动和兴奋,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地情绪,点点头说道:“太傅所言有理,成国公虽然误入歧途,但念其以往地功勋和太傅的求情,朕……朕就不再予以追究,保全他地名声便是!”

    他的朕字一出口,就算是认可了自己皇帝的身份。

    此番朱由检能登上皇位,王锐自然是有着擎天护驾的首功,他的要求岂有不答应之理?而且朱纯臣是王锐的岳父,若是定下个谋反的罪名,不免令王锐此番的功劳有了一个大大的瑕疵,因此朱由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王锐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叩首谢恩道:“多谢皇上体恤,臣铭感万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未雨绸缪

    天启皇帝的死讯很快就公布了出来,按照规矩,百官要进行“哭临”仪式。即皇帝丧忌之日,群臣临殿旦夕各哭十五声,以示追悼之意。

    京官在闻丧的第二天,进宫听宣遗诏。然后一律在本署内“斋宿”(不能和老婆、小妾同房),早晚在灵位前哭。三日后“成服”,也就是穿丧服,早晚去殿上哭临,直到下葬为止,成服27天后方可除去,这就是一整套的礼仪。

    信王也不是就那么立刻登基,而是先回到了自己府中,等张瑞图、李国普等阁臣率领了文武百官一起到信王府去“劝进”,礼部也三上了“劝进折”。照例是三劝两让,将那套虚礼完整地演出一遍,直到第三道劝进折,信王这才“免从所请”,正式进宫。

    五天之后,在三大殿举行了登基大典。朱由检在皇极殿即位,正式登基,并选了“崇祯”为年号,诏告天下明年改元。

    新旧交替之间,事情多得可说是数不胜数。但是王锐却诸事不理,只是率领了内卫专心审理老魏谋逆一案。

    曾经叱咤风云的魏九千岁终于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他开始还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妄图死抗到底,也想要硬充一回英雄好汉。

    王锐自是不会跟他客气,当下命曲达闾将厂卫的各种酷刑都让昔日的厂公亲自体验了一遍。

    结果证明英雄好汉的确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最起码老魏同志还差得远呢。昔日属下苦心琢磨出来折磨人的酷刑还没尝上几种,老魏就已经崩溃了,恨不能立刻就将祖宗八代都招认出来。

    只不过内卫对这个昔日的大敌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因此存心要让他受尽折磨,又怎会如此轻易罢手?

    对于阉党的情况内卫其实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开列了一份详细的清单。只要老魏招认得与清单上相比尚有疏漏之处,就请他尝一样新的酷刑。

    到后来所有的酷刑都玩了一遍,曲达闾正感到有些无趣时,王锐又告诉了他几种现代地刑罚方法。

    其中最受欢迎地两样就是集中高强度地突审和水刑。场面既不血腥、残酷。又最大限度地考验着受刑者地意志和**地忍耐能力。直让曲达闾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督公大人地无所不能只有叹服来形容。

    老魏作为一个阉人。身体虽有残疾。但体格却因营养充足和时时演武而倍儿棒。这才经受住了非人地超强折磨。否则恐怕不等曲达闾玩过瘾。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和他有同样遭遇地还有王体乾、涂文辅和魏良卿等一干阉党地首恶。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出来混总是要还地等等这些话都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好地体现。

    这一次谋逆案牵扯之广。在大明二百多年地历史上也算得是有数地了。因此直审了三个多月。才终于完全结案盖棺定论。

    老魏等一干首恶自是逃不了身受凌迟之刑。弃市斩首、流配充军和罢官者亦多达数百人。整个阉党地势力被连根拔起铲除。朝野上下无不拍手称快。

    王锐地声名和威望自然又攀到了一个新地高峰。而由于他地坐镇。新旧交替进行得平稳、顺利。没有产生丝毫地动荡。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地奇迹。

    按照眼下的形势。如果王锐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入主阁部,然后安插亲信接手因阉党势力倒台而产生的各个空缺要职,拉拢朝臣,形成一统朝局的局面,甚至直接做个曹操那样的人物也不是十分困难之事。

    不过王锐并不打算那么做,因为若是那样的话,他就算将自己完全放到了皇帝的对立面上,将来要么除掉皇帝。另立新君做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或是干脆篡位。要么被皇帝除掉,落得老魏一样地下场。

    这与他当初的选择是完全矛盾和背离的,若是如此,那他还不如接受了朱纯臣的提议,助其登上皇位。然后趁着他羽翼未丰再将之除掉,利用其也无子嗣这点自己来篡位,这样要更加简单和名正言顺得多。

    既然选择了与朱由检的情谊和当一名忠臣,王锐自是要想方设法避免这样的局面出现。

    只是朱纯臣最后的劝告极有道理。王锐也早想到了那一点,所以说他现在要想出一个办法,既要手握重权,将来又不能令朱由检起了猜忌之心,影响了二人的情分。

    这自然非是件易事,但王锐却早已经有了定计。

    他的想法就是绝不直接插手朝政,也不刻意在朝中发展自己地势力。一方面给朱由检当一个参谋的角色,另一方面就是将内卫和龙虎卫牢牢控制在手中,并且进一步暗中发展壮大内卫和聂家的实力。

    如此一来他在朝政上对朱由检只有帮助而毫无冲突。而且丝毫不显野心和权力欲。自是不容易引起其猜忌。

    而内卫,尤其是聂家的实力是相对隐形的。其真正的威力和作用还远未体现出来。只要王锐能将这两股力量控制在手中,将来皇帝即使是反目,他也不会惧怕。

    至于朝中的势力他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发展,以他现在的名声、威望和地位,只要说一句话,又有谁敢不听?而且他早布下了玉渊棋院这招妙棋,待将来玉渊一系在朝野越来越壮大时,这张无形的关系网就会成为他最大地资本之一,又岂是轻易能够撼动?

    除此之外,王锐还另外有两招妙手。一个就是皇太极和蒙古诸部,只要有这两大外敌在,他地地位就会十分稳固。别忘了他可是当朝的第一名将,抵御外患当然是舍我其谁?

    他当初坚持攘外必先安内之策,一方面是形势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早想到了这一点。在自己地地位没有绝对稳固之前,他是绝不会去灭掉这两大强敌的。

    另一个妙手就是王锐打算重新在朝中特意给自己培养两个敌人,现下老魏一死,已是他一家独大的局面。久而久之想不引起皇帝的猜忌都难。

    而重新树立起敌人,就是为了分散皇帝的注意力,使他感到王锐还有人制衡,不至于引起猜忌。

    当然,这敌人是无法对王锐形成真正威胁的,只是他故意树立起来的而已。一切情况都会在掌控之中。

    有了这种种布置,王锐相信朱纯臣所担心地那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一切都会像自己所计划的那样,他始终会在不知不觉中掌控着大局,引领着大明一步步走向兴盛。

    实际上以他现在和朱由检的情分,以及重要性而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太会出现君臣猜忌,甚至是反目的问题。只不过王锐眼下凡事都求万无一失,未雨绸缪做好了一切准备而已。自从朱纯臣的事情之后。他算是更加明白了再小心也不为过这句话地深刻含义。

    阉党案终于结束,曾经叱咤一时的魏九千岁也成了过眼烟云,化作一小朵水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俗话说赏罚分明方能服众。一干阉党之徒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有功之臣自然也要重重封赏才是。

    可是这又面临着一个大大的难题,其余人加官进爵都还好说,但王锐现在已经是集威国公、太子太傅、龙虎大将军和内卫督统等爵位、封号、官职于一身,年纪轻轻就已将官爵做到了顶,几乎是没有了再加封的余地。除非是封异姓王,否则其它的一切封赏都没太大的意义。

    但异姓封王可是非同小可之事,历朝历代也多是开国时才有这样的破例,其余时候几乎没有类似地例子。王锐的确是屡立奇勋。这一次更是有擎天保驾之功,可若说就此能异姓封王,恐怕仍未够资格。

    因此这可难坏了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了王锐自己。他老早就担心过这个问题,现在却“不幸”真地变成了现实。他眼下对这些虚名已不在乎,只想好好把握住手中的力量,在这个时代中能够掌握住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并且推动着大明走向鼎盛足矣!

    朱由检比起哥哥来就要理智和稳重得多了,他虽然一门心思地想重重封赏王锐。但却知道异姓王肯定不行。

    对此他也头痛得很,不过他有他的高招,索性将此事扔给了礼部和几位阁臣,限令他们拿出个妥善的办法来,既不僭越,又要让所有的人满意。

    这可真是难坏了几个大佬和礼部的一帮官员,众人殚精竭虑,遍查典籍,终于勉强想出了一个办法。

    王锐本人的官爵虽然暂时难以再加封了。但是却可以重重地荫萌其家人。除了国公由长子世袭罔替之外。次子封侯,三子封伯。等等依此类推,结果是他的儿女们尚未出世,就已经是封了一堆地爵位在等着。

    至于王锐本人,也只好用一堆的虚名来打发了。皇帝亲自做表,向先祖及天下表彰其功绩,还有类似紫禁城骑马、带履上殿等等一些华而不实的荣耀,远没有其儿女们的封赏来得实惠。

    朱由检见了礼部的奏折不禁哑然失笑,心知这些人也是被逼得没辙了,才想出了这等近乎荒唐的办法。当下大笔一挥,准奏!

    王锐得知后更是哭笑不得,心想人都说中国人都是在为儿女后代奋斗、忙活,这句话在自己身上又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帮小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呢,眼下就已经一个个是非侯即伯……

第二百四十章 纵论天下(上)

    崇祯帝朱由检果然兑现了他对王锐的承诺,对朱纯臣一事的真相秘而不宣,对外只说成国公伤痛先帝逝去过度而致突发怪疾昏迷不醒,并派了太医为其诊治。

    还别说,那“忘忧丹”的确是神妙无比。朱纯臣服食后就变成了植物人一样,一切生机尚在,但却只是昏迷不醒。太医们悉心诊治了一番,可对这种“怪症”终是束手无策,也丝毫查不出服药的端倪。因此尽管有少数人对怪疾的言论心生疑惑,却无人敢说出口来。

    朱月影自是焦急和伤痛万分,可是王锐却不敢将真相告诉她,害怕破坏了朱纯臣在女儿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他同时也嘱咐聂行天父女等人绝不可将此事外传,连苏瑾都没有告诉,担心她一不小心在朱月影面前露了什么口风。

    为了安慰朱月影,王锐自阉党谋逆案结束后仍是蛰伏在府里不出,一方面是多陪陪她和家人,享受一下许久未有的天伦之乐,另一方面也是趁机思考一下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现在老魏倒了台,可以说最大的障碍已去,按照王锐原来的计划,眼下正该到了大展宏图,引导大明进入发展快车道的时机。而且现下具有现代水准的新式火炮与步枪已经试制成功,无论应付内乱还是扫平外患似乎都是小菜一碟而已。但这些实际上都是理论上的可能罢了,眼下摆在王锐面前的一个最大障碍就是现在的大明朝国力实在是空虚,就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一样,虽然已用猛药去除了顽疾,可是身子还太虚弱,需要慢慢将养才能恢复元气。否则你就是给他举世无双的利器,他也无力个之杀敌。

    其实说穿了,现在的最关键问题仍然是极度缺钱而已。

    想要扫平建虏和蒙古诸部不难,差不多需要一千万两银子就能搞定吧。新式的火炮与步枪也不算贵,价格只不过是老式火器的数倍罢了。而且由于工艺和技术水平所限,枪炮和弹药都还无法实现量产。

    想迅速提高工艺和技术水平?没问题,估计投入个千八百万两银子,先将蒸汽机发明出来,然后建成几个大型的兵工厂就可以。

    可大明现在一年地岁入才不过四、五百万两银子,并且还入不敷出。又上哪里去弄这许多银子?王锐是逆天强大的穿越者不假,但终究不是神,可没有凭空变出这些银子的本事。

    因此他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一切还要循序渐进,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路。

    他不急,但是朱由检却有些着急了。眼见王锐躲在府中不出,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命人将之召进宫来,询问治国之策和当下几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王锐自是猜得到朱由检地想法。心中不由得暗笑。于是立刻跟着传旨地太监来到了宫里。

    果然不出王锐地所料。朱由检一看到他来。立刻面现高兴至极地神色。

    见王锐上前按礼参拜。朱由检急忙一把将他拉起笑道:“太傅免礼。朕现在虽然已是天子。但在太傅面前却永远像当初一样!”

    王锐知道他现在这番话说得地确是出自于真心。心中也十分高兴。但仍不愿缺了礼数。执意行过礼后这才微笑道:“皇上如此待臣。那是臣之万幸。但微臣却不敢恃宠而骄。坏了君臣纲常。愿皇上也能记住这个道理。切莫因骤登大宝而有所忘形。忘记了自己身肩着大明江山和黎民百姓地重任!”

    朱由检闻言心中微凛。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太傅教训得是。朕定会牢记在心。不负皇兄当日地重托!”

    王锐听他又提起了怨死地天启帝。忍不住暗叹一声。沉默不语。

    朱由检见状也是面露黯然之色,片刻后方才振了振精神笑道:“太傅这些天来日夜操劳阉逆一案,着实是辛苦了。朕本来也想让太傅多休息些时日。怎奈眼下诸事繁多,朕实在是离不开太傅,所以今日就命人将太傅匆匆请来,还望太傅莫怪才是王锐连忙躬身说道:“皇上言重了,为君分忧乃是臣子的本分,何来辛劳二字?不知皇上今日召臣来有何要事,但请吩咐无妨,臣自当效犬马之劳!”

    朱由检闻言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唉,朕原先还以为当皇帝是很威风的事情。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来这皇帝是天下间最累的差事!”

    他这些天来都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威严地模样,实在是累得够戗。此刻在王锐面前方能露出一丝孩子气,发一发牢骚,心中顿觉好过了许多。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恭喜皇上,只有立志做个圣明之君,方能有如此感觉。若是只想当个碌碌无为的昏君,又岂能有如许感受?”

    朱由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太傅就莫要再打趣朕了,现下阁部群龙无首,外廷无人主持大局,朕实是希望太傅能担当此大任!而且现在除了太傅之外,更还有谁能有此资格?”

    王锐心道果然来了,当下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臣之前曾和皇上说过,微臣之才不擅政务,若勉强为之,自误是小,误了国事是大!昔日高祖只因用了韩信、萧何二人就得了天下,由此可见人尽其才之重要。皇上有志做个圣明之君,又岂能不明白这点?治大国如烹小鲜,恐年轻气盛能为之,这首辅之臣必须是个老练稳重,能老成谋国之人方可,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检无可反驳,只好点点头叹道:“太傅言之有理,既如此,朕也就不再强迫你便是!只不过眼下阁部暮气沉沉,朕意重新换些人选,但却不知道应该选谁,不知太傅可有人选或办法?”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办法倒也简单,只要会推枚卜即可。现下阉党已灭,东林亦早不复昔日之模样,想必群臣所推者必都是威德并重之人,足可担当辅臣之职,皇上再从中斟酌合适地人选便是!”

    所谓的会推枚卜就相当于大家投票选举了,现在阉党的势力早已经灰飞烟灭,东林党也早被老魏一伙摧残得不成模样,王锐自己更不打算拉党结派,因此朝中正处于一个党派实力的真空状态。在这个时候众人所推举出来的人选,相对来说要公允一些。

    朱由检闻言一拍手说道:“好,毕竟还是太傅高明,就用这会推枚卜之法好了!”

    王锐微微一笑躬身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他在刚才的一瞬间突然灵光一闪,决定趁着这次会推枚卜的机会,将自己要给自己树立的那两个敌人趁势扶上位去。以他眼下的威望、地位,要做到这点可说是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去拉党结派。这两个敌人地人选他早已经考虑好了,就是历史上明末比较著名的两大奸臣,温体仁和周延儒!

    王锐暗暗心想,但愿他们俩能不负奸名,将来能给自己制造些麻烦才好,否则的话可真是辜负了他的一双“慧眼”器重了!

    朱由检哪里知道他正在转着这般心思?眼见王锐一来就帮助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他不由得大为兴奋,立刻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说道:“不怕太傅笑话,这些日子来朕一直在思考着如何令我大明强盛之策,忽尔精神振奋热血,忽尔又茫无头绪不知所措。朕记得太傅曾经说过攘外必先安内,眼下阉逆已除,是否到了驱逐建虏,还我辽东失地的时机了呢?又如何才能令我大明的国力尽快强盛,百姓富足起来?还望太傅为朕指点迷津!”

    王锐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说他倒是心急,刚刚接手这一个大烂摊子没多久,就想起如何令大明强盛之策起来了。

    不过这也好,因为朱由检现在还毕竟年轻,而且初登皇位,许多思想和看法都还未成熟,自己正可趁着这个时候多给他灌输一些理念。否则若加以时日,等他的思想开始成熟,逐渐有自己的见解之时,再想灌输和改变就有些困难了。

    想到这里,王锐略一沉吟,然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回皇上地话,眼下阉逆虽除,但还远未说是内乱已平。我大明就像一个大病初愈之人一样,仍需慢慢将养生息,一方面防止旧疾复发,新病趁虚而入;另一方面要等到国力真正完全恢复并且逐步大盛之后,方能考虑驱逐建虏、还我河山之举。否则非但不能收复辽东失地,恐怕还很容易被拖死!”

    作为皇帝,是专门有经筵讲官为朱由检讲课的。不过这些人无一不是饱学之士,所讲的大都是经史典籍,为的是增加皇帝的学识。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是与他的学识成正比的,你很难想象一个圣明的君主会是个目不识丁地文盲,这是很简单地道理。

    只不过这些人的学识固然都是顶尖之选,论见识可就远远比不上王锐这个穿越地逆天强人了。对于大明眼下的弊病没有能比他知道得更透彻了,因此甫一开口就牢牢吸引住了朱由检。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纵论天下(中)

    朱由检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插口问道:“龙虎卫乃是天下无敌精锐,更兼有无坚不催的新式天武神枪与雷霆神武炮,扫平建虏还不是摧枯拉朽之势?太傅为何会这般说?”

    王锐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心说朱由检的确是稚嫩得很,在军事方面也远不如乃兄,也怪不得在历史上白白辛苦了一顿还是没有挽回大明灭亡的败局了。

    他略略感慨了一下,这才淡淡一笑说道:“若龙虎卫装备了新式的枪炮,的确可说是天下间再无抗手,但扫平建虏、收复辽东失地却也不像皇上想象得那样简单!”

    略微顿了一顿,王锐继续说道:“辽东地域辽阔,然地形与气候俱为恶劣,对火器起到了一定限制作用。况且皇太极堪称一代枭雄,极富谋略,八旗兵勇剽悍善战,又有蒙古诸部为呼应。若要将其一举荡平,绝非一、二大战所能定,恐怕需连番血战、恶战方行。这以龙虎卫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办到,至少需要十数万大军,以千万计的银两支持才有可能。我大明现在岁入不过四、五百万银两而已,且入不敷出,又如何能支撑?皇太极必是看透了此点,这才有恃无恐,竟敢去亲征李氏朝鲜。若我大明在国力充盈之前妄动刀兵,肯定会被他想办法拖入一场持久之战,到时候国力非被生生耗光不可。彼时若内乱再生,则局势危矣!”

    朱由检听得目光炯炯,待到王锐说完,他终于忍不住兴奋地一拍桌案说道:“太傅所言极是,朕直到今日方才明白攘外必先安内之策的真正意义!在我大明国力充盈之前,想要打败建虏易,但欲将其一举荡平、收复辽东失地难!不知朕说得可对否?”

    王锐哈哈一笑点头赞道:“皇上天资聪慧一点就透,说得半点不错,臣佩服之至!微臣适才所说的还只是战争的消耗而已,现下新式的枪炮威力固然惊人。但造价极高,且仍然无法达到量产。若想以之装备龙虎卫,所需的银两恐怕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朱由检的目光闪动,微微一笑说道:“说来说去,国力充盈乃是一切的根本了,但不知太傅又有何良策?”

    王锐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说得好,国力充盈才是一切的根本!可若说到良策,就先要从分析弊端说起了。这就好比给人看病一样,若是不知病情,又如何对症下药?”

    朱由检哈哈笑道:“太傅比喻地好,就请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便是!”

    王锐躬身应是,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说道:“国力充盈。岁入乃是一项根本。谈到岁入,又不得不说说我大明眼下的税制了!自从万历爷时张阁老推行了一条鞭法以来,我朝税制可说与之前历朝历代相比都有了根本改变。改人头税为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些俱是前无所有的创举!只可惜尽管如此,我大明在赋税上重农轻商的这一根本却仍没有改变!”

    他看到朱由检有些面露茫然的神色,于是详细解释道:“历朝历代农民担负的赋税都要远远重于工商,我大明亦不例外。但我朝已开国二百余年,到了现下可说是土地兼并严重,大多聚于少数富贵之人地手中。农民无地可种,再加上赋税沉重,且不说一旦遇逢灾年就成为了动乱之本,若再长此以往下去。我大明数千万百姓又靠谁来养活?农民的赋税本已不堪重负,可是各级官吏仍时常巧借名目加以盘剥,又焉能不逼得其反?如此竭泽而渔,只能使情况越来越糟糕,岁入如何能增加?又何谈国力充盈?”

    这一番言论可谓是相当超前了。别说是朱由检这样地新手菜鸟。就算是所谓地圣君明君也不可能见识得明白。因为古代就是以农业为主。官绅又不需要交税。这赋税不主要从农民身上盘剥。又从何而来?

    但朱由检这个新手菜鸟却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他现在相当于一张白纸。与王锐地情分又非同一般。所以更容易接受这超前地思想。听了王锐地话后不禁连连点头。

    王锐见状暗暗高兴。当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朝现下地工商已十分发达。并且会越来越兴盛。但税率才三十抽一而已。尤其是烟花之所。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财富!内卫初建之时。先帝就命微臣自筹经费。臣曾上过一个条陈。就是恳请先帝允许内卫从所辖之烟花地行当抽取重税。不瞒皇上说。仅只这一项。一年就有百万两银子地岁入!这还只是北方数省而已。想那秦淮河上流淌地都是金子。皇上何不取之?”

    朱由检吓了一跳。随即嘿嘿笑道:“想不到皮肉生意竟这般发达。呵呵。想来内卫现在是富得流油了?”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当初国库空虚。这也只是权宜之策而已。说实话。连微臣也没想到其中竟有这许多油水!内卫也是朝廷机构。将来自然仍要归国家一体供养。皇上放心。这皮肉上地油水。臣愿随时交还就是!”

    内卫现在已经扎住了根。开始插手到各个行当之中。可谓是财源滚滚。早已经不愁经费。这皮肉税虽然丰厚。但一来名声不好听。二来早晚要收归国有。所以王锐现下乐得故作大方。以博取朱由检更多地好感和信任。

    果然,朱由检闻言大喜,当下立刻赞道:“太傅从始至终都一心为公,朕实是钦佩不已!今日朕真是大长了见识,太傅还有何妙言,快快一一道来!”

    王锐微微一笑,于是接着说道:“农为国之根本,切不可再竭泽而渔。我大明将来的兴盛、国力的充盈,都需着落在工商之上!最佳之策莫过于适当调整其税率,再不断发展和推行新技术。如此既可解燃眉之急,又可令其进入一个良性循环,我大明亦可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轨道矣!这是臣的一点愚见,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检兴奋地连连点头说道:“太傅可尽快写个详细的条陈,朕即刻就下旨命群臣共同商议!”

    王锐急忙应是,笑吟吟地说道:“皇上先且莫着急,微臣还没有说完呢!”

    朱由检一拍额头笑道:“朕都高兴糊涂了!太傅还有何妙言?快快说来便是!”

    王锐点点头,沉吟了片刻才重新开口说道:“适才臣说的只是一点而已,若论税制弊端,还有一点要着落在皇上身上!”

    朱由检微微一愣说道:“哦?着落在朕的身上?此话怎讲?”

    王锐不慌不忙地笑道:“眼下太仓库与国库混为了一谈,宫的一切用度都变成了任意由国库支出,户部成了摆设,如此不但养肥了一干蛀虫,更令国库枯竭,恐怕再多地岁入也填补不上这个窟窿!另外皇上在各地还设有税监,巧立名目严酷盘剥,这是中饱私囊还是欲令国库充盈?这个漏洞不补上,臣前面设想得矮好也是无用!”

    这话竟然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皇帝,真可说是胆大包天,若是换了旁人那时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可是王锐对朱由检的脾性了解之极,现在丝毫没给他留情面。

    朱由检闻言忍不住胀红了脸,果然并未生气,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都是从老早就传下来的规矩,可并非朕所定!”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臣当然知道这些制度并非皇上所定,但皇上若是知其错而不改,亦与亲手所定无太大差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皇上拥有天下四海,国富既是家富又何必将目光盯在小小的太仓库上?臣直言无忌,还望皇上恕罪!”

    朱由检默然无语,半晌的功夫方才一咬牙说道:“太傅言之有理,朕既然立下了大志,自是不应该将目光盯在自己的腰包上!回头朕便会下旨撤了所有税监,将太仓库与国库分开,重新划归户部全权负责!”

    王锐闻言大喜,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易地就被说服了,心中对朱由检的评价不禁立刻高了一层,当下躬身拜道:“皇上真乃圣明之君,此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也!”

    要知道各地的税监为了替皇帝和自己搂钱,骄横跋扈,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但严重破坏了大明地财政制度,而且全都是极大的祸害,民愤极深,给地方的稳定带来了很大的隐患。

    眼下朱由检竟肯毫不犹豫地答应废除这一制度,看来是下了决心要当一代圣君、明君,不得不说也是受了王锐的影响,与历史上那个崇祯皇帝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王锐心中高兴,紧接着说道:“其实皇上若想令国库和太仓库都充盈起来也并不难,臣还有一妙策,不知皇上愿听否?”

    朱由检刚才为了大利“牺牲”了小我,心中也有些肉痛,此刻听了王锐的话自然忍不住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哦?太傅又有何妙策?朕愿闻其详!”

第二百四十二章 纵论天下(下)

    王锐莫测高深地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这法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倘若当真能成,就可一举解我大明银根之急,令所有的政事要务都迅速地正常运转起来,财源滚滚自也不在话下。可是此举乃从古至今前所未有,所以亦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不知皇上是否有勇气与微臣共同一试!”

    朱由检今日已然大开了眼界,此刻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忍不住心痒难搔,当下一迭声地催促道:“太傅莫卖关子,你究竟有何妙法?快说快说!难道朕像胆小怕事之人么?”

    王锐见已经吊足了他的胃口,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是臣失言了,皇上恕罪!这法子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开设银行即可!”

    朱由检闻言不由得一愣,当下顺口问道:“这银行是什么东西?朕可还从未听说过。太傅果然是学究天人,今日令朕又着实大长见识。这银行究竟有什么作用,还望太傅教朕才是!”

    他当然不可能听说过银行这个词了,因为古代还没有这种金融机构,它是在近代才诞生并迅速地发展起来,可以说为资本主义经济的飞速发展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中国唐朝的时候就出现了柜坊,那是世界上最早的银行雏形。后来又出现了票号,可以说是古代主营汇兑业务的金融机构。比如说唐代的“飞钱”,宋代的“便换”、明清时期的“会票”,都具有汇兑的性质。

    清代时出现了钱庄,又称银号,业务范围比票号广泛。除办理存款,贷款业务外,还可发庄票,银钱票,凭票兑换货币。

    现代的银行和古代的钱庄、票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代存货币、异地兑现等。但也有很大的差别。

    钱庄是以金银为主流货币在应用过程中的一种过渡性产物,不论它发行地钱票最终在商品流通中的地位达到何种程度,都仍然以金银为基础货币。钱票即使能够直接购买实物,也仍然只是借条而不是货币,更不能取代金银的基础地位。

    尽管发行的钱票在后期成为钱庄的最大财富,尽管钱庄也借助放贷赢利。但是钱庄的主要职能仍然是为金银货币地流通提供最大的便利。

    简单地说,钱庄发行的钱票只是借条而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货币,并且其也没有货币发行权,这是与银行一个至关重要的区别。

    近代地资本主义国家建立了银行。取得了货币发行权。这样国家就可以从银行那里贷款。获得充足地资金。得以快速地发展。

    而中国地票号、钱庄尽管早就接近了银行。却始终没有货币发行权。也从未给朝廷贷过一分银子。

    前面已经多次说过关于历史上明朝灭亡地原因。很重要地一条就是其两线作战导致了财政上地崩溃。若是当初票号有货币发行权。朝廷就能够取得大笔贷款。渡过财政上地危机。结局如何很有可能会是另外一种光景了。

    其实大明朝是曾经有过纸币地。明太祖朱元璋于洪武八年(1375年)立钞法。设“宝钞提举司”。颁行“大明通行宝钞”。

    可是由于当时纸质较差。大明宝钞难以耐久。且这种纸币只发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致使市场上流通地纸币越来越多。宝钞泛滥成灾。结果在发行当年就通货膨胀。贬值极快。人民纷纷弃之。最终以失败告终。

    究其根本地原因。朱元璋下令发行地大明宝钞既不能兑现。也不能用以缴纳田赋。其发行地方式也不是通过商业机构(即银行)。而是通过发放官俸、赏赐官军和赈济灾民等方式流通于社会。而且。最根本地问题是在这种通行票据法方地时候。政府并没有任何准备金。

    眼下王锐虽然已经推动历史的车轮改变了方向,并且除去了老魏这个最大的障碍,在火器和工业技术上也取得了重大地突破,但是大明现在的整体国力仍然虚弱,财政上仍面临巨大的危机。

    若是按部就班地慢慢发展,逐渐改革税制上的弊端和整饬吏治,令百姓休养生息,国家慢慢恢复元气,待国库有了一定的赢余后再设法提高工业技术并推广开来。大力发展工商产业。的确可以使大明最终走向兴盛之路。

    只不过这样的速度太慢,王锐眼瞅着这么多的事情因为没钱而无法开展。先进的技术也因为没钱而无法再迅速突破和推广,心里自是焦急万分,所以才想到了开设银行这个办法。

    应该说这是一剂猛药,若是能够成功地话,就可以一举解决极大地阻碍了大明快速发展的货币机制问题,而且朝廷在得到了大笔贷款后,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利地开展,大大地加速了工业化的进程。至于他个人和朱由检,也会因此财源滚滚,真正地变成富可敌国。

    当然,这其中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因为这玩意过于超前,他对金融也不是十分精通,而且封建制度本身对此亦有极大的限制,所以过程绝不会一帆风顺,存在着很大失败可能。

    不过王锐却充满了信心,因为他和朱由检可说是眼下大明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了,手里掌握的权力和财富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若是他们二人真能联起手来做这件事情,天下间又有谁能挡得?现下的首要之事,当然是先想办法将朱由检“忽悠”下水再说!

    所以在听到朱由检发问后,王锐当下将银行地作用和自己地想法详细说了一遍。

    朱由检听罢自是大喜,他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王锐所说的那些道理,但只听到朝廷会因此而得到充足地银钱,自己也不再依靠税监去搜刮民脂民膏背上一个大大的恶名就能暴富,焉有不欣喜若狂之理?

    这些天来,如何才能当个圣明之君,让大明强盛起来这问题着实困惑着他,所以才终于忍不住将王锐召进宫来问询。

    想不到王锐的所说无一不奇,无一不新,真是令朱由检大开眼界,有茅塞顿开之感,只觉得一片崭新的天地展现在自己眼前,强国之策的脉络也逐渐清晰起来。

    因此王锐刚一说完,他就哈哈大笑道:“好,好,太傅果然是奇思妙想,朕就答应与你一起开设这银行!”

    王锐见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心中也是大喜,心说自己能忽悠着皇帝一起来做买卖,恐怕也算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人了吧?

    他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对朱由检说此事也要回去后具体写个条陈,慢慢再商议不迟,然后接着说道:“皇上先别急着高兴,关于我大明的病情,臣还没有说完!”

    朱由检听他还有话说,心中的兴趣又起,立刻点头说道:“太傅请讲,朕洗耳恭听!”

    王锐忽然犹豫起来,迟疑着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所言可能会冒犯到皇室宗族,还要先请皇上恕罪,臣这才敢讲!”

    朱由检闻言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若无太傅忠心不二,也无朕的今日!如果连太傅都信不过,朕还能再相信谁?你有何话但讲无妨,无论说什么朕都绝不会怪罪!”

    王锐急忙跪地谢恩,然后这才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以微臣所见,除了我适才所说的诸多弊端之外,眼下我大明还有一个沉重的包袱。若是这包袱不去,皇上纵有万般治国良策,也休想能飞得起来!”

    朱由检目光闪动,紧盯着王锐说道:“哦?这包袱又是什么?太傅不防明言!”

    王锐微微躬身,不慌不忙地说道:“请恕微臣冒犯,这包袱就是皇室宗族,各地的藩王!”

    朱由检闻言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暴闪了一下,随即沉吟不语。

    王锐毫无惧色,继续侃侃而谈道:“太祖皇帝时,皇室宗族才不过58人而已,而到了万历爷时,见载于玉牒的宗室人口,已达157000余人,眼下恐怕更是超过了20万!皇室宗族如此兴旺茂盛原本是可喜可贺,但现下亦成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他略微一顿,见朱由检面露倾听之色,这才接着说道:“按照我朝所制,宗室禄给的标准是亲王禄米10000石,郡王2000石,镇国将军1000石,辅国将军600石,镇国中尉400石,辅国中尉300石,奉国中尉200石,公主及驸马2000石,郡主以下逐级递减。皇上可曾算过这是一笔多大的开支吗?以微臣所知,仅嘉靖三十一年时,全国的税粮总收入为2285万石,而各王府的岁禄开支就达853万石,占全国税粮总收入的近四成,眼下这个数目恐怕是还有增加才是!若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大明的岁入再丰,也会承担不起这越来越大的开支。如此算不算一个沉重的包袱?不知皇上又以为如何?”

    朱由检显然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沉默不语半晌,才长出了口气反问道:“皇室宗族乃是朕的亲人,难道朕还能不供养不成?不知太傅可有何良策?”

    王锐微微一笑,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削藩!”

第二百四十三章 削藩大计

    太祖皇帝为了防止儿子们间发生争权夺位的斗争,更为了加强老朱家对各地方的统治和抵御外敌,先后将自己的24个儿子分封到各地做了藩王。

    建藩初期,各藩王、藩府拥有较大的权力。王府不仅有相傅,而且武臣由勋臣担任,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王府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首长,也可兼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

    在封国内,亲王拥有相当大司法、人事权,其官属除长史及镇守指挥、护卫指挥由进行派遣外,其余均在封国境内或所部军职内选用,藩王对他们有生杀予夺之权。境内人民有敢违犯藩王的,由亲王区处,朝迁及风宪官不得举问。这时的藩王是列爵治民,分藩锡土。

    但到了洪武后期,藩王虽有藩号,但已是列爵不治民,分封不锡土,食禄不治事。王国文官由朝迁选派,犯法时依律审判。王国百姓有侮慢王的,亦要解京审问明白然后才能治罪,以防止藩王对封地内官民的控制,这些措施都是为了防止藩王割据而威胁到中央集权。

    待到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天下之后,他担心其他藩王也会学自己的所为,建文帝的悲剧会在自己或者儿孙的身上重演,因此更加加强了对各藩王的控制。

    于是他或以谋反等罪名,分别削去他们的封爵、属官、护卫,取消统领驻军的权力,如借故削去代王、岷王的护卫、官属,齐、谷王先后被废为庶人;或者将要塞地区的藩王迁入内地,如宁王朱权迁往南昌等等。

    从此藩王们便失去了他们在朱元璋时代的权势,由屏藩王室的实力型贵族转化为了寄生型贵族。

    由于有优越的政治和经济地位,又不能参政、带兵,整日无所事事,于是这些皇子皇孙们往往荒靡无度,广娶嫔妃妻妾。繁育出了众多的龙子龙孙,造成了今日的这种局面。

    而且因为天高皇帝远,无人能约束得了他们,以至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寄生集团。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地话,大明的财政早晚会有供养不起这些寄生虫的那一天。

    除了沉重的财政负担以外。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骇人听闻的土地兼并。

    藩王们除了有赐田,更加利用自己地权势大肆侵占庄田,每个藩王所拥有田产动辄就在数万顷上下。

    仅以四川为例。1605年时。根据四川巡抚地奏折。该省地可耕之地70%掌握在诸王和豪绅手中。20%为军屯土地。平民百姓耕种地土地只有10%!万历朝时。属于皇室诸王地宗室田庄达到了接近50万顷。700多万亩。这个数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皇室宗亲自然是不用上税地。所以这当然极大损害了国家地岁入。而且大量失去土地地农民变成了社会最不稳定地因素。历史上也正是这些流民们推翻了明王朝!

    朱元璋当初分封藩王地目地是为了巩固他们老朱家地统治。共同来“夹辅皇室”。可眼下这一制度却成了严重阻碍大明发展。甚至是导致朱氏天下衰亡地最主要原因之一。这也不得不说是个极大地讽刺。

    王锐深悉这些弊端所在。因此眼下这才郑重其是地向朱由检指了出来。并语出惊人地说出了削藩地建议。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在先忽悠了朱由检一大通。令其大为高兴之后。才非常谨慎地谈到了这个话题。

    尽管如此。这也属于非常冒险地了。皇家之事又岂是外人能轻易插口地?今日若不是王锐。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出了适才那番话。即使不被当场治罪。事后也绝难落得个好下场。

    王锐是趁着他和朱由检现在非同一般的感情,以及崇祯尚且年轻识浅,还未完全有主见之前的这个机会提起了这个话题,这样成功的可能会更大一些。若是等到朱由检年纪渐增。威权日盛,再想解决此事就要麻烦得多了。果然,朱由检听到王锐说出了削藩二字,虽说是大吃了一惊,但却丝毫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

    他好一会地功夫才面前压下了震惊之色,皱眉盯着王锐说道:“太傅说得虽有道理,但是分封制乃是太祖爷定下的万世不变的祖训,朕怎可轻易改得?况且自成祖之后,各藩王已早无实权、兵权。朕又以何名目来削藩?削藩之后。这些宗室子弟又怎么办?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朕的族人,朕总不能忍心看着先祖爷的骨血沦落为平民百姓吧?”

    王锐闻言心里暗赞了一声。心说这小皇帝的确长进了不少,所说的几个问题都问在了要害之上。

    宗室子弟是个大问题,可是想解决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若是仿照清朝那样将之全部迁到京师来严加管束,这10几万人要往哪里搁?非得将整个京师都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如果就地全都削去封爵的话,朱由检地感情那关就先难过得去。尽管宗室子弟良莠不齐,腐朽不堪者居多,可毕竟这都是他的族人,他又怎能忍心痛下黑手?而且此事定会遭到皇室宗族的一致反对,想要实行起来肯定是困难重重,弄不好还会引起极大的危机。

    正是由于这些,所以尽管朱由检对王锐信任和佩服之极,仍是一下就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王锐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臣想请问皇上一个问题,不知皇上以为是一部分宗室子弟的前途重要,还是整个皇室宗族和大明的前途重要?”

    朱由检略一犹豫,随即肯定地说道:“这还用说?朕既已立下大志,自然是要以整个皇室宗族和大明的前途为重!”

    王锐点了点头,笑吟吟地问道:“那皇上知道什么是间苗和剪枝吗?”

    朱由检哪里知道这农活上的东西?当先微微一愣,摇摇头说道:“朕不知道,还请太傅教我!”

    王锐微微一笑说道:“启禀皇上,这间苗和剪枝都是农活上地术语。为了使整块田地幼苗和整棵果树的健康成长,必须要将多余、不好地幼苗和枝叶去掉,这样才能令剩下的得到充足的阳光、空气和养分,从而茁壮成长。这削藩也是同样的道理,若皇上心存不忍,不肯牺牲部分人的利益,那最后就很可能要搭上整个皇室宗族和大明的前途、命运!臣直言无忌,还请皇上恕罪!”

    朱由检闻言不禁默然了半晌,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太傅所言有理!可即使朕下定了决心,那几个问题又将如之奈何?”

    王锐听他的口气已有松动,心中不由得暗喜,当下昂然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分封制是太祖爷定下的祖训不假,可若说万世不变,世间又哪有这个道理?”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皇上想必亦通晓古今典籍,那么臣倒想问一问,从古到今,这世上可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历朝历代的帝王哪一个不曾想开创万世基业,但自古以来,又有哪一朝一代超过了千年寿命?以古为镜可以正今!这王朝的不断更迭,难道还不足以给了我们太多启示?现下大明开国已二百余年,情势又岂是太祖爷时所能相比?常言道不破不立,若皇上仍因循守旧不知变通,又何以实现凌云之志?完成先帝的遗命?”

    这番话可谓是针针见血,丝毫没留情面,并且同时抬出了先帝和自己太子太傅的身份,已完全是一种教训的口吻。

    朱由检直听得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沉默了片刻方才断然说道:“太傅教训得是,朕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了!但不知太傅可有何妙策?”

    王锐闻言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当即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放心,削藩一事虽属必行,但臣之本意却不是要皇上将所有的宗室子弟全都一杆子打死,而是要像间苗和剪枝一样去芜存精,如此方为上上之策也!”

    朱由检此时已是疑虑尽去,重新振奋起来,点了点头说道:“太傅所言甚是,但宗室子弟足有10几万,又如何才能去芜存精?”锐微微一笑说道:“皇上问得好!宗室子弟良莠不齐,况且眼下足有10几万之众,若想一下整饬到位是不可能的。而且必会因牵扯过巨而引发祸乱,此诚为不智也!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可缓缓图之。惟今之计可先拣选影响和民愤大者先动手,一来可收立竿见影之效,二来也可敲山震虎,令余者有所收敛。若是藩王们能体会到皇上的励精图治之心,从此痛改前过,辅佐我主成就一番大业,自是宗室之福、皇上之福、社稷和黎民百姓之福。可若是其不思悔改,仍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也就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诚为咎由自取矣!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检闻言哈哈一笑道:“太傅之策甚妙,此诚为阳谋,令人不得不服!只不知该从谁动手为好,太傅可已有了定计?”

    王锐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心说自己在这里撺掇着皇帝对家人下黑手,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光明正大。不过为了大明的前途考虑,也只能如此干了。只是削藩的手段却不宜再耍些阴谋诡计,否则即使成功了,将来也必会遭到朱由检的嫉恨。

    想到这里,他急忙躬身说道:“皇上谬赞令臣惭愧!臣谈不上有何定计,但不知福王如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新的开始

    前面曾经提过。这福王朱常洵乃是万历皇帝朱翊钧最宠爱的儿子。泰昌帝朱常洛的弟弟。天启皇帝朱由校和崇祯皇帝朱由检的亲叔叔。当年若不是群臣们的力保。朱翊钧险些就干出了废长立幼的事情。

    福王的封的在洛阳。光是起造府邸。就花了28万两银子。是常规的10倍。万历皇帝对其的偏宠可见一斑。

    按照规定。藩王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必须到封的就藩。可是万历皇帝和郑贵妃却舍不的。一直将福王留在身边不放。

    到了万历四十年。福王已二十七岁。首辅叶向高上疏力争请求福王就藩。神宗总算答应第二年春天进行。结果到时候却又失信了。给出的答复是亲王就藩按照祖制是在春天。今年已经过期了。等明年春天再说吧。理由虽然充分。但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的步了。

    于是福王就提出了条件。请拨巨额田庄。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4万顷!

    叶向高据理力争。言道“各省的田的。大的郡府才有四万顷。少的郡府只有一二万顷。从太祖开始以来。封国不少。如果每个亲王都割一大郡的田的。天下田土已经割完。非但老百姓没有田。连朝廷也没有的了。如果田亩够了才能成行。则要等到那一天就藩?福王奏称祖制。祖训中有吗?会典中有吗?历朝的功令中有吗?”

    郑贵妃很不高兴。可是又辩驳不过群臣。只的同意让福王就藩。但提出的条件仍然十分苛刻。

    第一。庄田四万顷减半。但仍须两万顷。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的良田凑足。第二。籍没张居正的财业。尚存官的拨归福王府。第三。从扬州到安徽太平。沿江各种杂税拨归福王府。第四。四川盐井的一部分收益划归福王府。第五。请淮盐一千三百引。

    明朝的盐法是这样的:沿海产盐人家称为“灶户”。政府自灶户收买的盐称为官盐。招商运销有特定的的界和数目。这类商人称为引商”。运销的的界称为“引界”。

    “引”有两种意思。可以解释为“运销官盐的许可证”。亦可以解释为盐的重量计算单位”。一“引”为四百斤。

    福王所的的盐引。自然照官盐算。每引四百斤。合计便有五十二万斤。事实上还远不止此数。更严重的是破坏了“开中法”。

    那个时代的交通运输还很不发达。所以边境的军粮如由内的运去。费用甚巨。因此明朝官营食盐有一个“开中法”。就是叫贩盐的商人在边境粮仓缴粮。给予其盐引。赴指定的区运销。简单的说。也就是盐商帮助国家向边境运粮。然后才能获的销售食盐的许可证。

    明朝产盐的主要的区有六个。运销的区都有明确的规定。洛阳一带行销河东。即山西的解盐。而福王的盐是两淮的盐。因为淮盐品质最好。所以盐价也较贵。福王把淮盐运了来。在洛阳开起了盐店。为了让老百姓只买他的盐。他特意奏请洛阳改食淮盐。而则淮盐只有“福记”的盐店才有。仅仅这一项。福王就足以赚的盆满钵满了。

    可这一来解盐就少了个大市场。既无销路。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到只给解盐盐引的边境粮仓缴粮。于是边饷随之支绌。为此户部和兵部奏请将福王府的盐改由河东支给。希望打开解盐滞销的局面。同时请求福王府不要与民争利。奏折到了万历皇帝那里。所的到的结果却是不予理睬。

    除此之外。福王在洛阳的生活也极尽奢华。整天只知道饮酒作乐。光是嫖娼就花了30万两银子之巨。手下的宦官为了满足其贪欲。继续横征暴敛。肆意掠夺土的。并用严酷的手段管理这些劫掠来的田庄。可谓是民愤极大。河南百姓都纷纷传言。是万历皇帝耗尽天下财力养肥了福王。

    历史上传说李自成在攻破了洛阳之后。在福王府烧杀抢掠了三日。并且用福王的肉与鹿肉一起炖了一大锅。起名为“福禄宴”。与手下众将士分食。

    王锐对其他的藩王了解不多。却是知道福王的这些掌故。再加上他深悉朱由检兄弟俩与叔叔之间的恩怨。所以才提出了想先从福王下手的建议。

    虽说泰昌帝朱常洛受气的时候朱由检还没有出生。但是他后来自是对那段经过了解的一清二楚。心中对福王又怎能没有一点芥蒂?因此听了王锐的建议。朱由检立刻有些心动起来。

    只是福王毕竟是他的亲叔叔。朱由检眼下尽管已经下定了整饬藩王的决心。但却仍不的不小心谨慎。自从哥哥死后。福王这个叔叔已经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若是惩治其的罪名不能令天下信服。自己背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所以他思忖了片刻后。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削藩一事非同小可。虽说朕意已决。但仍需小心谨慎。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绝不可再令第三人知道!。此事就交与太傅全权负责。相信太傅绝不会令朕失望!”

    王锐明白朱由检的心思。当下躬身应道:“皇上放心。臣晓的利害。必会将此事办的妥当便是!”

    他们二人今天可说是指点江山、纵论天下。所谈论的无一不是关乎大明国运、前途的大计。尤其是最后一项的削藩更是非同小可。搞不好就会引起一场新的动荡、巨变。因此一切都还要细细打算。不可能立刻就风风火火的展开行动。

    不过既然已经和皇帝定下了大计。并且拿到了尚方宝剑。王锐的心里就有了底。他早已想好了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今日朱由检的召见也正中了他的下怀。眼下皇帝已经被“忽悠”的完全同意了他的思路。接下来王锐自然要放手大干一场。

    自从老魏被灭掉之后。王锐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懈怠起来。直到此刻又有了新的清晰目标。才不禁重新感到精神大振。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而且他前世每每看到历史或者文学、影视作品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弄权误国的奸臣和荒淫无道的王孙贵族。现下他已亲手除掉了老魏这个大奸巨恶。又有机会再收拾以福王为首的一批荒淫无道的王孙贵族。心里自是忍不住感到兴奋异常。

    至于朱由检的收获就更大了。他这皇位好象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因此格外珍惜。并且也决心不辜负哥哥的希望。真正能成为一个重兴明室的一代圣明之君。

    只不过他的决心虽大。可是年纪、经验、见识、才干却是有限。这些天的皇帝当下来。只被如山一样的政务搞的头昏眼花。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究竟怎样做才能令大明走上强盛之路。

    今日与王锐的一番纵谈阔论。当真是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这才清晰的看到让自己成为一代圣明之君、令大明走上强盛的道路展现在眼前……

    第二日。崇祯皇帝果然发下了旨意。命群臣会推枚卜内阁之臣。

    这一下自然又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番轰动。众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那些大有资格和希望的立刻都纷纷来拜会王锐。其余的人也全部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想看看这位当今的皇帝驾前和朝中的绝对第一人是个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一次王锐却是闭门不出。任何人也不见。更是丝毫的口风亦不流露。这可让群臣大是疑惑不解。不由的纷纷猜测。将皇帝的这道旨意想象的愈加神秘。但也有少数极为聪明的人隐约猜出了王锐的心意。知道他如此做法是不想给皇帝留下个拉党结派。想要把持朝政的印象。

    这令的他们不由的暗暗佩服。可是却谁也不敢宣之于口。于是一番纷乱过后。群臣也终于各自推举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王锐也上了一道秘折。只推举了两人。自然就是周延儒和温体仁。以他现下在皇帝心中的的位。自是推举了谁。谁就必定会如选。所以他若是全写了的话。那会推枚卜也就失去了意义。

    几日之后结果公布出来。周延儒和温体仁果然是名列其中。剩下的几个人分别是李标、成基命、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

    除了李标之外。其余的六人全部是新人。并且周延儒被任命为了首辅。

    这可是大大出乎了周延儒本人的预料之外。他虽然觉的自己很有希望入阁。但却无论如何没想到竟能坐上首辅之位。这下可真称的上是幸福来的好猛烈。直令周延儒狂喜之下忍不住有些感到飘飘然起来。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梦想成了真。今后可就是大显身手、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他自我感觉是深受新皇的器重。却不知道这背后其实是王锐的功劳。他只是王大官人布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结果一公布。朝中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人人都在议论着那几个“新贵”。体味着新的势力构成。

    王锐却丝毫不关心结果。将精力都放在了银行的筹建准备和削藩的周密计划之上。同时也在静等着这时代中另一个惊天动的的风云人物的出现……

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天爷的玩笑

    其实更加准确的说。王锐现在也没把握这个人物究竟会不会出现。即使是出现了。又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掀起足以倾覆大明的滔天巨浪。

    对于这个人物。王锐可说是抱着矛盾和复杂的心情。既希望能够看到他能展现出历史上的那般风采。可是又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多半说明自己的策略出现了失误。这可真是令人感到左右为难。

    这个人物不是旁人。自然是赫赫有名的闯王李自成了。

    提起李自成这个人。后人对他可谓是褒贬不一。前世时王锐小时候接受的教育自然都将其描写成了一个英雄的正面人物。推翻封建旧王朝的农民起义军领袖、反抗阶级压迫的不屈斗士等等。

    但长大以后。随着对历史的更多了解和自身世界观、价值观的形成。他对李自成的看法自是不再那么片面。而是有了更多不同角度的认识。

    在王锐看来。英雄这个定义不能以一个人取的了多么伟大的成就和功绩来衡量。而是为了国家、民族和人民的大义。肯于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是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方能称的上是有资格。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李自成和所有古代的农民起义军领袖们都算不上是英雄。最多只能说是枭雄罢了。

    因为他们的起义、造反最初都是被逼无奈。并非是主观上想要推翻压迫广大劳动人民的旧的封建王朝。而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已。虽说到后来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这些起义军们多半会喊出一个比较好听的口号。但是真正能按之去做的却几乎没有。

    “迎闯王、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是多好听的口号?也的确曾经吸引了无数穷苦的百姓纷纷加入。活脱脱一个人民军队的形象。

    可是一旦攻下了北京城。这支“人民子弟兵”就彻底露了馅。立刻变的荒淫无度。甚至是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结果仅仅是42天。就将大好的胜利果实转手送给了满清。

    这也是令王锐最感到生气和郁闷的的方。深恨李自成尽管也算的是一代枭雄。但却终究难改其劣根性。将大明的江山折腾的稀巴烂。然后转手就白白便宜了满清鞑子。称之为“病毒”。真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可不管怎么说。李自成也都算是这个时代风头最劲的人之一。因此自从阉逆案结束。时间转入了崇祯元年之后。王锐就开始留上了心。想看看这个风云人物究竟何时能出现。

    他倒一点也不担心和害怕。因为历史上李自成虽然推翻了大明朝。但那里面有着太多的复杂因素。其实若以战斗力而论。农民军要远远不如官军。在最初的战斗中屡屡遭到惨败。全靠了狡计和朝廷的决策失误才苟延残喘支持下来。

    崇祯5年。明军调集京军。川军。河南兵。盐兵。毛葫芦兵。营兵。等等土兵共30000人。把比他们多6、7倍的农民军军包围。里面就包括了闯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大天王。八大王。八金龙。老回回等几乎所有头面人物。

    十几万起义大军被彻底包围在太行山与黄河交界的绳池渡。无路可退。最后是以假投降的狡计欺骗了明军。待走出包围圈后就又立刻造反。这样才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崇祯7年,几经战斗。陈奇榆终于在一个四处绝壁的峡谷车厢峡把李自成部36000人。死死包围住。只要从绝壁上面往下仍火石。发射弓箭。或者干脆不动困死对方就可以了。

    可就在这个生死一瞬之间的时刻。李自成主动向陈奇榆提出愿意投降。回家种的。而陈奇榆也就偏听偏信。还就当真了。结果李自成走出险境之后就杀掉了押送官。重新造反了。

    崇祯9年3月。刚刚上任的陕西巡抚孙传庭仅仅带领3000秦军防守西安。而闯王高迎祥率领数十万农民军铺天盖的的前来攻打。

    孙传庭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周密部署。在闯王高迎祥的毕经之路黑水峪。利用高迎祥的麻毗大意。以少量兵力利用的形设下伏兵。经过4天激战。几乎全歼闯王高迎祥的中军数万军队。活捉闯王高迎祥及所部高级将领。并且于9月将高迎祥押往北京在紫禁城午门向崇祯皇帝献俘。

    像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明军几千打败暴民军几万的战斗到处都是。直到了崇祯末期。明军财政因为两线作战的原因彻底崩溃。主力在辽东覆没。关内只剩下了新兵。老弱。暴民军才占有上风。可是败仗。惨胜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以历史上明军的战斗力。李自成在开头的几年都占不到便宜。又更何况现下王锐的手里有连八旗劲旅都望风披靡的龙虎卫?

    而且一旦他和皇帝定下的那些国策开始实行并且收效的话。农民的境遇就会的到极大的改善。国力、民力也会迅速充盈起来。老百姓的生活富足了。谁又肯去造反?到时候李自成便失去了群众基础。再也不能像历史上那样尽管屡次遭到了重创。但却可以凭借庞大的暴民基础迅速的恢复元气。

    这其实也是历史上明朝最终败亡的原因。一味的剿灭农民军只是治标不治本。结果只能是剿不胜剿。

    唯一的正解当然应该是从改变百姓的疾苦生活入手。这是釜底抽薪。从根子上消除了引发起义、造反的源头。

    正因为如此王锐这才自信满满。没太将李自成的祸乱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个一代枭雄充满了好奇。很想要亲眼一睹其风采。

    恰恰在这时候。一件突发的事情引发了王锐的灵感。他好奇心大起。想要看看自己这逆天改命之人能否改变的了李自成的命运。

    事情是这样的。刑科给事中刘懋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疏。认为当今天下的州县困于驿站的约有十之七八。调停无效。禁革也无效。只有裁撤一法值的一试。

    他认为驿站的积弊主要有这么几点:第一。今日的驿递用于公务的仅占两成。用于私事的则占到了八成;第二。驿站的苦累。来源于往来过客的占四成。源于本省衙门的占六成;第三。驿递事项出于各省抚按衙门的占三成。出于中央各衙门的占到了七成。

    简单的来说。刘懋的这几组数据可谓是活生生的勾画出了一副公车私用、公款吃喝的大明世相图!

    根据刘懋的估计。如果驿站裁撤的法。清除了这些积弊。仅一年就可以为朝廷节省出几十万两银子的费用。

    朱由检自即位以来就在为国库的空虚而发愁。想银子想的眼睛都蓝了。此时一看刘懋的奏折自是大喜。立刻批示内阁:国家设立驿站。专为驿递军情及各处差遣命官之用。然近来官员大多徇私舞弊。把堪合马牌私自送给亲朋故旧。假公济私。而且在常例食宿供应之外还要敲诈勒索。致使驿站民夫困苦不堪。甚至卖儿贴妇以资应付。应传谕兵部。遵照旧例从严控制。以清弊源。

    他又特意下令将刘懋改为兵科给事中。专管驿递整顿事务。此后凡是兵部发出勘合。必须经刘懋挂号才有效。凡按抚等官员入京驰驿者。必须到刘懋处验号注销。

    刘懋的权力一下大了起来。为了报效皇恩。他全力投入了驿站的裁撤和整顿事务之中。这与历史上的进程基本一样。

    说到这里就又要说说历史上的李自成了。他家里几代人以来。一直以养马为生。家境中等。是以李自成小时候和侄儿李过一起上过一段时间私塾。

    但自从父亲死后。家道中落。李自成不的不到一个姓艾的的主家里放羊抵债。成年后。李自成到甘肃当边兵。后来又回到陕西做驿卒。

    驿卒虽然不见的是桩美差。但至少要比那些朝不保夕的农民好。如果不是政府突然宣布裁撤驿站。可以想象。李自成多半会在这个养养马、送送信。为来往官员们搬搬行李的岗位上干一辈子。若天下不是太乱。他当然会积攒几个钱。讨上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姨。再拉扯一窝乱七八糟的儿女。然后四十来岁就成为一个慈祥的爷爷。谦恭而又麻木。

    然而。世道变了。李自成没法再在驿站混下去。要想活命。他就的另谋生路。而这所谓的另谋生路。于一个生逢乱世的粗豪汉子来讲。只有杀人越货才是最简单最直接可行。

    于是前驿卒李自成最终成了大明帝国的掘墓人。当他率领农民军把北京城团团包围时。当初下令裁撤驿站、从而让他失业的崇祯走投无路。只好上吊自杀。这位原本老实巴交的陕西农民。因缘际会的成了那只引发龙卷风的蝴蝶……

    这段历史王锐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听说崇祯皇帝命刘懋开始裁撤驿站。心中不由的一动。立刻命人将刘懋找来。只告诉了他一句话。那就是他想裁撤哪里的驿站都没问题。但只有陕西的驿站和驿卒一个也不能动。

    刘懋虽然心中奇怪。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当下就应允下来。

    王锐又派了内卫立刻赶赴陕西。命他们将一个名叫李自成的驿卒带回来。受命的内卫虽然也是大惑不解。却毫不犹豫的领命执行。结果一个月后却空手而归。带来的消息令王锐不禁苦笑一声。心说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比窦娥还冤

    内卫的确找了李自成所在的驿站,但是驿丞却告诉他们,此人好勇斗狠,前些天因为与其他的驿卒发生了争执,结果将人打成重伤后畏罪潜逃了,现在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听到了这个消息,内卫们又立刻通过地方官找到了李自成的家,结果一样是人去房空,所有的街坊邻居也不知道其下落。

    无奈之下,内卫只好垂头丧气地空着手回到京师向王锐复命。

    王锐听罢经过后也只能一阵苦笑,心说自己还真的改变了李自成的命运,他不再是被裁撤掉,而是变成了打伤人自己跑掉。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只是改变了过程而结果却没变,这老天爷也真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看来他当反贼的命运也是无法改变的了,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会被自己改掉!

    既然挽救“失足青年”李自成未遂,王锐就暂时将这事情放在了一边,专心准备起开设银行的事宜。

    虽说已然成功地“忽悠”了皇帝下水,但银行一事牵扯了大明今后的货币和财政制度,实是重要无比,可以说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害得王锐和皇帝白白损失巨额的银两是小,毁坏了他在朱由检心中无所不能的印象和打击了对那日纵谈阔论诸般大计的信心才是大事!

    可开设银行是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的事情,对于当时的时代来说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尽管眼下在政策和资金方面都已基本没有问题,但要面临的问题仍然很多,比如说首当其冲的就是人员严重不足的难题。

    在那个时代,上哪里找精通金融的人才去?王锐只知道些皮毛而已,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例如开设银行、发行货币需要多少准备金?货币的发行量以多少为宜?存、贷款的利率怎样来定?等等这些他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计算,更无处去求教。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与一帮票号里地财务老手一起探讨研究,最后只能是决定先靠经验估计一个数字,待将来实行以后再逐渐改进。

    幸亏聂家与谢家都涉足了一些票号业务,总算是有些精通财务的人手。现下既然已经准备开设银行。票号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因此聂、谢两家关闭了所有的票号,将所有的人手都集中起来。除此之外,还不惜出重金去其它的票号挖来不少人才,这才勉强能够应付住局面。

    人手只是一方面而已,另外诸如货币地设计、印刷和如何防伪等等无一不是重要之极的问题,任何一点细节上出了纰漏。将来都有可能引发巨大发麻烦。

    总之一切都在暗地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除了有限地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一种崭新地金融机构就要诞生了。而且它很有可能会对大明未来地命运产生至关重要地影响。

    圣旨发布和银行开张地吉日王锐和皇帝其实已早就定好。准备工作也进入了尾声。现在只等着那一天地到来了。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临近。这一日李永贞忽然派了人来请王锐进宫。说是有要事商量。

    李永贞在老魏当日封闭内因作乱时也没能跑得出来。被羁押了起来。不过总算他命大。还没等老魏来得及处置他。王锐就已经兵不血刃地攻占了皇宫。他也因此而得救。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从老魏极其党羽倒了台。宫里比他资格老和权位高地太监已是没有。再加上他始终是站在了朱由检和王锐一边。所以崇祯皇帝登基以后。就任命他为司礼监地掌印太监。并提督东厂。接替了老魏地角色。眼下已是内廷中地头一号人物!

    不得不说这厮是最幸运地一个。王锐推动历史地车轮改变了方向。受益最大地一个人莫过于他了。

    历史上李永贞作为内廷“五虎”之一,当老魏倒台之后。最后落得个被弃市斩首的下场。

    可是当王锐这个搅乱时空的小小蝴蝶横空出世以后,他由于站对了立场,所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但没有横死,现下反倒是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内廷头号大佬,不得不说是受益最大。

    李永贞也深悉自己能够有今天,并非是他的手段有多厉害,而是完全沾了王锐的光。

    他亲眼目睹了老魏地下场和王锐的厉害,因此尽管眼下已坐上了内廷的头把交椅,但是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和野心。仍然老老实实地甘愿以王锐马首是瞻,只求后半辈子能安稳地坐住这个位子就好。

    王锐也感激李永贞当初在天启帝面前举荐自己的情分,虽说那是他耍了些小手段,但若是没有李永贞的话,他想出头恐怕也绝不会那么快。而且当日他的实力还远逊于老魏时,李永贞居然能坚定地站在自己一边,并屡次予以了有力的支持,这也足称得上是难能可贵。

    因此他也投桃报李,无论是在天启还是崇祯面前都力挺李永贞。二人间的关系极为融洽。无形间联起手来将内外廷的局势牢牢地掌握在控制之中。

    眼见李永贞派人来请,王锐心知多半是有要事。于是立刻进得宫来。

    待到见了面,王锐这才知道李永贞叫他来竟然是为了客氏地事情。他闻言不禁大为诧异,当下皱眉询问究竟。李永贞微露尴尬之色,于是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阉逆案后,客氏作为老魏的同盟和做主要的帮凶,按常理来说早该依律处置。但由于天启皇帝临终时的那番话,朱由检和王锐不得不答应将其从宽处理,饶了她的性命。

    朱由检打心里恨透了这个间接害死哥哥的超级奶妈,因此死罪虽饶,活罪却难免,于是将她打发到了宫里的浣洗局去当杂役。

    常言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堂堂地奉圣夫人竟然沦落为了杂役、奴仆,浣洗局那些太监体谅到皇帝地心意,自是不会放过她。不但将最苦最累的活都派给她做,而且稍有不如意就又打又骂,将其百般折磨。

    也多亏了客氏本就是普通百姓出身,进宫前脏活累活也都没少干过,所以竟咬牙硬挺了下来。不过尽管如此,相信那些太监们只要再这么折磨下去,她也难以再挺多久,非得被活活累死或者打死不可。

    可是前两天客氏突然说自己其实早已有了喜,而且怀得是威国公地骨肉。管事的太监大吃一惊,虽然不相信,但也不敢怠慢造次,急忙将事情禀告了李永贞。

    李永贞闻报险些惊掉了下巴,当即传了太医来,命他到浣洗局去为客氏把脉。结果太医很快回报,客氏的确是有了喜!

    这下李永贞可懵了头,只好立刻又将事情报与了皇帝知道。朱由检听罢也是吃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心说太傅当初被春药迷失了本性,难道当真与客氏做出了苟且之事,以至于其珠胎暗结吗?若果真如此,事情还真是麻烦!

    他终究是年轻,遇到这种事情不由得没了计较,于是翻了翻白眼心想,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虽为皇帝,可对这种人伦之事也没有办法,还是让太傅自己来搞清楚解决吧!

    想到这里,朱由检当即吩咐李永贞将王锐找进宫来,自己去搞明白此事。李永贞领旨,这才派人去请了王锐来。

    王锐听罢李永贞所说,眼前不由得一黑,险些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他心说这下可是知道啥叫六月飞雪了,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们太牛B,就是超级奶妈的身体构造属于超人一流,从口里射入竟也能有喜,这可真真是天下奇闻!

    他当然不能公然去解释自己那天其实与客氏玩的是“吹箫”,而并非真的是“造人运动”。

    因此眼看着李永贞的一脸尴尬之色,王锐也惟有铁青着脸什么也不多说,只让他派人带自己立刻去见客氏,好看看超级奶妈又想搞什么花样。

    李永贞看着王锐能杀人般的目光,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违拗,急忙依命派人领着他到浣洗局去。不过他自己却没有跟去,强忍住了好奇心,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趟那浑水。

    在路上,王锐恢复了一丝冷静,开始仔细地考虑起此事来。

    若超级奶妈真的是有喜了的话,那最有可能是天启皇帝的种。如果是这样,那崇祯的皇位可就有了疑问。毕竟当初天启皇帝是因为没有子嗣,这才将大宝传与了弟弟。眼下“龙种”之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会立刻引发朝野上下的大乱。

    崇祯的皇位让还是不让?让固然是不可能的,可不让似乎也有不妥。若真有心怀叵测之人拿此事大做文章,那还真不太好办。

    当然,只需灭了客氏的口,就不会再有此麻烦。可那样的话恐怕太对不起天启皇帝,王锐一直对他的死暗暗自责,又怎肯再做如此无情无义之事?而且这事要是传出去,人们肯定都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下此黑手的,这可是太有损他的名声和形象,实为不智。

    但如果不灭口的话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这可真是让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二百四十七章 玉陨香消

    在浣洗局一间阴暗而又破败的小屋里。王锐终于再次看到了客氏。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难相信天下最为华丽的皇宫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的方。

    客氏不再是盛装艳抹。荆钗布衣。脸色憔悴。原本的一双纤纤玉手已全是血口。但仍然难掩其天生的丽色。在饱受了摧残的情况下竟还未显出岁月风霜的痕迹。只是神情有些委顿罢了。

    自从太医确定了喜脉之事后。在李永贞的特意吩咐下。她的待遇已经好了很多。屋子虽然破败。但里面收拾的挺干净。原来的干草铺换成了床。和之前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王锐进来。客氏的目光一亮。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脸上露出嫣然一笑。直令的这阴暗的破屋中似乎都亮了起来。

    王锐沉着脸轻轻一挥手。其他人立刻都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门虚掩上。远远的躲了开去。

    没有人敢偷听半个字。这种事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好。否则小命恐怕就悬。

    见屋内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客氏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冤家。你终于肯来了么?”

    王锐闻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的心里其实是极度厌恶这超级奶妈的。但两人偏偏发生过那样亲密的关系。尽管只是“吹箫”而并非真正的“造人运动”。可毕竟也是男欢女爱的一种。

    因此王锐的心中难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日旖旎**的场面不可抑制的在脑海里闪现出来。顿觉心头微微一荡。

    他连忙压抑住心猿意马。冷哼了一声说道:“客巴巴请自重。眼下你已非再是奉圣夫人。只是个犯妇而已!当日在下中了尔这淫妇的奸计。这才铸下大错。但你以为锐会就此迷惑于美色。拜倒在你的裙下。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客氏并未因他这番狠辣之言而生气。苦笑着说道:“冤家。你骂的我好!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奴家一人之错。印月原也没奢求国公爷的怜悯!”

    王锐不愿和她在那件事情上再纠缠。于是沉着脸。不耐烦的一挥手喝道:“你既有自知之明。那就再好不过!我来问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客氏幽怨的瞥了王锐一眼。忽然间咯咯娇笑起来。并且越笑越是畅快。最后直是前仰后合。好似听到了十分可笑的事情一般。

    王锐眉头微皱冷哼道:“怎么。你的此事很好笑么?好。那你就尽情的笑吧。我只怕今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能笑的出来!”

    客氏终于渐渐止住笑声。理了理发鬓嫣然一笑道:“贱妾失礼了。还望国公爷莫怪!孩子?哪里来的什么孩子?那只是奴家想见你这冤家一面所使的小花招罢了!”

    王锐闻言身子一震。忍不住失声道:“什么?没有孩子?!那……那喜脉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感到震惊了。因为任谁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也能作假。如果客氏是串通了太医尚可解释。可眼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的奉圣夫人了。那太医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撒谎。因此王锐这才几乎惊掉了下巴。

    客氏被王锐的样子逗的扑哧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国公爷不是宫里人。当然不知道这宫里从古到今几千年来斗的最狠之事便是关乎龙种龙嗣。后宫之中为此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奇外人绝难想象!后宫之人为了自己的的位。除去他人腹中的龙种固是手段繁多。有时为了某些目的诈做有喜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贱妾在这宫里待了二十余载。亲手除去的孽种就不知凡几。又有什么手段不知道?印月虽已身入囫囵。但身上恰藏有一粒可诈做做有喜的秘药。寻常太医又怎察觉的出来?枉奴家费尽心机只为见你一面。可恨你这冤家却不领情。这也是印月的报应!”

    王锐听罢暗暗称奇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心说原来是虚惊一场。既然没有什么龙种。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丝毫不为客氏的话语所动。冷笑了一声说道:“哼。客巴巴果然是好手段!只可惜你我之间并无任何情分可言。你就是见锐一面又有何用?锐绝不会为你的花言巧语所惑。你还是趁早死了痴心妄想吧!”

    客氏见他始终是冷言冷语。没有半分情意。终于露出黯然之色。长叹一声说道:“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想不到国公爷如此薄情。可真与传说中半点不符!”

    王锐嘿嘿冷笑道:“当日锐虽误中尔这淫妇的奸计。做下了荒唐之事。但你我之间也只有肌肤之亲。没有夫妇之实。又何谈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想害我性命。并间接害了先帝之命。锐恨你这毒妇入骨。又谈什么多情薄情?当真是恬不知耻。可笑之极!”

    客氏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面露愧色说道:“印月那日使计是想除去国公爷这个大敌不假。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奴家又何尝心甘情愿?只是贱妾万万没想到魏阉那厮竟会害了先帝的性命。若早知这样。印月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

    王锐心知她说的多半是实情。对于拥有情人和孩子双重身份的朱由校。客氏有着极深的感情。若说她是和老魏串通了一气想害朱由校的性命。实难令人相信。她应该是上了老魏的当。被其当作了利用的工具而已。

    知道归知道。可王锐还是哈哈一笑说道:“现在无论你说什么又有谁会相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的秘药虽多。恐怕其中也是没有后悔药吧?”

    客氏叹了口气。眼睛里忽然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紧盯着王锐轻轻说道:“国公爷说的不错。印月悔之晚矣。夫复何言?不过若说到夫妻之实。国公爷可还记的当初你与过百龄大斗生死棋局脱力后昏厥的那晚么”

    王锐闻言身子猛的一震。忍不住失声喊道:“什么?你说什么?!那晚的情形我当然记的!我脱力昏厥后被抬到信王那里。直到第二天方才醒来。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客氏嫣然一笑。抿嘴说道:“国公爷后来是被抬到信王那里不假。可之前却是在奴家的交泰殿里。不知你可还记的那时的情形吗?”

    王锐猛然想起了那个如真实情景一样的春梦。眼睛忍不住一蓝。背后一阵凉浸浸的。立刻汗透了衣衫。心说难道当时她真的趁机将自己给XXOO了不成?若果真如此。那……那可怎么办好?

    他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当下厉声喝道:“尔这淫妇想说什么?若无真凭实据。任你如何说。又有谁人肯信?哼。即便你当时趁机做下了什么事。可那并非锐之本愿。休想凭此就有何痴心妄想!”

    客氏不慌不忙的笑道:“国公爷莫急。奴家今日想见你一面。绝无任何乞求。只是有些话想说罢了。不知国公爷能否容印月一说?”

    王锐这时已定下神来。不由的暗暗好笑。心说自己乃是堂堂的男子大丈夫。又不是什么清纯少女。难道还怕无意中**不成?就算超级奶妈那日将自己给XXOO了又能怎样。莫非还要朝他要“开苞费”么?

    想到这里。他的心意已然平和。于是淡淡说道:“好。你说吧。我仔细听着就是!”

    客氏闻言忽然起身朝王锐福了一礼。然后面色平静的说道:“印月蒙先帝厚恩。不但未有寸报。反倒是害了他性命。这些日来每每思之。既痛且愧。惟有以死谢罪而已!只是奴家还有些心愿未了。是以这才多苟活了些时日。一来是通过皮肉之苦、精神之痛惩罚自己。二来也是等着今日与国公爷见面的机会!”

    她略略一顿。随即接着说道:“国公爷英俊倜傥、更兼有惊世之才。印月着实倾心。真恨不能晚生二十载。能够做你的女人!人之将死。也再没了什么顾忌。大胆妄言之处还望国公爷莫怪!”

    王锐闻言冷冷一笑。心说似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就算年轻个二十岁。又有谁敢要?

    客氏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印月也知道自己并无资格。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但这番心思却总是要向国公爷说清楚才是!今日能见国公爷最后一面。说出了自己所想。可说是心愿已了。从此印月再无颜苟活于世上。自当以死谢罪!”

    她说着。突然低头撕破了自己的里衣衣角。拈出了一粒黑色的丹丸。轻轻一笑说道:“这是印月所藏的最后一粒秘药。吃下去立时身死。毫无痛苦。奴家临死之前还有最后一句话。只希望国公爷能够忘记印月的旧恶。偶尔会念起奴家的好处。如此印月在九泉之下也将含笑!”

    王锐在的知有喜一事是假的后就猜到了她已萌死志。像眼下的这种活受罪。确实不如早点解脱的好。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暗藏了两粒秘药。

    听到客氏最后一句话。王锐也不禁想起了她曾经给自己的帮助。当下轻叹了口气说道:“客巴巴能够幡然会晤。先帝九泉下有知。必已原谅了你!我也只想问你最后一句话。那日到底有没有事情发生?”

    客氏将药丸送入口中。嫣然一笑道:“印月不会告诉国公爷实情的。这样你才有念想。会时时想起……”

    她的话未说完。笑容忽然僵在脸上。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汇通天下(上)

    王锐盯着客氏的尸身默然无语了半晌,这个超级奶妈迷惑住了天启皇帝,与老魏沆瀣一气把持内廷、祸乱朝政,最后还间接害了皇帝的性命,当可称得是一代祸水无疑。00k

    但当初若不是她在监军一事上的大力支持,王锐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将龙骧卫牢牢控制在了手中,而且直到最后被逼无奈使出毒计之前,她也一直是在替王锐说话。

    因此王锐虽然从始至终都对她并无半分好感,但眼看着这一代妖姬落得个如此下场,也忍不住暗自感慨。

    少顷后,王锐方才转身出来,招手唤过小太监,命他立刻将皇帝、李永贞和太医全都请到这里来。

    太监领命如飞般转身而去,不一会的功夫,皇帝、李永贞领着几名太医急匆匆赶到。

    看到客氏竟已死了,又听王锐简要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众人无不大为震惊。那几名太医连忙围着客氏的尸身检查了一番,这转过身来一起跪地请罪,言道其的确并无身孕,自己一时不察被她以药物所骗,实是罪该万死!

    朱由检铁青着脸瞪着几个伏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的太医,心中顿起了杀机。这几个废物竟然被客氏用药所蒙蔽,言之凿凿地说她的确是有了喜脉,真可说是惹下了大乱子。

    眼下客氏虽是自尽,而且有喜一事也纯属无稽之谈,可若是传出去,恐怕难免会让人以为她是被灭口而死,平白无故地就污了先帝和太傅的名声,当真是可恨之极!

    想到这里,朱由检已是起了杀心,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亏尔等还身为堂堂太医,竟如此轻易就被骗过,这一身医术都被狗吃了吗?如此庸医,让朕怎么信得过?此番惹下的乱子更是罪不容诛!来人。将这几个废物与朕拿下,暂且押入天牢之中,等候处置!”

    几名太医唬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侍卫们可不管那么多,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将几人如捉小鸡般押了下去。

    王锐猜得到朱由检的心思,不过他却没有劝阻和说情,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黑锅”恐怕是要背到底了。只可恨客氏乃是自杀,孩子也根本是扯淡的事,自己却仍要背上杀人灭口的嫌疑,这可真是令人郁闷。那几个庸医连喜脉都能弄错,这才惹下了乱子,也的确是该杀!

    眼见几名太医哭嚎着被拖走。朱由检不为所动。又朝李永贞吩咐道:“你派人悄悄去将这淫妇埋了便是。记住绝不可走了半点风声。若是朕听到有任何风言。就惟你是问!”

    李永贞听出了他地话中之意。当下连忙躬身应是。已开始暗自琢磨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鼓不觉地将所有知道此事地太监全部除掉灭口。

    王锐自然也知道朱由检地意思。他对处理地方式并无异议。但其杀伐果断却让他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廪。心说这性格倒是和历史上地崇祯一模一样。怪不得那许多重臣都做了刀下之鬼。

    可怜曾经叱咤风云一时地超级奶妈最后死时连口棺材都没有。只是用草席一裹埋到了乱葬岗上。下场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那几名太医在天牢里就已被悄悄处置。所有知道此事地太监也糊里糊涂丢了性命。这个小小地意外插曲终算是揭了过去。

    崇祯元年七月二十八日。王锐和朱由检共同选定好地吉日。

    这一天,一道圣谕发下,准许汇通商社开设大明第一家银行,授予其货币发行权,发行纸币,并开始在大明推广。

    圣旨一下,满朝俱是一片哗然。除了少数知情者外。其余人都在纷纷猜测这汇通商社是什么来历,银行又是什么东西。大明要推广纸币?难道小小地纸片真的能够替代白花花的银子么?

    仿佛要回答人们的疑问一样,当天,第一家银行就在京师正式开张。既然是汇通商社,自然就叫做汇通银行。

    不用说,汇通商社又是表面上打着谢家的旗号,实际上真正的大老板乃是王锐。自然更没有人能想到,汇通银行的最大股东其实不是汇通商社,而竟是崇祯皇帝!

    这一次朱由检可是下了血本。拿出了300万两作为准备金。王锐虽说能够拿出更多的银子。但他又怎能大过皇帝?因此只拿出了290万两。聂行天260万,谢天博150万。这样总共是1000万两银子的准备金,应该说已是十分充足了。而且王锐和聂家、谢家还有大量地产业作为坚强的后盾。

    开张的庆典可谓是热闹至极,更有无数新奇地花样、手段,其中最出彩的自然就是飞龙艇和礼炮了。

    在震天的20响礼炮声中,1艘飞龙艇自空中缓缓飘过,艇身下拉的是汇通银行的巨型条幅。这足以轰动了整个京师,绝对称得上是盛况空前。

    仅飞龙艇和礼炮这两样东西一出,稍微聪明的人也应该能猜到汇通银行和汇通商社背后是什么样的势力了。当今天下除了皇帝之外,能动用如此大手笔的人不是威国公王锐还能有谁?因此他尽管没有在庆典上露面,明眼人一下就猜出了端倪。

    朱由检也没露面,但却亲手书写了汇通银行的牌匾作为贺礼,这可真是名副其实地金字招牌,在那个时代里是至尊无上的荣耀。谢天博的二弟谢天义主持了剪彩,明面上他也是汇通银行的大掌柜。本来谢天博是最适合主掌银行大局的,但是内卫的发展越来越快,摊子也是越来越大,现在还真离不开他这个财政和后勤总长。

    因此无奈之下,只有让谢天义暂时先充门面,同时让聂智为副手,共同主掌大局。聂智的功夫在聂行天的儿女中是最的一个,但却极富谋略,最为聂行天所倚重,早就开始辅佐父亲主掌聂家地大事,正是适合的人选。

    所有到场的人除了看热闹之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银行的业务与纸币的情况究竟是怎样。于是在庆典的最后,谢天义做了详细的说明。

    此番发行的纸币就叫做大明银元,简称为元,今后就作为大明朝正式流通地货币。

    给货币起名字可着实伤了王锐地脑筋,他前后想了不下几十个,可都不太满意,于是最后干脆来个简单的。银子已经被使用了几千年,所以新货币里仍然带个银字,容易被人们所接受。大明是国号这不消说了,而元字自然体现了王锐现代地情结,大明银元就这么诞生了。

    纸币要完全替代现有的白银、铜钱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老百姓要兑换纸币,新旧货币在市场上也必然会共同存在一段时间,因此二者间需要有一个兑换比率。

    现在的比率暂定为一两银子兑换100元,而且为了保证大明银元的坚挺,不迅速贬值,圣旨里特意做出了规定,新旧货币的兑换必须在银行进行,严禁私下里兑换和炒卖。

    一旦发现有人私自兑换和炒卖货币,只要金额在100元以上,就处以斩刑,财务一律充公。王锐是深知在初期的这种私自兑换和炒卖破坏作用巨大,很可能直接影响到大明银元的成败,所以这才向皇帝建议用如此重典,其余诸如伪造纸币等能造成巨大破坏作用的行为,也一样是重惩不怠。

    仿照现代例,大明银元总共有100元、50元、20元、10元、5元、1元、5角、1角八种面额。本来王锐是想将太祖皇帝、天启皇帝和崇祯的头像分别印上去的。但有人提议这样做是对皇上的不敬,让千万人的脏手时时摸着诸位皇帝的头像,甚至是做更恶劣的事情,若是被御史奏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王锐一听深觉有理,于是打消了原来的想法,换成了财神、灶王、福、禄以及青龙、朱雀、白虎、玄龟东方四神兽的图案。

    为了防止假币的出现,大明银元也采取了一些防伪的措施,其中首推的自然就是水印技术。

    王锐原本以为这种技术是在现代才出现并应用的,结果找到高明的工匠一问,才惊喜地发现这一技术此时已经被发明出来。

    当然,这时的水印印刷还比较简单,传统的造法是在造纸过程中,当纸张犹处于润湿状态时,以水印辘于其上滚压,改变纸张的密度纤维,最终在纸上形成厚薄不一的纹印。只要拿起纸张并朝向强光,便能看见水印。游历天下的晋商,交易时所使用的银票早采用的就是这种水印技术防伪。

    王锐闻听后大喜过望,自是立刻命令将水印防伪技术应用到大明银元上。除此之外,钞票的纸张和油墨也全部是特供,与普通的区别很大,除了用于大明银元的印制以外,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得到。有了如此有效的防伪技术,货币体系的安全才算是有了保障。

    这还都只是基本的保障而已,若想顺利地将大明银元推广开来,建立起新的货币制度体系,仅有这些当然远远不够,还要有更多的政策以及有力地执行方能办到。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汇通天下(下)

    众人初步了解了大明银元,接下来自然是更想知道银行的业务。那简单地说,在现阶段,银行的业务主要就是存、贷款与票据的汇兑。待新的货币制度逐渐稳定之后,再陆续展开结算、代理、保管、担保等业务。

    前面已经简要说过银行与钱庄的区别,银行的主要目的不是方便货币流通,而是汇集民间闲散货币投资获利,这是它与钱庄最本质的差别。

    在古代,人们把金银等货币存入钱庄,主要目的是方便携带和使用,因此钱庄收取费用是合理的,这笔费用里包含了保管风险和远程运输费用,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而人们把钱存入银行,更接近于低风险、低回报的投资,银行不仅不应向顾客收取任何费用,而且必须给予一定程度的回报,也就是利息了,这可与钱庄完全不同。

    之所以有这种差别,原因还是刚才所说过的目的不一样,银行是要通过汇集民间闲散货币投资获利,这与钱庄相比是一个根本性的改变。

    其实在以金银等重金属为主流货币的情况下,钱庄的赢利空间是非常丰厚和诱人的。首先是代理保管、运输,有充足的理由收取保管费和异地存取费,虽然在钱庄规模足够大的时候,运输风险几乎为零,但是人们清楚地知道自己长途携带的巨大风险,所以这方面的收费非常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

    其次是适度投资,就是在不引发兑付风险的前提下,占用一定比例的客户的资金,这个比例可以随着钱庄信誉的提高而提高,这点让钱庄比任何投资者都有更大的优势抢占商机。所以古代的钱庄通常会有优质的产业作为信誉保障。

    再次是钱票地流通可以让钱庄把可占用的客户资金比例进一步提高。钱票流通意味着存钱的客户更少地提取现金(金银),使得钱庄能够更多更安全更长期地使用客户货币,这样一来客户的货币几乎就变成了钱庄的自有资金了。

    最后是当钱票的流通达到一定程度,钱庄可以利用钱票相对于金银等重货币更好地便携性,谋求和实现钱票的准货币地位。这时钱庄甚至可以直接使用自己发行的钱票满足更多的资金需求,因此很大程度上。钱庄可调用的资金甚至可以超过它实际拥有的客户资金。

    但无论钱票的流通性在怎么好,它终究只是一种借条而非真正的货币,这就是王锐为什么不经营钱庄,而一定要将银行引入到大明的根本原因。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王锐今日地地位、权力,再加上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经验和见识。若想变得富可敌国并非是难事只不过他的目光要更加长远,想地不仅仅是自己发财,而是要引领大明走上一条强盛之路。相比于个人的财富积累,这令他更有成就感,才不枉了作为一个穿越的逆天者来这个时代走上一遭。

    还记得我们前面也曾经讨论过历史上白银地产量对明朝经济地影响。事实上在明朝时期。全球已经出现了第一次严重地贸易失衡。当时中国向西方世界源源不断出口瓷器、丝绸和香料。换回高额白银“储备”。形成了对西方国家巨大地贸易顺差。

    巨额白银地涌入和“一条鞭”法地实行。确立了大明银本位地货币制度。而顾名思义。若想使这一货币制度正常运转。自然需要大量地白银为保障。

    可是在此之前。自秦始皇扫灭六国。统一币制以来。外圆内方地铜币历经朝代更迭。盘踞本位货币宝座长达一千多年。原因就在于中国金银矿藏地相对贫乏。

    自明弘治十三年(1500年)以来百余年间。中国白银年产量一直徘徊在10万两左右。清代前期约20万两左右。较之美洲、日本、欧洲相比只不过是个零头而已。而且我国银矿品位不高。开采往往得不偿失。

    明代中国银矿含银量在0.003-12.5之间。一般在以下;而同期秘鲁波托西银矿含银量为50。新西班牙银矿含银量为5-25。

    所以说中国向来是一个产银不多地国家。银地供给大部分依赖外国地来源。本国地产量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种货币制度下,想要增加社会的总货币量是十分困难地,因此大明若想迅速摆脱国库空虚,朝廷无钱办事的局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缓缓为之。

    而纸币本位的货币制度就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只要准备金充足。就能够发行足量的货币,然后低息贷款给政府。

    政府有了钱,就可以进行投资和公共事业的建设,一来为促进经济的快速发展创造必要条件,二来直接刺激经济增长,降低失业率,通过投资和付工资的方式令货币流入社会,也就是老百姓的手中。

    老百姓有了钱,就会消费、交税。扩大社会经济总量。使货币重新回到政府手里,形成了一个增殖地良性循环。社会经济总量扩大后。银行就能够再增发货币,重复上面所说地增殖循环过程。如此反复,经济自然快速发展起来,国库充盈、人民富足,国家又岂能不走上一条强盛之露?

    当然,这个过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其间必然会遇到许多困难,所以说这就要看王锐的执行力怎么样了,也要看他和皇帝究竟有多大地决心。但不管怎么说,这条路子却是正确的。

    好,让我们再将思路拉回来。

    当谢天义将存、贷款和汇兑业务简要介绍了一遍后,所有闻者自是不由得立时一片大哗。

    怎么?只要我将银子存入银行不动,银行就会付给利息?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存的钱要是多了,银行得白付多少利息?这么做岂不是要赔死?从古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家商号会这样干,此事的确是令人难以相信。

    任何一种全新的事物要想被世人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银行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只要存钱就能白得利息,根本不需要你再付出其它的任何代价,这真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一样,自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这汇通银行连皇帝都御赐了金字招牌,背后的势力又是深不可测,况且刚刚是当众说了存钱的好处,难道还能骗人不成?

    所以当庆典一结束,人群立刻挤满了银行的大堂,看热闹的固然居多,但也有些人试着拿出了真金白银来存。

    他们自是得到了热情周到的服务,很快各人就拿到了一本表皮印着烫金“汇通银行”四个字的精美折子。

    折子里有存款人的姓名、账号,存款的时间、金额等等,只要凭着这个,就可以随时在这里进行个人存、取款的业务。

    当然,由于技术所限,在这个时代还不可能达到异地的通存通兑,但是对于那些大额存款的所谓优质客户,仅在京师之内各个汇通银行网点之间的通存通兑还是应该能够实现。

    这主要是因为客户的信息太过庞杂了,在没有电脑技术的支持下,少数优质客户的信息还勉强能实现共享,可是普通的客户就不可能了。

    拿到折子的人都兴奋不已,忍不住到水牌边对照着查看。

    大堂两侧的墙上都挂着巨幅的水牌,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各种存款利率。相比较现代复杂的利率而言,这个利率就简单多了,也分为活期和定期两种。

    活期利率最低,为2.5%;定期有半年、一年和三年三种,三年的利率最高,达到了7%,这里的利率自然指的是年利率了。

    应该说在那个时代百姓的生活水平远远比不上现代这么富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几乎是全民存款。

    但是有钱的贵族豪绅还是有很多,并且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财富。那时的投资渠道很少,所以我们经常能在影视、文学作品里看到古代的大富豪家里金银堆积如山的情形。

    金银放在自家的秘室里是不可能结婚生子的,如果存入银行,既能有稳定的收益,又能随时支取,两下里相比较孰优孰劣自然不难明白。那些富人哪个不是人精?相信很快就会自己算过账来,争相要将钱存入到银行里来。

    而王锐的目的就是要聚敛起这些财富,一方面自己投资,另一方面贷给朝廷,使整个国家和社会都迅速富足和强盛起来。

    为了稳妥起见,王锐决定第一次的货币发行采取足额的方式,也就是根据准备金的数目,发行相应的货币量。

    眼下汇通银行的准备金达到了1000万两白银,按照一两银子兑换100元的比率,首次发行的大明银元就是10亿。

    按照现下存款的利率,正常的贷款利率应该是在10%左右。可是王锐却毅然决定以6%的低息,一下就贷款给朝廷2亿元,空虚的国库立刻变得小小充盈起来。

    不过这充盈眼下还是虚的,因为2亿元并非是真金白银,而只是大明银元,下一步如何将之推广开来,完全用纸币替代了白银才是重中之重。只有实现了这个目的,汇通银行才算是名副其实,真正做到了汇通天下!

第二百五十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要想将大明银元推广普及开来,首先就是政府的强令。这些天来王锐耐心地给皇帝解释着银本位的弊端和建立起纸币本位货币制度的重要性,朱由检本就天资聪颖,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再加上他现在实际上是汇通银行幕后的大老板,因此毫无疑问坚定地与王锐站在同一阵线之上。

    于是他很快就又发下了一道旨意,限令白银、铜钱和大明银元共同流通的时间为半年。一旦过了这个期限,铜钱即宣布作废,黄金和白银也再禁止民间私自买卖,而改为国家专营。

    按照这道旨意,半年之后黄金、白银和铜钱就将从货币的历史舞台退出。铜钱直接作废,估计只能当作废铜来卖。黄金和白银虽然不再是货币,但仍将作为硬通货存在,只是改为了国家专营,价格完全置于了政府的控制之下。

    这当然是王锐为大明今后称雄世界而预先布下的一着棋,随着时代的发展,世界各国间的贸易往来必将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大明,更是会将势力主动延伸到全球范围去。这是王锐早就定下的计划,他要彻底改变历史的轨迹,令百年屈辱史的两边对象完全颠倒过来!

    黄金和白银是世界各国间贸易的主要支付手段,因此要在全球的范围内大展拳脚,自是要有丰厚的贮备。

    在此之前瓷器、丝绸和香料源源不断地出口已经为大明换回了巨额的白银,当纸币本位货币制度建立起来后,黄金和白银就会收归国库,形成丰厚的储备。

    有了此为基础,再加上大明远远领先于世界的技术。到时候不需要枪炮,只用经济的大棒就能将历史上那些列强的国门砸得粉碎!

    当然,这些还只是王锐的设想而已,要想实现。先得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解决了所有的内部问题再说。

    旨意中除了规定期限以外。还下令朝廷地各级部门和所有的官员都要以身作则,率先开始大明银元地使用。从下旨之日起,所有官员的俸禄都将改为发放大明银元,官府的一切收支也都以纸币为主。

    现在的阁部班子基本上属于换届成员,还没有形成气候,正是对抗皇权力量最弱的时候。而且纸币一事乃是皇帝和王锐共同力主,众位阁臣正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的时候,又有谁敢捋他二人的虎须?

    因此此事一开始就进行得顺风顺水,在朝中没有遇到很大的阻力。别看周延儒在历史上被列为了明朝的10大奸臣之一。可实际上他在政务上地能力和玩弄权术的本事一样高明,一下就看出了纸币本位制度长远的好处。再加上他着意取悦皇帝,正想借此事好好表现一番。所以他以首辅的身份率先上折称颂皇帝的英明,并且按照旨意雷厉风行地执行下去,将大明银元在各级部门和官员中推广普及的事情布置得井井有条,很快在京师内初步走上了正轨,的确博得了朱由检地好感和青睐。

    有了朝廷的强令和以身作则的行动。可以说是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和开了个好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在王锐看来,朝廷的动作相当于“推”,若想令大明银元迅速推广普及,还需要市场的“拉动”,一推一拉结合起来才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而这所谓的“拉”,指的就是市场需求了。王锐虽然不是营销专家,但他前世时毕竟是身处市场经济地时代,对促销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因此他下令聂家、谢家和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都针对大明银元搞了一个促销活动。那就是只要用纸币消费,即可享受到9折的优惠,而使用旧货币者则没有,活动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圣旨限定地旧货币退出市场时为止。

    这一招收到了立竿见影地效果,眼下“瑶池苑”和另外新开的两家高级洗浴中心乃是京师内最著名和高档地娱乐场所。而且绝无竞争对手。生意自然是火暴至极,王公贵胄们常常是一掷千金。如果能有9折的优惠。那省下地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除了洗浴中心以外,他们三家其余的产业也无补针对的是王公贵胄达官显贵。因此这9折的优惠着实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这些富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和海水潮来的,能省为什么不省?是以一时间王公贵胄达官显贵等富人们争相去兑换大明银元消费,并且拿出一部分钱存入银行,尝试着享受一下利息的收益。

    他们是那个时代消费的绝对主力,这一带头之下,立刻影响者众。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大明银元就已经在京师内普及开来。人民渐渐习惯了用纸币,而不再觉得那是件很别扭的事情。

    汇通银行的网点在京师内也很快达到了15个之多,吸纳的存款亦超过了100万两银子。

    京师的情况虽然喜人,但放眼到全国来看,形势仍然不容乐观。汇通银行尽管同时在各重要城镇开设了网点,地方官府也按照旨意开始推广普及。可俗话说天高皇帝远,所有政策的执行都会慢上一拍甚至几拍,因此大多数地方纸币推广的速度都很缓慢。

    不过王锐对此情形已经早有预计,所以并未心急。眼下的情况已比他预想中要顺利得多,只要京师这个中心成功地突破,其它地方早晚会被带动起来。

    当然,这是指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可若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破坏,那就另当别论了,而现下这种苗头已然有出现的预兆!

    这预兆来自于票号业,也就是汇通银行开设以来遭受打击最为沉重的对象。

    一提到票号,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晋商,想起了乔家大院。

    的确,山西商人,尤其是首创中国历史上票号的山西票号商人,曾在中国历史上显赫一时,到明代已在全国闻名。

    明代全国较大的商业城市有33个。山西就有太原、平阳、蒲州(永济)三处。这时,山西商人的资本积累已相当可观:“平阳、泽、潞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作为现代银行雏形的票号早在唐朝时就已出现,只不过那时称为柜坊。直到明末清初,才在晋商手里真正发展起来。

    从业务上来看,票号是专门经营汇兑地金融机构。而这一点已经被汇通银行所覆盖,而且有内卫和聂家为后盾,汇通经营的区域范围更大,几乎覆盖了全国,安全性也更高。只要持有内卫地文牒,无论人或货物都可通行大江南北畅通无阻。

    除此之外。汇通银行还有存、贷款业务,并且史无先例地付给存款人利息,仅就这一点来说已是找不到竞争对手。因此其开设没多久,票号就已经是面临着灭顶之灾。

    不过就这么轻易认输可不是以坚韧著称的晋商的性格,因此“日晟昌”、“西玉成”和“蔚丰厚”三个山西的票号聚在一起一核计,当下联手展开了反击。

    一是大副降低汇兑业务的费率,几乎到了保本经营不赚取利润的地步;二是也开始付给存款人利息。并且利率还要比汇通银行高半个百分点;三是联合所有的晋商同仇敌忾,绝不在汇通银行存、贷款和进行汇兑业务,同时极力拉拢客户和生意伙伴也这样做。

    如果套用现代营销的术语来解释,这三家票号的反击手段就是进行价格战和关系营销了。

    那关系营销也还罢了,但价格却可以称得上是营销中地一把“神器”。只要挥舞起价格这把利剑,其余任何促销方式在其面前都要退避三舍,就算是现代营销学之父菲利浦-科特勒来了也抵挡不住,可以说是几乎无解之招。

    那有人肯定要问了,如果是这样。营销岂不是太简单?只要玩价格这把“神器”就行!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把“神器”是柄双刃剑,砍伤对手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因为价格一降,你的利润也就没了,不赚钱甚至是赔本的买卖又怎能持久经营下去?

    而且这把“神器”并非是你所独有。对手也一样能够任意使用。一旦双方的“神器”对砍起来。最后的结局往往是两败俱伤,没有胜利者。只是看谁更耐砍一些,血更多而已。严重之时。甚至会将整个行业都给摧毁。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三家票号地“神器”一出手,立时就收到了效果。晋商的鼎鼎大名在外,信誉也颇高,因此不少人贪图便宜,纷纷被拉了过去。一时间三家票号门庭若市,大有与汇通银行分庭抗礼之势。

    消息自然立刻传到了王锐那里,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事先已经想到了自己这银行一出,票号自是首当其冲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做出了激烈的反应,而且反击的手段如此强硬。

    说实话,以聂家、谢家和他的实力,再加上有皇帝为最坚强的后盾,区区的晋商并未放在其眼里。

    只是王锐深知商场如战场,这没有硝烟的战斗丝毫不逊于血与火地厮杀,因此丝毫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轻敌而莽撞行事。

    王锐考虑的不是如何将三家票号击垮,令其倒闭,而是要考虑到整个大局。怎样做才能不令汇通银行受到损失,甚至影响到推广普及纸币的大事。

    所以他并没轻举妄动,而是立刻命内卫详查那三家票号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先摸清对手的虚实再做道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无心插柳

    晋商的名气虽大。但王锐却对其半点也没有好感。因为早在天启帝时。一些山西商人即以张家口为基地。往返关内外。从事贩贸活动。为后金政权输送物资。甚至是传递文书情报。

    山西商人在关内外的贸易活动。对后金政权在物资上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对于山西商人也给予礼遇和重视。可以说山西商人对后金加强对蒙古地区的统治起到了配合作用。

    正因为如此。所以历史上清朝入主中原之后。对山西商人给予了特殊的照顾。有不少都被钦命为“皇商”。

    晋商也在清代发展到了颠峰。涌现出了许多兴旺发达二百余年的商业世家。如榆次的常家、太谷的曹家。祁县的乔家、渠家。平遥的李家。介休的侯家、冀家。临汾的亢家。万荣的潘家。阳城的杨家等等。他们既是大商人、大高利贷者。又是大地主。都拥有极为雄厚的资本。

    尽管王锐不是愤青。还不至于给晋商扣上一顶汉奸的大帽子。但心里却对其这种为了发财不惜与敌通商的做法颇不以为然。认为这等同于资敌一样。

    要知道敌人每多得一点物资。战斗力就强了一分。就会令明军的将士在战场上流更多的血。

    因此一想到建虏所穿的衣甲、所用的弓箭、所骑的战马等等可能都是来源与晋商供给的物资。与建虏铁骑曾经有过连番血战经历的王锐又怎会感到不恼怒?

    不过恼怒归恼怒。王锐却没有因此而失去冷静。他心知那三家票号敢这么做。必定是有一定的来头。所以内卫应该很快就能摸清其底细。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用了一天地功夫。内卫就已经将三家票号的详细资料放在了他的案头之上。

    “日晟昌”的大东家名叫乔泰恒。山西太原府人。主要经营盐业与票号。据说与晋王府地过从甚密。在太原府是一号响当当地人物。连巡抚大人都要礼敬其三分。这“日晟昌”里就有晋王的股份。但具体占多少却是暂时不清楚。

    “西玉成”的东家名叫常书欣。山西大同府人。他是以颜料起家。后又涉足到票号业。其背后有代王地支持。并以此为旗号。与京师中不少王公贵胄的过从甚密。

    最后一个“蔚泰厚”的东家名叫曹玉德。山西潞州府人。早年靠经营辽东的皮货与人参发了大财。现下是潞州府第一大地主。其背后也有沈王地支持。

    王锐看罢了资料。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说怪不得这三家票号敢如此强硬。原来背后竟都是有藩王的支持。不过这一次他们可是打错了算盘。属于自投罗网。正撞到了枪口上来。

    自从与皇帝定下了削藩的大计后。他一直在寻找着最佳地机会。但是像在封地横行霸道、侵占田产之类地普通罪名对于藩王来说过于无关痛痒了。以此为削藩的理由恐怕难以服众。必须要类似谋逆这般地大罪方能一举将那帮蛀虫一般的王爷们办得死死。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王锐一面命令内卫全面监视洛阳。将福王死死盯住。一面着手进行着货币制度地改革。耐心等待最佳的机会。

    可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想不到被盯死了的福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推行纸币这边却有这绝佳的机会主动送上门来!

    晋王、代王和沈王是封地在山西的三个藩王。没想到各自和这三家票号挂上了关系。他们之间的瓜葛究竟有多深眼下还不知道。但仅从三家票号此番敢于以硬碰硬。根本不怵汇通商号的举动来看。他们背后如果没有极硬的后台。绝对不会在京师这等藏龙卧虎之地如此贸然行事。

    皇帝亲书牌匾、授予独家发行货币权、连发旨意力主推行纸币、再加上开张那日从所未有的盛况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摆在那里。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能看得出来汇通商号的来头有多大。但三家票号偏偏就敢对着干。这其中说明了什么?

    王锐眯起眼睛盯着手上的资料。心里闪电般转着念头。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挫败那三家票号的反击。而是琢磨着怎样才能借着此事将那三个王爷拉下马来。为削藩之事打开一个突破

    他虽然对晋王、代王和沈王还并不十分了解。不知道他们的为人究竟如何。但大明开国已经有二百多年了。若非因为自己穿越来此。历史上这时已是进入了亡国的倒计时。各个藩王也传了二百多年。无不是淫奢极靡荒淫无度。想来也绝不会冤枉了他们。

    沉吟良久后。王锐终于想出了一个大致的方略。于是他立刻命人去将孙传庭找来。同其商量了一番。进一步完善了计划。

    这个历史上的一代名将现在已经成了王锐手下的第一智囊。为其分担了不少的心力。尤其是当他被雷落惊所伤昏迷不醒和上一次身陷天牢时更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眼下已越来越被王锐信任和倚重。

    和孙传庭计议已定。王锐当下立刻进宫去见皇帝。

    一见了朱由检的面。他就将三家票号恶意抢夺市场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将那份资料摆在朱由检的面前。开口总结道:“启禀皇上。似这三家票号的所为虽为竞争常法无可非议。但破坏了市场秩序事小。影响了纸币的推行事大!现下朝廷上下一心进行货币制度的改革。此乃决定我大明万世长盛基业之大事。绝不容任何人破坏!三家票号只是小芥耳。但事情既然牵扯到了三位王爷。臣未敢擅自做主。还要请皇上定夺才是!”

    朱由检扫了一眼那份资料。嘿嘿狞笑一声说道:“太傅所言极是。推行纸币乃是我大明兴盛大计。绝不容任何人破坏。即便是皇室宗亲也不行!此事太傅不必有任何顾忌。尽管放手去做便是。若是三位藩王当真从中作梗。朕亦绝不会轻饶!眼下是否要朕下道旨意。先查封了那三家票号?”

    王锐闻言心中大喜。暗想自己当初将皇帝“忽悠”下水一起来开设这银行真是太明智了。现在谁敢和汇通银行作对或是阻碍纸币的推行。那不单是影响了发展国策。更直接侵害了朱由检的利益。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300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估计朱由检是下了血本。基本上将内库都掏空了。直接导致了前段时间大内的用度都极为紧张。直到朝廷将2亿元贷款拿到了手。这才缓解过来。

    若是此番推行纸币的举措失败。不但大明的财政面临着崩溃的危险。而且所有投入的资金都会赔得血本无归。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朱由检都早已将推行纸币当作了天字第一号要务。绝不容任何人来破坏。

    但愿那三位王爷有祖宗庇佑运气够好。还没有趟入这浑水或是没有打算介入。否则此番必倒大霉。成为被削藩的第一批藩王不可!

    一边想着。王锐一边微微一笑说道:“回皇上的话。现在如果就将那三家票号查封的话。恐怕是难以服众。因为在此之前票号的生意一直是红火。汇通银行一开。那是抢了人家的大买卖。所以其有此反击手段亦无可厚非。以彼之见识。幽焉能懂得安邦定国之大计?皇上若以旨意强压之。恐有失皇家体面。落人以闲话。如此未免就有些不值了!”

    朱由检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心知王锐说的不错。他一道旨意查封了三家票号简单。但理由如不能令人信服的话。就不免会留下暴戾的名声。他一心想做一位开创大明盛世的圣明之君。又怎能容忍留下这样的瑕疵?

    因此他略一沉吟。哈哈一笑说道:“太傅言之有理。想必你已有了定计。可否说来与朕听听?”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回皇上的话。三家票号的区区手段臣还未放在眼里。所虑者惟其背后的三位王爷而已。可眼下皇上既已有命。臣再无顾忌。当先力挫三家票号。如其知难而退方自罢了。若是其不知进退。臣再彻查到底。必将背后元凶揪出严惩不怠。以绝后患!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检点头笑道:“太傅才智胜朕百倍。你只管放手为之。朕只在这里静候佳音便是!”

    王锐急忙躬身谦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请皇上放心。臣绝不会辱命!”

    告辞出宫后。王锐的精神大振。他此番成功拿到了尚方宝剑。自是再无顾忌。决心要放手大干一场。

    他当然不会像刚才和朱由检说得那样。仅仅令三家票号知难而退就算了。而是要想方设法将三位藩王拖下水来。就拿他们三个倒霉蛋开刀。为削藩之事打开一个突破口。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在皇帝面前明说了。

    回来后。王锐立刻将谢天博、谢天义兄弟俩以及聂智找来。命谢天义以汇通银行大掌柜的身份。后日请那三家票号的大掌柜在“醉仙楼”吃饭。

    这一次他要三摆鸿门宴。开始削藩的大计!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三摆鸿门宴(上)

    王锐第一次在“醉仙楼”设宴是宴请的京师富贾,为的是捐输之事。第二次在山东时宴请了各大粮商,为的是借粮赈灾,这两次“鸿门宴”都精彩无比,并且收到了奇效。

    而今他又要在“醉仙楼”第三次摆下“鸿门宴”,为的当然是削藩大计,只是不知这一次又能有什么精彩的故事,熟悉其作风的众人不禁都充满了期待。

    谢天义很快就按照王锐的吩咐将请贴发了出去,自从汇通银行开设后,他现下在京师也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谁不知道汇通商号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自然无人敢不卖他这明面上大掌柜的情面。

    因此当三家票号的掌柜收到了请贴之后,尽管心中万分诧异,却也不敢托大说不去。他们的背后虽说有藩王的背景,可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又是天子脚下的京师,指不定什么地方就盘着龙卧着虎。汇通银行现在正如日中天,双方明争暗斗正酣,倒要去看看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家票号的掌柜异口同声答应下来,后日正午准到!

    “日晟昌”的掌柜是乔默森,乃是乔泰恒的侄子,为人精明干连,深受伯父的信任,因此被委以了京师分号掌柜的重任;“西玉成”的掌柜叫常书言,“蔚泰厚”的掌柜是曹玉容,分别是常书欣和曹玉德的弟弟,都是深受家主的倚重,才能担当京师分号的重任。

    三人先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订下攻守同盟,决意只是去摸一摸对手地虚实,绝对不能中了对方的奸计。

    晋商本就以团结和信誉著称于天下,此时三人心知对手的强大无比,自然是比平时更加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第三日正午,三人果然依约准时来到了“醉仙楼”。

    谢天义和聂智二人作为主人热情相迎,王锐却没有暴露身份,只是穿了一身儒装,扮成嘉宾之一混在了人群之中。

    那个时代的大众传播手段还极不发达,因此王锐现在虽说是名震天下。但是认识他的人却不一定有多少。乔默森等三人都是山西人,并非京师土生土长的“坐地户”,来京城的时间还不算长。是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竟会是威名震于天下的威国公。

    做生意讲究地是和气生财。还很少见到不苟言笑。甚至是根本不会笑地成功生意人。

    现下双方都是顶尖地买卖人。自然是深谙此道。因此两边虽然可以说是冤家对头。但甫一见面就笑脸相迎、言谈甚欢。哪里像是即将谈判地对手?倒像是多年未见地老朋友一样!众人分宾主落座。不多时地功夫酒菜就流水价摆了上来。这“醉仙楼”地老板吴博乃是聂家地人。上一次在这里为京师地富贾所摆地“鸿门宴”中。他那“碧鳞冰火酒”就曾立下地大功。

    此番王锐又在此摆下了“鸿门宴”。吴博高兴之极。大感脸上有光。因此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整治酒菜。生怕丢了国公爷地脸。而且再次拿出了压箱底地“碧鳞冰火酒”。

    乔默森等人都出身巨富之家。自是见多识广。又有什么珍馐美味没有吃过?什么陈年佳酿没有品尝过?

    可这“碧鳞冰火酒”却是让众人大吃了一惊。心说京师毕竟是藏龙卧虎。谁又能想到就这么一间小小地酒楼里竟藏有天下无双地美酒呢?

    一念及此。三人不由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暗暗思索着如何才能摸清对方地底细。

    他们三个是仅喝了一杯酒就已经心中有数。可有一个人却是心里不服。

    此人名为朱鼎文,是代王的一个远房表亲。他是上京来游玩,结果被乔默森等人拉了来壮声势。他们原本是担心对手找来王公贵胄来压自己,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这边虽然有王爷撑腰,但远水不解近渴,家主又不在。朱鼎文好歹是代王府的人,必要时总能够撑撑门面。

    其实朱鼎文不过是代王府里一个微不足道地小角色罢了,可是他却知道三人地心意,于是乎自我感觉一下变得良好无比,自信心极度膨胀,真好象自己变成了代王府里的实权人物一般。

    此时他见乔默森等人仅仅是喝了对方一杯稀奇古怪地酒,就变得满脸惊异,心中忍不住大为不快,心说这区区一杯酒又算得什么?代王府里不知有多少珍奇宝贝,恐怕连皇宫大内都不曾有。你们这几个家伙大惊小怪,当真是丢人之极!

    朱鼎文越想越不痛快,脸上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他有着宗室子弟的通病,身无半分真才实学,却是狂妄至极,除了本家地主子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谢天义看在眼里,连忙举杯朝他微笑道:“朱爷为何停杯不饮?莫非是嫌这酒菜不合口味么?”

    朱鼎文傲慢地一笑,大模大样地说道:“这酒菜倒还马马虎虎,可是这酒楼却着实令在下有些失望!朱某原以为谢掌柜必会请我等在京师最好的酒楼,一边饮酒做乐,一边欣赏京城美景。可想不到醉仙楼徒有虚名,酒菜虽说尚可,但京城美景却是半点欣赏不到。难道诺大的京师,就找不到一家象样的酒楼了吗?”

    吴博在一旁闻言不禁胀红了脸,忍不住大怒。要知道京师可称得上是寸土寸金,建筑和人口之密绝非其余任何地方所能相比,在这里的酒楼饮酒想要找到秦淮河或者岳阳楼那种感觉是纯属无稽之谈。

    而且此处是天子脚下,你就算再有钱有势,也得夹起点尾巴来做人。不信的话你起座岳阳楼试试?敢比皇宫盖得还高?当然是拆你没商量!

    朱鼎文无知无畏,所以才敢在这里大言炎炎地故意挑刺,也不怕丢人。

    吴博虽然恼怒,但却知道这里没自己说话的资格,只能在一旁胀红了脸瞪着朱鼎文,眼中全是忿忿之色。

    谢天义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暗笑朱鼎文这厮原来是个草包,可是他表面上丝毫不露,只是哈哈一笑说道:“朱爷说笑了!这京城之内除了人还是人,又有什么可看的?想要看美景美人又有何难?下次再让谢某来做东,去那秦淮河上尽饱眼福便是!”

    朱鼎文还以为自己的话刁难住了对方,谢天义这才不得不转移话题,当下心内暗自得意,只是冷笑不语。

    王锐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他从朱鼎文的名字、言谈以及乔默森等人的态度中,一下便断定其多半是一个宗室子弟,乃是三个藩王宗族中的一个,被三家票号扯了虎皮来做大旗。

    既然这样,那就不妨先杀杀他的威风,也好令那三个掌柜更能明白过些味来。

    想到这里,王锐突然笑吟吟地插口道:“朱爷是嫌对面那座楼挡住了欣赏京师美景的视线么?那还不容易?命人拆去就是!”

    众人闻言无不当场愣在那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醉仙楼”的对面的确有一座三层高楼,名为“玉琼阁”,是继“邀月楼”后京师内最著名的场,岂是随便说一句拆就能给拆了的?

    尤其是乔默森等人和朱鼎文并不认识王锐,还以为这年轻人也是哪家的公子王孙,因为不服气而在吹牛而已,不由得满脸都是不屑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锐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摇折扇向椅背上一靠,满脸的轻松自如,好象刚才说那番话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谢天义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抬头朝门口吩咐道:“小爷已经有命,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速速去办!”

    刘成学、王谦等人就守在门口,他们已经听到了王锐的话,此刻再经谢天义这么一说,当下二话不说,转身匆匆下楼而去。

    乔默森等人见对方当了真,兴致也被勾了起来,倒要看看对手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三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一下就看出了谢天义对王锐的态度远不像主人对宾客那样的客气,而是可以用恭恭敬敬来形容。

    这令三人对王锐的身份好奇心大起,当下在言语间试着套问。但王锐只是微笑不语,谢天义也是频频劝酒,顾左右而言他,半点口风也不露。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正在双方大斗太极功夫,相互试探着摸底之时,外面街上忽然大乱起来。

    众人急忙起身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大街上从两边开来了一队队的黑衣人,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的队伍整齐,手中拿着镐头、锄头和大锤等诸般工具,也看不出是何身份。

    街上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惊叫闪避,引起了一片混乱。

    黑衣人却不管那么多,片刻之间就已经将“玉琼阁”团团围了起来。

    就见为首的一名黑衣人一挥手,立刻有数十名黑衣人赤手空拳跟在他身后身法矫健地扑进楼去。

    没一会的功夫,“玉琼阁”就像是被捅了马蜂窝般乱成了一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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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明朝介绍:
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学中文毕业的研究生穿越到明末一个年轻秀才的身上。哈哈,不怕,人能混则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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