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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家成     恃运而娇txt下载     恃运而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章 同车

    对于任何一个长途跋涉的人来说,听到可以停顿下来,能够有真正的床塌睡有香软可口的饭菜吃,可以让自己的身子骨不再颠得像要散架,都是很期待的事。

    于是,姜宓听到这个消息,也由衷的高兴起来。

    第二天,整个队伍都得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车队上下都是欢呼声,那些受了伤勉力奔走的军卒更是喜得像过节似的。

    姜宓骑着马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这种欢欣鼓舞的人群。

    她一路走过,一路被人频频问好,想以前,姜宓见到这么多人总会忍不住羞涩,可现在,她已经适应得非常良好了。

    一路上与众人寒喧而过,姜宓来到了崔氏众人的队伍里。

    她这次来,是奉赵匡义之令,前来向崔子轩交待军情的。

    也是奇怪,这次姜宓出现后,她赫然发现,崔氏众人看向她时,那眼神怪怪的。当她的目光转向一个六宗贵女时,那贵女居然迅速地别开了目光,竟不敢与她对视。

    早对昨天喝多了后说过的话没了印象的姜宓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按下不解,策着马径直向崔子轩的马车驶去。

    转眼,姜宓经过了崔老夫人等人的马车,看到车帘大开的马车里,崔老夫人看来的目光,姜宓低下头向她恭敬一礼。

    对上姜宓的行礼,崔老夫人居然也是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

    就这样,姜宓几乎是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路前进的。

    不一会功夫。姜宓来到了崔子轩的马车前。

    她略犹豫了一下,冲着马车中喊道:“崔家郎君?”

    片刻后,崔子轩有点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徐二?有事吗?”他掀开了车帘。

    姜宓看了一眼他那马车中,堆得满满的书简,知道他是一刻也不曾放松自己,便垂下眸,语气恭敬地说道:“赵将军他们商议了一下,觉得在入冬之前,敌人还应该会有一到两次大的突袭。他们想问问崔公子有什么看法。”

    赵氏兄弟都是穷人出身。他们最能了解那些穷人的想法。博陵崔氏举族北迁,他们可是随身带着一族近千年来积累的巨额财富的,这样惊天的财富要说不眼红的还真没有几个。所以,前几天打的胜仗不过是稍稍震慑住了一些人。要说让他们就此打退堂鼓。那是谁也不信。

    崔子轩听到姜宓这话。他疲惫的揉搓了一会眉心,哑声说道:“我也如此认为。”

    说到这里,他朝车内的书简一指。又道:“这些书简都是我收罗到的敌人资料,比较详尽。不知赵将军有没有告诉徐兄弟,他已应允你暂时留在我身边的事?”

    什么?

    姜宓瞪大了眼。

    见到她这强烈的反应,崔子轩再次慢慢眯起了眼。

    他身子向后一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着姜宓开口。

    姜宓正琢磨着怎么拒绝,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转眼,邵小子冲到了两人面前。看到姜宓,邵小子大声嚷道:“徐二,赵大哥说,你这阵子就留在崔公子身边为他办事。”见到姜宓呆怔,他又嚷道:“徐二,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听到了你吱一声啊。”

    姜宓慢慢抿着唇,半晌后,她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回道:“我知道了。”

    邵小子点了点头,他又嚷道:“对了,反正崔公子这边下人多的是,赵大哥让你先使唤使唤,哥三个要干点别的。”

    姜宓无精打采地再次应道:“好。”

    就这样,邵小子哒哒哒的策着马扬长而去。

    见到姜宓恋恋不舍地看着邵小子的身影,崔子轩似笑非笑地扬起唇,他柔声说道:“徐小兄弟,该上车了!”

    他指的,自然是他自个的马车。

    姜宓慢慢回头,这时崔子轩的目光如狼,姜宓有点不敢与他对视,便低着头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书简太多,我看书时又喜欢清净,还请崔郎另外拔一辆马车给我。”

    崔子轩笑,他缓缓说道:“另外拔就不必了,正好这些时日我也在翻看这些书简,颇有些见解,咱们同一辆车的话,可以随时沟通。”解释到这里,他也不想多说,声音一肃,不容置疑地说道:“徐小兄弟,请!”

    姜宓暗中咬了咬牙,只好慢吞吞地翻身下马,再慢吞吞地爬上马车。

    看到姜宓一步步靠近自己的身边,崔子轩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突然的,他觉得四周尽是芳香,天空也蓝得让人舒畅了。

    不远处,看到姜宓上了崔子轩的马车,昨天被姜宓狠狠打击过,本来就心性狭小的李珺儿忍不住看向崔老夫人,她轻声说道:“祖母,崔郎这样,不妥吧……”

    几乎是她的声音刚落,崔老夫人便睁眼看向她。片刻,崔老夫人闭上双眼,疲惫地说道:“妥,有什么不妥的?”

    这时的崔老夫人,也隐约听到了崔子轩和徐二的断袖传闻。可对久经世事的崔老夫人来说,这事一点也不重要。从崔子轩迷恋姜氏一事可以看出,她这个孙儿还是喜欢女人的。只要他喜欢女人,以后也能够和女人生下继承人,这偶尔玩玩男人又碍着什么了?再则,这徐二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能用这种关系栓住一个人才,也是件好事。

    就这样,姜宓在崔氏众人的集体默认中坐上了崔子轩的马车。

    一上马车,姜宓便感到崔子轩那熟悉的体息无处不在。姜宓低着头连忙拿起一本书简翻阅,感觉到自己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下,她连忙挺直腰背停止翻书的动作。

    虽然是背对着崔子轩,可姜宓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

    姜宓看着书简,她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可这很不容易。

    是的,很不容易。

    姜宓还没有情动之时,崔子轩便出现在她生命中,他一点一点充斥着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她情窦一初开,面临的便是近二年的离别。那样的离别,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可以把相思变成灾。

    再后来。她唯一的亲人变成陌路。这事对当时的姜宓来说,是灭顶之灾,那个时候,是崔子轩伴在她左右。他安慰她。他温柔对她。他让她觉得自己还富有,还拥有这世间的一切。

    可以说,早在无知无觉中。崔子轩便占据了她的整个生命,让她泥足深陷。

    可偏偏,情最浓时,她发现她心爱的男人还要娶六个高贵的女人。而那些女人虽然名义上是妾,可谁不知道她们一旦娶回家,任何一个地位都要比她这个妻子还高?

    越是陷得深,受父母影响颇深的姜宓便越是无法忍受这一切,更何况,那时围绕在她身边的轻视鄙夷能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了去?

    所以,姜宓选择了逃离。她无法不逃离,因为她当时已经窒息。

    离开之时,姜宓便知道她已无法回头。可这并不代表不爱,并不代表遗忘。她只是,在看似软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极为坚韧的心。她像所有的书呆一样,习惯了默默承受,习惯了把所有的波澜悲伤都放在心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宓终于成功地把自己沉浸到了书简中了。

    她在看书时,崔子轩的目光依然还放在她身上。见到姜宓专心致志的模样,他的唇角先是浮起一抹笑,慢慢的,那笑又变成了冷笑,再一转眼,他放在车辕上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

    崔子轩这里的书简确实很详尽,姜宓最需要知道的东西在他这里应有尽有。

    看着看着,姜宓的表情严肃起来。她一边翻看一边拿起笔做着记号,渐渐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子轩温柔的声音传来,“阿宓下车吧,该吃晚餐了。”

    他这话突如其来!

    如果姜宓不是看到正紧要地方的话,她一定会顺便答应。可惜,她正看到了一个疑点,而那疑点对此次行程来说相当重大。

    姜宓垂着眸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崔子轩目不转睛的朝她盯了一阵,慢慢的,他脸上的冷笑变成了疑惑。

    过了一会,姜宓合上书简,她伸手揉了揉眼,翻身跳下马车。一回头,姜宓对上崔子轩沉沉盯来的目光,她诧异地问道:“崔公子,你不下车吗?”

    崔子轩笑,他风度翩翩地颌首说道:“正要下了。”说罢,他也走下马车。

    顺手牵住姜宓的手,崔子轩微笑道:“徐小兄弟可饿了?我博陵崔氏别的不说,论烹饪之精美还是胜过寻常地方的。”

    说到这里,崔子轩抬头,对上那些女人盯向他和徐二相牵的手的目光,崔子轩眼睛微眯。他越发向前走出一步,崔子轩手放在姜宓的肩膀上,以一种把她搂在怀中的姿势向前走去时,崔子轩目光如电地盯向那些人。

    对上崔子轩冷厉的目光,那些女人脸色一白,她们齐刷刷转过头去。

    这些变化,姜宓并没有注意互。她全副心神还沉浸在刚才注意到的疑点上。

    直到用餐时,姜宓还是心神不属,她一边食不吃味地嚼着食物,一边不停的寻思着她所怀疑的那个疑点。

    想着想着,姜宓突然放下碗筷,她转头看向崔子轩,一脸严肃地说道:“崔家郎君,我们暂时停止前进吧!”

    崔氏众人正在用餐,贵族礼仪是食不言寝不语,姜宓这一突然开口,好些人都皱起了眉。

    就在崔子轩表情凝重地看来时,姜宓已经放下碗筷踱起步来。她一边转悠,一边自言自语道:“十月初六立冬,草原连续两年雪降得早且大雪成灾,他们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现在是九月十一,也就是说,算上回程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而这方圆三百里内,前方七十里处的一线天是有名的险地……”

    姜宓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不止是崔子轩,那些个崔氏族老,连同崔老夫人在内,都是表情凝重起来!

    本来,他们也听到过崔子轩的分析,料到敌人不会放过他们。不过在崔老夫人的预计中,敌人动手必定还要过段时间,毕竟,他们刚刚大捷的余威还在!

    可现在听到姜宓这一自言自语,这些老人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下,崔子轩手一举,他命令道:“快,请赵将军等人前来议事!”

    在属下领命之后,崔子轩走到了姜宓身后,也不顾那么多人盯着,他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姜宓肩上,一边亲手给她系上绳结,崔子轩一边低着头温声轻语道:“有什么事呆会再想,先把饭吃饱。”

    他把姜宓朝怀里一搂,抱着她走到塌几前,然后把她置于膝上,亲手端起一碗饭喂起姜宓来。

    四下众人面面相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目瞪口呆

    事实上,这时刻唯一还能自如行动的,就只有崔子轩本人了。

    姜宓显然怎么也回不过神来,还在那里张着嘴木呆呆地任由崔子轩塞一口饭便咽一口下肚。可怜的她,吓得太厉害,一双眼明显都是直的。

    除了姜宓之外,崔老夫人等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崔子轩这个人少年老成,处事周全,可以说,从懂事起,崔子轩都是言不乱发处事有度的典范。而现在,当着这么多家族长者,当着他的姐妹妾室,崔子轩像个昏愦无度无法无天的世家子一样,堂而皇之的把一个美貌少年抱在怀里喂饭……

    现场一时连抽气声都没有,因为大家都吓傻了。

    这个时候,最有资格发言的应是崔老夫人。毕竟,崔子轩这个行为不妥当到了极点!

    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崔老夫人看着孙儿这阵子忙里忙外累得都眼中带着血丝的模样,看到他低头凝视着姜宓那专注温柔的目光,那话到了嘴边,她竟有点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崔老夫人竟是想到,在这等朝不保夕的时刻,让轩儿这个累坏了的孩子任性一回也没什么……

    崔老夫人也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五位贵气逼人美貌优雅的六宗女,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也没有注意到,崔子月望着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被身边的母亲制止。

    就这样,崔子轩低着头温柔执着的喂食。姜宓双眼发直的吞咽,竟生生地吃完了一顿饭。

    刚刚咽下最后一粒米,姜宓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牛姓大汉的粗嗓门,她猛然惊醒。当下,姜宓奋力一挣,从顺势放开的崔子轩膝上跳下后,她因为跳得过急还险些摔倒。

    匆忙爬起,姜宓已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了。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崔子轩眯起了双眼。他站了起来,提步迎向赵氏兄弟。把他们迎回自己的营帐。

    赵氏兄弟一入营帐。赵匡义的声音便响起,“徐二呢?徐二怎么不在?派一个人去把徐二叫来!”

    ……

    外面,崔氏众人还在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子月有点发飘的声音响起。“祖母。你看子轩哥他……”

    崔子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崔老夫人便长叹出声。

    在家族众人的注目中,崔老夫人拿着手帕捂了捂嘴,咳嗽一声后。她轻声说道:“轩儿自小便承担家族重责,他自小到大,不曾有片刻放松……人非铁石,有些事老身也不想太苛着了。”

    如果说,刚才众女还心存幻想,此刻听到崔老夫人这话,她们已经一个个脸色发青。

    是的,是发青!因为这时刻,出身高贵的众女都感觉到了一种被羞辱的疼痛!

    李珺儿暗暗恨道:要不是听了徐二那番话,崔老夫人怎么可能这般无视我等?

    很显然,姜宓这次跑得够远,赵匡义派出的人并没有找回他。

    虽然姜宓不在,可该商量的还是要商量的。众人在营帐里呆了一个时辰,把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安排也都做出相应处理。

    离开崔子轩的营帐时,赵匡义还皱着眉,他沉声说道:“徐二居然在这个时侯闹意气,呆会他回来后非得重罚不可!”

    崔子轩含着笑目送他们出去。

    众人一走,崔子轩便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他一边入内,一边轻声哼着曲,眉宇间一扫多月的阴霾,整个人既神采飞扬,又带着微微冷意。

    崔子映在崔子轩的营帐外磨蹭了许久。

    许久后,她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崔子轩正背对着她站着,烛光下,崔子轩的身影高大,浑不似往日那般沉凝。

    看着忙碌的哥哥,崔子映犹豫再三,还是小声说道:“哥,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她顿了顿,又说道:“珺姐姐她们都哭了……”

    崔子轩正在练字,闻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这句话恁的冷凝,崔子映说不出话来了。

    崔子轩放下笔,他回过头来双手抱胸地看向妹妹,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不是哥哥一向太有担当,你们都把我当成完人了?”

    以嘲讽的语气说到这里,崔子轩抚着自己的下巴寻思一会,抬头吩咐道:“来人!”

    一个护卫走了进来。

    崔子轩命令道:“去看看徐二跑到哪里了。”

    “是。”

    那护卫凛然应诺,大步退出。

    那护卫一走,崔子轩摸了一会自己的下巴,哼着曲像个浪荡子一样,悠哉悠哉朝外便走。

    见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崔子映追出了营帐,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崔子轩身后,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是去哪?”

    崔子轩笑,他轻柔说道:“自然是去把徐二亲自逮回来。”

    崔子映欲言又止,她一路小跑地跟上崔子轩,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崔子轩朝着妹妹挑起了眉,他凑近她低声说道:“意思就是,时辰太紧,你哥我的营帐里还有那么多书简他没有看完,你哥我去叫徐二过来加班!”

    她明明问的不是这个!崔子映睁大一双眼气呼呼地看着自家哥哥。

    这时,明月刚出,就着月光看着哥哥,崔子映赫然发现,哥哥此刻的神色与往时特别不一样。往时,他风度翩翩就是个君子,现在的他嘛,她说不上来了。

    崔子映跑着跑着有点跑不动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月光映照下,她的哥哥嘴里哼着曲大步而去。

    崔子映没有等多久,约二刻钟不到,她便看到她哥哥回来了,然后,她哥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那个人娇娇小小的,赫然正是徐二。

    可怜的徐二,这时嘴被堵着,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正被他哥哥扛着大步而来……

    突然的,崔子映呻吟一声,这个人一定不是她世家子风范十足的哥哥!她的哥哥从不这样,从不!

    转眼,崔子轩便扛着徐二过来了,徐二嘴被堵住,发出的声音闷不成调,连挣扎也显得虚弱。在经过崔子映时,徐二看到了她,猛然的,徐二双眼一亮,拼命的向她眨起眼来。

    ……徐二这是想求救吗?

    崔子映看向她哼着曲显得一脸轻松的哥哥,她一脸歉意的朝着徐二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哥哥她也很陌生,她也有点怕。

    见到崔子映摇头,徐二眼中尽是绝望,她唔唔地拼命扭动起来。就在这时,崔子轩在她臀上“啪啪”两下,冷冰冰的低喝道:“你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再动的话,小心本公子撒了你的衣裳!”

    崔子轩这话一出,不但徐二僵了,便是崔子映也双手捂上了脸,她突然觉得,这个流氓一样的人一定不是她的哥哥!

    眼看着哥哥把徐二扛进了营帐,崔子映犹豫良久,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了上去。

    崔子映来到营帐门口时,手伸了几次又缩了回来,好半天,她才小心地掀开了一角。

    营帐里,她哥哥正在脸色严肃地翻看一册兵书,而可怜的徐二,也不知刚才那么一会又发生了什么,竟被她哥哥绑得像个蚕茧似的,正脸朝下的陷在床塌上翻啊翻的半天都翻不过身来。

    崔子映咽了一口口水。她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她来到床榻边时,徐二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连忙扭头看来。见到是她,徐二眼中泪水汪汪地尽是乞求。

    这样的徐二太可怜了。崔子映转头看向哥哥,她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烛光下哥哥的眉宇开阔,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一如当初新婚时,那想替徐二求饶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又过了一会,崔子映实在扛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走到崔子轩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样对徐二,赵将军他们就没有话说?”

    崔子轩正看到要紧处,他眉头微锁头也不抬地回道:“世间任何事都可以用利益摆平。我又不是要这小子的性命,不过教训教训,姓赵的管这么多干嘛?”

    崔子映明白了。

    她转头看向像沙滩上翻着肚皮的乌龟一样,怎么也翻不过来的徐二一眼,小声又道:“哥,那你准备怎么对徐二?”

    崔子轩翻了一页兵册,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没有想好!”

    崔子映说不出话来了,她再一次在心里想道:这一定不是我哥!

    又过了一会,崔子映小心问道:“哥,徐二是做了什么错事吗?你要这样绑着他?”

    崔子轩忙了一会,才漫不经心地回道:“早就想这样干了。”

    见到哥哥忙着忙着,头也不抬的把手伸到徐二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把徐二弄得披头散发的,崔子映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挺碍眼的。

    又朝徐二同情地看了一眼,崔子映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她刚刚走了营帐,便看到崔子月和几个她将来的嫂嫂们朝这边走来。

    对上崔子映,几女都是一怔,双方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后,崔子月正要开口,崔子映突然哎哟一声,急急说道:“啊,我还有一件紧要事忘了做了。”话音一落她急急就走,转眼便溜出了老远。

    崔子映一直跑到身影被营帐挡住,才悄悄伸头朝着崔子月等女瞅来,看着看着,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哥哥都犯了癔症,她们这样过去又有什么用?”回到营帐后,崔子映实在呆不住,身子一转便向祖母的营帐跑去。她觉得,祖母一直对她哥哥的性格行为最是了解,她有好多郁闷想要倾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助纣为虐

    这阵子老是风餐露宿的,再加上时刻忧心敌人突袭,饶是崔老夫人一向体健,也老得很快。

    可越是这样疲惫着,她越是不想睡。老年人本来觉少,她的觉就更少了。

    崔子映过来时,崔老夫人还没有丝毫睡意。她不睡,服侍她的婢仆自然也不敢睡,于是,崔老夫人的营帐还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的。

    看到崔子映进来,头上绑着额带的崔老夫人眯眼瞅了瞅,高兴地颌首道:“是映儿啊,快过来坐。”

    崔子映一坐下,崔老夫人一边吩咐给孙女上上她最喜欢吃的糕点,一边慈爱地问道:“映儿啊,怎么这个时候来找祖母了?”

    崔子映咬了咬唇,她低声把刚才在崔子轩那里见到的事说了一遍。

    崔子映说完,不等她发表感慨,崔老夫人已眯着眼关切地问道:“映儿,你瞅到你哥哥当真容光焕发兴高采烈的?”

    崔子映没有想到祖母的关注点在这里,她点了点头,扁嘴说道:“是,就像一块巨石搬开了似的,人都放松了。”

    崔老夫人点了点头,她头一抬,唤道:“来人。”

    几个仆人走了进来。

    崔老夫人吩咐道:“去拿五千两黄金给赵将军送去,便说,我老婆子挺喜欢徐二这个年轻人的,想留他在身边多呆一些时日。”

    崔老夫人这个命令一出,崔子映彻底呆了。她傻傻地看着那几个仆人领命离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回神,崔子映便看向崔老夫人,她嗔怪道:“祖母,你怎么也跟哥哥一样,做起事来映儿看不懂了?”

    崔老夫人呵呵直笑,她慈祥地打趣崔子映道:“映儿是想说祖母是在助纣为虐吧?”

    崔子映撒娇道:“祖母,映儿就是怕几位嫂嫂会伤心!”

    崔老夫人直笑,她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咳了几声后,崔老夫人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润了润嗓子,说道:“映儿。你当记得一件事。这世上,谁也不会比你哥哥更重要,祖母不能,你不能。你那几个嫂嫂更不能!”

    她说的这话也是崔子映的心声。她听了理所当然地点头。

    崔老夫人眯着眼瞅着她。继续又道:“你哥哥的辛劳,族中无人不知。所以,在某些时候。只要能让他开怀一点,祖母是什么都舍得的。”

    见到崔子映瞪大了眼,崔老夫人说道:“那徐二既然你哥哥喜欢,那就把他留在你哥哥身边,等什么时候你哥哥不喜欢了再送回去便是。至于你那几个嫂嫂,她们的家族千里迢迢把她们送到我们博陵崔氏,那就是生死都是我们的人。她们高兴不高兴,伤心不伤心一点也不重要。对她们的家族来说,她们只是用来与我博陵崔氏交好的一个棋子,棋子嘛,不听话可以换一个。”

    崔子映再度怔怔点头。

    崔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轻声又道:“生逢乱世,世间女子大多都是如此,不过映儿你不同,映儿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他自会为你打算好一切。”

    见到崔子映羞涩低头,崔老夫人呵呵乐着,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鼓躁声。

    崔老夫人眉头一皱,问道:“何事?”

    一个护卫匆匆走来,他向崔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禀老夫人,月姑娘带着几位姑娘想见老夫人,因为几位姑娘神色不对,下人拦住了她们。”

    因为崔子映提起过,崔老夫人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耐地蹙起了眉,冷声说道:“拦得好!”转眼,崔老夫人又轻哼一声,说道:“子月越来越不像话了,难道在这个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帮着外人来讨伐她堂兄不成?”

    说到这里,崔老夫人命令道:“让她们都散了,便说老身睡着了。”

    外面的护卫朗应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外面的喧哗声便渐渐平复。

    等外面安静了后,崔老夫人又转头看向崔子映,说道:“映儿你看,这世上真正心疼你哥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崔子映心下虽然同情几位嫂嫂,可她更想让哥哥快乐,便点了点头,没有替几个嫂嫂再说话。

    ……

    崔子轩的营帐中。

    刚才,几个六宗女前来,崔子轩连营帐都没有让她们进便赶走了她们。当然,虽然几女没有看到徐二,可她们自有耳目,也知道徐二就在崔子轩的帐内,当下,她们流的流泪指的指责,一个个向崔子轩表达起她们的伤心愤怒之情。

    结果,她们被崔子轩一句不耐烦的“你们可以不嫁我”就打发了出去。

    现在,惹得人心烦气乱的聒噪声已经没有了,崔子轩哼着曲大步入了营帐。

    可怜的姜宓还被绑得蚕茧样在榻被间挣扎着。

    正在这时,一道阴影挡在了眼前,却是崔子轩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烛光,他正低着头好整以暇地朝她看来。

    对上崔子轩的眼中神光,姜宓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连挣扎也忘了。

    就在这时,榻被向下一陷,却是崔子轩在她身边坐下。

    坐下后,崔子轩伸手揉了一把姜宓的脑袋,然后,他脱下鞋履转身上了榻。

    一到榻上,崔子轩便把姜宓连人带被搂在怀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崔子轩半躺睡下。

    感觉到晾摊在自己身上的姜宓还想挣扎,崔子轩手一伸在她臀部“啪啪”来了几下狠的,接着,姜宓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老实一点,再动折了你的腿!”

    本来,这一天姜宓也听了好几次崔子轩放狠话。可这一刻听到这一句话,姜宓真不敢动了。因为她有一种真切的感觉,崔子轩这次说的绝对是他的心声,他是真的想折了她的腿!

    见到姜宓老实了,崔子轩满意了,他继续哼着曲,又在姜宓的头上揉了一把后,便懒洋洋地给她松起绑来。

    松开绑着姜宓手脚的绳子,再扯开堵着她嘴的布条。一边做这些事,崔子轩一边声音轻柔地说道:“这样才对。总之呢。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对你多疼一些,如果你敢乱跑乱动的再惹我伤心,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下狠手了!”

    给姜宓松了绑后。崔子轩一边哼着曲一边居然给她揉搓起手足来。他揉搓着她的动作既温柔又细致。耐心地揉了一阵。让姜宓的手脚完全松活后,他把姜宓的脑袋朝怀里一按,吩咐道:“夜了。睡吧。”头一转,崔子轩吹熄了蜡烛,然后在姜宓的胆战心惊中,不一会功夫崔子轩便鼾声渐起!

    这个时候,他明明还是半躺着,而且她这么大一个人还结结实实压在他的胸口上,可崔子轩却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样,特别踏实特别快速地进入了睡梦之乡。

    只是,饶是睡着了,他搂着姜宓的手还如铁铸,搂得牢实得很。

    这一夜,姜宓几次想要挣扎想要趁机逃跑,却一来他搂得她太紧,二来她总总想到他那句“折了你的腿”的威胁,便刚起了意又硬生生放下。

    毕竟是自己心爱之人,姜宓也没有挣扎太久便闻着他熟悉的体息跟着入了甜梦之乡。

    第二天,崔子映起了个大早。

    她一梳洗完,便忍不住朝着哥哥的营帐走去。她到来时,哥哥显然也起榻了,婢女们正端着一盆盆洗脸水朝营帐中走去。

    崔子映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伸手掀开了营帐。

    她的动作到此为止,因为看到营帐中的那一幕,崔子映保护着掀帘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营帐中,因为天刚蒙蒙亮的缘故,徐二还没有睡醒,她正被他哥哥半搂在身边,然后她那从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世家子哥哥,正一脸愉悦地拧干着毛巾,细细地帮徐二擦着脸。

    给徐二擦完脸后,崔子轩心情还是极好,他吹了一声口哨后,又拿起青盐柳条的吩咐徐二张开嘴,亲自的细致的一点一点的给他刷起牙来。

    等看到哥哥拿起梳子给徐二梳头时,崔子映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嗖的一声拉下帐帘,崔子映迅速地退了出去。

    一直走到营帐外,崔子映还没有回过神来。

    转过头,看到哥哥的一个亲信护卫守在不远处,崔子映朝他挥了挥手。

    那护卫大步走了过来。

    崔子映朝营帐里悄悄瞅了一眼,转向那护卫小声问道:“阿五,我哥真的断袖了?”

    这个叫阿五的护卫与崔子轩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手足,很多事别的人不知道,他是一定会知道的。

    听到崔子映的问话,阿五摇了摇头,他轻声回道:“公子并不曾动过徐小公子。”

    听到这话,崔子映双眼一亮,转眼,她又奇道:“那为什么哥哥对他那般好?”

    阿五朝左右看了一眼,也小声回道:“公子说前途多艰,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便有了不幸,这次他实在忍无可忍,想顺着心意放纵一回。”他凑近崔子映,低声说道:“公子一直怀疑这个徐二是少夫人!”

    什么?

    崔子映一惊之下一切都明白了。她连忙问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很好办啊。人都到手了,哥哥可以撕开她的衣裳看个究竟啊!”心急之下,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闺秀该说的。

    可阿五也罢,崔子映本人也罢都没有注意到。阿五轻声回道:“可公子不敢。”对上崔子映陡然睁大的双眼,阿五苦笑着说道:“公子说他害怕,他怕他撕开了徐二的衣裳发现万一不是……姑娘你是不知道,当时公子说这话时脸都白成那样了。”略顿了顿,阿五又笑道:“后来公子的脸色又变青了,还差点吐出来了。应该是想到万一那徐二真是男子的情形……”

    哥哥一想到徐二真是男子便差点吐了?这样说来哥哥真不是断袖了。

    寻思来寻思去,崔子映也替她哥哥纠结起来。

    ……

    早餐煮好,博陵崔氏的主子们围在一起用餐时,崔子轩过来了。

    这一次,大家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崔子轩。

    因为崔子轩一边哼着曲,一边是抱着徐二过来的。

    也许是昨晚睡得好,今晨的崔子轩是容光焕发双眼如狼。他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后,便把怀里的姜宓调了一个位置。让她坐在膝上,崔子轩低头看着她,温柔问道:“想吃什么?我喂你。”

    这时姜宓早被他揉搓得十分精神了,闻言她欲哭无泪地低着头,想道:这么多人盯着你喂得下我吃不进啊!

    崔子轩那句话明显就是问问,他继续哼着曲,端起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起姜宓来。

    说真的,对于一种礼仪传家,讲究世家风范的家族来说,崔子轩抱着一个美少年在家族用早膳时做这种事挺让人觉得刺眼的,饶是心里想要宽纵他,一个族老还是忍不住劝道:“轩儿,你放下让他自己吃吧。”转眼他又说道:“听说你让阿五到仓库里寻什么锁链……这孩子挺乖的,你有什么话跟他商量着办吧,锁着不是个事儿。”最主要的是,这个徐二明显是个人才,自家的子轩真要把他锁起来,只怕在赵将军那里过不去。

    众女一个个低头食不下咽的用餐中,崔子轩闻言笑了笑,他语气轻快地说道:“九爷爷放心,其实我挺不想用到那脚链的。”转眼他又看向姜宓,语气温柔地说道:“孙儿已经想好了,她这次要是再不乖,孙儿就打折她的腿好了。腿要是折了就肯定跑不动了。”

    他的话一点也不像玩笑,姜宓打了一个寒颤,立马乖乖地张开嘴接下他递来的一勺子粥。

    没有想到崔子轩是这个回答,那个族老一噎。

    这时,崔老夫人开口了,她笑眯眯地亲手盛了半碗燕窝放在崔子轩面前,疼爱地看着这个最喜欢的孙儿,崔老夫人说道:“轩儿你也别太紧张了,放心吧,这孩子你要是喜欢他就跑不了。昨天晚上祖母已经送了五千两黄金给两位赵将军,两位将军也同意把徐二放在你身边一阵子。”她不说这话也罢,几乎是崔老夫人这话一出,只听得身边哇的一个哭声传来,性情最浅的李珺儿第一个受不了哭着跑了开去。而另外几个六宗女,这时也纷纷放下碗筷,她们安静的向众人福了福,低下头咬着唇脸色苍白地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脚链

    崔子轩喂着姜宓喝完一碗粥后,见姜宓摇头说是吃饱了,他放下粥碗,就着姜宓吃过的筷子,另端起一碗粥两三下吃完,又用了一个胡饼后,崔子轩抱着姜宓施施然站起。

    冲着几位长者点了点头,崔子轩风度翩翩地说道:“祖母,九爷爷,十二爷爷,五伯,轩儿告退了。”

    他这个时候的一举一动,真是风雅到了极点。当然,要不是双手中始终搂着一个男人的话,那容止才称得上真正是有风度。

    一时之间,剩下的几位老人也觉得刺眼了。那十二爷爷别过头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以后手里抱着人就别这么多礼了。”看了太伤人的眼睛了!

    崔子轩自是听明白了老人话中的意思,他温文尔雅的一笑,再次风度翩翩一颌首,便抱着姜宓扬长而去。

    望着那个始终被他抱在怀里,吃了一顿饭也没有放下过的美少年,崔子月在一旁失望地说道:“原来,轩哥哥是真的断袖了!”她的声音中好不失望,显然,崔子月无法想象,迷倒了那么多国家的女儿的,那个声望长相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大名鼎鼎的崔子轩,有一天竟成了这种人?

    本来,崔老夫人对她是极不满的,这一刻听到自家这个孙女的自言自语,她那心中窝着的一股火慢慢消了不少。无声的叹息一声,崔老夫人暗暗想道:轩儿这两日的行为,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了一点。

    这时刻。车队里的众人也都起来了,骑士们开始奔走,婢仆们开始拆下营帐把东西装车。

    崔子轩抱着姜宓一路走来一路下令,如果忽视婢仆护卫们悄悄瞟来的目光的话,今天的早晨与往日每一个清晨一般无二。

    不一会,崔子轩便回到了他的马车。这一次他终于放下了姜宓,朝着马车中堆积如山的书简一颌首,崔子轩说道:“左侧那一堆是关于一线天的,这些书简你多久可以看完?”

    姜宓看了他一眼,安静回道:“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二个时辰足矣。”

    不得不说。姜宓回答这话时,有种特别的,她以前没有过的从容。崔子轩朝她看了一会,突然一笑。他凑近她低语道:“想不被人打扰?不可能!”转眼他坐下。淡淡命令道:“那就给你两个时辰!”

    几乎是崔子轩的话音一落。马车外传来一个仆人的说话声,“公子,你要的脚链找到了。公子现在就要吗?”

    几乎是脚链两字一出。姜宓便打了一个哆嗦,她的双足不由自主的一缩。

    恰好,姜宓有这个动作时,崔子轩的一双目光也朝着她的双足望去。他不顾姜宓的抵抗,伸手扣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姜宓的下裳拂起,崔子轩打量了一眼姜宓一双足踝优美的小脚后,他坐直身子,命令道:“拿进来吧。”

    “是。”马车帘被掀开,一个仆人把一条青铜制造的脚链呈到了崔子轩面前。

    脚链虽是青铜制造,可链条很秀气很精美,约人的小指那么粗细,青铜显然刚上了漆,上面泛着幽幽光芒。

    崔子轩瞟了姜宓的双足一眼,从一侧拿起一柄小刀,在脚链上刻起字来。

    按道理,姜宓如果是真正的徐二的话,她可以表达抗议,可以为了将要到来的侮辱表示愤怒。

    可姜宓不是徐二!

    她不但不是徐二,她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明媒正娶了的妻,更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这个男人给了她名份和尊重以及一切,她却为了区区几个玩物一样的妾室离家出走,这种行为是值得被惩罚的。

    姜宓毕竟是受后妃教育长大的,所以她内心深处纵然无法接受崔子轩纳妾,可她同样从不觉得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是对的。所以崔子轩现在在她面前表现出暴虐的一面,她竟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根本不敢据理力争。

    于姜宓屏着呼吸,无比认真地翻阅着书简时,崔子轩也在一旁专注的在脚链上刻着字。

    他刻得很慢,刻得很认真,几次刻错了还刮了重来。姜宓悄悄看了一眼,他刻的是古楚国的一种花鸟纹,是一个“宓”字。

    只看了一眼,姜宓便吓得迅速地缩回了头。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白着脸缩回头时,崔子轩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片刻后,刷刷刻着字的崔子轩柔声低语道:“我这一生,不说家族责任的话,也称得上应有尽有。”

    他一边专注的工作,一边笑了笑,又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因为拥有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东西也很多,所以从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寄托太多感情。”

    说到这时,他略顿了顿,他似乎是在寻思着往事,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在蜀国遇到姜氏,并被她盅惑,是我这一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

    他端起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雕琢着花鸟纹,嘴里则温雅续道:“姜氏很听话,这种性情我很满意,便有点小意气也无伤大雅。后来我离开蜀都,为了免得她被别的男人乱了心思,我吩咐她的管事妈妈把她弄到道观清心静守了两年……”

    听到这里,姜宓握着竹简的手差点颤了一下。幸好她这阵子经历的事情不少,终是给稳住了。

    崔子轩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静静说道:“两年快到了,我本来是准备前往蜀国去接她的,可因事耽搁。我便找到一个长得像我那妇人兄长的人把她引到了我身边。”

    再一次,姜宓的手又差点哆嗦了。她低着头咬着牙,第一次发现做为徐二一点也不好。像现在她这么愤怒,居然不能找那厮算帐!不但不能算帐,她还要装做听不懂一样表现得云淡风轻!

    崔子轩的双眼随意的从她脸上扫过,似是笑了下。他伸手拿过一把锥子在脚链上锥了起来,继续说道:“我那妇人很温驯,再见到我后她对我越发听话温驯,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崔子轩沉默了一会。转眼,他轻柔地说道:“可这个从不给我出泚露的妇人,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却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

    这话。明明他是放柔了声音细细道来,可姜宓就是听到了他磨牙根的声音!

    对于离开崔子轩,姜宓从来不悔,所以听到他这句话。她没有半点失态。

    这时。崔子轩的那个“宓”字也雕琢得差不多了。他欣赏了一会手上的脚链后。瞟了姜宓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次之事,是我平生唯一一次失控。想来这种失控以后不会再有了。”

    姜宓:……

    姜宓的沉默。令得崔子轩的脸冷了下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崔子轩随手把脚链放在几上,纵身跳下了马车。

    从飘飞的车帘间看到崔子轩远去,姜宓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简,捂着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呻吟过后,姜宓斜眼瞟向那脚链,几次伸手想要扔了那东西,可她到底不敢……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转眼间,邵小子大咧咧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徐二,徐二,你在里面吗?”

    姜宓连忙应道:“我在。”

    听到她的声音,邵小子从马背上翻身一跃跳进了马车。他在姜宓对面坐下后,嚷嚷道:“徐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上那崔老夫人突然送来了五千两黄金。五千两黄金呢!咱们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给看花了!我哥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在那里一个劲地说,别说只是把徐二请过去陪伴一阵,就是把徐二这个人卖给崔郎也值了。”

    嚷到这里,邵小子忿怒起来,他怒冲冲地说道:“当时我听了这话就气到了,还跟我哥吵了一顿。”他转向姜宓,大声问道:“徐二,姓崔的有没有欺负你?他如果没有欺负你的话,为什么要送这么多黄金给咱们?”

    几乎是邵小子这话一出,姜宓立马想道:她以后与崔子轩的关系是再也扯不清了!

    忍着牙疼,姜宓有气无力地回道:“他没有欺负我。”就只是抱着她睡了,还给她洗脸漱口喂她吃饭啥的。

    一想到洗脸,姜宓心头一紧,她那易容药每过五天要洗了重换一次。崔子轩****这般看紧她,等五日时间一到,她只怕会原形毕露!

    想到这里,姜宓慌乱起来。她看了邵小子一眼,有心想吩咐他把自己的易容药拿来,马上又警惕到这样不行。便咬着牙闭上了嘴。

    邵小子没有注意到姜宓的表情,他径自嚷道:“陈三和曾四一直想要调到你身边来,可赵将军不同意。那两个小子现在还在闹情绪呢。”

    说到这时,邵小子突然悄悄瞅向姜宓,忍了忍,他还是凑到姜宓耳边,极小声地问道:“我打听过了,男人做下面那个啥的挺疼的,厉害的还会流血……徐二,我带了一点药过来,你要用吗?”

    姜宓的脸青了,她咬着牙回道:“不用!”转眼她又恨恨强调道:“我说了,崔子轩没有欺负我!”

    邵小子明显不信,他斜着眼一脸同情地看向姜宓。

    姜宓被他看得气结,忍了一会听到他颠三倒四的尽是担心这个,终是忍不住把他赶下了车。

    岂料,邵小子刚刚跳回他的坐骑,便转过头一脸严肃的对着姜宓承诺道:“徐二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声音一落,他是转身就走,可姜宓却发现左侧不远处,正站着双手负在背后,唇角笑容宛如春风般温雅的崔子轩!而崔子轩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此刻看向她的目光真是专注极了!

    转眼,崔子轩对上姜宓的目光,他冲她点了点头,脚步一提便风度翩翩地上了马车。

    几乎是他一过来,姜宓便忍不住向后缩去。

    崔子轩一上马车,便把车帘结结实实拉下。四周的人刚刚收回目光,便听到马车里传来了徐二一声短促而忍耐的低叫!

    接着,马车里似乎又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乞求声,不等众人探个究竟,有急令来了,崔子轩下了马车,转眼便骑着马哒哒远去。

    几个六宗女一直在注意这边。

    听到崔子轩这一次会去得比较久后,她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王毓和李珺儿以及另一个六宗女娉娉婷婷地朝着马车走来,她们朝着驭夫说了句什么,姜宓的马车便停了下来,三女上了车。

    三女一上马车,便向姜宓打量而来。看到眼前这个美貌少年正专心致志地翻阅着竹简,那表情那神态都没有异样处,她们不由纳闷了一下。

    不过,既然已经上来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三女各择了一角,姿态优雅地坐下,同时朝着姜宓盯来。

    被三双眼睛这样盯着,姜宓也看不下去了。她收起书简,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凤眼向着三女瞅来。

    见这个少年不说话时,那姿势既清雅又宁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王毓第一个开口了,她柔声说道:“刚才见到崔郎,妾问过他是不是有了徐二公子便不要我们了。崔郎说,七宗联姻从来不是玩笑,我们在博陵崔氏的地位永远不变!”

    她缓缓说到这里,姜宓还没有回话,一侧,另一个长相皎美的贵女在旁轻声补充道:“徐公子天才横溢前途无量,不知公子是想与我们夫君玩一玩呢?还是想长长久久?”

    说到这里,那贵女捂嘴一笑,她低声又道:“我这话糊涂了,男子之间的情哪里可能长长久久?也就是玩一玩罢了。”

    姜宓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只用那双水润而清雅的目光看来。

    李珺儿性子最直,她盯着姜宓,在旁冷着声音厌恶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以你徐二之才,如遇明主的话过不了多久也能封侯拜相!你怎么就自甘堕落,甘愿雌伏在另一个男子之下,做那等苟且之事?”

    于是,姜宓那双水润清眸转向了李珺儿。

    对上她的目光,李珺儿气不打一处来,她压下厌恶和恼怒,朝着姜宓冷言冷语地说道:“徐二,你说实话吧。要个什么价钱你才会愿意离开我们崔郎?”

    李珺儿这句话,显然也是另外两女想知道的,三双眼睛齐刷刷向姜宓看来。

    对上她们急迫而不耐的眼神,姜宓那清润的眼眸里露出了一抹苦意,不等三女反应过来,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提了提衣裳。三女赫然发现,徐二的两足踝处竟锁着一条脚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峰

    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情景,三女都是脸色大变。

    对三女来说,崔子轩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人物,他永远风度翩翩,优雅得体,有时他朝你看一眼,那眼神那低笑,总会轻易让世间女儿情动不能自已。

    也因为这样,以她们的身份来做崔子轩的妾室之一,心中却没有太多不甘。毕竟人崔郎是个很容易让女儿家爱上的男子。

    可眼前这一幕打破了她们的认知。她们的崔郎,不但喜好男色,甚至还有着一些变态的爱好。

    看到这些小女儿瞪向自己双足的眼神中有了些慌乱和不安,姜宓拿起放在一侧的书简继续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李珺儿第一个哑声问道:“徐小公子,不知你与崔郎他?”

    姜宓没有听懂,因此她抬起澄澈而清灵的眸光看向李珺儿。

    李珺儿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问道:“你们可有过……有过那种关系?”

    姜宓的目光又放在书简上,她疑惑地问道:“什么关系?”

    李珺儿红着脸,半晌后,她开口说道:“就是那种夫妻,夫妻之事。”

    李珺儿这话一出,另外两个贵女也向姜宓看来。

    姜宓不用抬头,也察觉到了她们的紧张。当下,姜宓眨了眨眼,她抿着唇轻声说道:“有的。”

    一句话令得三女脸色雪白,其中一个贵女还脸色白中带青时,姜宓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她轻声又道:“崔郎他,有时喜欢让我在上面……”

    什么?

    三女这一下脸色就不止是白了,她们齐刷刷站起。因为站得过猛,她们给忘记了这里是马车中。只听得“砰砰砰”几声闷响,却是三女先后给撞到了头。

    姜宓垂眸忍笑,她小小声求道:“这个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崔郎极颜面手段又狠,他不会放过知道此事的人的!”

    三女这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们苍白着脸连礼也顾不得行,一个个胡乱告罪一声便下了马车。

    望着她们狼狈离去的身影,姜宓忍不住扬起了唇。

    马车外。

    李珺儿刚刚来到自己的马车旁。一眼看到策马而来的崔子轩。看到崔子轩越来越近。要是以往,李珺儿只是望他一眼便会心摇神驰,可此刻她每看崔子轩一眼,姜宓那句“崔郎他有时喜欢让我在上面”的话。便不由自主的浮出脑海。让她禁不住扶着车辕干呕起来。

    ……

    崔子轩从来对这几个六宗之女不上心。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这次回来后,她们不但没有殷切而渴慕地看他。反而一个个躲了起来。

    崔子轩是听到李珺儿三女来找姜宓,生怕他对付不了特意百忙里抽出空来救场的。此刻,他来到马车旁,刷的一声掀开车帘时,一眼看到正认真翻阅着书简的徐二,却有种感觉,这少年仿佛现在心情甚好?

    崔子轩皱了皱眉。

    他伸手扯过姜宓,在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片刻后,崔子轩问道:“她们没有怎么对你吧?”

    姜宓把目光从书简上移开,她看着崔子轩,老实地摇了摇头,回道:“几位姐姐挺文雅的,虽然不高兴也没有说得多难听。”说到这里,姜宓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一线天有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见他这个时候还只记着军情,崔子轩深深地看着姜宓。过了一会,他颌首说道:“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要忙。”他在翻身上马后,又回头朝着姜宓看了一眼,对上姜宓轻松开阔的眉眼,崔子轩蹙眉警告道:“安份一点,别起不该起的心思!”话音一落,他目光转向姜宓的双脚,心又安定了些。

    崔子轩策马远去。

    姜宓继续拿起书简认真翻阅。

    他们都在那里忙活,队伍还在一点一点朝着一线天驶去。

    傍晚很快就到了。

    不过这个傍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安逸,派出的前哨送回消息了,一线天那里确实有异常,根椐蛛丝马迹显示,只怕事情被姜宓料中了!

    一线天,顾名思议,那里的地形是两侧山峰夹着一条长长的狭窄山道,是个典型的易守难攻的要道。

    最不好办的是,明知道匈奴胡人可能埋伏了大军在那里,可一线天是队伍的必经之路,而且马上就要立冬了,这北方一旦立冬便会下雪,他们不但不得不闯还不能耽搁太久时间!

    这一个晚上,崔子轩和赵氏兄弟都在商议对策,而姜宓则忙着翻阅书简,她看书奇快又擅长抓重点,不但把一线天的资料看了个遍,还抽空看了不少匈奴胡人的资料。

    匈奴胡人向来没有防范意识,只要愿意,他们内部的消息几乎是敞开的。不管是赵氏兄弟还是崔子轩都是有远见的人,再加上中原与匈奴多年作战,现在姜宓所看的关于匈奴的资料,也就十分周全。

    这一日,崔子轩直忙到凌晨才回来。

    他一入营帐,便四处寻找姜宓,在看到姜宓伏在榻上睡着了,胸前还放着一卷书简,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轻轻地把姜宓抱起,崔子轩把她放在自己的床榻内侧。他翻身上塌,在这夜静人深的时候,就着烛光怔怔地打量起姜宓来。

    烛光下,姜宓那颈子发着莹白的光,那微微敞开的衣领,更是诱惑着他撕开来去一睹里面的风景。

    崔子轩慢慢伸出双手。

    可是,随着离姜宓领口越来越近,他那双手却颤抖起来。最后,崔子轩抿紧唇,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一时也没有睡意,便离塌出了营帐。

    凌晨正是众人睡意深浓的时候。四下安静无声,只有隐隐约约的鼾声不时传来。崔子轩负着手看着远处黑沉的夜空,突然说不出的寂寞。

    他这一生,也许是担负的担子太过沉重,从少年时起,他这心便不曾体会过真正的安宁和平和,直到他遇到姜氏。

    崔子轩一想到姜氏,便想到了她的离开。夜空中,他的眼睛迅速转红,不知不觉中。那双眼中还有了泪意。

    崔子轩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天边浮现出一道晨光,他才转身回营。

    再次上榻,把姜宓抱到怀里时,崔子轩依然感觉到那种只有在姜氏身上感觉过的安宁。他搂了搂怀中的人。暗暗想道:等过了一线天。如果我还活着。就撕开他的衣裳看个究竟。

    他从来不是一个怯懦之人,也是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心事太沉,崔子轩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料一把姜宓搂在怀里,他双眼一合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转眼就到了。

    队伍没有立即前行,前面就是一线天,他们必须做出安排了。

    中午时,崔子轩和赵氏兄弟商量出了结果,他们决定从一线天正面经过,用主力牵制住匈奴胡人的战火。而以姜宓,邵姓文士牛姓大汉等人为首,则带着崔氏族人和老弱病残,从另一条山道在离一线天不远处的山峰上安顿。那个山峰是他们寻了好久才选定的,山峰上空间开阔,山路陡峭,众人只要上了山峰,再派几个壮士守着,便可以让人攻不上去。

    这时,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对方的人马在三万左右。崔子轩加上赵氏兄弟的人马,合起来不足一万,还包括一些上次大战后的伤残。这样的兵力悬殊之下,他们这些正面抗敌的人只怕生死难料!

    当然,敌人的真实实力,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这种事说给崔氏族人听,只会引起骚乱。

    这时刻,崔子轩正在向族人道别。

    看到他低笑着与崔老夫人和崔子月道别,再看到他风度翩翩,笑容温润的扫视过众人,突然的,姜宓感到了一种心痛。

    她垂下了眸光。

    这时,崔子轩也转向姜宓走来。

    来到他身前,崔子轩深深的凝视着姜宓,看了她一会,崔子轩欠身向前,只见他摸索到姜宓双足间的脚链,从怀中掏出一把锁打开了它。

    随着“叮”的一声锁链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崔子轩温柔低哑的说话声也在姜宓耳边响起,他轻哑说道:“徐二,等我回来。”

    说到这时,他身子一直转身就走。

    姜宓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就在崔子轩怔忡地回头看来时,姜宓已经慢慢松开了手指,她低着头看着地面,哑声说道:“你要平安回来。”顿了顿,她又低语道:“我向苍天乞求了,你会平安回来的。”

    崔子轩没有想到徐二会说这样的话,他先是震惊地看着他,转眼双眼中尽是狂喜,再一转眼,崔子轩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复杂了起来。

    半晌后,崔子轩低笑道:“我自是会平安回来。”转眼他恶劣的低语道:“我还要回来给你锁上这链条呢!”

    声音一落,姜宓猛地扭转头不再看他,崔子轩则是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供崔氏众人避灾的山峰就在左近,很快的,众人便来到了山脚下。

    姜宓牵着马,和邵姓文士站在一旁盯着这些崔氏族人上山。

    众人昨天休息了不少时间,今天体力很足,因此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全都爬上了山峰。

    这山峰如其说是山,还不如说是一个土做的堡垒,它并不高,只有十丈左右。上面空间开阔,只有一条山道通上来。

    崔子轩几人选择这个山峰让崔氏众人躲避,也是无奈中的选择。要知道队伍里的老人和女子居多,还有一些伤残,这些人体力不支,左近的山峰中,她们能爬上的也就这个了。

    山虽不高,却可以看得很远。姜宓站在峰头上,看着崔子轩和赵氏兄弟率着那近万士卒朝着一线天蜿蜒而去。

    很快的,傍晚又到了。

    婢仆们忙着扎营和准备晚餐,姜宓和邵姓文士从人群中走过,他们发现,这些人安静得过份,这些往昔不可一世的贵族们此刻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夕阳的金光打在他们身上,一个个都显出一种孤仃仓惶。

    邵姓文士看到这一幕,不由低语道:“宁做太平犬,莫做乱离人……”转眼他又看向一线天方向,喃喃说道:“他们也该到了吧?”

    按时辰按路程估计,他们是应该到了。

    可是让姜宓和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晚上,他们始终没有听到半点厮杀声!

    整个晚上,没有一个人睡着,可所有人竖起的耳朵里,都没有听到半点喊杀。崔老夫人盯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启明星,第一个忍不住颤着声音问道:“是不是你们估计错了,一线天根本就没有敌人埋伏?”她的声音颤抖,双眼明亮,语气中充满了希翼。

    崔老夫人这话一出,崔氏众人都双眼发亮地看向邵姓文士和姜宓。

    邵姓文士蹙着眉,寻思片刻后,他抚须说道:“可能是吧。”

    邵姓文士这话一出,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压抑的欢呼。再然后,不到片刻,地面上便是鼾声一片。却是那些得了他的话的人,终于放下心中的不安,倒地呼呼大睡了。

    到了凌晨时,姜宓也陷入迷糊之乡时,突然的,一个嘶哑的叫声仓惶地传来,“敌袭!敌袭——”

    敌袭两字一出,四下营地如同炸开了一样呼啸声大作。

    姜宓迅速地睁开了眼,她腾地爬起,朝着山峰旁冲了过去。

    姜宓赶到,邵姓文士和牛姓大汉早就到了。他们正在看向山下,脸色如土。

    姜宓来到他们身后,朝着下面一瞅,她的脸色也是一变!

    只见这山峰的脚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尽是匈奴人!这人数,少说也有两万!怪不得昨天晚上一线天那边不曾传来厮杀声,原来敌人全部跑到这里来了!

    一侧,邵姓文士看着身后不足五百的士卒,又看了山脚下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他望着马上就要杀向山来的胡人们,唇颤了下,绝望地说道:“这次除非出现天降奇迹,否则,我们只怕是一个活不成了!”说到这里,他无意中瞟到了姜宓的神情,不由诧异地问道:“徐二,你怎么了?”

    姜宓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邵姓文士,徐徐说道:“这些匈奴胡人打出的旗帜我都识得。”

    匈奴侵犯中原多年,识得他们的旗帜有什么打紧的?邵姓文士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回头看向仓惶绝望着,却一个个强行挺直了腰背,准备在最后的时刻保持住贵族风范的崔氏众人,哑声又道:“也不知这些博陵崔氏的人命够不够大?如果这一劫也能过去,我这一生定当把山神神位请回家,****三柱香地敬着!”嘴里说着自嘲的话,他的眼神里全然是一派绝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三箭扬名

    自古以来,匈奴人便以强悍著称。中原的士卒通常两三人才能对抗一个匈奴人。

    围在山脚下的胡人中,虽真正的然匈奴人只有少部份,可比起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强大了。邵姓文士看着下面那人山人海,已看不到半点生还的希望。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他,这个时候,崔老夫人也罢,众婢仆也罢,心中都已绝望。于是,在下面的匈奴人开始攀爬时,山顶上的众人却生不起半点斗志。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氛中,诵经的声音,低泣的声音,唱曲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大地。

    只有姜宓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打量。

    她看得非常认真,非常专注。

    看着看着,姜宓突然喝道:“队伍中有没有神射手?站出来!”

    这个时候,众士卒怕的就是主帅不吱声,听到姜宓开口,一个少年站了起来,他朗声应道:“小人就是。”

    接着,又有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然后,一个校尉跟着站了出来,三人同时说道:“请徐小公子吩咐!”

    姜宓的举动,惊动了邵姓文士,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崔老夫人等人,他们一个个转头诧异地看向姜宓。

    姜宓还在盯着下面打量。又观察了一会后,她挥手叫来三个神箭手。

    让三人站在她的左边后,姜宓指着匈奴人右侧队列中的一人,沉声说道:“那个头戴毡帽,帽子上有一根羽毛的中年人。你们可有看到?”

    那校尉挺身而出,他瞬也不瞬地寻了一眼,朗声应道:“看到了!”

    “很好!”姜宓再次开口,也是奇怪,她平平和和地说出这两个字后,姜宓的四周突然安静了许多。邵姓文士不由自主的向姜宓靠近一步。崔老夫人和十几个崔氏子弟则齐齐走来,他们也围在了姜宓身后,时不时看她一眼又朝下面的匈奴人看去。

    这些人的变化,姜宓没有注意到。她还在不错眼地盯着那匈奴人,一边盯着。姜宓一边认真说道:“记着。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们必须一箭射死那人,你们可有把握?”

    那校尉拿着弓箭朝着下面瞄了瞄,片刻后,他眯着眼睛沉声说道:“有把握!”

    “好!”姜宓沉沉下令道:“射死他!”

    “是!”

    那校尉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乎是姜宓声音一落。他已弓弦动箭如电!

    在众人紧张地盯视中。几乎是那校尉刚放下弓,那个中年人已是惨叫一声向后一倒,有视力好的。清楚看到一只利箭从那人眼睛深深射入!

    下面的匈奴人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变故!

    他们听到惨叫,还只是惊了下,可就在这么一瞬时,那中年人身边围着的人突然大叫大嚷起来,而在中年人不远处的另一支队伍,竟是抛下了攀爬山峰的动作,潮水似的涌向了那中年人的尸体!

    停止攀爬,涌向山脚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一个转眼,山腰上的匈奴胡人便少了三分之一还有多!

    看到那么近万人堵在那里,既不向山上爬来,也没有大叫大嚷的向射死他们的山顶众人示威。站在姜宓身侧的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姜宓说出了一句让众人大吃一惊的话,只见她说道:“行了,这些人不足为惧了。过不久他们就会退去。接下来我们再杀两人!”

    几乎是姜宓这番话一出,饶是城府最深的邵姓文士,这时也嘴唇嚅动。他很想询问姜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射死一人,那么多匈奴人便表现得如此失常?

    就在这时,姜宓朝着几个神箭手瞟了一眼,命令道:“随我来。”说罢,她身子一折,朝着右边走去。

    这一刻,不用任何人提醒,众人同时提步跟上了姜宓。

    在姜宓大步走向西边山峰时,一个崔氏子弟终于忍不住了,他恭声问道:“徐二郎君,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姜宓头也不回,她自然而然的,语气理所当然得都让人感到一种雍容地回道:“东边那一万多胡人,隶属于匈奴的吐多部落。吐多部落的族长已经死了,留下两兄弟争夺族长之位。那弟弟颇有才干,一直很受部落里的老人看重。不过因为那兄长讨好了匈奴王,所以也有一部份支持者。

    刚才咱们射死的那个中年人便是吐多部落的兄长。他一死,他的弟弟,也就是刚才那队伍中的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就会成为族长。当然,他要想成为族长,还必须在一个月内赶回部落。因为他兄长身死的消息一旦传回去,匈奴王就会趁机把吐多部落收编回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趁匈奴王没有反应过来前把族长之位坐稳,并处理好与匈奴王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里,姜宓回头冲着众人温文一笑,她说道:“相比起杀我们这些人,吐多族的未来显然更加重要。所以我以为他们必会退兵!”

    几乎是姜宓声音一落,东侧山峰处,一个崔氏族人便颤着声音激动地叫道:“那些人在调整队伍,他们不再进攻了!他们不进攻了!”

    那崔氏族人的声音一落,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姜宓。

    这时刻,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金边的晨光沐浴在姜宓身上,初得这个娇娇小小的少年人都如踱了一层金光。看着她,猛然的,所有人同时想道:难道说,今天还真能逃过一劫?

    众人震惊地看向姜宓时,邵姓文士已震撼到了极点,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从不知,那些资料还可以这样用……”姜宓看过了资料,他也看了一些。像吐多部落这种大部落的动静他知道的与姜宓一样多。可他却无法从那些匈奴人的衣着打扮中。发现那些人的具体身份,他也无法想象,只需要杀死其中的谁,便可以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这时,姜宓已站在了西侧山峰前。

    在四周众人屏着呼吸看向她时,姜宓朝着下面的胡人一指,说道:“看到那个系着红色抹额,站在狼字旗下的青年人吗?射死他!”

    姜宓一脸严肃的强调道:“和刚才一样,必须一击致命,谁有把握?”

    这一次。三个神箭手同时应道:“我有把握!”

    “很好!”姜宓沉声说道:“这人太要紧。你们三人同时出手吧。分开部位射,务必一击毙命!”

    “是!”三人这时对姜宓奉若神明,她的话音一落,三人便商量好了各自出箭的部位。然后。三人同时举弓。眯着眼睛瞄准起来。

    这时刻。便是山峰上那些边缘了的婢仆们,也隐隐约约听到了生还有望。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四野之间。除了山脚下的嘶喊呼叫,便只有横吹过来的猎猎山风!

    就在这时,那校尉和少年同时出箭了!

    箭动弦惊!风声呼啸!

    在所有人齐刷刷一低头时,山脚下,那个年轻的匈奴人发出一声惨叫,他已攀爬了几十米,这一心脏咽喉同时中箭,不由身子向后一仰,骨碌骨碌滚了下去!

    看到那年轻人跌下,众匈奴中,有十几个汉子发出一声嘶叫。他们同时不顾一切地向那年轻人追去。而随着他们的动作,这西边整整一片足有七八千的匈奴胡人同时停止了攀爬,一个个转头朝山脚下望去!

    姜宓低头望了一眼,提步向南边走去。也不等众人询问,她径自解释道:“刚才那年轻人叫罗木木多,是亚哈族的圣子。亚哈族是个以圣子为精神领袖的部落。在这个部落里,圣子一旦身死,那就代表着长生天对他们部落的抛弃。他们必须在三个月内再找一个神明认可的圣子。不然的话这部落就会人心崩散!”

    说到这时,姜宓回头向着众人咧着白牙笑眯眯说道:“亚哈族总是认为,他们的圣子刀枪不入,除了长生天谁也杀不死他们。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谎言嘛,他们这么了不起的圣子咱们两箭就给射死了!”

    因为众人清楚地看到那圣子是咽喉和心脏部位同时中箭的。再加上他跌落的姿势太猛,完全是脑袋朝下一路朝着石头撞下去。这样要是还能活,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果然,就在姜宓话音落下后,亚哈族那一边,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那哭声是那么绝望那么无助,任何人听到耳中,都会知道他们中有重要人物过逝!

    一个崔氏子弟连忙跑到西侧山峰前,他低头看了一会后,回头向着崔老夫人他们禀报道:“亚哈族的圣子确实死了,那些人在他的尸体上盖上了黑布!”

    黑布,非自然死亡的圣子才盖的,在亚哈族,黑色代表邪恶,亚哈族人给他们刚死的圣子盖上黑布,是表示这个圣子死得不正常,是邪灵取起了他的性命,而且邪灵还会给他们部落带来灾难。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亚哈族人才会哭得那么悲伤!

    这时刻,姜宓已经走到了南边山峰。看到她双手失着巨石低头朝山脚下看去,众人再看向身形被阳光照着的姜宓时,突然有种仰之弥远,敬而畏之的感觉!

    后面的崔子映和崔子月等人,正在不敢置信地看向姜宓,这时刻,她们真正觉得这个从来不起眼的少年郎身上,有一种能够盖过世间大多数世家子弟的绝世风姿!

    姜宓来到南边山峰后,她朝下一指,声音有点哑地说道:“这是最后一个了。杀了他,我们就得救了!”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屏着呼吸眼巴巴地看向姜宓。

    这个时候,便是崔子月这个一向不喜欢姜宓的人,看向她时,也觉得她那娇小的身形是那么伟岸,那么顶天立地的可以依靠!

    姜宓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神色变化。她严肃地转向三个同样严肃得近乎庄严的神箭手,沉声说道:“那个巨兽旗下的鹰眼突颧,头缠白巾的中年人你们可有看到?”

    三个神箭手连忙应道:“看到了!”

    “很好!”姜宓朝着那人一指,哑声说道:“只要射死了他,我们就都可以活了!”

    她透露的信息量过大,四下众人同时红了眼。那校尉想要笑,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嘶声说道:“徐郎放心!”

    姜宓退后一步,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下面的中年人。

    这时,三个神箭手商量完毕,也在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的四周围拥的护卫太多,而那些护卫显然很有经验,几乎挡住了所有射箭的死角!

    不过,这般攀爬时,他们想挡也是挡不尽的。突然间,最有经验的校尉找到了那一瞬间的机会。他迅速举弓搭箭,嗖的一声弦动箭出!

    校尉的动作太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中年人已经应声倒地。就在他倒下时,众人清楚地看到,箭射中了那中年人的咽喉。因射得太深,那箭都只剩下小半截露在外面了!

    几乎是那中年人一倒,他四周的护卫们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护卫仰头朝着山峰上众人看来,一个个疯也似的向上攀爬。

    眼看他们爬得飞快,姜宓的身边好些人脸色大变。可是,他们刚有点紧张,一眼看到姜宓气定神闲的样子,那跳到了咽喉处的心又安生了下来。

    马上,邵姓文士颤声说道:“停下了,快看,那些人停下了!”

    众人纷纷顺声望去。

    果不其然,除了那几百个护卫还在疯也似的攀爬外,旁边的那几千胡人都停止了动作。他们交头接耳着,也不知是谁带头,那些胡人纷纷向下退去!

    众胡人的动作,也惊动了攀爬了一半的护卫们。那些护卫回头看到这一幕,同时愤怒起来。接着,他们也不知喝斥了什么话,一个个飞快地向下朝着那些人追去!

    眼见这最后一些胡人也闹成了一团,姜宓不等众人追问,她哑着声音解释道:“被我们杀死的这个中年人是南匈奴一个边缘地段的伪王,这个伪王生性残暴,他以武力统领了周边十数个部落,这些年来他对那些部落相当苛刻。那些战士常年为他做战,不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其处死,还经常连妻小也养不起,因此这些人是怨声载道。不过因为这个伪王手段狠辣身边忠诚的人很多,所以那些部落还被他控制着。咱们刚才杀死了这个伪王,伪王叫来的这些部落人只怕是欣喜若狂了。”

    听到这里,看着山下的情景,邵姓文士点头说道:“所以,他们内讧了!”

    “是!”姜宓笑了笑,她朝四下的匈奴们扫了一眼,镇定地说道:“再过不久,他们应该都要退了!”刚刚说到这里,姜宓看到前方官道上冲天的烟尘,她兴奋地说道:“赵大哥和崔郎他们过来了。他们来得真快,定是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了!”她言笑晏晏语气轻快中带着一点孩子气,可这个时刻,众人却一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只是寻常少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暴露

    看到崔子轩大军赶至,那些胡人更没有了战意,当赵氏兄弟和崔子轩来到山脚下时,他们已如潮水般退得个一干二净。

    邵姓文士第一个迎上去,对着满脸惊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众人,邵姓文士把刚才的一幕重述了一遍。

    几乎是邵姓文士的声音一落,邵小子在后面插嘴道:“我说徐二的运气可真好,恰好胡人内部有问题的都给他遇上了。这下一战成名了!”

    邵小子这话一出,不管是赵氏兄弟还是邵姓文士都摇了摇头。对上迷惑的弟弟,邵姓文士解释道:“胡人以刚才那三族最是好战,这些年来他们仗着武勇不知侵犯了中原多少次,杀了多少我汉人百姓。要说有问题,他们的问题一直摆在那里,不过是在此以前,从来没有人像徐小公子看得那么透罢了!”

    赵匡义在一侧也点头说道:“这话不错。徐二年轻小小,这见微知著的本事却是天下独步!”

    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上了山,看到崔子轩过来,众崔氏众人都红了眼圈。崔老夫人更是扶着孙儿的手热泪盈眶。

    在崔子轩的扶持下,崔老夫人转头看向站在山峰边,与陈三曾四说着话的姜宓,感慨地说道:“今次多亏了徐二。”一侧,崔子映也高兴地说道:“是啊哥哥,没有想到徐二这下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崔子轩回头看了姜宓一眼,又与族人交待了几句后。他提步朝着姜宓走去。

    刚刚来到姜宓身后,他便听到她向陈三交待道:“就在马车的第三个柜子里面……”

    “什么第三个柜子?”崔子轩含着笑走到了姜宓身后。

    万万没有想到他来得这么及时,姜宓一僵。片刻后,她嘟囔道:“没什么。”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陈三曾四离开后,姜宓回头,她朝着崔子轩行了一礼,“崔家郎君。”

    崔子轩连忙还礼,他正色道:“徐二公子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这礼应该是崔某行来才是。”

    说到这里,崔子轩再次慎而重之的向姜宓行了一礼。他沉声说道:“多谢徐二公子的救命之恩。以后公子但有吩咐,尽可向崔某说来。”

    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他这句话,姜宓一下子笑得露出了满口白牙,她连忙小声说道:“真的什么都可以?那我可以回我原来的地方吗?”

    见到她双眼放光兴奋得很。崔子轩也笑。他凑近姜宓。同样小声地回道:“别的都可以,就这条不行!”

    姜宓的脸一拉。

    转眼,她哼了哼。淡淡说道:“如今我立下大功,只怕赵将军不会允许崔郎那般行事了。”

    听到她这话,崔子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凑近她继续轻语道:“要是前几日,赵将军必是不会允许的。可奈何你家赵将军贪财,他收了我祖母送去的五千两黄金!”说到这里,崔子轩扳转姜宓的脑袋,示意她看向围在赵氏兄弟身边的众汉子。正好这时,那牛姓大汉正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地嚷道:“早知道徐二能耐这般大,当初说什么也不借给姓崔的了!”

    崔子轩大手扳回姜宓的脸,他笑对上姜宓大睁的眼,声音磁沉地说道:“看到没有?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姜宓黑了脸。

    她伸手扒拉下他的大掌,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看着她脚步轻快地朝着赵氏兄弟那边走去,崔子轩也没有说话,他负着手微笑地望着。

    本来,他已有了九成把握这徐二就是他的阿宓,可他的阿宓温驯胆小,她不会有这种千军当中指点江山的从容,她也没有聪明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崔子轩的脸色阴沉下来,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

    胡人败退了,此地已然安全。昨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没睡。随着崔子轩下令就地休整一天,众人纷纷东倒西歪地寻向自己的营帐,不一会功夫营地里已是鼾声四起。

    崔氏众人在山顶上休息,那些士卒则在山脚下扎营。刚刚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可因为从头到尾只死了三个人,所以地面上除了凌乱的脚步印外什么都没有。

    姜宓回到了给她扎好的营帐,倒在地上也是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她实在担心坏了。

    当姜宓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外面星空点点,无数个火堆旁传来了阵阵酒肉香和说笑声。

    姜宓收回目光,慢慢寻向四周,这一寻,她赫然看到了坐在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正姿势优雅,却表情深沉的朝她看来的崔子轩!

    对上姜宓的目光,崔子轩闭了闭眼,过了一会,他再睁开眼时,那眼神中尽是冷冽。哑着嗓子,崔子轩唤道:“姜氏!”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轻哑又道:“你瞒得我好苦!”

    姜宓脸一白,转眼她木着一张脸装作不懂地问道:“崔郎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听不懂?”

    “听不懂?”崔子轩不怒反笑,他轻柔说道:“阿宓何不看看身上?”

    看看身上?姜宓一凛,她迅速地低头望去。这一望,她赫然发现自己竟换了一套衣裳……这衣裳,这衣裳并不是她的!

    见到姜宓低头,崔子轩声音极温柔极温柔的低语道:“为了下这个决心,我还特意多喝了一点酒……苍天果然待我甚厚,没有想到徐二绑得紧紧的布条下的,果然是女子身躯!”

    说到这里,他欠身靠近她。崔子轩的大掌慢慢从姜宓的背上向上移。那大手一点一点移到她的后颈,然后,崔子轩手掌慢慢收紧。

    这般从后扼住姜宓的咽喉,崔子轩似哭似笑,又似是磨着牙根的声音极轻柔极轻柔的在她耳边响起,“阿宓,你今次犯了这般大的错,你觉得为夫该如何惩戒你才好?”话音一落,他的五指已渐渐收拢!

    帐中没有点蜡烛,姜宓抬起头仰视着崔子轩,虽然看不清切他的表情,可她就是感觉到,他此刻暴怒到了极点!

    崔子轩的五指还在一点点收紧,他的唇轻触着姜宓的耳垂,轻柔又道:“怎么,舌头被猫吃了?还是看到你的丈夫知道害怕了?不敢说话了?”

    #**头痛,今日只更这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崔子轩的威胁

    黑暗中,崔子轩盯着玉紫的双眼既狠且冷,简直如狼!

    就在姜宓眼珠子四转,寻思着怎么回复时,她的颈后一松,却是崔子轩放开了对她的锢制。

    “啪”的一声,崔子轩点燃火折子,缓步走到一侧点起了蜡烛。

    点好蜡烛后,他倚着几回头看向姜宓。幽幽光芒中,他的双眼明亮极了,而且,他双颊微红,整个人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亢奋。

    见到姜宓缩小身子还背对着自己,也不知在寻思着什么,崔子轩笑了,他从一侧搬出一个木箱。

    听到营帐中他忙来忙去的声音,姜宓忍不住悄悄转头,悄悄看向他。

    不一会,崔子轩便搬着那个大木箱摆在了姜宓的床榻旁。他好整以暇的拿出手帕拭干净手后,崔子轩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木箱。

    营帐中光线有点暗,从姜宓的角落看不到木箱里都是什么,再说,她也不好意思伸了头去瞅,所以姜宓这时心中痒痒的特别好奇。

    崔子轩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慢条斯理的,他拿出一根绳子,这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上面镶满珍珠宝石的绳子,在姜宓悄悄看来时,崔子轩开口了,他笑了笑,挺轻柔地说道:“这是阿宓离开三天后,为夫从库房里找到的…那时为夫便想,等逮到了我那个愚蠢的妇人,我就把她绑起来。”他微微倾身,双手扯着绳子朝着姜宓做出一个绑住手脚的动作。然后,他口中一嗫,发出一声“滋”的声音,笑着挺温柔地说道:“就是这样绑着,先绑住手,再绑住脚,再然后把我那妇人吊在我们那寝房的大柱子上,再然后,”他低低笑着,朝着姜宓的耳垂吐了一口温热的气。小声说道:“再然后。为夫就脱了我那妇人的衣裳,吊她个三天三夜,就****个三天三夜!”

    这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诨话?姜宓的脸暴红!可怜的姜宓,刚打定主意对崔子轩来个死不承认。这下被他这话一冲击。她也忘记反驳。忘记像个正常的陌生人一样去反应,她直接给羞恼得脸孔通红,激动得连颈子都要渗血似的。

    崔子轩一直在看她。见状,他唇角一弯,满意的笑了。

    慢慢的,他站直身子,把那绳子顺手放在姜宓身前,看到姜宓缩了一下,看那绳子像看到蛇一样向后退去,一直缩到床榻角落后,崔子轩才笑了笑,他又掏出手帕拭了拭手,再从箱子里面拿出第二样东西。

    这一样东西,却是个口塞。崔子轩拿着它也放在姜宓面前,他挺斯文的解释道:“那会为夫太生气了,便想着我那妇人要是回来了,见到我要惩治她,定然是又哭又求饶的,我想着,这会儿可不能心软,所以你看,我连堵住她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修长的手指拿着那口塞,送到姜宓面前让她看清楚后,挺温柔的又解释起来,“这是一种最珍贵的软玉做成,外面还包了最绵软的丝绸。让它堵着我那妇人的嘴,任她怎么挣扎也不会伤到口腔。”他意味深长地瞅着姜宓,低沉问道:“徐小兄弟,你看崔郎我对我那妇人是不是很体贴周到?”

    体贴周到个屁!

    姜宓实在有点怕了,她又向墙角缩了缩。

    崔子轩侧着头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姜宓的表情变化,他收回目光,含着笑再次一根一根的手指拭干净后,又拿起第三样东西。

    第三样东西是一个软鞭,上面同样厚厚包了一层软布。崔子轩手指抚过那软鞭,他轻声呢喃道:“这是我那妇人消失五天后我给她准备的。那时我就想,她就是欠了教训,我要是逮她回来,定当抽她两鞭。”

    崔子轩又笑了笑,他轻叹道:“其实当时我挺头痛的,我那妇人娇娇软软的,身上的皮肉也是白嫩水滑,我要是抽了她,她定然哭个天昏地暗的。这样一想,我又不想抽了。可是不抽,我又不甘心怎么办?”

    崔子轩把那鞭子也摆在姜宓身前,他深邃的眸光瞅了姜宓一会,压低声音极亲昵地说道:“为了学会怎么抽我那妇人,既让她得到教训又不让她太痛苦,本公子还曾到青楼去仔细学过几日呢。”

    崔子轩这话一出,姜宓直是激淋淋打了一个寒颤。她越发缩到了角落中,脸也埋到了双膝间,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又可爱地盯着她面前的那几样东西。

    崔子轩含着笑欣赏了一会,再次从箱子里拿出一样事物,这东西却是一个玉瓶,里面的液体晶莹剔透,在烛光下发出的光芒特别美,姜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向它的目光便有点专注。

    崔子轩修长白皙的掌心放着那玉瓶,这时他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他轻轻说道:“这是我那妇人消失十五天时我给她准备的,那时我就要想,只要她回来,我也不折磨她了,我就拿出这“春日饮”让她喝几口,我那妇人生得内媚,常自一本正经的诱惑我……那时我就想,这次我要她自己脱了衣裳抱着我双腿求我。”

    他说到这里,神情荡漾起来,他含着笑目光如狼地盯着姜宓,轻言细语道:“这春日饮徐小兄弟可能没有听过,这玩意儿啊,是来自唐时宫庭,只要喝下一口,便是烈女也能成荡妇,没有个三日三夜药性不能消……”崔子轩说到这里,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朝着姜宓低低笑道:“你说,要是我那妇人喝了这药,主动脱了衣裳向我乞怜,求我疼她,我应还是不应?”

    这厮就是个变态!

    姜宓听得欲哭无泪,她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后连忙把脑袋埋在了双膝间,怎么也不肯抬头了。

    崔子轩盯着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半晌,又拭干净手指又从箱子里拿起一样东西。那东西却是一样玉佩。

    崔子轩看着掌心的玉佩,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姜宓忍不住悄悄伸出头来看他望去。

    安静了许久后,崔子轩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有点哑,“这是我那妇人消失一个月后,我寻到了苏州,在市集上看到的。当时看到这玉佩,我就觉得我那妇人定然喜欢。当时我就想……”他就想,他只要她回来,他不想惩罚她了,也不想怎么着对她了,他只想要她回来,回到他身边!

    姜宓眨巴着眼看着他,竖着耳朵等他接着说下去。可崔子轩却不说了,他负着手走到营帐门口,默不吭声地看着外面繁星遍布的天空。

    因为他背对着姜宓,所以姜宓不曾看到,这个时候崔子轩的眼中有点湿润。

    过了一会,崔子轩转头走回。听到他过来的脚步声,刚刚向外爬出了一点的姜宓吓得又向床榻角落缩去。她一直缩到最里面,离那箱子远远的。

    崔子轩见状,他唇角一扬低低地笑出声来。就在崔子轩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样物事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崔子月在外面唤道:“子轩哥哥,你在里面吗?”

    因营帐门是开着的,姜宓也罢,崔子轩也罢,一眼便看到营帐外,站着五六个俏生生的身影,赫然是崔子月和崔子轩那几个妾室都到了。

    崔子轩皱了皱眉,他把箱子砰的合上,又把手拭干后,便转身朝外踱去。

    走着走着,来到营帐门口时,崔子轩回过头来,背着星光的他,双眼明亮得真个如狼。他笑看着姜宓,张着嘴无声的对她说了几个字,“等我回来收拾你!”

    就这样,在姜宓猛打一个寒颤中,崔子轩提步走了出去。

    看到崔子轩风度翩翩地走来,几女都有点目眩神迷。

    昨日,她们相信了姜宓的话,对这个意中人颇多猜忌,可事过了一天后,她们理智回复,也渐渐对徐二的话产生了怀疑。要知道崔子轩是如此强势的男人,他就算喜欢的是男人,也不可能会屈居人下!

    想明白这一点后,此刻她们再看着优雅走来的崔子轩时,直觉得星光之下,她们的这个夫郎宛如玉树临风,一举一动间无不透着一种迷人心魂的超逸。

    转眼,崔子轩来到了几女面前。他显然心情极好,含笑朝着几女见过礼后,他转头看向崔子月,懒洋洋地说道:“阿月趁夜而来,不知有何贵干?”转眼,他又开玩笑的凑近崔子月小声说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月妹妹了?阿月说出来,哥哥替你出气!”

    这才是她的子轩哥哥!崔子月快乐地抬着头,她激动地看着恢复了往昔风姿的堂兄,忍不住眉开眼笑地说道:“没呢,才没有人欺负我呢!”她一脸炫耀地看向几个六宗女,抬着下巴轻快地说道:“哥哥,几位嫂嫂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她们想求见哥哥,怕哥哥不愿意出来,便让月儿来叫你……”

    几女是有备而来,果然问题繁多,崔子轩现在寻回了他那妇人,也是气定神闲得很,他耐心的倾听起来……

    可崔子轩万万没有想到,过了一刻钟不到,当崔子轩一脸春意荡漾地哼着曲回到营帐时,却发现姜宓不见了!明明他在营帐门口都布了人,他自己也一直在注意这边,这人是怎么消失的?

    双眼眯成一线,崔子轩四下扫视一会,从营帐的一角看到了一个破开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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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办法

    黑暗中,两个身影正以极鬼崇又极快的速度朝着山下溜去。

    这并不容易,现在崔氏众人居住的山峰虽然不高,可山路毕竟是山路,前面那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十几步就是一摔,再走十几步又是一摔。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两个身影也没有前去那火堆处处的营帐中,而是来到一个火光略略能照着的石头后坐着。

    那矮小的身影鬼崇地伸头朝着山峰上看了一眼,转头喘着气小声说道:“没有追上来。”

    这说话之人,正是姜宓。

    另一个人却是曾四。

    曾四也朝山峰上看了一眼,他忍不住问道:“徐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崔家郎君看你这么紧?”

    傍晚时,姜宓吩咐他和陈三找到她以前的一个包袱悄悄给她送来,还一再叮嘱要避开崔子轩的耳目。陈三临时被赵匡义叫走,无奈何,曾四只好一个人来了。

    他这一来,却发现崔子轩的营帐外到处都是士兵,而且那些士兵明明在盯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时,曾四心里便格登一下。

    曾四在外面潜伏了好一会,才找到机会靠近崔子轩的营帐。那时崔子轩与姜宓正在说着什么,曾四虽然听不到,可徐二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模样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于是,曾四便趁着崔子轩离开,悄悄把营帐破了一个大洞,然后便是两人一路潜逃。

    不过。两人也只能逃到这里,山脚下驻扎着近万士卒,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又是夜深了,两人除非是想寻死路,否则也不会离开大军逃向那不可知的黑暗处。

    姜宓直到现在才喘匀气,她一听到曾四的询问,一张白团子脸便苦成了一团。她抱膝坐在那里,垂着头扁着嘴不停的哎声叹气,曾四问了几次她却什么话也不说。

    见他不说。曾四也就不好再问了。

    在曾四时不时看来的目光中。姜宓确实苦着一张脸很是头痛的缩成一团。

    崔子轩认出她了!

    这次不像是上一次,这一次,他还对她验明正身了!

    而且,刚才的崔子轩好可怕好可怕……刚刚想到这里。姜宓一张脸便是爆红。她张着小嘴用力地吐起气来。

    又过了一会。姜宓呢喃的,语气中尽是不安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呢?”

    曾四以为她与自己说话,转头向她看来。

    姜宓却是低着头。她拿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划着,一边划,姜宓一边喃喃自语,“逃是无处可逃的……外面这么乱,我不可能永远这么好运气总能碰到好的人。再说了,我好不容易立了大功,让大伙记住了徐二这个人,我干嘛要放弃我打下的基业逃跑?”

    姜宓是个聪明人,通过以前的一些事,她其实知道陈三和曾四虽是来历不明,可对她不但没有恶意,还一直有意识的保护她,仿佛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似的。当然,他两人不挑明,姜宓也就装作不知。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就没有特意避着曾四了。

    自言自语到这里,姜宓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怕的,还别说,曾四无意中瞟到,一时还给看直了眼。

    低着头又在地上划了一道,姜宓再次喃喃说道:“可是,那厮那么变态,再落在他手里我就别想再逃了。”不止是别想再逃,只怕那条脚链从此会长在她身上了!

    想到这里,姜宓又激淋淋打了一个寒颤。

    看见姜宓白着脸不停地打着哆嗦,曾四忍不住说道:“徐二,你有什么难处吗?何不跟我说说?也许我会想到办法帮你?”

    姜宓抬起头来。

    星光下,她的眼神奇异透了,曾四见她这样看自己,莫名其妙地摸了把脸,问道:“怎么了?我这话不对吗?”

    姜宓连忙回道:“没,没有不对。”她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想道:只是我那难处,全天下的人都无法帮我。

    不但无法帮她,她还不可以跟任何人说。难道她要跟人诉苦,说是她的丈夫逮到她了,现在要把她抓回去那啥这啥的?

    见到姜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曾四越发好奇了。

    就在这时,山上一阵鼓躁声传来。

    明知道那鼓躁声并不一定是崔子轩寻自己了,可姜宓还是打了一个寒颤。她腾的站起转身就跑。可才跑了两步又扭身回来。姜宓弯腰冲到曾四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快回去,要是有人问起便说什么也不知道。”

    曾四大惊,他急声问道:“那你呢?”

    姜宓眼珠子转了转,高兴地说道:“我想到一个好法子了。”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总之,你快快离去,我会有办法自救的。”

    曾四定定地看着她,见到姜宓神情笃定,他虽是想不出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法子可想,但还是点了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曾四一边走一边回头,他看到姜宓提着那包袱躲到了一处火堆稍亮一点的石头后,再然后,他看到她打开包袱拿出一面铜镜和一些东西来。

    曾四再要看,姜宓已缩到了石头后,他也看不到了。

    曾四回到自己的营帐时,一眼便看到负着手的崔子轩,长身玉立地站在黑暗中,而他的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崔氏护卫。看到曾四过来,崔子轩微一颌首,当下,便有两个护卫大步走来,他们抓着曾四的手臂便把他推到了崔子轩面前。

    居高临下地盯着曾四,崔子轩淡淡问道:“这么晚了,曾四你刚才与谁在一起?”曾四见到他的神色,也不知为什么,他猛打了一个哆嗦,他不敢看崔子轩的眼神,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道:“就,就在营地里闲逛。”

    “是么?”崔子轩明明在笑,可声音却冷得像冰似的,“为什么有人看到你往山峰上去了?”

    说到这里,崔子轩微微倾身,他盯视着曾四,轻言细语地说道:“傍晚时,徐二与你说了什么?”

    曾四一怔,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双眼珠子转溜起来。

    就在这时,曾四的眼角瞟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小个子士兵,那士兵大模大样地穿过众人,朝着曾四旁边的营帐走去。

    自从徐二被崔子轩调走后,曾四也成了小队长,麾下也有十几个兵,而那小个子士兵前去的营帐,分明就是曾四辖下士兵所睡的营帐。可是,那小个子很眼生啊,他怎么跑到自己辖下的士兵营帐里去了?

    曾四还在纳闷,一侧,崔子轩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曾四,本公子的耐性可是一向不太好!”

    ……

    今天儿子病了,在医院陪到十一点多才回来,今天更新只这么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逮回来了

    曾四激淋淋打了一个寒颤。

    他勉强笑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诉了旧。”

    “诉旧?”崔子轩失笑,他慢腾腾再问,“马车里的第三个柜子里有什么?”

    什么?曾四一惊,他迅速抬头看去。对上崔子轩的眼睛,他又迅速地低下头,曾四讷讷笑道:“哪有什么第三个柜子……”

    还不等他说完,崔子轩轻而冷淡的声音便传了来,“砍下他一只耳朵!”

    几乎是崔子轩声音一落,曾四脑后便是一凉,看到几个护卫嗖嗖拔出佩剑,那寒森森的剑锋朝着他耳朵指来,曾四骇坏了,他连忙说道:“就,就是拿一个包袱。”

    “包袱?”崔子轩伸手让护卫们退下,他点了点头又问道:“包袱里有什么?”

    曾四苦了脸,他眼泪都要出来了,哆哆嗦嗦地求着崔子轩,“崔家郎君,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徐二是小人的上司,他的包袱小人哪里敢乱翻呢?”

    这一次,崔子轩信了,他点了点头,徐徐又道:“那你今晚去山上给她送包袱了?”

    曾四嘴张了张,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是。”

    崔子轩明白了,他说道:“那那营帐是你割开的。”笃定地说到这里,崔子轩再问,“徐二呢,你把他带到哪里了?”

    曾四实在有点怕了,他低着头老老实实回道:“就,就在那一边。他刚才还在。”

    他这话全都是真的。所以曾四说得也很有底气。

    崔子轩颌首,他命令道:“带路。”

    “是。”

    不一会功夫,曾四带着崔子轩来到了那块石头后,自然而然,现在那石头后当然什么也没有。

    就在崔子轩的护卫朝着曾四怒目而视时,崔子轩走了过去,他拿起一根火把,弯腰在泥地上细细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崔子轩用手指沾起一点粉末放在鼻端闻了闻,他挥手让护卫叫来两个中年人。

    那两个中年人端详这粉末一会。认真说道:“这是一种黛青。除了给女子画眉之外,调制好了还可以做易容之用。”

    他们的回答在崔子轩的意料当中,他客客气气送走两个中年人。再回到曾四身边时,崔子轩负着手十分平和地问道:“你离开时。徐二是不是在照镜子?”

    曾四苦巴着脸。他实在怵了崔子轩。连忙老实点头,“是。”

    “很好。”崔子轩笑了,他侧了侧头。朝着身后一个高大的护卫说道:“阿五,我家那只小兔子还逃上瘾了。”

    那护卫微微躬身,恭敬回道:“少夫人精通易容之术,当下除了再度易容乔装,她别无良策。”

    崔子轩笑,他轻声道:“是啊,她只能易容了。”

    只是,明知道她易了容,崔子轩还是为难起来。他负着手回头看向那火堆处处的营地,昨天到今天,士卒们一直在奔波,他们实在累坏了。在这个时候他要是搜营扰了他们的休息,他于心不忍。

    寻思了一会,崔子轩失笑,他转向曾四懒洋洋地说道:“我险些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堪堪说到这里,崔子轩便下令了,“来人!”

    “在!”

    “曾四对我不敬,给我拿回去!通告全军,明晨本公子要把曾四挂在树干上示众,午后处死!”

    曾四:……

    曾四实在是个小人物,这样的小人物,他崔子轩要怎么处置,那赵氏兄弟还真会给几分面子。所以崔子轩这个命令一出,他身后的护卫嗖嗖拔剑,转眼间,曾四的背心便被利剑抵着,再一转眼,他的双手被反剪住!

    一侧,崔子轩负着双手笑容冷冷,曾四双手反剪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有想到崔子轩会下这个命令,一时之间又慌又怕,直是汗出如浆。

    当下,曾四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崔家郎君,崔家郎君,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徐二!我知道徐二他在哪里!”叫到这里,曾四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于是,崔子轩笑了。

    他微微颌首,示意护卫们退下。转过头,崔子轩双眼如狼地看着曾四,挺和气地说道:“曾四,你要知道本公子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知道知道。”曾四是商人出身,他骨子里可没有多少誓死如归的勇气,再说了,这两口子吵架,他犯不着把命赔进去啊!

    于是,曾四急急忙忙地说道:“徐二就在我右侧的那个士兵营帐里。刚才我看到他易容成一个面生的小兵进去了,那小兵肯定就是徐二,我敢保证!”

    不用他保证,崔子轩已是一脸愉悦地点头了,他微笑道:“这就是了。”说到这里,他手一挥命令道:“包围那营帐!务必不能使她再溜了!”

    “是!”

    阿五朗应一声,带着众护卫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

    想当然,营帐中突然多出一个生面孔的小兵,其余的士兵们怎么也会盘问。好不容易取信了这些人,姜宓已累得口干舌燥。

    得到这些人的允许,姜宓来到分给她的一角坐下,一时还没有半分睡意。

    姜宓抱着双膝,努力忽视身边传来的磨牙声说梦话声以及阵阵脚臭,她看着外面,暗暗盘算道:崔子轩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从近万士兵中把我找出来!

    想到这里,姜宓一阵得意。

    得意了一会,她又忖道:等他有所察觉,我就再换一张面孔,然后到陈三的麾下去混日子!

    只是,这时的姜宓却没有想到,她这样身份变来变去,还谈什么守住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

    就在姜宓翻来覆去寻思来寻思去时,她渐渐发现,营帐中似乎安静了些。

    下意识的,姜宓的汗毛倒竖起来。她慢慢的,慢慢地转头看向营帐门口。

    ——营帐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几个眼神冷煞的汉子。而现在,这些汉子一分而开,他们的后面,一袭玄衣风度翩翩的崔子轩正负着手踱了进来。

    他怎么找来得这么快?姜宓欲哭无泪。怀着几分侥幸,她努力的向角落里缩去。

    姜宓原本以为,崔子轩怎么也会审问众人几句,可没有想到,他目光略略一扫,便双眼如电地盯上了她。再然后,崔子轩脚步一提,朝着她所在的角落大步走来。

    “他没有看到我!他看到的不是我……”在崔子轩走来之际,姜宓努力的缩成一团,她紧紧闭着双眼,仿佛这样崔子轩便发现不了她。

    就在这时,她的身前一黑,再然后,当姜宓悄悄睁开眼时,她赫然对上了崔子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下意识的,姜宓发出了一声尖叫。

    尖叫中,姜宓猛然冲出,朝着崔子轩腋下一钻,拔腿就想溜!

    哪知,几乎是她刚刚做出逃跑的动作,她整个人便凌了空,却是崔子轩一把把姜宓倒扛在了肩膀上。

    像扛麻袋一样把姜宓甩上肩膀后,崔子轩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他回过头朝着营帐里一众瞪大了双眼傻呼呼看来的众士兵点了点头,风度极佳地说道:“打扰各位了,你们可以休息了。”说罢,他扛着姜宓出了营帐。

    崔子轩等人一走出营帐,阿五便向左右吩咐道:“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是!”

    崔子轩找到少夫人那是好事,不过少夫人是从一堆男人的营帐里找到的这事,就不必人人皆知了。

    崔子轩扛着姜宓,大步流星地朝山上走去。

    他走得极快,而且脚步轻松。

    不一会,崔子轩等人便回到了山上。山峰上,还有一些崔氏族人没有睡,猛然看到这么半晚上的,崔子轩扛着一个面生的少年回来了,他们都楞神了。

    终于,一个中年人疑惑地问道:“阿轩,你肩上这人是?”

    崔子轩笑,他诚挚地回道:“徐二想溜,我逮回来了。”

    原来还是徐二!那个中年人目送着崔子轩一路口哨的回到营帐,暗暗愁道:阿轩正常了二十几年,没有想到遇到这个徐二后,他真变成断袖了!

    转眼,崔子轩把姜宓扛回了营帐。

    一回到帐中,他便把姜宓朝榻上一扔,转头向着外面吩咐道:“烧一点热水过来。”

    “是。”

    像崔氏家族这样的贵族,那每晚必有人沐浴。很快,阿五便让人护卫们提着几桶水进了营帐。

    等护卫们把热水倒入浴桶无声退下后,崔子轩让人把守好外面,然后,他大步朝着姜宓走来。

    刚才崔子轩摆弄过的箱子还放在榻旁,那几样长鞭口塞什么的也没有来得及收起。姜宓看到那些东西正一脸哆嗦,此刻看到崔子轩朝她走来,她警惕地叫道:“你,你想做什么?”

    哪知道,崔子轩根本没有与她交谈的兴趣,他扯着姜宓的手臂把她拖到自己身前后,便抓着她的衣襟一撕。

    转眼,“滋——”的一阵裂帛声传来。姜宓还不知道是尖叫好还是讲道理好时,她身上的衣裳,已被崔子轩极麻利的脱得只剩亵衣了。

    这时,崔子轩停下了动作,他侧着头欣赏了一会只着亵衣的姜宓,伸出手指在她那包得紧紧的布条上扯了扯后,崔子轩蹙眉说道:“包这么紧,要是变小了可怎办?”话音一落,他拦腰抱着姜宓便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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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旁放着一个小凳子,崔子轩坐下,把姜宓置在膝上,慢条斯理地剥起她的亵衣来。

    三不两下,姜宓便被剥成了白羊,她双手被他一手反剪在后,身无寸缕的,自家男人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打量不休,姜宓一时恨不得卷成一团。特别是这个男人还衣冠齐整时,那感觉更是羞恼。

    这时,崔子轩那灼热的目光移到了姜宓脸上。

    对上姜宓的脸,他眉头深皱。

    捞起毛巾随手拧了拧,崔子轩便朝姜宓脸上拭去。拭了几下他记起这样是洗不去她脸上易容物的,便寒着脸说道:“把脸上的玩意去掉!”

    姜宓咬着下唇,她低声下气地说道:“包,包袱还落在那里……”

    不等她说完,崔子轩便淡淡说道:“包袱早就拿回来了,你去拿来,当着我的面把脸洗干净!”

    他的声音太冰太硬,姜宓不敢违逆,被崔子轩一放下,她便打了一个哆嗦,实在不习惯这样在男人的面前赤身裸体的,姜宓缩成一团双手抱胸,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乞求道:“我,我得穿上衣裳……”

    “不用。”崔子轩双眼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她,他懒洋洋地回道:“如果你担心外人会看到,那担心大可不必。我已吩咐他们在外面营帐外再加了一层牛皮。”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宓,再次呼吸急促的吩咐道:“就这样去把包袱拿来。”

    姜宓:……

    她是光着的啊!

    姜宓涨红着一张脸,恨恨想道,这个男人真不要脸,这里到床榻还有十几步距离,他却命令她这样身无寸缕地走来走去……这厮欺人太甚!

    可姜宓也就只能腹诽,她只要一对上崔子轩那双眼,便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当下,姜宓强忍着羞恼站了起来,感觉到崔子轩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颤着手装作不在意的捞向浴桶里的毛巾——现在的她,哪怕有块湿毛巾遮着也会自在很多。

    要知道,她在营帐里呆了这么多时日,早就习惯了燃着灯的营帐中,里面的人一举一动外面都依稀可见。所以,哪怕崔子轩明明告诉她此处营帐外蒙了牛皮,她还是觉得自己这样走出去,会有很多人知道她光了似的。

    就在姜宓拿到那块毛巾时,崔子轩的声音传来了,他轻声道:“阿宓,你觉得皮鞭好还是口塞好?”

    什么?姜宓一怕,手里的毛巾便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她紧咬着下唇,终是佝着腰朝着屏风外跑去。

    在姜宓快速的溜向床榻时,崔子轩双手抱胸,双眼如狼,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他似乎在欣赏她的每一寸身子以及每一个动作引起的身子起伏。

    身后目光如芒刺在背,姜宓羞得连脚趾都是粉红的了。这个时候,姜宓已经确信营帐外蒙上了厚厚的牛皮。因为这么冷的天她却觉得帐中温暖如春。

    当姜宓佝偻着时,她感到盯着她臀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实在扛不住,姜宓只好站直。然后,她一咬牙扑到床铺上拿起包袱,再把包袱朝胸前一遮,姜宓总算恢复了几分勇气。

    姜宓快速地跑回了崔子轩身边。

    看到她打开包袱,崔子轩温柔的轻语声传来,“慢慢洗,你知道的,本公子现在不急!”

    姜宓蹲在地上,她努力忽视着那盯着她圆臀细腰和胸前的目光,打开包袱,把所有的易容物摆了出来。

    再然后,姜宓拿起几样专用于洗妆的粉末细心调拭,在崔子轩转过来的,目不转睛地盯视下,她把那粉末掺了水,再慢慢往脸上抹去。

    不一会功夫,当姜宓再把脸上的粉末洗干时,她那张数月不见日光,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便出现在崔子轩面前。

    姜宓真正露出面容的那一刻,她依稀听到崔子轩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然后,姜宓下巴一疼,却是崔子轩抬起她的脸细细瞧了起来。

    他的目光既狠且热,又隐含着暴怒和痛楚,把姜宓从头发丝到嘴角和后颈茸毛都细细地地扫视三四遍后,崔子轩松开手,他命令道:“行了,去洗澡吧。”

    姜宓如蒙大赦,她连忙跳到了水桶中,把自己深深的藏了起来。

    可是,姜宓刚刚把头发洗净,刚刚擦了一把身子,她的细腰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掌从后定住,再然后,她听得玉带抽去的声音传来,一个灼热抵在了她的臀后。

    姜宓双手扶着桶沿紧紧咬着牙关,她感觉到一种生疏的涩痛,再然后,便是一阵熟悉的,令得她天昏地转的冲撞。

    ……好不容易身后一冷,姜宓来不及放松,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崔子轩拿起毛巾把她胡乱抹拭一番后,便把她扔上了床榻。

    再然后,姜宓双手一紧,却是她的一双手已被绳子捆住,再接着,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她的足踝接着一冷,却是双脚也被锁链锁住。

    把姜宓赤着身子锁住后,崔子轩明显兴奋起来。他从后面抓起姜宓的手,把她双手放在床塌上方的吊环上,接着她的身子被打开,然后又是一阵熟悉地冲撞。这次,姜宓因为整个人半悬着,无处可着力,不得不向后紧紧依靠着男人……

    这一个晚上,姜宓做到后来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中途时,她甚至还主动爬到床榻一侧,拿起那口塞艰难地套在自己嘴上……她的唇都被咬破了,再不堵住万一发出什么声音让外人听到,那可真让她无地自容了。

    这一个晚上,姜宓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而自始至终,崔子轩上面都是衣冠凛然,他一直都是从后面进攻……

    临到天明时,崔子轩终于把双手吊在吊环上,双足要足尖着地才能接触到地面的姜宓放了下来。再次醒来时,姜宓看到的是崔子轩跪在她身边,在她的双手和膝盖处细细涂抹药物的身影。

    只朝他看了一眼,姜宓头一歪又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温热的躯体,忍不住朝他挪了挪,直到整个人都缩在那温热的怀抱中,她才满足地找了一个体位睡去。睡梦中,她似乎觉得那人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许久。

    第二天,姜宓睡到中午才醒来。

    她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感觉到马车一晃一晃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声,过了好一会姜宓才明白过来,队伍上路了。

    转眼,姜宓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她挣扎着坐起,刚刚坐直,姜宓便感到全身无处不酸痛。她连忙再次躺下,这时,她听到马车外传来了崔子轩那低沉优雅的吩咐声,“阿五,那张纸上的药可记牢了?告诉他们,我要徐二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再无细辛白芷这些药物可卖!”

    细辛白芷几味药,正是姜宓的易容物中必须用到的,听到那厮连这招都使出来了,马车中姜宓激淋淋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阿五应了一声后,崔子轩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叫大夫每日给少夫人把脉一次,告诉他,什么时候少夫人怀孕了,什么时候他就自由了!”

    马车外,阿五再次应了一声“是。”

    过了一会,阿五轻声问道:“郎君,此番少夫人立了大功,那赵将军已经几次派人来了……”

    不等他说完,崔子轩便似笑了笑,他说道:“那你可以把徐二的真实身份告诉姓赵的!”

    阿五连忙朗声应道:“是。”转眼他又问道:“那别人那里?”

    崔子轩略一沉吟,说道:“别人那里暂且瞒着。”

    “是!”

    阿五退去后,车帘一掀而开,崔子轩回到了马车上。

    一上马车,崔子轩便把那包袱扔在姜宓面前,又在她面前放了一面铜镜,他冷冰冰地说道:“现在就易容成徐二的样子,别急着,你尽可以慢慢来,你夫君现在有的是耐心!”

    姜宓低头应了一声。

    她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看崔子轩,因为姜宓感觉到,崔子轩每次看向她时,那眼中都窝着的一种痛楚和怒火。

    挣扎着重新爬起来,腕上青紫犹在的姜宓双手颤抖地打开包袱,她把易容要做的各种粉末一字摆开,当着崔子轩的面一点一点仔细调拭起来。

    崔子轩懒洋洋的向后倚着,一双眼始终放在她的双手动作上。

    一刻钟后,早就熟练了的姜宓已把易容物调好,她就着铜镜中一点一点拭抹起来。

    看着镜中那个昳丽艳绝,脸色苍白憔悴却美得惊人的美人一点点变成一个俊秀少年,崔子轩目光移了移,他叩叩叩的敲打着几面,徐徐问道:“你还瞒着为夫什么?”

    姜宓疲惫地向后靠了靠,可刚一动她又扯却了双股间的肿痛,吃痛的闷哼一声,姜宓白着脸艰难地换了一个趴伏体位,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有一本《鬼谷子易容方术》

    “一本?”

    “是。”

    “拿来!”

    姜宓低下头,她小小声地回道:“东西放在万州的一家客栈墙壁里。”

    崔子轩眉头深皱,他问清了姜宓那客栈的名字和具体位置后,掀开车帘把阿五叫来,低声吩咐了一句。

    阿五领命离去。

    回头看向姜宓,崔子轩责备道:“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如果万州遇上了战火,如果那客栈被战火毁坏,你这些秘笈岂不是再也找不到了?”

    姜宓一惊,她暗暗后悔: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这时,阿五率人来了,崔子轩向他们吩咐了几句后,他回头说道:“行了,这事我会安排好,那些东西用不了多久会原原本本回到你手里。”

    转眼,他又盯着双眼迷离,仿佛又要睡着的姜宓,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吧,把你当日怎么想的,当时怎么想办法离开的,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到尾都遇到过什么人与他们说过什么话,全部说来听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二天

    姜宓这时浑身无力,她听到崔子轩的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的姜宓,双眼迷离,双颊微红,嘴唇还红肿着,玉颈上还有斑班吻痕,这般看向崔子轩时,眼神表情中有一种她自己浑然不知的妖媚,崔子轩只觉得下腹一紧。

    他走到姜宓面前,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几乎是他一碰到姜宓,姜宓便小声乞求道:“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崔子轩看着向自己软语乞求的姜宓,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强硬的把姜宓搂在怀里。生硬地把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崔子轩淡淡命令道:“睡吧。”

    姜宓一怔,她悄悄抬眼看向他。

    哪知,她刚一抬眼,便与崔子轩的双眼对个正着。

    总觉得他眼中有火,不过是在强自忍耐着,姜宓连忙低下头来。

    崔子轩又小心地给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搂着姜宓,他低下头放软声音,“睡吧。”

    姜宓“唔”了一声,在他怀中蹭了蹭,慢慢闭上眼睛。

    可这马车这样颠着,男人的气息又无处不在,姜宓虽是疲惫得很,可一时却也睡不着。

    见她小心的,总趁着他不注意时悄悄动了动手指,又移了移肩膀的,崔子轩向后一仰,他把姜宓覆在自己身上,一边伸手在她背上游移,一边盯着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崔子轩低声问道:“睡不着?”

    “不是不是。”姜宓连忙否认,她大点其头。很认真地说道:“过一会就会睡着了。”

    崔子轩哧笑一声。

    他又低头打量着姜宓。

    从她的头发看到眉眼,再看到颈子和耳后的茸毛,崔子轩仿佛看不够一样,他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过了许久后,姜宓听到他低低哑哑地问道:“过江时,为夫以为再也寻不着你了,派人日夜守在江边,寻找着你可能留下的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时。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吧?”

    他这不是问话。他这是肯定,说这话时,崔子轩的牙根紧咬!

    姜宓哪里敢回应?她连忙闭紧眼睛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屏住了。就是怕崔子轩发现她还是醒着的。

    见到虽然一动不动。身子却透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僵硬的姜宓。崔子轩的心里闪过一抹气苦。他咬着牙根抬起头来,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崔子轩冷冷地说道:“你这女人无心无肺。为夫有时恨不得从来不曾遇见过你!”

    姜宓自然还是一动不动。

    崔子轩低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后也闭上了双眼。

    事实上,他这几日比姜宓累得多了,这般一闭眼,不一会功夫他便沉沉睡去。感觉到他呼吸时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姜宓悄悄睁眼仰头看了他一眼,再悄悄在他胸口蹭了蹭,也睡了过去。

    两人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车队已经停下开始扎营,晚餐已然备好只等两人前去用餐。

    崔子轩睡了一觉好的,整个人精神焕发,他抱着姜宓跳下马车。

    看到他下车,阿五连忙迎了上来,他对着崔子轩说道:“郎君和徐小郎早餐都没有用,现在饿了吧?老夫人让人备好了郎君最喜欢吃的菜,正等着呢。”

    崔子轩点头,他抱着姜宓大步前行。

    上次还好些,现在姜宓是队伍中的大功臣,崔子轩这样抱着他一路走来时,无数双眼睛都朝着她盯来,姜宓在崔子轩怀里忸怩地挣了一下,她小声求道:“我可以自己走。”

    话音一落,她便对上崔子轩冷冷的一瞟。这一瞟煞气太足,姜宓不敢动了,连忙老实缩在他怀里任他抱着。

    崔氏众人以及几个六宗女都在餐几旁等着崔子轩,见到他又抱着那徐二过来,众人一下子表情复杂起来。

    不一会,崔子轩便来到了崔老夫人面前,他极有风度的向几位长者行过礼后,低头朝着怀里的姜宓命令道:“叫人!”

    叫,叫什么人?她现在可是徐二啊!

    姜宓颤了颤,她人在崔子轩怀里,抬头便对上几十双眈眈盯来的目光。好半晌,姜宓勉强一笑,低声招呼道:“崔老夫人安,几位长者安……”她那“崔老夫人”四字才出口,手臂便是一阵勒疼,却是崔子轩紧紧锢住了她!

    不过崔子轩也没有纠正,他只是寒着脸在一侧坐下。一侧的婢仆上饭菜时,他转头示意道:“徐小公子就不必用筷子了,换成汤匙。”

    几乎是崔子轩这话一出,包括崔老夫人在内,他们的表情都有点怪异。

    是的,他们只要一想到前天晚上那个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徐二郎君,再看到他现在被自家孙儿当成娈童一样抱在怀里,还准备喂食的样子,那种差异感便让他们不适得牙都疼了。

    不一会,饭菜全部布上,像这种贵族世家,自是食不言寝不语。

    崔子轩一边喂着姜宓,一边自己吃上两口,他举止淡定,对上姜宓时还有点神态冰冷,一侧的一个族老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闭上了嘴。

    不一会,崔子轩便吃饱了,见到姜宓摇头表示也吃饱了,他拿过茶盅给姜宓漱了口,再掏出手帕细心地给她拭干净嘴。

    看着他一连串的行云流水的动作,李珺儿忍耐不住,轻声嘀咕道:“徐二公子好性情!”他自己就身怀大才,居然甘愿屈居另一个男人身下,还这般没脸没皮的……当然,虽然真正没脸没皮的是崔子轩,可李珺儿自是感觉不到这一点的,她只觉得不要脸的是这徐二!

    李珺儿这话一出,姜宓并没有回复。一侧的崔子轩也是置之不理。

    用过餐后,他向几位长者致了礼,抱着姜宓便向营帐走去。

    崔老夫人一直目送着那两人的身影,过了许久她都回不过神来。

    不一会,崔子轩出来了,看到他终于舍得放下那个徐二,崔老夫人吁了一口长气。

    崔子轩走到崔老夫人面前坐下,他担忧地看着崔老夫人,轻声说道:“祖母神色憔悴,是不是休息不好?你老可一定要照看好自个身子。”

    崔老夫人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她慈爱地说道:“轩儿有心了。轩儿尽管放心。祖母怎么也会熬到轩儿诞下子嗣。”

    说到子嗣,崔老夫人轻叹一声,忍不住劝道:“轩儿,若是以往。你怎么对徐二也就那样。可眼下谁不知道徐二有大才?你何不对他尊重几分?”

    崔子轩垂眸。他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水吹了吹气,慢慢抿了一口后,崔子轩优雅地说道:“祖母放心。”

    他就这四个字。崔老夫人又怎能放心?

    轻叹一声。崔老夫人低声问道:“轩儿,你对那徐二,究竟是何想法?”

    崔子轩抬起头来,他看着崔老夫人,自然而然地回道:“他是我的人。”

    崔老夫人想道:大半年了,轩儿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精神勃发红光满面,他既然要定了那个徐二,徐二又没有反对,那这事提也罢。

    想到这里,她还是劝了一句,“徐二有大才,你对他好自是应当。不过你那几个妾室,她们可是对你望眼欲穿,虽说现在她们还没有正式入门,你们之间也不能有个什么,可你有了闲暇抽空与她们说说话聚上一聚也是好的。”

    崔子轩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了。”说罢,他放下茶盅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崔老夫人连忙喊住他,“轩儿,找日不如撞日,你既然出来了,就去她们那里坐一坐吧。“

    崔子轩回头,他对着崔老夫人微微一笑,却是轻声回道:“祖母,我现在不忍片刻与他分离。”声音一落,崔子轩向崔老夫人再施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万万没有想到崔子轩会这样回答自己,崔老夫人一时变了脸色,她转向身后的崔五夫人,说道:“老身现在倒宁愿轩儿痴心着的是那个姜氏。不管如何,姜氏好歹是个能下蛋的妇人!”她显然心里真不高兴了,竟连“下蛋”这样的粗话都说出来了。

    崔五夫人也正有此想,她苦笑着说道:“是啊,玩一玩也就罢了,要是整日痴缠着一个男人,轩郎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转眼她又自言自语道:“轩郎从小就不要人操心,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正常。”

    崔子轩大步回到了营帐中。

    营帐外,阿五正率着近百个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崔子轩把帐门一掀而开,便看到了姜宓缩在被子里面,那小小的一坨。

    崔子轩走了过去。

    姜宓睡得正香,小小的脸上红通通的。

    崔子轩在榻旁坐了下来。

    ……姜宓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只有无数的火堆光照着大地。而她眨了眨眼,便猛然看到崔子轩站在不远处,负手望着远方的身影。

    看了崔子轩一会,姜宓唤道:“崔郎?”转眼她又哑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崔子轩转过头来,夜色中,他的双眼明亮透了,看着她,他轻声问道:“我刚才给你上了药,现在可好些了?”

    上了药?姜宓动了动,这一动,她马上发现那隐密处凉凉的,肿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可她实是怕极了,赶紧回道:“还,还痛着呢。”

    几乎是她这个答案一出,崔子轩便唇角扬起。他提步向她走来。

    一直走到姜宓身前,崔子轩双手撑在姜宓两侧,低头俯视着她,崔子轩语气温柔地说道:“为夫的耐心有限,以后我若问话,最好实话实说!”

    姜宓被他这语气激得打了一个寒颤,她连忙白着脸小小声回道:“好,好一些了,不,不那么肿痛了。”

    崔子轩双眼深邃地盯着她。

    他依然保持俯身相就的姿势,盯着姜宓的双眼,崔子轩极轻柔地说道:“为夫实在恼得太狠,这阵子就请阿宓多担着了!”

    他这么说,是代表昨晚上的事还将继续吗?姜宓脸一白。

    见她眼神躲闪,一张小脸又红又白的就是不敢看自己,崔子轩笑了下,他低下头在姜宓的发顶上轻轻一吻,呢喃道:“如果是敌人,此刻你已被我刮得零碎了,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我也不会这般生恨,如果你只是那些个妇人,丢了也就丢了。可是阿宓,为夫寻你半载,这其间夜夜梦中惊醒。你说,若你是我,如今逮到罪魁祸首,该不该罚?”

    姜宓自然不能说该罚,可她也没有勇气说不该罚!

    于是,她的目光越发躲闪了。

    看到她瑟缩胆小的样子,崔子轩轻轻一笑,他把唇凑到姜宓耳边,喘息着低语道:“今晚为夫就不动了,换由阿宓侍侯为夫可好?”声音一落,他转身把蜡烛吹熄,走到姜宓面前时,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玉带,再轻轻抬着姜宓的脸,手指抚向她的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准备

    姜宓做为一个接受后妃教育长大的女子,虽然她在夫妇关系上要求专一,可在某些方面,她是百无禁忌的。

    不过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后宫中只有一个皇帝,那个皇帝哪怕身上有最多的毛病,做妃子也只有迎合讨好的份,这一点,可以说是妃子教育的第一条。

    所以,崔子轩的手指划过她的樱唇时,姜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水汪汪的双眼朝着崔子轩瞅了一眼后,在他瞬那间加粗的呼吸声中,她慢慢挪到崔子轩身前,低下头去,扶着他含了进去……

    这一个晚上,崔子轩因为自身太累,没有折腾姜宓太久,尽了几次兴后,子时一过,他便抱着光溜溜的姜宓上了床榻。

    拿过被子把姜宓严严实实盖住,看着她眼下泛青樱唇红肿的,崔子轩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心里还是想看她没有易容的样子。

    不过,这般在外行军,他也不愿意姜宓露出真容,因此崔子轩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会,感觉不喜欢后,便摸向了她藏要被子里的白嫩皮肉。

    抚了一会,崔子轩呼吸又急促起来,他闭了闭眼,知道明天还要行路,只能暂且饶过了她。他把姜宓的脸朝自己颈窝里一埋,再把她整个人换成覆在他身上的体位,头一侧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崔子轩便习惯性地睁开了眼,发现怀里紧贴着的温热女体,他满意地轻吁了一口气。小心地把姜宓挪到一旁,崔子轩穿戴起来。

    当他穿戴齐整后,回头看到缩成一团好梦正酐的姜宓,崔子轩想了想,还是拿过她的衣裳走到床榻边坐下。

    他把姜宓从被窝里抱出来,赤着身子的姜宓感觉到外面的凉意,睡梦中她连忙朝崔子轩怀里缩去。崔子轩一边用被子捂着她,一边给她穿起衣裳来。

    从小到大,这是崔子轩第一次侍侯人,给姜宓穿上亵衣后。他拿着中裳左看右看研究了好一会。才小心给她套上。套到一半发现错了,他又脱下重来……

    崔子轩折腾来折腾去,饶是姜宓睡得正香,也不耐的从睡梦中睁开眼。她双眼迷离地看了崔子轩一眼。从嘴里发出一声嘟囔。“是崔郎。”声音一落,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开始迷迷瞪瞪准备睡去。

    崔子轩这时已拿起她的下裳在研究。研究了一会后,他抬起她的两条细白长腿,兴致勃勃地套了起来。

    好不容易给姜宓穿好衣裳,崔子轩心情越发好了,他回头朝外吩咐道:“来人。”

    几个婢女游贯而入。

    崔子轩吹了一声口哨,高兴地吩咐道:“把洗漱之物拿来。”转眼他又吩咐道:“我与徐二两人的。”

    “是。”

    众婢其实早在侯着了,闻言马上把洗漱之手送上。

    崔子轩给自己洗漱过后,他拿过毛巾,一根一根手指的帮姜宓擦了手,再然后,他沾了点水,给姜宓漱起口来。

    这个样子的崔子轩,众婢哪里敢看?她们齐刷刷低下头去。可与她们的不自在不同,崔子轩显然心情极好,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姜宓擦脸刷牙的。他做得太仔细,几乎是从里到外的给她清洁了一遍后,崔子轩才心满意足地吩咐道:“行了,都端下去吧。”

    “是。”

    众婢一退,崔子轩把被他洗刷一新的姜宓重新放回被窝里。

    直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响起,被崔子轩用被子捂了个结实的姜宓才悄悄伸出头来,大大吐出一口长气。

    姜宓苦着脸看着帐顶。

    昨天,崔子轩问她为什么离开他,她发现她无言以对。

    是的,无言以对,崔子轩要纳妾一事,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跟任何人说起,他都没有错。最多,就是他纳妾这事应该提前跟她知会一声,临到事了再通知她,显得太不尊重她这个正室。

    仅仅如此而已!

    可世人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她来说,却终究是心堵闷意难平……

    姜宓发了一会呆后,营地里渐渐热闹起来。

    姜宓爬起榻,穿好鞋履梳好头发走出营帐里,官道上牛嘶马鸣,众人已经准备起程。

    远远看到姜宓走来,所有崔氏的人都忍不住向她看来。不过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都在一个个自以为隐密的瞟着。

    姜宓在人群中寻了一会,没有寻到崔子轩,只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明显是在盯着她的阿五。

    想了想,姜宓提步朝着阿五走去。

    姜宓一靠近,阿五便朝她行了一礼,他压低声音恭敬唤道:“见过少夫人。”

    原来这个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姜宓微微一怔,便点了点头,她哑声说道:“崔郎呢?”她的喉咙昨晚上被戮伤了一点,现在吞口水都有点疼。

    阿五恭敬地回道:“公子见过老夫人后,便前去找赵将军了。”说到这里,他轻声又道:“少夫人,公子说过,你不能走远。”

    姜宓自是知道,她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道:“有,有人来找我吗?”按道理,邵小子和陈三曾四应该想过找她啊!

    阿五低头应道:“有!”在姜宓双眼一亮中,他又回道:“不过都被公子打发了。公子说,他们若是有什么事,跟他说也是一样。”

    姜宓扁了扁嘴。

    她现在有点闲,甩了甩手后,姜宓转向阿五求道:“我不会再跑了,可以让我去看看他们吗?”

    对上姜宓乞求的眼神,阿五面无表情地回道:“公子说,少夫人已经没有信誉了。”

    姜宓脸上讨好的笑容不由一僵。

    她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因为百无聊赖。她干脆抱着腿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那些忙碌装车的仆从一会,姜宓低低说道:“崔郎他,他说过什么时候纳那些妾室进门吗?”

    阿五一怔,他定睛朝姜宓看了一眼后,恭敬回道:“这个问题,少夫人应该去问过公子本人。”

    姜宓低头,她拿起一块石子砸远,小声回道:“我不敢问!”过了一会她又小声说道:“我和李武的父亲都没有纳过妾!”

    阿五再次定睛看向姜宓,看了她一会后,阿五说道:“少夫人有话。何不亲自跟公子去说?”

    如果是她占了理。这话她早就说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姜宓抱着膝,她怔怔地看着前方,这般沉默的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无以言喻的孤寂和恐慌。阿五站在一旁。竟是看得怔住了。

    又过了一会,姜宓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用树枝在泥地上划了两下。说道:“接下来直到正旦,应该是没有战事了,你家公子说过在前面哪个城池歇息吗?”

    阿五回道:“公子今日前去见赵将军,便是与他们商量此事。”说到这里,阿五想到赵氏那边一波接一波想来见姜宓的人,忍不住朝她恭敬地说道:“少夫人大才,想来这等事公子他们第一个通知的就会是少夫人了!”

    说到这里,阿五忍不住又恭敬地说道:“一线天这一战,徐二这个名字将名扬天下,少夫人如果是男子,只怕也能当将军了。”

    姜宓转头看向他。

    就在姜宓站起,准备说什么时,崔子轩率着众人朝这边走来。

    崔子轩的后面就有邵小子,远远看到姜宓,邵小子都跳起来了,他冲着姜宓挥手大叫道:“徐二!徐二,我在这里!”一边叫,他一边朝着姜宓跑来。

    刚跑出一步,邵小子后颈便是一紧,却是邵姓文士从后面提起他的衣襟把他拖了回去。

    见到哥哥阻拦,邵小子大怒。他回头眦牙咧嘴地冲着邵姓文士叫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徐二明明立了大功还救了他姓崔的一家,姓崔的欺负他把他关起来,哥你也怎么也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了?”邵小子实在叫得大声,他不但大声,还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一边喊,他一边挑衅地瞪着崔子轩,脸上明显带着示威之意。

    邵姓文士转头对上崔子轩的脸色,他吓得笑都笑不出来了,狠狠在弟弟脑门上给了一掌,邵姓文士低声怒骂道:“你胡嚷什么?再叫,再叫就堵了你的嘴去!”

    邵姓文士这话一出,一时之间,邵小子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悲愤了!

    把熊弟弟摆平后,邵姓文士连忙靠近崔子轩,他嘿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道:“舍弟不知内情,崔郎可千万不要见怪!”

    崔子轩冷着脸,他淡淡说道:“以后让你那弟弟离徐二远一些就是了。”

    “是是。”邵姓文士大点其头,他应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小石头上,正睁着双水汪汪的眼朝这边看来的徐二。

    对上徐二那张明显与初见时不同的白脸蛋,邵姓文士暗暗想道:我猜测过徐二的各种身份,就是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女人!还是崔子轩明媒正娶了的妻室!

    自从昨天崔子轩让阿五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赵氏兄弟后,赵氏兄弟和邵姓文士便给都惊呆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徐二会是个女人,他们更无法想象,徐二不但是个女人还是崔子轩的妻室。

    倒是赵匡义,他虽然早就怀疑徐二可能是个女子,可也仅仅只是怀疑,他还没有来得及证实自己的猜测,就被崔子轩丢出来的炸雷雷得晕乎了。

    邵姓文士昨天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想自己可有对徐二不敬的地方。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还是一直以礼相待的,可关健是他家那个臭小子不懂事啊!他成日的把与徐二同屋睡过之类的话挂在嘴边,邵姓文士真担心哪一天自家蠢弟弟被人家崔郎灭了口!

    就在邵姓文士浮想连翩时,崔子轩已大步走到了姜宓面前。

    这是这两日里,姜宓第一次在大白天里打量崔子轩。此刻的崔子轩,整个人从里到处都透着一种明快,显得格外精神焕发,难道这厮是铁打的?

    转眼,崔子轩便来到了姜宓身前。

    他伸手把她的一络碎发拂到耳后,崔子轩低头看着她,笑着问道:“今天起得这么早?不累了么?”说着,他一只手已伸到姜宓腰后轻轻揉按起来。

    被他这么一碰,姜宓立马想起前两个晚上的黑暗事,她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说道:“累的累的。”转眼对上崔子轩盯来的眼神,她又老老实实说道:“反正在马车上也可以补觉,就是想出来走走。”

    崔子轩点头,他温声说道:“前面就是徐州了,我们将在那里过上一冬。等到开春再走。”

    姜宓点头。

    后面,邵姓文士也走来了,他看了一眼姜宓的双眼,暗自想道:这徐二一双眼水汪汪的,明显就是个妇人样,我怎地直到这一刻才明白?

    他在崔子轩后面咳嗽一声,补充道:“徐州最大的商家王屹已经派人来了,他会在徐州为我等接风洗尘,”略顿了顿,邵姓文士笑道:“天下人都说王屹日子过得奢华,不过这厮虽然是个商人,却一向自视甚高,这次却难得的主动联系我们,还主动为我们提供宅第和队伍在徐州的花用。”

    姜宓明白过来了,她暗暗在心里想道:王屹?莫非是那个我曾经遇到过的王屹?如果是他,那这人与崔子轩是认识的。

    想到这里,姜宓抬头看向崔子轩,见到崔子轩在邵姓文士提到王屹时,那眼中闪过的不以为然,姜宓马上意识到,崔子轩与王屹应该是交情一般,看来,他只怕是冲着赵氏兄弟来的。

    邵姓文士这次前来,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姜宓的功劳太大,表现出的见微知著的本事太不寻常,他被牛姓大汉等人缠得扛不过了,特意来与姜宓见见,顺便看看她在崔子轩这里的情况。虽然,他和赵氏兄弟都知道其实没有看的必要,可奈何牛姓大汉他们不知情啊。

    笑着与姜宓和崔子轩寒喧了两句后,邵姓文士又闲聊似地说道:“这次陛下登基,不仅各国都有派使者前来恭贺,便是你们五姓七宗中的另外几宗都有派人来,想来到时都能遇上。”说到这里,他又笑道:“是了,崔郎与他们是姻亲,这等事当知道得多我们还详细。”他转向姜宓,又道:“徐小兄弟小试牛刀,区区三箭便逼退三万胡人,等到了都城定然会有不少人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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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囡囡打赏的和氏璧,谢谢各位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摊开

    车队上路了。

    姜宓坐上了崔子轩的马车。

    他的马车宽大舒服,车壁间还放置着各色美酒。

    姜宓在崔子轩的马车里摸来摸去寻了一会后,拿出一斟美酒小小地品了一口。品了一口发现它非常美味后,姜宓干脆一连喝了三四口。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崔子轩温和的声音传来,“祖母这阵子身体不适,阿映你多照看她一点。”转眼崔子轩又道:“让大夫每天给祖母诊一次脉。”

    马车外,崔子映的笑声传来,“哥你放心吧。知道前面不会有盗匪了,还有人接待咱们让咱们休整,祖母精神好多了,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

    听到妹妹这话,崔子轩似是在笑,他清亮的声音传来,“这就好。”

    见到崔子轩准备上车,崔子映喊住了他,她迟疑地问道:“哥,徐二也在马车里面吗?”对上崔子轩的眼神,她咬了咬唇,小心问道:“哥,你现在是忘记了姜氏呢,还是里面这个徐二他就是姜氏?”

    崔子映这话一出,马车里的姜宓不由一惊。她暗暗惊讶起崔子月的聪明来。

    其实,崔子月这不是聪明,她只是太了解她的哥哥了,知道他不可能移情别恋这么快,而且还是由女人移情到一个男人身上。

    马车外,崔子轩沉默了一会,半晌后,他轻笑的低语道:“阿映真聪明。其实徐二就是你嫂嫂姜宓。”

    听到他这句话,崔子映欢呼起来。她高兴地问道:“哥。这么大的事你干嘛瞒着祖母?要是祖母知道你宠的不是男人,她也可以安心了。”转眼她又叫道:“我去告诉祖母去!”

    “等等!”崔子轩喊住了她,他严厉地说道:“不许去!”转眼他又命令道:“除了你本人,谁也不许透露!”

    说到这里,崔子轩一掀车帘跳上了马车。

    受了哥哥一顿教训,崔子映好不委屈,她嘟着嘴眼中含着泪转身就跑,阿五连忙追上了她。

    阿五追着崔子映来到荒原上,他策马走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姑娘。你难道忘记了?最初少夫人离开时。好些人都是说过了的。她们说少夫人在外面难免……”

    他不用说完,崔子映便明白了过来,她勒停奔马,转向阿五歉意地说道:“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姜氏是徐二。崔氏众人自然是不会去挑剔。可要是知道徐二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姜氏。不免会有人拿她的清白说事。这事,还真是不能说开!

    想明白了,崔子映又不生气了。她勒转马头高兴地说道:“我去跟徐二说话去!”声音一落,她已策着马冲入了队伍中。

    崔子轩上了马车后,一眼看到歪在榻上,双颊晕红双眸滴水,吐出的气息带着酒气的姜宓,不由失笑。

    他双眼灼灼地盯着姜宓,见她眼波如水的,想到这张少年脸皮下的真实容颜此时此刻一定非常让人惊艳。

    只是一想,他的喉结便滚动了一下,挪到姜宓身边坐好,崔子轩手指抚上她兀自有点红肿的樱唇,将薄唇凑到她耳边喘着粗气低低哑哑地问道:“喉间还痛吗?”转眼他又低声说道:“昨晚可是尽兴了?今日心情这般好,还记得偷酒喝?”

    姜宓一听到他这话,饶是处于喝了酒后的昏乎中,也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她伸手捂着唇水汪汪的双眼眨了眨,急急说道:“这里不行,这里马车太晃,会戮得很疼!”

    她不说这话也罢,一说这话崔子轩的呼吸便急促起来。他把姜宓带到怀里,哑声说道:“这次不用阿宓侍侯,为夫来侍侯你也是一样。”说罢,他伸手解起姜宓的玉带来。

    刚刚脱了一半,崔子轩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和崔子映与阿五的说笑声,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后停止了动作。

    他把松了一口气的姜宓捞在怀里,低着头打量着她,见到姜宓眼神明媚神情轻松的,他放在腿侧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直到此时此刻,他每次看到一脸放松的姜宓时,那心中的恨意还会不期而来!

    不过,经过了这两天的纡解,崔子轩总算没有那么容易动怒了。他慢慢松开拳头,伸手把姜宓额侧的发丝拂到耳后,崔子轩低头含上她的耳垂,对着她呢喃道:“阿宓,别再惹我生气了!”略顿了顿,他轻语道:“若是再有下一次,为夫真怕自己会杀了你!”

    他这话不是玩笑,看向姜宓的眼睛中也隐隐带着血气!

    姜宓一个激淋,一时连酒意都吓醒了不少。她仰着头看着崔子轩,怔怔看了他一人后,姜宓突然流泪道:“那你不要纳妾!你不纳妾我就不离开你!”

    这话,如果她不是喝了酒,她不会有勇气说!

    果然,几乎是姜宓的话音一落,崔子轩的脸便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姜宓,声音寒冰似地说道:“就那么几个玩物似的玩意,所以你千方百计的从为夫身边逃离?”

    姜宓被他的威严和煞气吓得打了一个呃,可话都说出来了,趁着酒意,姜宓哽咽道:“她们都比我美,比我身份高贵,你家里的人喜欢她们不喜欢我……”又打了一个呃后,姜宓流泪道:“我和李武的父亲就没有纳妾,他就只疼我母亲一个人。”

    崔子轩被她这哭泣的样子气笑了,他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叹一声后低语道:“这怎么能比?李成那是什么人?抛妻弃子不顾家族,直到现在他在南唐还是被人看不起的!你以为你那哥哥李武现在变成这样的脾气,就没有受到那些闲言闲语的刺激?”

    转眼崔子轩又语重声长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有些能舍有些万万不能舍。像你夫郎我,这背后的崔氏家族,便是万万不能舍的。家族给了我崔子轩一身的荣耀,我自当全力来回报。这五姓七宗的联姻,不是我博陵崔氏一族的小事,也与儿女情长毫无干系!我们联合在一起,哪怕什么事都没有做,天下任何一个国家的帝王便不得不忌惮三分!”

    转眼他又低语道:“家里人对你不尊敬,这事为夫自会去劝导。至于那些个妾室,你以后就把她们当个摆设,高兴的时候给个好脸色,不高兴的时候就不要理会她们。”

    他伸手抚着姜宓的肚子,低声又道:“便如这里,以后只有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才是生而高贵!如是男孩,他一出生就是博陵崔氏的嫡子,生来便享有无尽的尊敬和荣华,如是女儿,她一出生便贵比公主。”略顿了顿,崔子轩轻叹一声后又道:“虽说六宗之女后台强硬,可她们生下的子女一出身身上便烙了一个“庶”字,以后为夫培养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尽心尽力地辅助你我的孩儿!”

    他停顿了一下,让姜宓细心回味了他的话后,崔子轩徐徐又道:“天下之理,莫大于君臣,家族之重,莫重于嫡庶!后苑当中,莫大过名位!阿宓,你可知道当年为了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妻,我曾经做过多少努力用过多少手段?”

    崔子轩的话低沉而温柔,他一点一点娓娓道来,其间每一句都意味深长,每一句都尽是道理。

    姜宓把脸埋在他怀抱中,他说得这么有道理,可她一点也不想听。

    姜宓知道,崔子轩才是对的,他所说的话走遍天下哪一个角落,也断断不会有半个人说他错了。

    可是,明知道他是对的,明知道他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他的观念无可违逆,可姜宓光是想着他的身边要躺着别的女人,她便感觉到呼吸困难。光是想着还有别的女人给他生儿育女,她就难受得恨不得远远逃离……

    姜宓无声地流着泪,无声地想道:他是对的,可我没有办法接受!

    她伸出手,悄悄握紧他的一侧衣襟,闭着眼任由泪水如泉水般流涌,姜宓再次在内心深处想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离开……

    她离开他,不是为了让他紧张,也不是想逼得他退步。她之所以逃离,是因为那种生活她光是想想便要窒息,她之所以如此绝决,不过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真切地觉得,相比起那种绝望,死其实也变得简单明快起来!

    崔子轩知道,姜宓一直埋在他的怀中哭泣。他抿紧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右手不时抚着她的背。

    他知道她难受,可她既然跟了他,那有些事就只得接受,有些苦就算是咽不下也要强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崔子映清脆快乐的叫声,“哥哥,你还在上面吗?我可以上来与徐二说说话吗?”

    崔子轩低头抚着姜宓的乌发,他心疼地看着姜宓,哑声回道:“改日再来吧。”

    阿宓心结难解,也许是要让人劝一劝,不过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却是不宜见人。

    直到姜宓哭泪了,崔子轩才让下人打来热水,他亲手给姜宓洗过脸,再给自己换了一件外裳后。崔子轩把姜宓搂在怀里,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一边通过肌肤相触来安抚她,一边在姜宓耳边轻柔说道:“为夫允你难过的时候在为夫怀里尽情哭泣,可是阿宓,若是你再敢生出逃离的念头,你信不信为夫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姜宓的愿望

    转眼,队伍已经在路上行走半个月了。

    今天就是立冬,道路两旁树叶凋零,晨起的时候官道上积了厚厚一层霜,眼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雪了。

    幸好,他们已离目的地不远了。

    知道今天是立冬,姜宓有点起不来。她如了厕后,见只有少数人在忙碌,便又呵着气搓着手跑回了营帐。

    崔子轩昨晚也是难得的放松,不但睡得早,他现在还在被窝里睡着。姜宓跑了过去,她掀开被子身子一缩便钻入了他怀里。

    感到一股冷气冲来,崔子轩睡梦中伸手把姜宓搂住,他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哑声低语道:“怎地这么凉?”声音一落,他已熟练地拿起姜宓的小手夹在腋下。

    姜宓手被他放着,双腿被他夹着,整个人迅速的变得暖洋洋的。而这时,崔子轩还没有完全苏醒。

    姜宓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感觉到他无微不至的心意,一时之间心思起伏。

    ……她其实是害怕他的温柔的,他对她越温柔,她就越难舍。

    又过了一会,营帐外渐渐热闹起来。崔子轩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闭着眼睛的姜宓一眼后,耐心地把她背后的被角向她身下压了压,便翻身起塌。

    不一会,婢女打着热水进来了,崔子轩忙碌了一阵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优雅清和,“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刚刚应过,一个婢女便朝着崔子轩恭敬地说道:“刚才老夫人派人来了,公子要回复她吗?”

    崔子轩温和的声音传来,“不必了。”

    “是。”

    又过了一会,崔子轩掀开营帐大步远去的声音传来。

    当营帐中恢复安静后,姜宓才睁开双眼,她发了一会呆后,才吩咐婢女进来,慢腾腾地洗漱了一会,外面便是崔子映清脆的声音传来,“徐二起塌了吗?”

    姜宓还没有回应,一个婢女已替她答道:“回姑娘的话,徐二公子起塌了。”

    几乎是那婢女声音一落,帘帐便一掀而开,崔子映跑了进来。

    对上姜宓木讷的脸,已经知道她身份的崔子映毫不在意,她挥了挥手,向着众婢命令道:“行了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

    众婢一离去,崔子映便跑到姜宓面前,她朝姜宓福了福,恭敬地叫道:“阿映见过嫂嫂!”

    姜宓转头拿向书简的手颤了下。

    见她不说话,崔子映又向她福了福,轻声再道:“嫂嫂,以前是阿映无礼,现在阿映知道错了,还请嫂嫂不要见怪。”

    姜宓唇颤了一下,终于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客气?”她其实想问的,是她为什么前倨而后恭?

    崔子映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愧,她双眼炽热地看着姜宓,轻声回道:“以前是阿映自重身份,看轻了嫂嫂。现在阿映已经知道,嫂嫂完全配得上哥哥。”

    转眼她又快乐地说道:“那天晚上嫂嫂凭着收集到的只字片语,三箭便退三万胡人,这事定会成为传奇。阿映一想到这么了不起的人是阿映的亲嫂嫂,这心里就好生得意。”

    小姑娘实在是个直爽的人,喜欢不喜欢,看不看得上都摆在面上,以前她虽然看不起姜宓,可姜宓却也无法对她生出恶感。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说,姜宓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到她笑了,崔子映也高兴起来。她是女子,自从知道姜宓的真实身份后,便发现她便是面对她的哥哥时,那神色中也有着郁郁寡欢,现在姜宓好不容易发笑,她是心头一松。

    崔子映在姜宓的对面坐下,她仰着头打量了姜宓一会,突然嘻嘻笑道:“要是那几个知道徐二你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和我一样,不敢再看不起嫂嫂了。”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小心地打量着姜宓的神色,轻问道:“嫂嫂,你不高兴吗?”

    姜宓摇了摇头。

    她与崔子轩之间的问题,那是跟谁说也没有用,更是跟谁说也是她没理。再则姜宓从来没有打算要与崔子映倾诉什么。

    她背转身,一边拿起一卷帛书在手里翻弄,一边轻声回道:“我没有不高兴。”

    转眼她又说道:“快上路了,阿映不回去准备一下吗?”

    她这其实已经是逐客了。可奈何姜宓天生就不够威严,崔子映嘻嘻一笑,她歪着头打量着手捧帛书,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的姜宓,过了一会,崔子映轻叹一声,突然说道:“这样看嫂嫂,仿佛甚是高远。”

    她对上姜宓回头看来的眼神,见着她那如水一样清澈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面孔,暗暗想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嫂嫂这样下去,可以走得很远似的。

    手拿书卷的姜宓,便仿佛捧上了最强有力的武器,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崔子映这样看着她,竟有点需要仰视的错觉。

    就这样,崔子映缠着姜宓说了一会话后,手一伸便强扯着她出了营帐。

    营地里正是热闹时,众仆役士卒正在忙着装车,并且已经近了尾声。几乎是姜宓两人一出营帐,便有人上前来把营帐收起。

    这时,崔子月和六宗女正聚在一起低声说笑,远远望去,这些美人仿若神仙妃子一样。

    姜宓看了她们一眼正准备避开,崔子月却发现了这一边,她看到姜宓身边的崔子映,不敢置信的尖叫道:“阿映!你怎么跟徐二走在一起?”

    崔子月这话一出,四下众人齐刷刷朝着崔子映和姜宓看来。

    崔子映有点恼,她扁着嘴冷笑道:“我凭什么不能与徐二在一起?”

    崔子月一噎,过了一会,她瞟了一眼姜宓,心里想道:这徐二不男不女的,明明是男人却被堂哥当做女人在用。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多怪异啊?

    崔子月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出来,可她神色太生动,周围的人看了竟都明白了她的所想。

    姜宓和崔子映这时已离几人很近了。

    姜宓瞟了崔子月一眼,又看了一眼表情怪异,强忍笑意的众女,姜宓挑了挑眉,她朝着崔子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刚才的态度十分不敬,我不喜欢!”

    这是姜宓有生以来,第一次摆脱了她的卑微出身,以一种居高临下地态度对着一个高门贵女说,她不喜欢她这样!

    一时之间,崔子月僵在了那里。

    见到她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的,姜宓冷冷淡淡地继续说道:“算起一线天那次,我也可以说是救了你们两次。面对救命恩人,你便是这般态度吗?”

    这一番话,已经带上了几分教训了。崔子月被她的威严所哧,一时之间竟僵在了那里,她脸色难看地扭过了头去。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崔子月,看着崔子月旁边紧紧闭着嘴不敢回她的众六宗女,突然间,姜宓第一次发现,原来闺阁之女的世界是那么小,小得几乎只有方寸天空。而她们的骄傲同样是那么不堪一击,脆弱得如果她拥有权势便可以轻易毁掉!

    几乎是突然间,姜宓感到眼前的世界有点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仆妇来到姜宓身后,她朝着姜宓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陪着笑说道:“可是徐二公子?我家老夫人想与公子说说话,不知公子有没有空闲?”

    姜宓回头,她颌首道:“请带路吧。”

    “是。”

    不一会,姜宓便来到了崔老夫人的营帐。

    看到她进来,崔老夫人连忙站起,她客气地招呼道:“徐二啊?快坐,快坐下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姜宓向她行了一礼,道了一声不敢,便顺从的在崔老夫人的下首坐下。

    崔老夫人打量着姜宓,她慈祥笑道:“徐二家里都有什么人?”

    姜宓恭敬回道:“父母已经不在了,有一个哥哥早年从了军,现在生死不知。”

    崔老夫人听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声,她呢喃道:“都是乱离人啊。”说到这里,她又向姜宓笑眯眯地说道:“老身虽然没有与徐小公子相处过,可论起来咱们也是自家人,徐小公子权当老身就是你的亲祖母吧。”

    姜宓低头,她连忙应道:“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说来说去,徐小兄弟还是与我这个老婆子见外啊。”笑眯眯说到这里,崔老夫人又问道:“不知明年到了后周的都城后,徐小公子有何打算?”

    打算?

    姜宓低头认真地想了想。

    说真的,以前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刚才,就在外面与崔子月对峙的那一刻,姜宓突然有了想法了。

    当下,姜宓说道:“我想自领一军!”她笑了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拘人数多少,但一定能听我的指挥,可以按我的心意去决事办事。”当然,她所说的不拘人数多少,在姜宓心中,那人数至少也在一千以上。

    崔子轩听到姜宓被崔老夫人叫过去了,便大步流星地赶来,而他刚刚来到营帐门口,便听到了姜宓这一番话!而且从她的表情和眼中神采看来,此刻她所说的分明是真话!

    要是姜宓是真的徐二,她说这话那是理所当然,可崔子轩一想到自己那娇娇怯怯,每逢自己发怒时还会颤几颤,会含着泪想躲又不敢躲的小妻子,有一天居然想成为一个将军,那种诡异感便怎么也抹不去。当下,崔子轩僵在了营帐门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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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运而娇介绍:
身为亡国妖姬的女儿,姜宓有两个长处,一是她运气特别好,二是她聪明。 凭着这两点,在这个征战不休的五代十国时期,姜娆不但在闺秀中混得如鱼得水,便是那个藏身在她家国中的强国枭雄,那个号称第一公子的宋国军师,所谓智计无双的天才,居然也暗恋上了她……恃运而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恃运而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恃运而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