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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色四月     混在明朝txt下载     混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军情再起

    除了邓玉函和王徵之外,其他的人早都已彻底听晕了头,浑不知王锐说得是什么。其实就算是王徵也是听的一知半解,就更别说信王与朱纯臣等人了。

    信王与朱纯臣已经见识过王锐的太多奇迹,但此刻仍不免感到万分诧异,心说难道这些玄而又玄东西也是出自于仙家典籍不成?

    不过眼下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所以二人也惟有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继续听。不管怎么说,从那老外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对王锐是佩服万分,心里面自然也感到十分得意和高兴。

    邓玉函也被王锐所说的数字深深震撼,以其严谨的科学态度,他很想立刻问一问这个数字是如何得来。

    可是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个复杂的过程,不适合眼下探讨,于是将话题又转移到了蒸汽机上,想要知道这种机器又是如何能利用上气的力量。

    王锐微微一笑,当下命人取了火盆来,然后将盛满了水的铜壶座于其上。

    接下来的过程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听到的那个故事一样,水被烧开了以后,蒸汽从壶嘴喷出,并推动着壶盖上下跳动。

    王锐笑着对众人说这就是蒸汽了,所谓的蒸汽机就是以此为驱动力。如果真的能够将其制造出来的话,将来必会替代现在的人力、畜力与水力机械,使生产的效率得到一个飞跃,完全进入到一个新的蒸汽机器时代。

    为了让邓玉函和王徵更加明白,王锐简单画了个草图,一个连接容器的汽缸,一个活塞。

    基本的原理很简单。当容器里地蒸汽冷凝后,就会产生真空,于是大气压力推动活塞运动。重复这个过程,活塞自然就会连续运动,这就是大气机的工作原来了。等到将来能够产生出高压蒸汽时,才会真正由蒸汽做功,成为名副其实的蒸汽机。

    其实中国古代的科学家早就做过有关真空的实验了,《淮南万毕术》中有这样的实验记载:将沸水倒入很薄的铜瓮之内,又不注满,将铜瓮密封。投入井中,在下沉过程中,铜瓮遇水受冷,发生爆炸。声似雷鸣。

    这个“铜瓮雷鸣”的实验,事实上是由于盛沸水的铜瓮骤然遇冷,内部沸水变冷后造成局部真空。这样外部大气压加上井水压力就将铜瓮压破,爆炸出雷鸣的声响。

    这是世界上最早发现真空地实验。这个实验完全可以按照人的意图发展为一种受控实验。但是我国古代没有构造自然观,没有将些实验转化为真空理论,所以不能与技术结合起来,自然也就发明不出蒸汽机了。

    而伽利略的学生托里拆里等人对真空理论的研究。使得人们想到可以利用真空把大气压力作为动力加以传递。

    接下来工程师们发现一个充满蒸汽地容器一旦冷凝,就能制造真空。这种设想最终导致了原始大气机的出现。

    1705年,一个叫纽康门的工匠结合了种类大气机地优点制成了在工业上有较大用途的大气机,这就是蒸汽机的雏形。而我们熟悉的瓦特并非是看了水烧开的现象从而受到启发发明了蒸汽机,而只是个对蒸汽机地改良作出了最突出贡献的人而已。

    历史上蒸汽机从发明到完善当然是个极其复杂而又漫长地过程,但王锐既是穿越而来,又了解其中的窍要,那结果就只能说是逆天了。

    看到邓玉函和王徵已经明白了原理,末了王锐就又搬出了他那套“台词”,说自己虽然从仙家典籍中知道了气的力量以及蒸汽机的原理。但具体要如何实现却是不知。所以想请他二人帮忙,最终将这一划时代的机器给制造出来。

    王徵本就有一颗科技兴国之心。自然明白这蒸汽机若是制造出来的话会对大明带来多么大的影响,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邓玉函就更不用说了,以他对科学的狂热,眼下知道了一个全新的理论和如此神奇地机器,你就算是让他罢手不理也难,因此心甘情愿地被抓了“壮丁”,并且最终起到了至关重要地作用。

    就这样,邓玉函和王徵进入了军器局,主要负责蒸汽机的研究,当然也参与其它机械地研究、制造。

    有了他二人的加入,军器局的研究实力可说是大增,从此也算是有了领军人物。

    可王锐却很清楚,虽说是自己懂得蒸汽机的窍要,又有了邓玉函和王徵这两个大家的帮助。但是受热能、真空理论等学科和整体工艺说破的所限,想要将完善的蒸汽机搞出来,并真正能够成为万能的动力,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行。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蒸汽时代的曙光!

    努尔哈赤不顾皇太极的劝告,要亲率大军为阿济格与阿巴泰报仇,出沈阳,举兵向西,直扑宁锦一线而来。

    他命令代善、豪格领兵1万直趋大凌河城。阿敏与莽古尔泰领兵1万,径取右屯卫城。

    袁崇焕自从宁远大捷升任辽东巡抚后,就开始精心构筑宁锦防线。除了修缮、加固锦州和宁远两城外,还命于大凌河、小凌河筑城屯田。

    只是因为时间仓促,眼下大凌河、小凌河与右屯卫的城防都还未竣工,守军加起来也不过2、3千人而已,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上万的八旗精锐?

    因此眼见建虏来势汹汹,大凌河与右屯卫的守军未做任何抵抗就弃城而逃,全部逃奔到了锦州。

    代善、豪格与阿敏、莽古尔泰两路大军在轻取了大凌河、右屯卫后未做停留,直接左右两路并进,直趋锦州。最终顺利地会师于锦州,并距城3里处四面扎下了营寨,等待努尔哈赤中路大军的到来……

    袁崇焕终究是在辽东带兵与建虏对抗了多年,而且又身肩关外安危的重任,所以他并没有像王锐判断的那样乐观,而是认为努尔哈赤多半会兴兵报仇,是以早就做了相应的部署。

    他命满桂移驻前屯,孙祖寿移驻山海关,黑云龙移驻一片石。调赵率教执掌锦州的防务,以总兵左辅、副总兵朱梅为左、右翼,统兵三万,准备凭城御敌。

    而袁大帅自己则坐镇宁远居中调度,以拒努尔哈赤的大军。

    当代善、豪格和阿敏、莽古尔泰的两路大军会师锦州时,辽东经略王之臣有些害怕了,急忙上奏朝廷,请求皇上再派龙虎之师千里驰援,大破贼虏大军,以再显皇上与我大明的天威。

    袁崇焕对此则不赞同,如果一遇贼虏来犯就需要朝廷调兵来打,那还要关宁军干什么?还要经略王之臣和他这个辽东巡抚干什么?

    他的心中也憋了股气,想要再次大败努尔哈赤的大军,重振自己与关宁军的威名!因此他给朝廷的上奏充满了信心,誓要守住宁、锦二城,重创贼虏。

    兵部见辽东两个大佬的意见相左,也不知如何才好,于是又推到了皇帝那里,请皇上来决断究竟是否再派龙虎卫出击。

    只不过这时候兵部的心理已经不是对建虏来犯的慌张与害怕,人人都坚信只要威武侯与龙骧卫再度出击,定能击破贼虏大军无疑。只是无论派与不派龙骧卫出击,恐怕都难免会得罪了王之臣与袁崇焕二人中的一个,所以兵部不愿意去做这“坏人”,而是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皇帝。

    此时王锐也早知道了努尔哈赤大军来犯的消息,不由得颇感意外,在他看来这一代枭雄的此举实为不智。这一次不论自己和龙骧卫是不是出马,恐怕努尔哈赤都难取胜,所不同的不过是败得惨不惨罢了。

    由于前番的大胜已经充分证明了龙骧卫和火器的实力,因此眼下王锐对于小皇帝是否再派自己和龙骧卫出击已然抱了无所谓的态度。

    因为他很清楚由于火器的成功突破,建虏的致命威胁已可以说是基本解除。现在他的精力已开始重点转移到朝争之上,只有先将老魏彻底铲除,他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放手大干。正因为如此,所以尽管朝廷上议论纷纷,争论的都是威武侯与龙骧卫该不该再度出击的问题。可是王锐却稳坐钓鱼台,对此毫不关心,这段时间来将时间都耗在了军器局,向邓玉函和王徵尽量讲解蒸汽机的窍要和共同探讨大气压力与真空理论的问题。

    小皇帝也出人意料地没说究竟派不派威武侯与龙骧卫出击的问题,而是保持了沉默,这让众臣愈加忍不住猜测纷纷。

    就在这个当口,努尔哈赤的中路大军已然抵达锦州城下,开始向城池发动了猛攻……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袁大帅的求援

    马上就要到汶川5.12大地震纪念日了,让我们为在那场灾难中逝去的人们祈福,为坚强的中国喝彩!

    锦州城,即广宁中屯卫城,位于小凌河与哈喇河之间,北依红螺山,南临辽东湾,地处险要,势踞形胜,是宁锦防线的前锋要塞。城门有四:东门宁远,南门永安,西门广顺,北门镇北。

    努尔哈赤的大军一到,随即向城里的赵率教射了劝降书,称“或以城降,或为玉碎!”。

    待见到赵率教并无反应,努尔哈赤当即下令开始攻城,锦州激战随之爆发!

    这个时候建虏还没有火炮这样的攻城利器,用的仍是攻城车、梯和挡箭的挨牌,强行迫近并登城的老套战术。因此对有高大、坚固城墙的城池往往难有办法,并且伤亡颇重。

    但努尔哈赤此番是含恨而来,务求要摧垮宁锦防线,尽屠关外之地,好给两个儿子和1万千八旗勇士报仇雪恨。所以甫一开始,八旗军就对锦州城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想要不惜代价地一举攻克这个宁锦防线的前锋要塞。

    代善和豪格率军猛攻北门,阿敏和莽古尔泰则对西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两门交互强攻,大有不一举克城誓不回还的架势。

    赵率教上次亲历了王锐的大胜,因此对火器克敌的印象非常深刻,认识也比以往有了一大步的提高。

    锦州城虽然没有新式的火炮,但是“红夷大炮”、“木龙虎炮”、“灭虏炮”等等老式的火器却也不少。

    赵率教将其充分地利用起来,大胆地将敌人尽量放到射程之内,再以密集的炮火实施打击,收到了极佳的效果。

    只是这样一来防守上地难度也大了很多,八旗精兵以骑射冠绝天下,将之尽量放进之后。其精准的箭术给守城的士兵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和心理压力。$$

    赵率教与总兵左辅、副总兵朱梅不得不全部亲自披挂上阵,冒着贼虏的箭雨鼓励所有守城地将士。有数次敌人已经顶着密集的炮火和箭雨的打击强行登上了城头,但都被明军拼死给打了回去。

    激战了大半日,努尔哈赤见损失惨重,终于下令停止了攻击。八旗军丢下了约有千数具的尸体。撤兵5里重新扎营,仍然将锦州团团围住。

    接下来的两日,八旗兵继续对城池发动猛攻,但都无功而返。三天的时间过去,锦州城安然无恙,鞑子的伤亡却已超过了3千,野外焚烧尸体地滚滚黑烟都遮蔽了半边天。

    努尔哈赤大怒。又命人射了战书进城,曰:“久闻赵总兵猛将也,若尔果勇猛,何不出城决战?何如野獾入穴,藏匿首尾,狂嗥自得,以为莫能谁何!不知猎人锹镢一加,如探囊中物耳!想尔盼有援兵,故出此藏首匿尾之策也。夫援兵之来,岂惟尔等知之。我亦闻之矣。我今驻军于此,岂仅为围此一城?正欲俟尔国救援兵众齐集,我可聚而歼之。不烦再举耳!今与尔约,尔出千人,我以十人敌之,我与尔凭轼而观,孰胜孰负,须臾可决。尔若自审力不能支,则当弃城而去,城内人民。我悉纵还,不戮一人;如若不然,待城破时,俱成齑粉,尔莫怪我不先告矣!”

    可是不论他如何激怒、恐吓,想要诱明军出城野战,赵率教却偏偏不上当。就是依托了高大坚固的城墙和火器之利与敌周旋。他很清楚锦州城的重要。因此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努尔哈赤见锦州城急切间攻取不下,于是又转换了策略。留下代善与豪格领1万军马继续围城,自己则率其余大军直取宁远。如果能直接攻下宁远,那锦州也就再难以坚持下去了。

    殊不知他的这一举动却正中了袁崇焕的下怀,因为锦州是宁锦防线的咽喉。若是锦州失陷,则宁远危困,关门亦会动摇。

    所以说在正常情况下,只需努尔哈赤再坚持数日,袁崇焕绝不会坐看锦州危困而不来救援。如果那样的话,八旗兵就可以趁机与明军展开野战决胜,待一举击溃援军后再乘胜攻取宁远。

    袁崇焕正处于救与不救都两难的境地时,努尔哈赤却突然舍弃锦州而兵发宁远。这反倒令袁崇焕抛却了心中的顾忌,放下心来在宁远城外与敌决一死战。

    相比于锦州,宁远地城池更坚深,兵马更精壮,火炮更猛烈。但袁崇焕却没有采用龟缩城内被动防守的消极战术,命令总兵满桂、副将尤世威和祖大寿等率精锐之师在城外,掘濠以车为营,列火器为守御。他自己则坐镇于城上指挥调度,准备与努尔哈赤一决高系下!

    此举也正合了努尔哈赤的心意,他一直想与明军在野外决战,此刻看到袁崇焕在城外列成了阵势,自是大喜过望,立刻挥军发起了进攻。

    两军从早晨一直打到傍晚,战斗极为激烈。八旗军充分发挥出了自己骑射所长,而明军城上和车阵地火器也是配合默契,对敌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激战了近一整天后,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八旗兵死于炮火之中,明军倒于刀箭之下,横尸城外,尸体填满了濠堑。满桂、尤世威与祖大寿三人尽皆受伤,代善第三子萨哈廉和第四子瓦克达也都俱受重伤。

    努尔哈赤见明军的炮火猛烈,兵士也勇猛善战,于是下令停止了进攻,大军退至双树堡扎营。

    待到第二日,努尔哈赤率军再逼城下,欲亲自引军突击。

    众将大骇,急忙谏止。努尔哈赤大怒道:“昔日我攻宁远,不克;今我再攻宁锦,又未克。似此野战之兵,尚不能胜。其何以张我国威耶?尔等勿复多言!”

    言罢,他一马当先亲率大军对城外的明军车阵发起了突击,众将慌忙跟上。

    由于大汗的亲自出马,八旗兵士气高涨,舍死忘生发动了一拨拨潮水般地冲锋。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敌军终于冲破了城下的车阵。袁崇焕见势不可为,只好将残部尽数拢入城内,重新凭借城池的险固拒敌于城外。

    努尔哈赤见损失惨重,明军又已龟缩至城内,而宁远城比起锦州来还要坚固,无奈之下只好聚拢了大军又往锦州而去。

    满桂和尤世威见状请令率军趁势追击,也正好驰援锦州。袁崇焕也以为努尔哈赤终究是技穷而退。于是答应了二人地请求。

    不料这却是努尔哈赤设下的一计,当满桂和尤世威追至笊篱山时,不幸中了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埋伏,随即被回击地努尔哈赤大军重重包围。

    二人虽身陷重围,但却力战不屈。就在绝望之时,幸得祖大寿率领援军赶到,杀出一条血路将二人救出,一同逃回了命远城。

    努尔哈赤乘胜回师而攻,于灰山、窟窿山、首山、连山、南海,分为九营。形成对宁远包围态势。但这一次却不再强攻,而是将敌人重重围困起来,耐心地寻找战机。

    与此同时。锦州那边的战事也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因为努尔哈赤的大军往攻宁远,只留下了代善与豪格地1万人马,所以在兵力对比上明军已然处于优势。

    这令得监军纪用产生了出城突袭敌军地想法,若是能将这1万鞑子一举击溃,然后发兵从后偷袭努尔哈赤的大军,与宁远地守军对敌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没准就会将鞑子的主力尽歼于宁远城下,从而取得从所未有的大胜。

    他将这想法兴奋地与赵率教一说。满以为会立刻得到其赞同。没想到赵率教却十分谨慎,认为鞑子最喜野战,一直在诱我出城决战。眼下城外的鞑子虽然只有1万人马,但是亦不能轻敌,所以他并不赞成纪用的冒险想法,而是认为只要坚守住锦州城,鞑子最终就惟有退兵一途。但纪用已经被在宁远城下合围并尽歼鞑子主力地想法烧昏了头脑。认为赵率教太过谨慎。

    他不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不顾赵率教的力劝,命令副总兵左辅与朱梅趁夜出袭鞑子的大营。务求一战而竟全功。

    只不过代善与豪格俱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早就料到了明军有可能会趁夜袭营,因此已然布下了陷阱,专门等着敌人来钻。

    结果左辅与朱梅偷袭不成反中了代善与豪格的圈套,损失惨重,连朱梅都当场阵亡,其余残兵败将狼狈逃回了锦州城。

    经此一战,锦州的守军士气大落,而鞑子却士气大增,代善与豪格仅凭着1万人马竟然就敢叫嚣着要强行攻城。

    努尔哈赤闻报后也是大喜,全军因数攻宁远、锦州不克的低落士气一扫而空,变得重新高涨起来。

    他趁势一面命令加紧了对宁远、锦州的围困,一面派出小股部队四处骚扰劫掠,看样子是想和明军耗上了。

    袁崇焕的兵力本就不足以与努尔哈赤地大军决战,全凭借着宁远、锦州的坚固城池才能拒敌于城下。

    他本来希望凭着宁远城下几次消耗战,磨光努尔哈赤的耐性,最终令鞑子无从“下口”而不得不撤兵。

    但是锦州地意外打碎了他的梦想,眼见鞑子的大军将宁远围困得如同铁桶一样,并且大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袁大帅终于向朝廷上疏请求增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度出击(上)

    乾清宫内,皇帝、信王、成国公、王锐、老魏、王体乾、李永贞,顾秉谦等一班阁臣以及兵部尚书王永光等人又聚集到了一起,目的当然是商议眼下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宁锦激战。

    王永光照例先将目前的战况简要介绍了一遍,最后恭声说道:“启禀圣上,袁抚臣对守住宁锦极有信心。但为了早日退敌,他才上疏请求朝廷增援。不过他一不求兵,二不求粮,只求朝廷能拨给其新式的火器。若有天武神枪与霹雳神武炮在手,抚臣亦敢保证大破贼虏与宁锦城下,使其再不敢正视我大明之境也。只是他这个请求臣等无法做主,所以还请皇上圣心决断!”

    王锐闻言顿时在心里笑了,心说现在只要是大明的将领,恐怕都在眼馋我这点家底了,而且心中无不认为自己的那番大胜也是仅凭着火器的犀利罢了!

    不错,自己是希望大明全面进入火器时代,有朝一日也想看到所有的大明军队都装备上新式的火器。只不过那是将来的事情,而不是现在,眼下的新式火器仍很有限,当然要掌握在最有资格使用它的人的手中!

    况且自己费了多少心血才搞出了这些新式火器,又费了多少心力才打造出现在的龙骧卫?眼下它们是自己的王牌,也是大明的王牌,又岂能容他人染指?袁大帅端地是做得好梦!

    朱由校似乎是没有休息好,脸上微带迷糊之相。他闻言眨了眨眼。转头朝王锐问道:“袁抚臣想要朝廷支援新式的火器,王卿以为如何?”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回皇上地话,新式火器的武备情况李公公再清楚不过了,皇上为何不问问他呢?”

    看到朱由校的目光望向自己,李永贞急忙说道:“启禀皇上,一来眼下内库的银两也是紧张,二来新式火器的生产极为麻烦兵工厂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在全力运转,但产量也仅够龙虎二卫而已,袁抚臣的请求恐怕是无法满足!”

    他说的全都是大实话,现在龙虎二卫刚刚归一。火器局正在全力为虎贲卫补足装备和龙骧卫上一次的巨大消耗。

    这其中所花费的银两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虽说朱由校已命内库支付一应消费。但内库也不是无底洞,涂文辅作为内库地掌管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所以现在王锐又垫付了不少银子在里面,又怎么可能有存货去支援袁大帅?

    朱由校听了李永贞的话后点了点头,但还未等他开口,老魏忽然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启禀皇上,前番龙骧卫的大胜已然证明了新式火器的厉害。若要大破建虏,看来惟有天武神枪与雷霆神武炮方行!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下一道旨意令举国上下全力生产?如若我大明之军全都能装备上此等犀利火器。又何需再惧建虏?普天之下又再有何人能敌?”

    王锐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起老魏来,一时也不知他是真的白痴,还是又另有阴谋。

    以大明现下的情况。如果真像老魏所说的那样,岂不是成了穷兵黩武?以其目前已经不堪的国力又如何承受?结果自然是自己非把自己搞垮了不可!也不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惟今之计只需要维持龙虎卫这么一支精锐即可,有了这么一支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地强悍战斗力的无敌之师在,大明自保应该绝无问题。

    在这个基础之上,大明只需全力解决内患。并改革吏治发展经济。待到国力日盛时,再逐渐全面迈入火器时代。到时候别说是驱逐建虏光复河山了,就算大明主动要将版图扩大到世界上去。亦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王锐定下地基本发展之计,但是他眼下的身份特殊,不方便说出只将新式火器装备龙虎卫的想法,以免让小皇帝误会自己在专军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所以他只能暗暗朝老魏翻了翻白眼,却没敢开口反驳。

    朱纯臣是他的老丈人,自然也不方便说。信王和李永贞地见识未到,不一定能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而那一班阁臣都是老魏的人,自是就更加别指望着他们能说了。

    因此王锐眼见着小皇帝竟然对老魏地这个荒唐主意连连点头,似乎是非常赞同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好在朱由校并未立刻开口同意。而是转向了他微笑道:“魏公说得好象有点道理,王卿认为如何?”

    王锐大喜。暗暗深吸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魏公之言还有待商榷才是!常言道兵贵在精不在多,若是废物之人,纵使百万之众又有何用?天武神枪与雷霆神武炮虽利,但其所耗费的银钱过巨。方今我大明内患未除,国力与百姓皆不堪重负。若果如魏公所言,目前朝廷的财力又如何支撑?所以还望皇上三思才是!”

    这是他首次当着小皇帝和众臣之面与老魏针尖对麦芒地“顶牛”,所以阉党的一干心腹大将们都忍不住有些微微色变。

    朱纯臣也立刻在一旁帮腔道:“皇上,臣以为威武侯所言甚是!眼下内患丛生,百姓已负担颇重,实不适宜再如此穷兵黩武,否则必将动摇国之根本,还望皇上三思!”

    他二人的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老魏却似乎丝毫没有生气,只是笑吟吟地说道:“皇上,成国公与威武侯言之有理,适才是老奴想左了!不过若是换了威武侯的话,不知眼下又有何妙策?”

    王锐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朝小皇帝跪地昂然道:“启禀皇上,臣当初一意欲将龙骧卫练成无敌之师,所为者何也?自是要以一当百,以百破万!今贼虏不顾新败,竟敢再我天威。臣自当再请亲率龙虎卫出关迎敌,此番必定斩贼酋之首献于阙下!还望皇上恩准才是!”

    他一边慷慨陈词,一边在心内暗骂老魏,你这个老阉狗,绕了这半天弯子还不是想逼得本少爷亲自请求出征,然后您老人家再想办法从中浑水摸鱼吗?奶奶地,老子就满足你,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果然,老魏闻言嘿嘿笑道:“呵呵,若威武侯肯出马,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大破贼虏指日可待,皇上和我等亦都高枕无忧矣!”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无不露出释然地笑容。其实今天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无论抱着什么目地,心里都希望王锐能够再次率军出征。眼下见他终于开口请战,自是都放下了心。

    朱由校的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神色,但随即又略显歉意地笑道:“王卿既然肯再度出征,朕的确已高枕无忧矣!只是卿家眼看就已经大婚在即,却仍要劳马征战,朕的心中实是有些过意不去!呵呵……”

    王锐没想到小皇帝如此细心,心下也不由得微微感动,但此时他已退缩不得,只好硬挺着装B而上昂然说道:“多谢皇上关心!但匈奴不灭,何以为家?臣愿效法先贤,待击破贼虏后再回来完婚,到时就以贼首为婚礼添彩,如此岂不快哉?”

    朱由校闻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好,王卿真丈夫耳!不愧为国之栋梁!待破虏凯旋后,朕定当亲自为你主婚如何?哈哈……”

    王锐和朱纯臣急忙跪地叩首谢恩,众人也都纷纷跟着夸赞、祝贺,但心里面却无不嫉妒。皇上亲自主婚?当今世上恐怕也惟有信王和未来的皇子才有此资格,作为一个臣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荣耀?

    朱由校却不管自己的话有多惊世骇俗,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既如此,传旨,赐封太子太傅、龙虎大将军、威武侯王锐平虏大元帅,赐尚方宝剑,领龙虎卫出征,节制关外各路兵马。袁崇焕为副帅,加太子少傅衔,辅佐元帅击破贼虏,钦此!”

    历史上堂堂的袁督师眼下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副手,这也足以令人自豪了。

    不过王锐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而是急忙再次叩首谢恩,随即抬头奏道:“启禀皇上,此番出征非比前次千里追击急迫,臣请求三日的准备时间。待三日后大军准时出征,还请皇上恩准!”朱由校对这个要求自无不允之理,当下笑着说了声准奏,然后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自往内休息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度出击(下)

    王锐刚一出宫,就被朱纯臣拉去了成国公府。名义上当然是要他去和苏瑾与朱月影打个招呼,道个别,但一到府里就先将其带到了书房之中,随后命下人全部退下,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翁婿二人。

    朱纯臣看了一眼王锐,语气认真地说道:“贤婿,你实话实说,此番出征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取胜?”

    王锐闻言沉吟不语,半晌的功夫方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岳父大人,此番出征不比前次,小婿虽有信心击退贼虏,却并无大胜的把握!”

    朱纯臣闻言反倒是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微微一笑说道:“哦,到底是何原因,贤婿可否说来一听?”

    王锐淡淡一笑道:“很简单,龙骧卫之所以能取得前番奇迹般地大胜,主要倚仗的还是火器犀利。但眼下火器局的生产能力仍很有限,经过上次的一仗,弹药已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所剩已经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尤其是开花弹的数量极缺,因此小婿才有此言。仅凭目前的弹药贮备,击退贼虏想来不成问题,可若想再像前番那样的大胜,恐怕是万难做到!”

    朱纯臣点了点头说道:“贤婿说的不错,新式火器虽说是犀利无比,但眼下还有很多限制,否则像今日魏公所说的那样我大明之军皆能装备,天下又有何人能敌?另外经过了上次的惨败,贼虏多半已然知晓了新式火器的消息,想要再令敌出其不意也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锐收敛起笑容,微皱眉头说道:“火器弹药还只是一方面,另一件事情却让小婿更加担

    朱纯臣哈哈一笑,瞥了王锐一眼说道:“若是我所料不差,贤婿指的可是人事么?”

    王锐点点头道:“岳父大人说的没错,自古上下不能齐心就是兵家大忌!小婿年少识浅。^^^^在军中本就没有什么资历。前次虽有大破贼虏之功,但多被人记在了新式火器的头上。此番骤登这平虏大元帅之位,只恐那些名帅悍将难以心服啊!若果不能上下齐心用命,仅凭龙虎卫现下的弹药贮备,想要完胜怕是千难万难!如果前方战事万一出现了僵持局面,朝中再有人在皇上面前别有用心地挑唆,那才是小婿最担心的事情!”

    朱纯臣面带嘉许之色,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我先前还担心贤婿会因前次的赫赫战功和皇上的宠信骄而忘形,听了你的这番话,才算是放心下来。贤婿年少而不气盛。得宠而不骄纵,这比之拥有旷世之才更为难得,吾甚为欣慰矣!哈哈……”

    王锐被老丈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谦逊道:“岳父大人过誉了,小婿惭愧!”

    朱纯臣摆了摆手笑道:“贤婿的所虑甚是,对于袁抚臣我也略知一二,此人忠直不阿,但性情刚愎。少了几分宽厚的胸怀。此番他居于副帅,心中恐怕一时难以服气。不过他终究也算一名将,应懂得轻重缓急之大局。只要贤婿放宽胸怀加以引导,在此大敌当前之下,谅其也不敢做出过分之举!倘若万一真的阵前有变,贤婿亦不必顾忌,尽管用你大元帅便宜行事的权力就是!大明的天下毕竟姓朱,无论有何事,自有我为你一力担当!”

    王锐自从穿越后一直感到最遗憾地事情就是缺乏前世时那份浓浓的亲情,虽然众女让他已经初步有了家的温暖。但那份父母的真切关爱却始终有所缺憾。

    方文正夫妇尽管稍微有所替代,可是他们之间相聚的时间太少,他还不能深切地体会到。=

    但此刻朱纯臣的话中流露出的真切关心和爱护让王锐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深切感受到了那份浓浓地父母般关爱。

    他只感到鼻子酸段的,急忙勉强压抑住激动的情绪。恭敬一揖道:“多谢岳父大人的关心与指点,小婿定当牢记在心!”

    朱纯臣呵呵笑道:“你我是一家人,不需如此客气。至于朝中这边你大可以放心。有信王殿下和我在,绝不可能让皇上任人挑唆便是!”王锐闻言大喜,终究算是放下了心事,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朱纯臣也一挥手笑道:“现在我也算放了心了,你还是赶快去和苏姑娘与月儿打个招呼好好解释一番吧。在她们面前,我可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半点忙!哈哈……”

    王锐也是哈哈一笑,当下告辞出来,径自入内去寻苏瑾和朱月影了。现在堂堂国公府千金的闺阁。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家的后院一样……

    朱月影一听他刚回来这才几天。就又要出征,自然是老大地不高兴。当下就要去找皇帝哥哥与爹爹理论一番。

    苏瑾心里也不愿意,但她识得大体,所以急忙帮着王锐劝慰。王大官人也全力施展开温柔功夫,好半晌后才哄得二女都眉开眼笑。

    温存了半日后,王锐才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告辞朱纯臣出了国公府,径直去寻姚福欣,商议武器弹药的准备问题。

    姚福欣自然清楚王锐的来意,忍不住皱起眉头苦了脸,向他大倒起了苦水。

    自从火器局成立的那天起,就始终在全力运转,与三大炼坊一起昼夜不停地生产新式火器。

    尤其当龙虎二卫合一和上次龙骧卫打破了贼虏后,他更是加班加点指挥着为虎贲卫更换装备和补充那一场大战后地弹药消耗只不过现在的生产能力终究是有限,他就算和手下都已经拼了老命,但武器弹药的补充仍然是差得很远。

    将原来所剩的一点老底一遭划拉划拉之后,眼下的虎贲卫好不容易装备起了一支千人地枪骑营,可是每人仍只能有一支骑火枪而已。

    雷霆神武炮好歹也装备上了10门,但开花弹却是急缺,自从龙骧卫上次“败家”般地将其几乎耗光后,到现在也还补充上了不足百枚!

    好在纸制子弹的生产相对简单得多,现下已然补充得七七八八,否则子弹一旦打光,天武神枪也就变成了烧火棍。

    王锐可不管他有多少困难,立刻下了死命令。从现在起火器的生产全部暂停,转为全力生产弹药。在这短短地三天之内,必须再生产出100枚开花弹、500枚霹雳弹。当他的大军开拔到前线后,弹药仍然要保持满负荷生产,并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去!

    姚福欣也很清楚此战对于他这个“靠山”的重要性,当下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完成任务,他就将自己这颗大头做成开花弹,任凭侯爷用便是!

    王锐闻言不禁莞尔,心说你这颗肉头的开花弹威力有限,还是留着给我卖命更加有用。

    他心知姚福欣定会端量出此事的重要,对他的办事能力也颇为放心,于是不再多言,离开火器局后径奔龙虎卫的大营,召集一干将领共同商议出征之事。

    龙骧卫的众将士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当听说此番又要出征的消息时虽然仍大感兴奋,但是却已能控制住激动地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可包括周宁在内地虎贲卫众将士就不同了,当听到此番自己终于也能够出征的消息时,众人无不激动异常,比之龙骧卫当初还要厉害三分。

    一想到不久后虎贲卫也会像龙骧卫那样名震天下,杀敌报国地理想终于能实现,周宁等人的身体都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恨不能立刻出兵才好!大家当初都是一样进的龙虎卫,龙骧卫眼下成了无敌之师,自己也不是孬种!

    王锐自然能猜得到他们的心思,心知也用不着自己多说激励之言,有龙骧卫的榜样在那里,虎贲卫的士气自是应该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才对!

    他微微一笑,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起大军出兵前的各项准备事宜。此番出征不同于上次的千里追击,准备工作事无巨细,一点也不能有纰漏。好在史梁和刘成学等人都是老手,有他们在一旁帮助,自不会有什么问题。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次龙虎卫的出征不必再选在黑夜,而是晴空万里的大白天。

    小皇帝这回终于得以能亲自前来饯行,一个大军出征的仪式自是搞得花团锦簇,令每个龙虎卫将士的士气都高涨到了顶点。

    闲话少说,在喝完了壮行酒后。三声号炮响起,平虏大元帅率领着龙虎之师威风凛凛地踏上了征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式武器

    枪骑营在前,火枪营在后,大军不急不徐迤俪而行,不几日的功夫已经出了山海关,仍是沿高台堡、前屯一线直奔宁远。

    一出了关,王锐立刻命令加快了行军速度。同时派出大量游骑斥候,严密监视大军20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

    自从宁锦被围困之后,关外的主动权已经落入敌手。对于围点打援这种战术王锐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是我们人民军队的看家法宝之一,谁知道努尔哈赤会不会也来上这么一手?

    而且上一次千里追击阿济格和阿巴泰时,对手那天早上的反应让王锐直到现在还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追兵将至的消息,阿济格和阿巴泰断不会作出那样的部署。

    可上一次自己是一刻不停地星夜起兵开始了追袭,敌人就算在京师有细作也绝对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行踪又是如何泄露?

    答案呼之欲出,却更令王锐暗暗心惊。但此事没有证据,他也只有将其藏在心中对谁都没说,史梁和刘成学几次有意无意地提起,亦全被他严厉制止。

    此番的出征更不比上次,事先准备的时间长,动静也大,不用内鬼,敌人的细作也肯定会将消息送了出去。因此王锐更是加倍小心,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

    一路之上,王锐与史梁、周宁和刘成学也在反复讨论如何进入宁远城,以及敌军是否会予以拦截的问题。

    几经商议后,众人的看法得到了统一。那就是眼下敌军虽然占据了主动,但这里毕竟是在大明境内,建虏不可能将主力调离宁远过远而对援军发起偷袭和阻击。

    最有可能采取的战术是沿途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待到进入至宁远城数十里的范围之内以后,再调集主力予以围歼,意图将援军在城外就全部歼灭,给对手实力和心理上都施以最沉重的打击

    反复研究了地图之后。众人一致认为建虏最有可能实施攻击的地方应该是在小王屯一带。此处距离宁远城约有30里,并且地形平坦、开阔。最适合擅长野战的八旗铁骑。

    大约估计了敌人可能会采用的战术,对于如何进入宁远城众人却提出了不同地对策。

    史梁和周宁认为应该充分利用龙虎卫的机动和火力,在用飞龙艇侦察清楚了敌军主力地动向后。从侧翼加以突袭,一举将敌击溃,然后风风光光地进城。

    而刘成学依旧是以为仍应稳妥起见。事先通知宁远城内予以接应,然后利用黑夜的掩护一举突破敌人的防线进入城中。

    听了三人地争论,王锐摆手制止了他们,随即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三人说得都有道理,但本帅却另有妙策!”

    史梁和刘成学闻言立刻闭了嘴,可周宁却好奇地问道:“末将斗胆。敢问大帅究竟有何妙策?”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但龙虎卫却是攻防一体,强大的攻击力也是防守的最大本钱!鞑子自诩野战天下无敌。却不知前番龙骧卫正是正面硬碰硬全歼了5倍于己地贼虏铁骑耶?此番的弹药虽不充足,但我们又多了一样新的法宝,正想让鞑子尝尝厉害。所以本帅既不利用机动突袭,也不趁黑夜悄悄潜入,而是打算再堂堂正正与敌正面对决一场,看看究竟是谁的拳头更硬!”

    史梁和刘成学自从跟随王锐以来,从来见他都是算无遗策,而且每每都能自不可能中创造奇迹,因此早就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话毫不怀疑。此刻听到王锐说出有新的法宝。二人不禁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周宁虽然还不如他二人这般服帖,但却也是员猛将。心中对这位书生大将军亦颇佩服。龙骧卫在那里摆着呢,你不服气也不行。此时听王锐说竟然要与建虏正面决战,他的胸中也禁不住豪气顿生,自然没有异议。

    战术就这样定了下来,王锐一面命继续加快行军速度,一面派王永先行将一封密信送到宁远城中。

    一路无话,除了发现过敌人的游骑哨探之外,大军并未遇到预想中地小股部队袭扰,这让众人更加肯定了敌军必然是想在宁远城外的附近对援军予以围歼。

    离小王屯约莫还有30里左右时,王锐下令飞龙艇升空,开始侦察敌军主力的军情……

    努尔哈赤自然早就得到了大明已然派出援军的情报,并且知道援军的主帅正是最大的仇人和此番大举攻明的主要目标——那个叫王锐的敌将!

    他的心中自然大喜,以为这一回大仇终于能得报。不过他终究是一代枭雄与军事大家,虽然高兴,但却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

    宁远城中被围困地明军可不是乖巧地小猫,而是一只老虎。因此努尔哈赤尽管很想立刻调集全部的主力将敌人地援军歼灭于城外,可是却不敢这么蛮干。万一被明军内外夹攻,就算自己不大败,也将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所以经过一番思索后,努尔哈赤决定命阿敏和莽古尔泰率1万八旗精兵,蒙古正白旗的固山额真图图格率本部1万蒙古铁骑,共同于小王屯一线布下阵势。

    贝勒济尔哈朗与岳率2万大军严密监视宁远城内的明军,而自己则亲领2万八旗铁骑居中策应。务求即使不能全歼敌援军,也要将其一举击溃于城外,给宁远城内的守军致命的心理打击。

    当游骑哨探回报敌援军离小王屯已经不足30里时,努尔哈赤大喜,以为敌军这一回正算是撞在了枪口之上……

    飞龙艇升在100米左右的高空,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情况都尽收眼底。不一刻的功夫,艇上观察兵就用旗语给地面上传来了消息。

    王锐闻报后微微一笑,当即传下命令,枪骑营放慢速度变为后队,而火枪营则全部下马,进入了他所说的新式武器里,变做前队,整个大军不急不徐地向前稳健地推进。

    那所谓的新式武器其实很简单,就是马拉的厢车而已。车厢是木制,长约4米,高和宽各米,由4匹健马拉动,从表面上看去毫无稀奇之处。

    但这却是在王锐的指点下,由工器局所制造出来秘密法宝。车厢壁表面看上去是木制,内里却夹了一层铁板,别说是羽箭了,就是火枪也无法射穿。车夫的位置也做了特殊保护,除了正面以外,从其它方向很难对其形成杀伤。

    车厢的两面各开了8个射击孔,前后也各有4个,几乎没有什么射击的死角。每车的标准配置是可以搭载8个火枪手,就如同一个能够活动的射击堡垒一样,王锐将之称为最原始的“装甲运兵车”!

    当然,这原始的“装甲运兵车”还要靠马来拉动,只适用于平原地形的野战,还有很大的限制。

    可是王锐这一次要的就是仍与努尔哈赤野战对决,因此才在炮弹不足的情况下想出了这一招,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就命工器局赶制出了500辆这种“装甲运兵车”。

    试想一下当这原始的“装甲运兵车”排列成车阵之后,敌人的羽箭对其内的火枪手再也形成不了威胁,而八旗骑兵只剩下了当靶子被打的份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不用多说,那样一来不但伤亡可以降至了最低,弹药的使用也能够达到最省,当可称得上是一举数得的妙招!

    正因为如此,王锐才很有把握和信心地选择了再次与八旗骑兵正面决战,决心让不可一世的努尔哈赤在自己的原始装甲战车面前栽上一个大跟头!

    这时候,阿敏、莽古尔泰和图图格也发现了龙虎卫的动向。当从斥候处得知敌人的援军不避不让,而是大模大样地直朝小王屯开来时,这三员悍将都忍不住大喜过望,立刻率军分左右包抄上去,意欲一举将敌军合围,然后尽歼于宁远城外。

    王锐从飞龙艇传回的情报立刻得知了敌军已包抄上来,他淡淡地一笑,不慌不忙地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结成了装甲车阵,静等着敌人的到来。

    500辆“装甲运兵车”围成了一个圆形阵,如铁桶般将枪骑营护在了当中,没有留下一丝缝隙。现在龙虎卫已经亮了招,就看八旗铁骑能否有本事冲得破这装甲铁桶阵了!

    阿敏、莽古尔泰和图图格三人的心中越来越喜,因为他们的2万大军很轻易地就完成了合围,将敌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可是当三人驱马上前看清楚了高高在上的飞龙艇和装甲铁桶阵时,却不禁面面相觑,都有些傻了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 装甲战车VS骑兵的对决(上)

    这三员悍将当然不认识飞龙艇和装甲战车这样先进的东东,不过他们三个俱是身经百战之辈,而且努尔哈赤对座下的猛将在指挥上从来都是放权,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所以他们三人只是奇怪了片刻,随即就将其丢在了脑后,当下也不用向努尔哈赤请示,各自一示意后,立刻率大军发起了冲锋。在他们看来,自己这2万铁骑如雷霆万钧般地压过去,眼前这区区几千的敌人还不是立刻被碾为齑粉?

    呜咽的号角声中,1万八旗铁骑和1万蒙古铁骑如铁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龙虎卫的装甲铁桶阵涌了过去。

    但见旌旗翻动,战刀雪亮如林,马背上的勇士个个面目狰狞,口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呼啸之声,当真是声如兽嗥势若雷霆,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扑装甲铁桶阵。

    而龙虎卫这边却悄无声息,每辆“装甲运兵车”都已经用特制的钩索前后相连,结成了一个圆阵。

    拉车的健马全部身披重甲,用黑布将眼睛蒙起来,安静地站在那里。龙虎卫的所有战马都早已经过了特殊的枪炮声训练,无论枪声炮声多么激烈也不会因此而在战场上受惊。

    枪骑兵也全部下了马,让战马紧靠着车厢的内侧卧下,以避免被流失所伤,自己则安坐在战马旁养精蓄锐。眼下还轮不到他们出马地时候。所以众枪骑兵都已经老到地积攒着体力与马力。待轮到他们出击时,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敌人摧垮!

    龙骧卫的将士已经经过了一次大战的洗礼,因此此刻都显得比较平静。而虎贲卫的将士看到如狼似虎般扑过来的当然的铁骑,忍不住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握着火枪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王锐面朝着宁远城地方向,从战车的间隙中默默地观察着敌军骑兵的动向。

    200步……150步、140步、130步、120步!

    “开火!”王锐面无表情。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随着刘成学的一声断喝,“装甲运兵车”外侧的射击孔被齐齐掀开,露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随即2000名火枪手几乎同时开了火!

    眼下龙虎卫的配置是3500名火枪手,2500名枪骑兵。由于此番的射击是躲在了“装甲车”内,所以3500名火枪手采用了两波次射击地战术,更强调一次打击的破坏性,连续性被放到了次要的位置。

    2000名火枪手齐射对于龙虎卫来说也是第一次。场面自然是壮观之极。因为心理上地微妙变化,火枪手的射击更加从容,准确度自是也大有提高。

    可实际上敌军骑兵冲锋的阵型如此之密。瞄不瞄准差别并不太大,若想打不中恐怕还要更困难一些!

    不管怎么说,第一波的齐射给八旗与蒙古铁骑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无数奔马好似被拦蹄斩了一刀般猛地一头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或是碾压在身下砸得筋断骨折,或是如玩偶般摔出老远,一下就折断了脖子。后面的战马多有躲避不及,当下也被撂翻在地,重复了刚才的一幕。

    2万铁骑冲锋地情形固然是令人震撼。但此刻被急如风暴般弹雨狂风扫落叶一样的场面却更是壮观。

    阿敏、莽古尔泰和图图格三人也犯了与当初阿济格、阿巴泰一样地错误,就是将骑兵冲锋的阵型拉成了环绕装甲车阵的一线。为火枪手提供了最为宽阔的打击面。

    仅2000名火枪手的第一次齐射,就足足撂翻了数千骑,最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仰马翻!

    还没等敌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波1500名火枪手又同时开了火,顿时又有数百战马被齐刷刷撂倒在地,引发的连锁反应将敌军冲锋的阵型彻底给搅乱。

    不过八旗和蒙古铁骑不愧为勇绝天下的精兵,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后面地骑兵仍不慌乱,而是急忙减缓了马速。纷纷张弓搭箭朝敌人射去。在第一时间内发起了反击。

    只可惜他们冠绝天下地骑射功夫却在“装甲运兵车”上吃了瘪,飞蝗般的箭雨虽然射中了目标。但羽箭却穿不透车厢夹壁地铁板,徒劳地被弹至一边。

    龙骧卫的将士对这种场面已不奇怪,射击完毕后立刻开始迅速地第二轮装填。而虎贲卫众军则被敌军人仰马翻的场面所震撼,有不少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头顶立刻被车壁撞得生痛不说,连第二轮装填都忘到了脑后,多亏有同伴及时提醒在醒过神来……

    阿敏、莽古尔泰和图图格三人都是勇悍而又足智多谋之辈,见状立刻命令吹起号角,停止了那自杀式的冲锋。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隐约明白了阿济格和阿巴泰为什么会全军覆没的原因。

    他们也算是与明军打过无数仗了,何时见过如此犀利的火器?好家伙,仅两轮齐射下来就撂倒了数千骑,而且敌人还全部龟缩在车里连利箭都伤不到分毫,这个仗还怎么打?

    暂时停止攻击立刻请求大汗支援?这又让百战百胜从未在明军手里吃过亏的三员悍将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三人愣了片刻,到最后还是阿敏的鬼点子多。他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当下与莽古尔泰和图图格二人商议了一番。二人闻言连连点头,立刻整饬了一下军马,很快又朝龙虎卫发动了第二次冲锋……

    剽悍的八旗与蒙古铁骑并没有因为适才的受挫而有丝毫惧意,依然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呼叫之声,旋风一样直朝装甲铁桶阵扑去。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们不再从四面八方发起冲锋,而是排成了三列纵队,如同三把尖刀般直插过去。而且人人手拿火把,普通的羽箭也换成了火箭。

    王锐一见之下自然是立刻明白鞑子是准备采用火攻的战术了,并且意图利用这种尖刀阵型最大限度地减小了受打击面,争取以最小的代价靠近装甲铁桶阵,然后再用火攻强行破之。

    他在构思这种“装甲运兵车”时就已经想好了诸般的攻防战术,对眼下鞑子要用的这招自然已早有准备,当下微微一笑传下了命令。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驾车的马夫轻轻吆喝一声轻抖缰绳,拉车的战马立刻迈动四蹄慢走起来,整个装甲铁桶大阵也开始逆时针缓缓转动……

    这是王锐所想出的对付敌人尖刀冲锋阵型的一种战术,当装甲阵旋转起来之后,凡是在射击角度之内的车厢可以向敌人自由射击,待转过去后正好趁机再次装填。如此所有的车厢循环往复,就能够将射击效率发挥到最大极限。

    至于鞑子的火攻,王锐则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这种“装甲运兵车”除了夹有铁板的木制厢体之外,整个结构全部都是铁制,根本不怕火。而之所以没有将车厢也完全钢铁化,一来是要尽量减轻整车的重量,二来就是要迷惑敌人,令其以为能用火攻破之,诱其奋力向前靠近,如此好用火枪予以敌最大的杀伤!

    转眼之间,铁骑尖刀又进入到射程之内,鞑子狰狞的面容也已隐约可见。

    旋转的装甲车阵再次开了火,密集的枪声与浓浓的硝烟之中,鞑子骑兵成片成片地栽下马来。

    但是这一次的尖刀阵型终究是发挥出了作用,最大限度地减小了火枪的打击面。因此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三道铁骑洪流硬生生冲过了百步的“死亡地带”,终于靠近了装甲车阵。

    嗬嗬呼叫声中,三股洪流猛地散开,无数火把与火箭投向了装甲车阵。但由于车阵是在运动之中,所以大多数的火把与火箭都被弹开,只有少数引燃了木制的车厢表层,远远没有达到像鞑子所预料的可以将装甲车阵烧成一片火海的效果。

    车内的火枪手见鞑子骑兵已经攻到了近前,顿时也红了眼,只知道疯狂地射击、装填,再射击、再装填,绝不能让敌人冲破装甲车阵。

    一排排的枪声响起,浓密的硝烟几乎都遮蔽了人的视线,鞑子的骑兵也如同割麦子般被撂倒了一片片。

    眼见火攻不能奏效,对方的火枪却在一排排收割着己方人马的性命。这些八旗和蒙古精兵的剽悍血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嗬嗬大叫着奋不顾身纵马直向车厢与拉车的战马扑去,就算用血肉之躯硬冲,也一定要将敌人的车阵冲破不可!

    最近感到真的很疲劳,好象总也调整不过来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有催更票的话扔些吧,看看不能不帮我刺激下状态!

第一百六十九章 装甲战车VS骑兵的对决(下)

    双方至此已然拼出了真火,一方不惜代价也要强行冲破装甲车阵,而另一方同样不惜代价也要稳稳守住。两方激烈碰撞在一起,顿时爆出最灿烂的火花!

    不得不说鞑子这一次算是找准了装甲车阵最薄弱的环节,那就是拉车的战马。只要能将这些战马尽数杀死,整个车阵自然就会陷入到瘫痪之中,再也难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

    而这些战马虽然身披重甲,能够有效防御羽箭的攻击,可一旦让对方的骑兵近了身,就再难有有效的防御方法。天武神枪毕竟还不是连发枪,将敌人迫在身外时固然威力无比,但双方近了身后也不得不受到很大限制。

    陷入了疯狂状态的八旗与蒙古区别不要命地朝拉车的战马扑去,有些人甚至身中数枪仍屹立不倒,拼死也要砍翻一匹战马,竟都是抱了与敌战马同归于尽的决心!

    面对鞑子如此凶悍的攻击,火枪手的射击速度终于跟不上了,转眼之间就有数十辆战车的战马不同程度受到了损失,整个车阵也有微见散乱的态势。

    就在这时,枪骑兵们终于出手了。2500支骑火枪从车阵的空隙中向外一次齐射,随即又每人扔出了一枚霹雳弹。

    如疾风暴雨般的霰弹和雨点一样的密集爆炸瞬间将车阵外3步的距离内几乎清空成了无人地带。至少有2000余名八旗与蒙古精兵在这一波致命地打击中丢掉了性命。

    火枪手们齐声欢呼,紧接着用一次齐射来表达对同伴及时援手的谢意,同时将鞑子的心理防线也几乎摧垮。

    八旗与蒙古铁骑的确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但面对如此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就算是钢铁做铸的神经恐怕也会崩溃,这样自杀式的攻击又有何意义?

    领兵将佐的心中忽然冒起一股寒意,并且将恐惧迅速传染给了手下,顿时令这些残余的兵马适才还冲天地士气一下锐减,并且隐隐有了退却之意。

    图图格见状心中不由得大怒,在他的心目中蒙古的勇士才是天下无敌的精兵。即使面对再强的敌人也从来都是只知向前,又何时有过畏惧退缩?

    他怒吼一声拔出战刀,也没和阿敏与莽古尔泰打声招呼,率领着亲兵护卫就冲了上去。蒙古骑兵看到他们的旗主竟然亲自发起了冲锋,登时恢复了士气,嗬嗬狂呼着又朝看似坚不可摧的车阵扑了过去。八旗兵受到了影响,亦纷纷鼓勇随后跟上。

    自从上一仗方文杰一枪击毙了阿济格后,各火枪营开始认识到大将军所说的特种狙击战术地厉害。因此都加强了对特种狙击手地重视。重新选拔了一批人手,将狙击手的数量至少翻了一倍。

    适才的战斗中狙击手们已经大显神威,专门瞄准了那些顶盔贯甲的将佐射击,将鞑子的各级将领射杀了大半。不但重挫了敌士气,更是最大程度地瘫痪了敌军地指挥系统。

    眼下图图格这一亲自冲锋。就好似插标卖首一样,一下吸引了数名狙击手的注意。只可惜他还浑然不觉,快马冲在了最前面。脱离了亲兵护卫的保护。

    这样好地机会狙击手们怎能放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三支快枪锁定住了纵马疾驰的图图格。

    150步,正好是线膛枪的最佳射击距离。就是在这个距离上,包括方文杰在内的三支快枪先后扣动了扳机。::

    只见图图格的左右胸前猛然高爆起两朵血花,高速旋转的铅弹轻松射穿了他的皮甲。

    他的胸口如遭铁锤重击,本能地勒紧了缰绳,胯下地踏雪乌骓马顿时高高人立昂首长嘶。

    就在图图格身形定格地一瞬间,一颗高速旋转的铅弹倏地从其前额贯入后脑穿出。就见他地头顶猛地爆开一团血雾,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推了一把一样。直接仰首倒栽下马背。尸身重重摔落在地上!

    龙虎卫的众将士蓦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而鞑子则是一片哗然。堂堂蒙古正白旗的旗主竟被当场射杀。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仅仅呆楞了片刻,蒙古骑兵就回过神来,登时疯了一样直朝龙虎卫扑过去。今天要么就能为旗主报仇,要么这1万蒙古勇士尽皆葬身于此也罢!

    阿敏和莽古尔泰也愣在那里,心说恐怕阿济格与阿巴泰亦是这样丢掉性命的吧?敌人这究竟是什么火器,竟然如此厉害,这场仗到底还怎么个打法?

    就在他二人平生以来第一次在战场上犹豫起来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那正是大汗下令撤兵的信号。

    阿敏和莽古尔泰闻命不敢再犹豫,也立刻命令吹起了收兵的号角。

    八旗兵闻令而退,但是蒙古骑兵却不管不顾,依然直朝敌阵冲去。

    阿敏和莽古尔泰见状暗暗叹了口气,心知这些蒙古骑兵已经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二人虽然又急又怒,却也无可奈何,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没有任何办法。

    那1万蒙古铁骑早已经损失过半,此时又没有了友军的帮助,以区区数千兵力去冲击现在已处于优势兵力的强敌,确实是如同送死一样。

    装甲车阵缓缓转动着,一排排火枪射击无情地收割着蒙古骑兵的生命。最终竟然仍有少数蒙古勇士再次冲到了车阵近前,但面对着屹然挺立不动的车阵,这点人马只是如蜻蜓撼柱一样,仅仅翻起了一点浪花就被吞没不见了踪影……

    阿敏和莽古尔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努尔哈赤的大军来到近前方才猛然醒过神来。

    二人看了看身边的残兵败将,忍不住面现羞愧之色,急忙在大汗的马前伏地请罪。

    总共2万八旗和蒙古铁骑,眼下蒙古骑兵已然全军覆没,1万八旗精兵也伤亡近半。这惨败已经接近于阿济格与阿巴泰的全军覆没,都是自大汗建国以来从所未遇。二人一想起出征前的狂妄话语,当真羞惭得无地自容!

    努尔哈赤面无表情地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又惊又怒又悔又痛!他猛地想起了皇太极劝告自己的那些话,这才感到了深深的后悔。是啊,明军若无如此犀利的新式火器,又如何能令阿济格和阿巴泰的全军覆没?

    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可是又付出了将近1万5千名勇士的代价,这如何不让他心痛?

    望着远处敌人岿然不动的车阵,努尔哈赤的心中忍不住怒气勃发,现下可称得上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他发誓定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一切仇恨和耻辱!

    他终究是一代枭雄和军事大家,虽说刚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但却并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反而猛地清醒和冷静下来。

    敌人的火器如此厉害,若是不能想出办法克之,那么此地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自己辉煌一生的终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将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当此危急时刻,不冷静下来又怎么能行?可是究竟有什么方法才能克制敌人的火器呢?

    看着努尔哈赤默然无语的样子,一干大将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大都跟随着大汗打了大半生的仗,但还从来没看到过其如此失神的模样,看来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可称是前所未有的强敌!

    莽古尔泰羞愧交集,见状不禁伏地请命道:“父汗,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敌军想必也已疲惫!我请求率残部为前锋再做突击,父汗引大军随后掩杀,定可大破敌军!”

    众将的目光一下集中到努尔哈赤,等待着大汗的决定。

    努尔哈赤淡淡一笑,抬手用马鞭一指装甲车阵微笑道:“敌军已疲惫了吗?不!尔等且看,敌车阵中还暗伏着一支骑兵,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主力!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多半就会步那些蒙古人一样的后尘!莽古尔泰,失败了一次并不要紧,可是记不住教训就要危险了!”

    莽古尔泰羞红脸低下头,口中低声说道:“是!父汗教训莽古尔泰定会牢记在心!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宁远城方向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和隐隐的喊杀声。众人的脸上勃然变色,心说这难道是宁远的明军从背后杀过来了?

    努尔哈赤却是面色不变,不慌不忙地开口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的大军就地后撤10里重新扎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再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第一百七十章 貌合神离

    王锐看着转眼间如退潮般撤退得无影无踪的鞑子大军,心中并未感到有任何奇怪。刚才看到努尔哈赤的大军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他就知道这一代枭雄已然心生怯意。否则以其的剽悍和狂妄,岂有吃了如此大亏而隐忍之理?

    他其实也在捏了把冷汗,有点担心努尔哈赤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会立刻展开同适才敌军一样的不要命似的疯狂进攻。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自己这边弹药已经消耗地过于厉害。

    即使是现代的步枪,再加上人人都是神枪手,恐怕也做不到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吧?更何况眼下龙虎卫手中使用的可是滑膛火枪!

    不错,适才的一面倒屠杀固然是过瘾之极,可弹药的消耗也是惊人的。根据王锐的估计,刚刚歼灭了将近1万5千名鞑子,所消耗的纸筒子弹至少也要10万发左右!

    此番出征之前,他已经将火器局的家底一扫而空,总共也就有15万发纸筒子弹、200枚开花弹和8000枚霹雳弹而已。

    刚刚的一仗开花弹都没舍得用,而且一下就消耗掉了10万发纸筒子弹和2500枚霹雳弹。如果努尔哈赤再来一次那样不要命的进攻,弹药就肯定不够用了。

    除非努尔哈赤也像图图格一样脑子发热亲自冲锋陷阵被一举击毙,否则当弹药耗尽后,龙虎卫就只能手持“烧火棍”和鞑子拼命,或者是落荒而逃了。

    好在努尔哈赤被犀利的火器所慑,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弹药已经吃紧的情况,比较理智地采取了暂时撤兵的策略,否则龙虎卫真的就要面对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

    龙虎卫的将士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当他们看到敌军败退后,纷纷从“装甲战车”中涌出来,不约而同发出了震天价的欢呼。

    龙骧卫的将士也还罢了。虎贲卫地众军可说是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看着鞑子尸横遍野的战场,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

    他们整天里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像龙骧卫一样能够尽情杀敌,成为无敌之师名震天下。可是当这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虎贲卫众军都被巨大的幸福所淹没,晕晕乎乎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王锐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他还没有放松警惕,直到飞龙艇上的观察手传来鞑子大军的确是已经远远撤离后,这才稍微放下了心,一面命人迅速打扫战场。一面派出一小队人马往宁远城方向接应。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大队明军从宁远城方向急匆匆而来,在离龙虎卫百步之外停住脚步列下了阵势,几员大将越阵而出,直向王锐纵马飞驰而来。王锐此时早已命收起了车阵。龙虎卫也列好了阵势。自己则全身披挂整齐,端坐在“飞龙骓”上,率领着史梁、周宁等人威风凛凛地立于帅旗之下,静静地等着那几员明将的到来。

    转眼之间,那几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只见当先一人身形剽悍,满脸俱是英武之气,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插手施礼恭声说道:“末将满桂奉命前来迎接平虏大元帅。给大帅请安了!”

    这满桂在历史上也是一员赫赫有名的猛将,所以王锐闻名亦不禁神色微动,当下在马背上抱拳还礼笑吟吟地说道:“有劳满桂总兵了!但不知你是否是奉了袁大人地将令而来?”

    满桂直起身子点头答道:“正是!前日袁大人接到了大帅地书信,按照大帅的命令,在听到城外有枪炮声响起后,立刻于城内放炮并做出出兵的架势。事情果有蹊跷,贼虏见我做出出兵的样子后,竟然全线后撤。袁大人担心其中有诈,因此不敢擅离城池。只派了末将来迎接大帅。这就请大帅速速入城去吧!”

    王锐哈哈一笑道:“满总兵不必担心,我等刚刚与贼虏激战了一场。侥幸赢得了大胜。此番敌人是大败而撤,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

    满桂自然早就看到了激战后地战场,只是刚才他要先参见大元帅,所以不及细看。此刻听了王锐的话后他才转过头去仔细观看,岂料越看之下他不由得越是暗暗心惊。

    从尸横遍野的惨烈战场情况来看,这一仗战死者应该足有万余以上。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到了遍地全部是贼虏的尸体和旗号,竟连半点明军的盔甲、服饰都没发现,难道说阵亡的全是敌军,大帅这边一点伤亡也没有吗?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他猛然想起了上次这位大帅对贼虏的大捷,传说中好象也是全歼了敌人,而龙骧卫则几乎没有伤亡。当时他对这个说法只是一笑置之,认为那绝对是夸大其辞,根本是不可能地事情。

    但现在亲眼所见却令他不得不相信,不禁越看越感到暗暗骇异,最后又转为了对王锐地佩服,于是忍不住躬身施礼道:“大帅甫一到此就大破贼虏,当真是神威无比,末将佩服!”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满总兵不必客气,本帅此来为的就是解宁锦之围,与贼虏一战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眼下虽侥幸胜了一仗,但离击破贼虏还差得远。你正好可命手下与我一起打扫战场,待一切完毕后再共同入城如何?”

    满桂急忙插手领命,随即转身回去,一面先派人回城去报告这里的详细情况,一面指挥着手下一起帮助龙虎卫打扫战场。

    待战场终于打扫完毕之后,二人这才合兵一处,浩浩荡荡开回了宁远城……

    袁崇焕早已经得到了满桂派人送来的消息,自然是亲率合城文武官员列队在城外相迎。

    他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十分复杂来形容,自从接到圣旨,得知王锐被皇上封为平虏大元帅,节制关外各路兵马,以期击破贼虏,而自己则只是身为副帅起到辅佐作用的消息那时起,他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一个20岁不到的乳臭未干地毛孩子竟然被封为平虏大元帅!凭地是什么?无非是上一次对阿济格与阿巴泰部的大捷和深受皇上地宠信吗?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哄得小皇帝高兴,什么东西都能赏、多大的官都敢封,这将置我们这些外官于何地?难道我等劳苦勤政戍边御敌,还赶不上一个毛孩子的几句马屁话么?

    至于前番对贼虏的大捷,那还不是倚仗着新式火器的犀利?若是我关外雄师也能装备上如此犀利的火器,恐怕不但能取得大胜,而且早就将贼虏驱逐,光复我辽东失地了!

    眼下皇上仅凭着宠信和一次侥幸的大胜就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封为平虏大元帅,而自己这个在辽东与贼虏不知打了多少仗的名将却只能为副帅!

    抛开个人的私利暂且不谈,将眼下如此重要的战局交到这么一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年轻人手里,就算是小皇帝一时糊涂,难道朝中的那些重臣们也昏了头不成?

    每每一想到这些,袁崇焕就感到又是生气,又是担忧。他生气的是自己辛苦抵御贼虏多年,可说是取得了不少赫赫战功,而现在却成了一个毛孩子的副手。

    担忧的是这个平虏大元帅胡来,影响了现下紧要无比的宁锦战局不说,更会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宁锦防线毁于一旦。若是那样的话,关外的局势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抱定了这样的想法,这就注定了王锐和他二人虽然还未见面,但必定是貌合神离的结局!

    其实也难怪袁大帅如此小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人性的弱点。人们对于自己成功的归因,喜欢归于内因,而对于失败的归因则多半归于外因。

    但到对待他人时又恰巧反了过来,对他人的成功喜欢归于外因,而对于他人的失败则多半归于内因。这里面有一个嫉妒心理在作怪,不独是袁大帅,换成任何人都是难以避免。

    就在袁大帅无比郁闷的时候,他接到了王锐命王永送来的书信,信中言明了待明日听到宁远城外有枪炮声响起时,请他在城内做出出兵的态势,以配合援军的进城。

    袁崇焕见平虏大元帅终于率领援军到来,心中顿时泛起一种难言的感觉。大元帅信中的要求没有丝毫不合理的地方,他也没有不照做的理由。

    因此今日当宁远城外真的隐隐传来了枪炮声时,袁崇焕也立刻命令放炮调兵,做出一副欲出城攻击的架势,没想到城外的贼虏最终竟真的全部撤走了!

    他心中疑惑万分,一面派出斥候打探情况,一面派了满桂去迎接大元帅的援军进城。无论他怎么不满意,官场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得十足!

    没过多久,满桂就派人传回了消息,原来大元帅的援军已经在小王屯与贼虏激战了一场,结果是大破了敌军,斩敌足有万余!

    袁崇焕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这想必又是犀利火器的功劳,又有什么稀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二士争锋(上)

    王锐并没有让龙虎卫刻意摆出最盛的军容,而是尽量随意一些,以免使人误会自己是来摆皇帝亲军的谱。

    但尽管如此,自信心和士气都处于颠峰状态的龙虎卫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杀气,令见者忍不住侧目,连满桂这样的悍将都不禁收起了原先以为这些只不过是仰仗了皇帝亲军威名的老爷兵的小觑之心。只要是识货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的确是一支精锐之师。

    袁崇焕也算是一代名将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虽然距离还远,但是他一眼就感觉到了这支看上去军容并不算极盛的队伍却隐隐流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给人一种极大的威压和非常危险的感觉。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心想这龙虎卫不简单啊,看来两次大胜也并不一定是像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是完全靠了犀利火器的功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王锐更加好奇起来,急切地想看一看这个平虏大元帅究竟有何三头六臂!

    王锐老远就看到了迎接的人群,一想到就要亲眼见到在前世时争议最大,同时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袁督师,他的心里亦有几分期待,很想亲自验证一下这位袁督师究竟是何等样人。

    快到近前之时,只见一人自人群中越众而出,径直迎了上来。王锐也不敢托大,当下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那人紧走几步来到面前,朝王锐微微躬身插手施礼道:“下官太子少傅,辽东巡抚袁崇焕恭迎平虏大元帅,给大帅请安了!”

    王锐急忙还礼呵呵笑道:“袁大人不必客气,适才还多亏了有袁大人的佯动策应,这才使得贼虏心生疑虑而撤兵。我等也得以安然入城。呵呵,在下在此先谢过袁大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只见袁崇焕约有40多岁的年纪,身材矮小精悍,面容平平无奇,甚至可以用有点丑来形容。只是一双眼眸中不时射出的精光,才让人感到了一丝威严和与众不同。

    袁崇焕也在上下打量着王锐,当看到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威武侯竟然是个英俊潇洒的文弱书生时,他不禁大失所望。心说像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地英俊书生吟诗弄词潇洒***还差不多,又怎能指挥千军万马厮杀?想来这龙虎卫实际上是由几名副将在指挥,所谓的龙虎大将军只是挂个名罢了!

    他心下在暗自腹诽,口中却微微一笑道:“大帅客气了,下官也只是依照大帅信中的命令行事而已!倒是大帅的援军甫一到此,就大胜了贼虏一仗,令敌不得不退兵10里,一下就解了宁远之围,当真是让人钦佩之极!”

    在心中认定了这两次大胜肯定是由手下指挥而非是亲自所为后,袁崇焕对王锐的那点好奇之心已经彻底消失。因此口中的夸赞也是客套话,令人丝毫感觉不到半点诚意。

    王锐是何等精明,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宫廷之争与朝争的历练,此刻怎能听不出袁崇焕的夸赞其实是言不由衷?

    他的心中忍不住微有失望。心说这个袁督师看来还是缺乏容人之量,到现在仍从心底瞧不起自己。仅从这份胸襟来看,此人就离历史上一代名臣、名将地评价还有一段距离!

    王锐的心中一边暗暗想着,口中一边微笑道:“贼虏新败,所以退却暂避我锋芒。但宁锦之围却还未解,我等还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袁崇焕淡淡一笑说道:“大帅两次大败贼虏,又有犀利火器助阵,可说是威名赫赫!贼虏不来便罢。若敢再来的话,相信大帅定会再败其于城下,令其有来无回。我等能盼来大帅的援军,当真是万幸之事,宁远从此无忧矣!”

    王锐听的出他仍是话中有话,似乎依然对新式火器一事耿耿于怀,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当下面容一正说道:“皇上对宁锦战事极为关注,在下奉命来援。亦是不敢有一丝轻忽。还望袁大人能与我共同戮力击破贼虏。如此方能不负圣恩!”

    他听从了朱纯臣的建议,决定无论怎样。先显示出自己合作的诚意,尽量能用怀柔策略争取到袁崇焕的合作。

    如果袁崇焕真的能放开胸怀与自己合作,那证明其不负名臣、名将之名,将来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若是对方不识相地话,那他亦是不惧,自有应对的办法。

    想要对付这种外官再简单不过,待到此间战事一了,他自会想办法除去这个绊脚石!现在路已经摆在袁崇焕的面前,就看他聪不聪明,会不会选择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王锐一上来就放低了姿态,几次对袁崇焕的话中有话假装充耳不闻,也不动怒,仍是首先正式表达出了精诚合作地意思。

    袁崇焕闻言却只是无声地一笑,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帅放心!皇上既命大将军为平虏大元帅,而我为副帅。在下当然一切听从大帅的将令,一切以大帅马首是瞻便是!”

    他特意强调的元帅、副帅,以及略带不屑的语气都暴露了其内心真实的想法。

    王锐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当下也不多言,只是笑吟吟地说道:“在下年轻识浅,只因圣命才不得不忝为这平虏大元帅之位,实在是惭愧之极,今后还望袁大人能多多指点才是!”

    这番话说得袁崇焕十分受用,他也并非是不识好歹之辈,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大帅太客气了,袁某愧不敢当!来来来,且让我等先入城,然后慢慢再叙如何?”

    王锐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当下并肩向迎接地人群走去,袁崇焕向他一一介绍了文武官员,随后将龙虎卫迎入城去。

    城中的百姓此时已经得知朝廷的援军到了。并且刚刚在城外打了场大胜仗,所以有不少百姓自发地箪壶相迎,又是好一番热闹。

    待到入得城后,自是免不了安顿龙虎卫,大摆酒宴为大元帅接风洗尘外加庆贺等诸事。

    前番王锐率龙骧卫全歼阿济格与阿巴泰部的事情虽然是众人皆知,但关外地诸将却大都不信,认为其中定少不了夸大其辞。

    可这一次地战场乃是满桂亲眼所见,众人自是再无怀疑,有些武将因此改变了对王锐的看法。纷纷向他敬酒以示敬意。这些莽夫的想法相对简单,谁能多杀贼虏,谁就是英雄好汉!

    其中大多数的文官更是想借此难得的机会巴结上这位皇上眼前的第一红人,就此在朝中有了靠山,飞黄腾达有望。所以将王锐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马屁与奉承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砸将过去,险些将其砸晕了头。

    当王锐终于应酬完所有的事情后已经是疲惫不堪,当晚就在临时地大元帅行署安歇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王锐就召集了第一次高级军事会议。所有宁远城极其龙虎卫地高级将领悉数到齐。

    中国的酒文化就有这么一个好处,经过昨夜地一顿酒,王锐与宁远城的这些高级将领们大都已经认识甚至是比较熟悉,因此双方早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层“坚冰”和拘束。王锐也就不再客气。一上来就要众人各自谈一谈对眼下战局的意见。

    满桂的性情最直,所以他第一个站起身来说道:“启禀大帅,眼下贼虏刚刚大败,士气低落,而我军则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因此以末将之见。我军现在正可趁此良机主动出城歼敌。以大帅的龙虎卫为主,末将愿领一军为辅。只要能再打上一二胜仗,贼虏就是想不退兵也绝再支撑不下去矣!”

    他刚刚坐下,祖大寿就紧跟着站起身来说道:“满总兵所言极是。末将也完全赞同!先前贼兵势众,我不得不困守孤城。现在敌军新败,非但损失惨重,士气更是大大地受挫,形势已反转过来。眼下有了大帅的龙虎之师与犀利火器,又岂有再龟缩于城内之理?自当争取主动出击,或歼敌于城下,或逐贼虏于境外,尽早解宁锦之围才是!”

    满桂与祖大寿可说是这宁远城内仅次于袁崇焕的高级将领了。两人也都是能争善战地悍将。此刻的观点竟也一模一样,都赞成主动出击。

    他二人这一先开了口。其余一干将领也都不再有何顾虑,当下纷纷表态,竟是清一色地赞同主动出击歼敌。不一会的功夫,宁远城的高级将领已经全部发完了言,史梁和周宁等龙虎卫地将领却是没有说话。

    按道理说,如果弹药充足的话,眼下主动出击也是可以选择的策略之一,不能说是有什么错。而且这些人肯定不知道现在龙虎卫的弹药情况,所以如此提议也是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宁远城的高级将领竟是清一色地赞同主动出击,连个提议采取稳妥之策地人都没有,好象一夜之间就将以往对鞑子的害怕与忌讳就全都忘到了脑后,这就有点奇怪和值得人玩味了。

    王锐暗暗瞥了袁崇焕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一脸的笃定之色,似乎一切珠玑尽在掌握的模样。

    他心中暗自一笑,索性转头朝袁崇焕直接问道:“不知袁大人有何高见?”

    袁崇焕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托大帅昨日大破贼虏,大显神威地鸿福,眼下我军的士气正在颠峰,而贼虏已然士气全无。当此情形之下,我军自应一改往日坚守之策,而变为主动出击歼敌,不给敌以喘息之机。趁此机会一举解了宁锦之围,将贼虏彻底逐出境去!此乃袁某的一点浅见,究竟如何还要大帅定夺!”

    王锐闻言已是心下雪亮,心知此事定然是这袁大帅在暗地里搞鬼。

    历史上的宁锦之战中,袁崇焕就是畏首畏尾,始终龟缩在宁远,任凭锦州那边打得火花灿烂,却一直未能有效地救援。

    宁锦大捷后,他也被皇帝以“暮气难鼓”的理由罢了官,由此即可见其在宁锦之战中的策略事物和皇帝对其表现不满。

    就在自己率援军到来之前,袁大帅还是小心谨慎,不敢轻易踏出命远城半步。难道只因为昨日龙虎卫打了个大胜仗,袁大帅就突然转了性,一下变得如此大胆和积极求战起来?

    这变化委实是太快,太过让人难以置信。其实说穿了无非是想撺掇着龙虎卫打头阵,他袁大帅在一旁看热闹外加架秧子起哄而已。

    你大元帅和龙虎卫不是牛B么?好,那就再去和贼虏决战吧,我在一旁看热闹敲边鼓就是。

    若是败了,对不起,那是你这个大元帅指挥无能,龙虎卫徒有虚表,和我没什么关系,没准到时候我还会因为救援大帅得力反而有功劳可赚呢!

    如果胜了,我鼎力协助的功劳自是少不了一份。至于破敌的最大功劳,自从大元帅的位置落在旁人地头上那一刻起,就已经绝不可能是我地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出全力而为他人做嫁衣?

    可以说转瞬之间,王锐就已经将袁崇焕的这些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二士争锋(下)

    王锐的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哈哈一笑说道:“袁大人与诸位所言有理,而今我军方大胜一仗,正该一鼓作气荡平贼虏,如此方能上不负皇上的圣恩,下不负百姓的厚望!”

    诸将闻言面色木然,未见有任何振奋的样子。袁崇焕却无声地一笑,微微欠身插手施礼说道:“大帅英明,我等愿谨遵调遣!现下应如何出击,这就请大帅示下!”

    其余众将见状也跟着起身齐声哄然称是,看架势倒是一副上下齐心共同用命的模样。

    王锐点头微笑,摆手示意众人先坐下,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好,袁大人与诸位能如此齐心相助,在下实是感动之极。我等能如此上下齐心共同用命,何愁贼虏不灭?宁锦之围不解?只是眼下龙虎卫刚刚千里来援且激战了一场,还需休整数日,将战斗力恢复至最佳才好。因此现下紧要之事一是本帅要立刻向皇上和朝廷奏明昨日的大胜,二是要加紧探明贼虏的动向。待到龙虎卫休整完毕之日,就是我军出城主动歼敌之时!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袁崇焕见他似乎急着向皇帝邀功,心下不由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但王锐所说的休整和探明敌情都是合情合理,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因此略一沉吟后,袁崇焕只得微微躬身应道:“大帅所言甚是。我等谨遵将令!”

    至此,第一次地高级军事会议算是在一片比较“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散会之后。宁远城地众将全部离去,史梁和周宁等人却留了下来。

    史梁忍不住率先说道:“大帅,我看这帮家伙似乎是不怀什么好意,言语间尽是撺掇着我们龙虎卫去打先锋,什么时候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关宁军变得如此谦虚了?大帅可要小心些,千万别被那帮兔崽子给算计了才好!”

    刘成学微微一笑道:“呵呵,我们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耍威风、抢功劳。人家的心里怎么会舒服?耍点小把戏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周宁却冷哼一声说道:“管他那么多呢!凭龙虎卫眼下的实力,难道还不能横扫贼虏么?待到将贼虏扫平,看他们还怎么说!”

    王锐淡淡一笑道:“你们说的我都已经知道,放心,本帅自有道理!你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令龙虎卫休整、恢复,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绝不可莽撞行事!尔等可听明白了吗?”

    史梁等人当然明白王锐地意思,当下齐声应是,随即也都告退下去,各自回本部整肃兵马。

    待他们几个退下后,王锐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下虽说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但形势却不容乐观,至少存在两个严重的问题。

    首先就是弹药严重不足的问题。这也是让王锐最头疼的。如果有充足的弹药,他才不会将袁崇焕等人的态度放在眼里。就算没有他们的配合,仅凭龙虎卫强大地战力。即便不能全歼努尔哈赤的大军,最起码也有把握将敌军击退,解了宁锦之围。

    可现在所剩的弹药已经不到一半,最多还能支撑一场大战的消耗了,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好好利用这些弹药,使其能达到最大的战果,恐怕就需费心思量一番才是。

    另一个问题自然就是袁崇焕的态度了,王锐本来对这位历史上的名将还心存了一丝幻想。但刚才这个幻想已经无情地破灭了,赫赫有名地袁大帅终究也没能逃脱本位主义的束缚和嫉妒心理的魔障。最终选择了不合作地态度。这就使事情变得更加困难起来。

    王锐对这种情况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仍然忍不住感到一丝恼怒和无奈。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勉力压抑住愤懑的情绪,开始凝神思索起眼下的形势和对策来。良久之后,他的嘴唇边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王锐凝思的同时,努尔哈赤也正独自一人在他的帅帐中发呆,这一代枭雄和当世的军事大家正在进行深刻的反思。

    一想起昨日的惨败,他地心都在滴血,像是撕裂了一般疼痛!

    1万5千名勇士地生命就这样归于了尘土,每每一念及于此,这位英明汗就悔之不及。若是当初听从了皇太极的劝告,又何至于有如此地惨败?

    人都说年老多情,堂堂的承奉天命覆育列国英明汗,后金的开国之主,东伐西杀南征北战了大半生,见惯了多少生死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半下,怎地今日却如此不忍心起来,莫非真的是老了么?

    努尔哈赤忽然自嘲地一笑,猛地摇了摇头。不,他还不老!开拓疆土的大业尚未完成,两次惨败的大仇也还未报,他绝不能在这宁远城下再次折戟!

    但明军的火器如此犀利,与以往可谓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往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八旗铁骑在其面前竟变得不堪一击,又该如何战而胜之呢?想不到一向积弱的明人竟然出了个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发明出了这样厉害的火器。

    若是此番找不到克制其的办法,那今后南侵的大计非但无望,反而要时刻小心提防明廷的反攻了!明人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失去的辽东之地,眼下有了犀利火器的倚仗,又怎能没有想法?

    努尔哈赤越想越感到了威胁,但一时却也想不出可以克制犀利火器的好办法,忍不住愈加焦躁起来。

    他现在颇为后悔为什么没有将皇太极给带来。此子最富智计,如果有他在这里。一定能够想出好地办法。

    正当他思索着是否应当急召皇太极从沈阳来助阵时,忽然有亲信侍卫来报,说是蒙古喀尔喀部的古尔布什与莽果尔各率了1万精兵前来增援,同时带来了皇太极贝勒地亲笔书信,请问大汗是否召见。

    努尔哈赤大喜,立刻下令召见。前些日子战局处于胶着时,他就给皇太极去了书信。命其想办法调集大军增援。

    想不到皇太极这么快就调来了援军,而且还亲笔写来了书信,自己对正处于战局不利的努尔哈赤来说就像雪中送炭一般及时,又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他立即亲自召见了两位蒙古部的台吉,好生夸赞和温言抚慰了一番后方才命其退去,随即又展开了皇太极的书信细看。待到看完后,努尔哈赤更是感到喜不自胜。

    原来皇太极自从努尔哈赤的大军出征之后。他始终放心不下明军新式火器的事情。所以他亲自收集了前一阵子所有细作关于明军新式火器的情报,在认真分析后得出了绝不可力敌地结论,并且将自己所想出的破解之法一并写下,以最快的速度让援军带到了努尔哈赤的手中。

    皇太极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天武神枪的厉害和八旗铁骑两次大败的惨状,但他从阿济格与阿巴泰全军覆没的情况推断出明军地新式火器密集杀伤力极大,可能正好是八旗铁骑传统冲锋战术的克星!

    因此他的第一个建议就是摒弃八旗铁骑传统的密集冲锋战术,而是改为小股散兵线突击。阵型越分散越好,尽量减低敌人火器密集杀伤的威力。

    除此之外,还要尽量加强士兵的防御能力。骑兵要重新装备上已经被抛弃的盾牌,如此可以有效地减小敌火器地杀伤力。

    如果再遇到敌人纯火器装备的部队,还可以干脆抛弃骑兵冲锋的战术,而改成用重装步兵分散阵型推进。一旦近了身,敌军地火器部队就只剩下被宰割的份。为此,这一回皇太极还特意让援军带来了大量的骑兵轻盾与步兵重盾。

    皇太极的另一个分析就是明军的这种新式火器固然厉害,但是其制造想必绝非是易事,因此眼下还不可能大量装备,弹药也应该有限。所以我军应尽量想办法消耗敌弹药。一旦敌人的弹药耗尽。再厉害的火器也将变成摆设。

    如果王锐看到了皇太极的这封信,绝对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皇太极所想出来地这些战术尽管还称不上能够克制新式地火器。但确实是现在可以最大限度减小伤亡的办法了。若是龙虎卫在弹药不充足和没有常规部队配合地情况下单独再与八旗精兵对决,再欲像前两次那样轻松地大胜可就非常困难了!

    努尔哈赤是一代军事大家,看了皇太极的书信后自然是有茅塞顿开之感,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眼下有了援军的补充,又想出了破解敌犀利火器的办法。努尔哈赤的精神大振,很快就拟定出几种战术,当即重新升帐,开始调集分配兵马……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王锐早将上次的大胜上奏了小皇帝,龙虎卫也早休整、恢复完毕,但他仍是按兵不动,每日里只是关注着敌军的最新情况。

    努尔哈赤的大军也没什么大动作,仍然离城10里之外扎营,仅仅是几处人马进行了调动,却看不出其用意所在。

    五天的时间过去了,王锐仍是按兵不动,似乎已然忘了前些天自己信誓旦旦要出城主动出击歼敌的话。除了关注敌军的最新情况和朝廷有无音讯以外,完全就不提这个茬。

    袁崇焕有些沉不住气了,亲自来到元帅行署探听王锐的口风,提醒他现在已到了主动出击的时候。

    王锐却丝毫不急,只是笑着言道眼下贼虏新近增兵,情况已经有了变化,需要进一步摸清敌人的最新动向才行。如果贼虏因增兵后能够主动来攻那是最好不过,正好可以依托着城池之利再大胜一场,然后趁势追击歼敌。

    如此一来比之冒险出城寻敌决战的把握要大得多,万一敌军不来,那时再探明敌情出动出击也不迟。

    袁崇焕也早知道了敌军增兵的情报,在贼虏实力大增的情况下自然不便再强行请求大帅出击,也只得同意了王锐的说法,待看看努尔哈赤是否能再次主动来攻城再说。

    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努尔哈赤除了将人马频繁调动外并无大兵压城的迹象。朝廷也传来了消息,朝野上下对龙虎卫再次大败贼虏之事一片欢腾。皇帝褒奖有加,并希望平虏大元帅能再接再厉,一举荡平贼虏,再显我大明天威!

    袁崇焕大喜,立刻再到元帅行署亲见王锐,当下一番慷慨陈辞,言明现在已然到了主动出击的最佳时机,否则不免辜负了皇上与朝野上下的一片厚望。

    王锐也不与他争辩,当下点头微笑答应下来,说道只要再等三天的时间,如若贼虏再不来攻,他就会亲率龙虎卫出城寻敌决战。一想到三天的时间也不长,袁崇焕也就没再说什么。

    结果三天的时间一到,王锐却突然因水土不服而大病不起,任何人都不见,只是专心养病,争取尽早康复。

    袁崇焕闻讯差点被气晕过去,急忙亲自去“探望”,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挡了驾。

    他原本一意撺掇着龙虎卫主动出击,的确是抱了看热闹的想法,那只是本位思想和嫉妒心理在作怪,却还没坏到包藏了陷害王锐的祸心。

    可是王锐一次次的推托让他更加坚信了其是无能草包的想法,心里反而担心起眼下的战局起来。若是任由这个无能的大帅瞎指挥,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宁锦防线可就危险了。

    眼下王锐耍无赖装病的这招更令袁崇焕大怒,心说龙虎卫和犀利火器怎么就落在了这个草包的手中?如果能让自己来指挥的话,恐怕早就贼虏给荡平了!

    他正在恼怒无比之际,突然又传来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贼虏暗调了一支精兵回袭锦州,与代善和豪格部共同猛攻锦州城,锦州城现在已经危矣!

    袁崇焕闻报再也忍耐不住了,当即亲率了诸将硬闯元帅行署求见王锐,二人间终于爆发了第一次的正面冲突……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赌 胜

    史梁、周宁以及李惟民等人率领了一干亲兵护卫毫不客气地将袁崇焕等人拦在了大门之外,俱各是兵刃出鞘,手铳大张开击锤,一脸的杀气腾腾。

    “尔等竟敢强闯大元帅的行辕,难道是想公然谋反不成?”史梁一脸杀气,语气森然地说道。

    袁崇焕闻言微微打了个冷颤,发热的头脑一下清醒过来。适才全凭着一股血气上涌,忍不住带了诸将来硬闯大元帅的行署,无非是想给王锐制造点压力而已,目的是想见到他本人,却不是真的想要带领众人造反。

    此刻听了史梁的话,他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不冷静。仅凭这番不冷静举动,对方要给自己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可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恐怕自己浑身是嘴都辩解不清!

    可眼下的形势已然骑虎难下,若是就这么退缩了,那锦州城怎么办?这仗又该如何打?难道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就这样被一个无能的草包大帅给生生搅和了不成?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大帅,就算是自己最终真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也一定要逼着他出兵。自己丹心一片可向日月,只要此仗能胜,相信皇帝与朝中的重臣定能明辨是非忠奸!

    想到这里,袁崇焕将牙一咬,自己先后退了几步,随即示意手下不可轻举妄动,绝不能与对方发生冲突。

    待到双方的气氛稍缓,他才朝史梁抱拳一礼昂然说道:“史将军言重了,袁某岂敢有造反之意?只是由于军情紧急,所以着急想要面见大帅罢了。还劳史将军代为通禀一声。在下在此多谢了!”

    史梁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已经说过。大帅现下正在专心养病,谁也不能随意打扰。既然是军情紧急,尔等为何还不各回本位?若是因为而耽误了军情大事,尔等可吃罪得起么?”

    袁崇焕闻言顿时气结,心说到底是谁在耽误军情大事?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仅看这史副将信口拈来颠倒黑白的本事。那位平虏大元帅恐怕是更差不了了。眼下尽是这些小人当道,当真是可悲可叹!

    他刚想开口再辩,却忽然看到大门内一名亲兵头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却正是王谦。

    王谦扫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大帅有令,宣袁大人晋见。其余人等可速速散去,各回本位坚守,以防贼虏有何异动!”

    袁崇焕大喜。当下回身朝一干手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可依令行事,随即跟在王谦地身后进了行辕。

    他在关宁军中地威望甚高,一众手下也都齐心用命,因此见他有命,众将随即散去,只有满桂、祖大寿和尤世禄三人留了下来。

    大堂之中,王锐一身儒装,显得分外英俊潇洒神采飞扬。哪里有半分病容?

    袁崇焕见状双眉跳了一跳,但仍不动声色地上前插手施礼道:“闻听大帅身体有恙,下官特来探望,不知大帅可否好些了?”

    王锐微笑着让座。命人上茶,然后才淡淡一笑说道:“有劳袁大人记挂了,实不相瞒,在下并没有生病,那只是对外的障眼法罢了,还望袁大人莫怪才是!”

    袁崇焕见他如此坦白,倒是不由得微微一愣,当下顺口问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帅坦言相告!下官可否斗胆问上一句。大帅此举的真正用意又是为何?”

    王锐悠然自得地品了口香茶。笑吟吟地说道:“这宁远城中想必亦有贼虏的细作,在下称病在身。袁大人今日又带人强闯大帅的行辕,这样主帅病重、将帅不和的消息传了出去,贼虏必会以为有机可趁,从而大举来攻。怎么样,本帅这等诱敌之计如何?”

    袁崇焕闻言查点一口茶水直喷出来,心说你是真白痴还是假傻子呀?说你傻吧,你还能自作聪明地想到诱敌之计。说你不傻吧,想出来地所谓计策又是这等白痴!宁远城自从围城之日起就已戒严,寻常人等根本不能自由出入,即便是城中确有细作,但消息却如何传递出去?

    他咳嗽了几声,面露嘲笑之色笑道:“大帅此计甚妙!只可惜宁远城早已经戒严,寻常人等绝无可能自由出入,消息又如何传递出去?倘若贼虏不知,又如何中得大帅的诱敌之计?”

    王锐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故做愕然状,眨了眨眼睛说道:“全城戒严?传不出消息?……不,既然是细作,自然就有办法传递消息!比如说鸽子?”

    袁崇焕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一点下官自然早已经想到,所以自从上任那天起,袁某就已经在宁远城发布了严令。除了官军以外,任何人绝不允许私养鸽鸟,否则以通敌罪论处!现在整个城内早都连鸟毛都找不到半根,细作又如何利用鸽子传递消息?”

    王锐闻言心里暗赞了一声他果然考虑得周全,脸上却现出尴尬之色,随即故做不悦,一甩手说道:“那些细作的手段千变万化防不胜防,想来定有办法传递消息,总之贼虏定然会得知这一切,最终中计前来攻城罢了!”

    袁崇焕见他强词夺理,不禁为之气结,但心里面只以为这是王锐自作聪明耍出的把戏,对他装病躲避不见的怒气却已经消了。

    他暗暗深吸了口气,勉强耐着性子温言说道:“既是贼虏已然得知了消息,为何现在还不来攻城?难道我们就这么枯等下去不成?”王锐哈哈一笑说道:“袁大人硬闯本帅的行辕乃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消息怎能这么快就传递出去?但本帅相信经过了今日硬闯行辕的一场戏,贼虏必然很快就会中计,不出数日就会来大举攻城。眼下需要地是我等耐心地等待!”

    袁崇焕闻言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当下冷哼了一声说道:“现下贼虏偷袭锦州,锦州城已危矣。恐怕不等贼虏来攻,锦州城就会失陷,到时候我等如何向皇上和朝廷交代?”

    王锐不慌不忙地说道:“此事本帅也已得知,但锦州城墙高壁厚,又有赵总兵亲率3万人马镇守。怎么会轻易失陷?这必是贼虏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我军上当贸然前去救援,则宁远城与援军两路俱危矣!”

    袁崇焕嘿嘿冷笑道:“大帅都已看出贼虏之计,袁某又岂有不知之理?以下官愚见,我军正可将计就计,由大帅率龙虎卫假作去援锦州,袁某则率军留守宁远。待贼虏欲伏击大帅之时,龙虎卫正好趁势歼敌。然后立刻回兵宁远城下,对前来偷城的敌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如此一战可定,贼虏必将败退,不知大帅以为此计如何?”

    凭心而论,若是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袁崇焕的这番将计就计也可说得是十分巧妙。但眼下弹药已严重不足,龙虎卫再单独出城诱敌来攻地话不免要冒太大的风险,未必能完成袁崇焕地那些假设。

    战争又岂能容得有半点的偏差?只要其中的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的结局就会差之千里!况且王锐地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计。所以此时自是不能同意袁崇焕的冒险计划。

    在袁崇焕期待目光地注视下,王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袁大人的此计虽妙,但却太过冒险。眼下敌情不明。若是龙虎卫万一诱敌有失,则全局危矣!以本帅之意,贼虏无论耍什么花样,最后仍是要来攻取宁远,所以惟今之计还是坐等敌军来攻最为稳妥!”

    袁崇焕闻言心中顿生鄙视之意,心想你不是指挥着龙虎卫已经两次大败了贼虏吗?皇上和朝野上下都为此欢欣鼓舞,并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怎么现在却胆怯起来了?

    他面露不屑地笑容,语含讥讽道:“大帅如果害怕。那龙虎卫就交由在下来率领诱敌好了。袁某敢担保必定不辱使命。大帅可亲自坐镇宁远,满桂与祖大寿二位总兵定会助大帅一臂之力!”

    王锐闻言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心念着袁崇焕终究是一代名臣、名将,而且从适才的一番对话来看也确实是对皇帝和朝廷忠心,想打赢这一场仗,只不过其为人有些心胸不阔,本位主意和嫉妒心严重罢了,所以一直有所忍让。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不愿意与其撕破了脸皮。

    可是这厮却不知进退好歹,真的将自己地所有表演都当作了是无能,并且如此无礼大胆。这使得王锐忍不住心中地怒气勃发,心说你既然如此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嘿嘿冷笑一声,同样用讥讽地语气反问道:“哦?袁大人好大地本事和野心呀,竟然连龙虎卫都想指挥了!那下一步又该如何,是不是要轮到想坐坐这平虏大元帅的帅位了呢?”

    袁崇焕没想到这个一直显得无能的大帅竟会突然用如此犀利地言辞来反击,当下不由得愣了一愣,但随即就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帅多心了,下官也只是为了战局和大帅的安危考虑而已,绝无他意!如若大帅肯亲率龙虎卫再次大展神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王锐冷冷哼了一声,斜眼瞥着袁崇焕,口中毫不客气地说道:“袁大人太客气了,在的你心目中,恐怕在下草包无能,居然窃据了的平虏大元帅的帅位和统帅了龙虎卫这样一支真正的龙虎之师才是真实想法的吧?若是这帅位和龙虎卫都归于你袁大人的话,哪里会如此窝囊?别说是解了宁锦之围,就算是一举扫平了贼虏,全部光复我辽东失地也只是易如反掌而已!是不是呀袁大人?”

    他的这番话可谓处处说到了袁崇焕地痛处,如一把利刃冷不防猛插在其心口上。

    袁崇焕猝不急防之下猛地胀红了脸,随即脸色阵青阵红,好一会地功夫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说道:“袁某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锦地安危,一片丹心可向日月!大帅信口雌黄含血喷人,可有半点依据否?你如此冤枉于我,袁某不但会上奏皇上弹劾于你,恐怕大帅还要给袁某和宁远城地众将士一个交代才行!”

    他的话音刚落,王锐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其厉声说道:“袁崇焕!这宁远城乃是皇土,而非是姓袁!尔既身为明臣,又有何资格在本帅面前嚣张?尔可扪心自问,自从本帅来到宁远城之日起,尔除了撺掇和催促龙虎卫出城主动寻敌交战外,可曾与我讨论过半点敌情和战法?亏尔大言不惭,此等所为也是为了宁锦的安危乎?本帅为了大局着想,不欲形成将帅不和之局面。因此一忍再忍,难道真的以为锐看不出尔那些鼠肚鸡肠不成?”

    袁崇焕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彻底错估了王锐,这位大帅哪里是无能草包?分明是精明之极的厉害角色!

    这种失算令他感到有些惊慌失措,王锐的那些戮心之言更是让他心中阵阵发虚,因此他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口中支吾道:“你!我……”

    王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笑着说道:“袁大人恐怕还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派本帅来解宁锦之围吧?尔扪心自问,自贼虏围困宁锦后,尔都有何作为?若是尔能击破贼虏令皇上和朝廷放心。又何需本帅亲自出马?本帅刚到之日就大破贼虏,尔不思原委,却只知疾贤妒能,此乃一代名将应有之胸怀耶?尔乃主掌辽东之重臣。如此可对得起皇上和朝廷地厚望否?”

    袁崇焕的脸上阵青阵白,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兀自想要强辩,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王锐见已经一举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当下放缓了语气说道:“本帅见你行事虽有不妥之处,但本意却是想打赢此仗,对皇上和朝廷也一片忠心,因此这才说了这些话,否则也不必多言!其中的一片苦心还望袁大人能够好生体会,好自为之才是!”

    袁崇焕被他劈头盖脸地一番“轰炸”。直到此刻才缓过一丝气来。他本就是心高气傲刚愎自用之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服气?

    不过王锐的那些锥心之话已令他有些心虚,所以他也不敢就此纠缠辩解。只是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袁某一片丹心可向日月,既是大帅相疑,在下亦不想多言辩解。但请能亲率一军前去诱敌,不知如此能释大帅疑心否?”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袁大人想必心中是不服,所以才有此负气之言。但若依你所言,则定中了贼虏的奸计矣!锐身为主帅,又岂有不心忧战事之理?实不相瞒,本帅已然有了破敌之计,否则又怎能在此安如泰山?袁大人不必多言,你只需静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袁崇焕现在已经完全收起了对王锐的小觑之心,但却仍难相信这个年轻地大帅真的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所以忍不住追问道:“不知大帅究竟有何妙计,可否说来一听?”

    王锐不愿意将弹药不足的事情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早就跟袁崇焕开诚布公地解释清楚,可能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和误会了。

    眼下见袁崇焕有问,他仍是不能直言相告,当下只是笑吟吟地说道:“我知袁大人对龙虎卫甚是好奇,既然有如此犀利之火器,为何不主动出击与敌决战,也好一战功成!但此事其中自有原因,只是现下恕锐还不能说,但不知袁大人愿否与本帅打个赌呢?”

    袁崇焕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顺口说道:“打赌?但不知大帅想要赌些什么?”

    王锐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展颜一笑道:“我赌贼虏不出数日间就会来大举攻城,到时候本帅自有妙计一战破之!若不能如此,本帅情愿退位让贤,不但将平虏大元帅的帅位与龙虎卫的指挥权尽数让与袁大人,而且还会向大人赔礼道歉,向皇上请罪!不知袁大人以为如何,愿意赌上一赌么?”

    袁崇焕听他话说得如此之重,言语间又极有把握的样子,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震,略一思忖之后,他也将牙一咬昂然说道:“大帅既然如此有兴趣,在下奉陪到底便是!如若事情真像大帅所说的那样,袁某也情愿向大帅赔礼道歉,并自向皇上请罪!从此辞官归隐,终生再无颜出仕矣!”

    王锐也不多言,只是笑着伸出了手掌。

    袁崇焕毫不犹豫地伸掌与他轻轻相击了三记,算是正式定下了赌约,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大帅放心,如若贼虏真的来攻,在下定会鼎力相助,绝不会行卑鄙手段去赢得赌约!大帅军务繁忙,下官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王锐哈哈笑道:“我自然信得过袁大人,既如此,就请恕锐不远送了!”

    袁崇焕亦不再多言,当下转身告辞出了元帅行辕。满桂等三人急忙上前询问情况,但是却一言不发,理也不理三人,径自扬长而去……

    待到袁崇焕离去后,一旁地王谦忍不住开口道:“爷对这厮也凭地客气,像这等贼厮鸟若是不听将令,爷尽管请出尚方宝剑开销了他便是!还和他打什么赌?万一贼虏鬼迷了心窍不来攻城,那可如何是好?”

    王锐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厮又懂什么?不得胡言乱语!若非有绝对的把握,我又焉能与之相赌?难道你认为我会输不成?”

    王谦吐了吐舌头,连忙赔笑道:“小的不敢!嘿嘿,爷是神仙转世,前知五百载,后知一千年!又怎么会输给那贼厮鸟?”

    王锐笑骂了他一句,心说这厮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后知一千年不敢说,但四、五百年还是没问题的。袁崇焕再厉害也比不过老魏、努尔哈赤这些人,又岂是自己这无比强大地穿越者,逆天改命之人的对手?

    他无声地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命王谦去将史梁和周宁等人请来议事。

    对于赌约一事他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努尔哈赤显然是不甘心失败,否则他早就撤兵了,又怎会一直拖着不去?

    这些天来敌军只是频繁调动而未来攻城,想来必是在苦思破解犀利火器之法,故布疑阵,诱龙虎卫出城交战。

    如此看来努尔哈赤定是想到了克制犀利火器的方法,既然这样,只要自己不为所动坚守城池不出,敌军早晚都会沉不住气而主动来攻。到那时,他自然早已有了定计,能够一战破敌!

    当然,事情没有什么绝对,他也有可能判断失误。但与袁崇焕这么僵持着总不是办法,今日二人撕破了脸皮,自己虽然用攻心术占据了上风,可也仅仅是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远远没有令其彻底心服。

    要想取得宁锦之战的大胜,仅靠龙虎卫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袁崇焕的全力帮助才行,否则很容易就做成了一锅夹生饭。

    因此为了彻底降伏这位袁大帅,冒上这么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自己是逆天改命之人,又怎会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斩首之战(上)

    王锐将史梁等人召集起来,对适才发生的事情也不多言,只是将自己的定计简要说了一遍,随即吩咐各人去用心准备。

    史梁等人虽然早已见惯了大将军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手段,但此刻听了王锐的安排后仍是啧啧称奇,还从来未听说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战术。

    可是众人早就对他是口服心服,因此俱各毫无异议,齐齐领命后分头下去准备了。王谦悄悄跟了上去,将打赌之事偷偷告诉了史梁等人。

    众人一听精神大振,各个摩拳擦掌,心说定要赢得此阵,打发姓袁的那厮回家种菜去不可!

    现在一切安排已定,剩下的事情就是比拼耐心了,看看究竟谁更能沉得住气了。而王锐对此颇有信心,他就不信努尔哈赤能始终指挥着数万大军在城外瞎调来调去的而不心急。

    果然,又过了两日,努尔哈赤见自己的疑兵之计诱敌不成,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几万大军光粮草消耗就是非常惊人的,就更别提这许久仍然劳师无功,反倒是惨败了一场。

    如果再这么耗下去,等不到敌人上当,自己大军的士气就要先跌至谷底了。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撤兵,要么不惜一切代价地强攻下宁远城,再无第三条路好走。

    努尔哈赤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撤兵,于是他终于下了决心,再次强攻宁远城!虽说敌人的犀利火器守城肯定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信心将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第三日,佯攻锦州的部队被调了回来。宁远城外的六万大军拔营而起,从四面八方逼近城下,在距离四里左右处重新扎营。

    王锐闻报后暗暗松了口气。急忙与袁崇焕等一干将领共同登城查看敌情。

    他在千里镜里望着敌军的大营,心里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上一仗中隐藏了雷霆神武炮完全是正确之举,眼下努尔哈赤显然还不知道这未来“战争之神”地厉害,否则绝不敢将大营扎在离城10里的范围之内。

    只可惜现在的开花弹严重不足,若是眼下能有个几千发炮弹地话,那这场仗就简单了。完全用不着去与敌人激战,只需今夜朝着敌军的大营炮击上个把时辰。估计第二天早上努尔哈赤就得扔下超过半数伤亡的八旗精兵的尸体。灰溜溜地撤兵滚回沈阳去了!

    遗憾的是现下他的手里只有200发开花弹而已。所以王锐也只能在脑海里YY一下罢了。这200发炮弹可是他的撒手锏之一,绝不会轻易浪费掉地。

    此时努尔哈赤正与一干亲贵大将策马立于一处缓坡之上。凝神观察着宁远城地动静。

    当太阳升到两杆高的时候,眼见明军并没有摆出那个车阵,努尔哈赤不由得有些失望,但也只有下达了攻城地命令。

    只见约有1万步兵开始从阵中缓缓向前推进,每人都手持盾牌。推着数十架攻城车向城门的方向逼近。士兵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大,形成了一个分散的阵势稳稳地推进。在这1万步兵的身后,还有1万步兵和1万骑兵在集结待命。

    城上地众将都在仔细地观察着敌阵,只听满桂突然开口道:“大帅,适才为何不让龙虎卫在城下结成车阵?此处地形开阔,正适合火器发挥威力。再加上城上城下的配合,又何惧贼虏的这几万大军?”

    众将听罢都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将目光集中到了王锐的身上。

    王锐没有说话,而是再次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敌阵。心中已然是雪亮。

    他放下千里镜。朝众将笑吟吟地说道:“诸位请看,贼虏摆出了这样的阵势。显然是已经想出了对付火器的方法。这阵型如此分散,又特意加强了单兵的防御,明显是要将火器的杀伤力降至最低。另外在敌阵后还暗藏了不少的牛羊牲口,想必是又想摆出个火牛或者牲畜阵来。如若我在城下结成了车阵,贼虏定会驱赶牲畜阵在前,抵挡和消耗火器地威力。而贼军随后掩杀,则车阵危矣!”

    王锐早就猜到了努尔哈赤必然是想出了对付火器与装甲车阵地方法,否则断不敢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来攻城。因此留心观看,终于发现了端倪。而满桂等人还不熟悉新式火器的战法,所以看不出什么门道。

    众将听了他地话后再用千里镜仔细观看了一番和略一思索后方才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位年轻大帅的佩服不禁都增加了几分。能够从这些并不起眼的地方一举就分析出了敌人的用意,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袁崇焕心中的感触自是要更深刻几分,他神色不动地朝王锐插手施礼道:“贼虏攻城,我军应如何还击,还请大帅示下!”

    王锐微微一笑道:“眼下贼虏的攻城只是试探而已,城防诸务由袁大人全权负责便是!本帅另有要务,并会率龙虎卫待机而动。袁大人尽可放手而为,只需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城与敌交战便可!”

    袁崇焕躬身领命,自去向众将布置城防军务。王锐却似乎对如何守城并不关心,甚至都没有令龙虎卫上到城墙参与防守,只是命其集结待命。自己则带了史梁等人继续在城头用千里镜观察着敌阵,似乎那里隐藏着无穷的玄机一般。

    敌军的第一次攻城果然只是试探而已,待遭到城上老式火器的一番轰击后就很快退了下去,连续三次都是这样,后面的那1万步兵和1万骑兵却是丝毫不动。

    眼见贼虏的攻击大异于往常的疾如烈火凶猛无比,好象是无精打采一副软塌塌的样子。城上的满桂与祖大寿等人又是奇怪又是感到有些心痒难搔,真恨不得领兵出城去杀个痛快。但大帅已有严令,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努尔哈赤端坐在马背上。立于帅旗之下,双眉紧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城上城下地每一丝变化。心中渐渐地有些焦躁起来。

    他戎马一生,经历的大小战斗数也数不清了,但此刻却感到平生第一次根本无法摸清对手的虚实起来。

    按理来说,前些日子明军取得了一场空前地大胜,正该士气如虹,趁势主动出城与自己再行决战才是。

    可结果却让他大感意外,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那支明军非但没有主动出击。反而像是消失了一样丝毫不见踪影。害得他费尽了心思搞得种种疑兵之计全然落了空,所有的埋伏布置全没用上。诈称奇袭锦州的调虎离山计策也浑没起半点作用!

    今日攻城之前自己特意弄出了大动静,并且给敌人留下了充裕的时间,就是希望那支明军能在城下再次摆出那个车阵,到时候自己自会用火畜大阵让其知道厉害!

    但结果又一次让努尔哈赤失望了,那支明军不但没有摆出车阵。而且几番试探性的攻城和示弱诱敌都未能引其现身,就好象它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样。

    努尔哈赤抓狂了,对手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若是白痴地话,又怎么可能两次大败八旗与蒙古铁骑?可如果是天才,为何又会屡次放过乘胜追击地良机?

    敌人如此神秘和隐忍,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是有了什么高明地制胜之策?还是……火器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

    仿佛有一道流星划过了努尔哈赤的脑际,他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没错,一定是这样!皇太极的书信上已经说过,敌军地新式火器虽然厉害。但制造必定十分困难。火器和弹药的数量应该非常有限才是!

    前些日子阿敏和莽古尔泰大败,自己不得不撤兵时。敌车阵中明明还隐藏有生力军,为什么却不趁势追击掩杀?若非是弹药已经不足,那应该是扩大的战果的最佳机会,那个叫王锐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又怎会看不出来?

    哈哈,终于让我抓住了你的致命弱点!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只要如此敌军这些天来的反常才有合理的解释。哼,要想验证自己的判断也很简单,我就不信逼不出你来!

    经过一番分析,自以为已经找到了敌人致命弱点地努尔哈赤大喜若狂,立刻下令开始猛攻。八旗精兵这才一扫适才懒洋洋地样子,重新露出凶悍的本来面目,对宁远城发起了猛烈攻击。

    在努尔哈赤看来,当守军支撑不住之时,那支明军就再也没有继续隐忍地道理了,到时候自然能够通过敌军的出手来判断其弹药的情况。

    看到贼虏恢复了剽悍本色,城上的满桂与祖大寿等诸将也来了精神头,全部亲自披挂上阵在城头上指挥着部下给予敌军迎头痛击,双方一时间激战在一处,羽箭纷飞喊杀震天,再也不复适才试探进攻时的模样……

    王锐却对惨烈的战况不太关注,仍是用千里镜专心地观察着努尔哈赤大军的本阵。如果从他的镜头中望去,你会发现他所关注的正是身处于缓坡之上的努尔哈赤本人以及其一干亲贵大将。

    那里距离城池约有4里左右的距离,王锐所用的千里镜是2倍的,但仍无法看清人的容貌,只是凭着帅旗以及一干将领的盔甲服饰和传令兵调动等情况判断出那应该就是努尔哈赤指挥的地方。

    王锐与史梁等人都不认得努尔哈赤的样貌,对贼虏的盔甲服饰等也不熟悉,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特意叫过了袁崇焕、满桂和祖大寿等人询问。这些人与贼虏打交道已久,自无不熟悉的道理。

    在得到了袁崇焕等人肯定的回答之后,王锐的心中大喜。但是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与史梁、周宁和刘成学等人低声商议了几句。随即刘成学似乎是领命而去,不长时间的功夫就带了几名龙骧卫的低级军官回到了城头之上。

    这几名军官都是龙骧卫火炮营的,俱各是操炮的顶尖好手,当初在军器局时就是专门负责试验火炮的老手。当新式火炮装备龙骧卫后被王锐从姚福欣那里硬生生挖了过来,负责调教炮手和射击诸元的计算、测定。

    龙骧卫能这么快就拥有了一批合格的炮手,这几个人也是功不可没。前番大破阿济格与阿巴泰时雷霆神武炮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几人全部积功升至了千总衔,只因暂无实缺而仍代把总之职罢了。

    像这种情况现在龙骧卫有很多,许多士兵早已是把总衔,放到其它任何一支部队里就能得到实缺,只不过没有人愿意离开,都宁愿在龙骧卫中当个小兵而已。

    这几人参见过大将军后,王锐微笑着命他们平身,随即将千里镜交到几人手中,给他们指明了努尔哈赤所在的方向,并且低声吩咐了几句。

    众人躬身领命,在用千里镜观察后,随即用王锐所教的拇指测距法开始精确估算双方之间的距离。王锐自己也用此法测算了一番,然后与这几人商议了一番。半晌后,几个人才齐齐向王锐施礼退了下去。

    战况虽然进行得异常激烈,但袁崇焕却仍不时抽空关注着王锐这边的情况。

    王锐一系列的古怪举动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实是猜不出这位大帅要干些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可以大破贼虏的妙法么?自己为何却半点也看不明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斩首之战(下)

    待那几个人离去之后,王锐的注意力这才转到激烈的战场上来。他虽然是威风凛凛的平虏大元帅,但所亲身经历的实战也只有两次而已。而且这两场战役都是自己一方利用先进的火器对敌军进行的几乎是远距离的单方面屠杀,因此还远远体会不到冷兵器作战的残酷。

    眼下的战斗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的真正冷兵器战争场面,当见到飞蝗般的羽箭无情地射穿人的血肉之躯,滚木擂石将八旗兵砸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时候,王锐尽管已经见惯了杀戮的场面,但仍然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将目光从战场上移开,重新一边观察着努尔哈赤那边的动静,一边思索起眼下的战局来。

    现在贼虏显然不再是试探性的进攻,而是开始动真格的了。那先前几次试探性攻击的用意何在?为什么努尔哈赤突然之间就下定决心开始猛功了呢?

    王锐将自己当作了努尔哈赤,尽力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心说问题的关键很可能还是在龙虎卫的身上!

    从先前的散兵阵型、重装步兵和牲畜大阵的这些布置来看,显然是冲着龙虎卫而来。如此说来前几次的试探性攻击,其用意亦该是为了龙虎卫。

    这么一支能够克制八旗铁骑的精锐,又怎么可能不被努尔哈赤所惦记?自己已经让龙虎卫隐忍消失了这许久,无论换成是谁恐怕也要疑神疑鬼吧,更何况是像努尔哈赤这样精通兵法的一代军事大家?

    呵呵,这一代枭雄既然自认为已经找到了对付先进火器的办法,又对龙虎卫如此惦记和忌惮,自己又怎能不配合一下,以安其心呢?

    想到这里,王锐转身朝史梁吩咐了几句。待其领命转身而去后,又走到袁崇焕的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袁崇焕的脸上露出由惊又喜的表情。急忙躬身领命道:“下官求之不得,谨遵大帅吩咐!”

    说罢,他立刻转身去跟众将布置。满桂和祖大寿等人闻令也都是面露喜色。当下遵行无误。

    很快,史梁就回转了来,竟然还带回了两个火枪营。足足有1000名火枪手!

    随着史梁的一声令下,100名火枪手迅速登上了城头。一线排开在墙垛后蹲下来隐藏好了身形。同时间,城上守军的抵抗忽然弱了起来,似乎已有抵挡不住敌军猛攻地迹象。

    贼虏立刻感觉出了这一点,顿时士气大振,攻势不由得更加猛烈。一队队八旗精兵拼死抵近了城墙。立时竖起了数十架梯,无数的八旗勇士跳上了梯子,如同蚂蚁般黑压压一片直朝城头飞速爬来。

    远处的敌军见状以为城破在即,不由得齐声发出了暴雷般地呐喊,为英勇的同伴加油助威。声势震天,动人心魄!

    就在这时候,城上的守军突然停止了攻击,齐齐向后退开,好象要放弃了一样。只见数十列八旗精兵“嗬嗬”狂呼着直朝城头扑去……

    蓦地。1000名火枪手猛然自墙垛后现出身来。1000支火枪齐齐对准了毫无遮拦地敌军,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庞然巨兽张开了大口就要择人而噬!

    “开火!”

    随着一声断喝。1000支火枪几乎同时开了火。火光与硝烟之中,数十架云梯上的八旗勇士如同割麦子般被齐齐扫倒了一片,纷纷一头栽落下去。

    还没等贼虏反应过来,退后地守军已同时向前,羽箭和滚木擂石雨点般倾泻下来,瞬时间就几乎将云梯上的八旗精兵给清了个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地迅猛打击将贼虏打懵了头,如潮水一样仓皇退去,在城下留下了数百具的尸体。

    城头的明军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袁崇焕及手下的众将也都忍不住露出兴奋之极地神色。

    他们亦全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天武神枪的威力,又是兴奋,又是震骇,还免不了有几分眼热。若是自己的手中也能有这般利器,那该有多好!

    袁崇焕的心中不免更是疑惑,心说这天武神枪如此厉害,大帅为何要搞那许多玄虚?只需正面与敌决战,又岂有不胜之理?联想到王锐适才的那些古怪举动,他不由得愈加糊涂了……

    远处刚刚还在欢呼的敌军登时一片哑然,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一幕。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明军犀利火器的厉害,每个人的心里都忍不住泛起一丝凉意,这才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前两次三大贝勒会败得那么惨!

    看到这一幕的八旗猛将全都是脸色铁青,努尔哈赤却笑了。一直如骨鲠在喉地那支明军终于现了身,尽管看上去仍是威力无比,但却证实了他地判断。

    没错,敌人的火器仍然是犀利,但弹药果然已经告急了!如果其继续隐藏下去地话,自己还不敢肯定这一点,可这一下露脸虽说是声势骇人,却反倒欲盖弥彰,暴露出了其的心虚!

    看到攻击受挫大汗竟然还这般开心,一干八旗猛将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被弄晕了头。他们大都跟随努尔哈赤征战厮杀了大半生,但此番伐明的这一仗打得最是窝囊与困惑。

    尤其是前些日子阿敏与莽古尔泰大败后,大汗的用兵越来越令人看不懂了。适才明军犀利的火器再显威力,攻城必将变得更加困难,可大汗非但不忧,反而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努尔哈赤却没在意众将的反应,只是淡淡地传令收兵,随即拨转马头当先回大营而去……

    一回到帅帐,努尔哈赤就立刻下令升帐。嘟嘟的号角声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众将就已经聚齐。

    努尔哈赤面带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忽然展颜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尔等心中困惑,为何敌军火器犀利,我还如此高兴。是也不是?”

    众将面面相觑,但却无人敢点头接话。

    阿敏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大汗英明,必是已有了破敌之计。我等愚鲁,还请大汗明示!”

    努尔哈赤点点头笑道:“不错,直到今日我才将一切都想明白。现下将尔等召来。就是要说个明白!”

    众将闻言俱各面露大喜之色,眼也不眨地盯住了努尔哈赤。

    只见努尔哈赤不慌不忙地说道:“前番敌军借助火器的犀利而大胜了一仗。却并未出击与我决战,且这些日来销声匿迹,直到今日方才现身,诸位可知道其中的原由吗?”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齐声应到:“我等不知。还请大汗明示!”努尔哈赤面露得色说道:“呵呵,说来也简单。只因敌军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其弹药却是有限。经过那一仗的消耗,敌所剩地弹药已经不多,所以这才藏头露尾故做神秘。今日的现身原属无奈,想必是欲借此达到震慑的目地,却不料反而欲盖弥彰,露出了痛脚!”

    看到众将仍没太听明白,努尔哈赤当下将自己的分析详细说了一遍。众人这才面露恍然之色。忍不住兴奋起来。

    努尔哈赤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微微笑道:“我所忌者,惟敌军的火器耳!现下敌所剩地弹药既已不多,又有何惧哉?我已有了定计,接下来的几日只需想办法继续消耗敌弹药即可。待到其弹药耗尽之时,再倾尽全力发起一击,不愁宁远不破!尔等可听明白了吗?”

    众将轰然应诺,又重新燃起了旺盛的斗志,士气和刚进来时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地两天,努尔哈赤的意图得到了很好地执行。八旗军重复着第一天的攻城模式,而王锐也很配合,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让火枪手露上一面,给予敌最猛烈的打击。

    只不过敌人似乎也有了充分的准备,冲锋地八旗兵勇全用盾牌加强了防御,使得火枪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尽管如此,每一次只要火枪出了手,贼虏再凶猛的攻击都会被击退。两日的功夫下来,敌军攻城仍未有多大的进展,又折损了数千兵马。但龙虎卫的弹药也消耗得飞快,纸筒子弹已然接近了耗尽的地步……

    王锐却好象并不在意,每天只是关注着努尔哈赤的行踪。当看到接连三天其指挥的位置都在那个缓坡没有变化时,王锐地心中暗喜,当即做出了最后地布置。

    当天夜里,城中的校场之上,三个枪骑营将其完全封锁起来,除了龙虎卫地人之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百米的范围之内,否则格杀勿论!

    在空旷的校场上,一直被雪藏的雷霆神武炮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容,在王锐的指挥下很快构筑起了炮兵阵地,那几个火炮营的军官也按照这几天来的反复精确测算,调整好了射击诸元。

    与此同时,在炮兵阵地的边上搭起了一座木制高台,通过千里镜能够清晰地看到城头的情况,用以两边的联络。

    城头处也布置了数处可以随时点燃狼烟的火点,但除了王锐和一干龙虎卫的高级将官外,没有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现下一切已布置完毕,只等着最后决战来临的时刻……

    攻城的第四天,天气晴空万里,老天爷似乎也已擦亮了眼睛,想好好看一看这决定双方命运的一战。

    努尔哈赤的大军也忽然做出了改变,全军出动,6万余大军从三个方向同时向宁远城逼近,摆出了准备三面同时猛攻的架势。

    经过了这几天的消耗,他估算着敌军的弹药已经差不多耗尽,因此果断做出了总攻的决定,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宁远城!

    宁远城上,王锐、袁崇焕以及一干将领也都感受到了敌军的变化,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既兴奋又紧张的神情,每个人都知道今天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

    袁崇焕悄悄瞥了王锐一眼,只见他一脸的笃定,似乎已然胸有成竹。决战即将展开,但他直到此时还不知道这位大帅的制胜妙招是什么,心中期待的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与贼虏交战了这么多年,就算当初宁远之战时那般危急,他却也没像今天这样感到有点紧张。

    不过时间不允许他再多想了,呜咽的号角声中,贼虏的大军已然开始了猛攻……

    袁崇焕深吸了口气,立刻将所有的杂念抛在了脑后,投入到指挥城防之中。由于今日贼虏的大军是三面同时攻城,满桂和祖大寿分别到了另两面负责指挥。

    王锐从千里镜中看着缓坡上的努尔哈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放下千里镜,看了一眼城下黑压压直扑过来的八旗精兵,不动声色地冷冷命令道:“点狼烟,命令火炮营准备!”

    顷刻间,数道又粗又黑的狼烟自城头冲天而起,传令兵同时挥舞旗子,将信号传给了校场处的高台。

    包括努尔哈赤在内,所有贼虏都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狼烟。虽然微微感到有点奇怪,但此时已经不及细想那么多,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攻克眼前的宁远城!

    没有试探性的攻击,6万大军一上来就从三面同时发动了猛攻,战斗瞬时间就进入到惨烈的状态之中。

    王锐神色不动,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忽然,城上的明军有人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不少人循声抬头望去,顿时呆在了当地。越来越多的人抬头仰望,甚至暴露贼虏在内,所哟的人都险些将正在进行的惨烈战斗都忘在了一边。

    只见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点,如风般朝着这里迅速接近。

    很快,这些黑点就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一个个在天空中飞翔的人!他们的身后伸展着颜色各异的五彩双翼,从服饰上看却正是大明天子的亲军,飞翔的龙虎勇士!

    在城上城下近10万将士的目瞪口呆中,王锐笑了,这才是他的撒手锏——来自于21世纪的空地一体的斩首战术!

    今日大明的原始空军和炮兵就要大显神威,将贼虏的龙头一举斩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始料未及

    王锐想到这招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弹药充足,他更愿意像前两次大胜一样,杀贼虏个过瘾。

    但残酷的现实和袁崇焕的不合作令他意识到再想与努尔哈赤正面决战以期大胜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冥思苦想之下,他才想出了这招斩首战术。若是能成功的话,自是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宁锦之战的最终大胜。

    王锐之所以对斩首战术有比较大的把握,当然是因为有雷霆神武炮和飞天神翼这两件法宝。

    在这个时代,有谁会想到竟然有能够精确打击6里以外目标的火炮?更有谁会想到人竟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并且还可以发动对地面目标的打击呢?

    这些当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两样不可能结合在一起,就足以敲响了努尔哈赤的丧钟!

    如果说王锐在与袁崇焕打赌时,把握只有7、8成的话,等到了第一天看到努尔哈赤果然是临阵指挥,并且接连三天指挥的地方都没有改变后,他已经有了几乎100%的绝对把握。

    不是努尔哈赤太大意,而是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还有雷霆神武炮和飞天神翼这样逆天的东西和远超这个时代水平的斩首战术。他的手里一无望远镜,二没有无线电设备,不临阵指挥难道还要躲在帅帐之中听消息不成?

    因此在第一天仔细观察了努尔哈赤临阵指挥的情况后,王锐就命刘成学率领100名精选出来龙骧卫勇士趁夜秘密潜出城,绕过了敌军的大营,在事先就考察好的小连山中潜伏下来,专等城中发出狼烟的信号。

    小连峰距离宁远城不到15里,驾驭着飞天神翼不用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够到达战场。那100名龙骧卫勇士全部是驾驭飞天神翼好手。大部分都是王锐第一批训练出来地,技术早已熟练,足以完成空中打击的任务绰绰有余。

    刘成学已经在此埋伏了两天两夜,当他终于看到冲天而起的狼烟时,忍不住心中大喜,呼哨一声,一“翼”当先跃入蓝天,如鹰隼般直扑宁远城而去……

    飞天神翼的突然出现震骇了正在进行惨烈厮杀的10万将士。众人何尝见过这样的“天兵天将”,极度震骇之下一时将生死搏杀都忘在了脑后。

    明军的震骇中还多了几分欣喜,因为那些“天兵天将”全是大明的勇士,天子地亲军。贼虏则惊骇欲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敌人竟能飞在天上!这一下的打击可谓非同小可,其士气瞬间就从颠峰跌至了谷底。

    刘成学此时的心中充满了骄傲。从心底感激大将军能将这个重任交给自己。此战之后,他无论成败生死都将会名载青史!

    眼见战场已在下方,刘成学急忙收敛心神仔细观看,很快就发现了努尔哈赤的帅字旗这一比较明显的目标。当下心中狂喜,深吸口气一拉襟翼,如鹰隼一般径直朝着努尔哈赤所在的那处缓坡闪电一样俯冲下去。

    那100名龙骧卫地将士见状急忙跟上,排成了一长列,如同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直朝着那处缓坡当头斩下!

    王锐在城头上看得真切。立刻命令旗号兵再次发出信号。下令火炮营开火!

    努尔哈赤自然也看到了空中的飞翔勇士,忍不住倏地色变。他这害怕不是因为看出了这些飞翔勇士的目标乃是自己,而是一下意识到对手竟然还隐藏了此等厉害的手段,那意味着不知还有多少自己所未料到的后招。这样看来所谓的弹药耗尽只是诱敌之计而已,自己既然中计,那大军恐怕危矣!

    眼看着飞天神翼朝着自己俯冲而来,努尔哈赤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不祥的念头。但是他丝毫没有慌张,既没纵马逃命也未被吓傻在当地。而是低吼一声,在马背上迅速地张弓搭箭,就要无所畏惧地对敌人地飞翔勇士发起攻击!

    他身旁地一干亲贵大将也从震骇中反应过来,纷纷跟着张弓搭箭,瞄准了竟然自九天外如同神兵天降的敌人。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努尔哈赤以及众将还未来得及放箭,就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咻咻”尖啸之声。===下一刻。一连串的开花弹已经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眨眼之间。堂堂的后金开国之主,承奉天命覆育列国英明汗努尔哈赤所在的这处缓坡就变成了血与火的炼狱。只见硝烟滚滚、血肉横飞。他和手下众将瞬时就被连番的剧烈爆炸所吞没。

    但这还只是第一波攻击而已,还没等爆炸地声音消散,刘成学已经和100名飞天勇士闪电般扑至。就见百多枚霹雳子呼啸着自空中砸下,一下就将以努尔哈赤为中心的方圆数十米之内都炸成了一片火海!

    努尔哈赤几乎是在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十几枚炮弹和霹雳子就在他身边不足两米远处爆炸,他和他的战马当场被炸得血肉横飞,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处完整的地方。

    这堂堂的一代枭雄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被炸身死的悲惨命运,只不过炸死他的人并非是传说中地袁大帅,而是王锐王大帅罢了!

    一片爆炸地火海之中,刘成学与100名飞天勇士重新冲天而起,骄傲地振翼重上蓝天。在他们的身下,贼虏之首已被一举斩落,那一干亲贵大将也十有**丢掉了性命,其中就包括了阿敏与莽古尔泰。

    建虏之主与两大贝勒同时殒命于此,王锐地斩首战术终可说是大获成功!

    望着硝烟中倒下的帅字大旗,整个战场都停止了厮杀,完全被这一幕所震撼。沉寂了片刻之后,城上的龙虎卫突然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并且齐声大叫道:“贼虏的大汗死了,努尔哈赤死啦!”

    其余的明军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爆发出欢呼和高叫声,如春雷一般向远方滚滚传了开去……

    王锐望了一眼和城下地敌军一样目瞪口呆的袁崇焕,微微一笑说道:“袁大人不是一直盼望着出城与敌决战么?眼下正是最佳的时机,大人却为何反而忘记了呢?”

    袁崇焕猛的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当下连声称是,一连串地传下令去。

    片刻之后,宁远城三门齐开。明军如怒潮一般直杀了出来。

    没有什么悬念,所谓兵败如山倒,八旗精兵尽管战斗力剽悍,但此时努尔哈赤和大半的主将都已经殒命,群龙无首再加上士气跌至了冰点,就算战神现世也已无法挽回其败局了。

    原本的一场大决战眼下已经变成了单方面地屠杀。往昔双方交战的情况今日完全反了过来。6万贼虏大军亡命败逃,万明军随后追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桂、祖大寿与尤世禄三人率军追杀,一口气将敌军追杀至了锦州。代善和豪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然看到己方的大军溃败而来,立刻引军上前接应。

    但他们区区的1万兵马阻止不住数万大军的败势,而且在惊闻大汗和阿敏、莽古尔泰全部阵亡后。二人也是乱了方寸。同样被裹夹入了败军之中。

    赵率教在城内闻报,也当即率军出城与满桂等人合兵一处,随后将敌军往小凌河处追杀。眼下正是河水暴涨的季节,如果贼虏不能及时渡河,很有可能就会被尽数歼灭于河边,取得一场空前地大胜!

    但是当追至河边时,忽闻得几声炮响,两支八旗劲旅从左右杀了出来。截住了明军的去路,看旗号竟然是所率的精兵。

    敌败军看到皇太极竟来亲自接应,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士气稍振,军心也立刻稳定了不少。待见到小凌河上已然架起了一道道浮桥时,更是大喜过望,当下开始有秩序的渡河。

    代善和豪格亦是喜出望外。急忙引本部兵马与那两支伏兵合兵一处。这才知道两队人马乃是由多尔衮与多铎所率领,皇太极却并未亲来。

    原来皇太极早就担心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父汗终究不免大败,因此在给努尔哈赤写了那封信的同时,还派了多尔衮与多铎各引一军在小凌河埋伏接应,并且架好了浮桥,以防止万一,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若非他这番安排,7万大军今天没准真的会面临灭顶之灾!

    眼见皇太极已经派兵接应,并且敌军的败势已稳定下来。满桂与赵率教等人当即停止了追杀,各自引军与多尔衮、多铎和代善等形成了对峙。直到敌军全部缓缓渡过了小凌河并烧掉了浮桥后,方才收兵而还。

    虽说没有能全歼敌军,但此番追杀也斩贼首2万余,缴获了马匹兵器无数,最终7万大军回到沈阳地不到5万人。

    厉时一个多月地宁锦之战就此终于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努尔哈赤以及阿敏、莽古尔泰两大贝勒被击毙于宁远城下,其余亲贵大将也殒命大半。前后共8万余八旗与蒙古的精兵,最终也是折损近半,此战当可说是取得了完胜,亦是与建虏交战史上一场空前的大胜。

    宁远和锦州两城一片欢腾,军民共同庆贺这前所未有的大捷,气氛比之过年还要热闹了三分。所有人的嘴里都在传诵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当然就是我们的太子太傅、龙虎大将军、威武侯、平虏大元帅王锐了!

    可王锐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兴奋,他在听了满桂、祖大寿等人地回报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皇太极,这是个绝不在乃父之下的一代枭雄,仅从今日之举已经可见一斑了。若非他的先见之明,建虏此番的损失可绝不止这么一点。这足以称得上是挽狂澜于即倒,也给他自己保留下来了今后对抗大明的本钱。

    努尔哈赤虽然死了,但往后又多了皇太极这么一个劲敌。经过此番的大败,建虏已然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想给大明造成威胁是不可能了。可是只要有了皇太极在。日后想要驱逐贼虏光复辽东失地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王锐只皱眉思索了片刻,就无声地笑了。现下建虏短时间内已经再无力来搅局,这就足够了,下一步自己就可以腾出手去对付老魏。至于皇太极,现在留着这么一个劲敌也是好事,将来还有派上大用场地地方。敌人有时候也能成为有用地帮手,这个道理王锐明白。片欢庆。而王锐却独自一人坐在元帅行辕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写着关于此番大战地折子。也亏了他从下棋中练就了这般涵养功夫,若是换成了一般人哪里能静得下心来?

    就在他写好了奏折,轻轻吹干墨迹的时候,王谦忽然来报,说是袁崇焕袁大人求见!王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正想看看这位袁大人究竟是认赌服输负荆请罪来了,还是拒不认帐,又要玩什么花样,于是立刻命令快快有请。

    袁崇焕穿了一身便装,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复杂之极。

    他进得屋来,用同样复杂的目光看了王锐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抢前几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下官参见大帅。袁某认赌服输,今日特来向大帅请罪,甘心任凭大帅惩处!”

    王锐微微一笑,急忙上前两步将他扶起,口中哈哈笑道:“你我的赌约只是戏耍罢了,袁大人何必当真?快快请起!”

    袁崇焕满面羞惭,仍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双手呈上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又岂有反悔之理?大帅请看,这是袁某写给皇上地请罪折子,从今往后,袁某自当归隐田园弄菜为乐,终生不复出仕矣!”

    王锐淡淡一笑,接过奏折看也不看,顺手将其撕了个粉碎。然后朝呆楞在那里的袁崇焕笑道:“袁大人的奏折我不必看了。倒在下刚刚也写了份折子,还要请袁大人指教一番!”

    说着。他从桌案上拿过自己写的那份折子,递到了袁崇焕的手中。

    袁崇焕迷迷糊糊地接过来,本能地展开观看。只看了几眼,他的身子就微微一颤,脸上露出震动地神色。待到仔细看完,他已经满是感动和羞惭的表情。

    奏折之上王锐详细地描述了宁锦之战的全部经过,但对于他本人和龙虎卫的功劳却是寥寥带过,没有连篇累牍夸张的叙述。

    相反,对于袁崇焕和满桂、祖大寿等一干将领却是大加赞赏,称其配合得力,最终才成功引得努尔哈赤上钩,斩首战术方能一举奏功。最后的追歼贼虏更是大获全胜,斩首2万余,堪称厥功甚伟等等……

    作为主帅,能不贪功揽功已算是好的了,袁崇焕又何曾见过王锐这样非但不自夸功劳,反而是将功劳尽量让给旁人,而且这个旁人还是曾经与之作对和不睦的人?

    若说他这是在拉拢和卖好自己,可二人一个天子眼前地宠信重臣,一个是外官,相互间没多大交集,这般拉拢自己又有何好处?如果排除了这一点,这位年轻大帅不计前嫌地举动就只能用非常的气度与胸襟来解释了。

    一想到这里,袁崇焕不禁既感且愧,忍不住再次垂首单膝跪地说道:“大帅不计前嫌,此等气度与胸襟令崇焕感愧无已,心服口服!只是这等功劳崇焕着实不配,因此还恳请大帅重写奏折才是!”

    王锐再次将他扶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袁大人不必谦虚,快快请起!在下奏折上所说并未有半句虚言,如果不是大人最后的全力配合,仅凭本帅与龙虎卫又如何能取得这等完胜?此乃千真万确的事实,又让锐如何修改?”

    袁崇焕满脸羞惭道:“那只是崇焕的本分之职而已,又哪里谈得上什么功劳?大帅运筹帷幄,一举击毙贼酋,如此才堪称厥功甚伟!而崇焕先前因一己之私而废公,大帅却只字不提,这又让崇焕如何心安?”

    王锐哈哈一笑正色说道:“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袁大人先前虽略有执迷,但经棒喝后能幡然醒悟,不计得失全力协助本帅,此等所为实属不易,锐亦心折!大人身负辽东安危重任,若因小小挫折就自暴自弃,又怎对得起皇上的厚恩,黎民百姓之厚望?因此锐还望袁大人千万勿再提什么归隐田园弄菜为乐之语,从此万事以国事为重,守好关外这片重土,莫要负了圣恩和百姓期望才是!”

    袁崇焕的脸上阵青阵红,冷汗涔涔而下,半晌后方才朝王锐深深一揖叹道:“大帅的肺腑之言令人铭感五内,崇焕受教矣!可叹崇焕痴活了一把年纪,竟远不如大帅所见,当真是惭愧之极!从今往后崇焕定当牢记大帅地这番话,还请大帅放心便是!”

    他原本是刚愎自傲之人,但那日的斩首战术的确是深撼其心,一想到那些龙虎卫的飞天勇士从天而降将地面上炸成一片火海的情形,他就忍不住既是激动兴奋,又是暗暗心惊。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龙虎卫的厉害绝不是因为有犀利的火器,而是因为有那位年轻地大帅在。像这等鬼神莫测地战术真是亘古未闻,而从赌约来看大帅却是早有定计胸有成竹。

    努尔哈赤是何等人物?袁崇焕是再清楚不过了。可就是这一代雄杰,连对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炸成了碎肉,思之怎不令人胆寒?

    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本是夸张地传说,但今日那位年轻的大帅却将其变成了现实。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像这种淡定从容才最令人心折。原以为只有古人先贤才有,可今日却在这个叫王锐的年轻大帅身上再现!

    狂傲也是要讲本钱的,一想到如果是自己与努尔哈赤易位而处的话,也必定是败得惨不堪言,袁崇焕的傲气已被彻底打掉,从心底对王锐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今天来本是真心认赌服输,准备上奏请罪辞官解甲归田了,可王锐不计前嫌的胸襟、气度以及那番点醒的话语终于让他幡然醒悟。

    袁大帅至此终对王锐彻底地口服心服,并一改刚愎自傲和胸襟气度不宽的毛病,这才最终真正成为了一代名臣名将。这是他的福分,连王锐也是始料未及。眼下其逆天改命的威力似乎已无处不在,努尔哈赤作为敌人只能是倒霉蛋的下场,但袁崇焕却幸运地成为了受益者。

    当然我们要说命运其实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最后若不是幡然醒悟,那么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已无救!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婚惊魂

    王锐其实并没有袁崇焕想象的那般高尚,别人是盼望着功劳越大越好,可他却偏偏相反,担心自己的功劳太大,到时候小皇帝封赏起来连推都推不掉。

    对于他来说,飞天神翼的第一次成功实施空中打击要更重要得多。以前毕竟只是理论上的一些东西,今日终于将其变成了现实并积累了宝贵的实战经验,这才是让王锐感到最高兴的事情。

    再加上他很清楚自己的功劳是别人无可替代的,恐怕想推都推不掉,因此他索性大方些,将袁崇焕极其手下众将的功劳大大夸耀了一番。

    结果果然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向刚愎自傲的袁崇焕终于被王锐的才能与胸襟气度所折服,这让王锐喜出望外,终对辽东局势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小小地有了番成就感。

    他终究是一不小心又犯了“角色错位综合症”,眼见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袁大帅都真心拜服在自己的脚下,自是忍不住一阵暗暗得意……

    宁锦大捷的消息传至京师,朝野上下顿时一片欢腾。虽说现在大胜建虏已经算不上特别新鲜的事情,但此番的胜利又有不同,不论是战果还是意义都称得上是空前。

    建虏之主竟然都被打死,所率的大军也彻底失败,这意味着双方的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逆转,大明从今往后再不用担心敌人会南侵,而是反过来要考虑什么时候收复辽东失地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又怎不令人欣喜若狂?

    很快,圣旨就到了宁远,命平虏大元帅即刻班师回京,副帅袁崇焕以及一干有功将领也都随军而回。小皇帝要亲自面见论功行赏。

    王锐早已是归心似箭,因此接旨后一刻也不想耽误,催促着袁崇焕将宁锦的防务交代布置完毕后就立刻起程班师回京。

    这一次迎接大军凯旋的规模更胜上回,小皇帝特意派了成国公与定国公为钦差。代天迎接龙虎大军的凯旋,一直迎出了600里,在山海关处与龙虎卫汇合,这才共同返京。

    一路之上,朱纯臣与王锐这翁婿俩之是相谈甚欢,直令定国公妒忌的直吹胡子,频频感叹为何自己就没生个好闺女呢?

    而朱由校则像上次一样。^^小说⒌⒉0首发^^亲自出京师30里迎接凯旋地大军。照旧搭下了芦棚,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等等不必一一细述。

    随后,朱由校照例在金殿亲自面见了王锐、袁崇焕以及一干有功将领,与群臣共议论功行赏之事。

    尽管王锐极力将功劳往袁崇焕等人的身上推,但仍然是没有用。就像他预料的那样,他地功劳别人就算想抢也是绝对抢不走的,想掩盖也一样盖不住。

    最终他到底没逃得了加官进爵的“悲惨”下场,朱由校当场下旨,晋封其为威国公。世袭罔替,并于七日后亲自为他主持大婚,京城共庆。一应费用全部由内库支付。

    由于王锐的力挺,袁崇焕的功劳无形中也被放大,因此晋升为辽东总督,成为了真正的袁督师。而孙承宗的年纪已大,上一次提议他主持辽东地事情就暂且被搁置下来。

    王锐对此毫无异议,因为一方面眼下袁崇焕和自己地关系已不一样,即便不能说是自己的人,但肯定再不会与自己作对;另一方面建虏的元气已然大伤。皇太极即位后还有诸多头痛的事情等着他去应付。他就算再厉害。短时间内已不可能再对辽东形成威胁,所以辽东之事由谁主持已经无关大局。

    其余有功之人也俱都得到了重赏。其中史梁、周宁和刘成学三人全部被授予总兵衔,龙虎卫中受封赏的将士亦是数不胜数。尤其是龙骧卫,现在已经几乎全成了军官,再没有了普通的士兵。只不过龙虎卫的将士无人愿意离开去补实缺,宁肯留下来当个普通一兵罢了。

    这才是王锐最想要的结果,他当初的目标就是要将龙骧卫变成一粒巨大地种子,待到成熟之时就可以将其播洒出去,处处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威国公即将大婚,并且满城同庆,天子亲自主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师。对于这样新鲜和热闹的事情,所有地人都充满了好奇心,无不兴奋和期待。

    既然是天子亲自赐婚、主婚,其规模和影响自然可想而知,所有的相关人等哪敢怠慢?当下全力投入了准备工作之中,一时间仿佛全城都动了起来。

    聂行天是苏瑾的养父,所以早早就来到了京师,跟随他的是老大聂武和老四聂桐,自然还带来了丰厚之极的嫁妆。

    他早就听聂枫汇报了聂灵儿的事情,虽感气恼,却也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只希望这次来京师能有机会遇到她,也好亲手将这疯丫头抓回去。当然,他此番来这里还要与王锐亲自面谈几件重要的事情。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为大婚忙碌,但新郎倌王锐却最是清闲。面对自己地大婚,他不再像往日那样精明睿智,一副珠玑在握,一切好象尽在控制之中地模样。而是完全没了主意,只是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他看到聂行天亲来,亦是十分高兴,立刻在第一时间与之进行了密谈。

    聂行天的养女与亲生女儿都是王锐地夫人,因此有着双重老丈人的身份,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向王锐提出了能否在聂家庄秘密建立火器坊,也可以生产天武神枪的要求,这自然需要得到王锐的同意并提供技术上的支持才行。

    王锐的心中也早有逐渐将最先进的火器技术从官方剥离,最终控制在自己手中地想法。这倒并非是他存了什么野心,而是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一个保障。只有掌握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甚至连皇帝都动你不得。而最先进地火器技术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之一。

    但是聂家野心勃勃,眼下他还未真的与聂灵儿成亲,所以王锐当然要有所保留,并未完全答应聂行天的要求。推说眼下朝廷对天武神枪的技术控制极严,绝不可能允许民间有自主生产它的能力,因此最好还是先在聂家庄建立起一定规模的炼坊,待到时机合适时再说。⑸⒛0^^

    聂行天也清楚建立火器坊地要求有过分之嫌,并知道炼坊亦是生产天武神枪地关键,因此欣然答应下来。以聂家庄的实力,想要复制三大炼坊并非难事。等将来时机成熟时。自然很容易就能生产天武神枪。

    另外他还向王锐提出了增派一批聂家子弟来帮忙的要求,进入到龙虎卫、兵工厂、棋院以及三大炼坊之中。一方面学习,另一方面也能成为王锐得力的帮手。

    对于这个要求,王锐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他当然明白聂行天的用意,不过二人间既然是合作,若连这也要猜忌的话,彼此间也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谈了。况且他现在仍是急需大量的可靠帮手,也有信心将一切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中。

    最后聂行天对聂灵儿一事表示了歉意,并保证一定亲手将这疯丫头抓回去好好管教。为了确保王锐的安全。他让已经痊愈地聂桐也留在了其身边。这个当初险些丧命在疯狗口中的聂家四龙里的老四自然也是超级高手,他亦借此机会向王锐表达了救命之恩。

    对于聂灵儿地事情王锐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若是连这小丫头都驯服不了。他这堂堂威国公的府里以后还有何夫纲可言?

    大婚的前三日,是两位夫人的嫁妆进威国公府的日子。因此从成国公府到威国公府的道路上一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都想看一看两位夫人的嫁妆究竟如何丰盛。

    朱月影那边就不必说了,作为成国公地唯一宝贝千金,朱纯臣自是给她备了一份丰厚之极地嫁妆。

    苏瑾的家世身份虽然不能和朱月影相提并论,但是聂行天地富豪其实还远在成国公朱纯臣之上。因为王锐的关系,他给养女准备的嫁妆又怎能少得了?

    再加上苏瑾乃是由小皇帝亲口赐婚,又是发妻的身份。所以朱由校也赏赐了不少事物。最终这一份嫁妆的丰厚也丝毫不在朱月影之下。

    这两份嫁妆的确是非同一般,光是装满各种嫁妆的彩亭就各有三百六十台。合起来总共是七百二十台之多,到最后足足三天三夜方才发完。

    送嫁妆的队伍也蔚为壮观,只见绵延不尽的彩亭披挂红缎,如彩霞般伴着鼓乐声迤俪而来,彩亭之中装满了各种珍玩、首饰和衣服等物。护卫彩亭的校尉除了成国公府的侍卫之外竟然还有大内侍卫,清一色的明黄绣花袍褂,红黄相间耀目之极。

    像这种排场也就是当初皇帝大婚也才有过,寻常的王公贵族亦绝不能相比,由此可见王锐眼下的恩宠几已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热热闹闹的三天嫁妆发完,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七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王锐就身着礼服进宫,在太和殿上接受皇帝的赐婚和谢恩。

    朱由校身穿了一袭绛红的绣龙袍,就在金殿之上亲口宣读了册封苏瑾和朱月影为一品诰命的圣旨,并且为二女颁下了特旨制作的“诰命玉册”。

    这玉册上的字全部是用纯金铸成,缀在玉版之上,仅一份就花费了黄金千两,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充分显示出了皇帝亲自赐婚和主婚的恩典。

    王锐谢恩完毕,朱由校就立刻派信王与定国公为正副册封使,手持“诰命玉册”,前往成国公府册封两位夫人。

    信王与定国公欣然领旨,带着浩浩荡荡的册封队伍直接杀奔成国公府而去。而这边王锐则留在了太和殿上,在朱由校的主持下接受百官的恭贺和诸般庆典、仪式。

    仅就这份荣耀和恩宠而言,综观大明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也可以说是鲜有人能比了。文武百官无不眼热羡慕。那些先前一直跟在老魏身后站在王锐对立面上的人见状不免在心里打起鼓来,有不少人地心中都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繁琐的仪式进行了整整一个白天,到得傍晚之时,迎亲的队伍方始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成国公府。

    王锐身穿大红吉服,骑着“飞龙骓”在前,小皇帝特旨批许地两乘凤舆居中,每乘凤舆都是由16名身着绛红锦袍的校尉抬着,后面则是一眼望不到尾的仪仗。

    队伍的前后总共有宫灯三百对,这种宫灯不是普通的纱制,而是由御窑厂特意为婚典烧制的一种精瓷。质地洁白透光。中间隐含花纹,精美绝伦,远远要胜过了玻璃。

    由于是全城共庆,所以今夜整个京师是万家***,张灯结彩,就好象过年一般热闹。从成国公府到威国公府的一道上,两旁排列了近千盏宫灯,恰似一条银链,将沿途照得有如白昼一样。

    直至午夜时分。迎亲地队伍方才回转而来,婚典也达到了一个**。一时间鼓乐齐鸣,所有地仪仗、车辆一字排开。无数宫灯闪烁出眩目的异彩。一道道礼花在空中绽放,将夜空点缀得花团锦簇,喜庆的气氛也达到了顶点。

    凤舆在威国公府大门前停下,两位夫人由喜娘搀扶着下来,每人的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晴儿和芸儿急忙上前将苹果接过,随即奉上了宝瓶。

    宝瓶虽小,但其内藏有金银线、小金银锭、小金玉如意、各色玛瑙宝石和五谷杂粮,盛满了人间富贵。乃是名副其实的宝瓶。

    大门的门槛上摆设了一双朱漆马鞍。晴儿和芸儿将苹果放在马鞍之下,苏瑾和朱月影手捧宝瓶从马鞍上跨过。意为平平安安!

    随后,王锐、苏瑾和朱月影三人一起来到正堂之上,在一片鼓乐声中行拜天地之礼,这就算正式结为了夫妻!

    接下来仍有一番繁文缛节,当所有的“项目”都结束之后,时间已到了三更天。王锐终于得以进到洞房时,已感到有些筋疲力尽……

    洞房之中自然也是一派喜庆的布置,两支足有儿臂粗细的巨大喜烛燃烧着突突跳动地火苗,将房内照得一片通明。

    宽大的喜床之上,苏瑾和朱月影身着华贵的大红喜服,头蒙霞披,如处子般安安静静地分坐在床头与床尾,只是从微微颤抖地霞披方能看出她二人心中的紧张。

    说起来王大官人也是一绝,到目前为止不论娶老婆还是娶妾都是成双成对地娶进门来,这实在是给洞房的安排提出了一个难题。

    尤其是这两位夫人,如果将洞房分开的话,王锐无论先入哪个,都怕另外一个夫人的心中难免会有芥蒂。但若是安排在一起的话,又怕两位夫人不好意思。这毕竟是在古代,女子的思想最是封建保守,二女一个是国公千金,另一个也丝毫不次于大家闺秀,又怎么放得开和王大官人共同玩3P运动?

    这么着不行,那么着也为难,最后负责总管的谢大老爷将牙一咬,仍是让人将洞房合在了一处。至于剩下地事情,就看英明神武地王大官人怎么去解决了。

    尽管有N多人保驾护航,但是王锐仍不免被灌多了些。此时他微微醉眼朦胧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苏瑾和朱月影,心中猛地涌上无限感慨。

    这二女一个是他刚刚穿越而来就“拣”来地指腹为婚的发妻,为了救自己,她痛失了惟一的亲人和忠仆,本人也杳无音讯失去了下落。好在苍天有眼,奇迹般令他们二人能够重逢,历经磨难后两人今日终于结成了夫妻。

    另一个则与他甫一穿越来就有了一面之缘,并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从此对他情根深种,不顾自己乃是国公千金的身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曾经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舍身相救。

    眼见这么两个绝色的妖娆今天终于成为了自己的老婆,王大官人又岂能没有感慨?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又有两个绝色的妖娆在面前等着自己的采撷。王锐顿觉心头一热,酒意上涌,忍不住乜眼看着二女,嘴里嘿嘿笑道:“让两位夫人久等,相公在这里赔罪了!”

    二女既没有言声,也没有动,仍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只不过微微颤抖的霞披已然暴露出了她们心中的紧张。

    自打她二人被送到洞房里的那一刻,她们心中的兴奋、紧张与羞涩就达到了顶点。

    与如意郎君终于结成了夫妻,二女怎能不感到兴奋?她二人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洞房**,自是紧张得不得了,心里当然也暗暗有一丝期待。

    可是被送到同一个洞房里,二女又感到羞涩无比,心想难道待会三人要共同洞房花烛**帐暖不成?那可太也羞煞人了!

    这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二女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再加上已折腾了一整天,因此眼下都心力憔悴快要支撑不住了。

    此刻听到情郎的话,两女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作,似乎是紧张和害怕到了极点。

    王锐却是心下大乐,此君早已玩惯了3P运动,眼见今晚显然又是这个架势,心中自然是兴奋之极,心说这俩小妮子又有不同,待会还不知怎样真个**呢?看来自己果然是艳福齐天,性福生活真是越来越美好!

    他看到二女紧张的样子,心里暗暗一笑,眼珠转了一转,忽然转身走到桌旁,提起酒壶在三只玉杯里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拿着转回来,嘿嘿一笑说道:“二位夫人不必紧张,来来来,让我等先共同喝过了合卺酒,然后再让相公揭了你们的盖头如何?呵呵,我来猜一猜哪个是瑾儿,哪个是月儿,看看相公猜得准与不准?”

    二女哪里敢答话?也不知现在该不该喝合卺酒,只是机械地接过酒杯,在盖头里一饮而尽。

    王锐见她二人如此听话,心中自是大喜。他在床头床尾来回踱了几圈,又俯下身去在二女的霞披上嗅了一嗅,忽然停在了床尾,哈哈一笑道:“相公猜这个必定是月儿了,不知对也不对!”

    说着,他轻轻揭开了霞披,露出了其下的绝色容颜,但却身子猛地一震僵在当地……

    只见这绝色少女脸如梨花白中透红,眉如柳叶细长弯弯,一双杏目若含烟波,正似笑非笑地盯着王锐。却哪里是朱月影?而竟然是聂灵儿!

    王锐猛地一个激灵,浑身的酒顿时全醒了……

    嘿嘿,王锐如何应付?淫人们再猜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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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明朝介绍:
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学中文毕业的研究生穿越到明末一个年轻秀才的身上。哈哈,不怕,人能混则无敌!
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yy,不一样的精彩!混在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