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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姚洪之死

    “砰!”一只花瓶落地,瓷片点点飞溅。

    “公孙匹夫,尔欺我太甚!”一击重拳落到桌案之上,桌案出一声闷响,拳面也隐有血迹露出。李泰双手扶桌,身体不住地颤抖,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气。原本文静的脸上,此刻显得万般的狰狞。三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怎么能不气愤?

    “爷,还请爷息怒,”姚洪捂着刚被利箭穿透了手臂,跪在地上向李泰劝道:“公孙武达敢如此做,定是已然知晓爷就是上次行刺公孙贺兰与柳一条的幕后之人,手中也必有了证据,他这是在警告爷。爷可万不能妄动!不然必会遭来更大的反击。”

    尽管受了伤,姚洪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心中也好似没有起过任何的波澜。他冷静地为李泰分析道:“公孙武达是秦王府的旧部,开国的功臣,在皇上面前又有大把的情义。他既然敢用弓箭射杀爷的密府,说明他并不惧爷。虽然爷是皇子,他并不敢把爷怎么样,但是,容洪说句不客气的话,爷若是再不知收敛,妄图报复,下一次,他再射杀的,可就不仅仅是密府了。”

    姚洪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冰凌凌地一下浇到了李泰的头上。

    是啊,公孙武达势大,手中又有兵权,并不是他一个手无实权的小王爷所能憾动。更重要的是,如果把公孙武达逼急了,把密府的事情揭露出去,即使到时他能抵赖,也必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一丝芥蒂。而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可是,一想到三年的心血,两百多位死士,一夜之间就这么被人用乱箭射死,李泰的心里就是一阵的憋闷。

    “本王就容你这匹夫再多活几年!”李泰再一次重捶了下桌案,生生地把肚子里的这口恶气给咽了下去。

    他从桌案前走出,冲姚洪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你且起来吧,这件事并不怪你,能在万箭丛中逃出命来,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你去找个地方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回来见本王。到时本王对你会另有重用。”

    “是,爷!”姚洪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李泰一眼,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道:“爷,如若洪此次出了什么意外,还望爷能看在洪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功劳上面,照顾一下洪的妻儿,给他们一条活路。洪告退了!”然后姚洪便毅然转身退出。

    只留下李泰,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不语。

    一刻钟后,管家李然推门而入,低声向李泰禀告道:“王爷,姚洪已死,尸体已就地烧毁。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一些信物,全是王爷平日赏赐于他,请王爷过目。”

    “嗯,”李泰随意看了一眼,挥手道:“都埋了吧,就当是送给姚洪的陪葬。毕竟他也跟了本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嗯,还有他的家人,多给他们些财物,把他们都遣散了吧。记得不要难为他们。”

    “是,王爷,王爷仁厚。”李然躬身施礼,小拍了李泰一记马屁。

    李泰又想到了些什么,在厅里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对李然吩咐道:“另外,你再去为本王准备一份厚礼,明日随本王一起去一趟公孙将军府,听说公孙老将军已然省亲回来,按礼咱们应当去拜会一下。”

    “是,王爷。”李然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下去着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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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杜贤击掌大叫,站起身来对柳一条说道:“一条贤侄这诗的韵味虽然怪异,风格也似有玩味,但细品下来,这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脱尘的洒脱,闻之让人心仪,颇有晋时五柳先生之风范!好诗!”

    杜贤的文采虽然不如其弟,但终归也是在一代大儒杜淹的教导之下长大,让他写诗写词或是不行,但品诗论词的能力他却也是不凡。柳一条的话音一落,他便从整诗句之中嗅到了一股出尘之气。从这诗里透出的或是洒脱,或是痴狂的隐士心境,让他意识到,这个柳一条,怕是一条隐藏在寻常市井之中的蛟龙!

    杜子贵也是抚掌大赞,看向柳一条时,目光里异彩连连。到了此时,尽管心中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柳一条这个农夫,确实不凡!能武能文,难怪公孙文达那武夫却好文的老头会如此待他。

    杜子贵已经开始考虑着要如何拉扰于柳一条。

    “杜伯父和杜公子过奖了,”柳一条施了一礼,道:“一时游戏之作而已,当不得两位如此大赞。”说话的时候柳一条的心里暗捏了一把冷汗,把明朝的诗词用在唐朝,果然是有些不妥。这杜贤的眼睛倒也锐利,竟一下就觉了里面的异样之处,说什么‘韵味怪异,风格玩味’,孰不知经过宋词,元曲的历炼,明朝的诗词风格与唐时已然有了很大的差别。他们要是听着正常,那才会很奇怪。

    “老爷,酒菜已经准备停当,可以入席了。”这时杜济躬着身子走了过来,向杜贤禀告。

    “嗯,”杜贤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杜济下去,笑着对柳一条道:“一条贤侄,酒菜已备妥,咱们这便入席去吧,就为你刚才的那些诗句,咱们也当浮一大白!”

    “如此,一条就讨扰了。”柳一条拱手一礼,然后跟随着杜贤父子,一起出了梅花林。

    在杜府的客厅,就杜贤,杜子贵,柳一条三人,二十几道荤素相配佳肴,六壶上等的稻香清酒。

    奢侈,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柳一条的心中又冒出这两个字来。同时心里也不免生出一小丝的忌妒来,这便是富贵之家的生活方式吗?想想上次在杨伯方家,元宵节时他们那饭桌上的饭菜好似比这还要多上一些,只是当时人多,又赶上过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来,平常家宴,他们可能也是如此吧。

    杜贤父子对桌上的东西都已是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示意下人将酒杯满上,杜贤举杯轻笑,道:“一条贤侄,来,咱们先满饮此杯!为你初到我杜府,为你那高绝的棋艺,更为你刚才的那诗句,老夫先干为敬!”

    说着杜贤一仰脖,一杯清酒被灌下肚。

    “谢杜伯父厚爱,杜伯父请了,杜公子也请了!”柳一条双手举杯,冲杜贤和杜子贵示意了一下,便学着杜贤刚才的样子,豪爽地将杯中之酒灌下。然后酒杯倒转,一滴未下。

    柳一条轻笑着舔了下嘴唇,这清酒,味道更乎甘醇,比那浊酒好喝多了。

第107章 欲行往长安

    柳一条夹起一块儿精肉,放到嘴中细嚼了一番,看着此刻已趴在酒桌上的杜贤父子,轻轻地笑了。

    “就这么点儿酒量还想灌醉我,真是笑话。”想着,柳一条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向在一旁侍候的杜济告罪一声,要出他的毛驴,便牵着出了杜府。

    在杜府门前,上驴的时候柳一条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晃,头也变得有些昏沉,杜济见此忙上前轻扶,关心地问道:“柳公子像是有些醉了,不若便在府里休息一会再走吧?”

    “诶,不用!”柳一条骑在驴上,晕着头向杜济摆手道:“就这么点酒水怎能将柳某醉倒,杜管家不用担心,柳某告辞了。”

    柳一条骑在柳无痕身上,潇洒地冲杜济一拱手,一拍柳无痕的脑袋,便离开了。

    杜济站在府门前看着柳一条离去的背影,心下直为赞叹,这位公子爷真是海量,喝了两壶上等的梨花春,竟还跟没事人一样,端是让人佩服。不像他们家的两位爷,一壶酒还没下肚便都醉得不省人事。想着,杜济转身回府,去侍候起杜贤,杜子贵二人来。

    柳无痕驮着柳一条在县城里奔跑,经冷风一吹,柳一条有些热的脑袋清醒了一阵,同时也有一股子强烈的困意直冲顶门。有了上次醉酒的经验,知是那两壶清酒的酒劲作,便强打着精神,拍了下柳无痕的脑袋,轻道一声:“无痕,咱们回家!”之后便趴在柳无痕的后背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柳无痕,则像是听懂了柳一条的吩咐一般,打了个响鼻儿,停步转身便向三原县城的北门口跑去。虽然来回只走过两次,但是它竟已将回家的路途全部记下。

    只用了一刻,柳无痕与柳一条便出现在了老柳家的大门前。他们两个的样子,着实让正在院中喂牛的柳老实给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草料,开门迎了出来。

    闻到柳一条身上的酒气,老柳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醉成了这副样子?遂牵着柳无痕走进院里,之后又把柳一条给抱进了屋里。

    “当家的,一条这是怎么了?”柳贺氏闻声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针线,刚才她正在屋里为柳一条裁制日后成亲用的衣裳。

    “大哥喝酒了,身上好臭!”刚跑到柳一条身边的柳小惠,又轻捏着她的小鼻子远远地躲开了,显是很不习惯柳一条身上的味道。

    “你这丫头,鬼精灵!”柳贺氏轻笑着在柳小惠的头上轻拍了一下,把针线交给柳小惠,道:“小惠乖,去帮娘把这些东西放到屋里,娘去为你大哥煮碗醒酒汤来,看他的样子,像是喝了不少。”

    “知道了,娘!”柳小惠听话地接话针线,一蹦一跳地进了里屋。

    “嗯,这个要得。”老柳也点了点头,然后又驮着柳一条进了他的房间,为他脱去鞋袜衣物,盖好被子,就又转身出去侍候他的耕牛去了。

    就这样,柳一条躺在那里,一直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柳二条下学回来时,他才算是清醒了过来。沉着脑袋,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天色,竟已是日落时分。

    睡了这么久?柳一条摇着头下床出去,看到柳贺氏正在客厅布置晚上的饭菜,习惯性地便想走过去帮忙。哪知刚伸出手,就被柳贺氏给一下打了回来。

    用柳贺氏的话说,这是我们女人的活计,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随手打柳一条去洗手洗脸,换身衣服,刚喝过酒,睡觉得时候又捂出了一身的热汗,现在柳一条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手上吃痛,柳一条的头脑这才清醒过来,现在是唐朝,男女都有各自的分工,男主外,女主内,逾越不得。不像是现代,男人煮饭煮菜都快成了专职。貌似柳一条当初就烧得一手好菜,做出来的菜式无论是味道还是样式都有国家二级厨师的水准。只是可惜,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他的这门手艺怕是再没有施展的机会了。这一点,仅看柳贺氏对他帮忙的态度就能知晓了。

    不过说句实话,对于男主外,女主内的这种不成文规定,柳一条还是蛮喜欢的。再借用柳贺氏的话来说,女人就应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不会做饭,不会缝衣,不会桑蚕的女人,还算得上是女人吗?

    抬臂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确实有股子怪味,柳一条皱着鼻子又回到房里。

    “大哥!”柳二条这时推门进了屋里,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柳一条,随意坐在床上,苦着脸说道:“大哥,六月中旬我便要参加乡试,要是饶幸能过,八月还要进行省试。这乡试还好说,我还有几分把握,不过这省试,却是有些难了。我这心中无甚底气,知道大哥一向有办法,不知大哥能否指点一二?”

    “呃?”柳一条把衣服扣好,有些意外和奇怪地看了柳二条一眼,道“二条,你这要是别的事情大哥或许还能帮上一点,不过这乡试、省试,你怕是找错人了吧?大哥整个就一门外汉,连乡试,省试要考校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帮你?”

    找他一个现代人指点科举考试,这不是开玩笑么?天知道试题里面会不会让人写什么文言文,八股文什么的?这不是要人命么?

    看柳二条苦着一张脸,像极了前世一些高考前的高三学子,担心,忧郁,甚至还有丝丝的惧怕。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柳一条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恩师的么?过两天我便陪你去一趟长安城,拜会他老人家一下。过了这么久,按礼你这个当学生的,也应当去探望探望。莫要将这好不容易才拉起的师生关系给淡漠了。”

    拉关系,柳一条不禁想起走了快有一个月的王志洪。王志洪是柳二条的恩师,就算他不肯出面为柳二条某一个门路,仅就凭他是一个科举进士出身的老人儿,就像是一个博士生指导一个小学生一样,随便点一下,还不够柳二条这小子喝上一壶的?

第108章 欲行下长安(2)

    “去长安?好啊!”柳二条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改刚才颓废愁苦的神色,兴奋地说道:“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去过长安城呢?真想去开一开眼界,见识一下国都的繁华。”

    也难怪柳二条会如此兴奋,长安是大唐的国都,同时也是大唐最为繁华和热闹的地方。名士佳人无数,才子俊杰更是数不胜数。而且,那里是大唐的权力中心,高官多多,机会多多。就连柳一条这种算得上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想去看看这个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文明古都长得倒底是什么样子,与一千三百年后的西安有何差别。

    柳一条坐在床上,换上柳贺氏为他做的长筒靴,对柳二条说道:“现下距春耕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正好有些闲暇,嗯,让我想想,明天,后天,嗯,就大后天吧,大后天你跟私塾请上几天天的假期,为兄带你去探望一下你那恩师,中州长史王大人。嗯,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会在那里多呆上两天,以便你在王大人身边聆听教诲。”

    “谢谢大哥!”柳二条高兴冲柳一条施了一礼,然后又兴冲冲地转身出门儿,对柳一条说道:“我这便去跟爹娘知会一声,也好让他们提前做个准备。”

    柳一条看他火烧火燎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衣服已穿戴完毕,便也抬脚跟了出去。

    “一条,听二条说你要带着他去长安城访师?这可是真的?”见柳一条出来,老柳便急着开口相问。

    “哦,”柳一条走到饭桌旁,见一家人竟然都在,而且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柳一条轻笑了笑,贴着桌子坐下说道:“是啊,准备是两天后出。主要是去拜会一下二条的恩师王长史。今年二条便要开始参乡试、省试,正是需要有人来指点的时候,现在去拜会一下,对二条以后的应试会很有帮助。”

    “嗯嗯,这是应当的,应当的。”柳老实不停地点头。柳二条是他们老柳家的秀才,唯一一个有机会搏得功名的人。以后柳家能不能光耀明楣,全都指望他了。所以凡是对柳二条读书和考功名有利的事情,老柳一般都会一股恼地支持。哪怕,那会上很多银钱。

    老柳也知道长安是国都,很好,很繁华。

    但是相应地,那里的消费也很好,很昴贵。并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所能负担得起的。柳一条他们这一去,不知又要有多少贯银钱会从他们手中飞走。

    “大后天就走,是不是有些急了?要不再缓两天,你跟二条的那身新衣就快要做好了。穿着新衣去会好一些。要知那长安可是国都,大城市,繁荣华贵,你们兄弟穿着这一身行头,会被人看轻的。”柳贺氏不愧是一个贤妻良母,一下就考虑到了儿子们身上的衣着问题。

    “娘,无碍啦。”柳一条开口宽慰道:“我们现在穿的衣服就挺好,虽是粗布,但却胜在舒适暖和。而且又是娘亲手所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衣服了。根本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言语。像那些只重衣着外表的肤浅之人,并不值得我们去重视。更犯不着因为他们的看法和喜好而改变自己,那样的话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两样?再说这春耕即近,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这新衣,怕是等不了了。还是等到我成亲的那天再穿吧。”

    “那个”柳二条刚想说或可以买上一些之类的话语,被柳一条双眼一瞪,就又给憋了回去,最后只是小声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这新衣,不穿也罢。”

    “呵呵,你们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柳贺氏高兴地笑了起来。大儿子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听着很窝心,心里面一阵阵的暖意在来回地徜佯。儿子们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

    “你们此次既是去了,就不要那么着急回来,在王大人那里尽量多呆几天,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全交给我就是了。一条的那些荒地我会帮忙照看着。那些佃农多是老实的户主,又有李老哥帮忙照应着,不会出什么乱子。”老柳也在一旁交待着,“记得去的时候给人先生多带些礼物,别怕花钱,让要人先生感觉得到咱们的诚意。”

    “这些我晓得,爹,你就放心吧。”柳一条怕他们还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便率先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爹,娘,咱们还是先吃饭吧,不然一会饭菜凉了就没味道了。”说着便伸出筷子给柳小惠夹了一块肥瘦适中的五花肉,放到她的碗里,心疼的道:“你们看,小惠都给饿坏了。”

    “谢谢大哥!”柳小惠高兴地把五花肉扒到了她的小嘴巴里,然后边嚼边含糊不清地向柳一条道谢。刚才柳一条他们的谈话柳小惠跟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从饭菜被摆到桌上的那一刻起,柳小惠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便只剩下了那满桌子的菜肴和食物。

    “呵呵,”柳一条宠溺地摸了摸柳小惠的头,道:“我们家的小惠真乖!来,大哥再给你夹一块!”

    见柳小惠吃得香甜,柳老实与柳贺氏也相视一笑,动起筷箸来。

    晚上,在柳一条他们的床榻上,柳二条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会往东,一会往西,没有一刻消停,就是睡不着觉。扰得柳一条也静不下心来,不知柳二条在搞什么鬼。

    “大哥,”最后柳二条索性便坐起身来,小声地向柳一条叫了一声。看柳一条还没有睡下,便巴巴地趴到柳一条的枕头边儿,小声地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去过长安?也不知这长安城到底是什么样的?”

    哦,原来就是为这事儿,柳一条顿然明白过来。第一次出远门儿的人,心里面总会有些不踏实。柳二条说起来终归也就才十五岁,半大个孩子,有这种表现倒也正常。柳一条翻过身来,面对着柳二条,道:“二弟莫要担心,长安城我虽没去过,不过大凡城市大都有相似之处。比如这城墙,这市井,这街道,还有这人群,都大同小异。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大一些的三原县城就是了。”

    “呃?!”柳二条闻言,额头不禁流过一滴冷汗,大一点的三原县?这个大哥所言,果然是不同一般。

第109章 神医柳一条

    长安城,立政殿。

    太子李承乾侧坐于长孙皇后的床榻之上,看着日渐消瘦的母后,心里面一阵揪痛。

    长孙皇挥手屏退左右,笑摸着李承乾的脸旁,轻柔地说道:“我儿莫要伤心,自古人生谁无死,任谁都要走过这一遭,想逃也逃不掉。唯一有些区别的便是有些人来得早,有些人却来得晚罢了。母后都已经看得透彻了。”

    “只是,母后走了之后,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乾儿你了。”长孙皇后凝神慈爱地看着李承乾,忧心道:“你在宫中无甚玩伴,父皇忙于朝政,兄弟又喜于内斗,无一不想看着你从这东宫之内搬出。母后要是走了,你身边连个能说体已话儿和帮你拿主意的人儿没有。让母后如何能放心得下?”

    想想李承乾身边的人,大都是一些成事不足之辈,要么勇猛却无谋,要么有才却呆板,竟没有一人足以辅佐于他。像房乔,长孙无忌这类的辅政之才才,要到哪里去寻求?

    “母后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不会有事的!”李承乾双目蕴泪,眼睛里一片晶莹。他拉着长孙皇后冰凉的手说道:“母后,儿臣前日已着刑部侍郎阎立本动手绘制神医的图形,过两天便可完工,到时儿臣派人把神医寻来,他一定会有办法医治母后。”

    “可是上次救乾儿的那个神医?”长孙皇后的眼中多出了一丝神彩。李承乾上次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那个神医功不可没。在心底,做为一个母亲,长孙皇后对那神医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也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当面道谢,只是那个神医在救治了李承乾之后便飘然离去,而后就再肴无音讯。

    而且,但有一丝生的希望,又有谁真的愿意去死亡。长孙皇后也是人,心里面也有着一股对生的渴求。

    “嗯,他上次能救治儿臣,这次也一定能够救治母后。”提起神医,李承乾也好像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紧了紧握着长孙皇后的手,道:“母后不要着急,最多再过十天,儿臣一定能将神医请到这立政殿来!让他为母后医治!”

    长孙皇后见李承乾如此,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抬手轻拍拍李承乾的手背,言道:“乾儿有这个心思,母后就知足了。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哪有那般容易。若实在寻不到,也不要勉强。”

    “还有,寻人之时切莫要再任着性子大肆宣扬,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记得要派谴心腹之人前去。莫要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泄露出去,否则既伤了皇家的脸面,惹你父皇不喜,又害了神医的安全,陷你自己于不义。那样你的罪过就大了。”长孙皇后轻声地交待着。

    “上次你私自出宫的事情母后还没有说你,你现在贵为太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威仪,怎可再起那顽劣之心?上次要不是有李家的历代先祖庇佑,让你在危难之时,正好碰到神医,你这个太子殿下怕是就要薨天了。”说着长孙皇后的脸上还显现着一丝后怕的惧色。李承乾下肋处的那道伤痕,让她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母后,儿臣知错了。让母后为儿臣忧心了。”李承乾低头认错,并坚声向长孙皇后保证道:“儿臣以后会注意的,再不会做出这等莽撞之事,请母后放心。”

    ----

    “大哥,这便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公孙贺兰半躺在床上,看着手中被柳一条说成是拐杖的家伙。“有了它,我就可以自由行走了?”说这句话时,公孙贺兰的脸上写满了不信,眼皮儿还直往上翻,就是两根造型奇怪的木棍儿而已,怎能带他走路?柳一条不是在唬他吧?

    柳一条轻笑不语,跟下人们要来两根约有半臂来长的干净木棍和结实宽大的绳索,坐在床边为公孙贺兰固定起腿上的断骨之处。

    绑好之后,把双拐从公孙贺兰的手中要来,站起身为他演示了一遍。

    把两只拐杖分放于腋下,双手握于拐杖处的把手,用拐杖的两个支点,撑起本身的大部分体重。来回走了两遍,对公孙贺兰说道:“贺兰贤弟,看到了么?有了这副双拐,你就可以四处活动,再不必每天都死丁在床上了。而且经常活动身体,还有助于气血的运行和新陈代谢的加,对你的腿骨痊愈有着说不尽的好处。”

    柳一条架着双拐,向公孙贺兰示意。这副拐杖他本想着再过两天才送给公孙贺兰的,不过后天他便要动身赶往长安,归期不定,便提前给他送来了。

    “大哥,快快,让小弟也来试试!”看柳一条走得这么轻松,好似很管用的样子,公孙贺兰也有点迫不及待。又像看宝贝一样地看着柳一条腋下的拐杖,道:“这些日子老是躺在床上,我这骨头里都快生了锈了,要是再不能出去动弹动弹,我非疯了不可!”

    “呵呵,这个不急。”柳一条像是在调公孙贺兰的味口,把拐杖交给了一旁的下人。然后又坐在公孙贺兰的床榻前,道:“要等郎中先生确诊了你的内伤已经痊愈后,你才能下床行走。不然内腑不正,气血不匀,你下床只会加重你的伤势。”

    “少爷,济和药房的王郎中来了。”此时正好有下人进来禀报。

    “王郎中?哪一个,王政和吗?”公孙贺兰开口问道。

    下人弯身回道:“是的,少爷。先前给您瞧病的那个李郎中家中出了点事,便由济和药房的大掌柜来代替了。”

    “嗯,快让他进来吧。”公孙贺兰摆了摆手,把下人打出去。然后向柳一条说道:“大哥,这个王政和可是三原县有名的郎中,他要是瞧着没事儿,小弟就可以出去走动了吧?”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济和药房,这个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神医?!神医!真的是你!”王政和背着药箱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榻旁的柳一条,遂激动地大声叫嚷着,向柳一条急走而来。到了柳一条的跟前,深深地向柳一条施了一礼,然后激动地说道:“神医,您害得我们好找啊!”

第110章 瞧病长孙氏

    “你是那个,王郎中?”柳一条也认出了这个王政和,原来就是上次帮着他给人缝合伤口的那个药店老板。难怪刚才会觉得‘济和药房’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柳一条忙站起身来,拱手还礼,谦虚道:“王郎中过奖了,论起医术,您老才是个中权威,神医这两个字,柳某可担当不起。”顿了下,柳一条又随即开口问道:“王郎中刚才说欲寻柳某,不知是所为何事?”

    “这,”王政和抬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一下就哑了口。走到柳一条的近前,压低了嗓音说道:“这里人多嘴杂,柳先生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呃?”柳一条奇怪地看了王政和一眼,这么神秘?莫不成这老头儿还有什么隐密?或是得了隐疾?柳一条斜着眼睛,特意往王政和的下档处瞧了瞧,恶毒地想到,都一把年纪了,不会是晚节不保,得了什么花柳之类的病症了吧?

    柳一条跟公孙贺兰告罪一声,然后便领着王政和到了公孙贺兰卧房外的一处偏僻角落。遂开口问道:“王郎中,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便说吧。不过,要是想请柳某医病的话,那就莫要再开尊口了,论医术,小子可不及您老万一。”

    柳一条觉得有必要先把话说到前头。找他看病?开玩笑,让他跟一些猫啊,狗啊,牛啊什么的动物瞧一瞧还可以,瞧死了最多也就赔一些银钱,让他跟人瞧病,那不是要人命么?要是瞧出个好歹,让他拿什么赔人家?

    “柳先生!”王政和倒也干脆,柳一条话音还没落,他便轻叫了一声,弯下身,一躬到地,深深地给柳一条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感激地说道:“柳先生救命大恩,请受政和一拜!”

    “呃!王郎中,你这是何意?”柳一条赶紧侧身避开,伸出双手将王政和扶住,道:“小子可担不起你这般的大礼。再说柳某何时曾施恩于你?王郎中莫不是搞错了吧?”

    “不不不,王某虽然年迈,但心里面却万分的清明。上次在药房,要不是有柳先生在,并施以妙手将那位受了重伤的贵人救回,我们老王家上下二十余口,此刻怕是都已魂归九幽了。”现在想想,王政和还是一阵的后怕。

    要是让那人真的死在了他的药店里头,那可是一桩天大的罪过,就像是天塌了一般,试问有谁能承担得起?那时不止他们老王一家,怕是整个三原县都会被殃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柳一条听得是一头雾水。贵人?难道那天那个被人用刀给捅了的家伙,还是一个什么重要的大人物不成?

    “王郎中,你说的那个贵人是什么人?柳某怎么听不大明白?还请王郎中明示!”柳一条止住了王政和的话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政和又小心地四下瞧了瞧,见他们近旁确是没有人靠近,这才小声地对柳一条说道:“柳先生不知也是正常,自从年前那位贵人被接走以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稍有泄露,便会身遭杀头大祸。故此这事才没有被传开。当日若不是先生也有参与此事,政和也是万不敢将此事说与先生听闻。”

    “哦?这么严重?”柳一条忽然觉得事情有些大条。

    “柳先生可知年前整个县城被戒严之事?”王政和接着说道:“那天来到三原县的那些军队,便是为了接回那位贵人而来。”

    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些人是为了护送朝廷的封赏而来,还都在羡慕王县丞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却不知,那些封赏只是一个幌子,而接人,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柳一条点了点头,当时他也觉得很是奇怪,一些奖赏而已,就是再贵重,也用不着戒严这么严重啊?

    “那个年青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此地并无第五耳,王郎中可直言无妨。”柳一条不想胡猜八猜,便开口直言相询。

    王政和又将身子往柳一条的身边凑了凑,他那稀疏的干巴胡须在柳一条眼里清晰可见。柳一条不经意地扭过头,静心听得他在耳边轻言道:“那位公子爷便是当今的东宫太子殿下,中山王李承乾!”

    李承乾?!历史上有名的那个窝囊太子爷?柳一条有点惊住了,没想到在不经意间,他竟还救了一个历史上的名人。

    “托了柳先生的福,太子殿下是在蔽店被治愈,小老儿也受了一些封赏。”王政和又拱手向柳一条行了一礼,道:“事后太子殿下曾不止一次派人前来蔽店打听柳先生的下落,只是先生当日离去得太早,在场之人又无一人识得先生。故此上面派下的上差每次来寻先生都是无功而返。不想,小老儿今日竟有幸又与柳先生再次相见,真是幸甚!”

    “难怪了,”柳一条好像是没有听到王政和的话一般,一拍自己的大腿,他恍然了,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难怪那个幕后之人会是李泰了。”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想取太子而代之,而他柳一条,却好巧不巧地插到了中间,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救了一个不知道恰不恰当的人。

    闯祸了。柳一条心里冒出一丝凉意,貌似,他在不觉之中,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宫廷争斗之中。而且,还得罪了魏王这样一个大佬儿级的人物。

    这种事情要不得!上一次的刺杀还让柳一条心有余悸,天知道还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对于这种事情,柳一条的第一念头就是躲开,远远地躲开,莫要被这种事情给牵扯了进去。宫廷争斗,尤其是皇子之间皇位的争夺,柳一条在电视里看得多了,哪一个不是血淋淋的,他要是插进去,到时候不定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趟混水不能趟!

    “柳先生,柳先生!”王政和大声地叫了两声,将柳一条唤醒,羡慕地看着柳一条道:“先生也被我刚才的话给惊住了吧?呵呵,我初听到的时候也跟先生一样,震惊,不敢相信,像是在做梦一般。不过,想一想,能有机会给皇后娘娘瞧病,那将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那是对一个医者,最大的肯定,也只有像先生这样的有大才的人,才有这种资格。”

    “什么,什么?”柳一条摇了摇脑袋,问道:“王郎中,你刚才说什么要给皇后娘娘瞧病?那是怎么回事?是要让柳某去吗?”

    柳一条的头有点懵了,怎么又扯到皇后的身上去了。还看病?这不是乱上添乱么?

第111章 欲避而不得

    成了!”阎立本收起画笔,在画纸上吹了一下,略微纪和问道:“李大人,你看这副画上的人物,可像你所描述之人?”

    “嗯嗯,”李纪和看着图像上的那张脸,不停地点着头,好像是又回到了年前的三原县,在那个济和药房里,神医向他怒吼时候的情景。“就是他,就是他!与我所见几乎是一般无二,阎大人真好本事,下官佩服!”李纪和激动地向阎立本施了一礼。

    有了这张图,他再找起那个恩人来,就方便多了。

    “呵呵,李大人客气了。”阎立本笑着说道:“为太子殿下分忧,是我们这些做人臣的本份。现在画已做好,那阎某就先告退了。太子殿下那边就再劳烦李大人代阎某告罪一声了。”

    “阎大人放心,这些小事交给下官便是。阎大人慢走!”李纪和恭敬地将阎立本送出门外,然后又回到殿内,兴奋地看着画像上的那个救他与太子之人。心中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找到!

    “就是他吗?”李承乾拿着画有神医图像的画纸,细看了一会儿,向李纪和问道:“就是这个人救了孤的性命么?”

    李纪和弯身恭声回答道:“是的,太子殿下,阎大人的笔力,妙到毫颠,画上之人与那天小臣所见之神医,几乎是一模一样。”

    “嗯,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地样子,年龄似于孤相仿,没想到竟已有了这等治病救人的本事。”李承乾盯着画像,向李纪和问道:“你说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救了孤的命,孤又该赏他些什么?”

    “殿下,臣与神医虽仅有一面之缘,说过的话也总共不到十句,但臣却知神医定是一古道热肠之人。”

    “想当日殿下被人刺伤后。微臣背着殿下,几乎跑遍了三原县大大小小的医馆二十处,殿下的鲜血更是流了满地。可是最后,却只有神医这个旁观之人才肯出来救治。”李纪和小声地描述着他见到神医时的情景:“殿下,您知道神医站出来时,臣地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吗?那是一种忽然之间的解脱和看到光亮的感觉。就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听到了神医的声音,臣的心就莫名地静了下来。从那一刻起,臣就知道,殿下有救了。臣也有救了。”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他能想像得到,就像当年他与母后被人围困于秦王府的一偶时,见到父皇率兵前来救援。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李承乾把画纸小心地折好,递与李纪和,吩咐道:“你明天。不。现在就去,着人把这幅画像多拓印几份,分派于手下的卫士,依图去往长安周围的各个县郡秘密搜索,勿必尽快将神医找到!找到后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于孤,孤要亲自去迎接,道谢。”

    “是,殿下。微臣告退。”李纪和向李承乾行了一礼。便拿着神医的画像走了出去——

    “柳先生。刚才小老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太子殿下派人前来。除了是要重谢先生地救命之恩外,还有意让先生去为皇后娘娘瞧病。长孙皇后得了气疾之症。听说已病入膏肓,宫里的太医也大都束手无策。”

    “前阵子皇上还下榜召集天下名医为皇后娘娘诊治呢。”王政和有些羞愧地说道:“只是可惜,小老儿医术浅薄,并不能为皇后娘娘解除病痛,真是惭愧!”

    完了。听了王政和的话,柳一条当时就一个头两个大。给长孙皇后瞧病?这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吗?人家响当当的太医都没有办法的病症,他一个学农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柳一条不由地把目光瞄向了王政和,走上前躬身向他施了一礼,道:“王先生,一条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先生能够应允!”

    “诶!先生不必如此!”王政和慌忙伸手扶起柳一条,道:“先生对小老儿一家有救命大恩,先生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便是,小老儿但能办到,决不会让柳先生失望!”

    “呵呵,也没有那么严重,一条只是想请先生将今日见过一条地事情全部忘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万请先生能够应允!”柳一条弯着身,用一种很殷切地目光望着王政和。为今之计,只有先摆平这个王政和,然后再远远地避开,能避多远避多远。宫廷之间的争斗不适合他,给皇后看病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虽然他也很想去见见像长孙皇后、李世民、长孙无忌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是比起他自己的性命来,这些个人的兴趣,还是得靠边站。

    “怎么?柳先生不愿?”王政和很不解地看着柳一条,不知道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放弃。要知道,无论是太子殿下的封赏,还是给皇后娘娘诊断病症地机会,都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地。

    “柳先生放心,”尽管不理解,知恩图报地王政和还是很坚定应承了下来:“今日小老儿来公孙府,只是为公孙公子瞧病,并没有见过别的人。更没有见过柳神医。”

    “嗯嗯,那就有劳了!”柳一条笑着冲王政和拱了拱手,然后两个人便又双双回到屋里。

    “大哥,你与他一个老头儿有什么好聊地。竟去了有这么久,小弟在这儿等得骨头都冒烟儿了。”公孙贺兰见他们进来,便坐起身来,开始向柳一条报怨。他这个大哥也忒不厚道,用拐杖调起了他的兴趣之后,便让他在这耗着,干着急。

    “呵呵,”柳一条冲公孙贺兰摆摆手,道:“贺兰贤弟稍安勿躁,待王郎中为你诊断过后,若是无碍,你便可下床行走了,到时就再无人拦你了。”

    柳一条冲王政和示意一下,王政和走上前,侧坐到公孙贺兰的床榻旁,打开药箱,拿出一声棕黄色的木板,放与公孙贺兰的面前,温和地说道:“公孙少爷,劳烦您把右手伸出,放于这块木板之上,小老儿来为您把上一脉。”

第112章 欲避而不得(2)

    政和把两根手指搭在公孙贺兰的手腕上,眯着眼睛,儿,点点头便把手收了回来,对公孙贺兰说道:“公孙少爷的气血平和,内腑安定,内在的伤患已无碍矣!”

    “嘿嘿,大哥,你听到了吗?快把那两只奇怪的拐杖给我拿来。哈哈哈,本公子终于能下床啦!”公孙贺兰得意地冲柳一条挤眉弄眼,从下人那里要来双拐,起身便要下床。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王政和,王政和连忙扶住拐杖阻止道:“公孙少爷!您这是作何?您的内伤虽好,但是腿上的断裂之处却不是短日之内便能痊愈。如若乱动,骨节错了位置,老伤未合,新伤又生,那可是伤上加伤啊!您还不能下地!”

    王政和此刻还真有一点医者的风范,阻止起来态度很坚决。

    “你这老头,尽说一些扫性的话!”公孙贺兰一脸的不爽,但是人家赖好也是一片好心,让他也不好作。

    “贤弟,对王先生礼貌些,王先生这样说又不是没有道理。”柳一条这时站出身来,走到王政和的身边,冲王政和点了点头。然便掀开一直盖在公孙贺兰身上的被子,指着公孙贺兰被固定好的大腿说道:“王先生请看,如此便不必担心骨节会错裂了吧?”

    王政和见此,眼前一亮,借以外物,辅于内骨,妙!有了外面两块木板的把持。公孙贺兰地腿打不得弯,挪动之时也是直来直去,极大地减少了骨节错裂的机会。

    “此方乃是由柳先生所想?”不用人回答,王政和也能猜得到结果。看向柳一条的目光也越佩服起来。神医就是神医,稍一出手便是不同凡响。

    “即是柳先生的方子,那小老儿就不便再阻挠,公孙少爷请自便。不过公孙少爷下地移动时一定要注意移动的辐度,不要过大。不然既使有木板把持,怕是也会伤及筋骨。”王政和嘴里面小心地交待着,起身让到了一边。他也想看看公孙贺兰是如何走起。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罗嗦。”公孙贺兰一脸的不耐烦,让下人侍候着穿好了衣物,架起拐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起来。

    “先生神术,小老儿佩服!”待下人们都簇拥着公孙贺兰出去时,王政和走到柳一条身边。恭敬地向柳一条施了一礼。“拐杖之术,再施以固骨之法,以后再受此患者都有福了!这些必都是托先生之赐!”

    “呵呵,王先生过奖了,”柳一条闪身避开,轻声地回道:“一些小手段而已,与医术无关。先生莫要误会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免得出了什么意外,王先生请。”

    与医术无关?能助病者康复的方子,怎会与医术无关?张政和在柳一条的背后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即佩服他小小年纪便有此医术,又疑惑他年纪轻轻却为何偏要藏拙?

    唉,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王政和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哥!”见柳一条出来,公孙贺兰架着拐杖一步步地向柳一条走来。走动之间。动作已颇为娴熟。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木制地双腿。

    “多谢大哥!”公孙贺兰抬手向柳一条拱了拱,目光炽诚。看得出,这一礼,他很诚心。

    柳一条轻拍了拍他的手,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跟为兄还客气个什么劲儿!”之后稍微搀扶着公孙贺兰,边走边说道:“明日为兄就要赶往长安,去拜访一位以前的故人。估计会在那里多呆上几天。故此为兄今日前来,除了是为送你这副双拐,还是来向你告别的。”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柳一条便想去长安城避一避,把原定的行程也给提前了一天。

    “大哥要去长安?”公孙贺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头,叹道:“可惜小弟身上有伤,不能与大哥同行。不过,这个东西大哥带上。”公孙贺兰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月形的令牌来,递给柳一条道:“这是将军府的银月令,到了长安,大哥要是遇到什么不开眼的人,只管爆揍一顿,只要不出人命,待官差来了,把这块令牌亮出来,保管没事儿!”

    呃?!柳一条地脑门儿上流过一滴冷汗,看来这公孙贺兰以前可没少做过这种事情。真是一个爆力狂,亏得他以前还扇不离手,一直想做一温文尔雅的儒士呢?

    “既如此,那为兄就不客气了。”柳一条伸手接过,并小心地放到怀里。虽然没想过要揍谁的问题,不过有这块令牌在身上,在长安城行走应该会方便一些。柳一条是个怕麻烦的人,尤其是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大哥没到过长安,不知那里的风气。”公孙贺兰见柳一条好似没有在意,便有些愤愤地对柳一条说道:“长安的那些个文士学子,自认为肚子里有些点墨,便不将人放在眼里,每次到长安,小弟都忍不住要狠揍他们一顿!”

    “哦?”还有这种情况?柳一条地眉头挑了挑,公孙贺兰提起他们便会如此气愤,看来定是受了不小地屈辱。嗯嗯,以后去了长安城,可得小心点了。

    “好了,这些事情为兄会注意的。现在时辰不早了,为兄还要回去备些东西,便不在此打扰了。”柳一条将公孙贺兰扶到院中的一处石凳上坐下,起身向他告辞,嘱咐道:“凡事要心平气和,莫要轻易动气,贺兰贤弟以后有暇便要像这样多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有宜于气血的运行和新陈代谢谢的加,更宜促进你大腿腿骨的生长。嗯嗯,就这么多,为兄先告辞了。”

    “大哥慢走!”公孙贺兰见柳一条执意要走,便放下了要留他喝酒的打算,向身边的一个小厮吩咐道:“小波,去代我送一下大哥!”

    “是,少爷!”小波向公孙贺兰和柳一条行了一礼,然后便领着柳一条出了公孙府。

    而王政和,此时则站在公孙贺兰地旁边,细品着柳一条刚才地话语。新陈代谢地加?那是什么东西,为何以前听都不曾听闻过?嗯嗯,神医就是神医,说出得话来都那么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

第113章 欲避而不得(3)

    竟然是他?!”李知德接过李纪和递上来的画卷,摊上,看到画上之人,不由大为惊诧,柳一条,他不是一个兽医么?何时也能医人了?而且还医好了太子?

    “怎么?李大人识得这画上之人?”李纪和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略显激动地向李知德问道。

    李知德忙弯身回答道:“李大人,画上之人与古田村的村民柳一条极为相似,只是这柳一条的身份,却是有些不妥。他本身是一个农夫,前些阵子还充当过兽医,这样的人,不大可能会是救治过太子殿下的神医吧?”

    说到底,李知德还是对柳一条的身份有些不屑。农夫而已,没有功名在身,既使有些才干,也只能终日在土地里打晃而已。

    身份?李纪和面色不愉地瞥了李知德一眼,他们这些个文人,就喜欢拿人的身份说事儿?自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就高人一等了,全是扯淡!真要是打起仗来,最先被吓趴下的还不都是他们这些文人?

    “可不可能并不是你李大人说了算,咱们要亲见过才能知晓,”李纪和背着付着双手,冷然地对李知德说道:“当日救治太子殿下时,神医就是一副农家的打扮,说他是一个农夫,也不为过。另外,李大人,身为同僚,本官奉劝你一句,切莫要以貌取人,否则你会吃大亏的。”

    “嗯嗯。李大人教训得是,教训得是,是下官失虑胡言了。”李知德暗抹了一下额头地冷汗,就在刚才他才想起,貌似眼前的这个李纪和,以前便也是一个贱籍出身。他刚才的那翻话,很有指着秃子骂和尚的嫌疑,也难怪李纪和会不高兴。

    李知德上前走了两步。弯着身对柳纪和陪笑着说道:“李大人,古田村离此很近,骑马也就不到一刻的时间,要不咱们这便去看看?如果真就是那柳一条,咱们也好交差了不是?”

    “嗯,”李纪和点了点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此事赶早不赶晚,太子殿下还在东宫急等着咱们的消息呢,咱们这便去吧。”

    “那下官先去备好马匹。李大人稍等。”李德知告罪一声,便转身出了大堂,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些马匹。

    李纪和弯身把桌上的画卷小心地收起,揣放到怀里,心想着这次千万不要让他再失望才好——

    “一条,明天走的时候记得多带些衣物,现下虽说已时近二月。但路上地寒风却依然让人从骨子里打颤。到时别人还没到长安。你们兄弟便被冻出个好歹来。”柳贺氏边给柳一条他们装置衣物,边在一边唠叨着:“原本娘还想着明天去给你们置办一些日常的用度之物,不想,你竟将日子提前了一天,那些东西就要全靠你们自己了”

    “娘,你放心啦,”柳一条将自己和柳二条的鞋袜装好,站起身来亲热地搂着柳贺氏的肩膀说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的。倒是娘。你与爹在家才要注意一些。别着了凉了。”

    “呵呵,你这孩子。”柳贺氏慈爱地笑了笑。感觉他们家大小子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

    “柳小哥!柳小哥在家吗?!”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柳一条听了,心里一惊,这不是县丞李知德的声音么?他怎么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了?

    整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柳一条出了里屋,迎了出去。

    “李县丞到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还望县丞大人勿怪!”柳一条拱手向李知德见了一礼。然后打开大门,将李知德他们二人迎了进来。

    “神医!真的是您!天可怜见,小人终于又见着您了!”说着,李纪和扑通一声,就那么直楞楞地给柳一条跪了下去,叩泣道:“柳神医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你,你这是,”柳一条被他这个阵仗吓了一跳,哪有人一见面就给他下跪的?连忙让开身,打眼朝李纪和瞧去,待看清李纪和的面目,心一下就凉了。刚想着要躲开,结果人家就找上门儿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寸地事儿?柳一条指着李纪和道:“你就是那天的那个小厮?快快起来,柳某可受不起你这等大礼。”言罢,忙上前将李纪和扶起。

    “正是小人,没想到神医您还记得小人。”李纪和通红着双眼,看着柳一条道:“自从上次与神医一别,就再无神医的音讯。小人曾多方寻求,天可怜见,终于让小人找到您了。”

    李纪和面对柳一条时语气恭敬得很,就像是对待他另一个主子一样,完全无视了柳一条一身农家小衣的打扮。仅此就可见,柳一条那天的援手之德,在他的心中是多么地重要。

    “恭喜李大人,千般乞盼,万般搜寻,终于找到了神医。只是没想到这神医竟真是柳小哥。”李知德见李纪和对柳一条竟会如此地尊敬,也巴巴地凑了上来,向柳一条一拱手道:“柳小哥,知德真是失敬了。”

    “李大人客气了。咱们还是到屋里叙话吧。”说着,柳一条便想上前去接李知德与李纪和的马缰绳,却被李纪和给拦住了。

    用李纪和地话说,这种事情哪能让柳神医去做,交给他这样地下人就行了。而李知德见李纪和都如此,哪还敢让柳一条为他牵马,那不是找骂吗?所以他也跟在李纪和的**后面,自已去把马拴上。

    进了屋,分宾主落坐,按礼,官大者为先。但是这次,在李纪和的坚持下,却是柳一条坐了个坐,李纪和居下,李知德再次之。弄得柳一条与李知德两人感觉都很别扭。

    “哦,那个,还不知这位大人该怎么称呼?”柳一条这才想起,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李纪和闻言,低恭声回道:“回神医的话,小人姓李,名纪和。您称大人,小人实在是受不起,您称小人为纪和便好。”

    “呵呵,”柳一条从容地笑了笑,知李纪和确实是真心,便点头道:“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纪和啊,不知你与李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第114章 邂逅

    回神医的话,”李纪和恭敬地说道:“自上次被您施来之后,我们家少爷便一直都对您的恩情念念不忘,三番五次派小人前来寻您,可结果却都是一无所获。现在好了,一会儿小人就派人去通知少爷,少爷他今晚定会亲自前来拜访于您。”

    “什么?!”柳一条与李知德都外意地惊问了一声,太子爷李承乾要来?这该如何是好?

    柳一条考虑的是如何回避,而李知德则考虑的是如何接待。

    同时,李知德看向柳一条的眼光也变了,变得,嗯嗯,就像是一个土财主看到一块完美的赤金一样。

    难怪王志洪当初会如此地器重柳一条,还破格收了他的弟弟做为门生。原来是他王某人早就看出了柳一条身上的潜力。

    “这就不用了吧?”柳一条手指轻击着桌面,思量着该如果避免李承乾的到来。“我上次所做的都是举手之劳,出的力也只是一小部分,你们少爷要谢也应该多谢‘济和药房’的王郎中才是。后期的调理和诊断都是他的功劳。”

    柳一条想尽量地把他的作用缩减到最小,把功劳都让出去。最好全都推到王政和的身上去,那样的话,想来李承乾就不会太过于纠缠他了吧?

    柳一条这样想,这样做原本也没错,只是,他太低估了王政和的医品和他对柳一条的崇拜程度了。

    “柳神医过谦了。”李纪和用一种很钦佩地目光看着柳一条道:“王朗中已经将那天房间内所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们。王郎中说他在里面只是帮您打打下手而已,当时真正动手为我们家少爷诊治伤口的人,只有您一个。而且王郎中对您的医技也是叹服万分呢。”

    柳一条推让功劳的事情,在李纪和的眼里俨然已成为一种谦虚的美德。柳一条在他眼里的形象,在这一刻,比来之前又高大了几分。

    “”柳一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看着李纪和那双比进屋之前还要再炙烈几分地眼睛。他知道,刚才他的话,起了一个反效果。

    手指还在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柳一条又说:“纪和,上次我肯出手相助,主要就是心有不忍,并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所以,唉,还是算了。”柳一条话说了一半就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看出,李纪和是铁了心地要将李承乾给召来了。这样,说与不说都会是一个结果。

    “纪和,”柳一条停住了手上的敲打,再一次开口道:“别让你们家少爷来了,还是我亲自跟你去一趟吧。省得你们家公子爷来来回回地麻烦。刚好。我也有事要去长安一趟,行李都已准备妥当,如果你们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出。”

    既然推不掉了,那还不如索性便主动一点。让一个大唐帝国的太子爷亲自跑到这里来拜会他,柳一条自问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身架。

    “嗯,”李纪和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太了殿下到此。除了是要感谢柳神医的救命之恩。主要的还不是要请柳神医跟他回去?现在柳神医这么配合。太子应该不会怪罪才是。遂点头应声道:“这样也好,就是要劳柳神医沿途奔波了。”

    “无妨!”柳一条摆了下手。站起身道:“如此,就劳类两位在此稍候片刻,柳某进屋与家人知会一声。而后咱们就即刻起程。”

    这次长安之行,柳二条是不能去了。

    他要见的是太子,而且还有可能会见到长孙氏,李世民这些级大佬级的人物。表面上看似风光,暗地里确隐藏着无尽地风险。最后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在两可之间。他不能让柳二条也跟着去冒险。

    “一条,怎么会这么匆忙?不是说要明天才走么?”柳贺氏好似看出了柳一条的不妥,便走上前来,轻声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呵呵,”柳一条把包裹背到肩膀上,轻松地笑了笑,宽慰地对柳贺氏说道:“娘,没事的,只是一个老朋友要请我去长安一趟,过一阵就会回来。只是这次怕是不能带二条去了,待二条下学回来,你帮我跟他告罪一声。有时间的话,我会代他去拜会他的恩师。嗯,还有我那块田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要有劳我爹帮忙费心了。”

    “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娘和你爹在,不会有问题地。只是这次你准备要去多久?”柳贺氏见柳一条说得轻

    里也就安定了下来,不过遂即又开始关心起柳一条地“春耕之前不能赶回来吗?”

    柳一条道:“这个倒也说不准,我这一去,可能是两天,也可能是半月,不过我会尽量赶在春耕前回来的。娘不必担心,我先走了。”

    到了院儿里,李知德与李纪和已经牵好马匹在那里等候。见柳一条出来,李纪和小心地牵马上前,把马的缰绳递于柳一条,道:“柳神医,您骑这匹马,我与李县丞同骑而回。”

    “不用了,多谢纪和了。”柳一条冲李纪和点头笑了笑,没有接他手中的缰绳,而是竟直走到柳无痕的身边,把包裹往柳无痕的背上一套,轻拍着柳无痕的脑袋道:“此去长安,我骑它!”

    “驴?”李德臣与李纪和对视了一眼,李德臣轻声道:“柳小哥,一会你与李大人要去的是长安,虽说距此不远,但是你要是骑驴地话就是明天也到不了啊。依我看,还是换一个吧,我那县衙里倒还有几匹强壮地军马,你要是对这两匹不满意,到了县衙可尽管再挑上一匹。”

    “不了,”柳一条弯下身将柳无痕地缰绳解开,道:“柳某有它,足矣!一会赶路的时候你们不用顾及于我,只管策鞭而走便是。”

    “这个,”李知德扭头看了李纪和一眼,这里李纪和最大,凡事还得听他地。

    李纪和对柳一条一直心存感激之情,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违背柳一条的意思,便牵着马匹,点头道:“就依柳神医,一会儿咱们慢点走就是。”

    三人翻身上马(驴),赶往三原县,途中,李纪和与李知德现,柳一条跨下的那头白色毛驴,竟一点也不比他们的马差?无论他们是骑快,还是骑慢,柳一条都能稳稳地在后面跟着。见此,李纪和不由得暗中感叹,神医就是神医,连骑的毛驴都与从不同。

    而李德臣的感叹则是:怪哉,真是什么人骑什么驴。

    “纪和,前面就是长安城了吗?”告别了李知德,在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途之后,柳一条终于在官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足有十米高的巨大城头。因为没有来过,遂开口向李纪和询问。

    李纪和驱马向前赶了两步,与柳一条走了个平肩,回答道:“是的,柳神医,这便是长安城的北门楼。从此门进城之后,神医可先屈居于小人的家中。待小人进宫向太子殿下禀告后,便带柳先生入宫与太子殿下会面。”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拍了下柳无痕的脑袋,两人又加快脚步向长安城北门赶去。早在一个时辰前,李纪和就已经向柳一条坦白了自己的身分,柳一条也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当李纪和问起时,柳一条只是淡淡地对他说道:“今日上午,柳某已见过王政和。”李纪和遂即恍然。

    到了城门前,两个人都翻身下马(驴),牵着缰绳,步行走进了长安城。

    “柳神医,赶了一下午的路程,想是肚子也已饿了吧?”刚进了城门儿,李纪和便牵着马匹,紧走两步赶上柳一条,道:“小人知道前面有一处不错的酒楼,名曰轻风阁,在长安城也是小有名气。故此,小人想请神医去那轻风阁内喝上一杯,以解旅途之乏累,不知神医意下如何?”

    说话时,李纪和表情殷切,想在柳一条进宫之前,好好宴请柳一条一次,以谢柳一条在三原的援手之德。不然等柳一条进了宫,见了太子,他再想宴请,怕是就难了。

    “也好。”柳一条摸了摸肚子,跑了一下午,他还真是有些饿了。

    “多谢先生赏脸,先生请跟小人来!”见柳一条答应,李纪和大喜,急牵着马在前面为柳一条引路。走了不到百米,便来到一个有着三层楼的高大酒楼前,李纪和对柳一条说道:“柳神医,就是这里了。”

    “轻风阁?!”柳一条牵着毛驴站在酒楼前,看着挂在酒楼上的金字牌匾,轻声地念了出来,现,那三个字,竟全是由宋体字所书!

    “一条兄!一条兄!这里!”这时,轻风阁的第二层上,传来了一声惊喜似的呼喊。柳一条闻声抬头,看到了一张英俊得不像话的小脸。

第115章 房遗爱

    如似兄!”柳一条惊喜地仰头大叫了一声。

    异地遇故知,这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对于这个漂亮公子哥儿,柳一条可是记忆深刻。刚见面的时候他的心里可没少地自卑,不住地往外冒酸水儿。

    “柳先生,别来无恙乎!”才眨眼的功夫,李如似便从二楼亲自迎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以前的那个书童,小僮。

    “托李公子的福,一条一切都好。”柳一条把缰绳交到左手,很有礼貌地把右手伸出。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每天要么拱手,要么躬身的,弄得柳一条都快要把这种握手的礼节给忘记了。不过看到李如似,这个第一次跟他握过手的人,柳一条不由得又想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啊?!”李如似见柳一条又是如此,轻声地惊异一声,洁白的小脸上不禁又爬出了一丝丝的红润。不过他还是轻轻地把右手递出,放到柳一条的手里。

    握了两下,感觉柳如似的小手还是那么地光滑。

    松开手,柳一条注意到小僮的眼睛又跟上次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柳一条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让柳一条有些莫明其妙,忍不住学着上次,又偷偷地给他回瞪了回去。

    “呵呵,”李如似看到柳一条这般,忍不住笑出声来,感觉这个柳先生,虽有大才,却还保留着一颗童心。扭头对小僮轻叱道:“小僮。不得对柳先生无理!”

    “哦,知道了,公子。”小僮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乖乖地呆在李如似地身后。

    柳一条丝毫没觉得脸红,反而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冲小僮眨了眨眼。气得小僮一撅嘴儿,便不再看他。

    李如似看了看一直站在柳一条旁边的李纪和,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指着李纪和向柳一条问道:“柳先生。不知这位是?”

    “回李公子的话。”不待柳一条回答,李纪和就知趣地站出身来,躬身向李如似施了一礼,道:“小人李纪和,是奉我家少爷之命,来请柳神医为老夫人瞧病的。”

    “哦?”李如似的双眼一亮,扭过头,热炙炙地看着柳一条道:“柳先生竟还精通医术?!”

    “呃,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只不过是兽医而已。柳一条的底气有些不足。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他说不懂,也不会有什么人想信了。

    这时,店里地小厮走出来,把柳一条与李纪和手中的缰绳接过,牵到了酒楼旁边的马厩里。

    “先生过谦了,既被称为神医,那定是有着惊人的医术。而且先生的才学。如似也是深为钦佩。走走。先生请随如似上楼,如似定要与先生对饮一杯!”李如似亲热地拉着柳一条,走进了轻风阁内。小僮则狠狠地瞪了李纪和一眼,也随后跟上。只有李纪和苦着个脸,耷拉着肩,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地两翻遭人白眼。

    到了楼上。柳一条现。这一层楼。竟聚集着数十个衣着华丽的书生文士。见他们上来,这群书生都纷纷地向李如似点头示意。显然他们都认识。

    李如似将柳一条请到靠窗的雅坐。请柳一条坐下,并亲自为柳一条满斟上了一杯清酒,道:“来,柳先生,请满饮此杯!”

    “呵呵,如此,那柳某就不客气了。”柳一条见李如似这么热情,便轻笑着接过酒杯,仰头将杯中之物灌下。

    待放下酒杯,他才现,酒楼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这才一瞬间的功夫,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书生们,竟都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通红,好似柳一条欠了他们多少钱没还一样。

    莫名其妙!柳一条摇了摇头,没理会他们,又与李如似对饮了一杯后,便不客气地拿起筷箸,吃将起桌上地佳肴来。

    真是没礼貌,小僮站在李如似地背后,看着柳一条的吃相,有些为他感到脸红。李如似则一直都笑呵呵地看着柳一条,大丈夫不拘小节,能在这么多文士面前,面不改色,吃得还这么豪迈的,柳先生是第一个,堪称大丈夫。

    “嗯?”嚼着嘴里的东西,柳一条现有些不妥,李纪和哪里去了?他在整个二楼的空间里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李纪和的身影。遂向旁边的李如似问道:“李公子,怎不见纪和上来?”

    “这清风阁地二楼,岂是谁都能上来地!”不待李如似回答,一个身着黄衫,头戴绿帽的书生在旁边站

    ,来到柳一条他们这桌,仰着脑袋,一脸自傲地说道是京中才子每天聚集,以文会友之地,岂是什么农夫,武夫便能随便进来的?!这位公子的朋友倒是很知趣,知上来也是丢人现眼,便自觉地呆在了一层。不像是有些人”

    “伍子藤!你说话最好注意点!”李如似瞪了那书生一眼,略带警告似地向他说道。

    “无妨,”柳一条冲李如似摆了摆手,冷冷地撇了伍子藤一眼,又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扭头对小僮说道:“小僮小哥,劳烦你下去一趟,把纪和给请上来。就说是我柳某人让他上来的,如果他不来,那他们家少爷的事,柳某从此便不再理会。”

    “这,”小僮不由得看了李如似一眼,见李如似向他点头,便转身下了楼去。

    “伍公子,是吧?”柳一条抬头看了伍子藤一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地说道:“不知伍公子刚才所说的那些个规矩是谁定下地,是先贤,是大儒,还是我大唐朝地哪一条律法?请恕柳某见识浅薄,倒是不曾听闻过此等规矩。还望伍公子公为柳某解惑?”

    “呃?”伍子藤被问得哑住了,这一直都是一种不成文地规定,也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地遵守,哪里会有什么正规的说法。他不由求助地向他身后地别一位书生望去。

    原来只是个炮灰,柳一条轻笑了笑,喝了杯酒水,便不再理会于他。

    见李纪和已随小僮进来,柳一条提起酒壶,为李纪和斟上了一杯。待李纪和走近,对他说道:“来,纪和,坐到柳某这儿来,先满饮此杯!”

    “是,神医,多谢神医。”李纪和恭敬地接过酒杯,仰头灌下,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底气是明显不足。

    这也难怪,自古京城无小官,李纪和的官位在三原县或别的地方,或许是不小,但是在这长安城,随便出来一人,便都比他要大上三圈。看这些贵公子的穿着打扮,家中也定是都有一些权势。由不得他不小心。

    而且,在一群文人之间,他的心里面也难免会生出些许的自卑之念。

    “来来,李公子,还有纪和,大家不要拘谨,莫要被一些外人扫了自己的兴致。”柳一条举杯,向李如似与李纪和示意。

    来酒店,只是为了享乐,吃喝而已,怎能让一些酸锈之人给扰了雅兴。

    将杯中之酒灌下,李如似的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柳一条的行动,和刚才的话语,或是有心,也或是无意,但无一不挑起了这些书生们的怒气。一会儿,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敢问这位先生,可有功名在身?”果不其然,酒杯刚放下,便有人出来向柳一条挑衅。

    “敢问先生可曾上过么塾?可知何为礼、仪、廉、耻?”

    “敢问先生可懂诗词,可有什么大作?”

    “敢问”一阵一阵的聒噪声,好似一群烦人的乌鸦。

    柳一条听着心烦,便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月形的银色令牌来,放于桌上。那群书生见此,顿时都哑了口。看着桌上的令牌,眼中隐有惧色。

    李纪和看着也是惊奇不已,同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看柳一条时,眼色越崇拜。公孙将军府的银月令,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李如似看着桌上的令牌,脸上有些疑惑,显然,他并不知此令牌的来历。不过看刚才还不可一势的书生们,此刻都闭上的嘴巴,自是也能猜出此令牌的不凡。

    “柳某只是一农夫耳!”柳一条扫了众位书声一眼,把令牌拿起,放在手中把玩着,淡淡地说道:“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上过私塾,更是没什么大作问世。不过柳某倒是练过几天拳脚,各位要是有兴趣的话,柳某倒是可以与之切磋一番。”

    众位书生都被柳一条的话给吓得齐齐地倒退了一步。公孙府的势力在长安并不是很大,但公孙武达那老头却是有了名的火爆脾气,而且也极为护短。前几次公孙贺兰的几顿胖揍,让他们意识到,莫要招惹公孙府的人。不然揍了也是白揍,家里人也断是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去招惹那公孙老头的。

    柳一条环视了一下,最后看着刚才冲伍子藤使眼色的书生,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可有这个兴趣?”

第116章 再次病发

    一条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书生,肩宽背阔,身材貌,嗯,也很粗犷。如果不是他这一身书生的打扮儿,见过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武夫。

    “柳公子说笑了。”书生站起身来,个头比柳一条还要高上半头,只见他笑着冲柳一条拱了拱手,道:“房某乃是一介书生,手无搏鸡之力,怎会是先生的对手。再说这清风阁,乃是一雅地,又是李公子所开,在此打斗,怕是有些不妥吧?”

    “哦?”这倒是有些意外,柳一条不由地把目光转向李如似,问道:“李公子,这所清风阁,是你的产业?”

    李如似狠瞪了那书生一眼,向柳一条笑了笑,道:“不才正是由区区所办,让柳先生见笑了。”见柳一条面色有些不愉,便又开口解释道:“不过这二层的那些个规矩却是与如似无关,都是店里的客人自行定下的,身为这家酒楼的主人,如似也不好阻挠。”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面色稍缓。李如似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以身份取人的人,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主动去结交他这个农夫了。

    “柳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见柳一条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柳如似便开始为柳一条介绍起眼前的这个高大青年书生来。

    “这位公子姓房,名遗爱,乃是当朝尚书左仆射房大人的次子。”说完。李如似暗中冲柳一条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轻易得罪了房遗爱。房家在长地势力,可也是不小。

    房遗爱?房大佬的儿子,名人啊,历史上少有的绿帽男。柳一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关于房府二男的记载,说房遗爱这小子,虽是大文学家房玄龄的二儿子。但是却没有继承父业,从小恶文而善武,还曾做过什么将军,怎么现在却在这儿装起书生来了?真是怪异,莫不是自己记错了?

    “房公子有礼了。”柳一条礼貌性地冲房遗爱拱了拱手。

    “柳兄有礼了。”房遗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爬,贴身坐到柳一条他们这张桌子旁,看着柳一条手中的银月令,道:“不知柳公子与那公孙老将军是何关系?请恕遗爱冒昧,以前似都未曾听闻过柳兄。”

    柳一条瞥了他一眼,道:“柳某只是一农夫。家中小有田地,平日里都在田里打转,房公子没听说过那也正常。至于柳某与公孙府的关系,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就是前些日子与贺兰贤弟结拜成为了兄弟而已。”

    难怪了,书生们在听说了柳一条是那公孙贺兰的结拜兄弟后,脸上不由都露出了恍然地表情。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公孙贺兰的兄弟?书生们不由得把柳一条的危险系数又往上提高了几分。

    房遗爱听了柳一条的话,却是轻轻地撇了撇嘴,对柳一条的话没有尽信。

    农夫?有哪个农夫能有他这样的气度,不卑不亢地坐在众多文士之中谈笑风声?又有哪一个农夫能让李如似对他如此尊重,竟会亲自敬酒?更别说是与公孙贺兰结拜了,要是普通的农夫,公孙家的大门都不定能进得。

    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不是同一类人。这是房遗爱对柳一条评价。性狂而内敛,且知进退。能借势。从他先亮出银月令这个举动便可看出。柳一条是想借助公孙贺兰以前积赞下的恶名,来威慑这一干书生。不似公孙贺兰那小疯子。遇事只知一味地蛮干,见谁不顺眼就拳脚相加。

    这是一个人物。房遗爱不禁收起了要试探柳一条地心思。虽然他的本事有限,但总归还是一代名士房玄龄的儿子,一些简单的识人之术总还是懂的。

    所以,在与柳一条对饮了一杯酒后,房遗爱便又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见房遗爱无功而返,书生们自是一阵失望。原本还想着房遗爱能为他们出一口恶气呢,谁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房遗爱不敢,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敢。

    比如,伍子藤,这个刚才被柳一条给问哑了的人。此刻便站了出来。冒着被柳一条胖揍地危险,拱手向柳一条道:“柳公子,今日这个聚会,乃是由李公子起,旨在以文会友,以诗会友,柳公子今次既然来了,是不是也要留下一些笔墨,以示对此间主人地尊重呢?”

    “哦?”柳一条看了李如似一眼,这个倒是让他有些不好回绝。他与李如似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每次相处得都很愉快,所以柳一条对

    得很是俊俏的公子哥还是蛮有好感的。故此也不想前,搏了他的面子。

    “不若柳先生便为如似这间小店重提一块匾额吧?”李如似心里开始偷着乐,趁机向柳一条讨要墨宝。一个能得到正宗柳氏书法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提字?”柳一条看着李如似,忽然想到月余前他好似也送了李如似一副字画。现在宋体字又在长安风靡正戚,会不会就是这位李公子的功劳?“刚才柳某观这间酒楼的匾额,见上面‘清风阁’三字的写法,颇为眼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早知此事瞒柳一条不住,李如似小脸一红,轻声对柳一条说道:“让柳先生见笑了,那三字正是如似临摹柳先生之笔法,即兴而作。与先生之字相差甚远,真是惭愧。还请先生能不吝赐教,再为小店重新提字。”

    “柳氏书法?柳一条?”房遗爱看到李如似对柳一条恭敬地样子,再联想起刚才李如似与柳一条地对话,猛然想到什么,莫非,这个柳一条,就是那柳氏书法地创始人?!

    “也好,李公子若是不嫌弃,柳某断是没有拒绝之理。”不就是几笔字么,还不是举手之劳?所以,柳一条欣然点头应下。

    有文人聚集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笔墨纸砚,见柳一条同意,李如似惊喜地轻拍了下手掌,之后便有小厮端着文房四宝走了过来。

    “柳先生请!”李如似亲自把纸张铺开,把毛笔递于柳一条。然后就殷切地在一旁看着。

    柳一条接过笔,在砚台上了,将笔墨调匀,然后向李如似说道:“那,柳某就献丑了。”说完运笔如飞,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清风阁’三个大字。字形险峻,似如刀刻。

    沉寂,柳一条放下笔时,所有地人都怔怔地看着纸上柳一条所写下的字体,久久无人言语。

    在场的除了李纪和只是略通文墨外,其他人,就连年纪最的小书童小僮,对书法都颇有研究。自然也都看出,柳一条的字,比外面的那只牌匾要好上何止十倍?

    “敢问柳先生,”房遗爱率先回过神来,分开人群,走上前拱手向柳一条问道:“这柳氏书法,可是源于先生之手?”——

    立政殿。太医署各位太医再次汇聚。

    就在一个时辰前,长孙皇后再次病,昏厥,至今还是不省人事。

    李世民在长孙皇后的床榻前焦急地走来走去。看了看躺在床榻之上的皇后,又看了看还在那里争论不休的太医,心中烦躁不已。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几次想要喝问太医署令王子魁,结果都又给生生地忍了下来。

    “皇上!”终于,在李世民即要忍不住的时候,太医们停下的争论,王子魁从人群里走将出来。向李世民行了一礼,道:“臣等已想出医治皇后娘娘之病的对策,只是,这用药之事过于凶险,还要皇上您亲自定夺。”

    “有什么问题王爱卿可直言。”李世民强作镇定地对王子魁说道:“只要能将皇后救回,王卿但有所需,尽可开口。朕定会尽力满足。”

    王子魁小声地回道:“皇上,要让皇后娘娘醒过来,不难。但是这需要加大药量。其中,以砒霜的药量增加最多。几是上次用药的一倍有余。故此臣等不敢贸然下药,还请皇上示下。”

    “一倍?!”李世民心中一颤,这,不是在饮鸩止渴吗?

    “王爱卿,”李世民将在一旁侍候的一干人等斥下,紧紧地盯着王子魁问道:“你老实地告诉朕,这剂药,可让皇后支撑多久?”

    “两个月。”王子魁不敢与李世民对视,低声将他所估计的最大日期说出。

    李世民的手一抖,心也凉了下来,颤声问道:“那,两个月以后呢?”

    “需再加倍药量,或可,还能再撑两月。臣等无能,除此,已再无他法。请皇上赐罪!”王子魁一下跪倒在地上,向李世民请罪。

    “两个月,两个月,只有这么短的时日了吗?”李世民耷着肩,一脸地颓废之态。挥臂向王子魁摆了摆手,道:“你且下去吧,吩咐太医署将药汤煎好,先把皇后救醒再说。朕,要在此陪皇后多呆一会儿”

    “是,皇上,微臣告退。”王子魁站起身来,小心地躬身退出殿外。

第117章 公孙将军府

    一条微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房遗爱却~自信的神情中看出,这柳氏书法,定是与他柳一条大有渊源。

    “这柳氏书法,乃是柳先生所独创!”李如似见柳一条不语,便巴巴地站出身来,替柳一条申明,说话间神情颇为得意,好似那书法是由他所创出一般。

    果然如此,房遗爱恍然,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好在刚才没有出言难为柳一条。不然就是他们家的老头子也不会轻易饶过于他。要知老房那老头儿,对柳一条这柳氏书法可也是极为叹服,常叹,恨不能与那书写之人一见。

    “柳先生在上,请受遗爱一拜!”房遗爱恭恭敬敬地向柳一条施了一礼。其他的一些书生,也都扫去了刚才的畏惧之色,纷纷上前来跟柳一条见礼。能开创一代书法之先河,并得欧阳询,虞世南几位当世书法大家的赞叹,柳一条堪称是一代书法宗师。这些书生平时虽然居傲,但对于那些有实才的人,还是极为礼遇的。

    “方才子藤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伍子藤这时有些尴尬地走到柳一条的跟前,弯身向柳一条行了一礼,道:“子藤在这里给先生陪罪了。”

    “子藤兄不必如此,”柳一条轻扶了伍子藤一下,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们二人这也算是打出了些交情。之前地事过去就算了。子藤兄不必介怀。”

    对于这些长安城中的纨绔,如没有必要,柳一条也不想与他们恶交。天知道在他们的背后,会是哪一个大佬。要是让他也碰到一个跟公孙武达一样护短的主儿,那还不被人给整得脱掉一层皮?

    “柳先生大度!”房遗爱亲自倒了杯酒,递与柳一条,而后转身举杯对周围的各位书生说道:“来,各位兄台。咱们共敬柳先生一杯,以示刚才的无礼之罪!”

    “柳先生请!”“柳先生请!”三十几人共同举杯,柳一条不好推迟,冲周围的人示意了一下,便仰脖将杯中的酒水灌下。

    之后柳一条向还在那里呆地李纪和使了个眼色,便向李如似拱手告辞道:“李公子,多谢今日的盛情招待,柳某感激不尽,本想再与李公子多痛饮几杯,不过看这天色。已时近傍晚,柳某还要急着赶路,不便在此久呆,咱们只有再次再叙了。柳某先告辞了。”

    一直不停地被人吹捧着,夸赞着,让柳一条觉得很不适应。

    一是这宋体字实属是盗版,并不是由他原创。虽然在这个朝代不必担心会有人拆穿。但在他自己的心里面,总归还是有一些阴影。二一个则是,柳一条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夹杂在这一群酸不拉叽的书生之间,满耳朵的子乎者也,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溜之大吉,成了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柳先生有大事要做。如似也不好挽留。如似送柳先生出去。”李如似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知道柳一条此来长安的真正目的,不好也不敢阻拦。遂起身将柳一条送出了清风阁。

    目送着柳一条与李纪和远去,李如似与小僮站在清风阁的门前,李如似轻轻地向小僮问道:“小僮,你说这柳公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这次见到他,觉得他比之前似更加让人难测了?”

    “他?”小僮小琼鼻往上一翘,不屑在说道:“在小僮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大色狼,哼!”

    “呃?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掐烂你地嘴。”听了小僮的话,李如似的小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抬手在小僮的脸上轻掐了一下,脑袋里也不由想起之前与柳一条握手时的情景,感觉柳一条的手,很大,很温暖。

    与李如似辞别后,柳一条侧坐到柳无痕的背上,对李纪和说道:“纪和,你久在长安,想来定然知晓公孙将军府地位置,劳烦纪和带柳某去一趟,来到长安城,不去拜会一下公孙老将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嗯,有可能地话,在长安的这几日,柳某便就要在公孙将军府借宿了。”

    “是,神医,神医请跟小人来。”说话间,李纪和心中难免会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带柳一条去他家居住呢。不想柳神医竟与公孙将军也有交情。而且交情还是不凡,不但与公孙贺兰结拜,还得了公孙家的银月令。

    这个柳神医之前真是一个农夫吗?要不是亲看到柳一条家中的状况,李纪和无

    也是不会相信。

    公孙将军府位于长安城的北面,距长安城北门也就只有不到一刻的路程。所以,在李纪和的带领下,柳一条很快便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前。

    李纪和下马叩门,片刻间,一个看门地小厮从府内走来,小厮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与李纪和一番,见两人一驴一马,一朴一华,知定不是什么大人物,指不定又是一些走后门儿地人,便仰着脑袋,傲然道:“不知两位来将军府,有何贵干?我们家将军可忙得很,两位要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请回吧。”

    “你!”李纪和刚在清风阁内受了一肚子地鸟气,心中正是不快,现见一个看门的小厮都敢这样轻看自己,压在心中地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双目一瞪,上前便拎起了那小厮的衣领,怒道:“你个小兔崽子,信不信爷一拳废了你!”

    当然,李纪和这也只是说一说而已,这里是将军府,他又怎么敢真的动手。

    “你打啊?有胆子你就往这砸!”那小厮竟也不甘示弱,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的狠厉之色一点也不比李纪和差。

    不愧是将军府的人,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这小厮的德行,竟跟公孙贺兰那小子一般无二。

    “纪和,”柳一条出声止住了李纪和,翻身从柳无痕的身上跃下,把银月令从怀中掏出,递于那小厮,道:“劳烦这位小哥,将这块令牌递于公孙老将军,就说三原故人来访。老将军要是不愿见,我们立即就走。”

    “银月令?!”小厮惊异地叫了一声,打掉李纪和还握着他胸襟前的手掌,收起了刚才那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双手接过银月令,弯着身恭敬地向柳一条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从三原县来的柳一条,柳少爷?”

    见柳一条点头,小厮忙躬身向柳一条行了一礼,道:“小的公孙礼,见过柳少爷,刚才小的多有得罪,还望柳少爷见谅,还有这位爷,”公孙礼又冲李纪和拱了拱手,道:“是小礼多有得罪,小礼在此给您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的计较才是。”

    这小子的脑子倒也活泛,几句话便打消了李纪和先前的怒气和不满,也拱手向他回了一礼。

    “柳少爷,还有这位爷,快里面请。”公孙礼侧身让开去路,热情地上前接过柳一条与李纪和手中的缰绳,恭声对柳一条说道:“昨天大老爷就已经吩咐下来,说柳少爷这两天便要到府上来,让小的在这里安心地恭候着,不想柳少爷这么快便到了。小的该死,竟还差点拦了您的大驾。”

    公孙礼说着,把柳一条他们给请到了将军府内。把马匹和驴子交别的下人,之后便领着柳一条与李纪和直接进了公孙府的客厅。

    为柳一条二人沏上茶水,公孙礼又弯身冲柳一条说道:“柳少爷请在此稍候,小人这便去里面请大老爷过来。大老爷要是知道您来了,定会很高兴的。”

    果然,这才一会的功夫,柳一条便听到公孙武达的大嗓门:“一条贤侄!这么快便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总算是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哈哈哈”

    柳一条与李纪和赶忙站起身子,恭候着公孙武达跨进了屋里。

    “小侄见过公孙伯父!”

    “下官见过公孙将军!”

    两个人纷纷弯身给公孙武达行礼。公孙武达豪放地一摆手,笑道:“行了,行了,不必这么多礼。都坐吧!咱们这是私人会面,哪有那么多的礼节?!”

    坐下后,公孙武达笑呵呵地扫了李纪和一眼,不经意地问道:“这位小哥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侍卫么?叫什么来着?嗯,李纪和,你怎么也跟我这一条贤侄混到一块去了?”

    见公孙武达问起,李纪和急忙起身回道:“公孙将军好记性,下官惶恐。下官此次是奉太子殿下之命,特到三原邀请柳神医入宫的。”

    “柳神医?”公孙武达诧异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这才几天不见,这小子怎么就成神医了?摆手示意李纪和坐下,扭头看着柳一条问道:“一条贤侄,老夫怎么从未听闻过,你竟还会医术?”

    “呃,这个,”柳一条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时至今日,神医这顶帽子他算是摘不掉了。

第118章 入宫见驾

    纪和在公孙府呆了不久,便起身告辞,回东宫向李承了。

    他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公孙武达与柳一条两人。公孙武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看了柳一条一眼,便轻轻地开口说道:“一条贤侄,前几日,魏王李泰曾来过老夫这将军府,还带来了不少的礼物。”

    “哦?”柳一条的眉毛不由往上挑了挑,那李泰还敢来这公孙府?他倒是好大的胆子。遂开口问道:“不知魏王殿下来此有何贵干?可有说些什么?”

    “无他,只是一次简单的探望。”公孙武达回答道:“让老夫多注意身体,跟老夫拉了一些家常,听说小兰儿病了,还直嚷嚷着要去探望呢。倒也是一片好心。”

    “仅是如此?”柳一条觉得有些意外,若是这样,那这个李泰倒还真是一个人物。以后对他要小心了。

    “他这是在向老夫示好,内有致歉之意。”公孙武达看着柳一条道:“所以,一条贤侄,近期内,魏王殿下是不会再对你,或是小兰儿有什么其它的动作了。你可以安心在长安城呆着。现在,你也该跟老夫说一说你与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了吧?”

    有公孙武达这个大佬肯站出来为自己撑腰,柳一条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最起码在短期内是不用再担心魏王的问题了。

    听闻公孙武达问起太子的事情。柳一条便微低着头回答道:“小侄在年前,曾在三原县地‘济和药房’见过太子殿下。当时太子殿下被人砍成重伤,生命危急,故此小侄便同‘济和’的掌柜王政和一起将太子殿下救治了下来。”

    “所以,刚才李大人才会称小侄为神医。而太子殿下的身份,小侄也只是在昨天方才知晓。所以从昨天开始,小侄便一直在想,上次来刺杀小侄与贺兰贤弟的那个刺客。是不是就是冲着小侄来的?”柳一条略微抬头看了公孙武达一眼,小声地分析着:“而原因,就是因小侄救了太子殿下。”

    “嗯,”公孙武达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虽然公孙武达与李泰的接触不多,但就几日前李泰来探访他的那一次,就让公孙武达感觉到,这个李泰,与年轻时的李世民很相像。

    能隐忍,有谋略。而且也够心狠手辣。公孙武达灭了他三年地心血,一百二十余条人命,而他,却还能与公孙武达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这样的人,让公孙武达觉得,很可怕。

    柳一条的意思公孙武达也听了个明白,他是说。这个李泰极有可能就是太子被刺的原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李泰的那个密府,不就是专门为了做这些事而立的么?

    难道这个李泰,也想学他老爹,弑兄夺位不成?!

    “公孙伯父,虽然不是小侄有意,但小侄确已在间接之间与魏王殿下结下了仇怨。现在虽有公孙伯父庇佑,但公孙伯父精力毕竟有限,能保得小侄一时。却不能保得小侄一世。所以。小侄便想在公孙伯父这里讨一个长久的保全之法。望伯父能够教我。”柳一条想听一听公孙武达这个在官场里而混迹了几十年,却仍是平安无事的老油条的意见。

    “皇上。”公孙武达赞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说道:“贤侄要是想保个万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皇上知道你,并记住你。”

    “当今的皇上胸中有奇才,又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贤侄只要有法让皇上记住你,并对你有一个好地印像,那贤侄的安危在近十几年内都无忧矣!”

    老油条不愧是老油条,一番话直说到了柳一条的心坎里。

    李世民是古来少有的明君,现在也就才三十郎当岁,正值壮年。柳一条要是想找个靠山,抱上李世民这个当今皇上的大腿,才是正途。

    “公孙伯父所言极是,小侄受教了。”柳一条冲公孙武达拱了拱手,道谢道。

    “呵呵,贤侄客气了,一些经验之谈,要是能帮上贤侄,那是再好不过。”公孙武达轻轻地笑了笑,又对柳一条道:“不过,眼下贤侄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就是不知贤侄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柳一条眼前一亮,弯身请教道:“请伯父赐教!”

    公孙武达端起茶杯轻吹了一下,道:“长孙皇后。”

    “贤侄既懂医术,又

    之为神医,想来医术定然不差。若是贤侄能施以妙皇后的病症,那贤侄在皇上地心中必然会留下很深地印象,日后若是有谁想动贤侄,也必会有所顾忌。”

    “而为长孙皇后医病,想来也是太子殿下急召贤侄赶来长安的真正原因。太子殿下一向仁孝,到时也必会对贤侄感激万分,贤侄的安全又会多了一分保障。”

    “呃,”话是不错,可柳一条的心里却无甚底气。皇宫里有那么多顶尖的老中医都没有办法的病症,你让他一个连赤脚医生都算不上的人,该如何去应付?

    “老爷,柳少爷!”这时公孙礼从外面走进厅内,向公孙武达与柳一条行了一礼,道:“刚才宫中传讯,皇上急召柳少爷入宫见驾!”——

    “茹儿,你说的那个神医真是医治过太子地那一个么?”李世民在立政殿内走来走去,饶是他一向处事沉稳,此刻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脚。太医署给开过地药汤已给长孙皇后灌下了近半个时辰,可长孙氏到现在却还是没有一点要苏醒地迹象。

    看着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后,李世民向正在一旁为长孙皇后擦拭脸旁地豫章公主问道:“他真能医好你母后的病症么?”

    豫章公主从榻前坐起,轻挪脚步,走到李世民的身边,轻声说道:“父皇,柳先生是太子哥哥派李纪和特地从三原请来,李纪和又口口声声称柳先生为神医,神态之间也颇为敬重,想来定是不错。至于柳先生能不能医治好母后的病症,茹儿相信,母后吉人自人天向,定会度过此次难关。”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豫章公主虽然也很希望柳先生能将母后救起,但是这医病救人的事儿,又有谁能说得准确?故此,她也没敢把话说死,免得到时会给柳先生带来什么祸患。

    “嗯嗯,柳神医既能救回你太子哥哥,定然也能救回你的母后。小德子!”李世民大声喝了一声,向小德子吩咐道:“你这就到殿外去给朕候着,神医到了不必禀报,真接将其请到这立正殿来!”

    “是,皇上。”小德子应了一声,急忙躬身退出。

    “皇上,”王子魁这时站出身来,弯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坚声禀道:“廷外医者若是入宫行医,按礼需经太医署三位以上太医的轮番测试,合格者,方可正式入宫,皇上现今如此做,怕是有些不合礼制。而且,若召来的医者只是图有虚名,怕是会误了皇后娘娘的性命啊,皇上!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随着王了魁的声音,太医署的所有太医也都躬身向李世民劝谏。

    请一个毫无名气的山野郎中来为皇后娘娘医病,这不是在打他们太医署的脸面吗?而且,如果医不好还好说,如果那郎中走了什么狗屎运,真的把皇后娘娘给救醒了,那他们太医署,还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么?

    所以,无论如何,太医署的太医们也是不会让柳一条踏进这立政殿一步。

    “哼!”李世民冷冷地瞥了这些太医们一眼,厉声喝道:“不合礼制?图有虚名?王子魁!上次太子的伤势你也是见过的,你来对朕说一说,若是你遇到那种伤势,你可有方救回太子?”

    “呃,这个,臣无能!”王子魁想到李承乾下腹处的那道巨大疤痕,诺诺地退在一边,不再言语。

    “你是太医署令,太医署中,以你的医术最高。能胜得过你者,算不算是通过测试?算不算是图有虚名?”李世民在一干太医的脸上扫了一遍,冷着脸说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哼!朕心里边明白的很!”

    李世民皱着眉头,怒气薄薄,吓得太医们齐齐跪倒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父皇,”豫章公主见此,上前抱着李世民的胳膊,轻声劝说道:“父皇息怒,太医们如此虽然有些不妥,但总归也还是为了母后的身体,为了我大唐朝的礼制,父皇就莫要再生气了。”

    “皇上,”这时,小德子匆匆从殿外走来,弯身向李世民禀告道:“柳神医到了!”

第119章 我相信他!

    父皇,那儿臣先告退了。”豫章公主适时地弯身向福,偷瞄了一眼正往殿门里走的柳一条,便轻轻地转身去了立政殿的侧殿。以至于柳一条走进立政殿时,只看到了一个女子离去的侧影。

    “小民柳一条,拜见皇上!皇上万福!”柳一条弯身向李世民施了一礼,斜眼打量了一下还在一旁跪着的王子魁等人,心中一突,看来之前这里的气氛不是很妙啊。

    李世民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眼,心下不禁有些失望。

    倒不是看柳一条的穿着,也不是看柳一条的身份,而是,这个柳一条,太年轻了。

    既使李世民是个外行,但是他也知道,医术不比其它,天才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却还是积累。这些,光看看跪在那里的太医们颌下的斑白胡须,便能知晓了。

    上次救治太子的那个人,真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吗?李世民表示怀疑。

    不过,柳一条面对他时的神情和态度,倒是让李世民觉得很是意外。

    没有一点的紧张,给李世民行礼时,也像是在对一个邻家大伯一般,随意。

    明知李世民皇上的身份,却还能如此,这岂是常人所能为?李世民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柳一条,显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柳先生不必多礼,”李世民轻挥了下手。道:“朕连夜召柳先生入宫,其中之缘由柳先生想必也已知晓。朕知柳先生医术绝,当世难有比拟,不知先生对这气疾之症怎么看,可有什么良方?”

    刚才还盼着神医早些到来,现在神医真地来了,李世民反而又有些犹决不定,遂忍不住便想要试探一番。

    “皇上过奖了。”柳一条微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千古名君。个头约在一米七五左右,比他要高上一些,脸旁偏瘦,双目亮而有神,鼻梁高耸,下巴上有一排短细的绒毛胡须,嗯,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人,比电视上曾演过他的那些演员,都要显得帅气。稳重。

    “医术之道,小民虽有涉猎,但也只得皮毛,当不得皇上如此大赞。”柳一条神情淡若,缓缓地对李世民说道:“自古以来,行医治病,讲究得都是望、闻、问、切。具体的病情要具体的分析。同样的病症,放在不同人地身上,医疗了方法也会有所不同。皇上问小民如何医治这气疾之症,请恕小民无能,在没见到病人之前,小民不知。”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柳一条的心思也就放开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把李世民这个当代明君忽悠得一楞一楞的。

    具体病情具体分析。好!对于柳一条的这句话,李世民深为赞同。这就像是行兵打仗一样,若是凡事都照搬兵书,不知视势而定,那打起仗来,则是必输无疑!

    “柳先生此言大善!”李世民点着头,跨步走到柳一条的身边,大声赞道:“能说出这般深刻之语,朕已知柳先生的医术定是不俗。还请先生为皇后诊治。”

    “皇上!”王子魁这时又跪了出来,大着胆子向李世民谏道:“好话人人会讲,但这医病救人之事,讲求得还是实才,臣观这位柳先生,年岁不及弱冠,既使于五岁开始习医,也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医术怎样,还待商榷,皇上仅听他几句言辞,便将皇后之病交之于他,怕是不妥啊?请皇上三思!”

    王子魁见柳一条年轻,心里面便有了一些底气。对柳一条曾医好过太子殿下的事情也开始怀疑起来。他不相信,一个才十几岁的娃娃,医术会有多高明。

    柳一条扭头看了王子魁一眼,这个小老头儿好似对他不是很友善啊。

    “哼!”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瞥了王子魁一眼,道:“那以王卿之见,朕当如何?!”

    “臣不敢!”王子魁趴在地上,小心地向李世民说道:“臣等只是以为,应照礼制,着太医署进行考核才是上策。”

    “皇上,太子殿下到,魏王殿下到。”门外的侍者进来向李世民禀报。长孙皇后地大儿子和二儿子也都来了。

    李世了挥了下手,道:“宣他们进来吧。”

    片刻,两个年岁不大的小青年儿,躬着身子走了进来。柳一条抬眼向他们看去,见两人一人身着淡黄,一人身

    ,这便是李承乾和李泰吗?

    “儿臣见过父皇!”两个人齐齐向李世民行了一礼。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柳一条则凑了过来,给这两们殿下见礼,弯着身子对他们说道:“小民柳一条,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李泰轻向柳一条点了点头,算是还礼。

    李承乾则热情地上前扶住柳一条,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年岁相差不大的神医,说道:“柳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医术高明,与孤又有救命之恩,孤一直乞望能与先生一见,好当面致谢,只是前次几番寻找,都无先生踪影,孤深以为憾。现在终能与先生相见,真是幸甚。”

    这个李小哥倒是很热情。柳一条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上下打量了李承乾一番,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年,长相虽不及李世民,但也是五官端正,没有什么大的缺陷。嗯,比上次见他时,精神要好多了。

    只是这李小哥的腿脚,貌似有些问题。刚才李承乾进殿时,柳一条现,这位太子爷,竟是一个子,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一上一下,看着让人觉得甚是别扭。

    这对他以后的展可是很不利啊,柳一条心里面瞎琢磨道,这会不会就是李世民日后决定要废掉他地原因?毕竟一个国家地君主,除却他应有的才能外,还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形象和威严,像李承乾这样一个子,似乎很不适合这个位置。

    “太子殿下言重了,一条惶恐!”柳一条弯身轻言。

    李承乾弯身给柳一条行了一礼,诚恳地看着柳一条,说道:“孤知先生有大才,医术不俗,还请先生能再次施以妙手,解救孤之母后!”

    言辞之间,情诚意切,不似装腔作势的表演,这李承乾是个孝子。柳一条对李承乾的好感不由又上升了几分。

    为人不孝,枉为人!柳一条虽生在现代,长在现代,但骨子里却仍有着古人‘百善孝为先’的情结。对于心存仁孝的人,他都是很喜欢结交的。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小民承受不起!”柳一条急忙伸手把李承乾扶住,没敢让他真地拜下来。开玩笑,让一个堂堂地太子爷,给他一介平民鞠躬行礼,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小民虽有心与皇后娘娘诊治,不过,”柳一条看了还跪在地上地王子魁一眼,道:“这还得请皇上定夺!”

    “怎么?这还有人反对不成?”李承乾扫了王子魁一眼,向李世民行礼禀道:“父皇,柳先生乃是上次救过儿臣的神医,对他地医术,儿臣深为叹服。儿臣愿为柳先生担保,还请父皇能尽快让柳先生为母皇诊治!”

    “请皇上三思!臣等以为还是经太医署考校才最为稳妥。”王子魁摆了一副死谏的架势。

    “父皇,”这时,李泰这小子也走了出来,看了柳一条一眼,躬身对李世民说道:“儿臣也以为王署令说得有理。并不是儿臣信不过太子殿下,只是这位柳先生着实是太年轻了一些,很难让人信服。而且儿臣还曾听到过一些谣传,说柳先生以前在三原县还曾为过兽医,也不知是真是假。故此,让太医署的太医们考校一下,才是上策。”

    “老四!”李承乾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对李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孤还会加害母后不成?!”

    “太子殿下,”李泰面色平静地向李承乾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仁孝,满朝皆知,臣弟怎会有疑您的意思,只是这事关母后的安危,小心一些,总是无大错。柳先生若真是有才,又何惧太医署的考校?”

    见此,柳一条无奈地摇了摇头,光从两人的表情和语气上就可看出,这个李承乾,不是李泰的对手。

    见李世民没有言语,知这位明君在面对自己老婆的生命安危时,也难免会犹豫不决,柳一条便躬身上前,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皇上,若是您不着急,小民愿受太医署各位太医们的考校!”

    “不用了!”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长孙皇后的床榻上传来,尽管很微弱,但是在场的人也都听了个清楚明白:“皇上,臣妾信得过柳先生!就让柳先生来为臣妾医治吧?”

第120章 慢性重金属中毒

    母后!你醒啦?!”李承乾一阵惊喜,快步走到长孙前,小心地将长孙皇后扶起,斜靠于床榻。

    李世民也走到近旁,轻声问道:“皇后,你醒啦?”声音温和,关怀之情浓郁,看得出,李世民对这个长孙皇后着紧得很。

    “嗯,”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微喘了口气,脸色更显苍白,淡淡地笑着对李世民说道:“劳皇上挂怀了,臣妾,又活过来了。”

    “嗯,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李世民坐到床榻侧旁,握着长孙皇后略显冰凉地小手,道:“你现在好好休息,莫要再多讲言语,太医署的各位太医,还有太子为你多方寻来的神医,都在此处,有他们在,定能将你的病症医好,你不必忧心。”

    “臣妾知道,刚才臣妾躺在这床榻之上,虽然起不了身,开不了言,但皇上与王署令,还有柳先生的话臣妾都已听到,”长孙皇后轻轻地对李世民说道:“臣妾的病,又让皇上担心了。只是皇上经常在此,莫要耽误了朝政才好,臣妾不想因臣妾一人,而误了天下的大事。”

    “无碍的,”李世民轻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道:“朝中有辅机,还有玄龄他们在,一个下午,误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嗯,”长孙皇后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低声吩咐道:“乾儿。你去将柳先生请到近旁来,母后有话要对他讲。”

    李承乾看了李世民一眼,见李世民点头,便起身将柳一条给请到了长孙皇后地床榻旁边。

    “小民柳一条,见过皇后娘娘!”柳一条轻弯了下身,对着床榻上这个看似很面善的妇人行了一礼。

    这便是长孙皇后么?柳一条偷偷地观察,觉得这个长孙皇后跟他的娘亲柳贺氏很是相象,同样的面容娇好。同样的声音柔和,看向他的目光里,同样的也都有一种淡淡地慈爱之意,给柳一条一种很亲切地感觉。

    只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头地未稍也都有些枯黄,说起话来气喘不断,好似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般,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柳先生不必多礼,”长孙皇后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诚挚地看着柳一条,道:“柳先生大恩,本宫一直铭记在心底,终日想当面于先生道谢,只是之前一直无缘与先生一见。现在既有幸见先生于跟前,请先生受本宫一礼,以谢先生救回乾儿之恩德。多谢柳先生!”

    长孙皇后弯着腰。两只手浮于腰际,就这样坐在床榻上艰难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柳一条慌忙曲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道:“小民承受不起,而且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身为医者的本分,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医者父母心?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听后眼前都是一亮,这才是为医者该有的品德啊。

    “柳先生快快请起。”李世民站起身来。亲自将柳一条扶将起来。道:“医者父母心,柳先生的品德真是让人钦佩。以后皇后的病症。就拜托先生了!”

    李世民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旁的李泰不免失望地轻叹了口气,这个柳一条倒真是他命中的克星,先是救了太子于必死,再是灭他密府于顷刻,现在,他还要再医皇后于命悬么?

    至于王子魁这干太医,见皇上和皇后都已同意,知再劝也只是徒招皇上的怒火而已,便也都不再言语。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他们并不认为柳一条这样一个娃娃可以医好长孙皇后。

    “皇上放心,小民定会全力以赴,”柳一条躬身向李世民说道:“不过皇后娘娘的病症小民能不能医,还要待小民亲自诊断之后方有定论。”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柳一条这样,反而让他更加信服。李世民站起身向柳一条说道:“那就请先生这就开始为皇后诊断吧?”

    “以后本宫的病,就要有劳柳先生费心了。”长孙皇后也微笑着冲柳一条点了点头。

    “那小民就簪越了,”柳一条冲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便竟直走到床榻前,在床端地圆凳上坐下,对长孙皇后说道:“还请皇后娘娘侧身躺好,并听着小民的口令动作。”

    待长孙氏躺下,柳一条便开口说道:“请皇

    伸出舌头。”

    嗯,舌苔淡黄,舌尖有紫点一处。

    “请皇后娘娘睁大双眼,看着小民的额头。”

    嗯,眼白处有些许杂质,眼底还有红线若甘。

    “请皇后娘娘把头散开。让小民看下您的质。”

    嗯,头干净,显是经常有人侍候梳洗,不过既使如此,头的未端也已有分叉,枯黄的迹象。而且,还似有脱落。

    “请皇后撩起右臂的衣袖,把右臂裸露出来。”

    “嗯?”长孙皇后疑惑地停了下,不过随即又照着柳一条地吩咐,将右臂地小臂裸露了出来。与此同时,在场的几位太医,还有李承乾和李泰,都自动地把眼睛闭了起来。

    嗯,小臂有零星红点若干,看样子就是这几天刚出的。

    “好了,请皇后娘娘将衣袖拉上吧。”柳一条点了点头,遂即又向长孙皇后问道:“皇后娘娘,这几日可有间歇性的腹痛生?”

    “然!”

    “皇后娘娘,这几日可有腹中恶心,可吐又吐不出东西之感?”

    “然!”

    “皇后娘娘,这几日可时常头昏,头痛?”

    “然!”

    “嗯,还有,”柳一条刚想问,忽然又想起什么,便起身向李世民问道:“不知皇上这里可有纸笔,有些问题小民不便出口,要借以纸笔方可。”

    “先生稍后,”李世民向柳一条应承了一声,然后向小德子吩咐道:“小德子,快去为柳先生准备笔墨纸砚来。”

    “是皇上!”小德子急忙下去准备。

    “柳先生,不知皇后的病情如何?可有方法医治?”李世民趁此向柳一条询问。刚才见柳一条的行为虽然怪异,甚至是很是无礼,但他在后来的问话却是百百种,让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

    “皇上,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小民已有了一个初步地了解,不过最后地定论,还要等小民问完最后地两个问题,方可知晓,还请皇上再稍等一会儿。”柳一条接过小德子递上来的纸笔,向李世民告罪一声,便又在圆凳上坐下,挥笔在纸上写道:“敢问皇后娘娘,近几日方便时,尿液是否呈白?”

    写好后,柳一条便把纸张直接递于长孙皇后,同时说道:“问题有些隐讳,皇后娘娘看完后,不必出声回答,只管点头或是摇头,示意一下即可。不过小民还请皇后娘娘能据实回答,莫要讳疾忌医才是。”

    “嗯,本宫省得,柳先生放心。”长孙皇后接过纸张,瞄了一眼,苍白地脸上瞬间便爬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润。这样的问题,未免也太过羞人。不过她还是微微地冲柳一条点了点头。

    “嗯,”柳一条见此,又提笔在纸上写道:“敢问皇后娘娘,近几日出恭之时,可是腹泻,且泻出之物也略呈白?”

    见长孙皇后再一次地点头,柳一条便站起身来,心中面也有了计较,不待李世民他们相询,柳一条便主动向李世民施了一礼,道:“皇上,经过小民的初步诊断,虽不知皇后娘娘的气疾之症为何,但确已可确定,皇后娘娘她,似乎是中了一种慢性的剧毒。”

    慢性重金属中毒。

    在柳一条看到长孙皇后的第一眼,便已猜出了少许,后来的那些问题,则更加让他肯定。

    “而且这种剧毒在皇后娘娘的体内已经聚集了很长一段时日,只是直到近期才开始慢慢地作。”柳一条接着说道:“若是不及早想出解毒之法,请恕小民直言,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气疾之症被人医好,怕是也再活不过三个月!”

    这不是危言耸听,重金属中毒的危害性,没有人比柳一条这个曾经历过的人更清楚。

    记07年时,柳一条与几个同学一起吃海鲜,喝啤酒,又好死不活地啃了一大筐的草莓,结果,哥几个全给人整到了医院里。呕吐,腹泻,头晕,昏厥,差点没死到医院里头。

    现在见长孙皇后的症状,虽远不及他们那次激烈,但是,如果不进行控制和及时解毒的话,这个面善的妇人,还真就会命不久矣。

    慢性剧毒?李世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太医署令王子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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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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