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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56章 谋划

    第856章谋划

    高昌兵退,城门失而复得,李绩还有整个肃州城的守卫及百姓自是雀跃不已,在击退高昌军的当晚,布置好城墙防卫之后,李绩亲自主持开设了一次lù天的庆功席宴,一为公孙武德及晋王殿下接风,二则是给在此战中表现卓越者记功行赏。

    接风之事,不外乎一些俗礼,且不去多提。

    论功行赏之时,最为耀眼的莫过于随晋王殿下一起过来的白衣护卫,薛仁贵。这一战,若不是有薛仁贵及时率兵堵住城门,肃州城最终能不能保住且还在两可之间,所以无论是李绩还是公孙武德,都不约而同地把此战之中最大功劳推到了薛仁贵的身上,在问明其是否有意参军之后,直接就把薛仁贵提到了与公孙贺兰相同的副将之职,可谓一步蹬天。

    当然,薛仁贵能得此殊荣,除了是他真的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之外,其中也不乏有李绩与公孙武德想要对晋王李治示好的意思。

    太子反叛无缘东宫,吴王身俱前朝血脉身份有隙,越王身无依靠孤掌难鸣,蒋王视财如命并无争雄之心,算来算去,在皇上膝下的所有皇子当中,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背后有长孙一脉支持的小殿下最有可能接了李承乾的位置入主东宫之内。

    对于这样一个将最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小皇子,李绩与公孙武德自是不敢怠慢,毕竟日后极有可能会在李治的手下hún饭吃,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人是晋王殿下带来的,而且身上又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再加上薛仁贵今天确是lù了一个大脸,所以能把这个顺水人情做在他的身上也算得上是顺理成章,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去。

    更重要的是,现在军中正是用人之际,像是薛仁贵这样有勇有谋的虎将,没有哪个将军愿意往外去推,能够将其收至麾下,自是会平添几分助力。

    薛仁贵在军前lù脸,得李绩与公孙武德这两位老将军的看重,作为薛仁贵的引荐之人,李治的面上自然也多有光彩,再怎么说这也是老师推荐过来的,虽然在晋王府呆了甚至不到一日,但是却也已烙上了他晋王一系的烙印,薛仁贵能有如此前程,李治自然是乐见其成。

    “怎么忽然想到来从军了?”酒桌上,公孙贺兰与薛仁贵连饮数杯,公孙贺兰面不改sè地轻声向薛仁贵询问:“之前不是一心想要在柳府做个护卫么,怎么舍得出来了?”

    “之前某与东家有合约在身,护得柳府三年周全,自是不能背信弃义,随意奔走。”提壶为公孙贺兰斟倒了一杯,薛仁贵道:“这一次若非东家相撵,为兄也不会这么快就想着出来闯dàng。”

    “大哥那是不想你这一身的本事埋没,”公孙贺兰颇为理解地点头说道:“现下正逢战事,正是我等男儿建功立业之良机,似薛大哥这般勇武英雄岂能错过?”

    “贺兰兄弟言重了,仁贵只是一匹夫耳。”薛仁贵摇头推脱。

    “兄长过谦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公孙贺兰话锋一转,接声向薛仁贵询道:“不知我那柳大哥现在如何了,家中可都还安好?”

    “府中一切无忧,贺兰兄弟不必挂念。”说完,薛仁贵神sè一顿,道:“倒是东家月前曾说要出一趟远门儿,也不知现在可已归府。”

    “哦,还有,”说着,薛仁贵伸手入怀,掏出一支竹筒信笺递于公孙贺兰,道:“这是临行前东家托为兄交于贤弟的,请贤弟查看,看是否有什么紧要之事。”

    “哦?大哥的书信?”将酒杯放下,公孙贺兰随手接过信筒,面带着笑意轻声向薛仁贵说道:“大哥也是,有什么话直接让薛大哥转述不就是了,还非要写什么书信这般麻烦?”

    “嗯?”信件打开,方看了两行,公孙贺兰的面sè就是一变,整个人瞬间变得慎重紧张了许多。

    “怎么了?”见势头有些对,薛仁贵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向公孙贺兰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端?”

    “大哥他,去高昌了。”一口气将书信看完,听得薛仁贵问起,公孙贺兰左右扫视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注视他们这里,这才压低声间向薛仁贵说道了一句。

    “什么?!”薛仁贵的面sè也是不由一变,同样压低着声音讶声向公孙贺兰问道:“这个时候东家他去高昌做什么?那里可是候君集的地界儿,他就不怕……?”

    “难不成东家他想在高昌断了候君集的要脚,还是……?”似想到了什么,薛仁贵有些惊异与不敢置信地抬眼向公孙贺兰看来,并低声出言求证。

    “事关重大,小弟得去向元帅回禀一声!”在心中感叹大哥胆大的同时,公孙贺兰起身向薛仁贵告罪一声,直接向李绩还有公孙武德他们所在的席位走去。大哥在信中所述之事,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关键还是要看这两位元帅会不会切实配合了。

    高昌国都,‘得一醉’三楼雅间。

    柳一条与楚弈,还有后来赶至的金烨公主麴宝宝会坐于席前,三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的佳肴,之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叙着诸如生意、酒水之类不着边的闲话。

    待酒过三巡之后,麴宝宝放下筷箸,最先按奈不住地开声向柳一条询道:“柳先生的谋划,在来之前楚弈就已同本宫提过,现在最眼前的一个问题就是,若是本宫真个断了前线将士的军需补给,柳先生如何保证候君集不会立即率军折返,继尔将本宫陷于险地?”

    “要知道,我高昌有九成以上的士卒现全都在候君集的掌控之内,”麴宝宝接声说道:“若是候君集带兵回来,本宫手中的那些护卫,可是没有能对抗十数万军队的本事。”

    “这个问题,公主殿下自是无须费心,”柳一条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自信满满意地轻声向麴宝宝说道:“在来贵国之前,柳某就已曾托心腹兄弟密信于北伐主帅李绩将军,只要候君集那边稍有动作,他们就会出兵与其缠斗。”

    “胜负尚且不论,”柳一条淡然说道:“但是拖住候君集还有贵国那十三万兵卒,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到时候,只要公主殿下断了前线的补给,”柳一条侃侃而谈:“候君集远在肃州,前有追兵,后无粮草,纵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只要候君集一倒,想来以着殿下的手段,那所谓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必不会成为殿下的威胁,殿下的王位也就随之牢不可破了。”

    “说是这般说讲,”麴宝宝抬头正sè看了柳一条一眼,脆声道:“但是本宫又该如何辨别先生话中的真伪?本宫总不能因为先生的一句话,而将自己,还有追随本宫的那些部众全都置于险地吧?”

    “事成之前,柳某不会离开这家店面半步,而且,柳某还会资助三百万贯银钱予以公主殿下,作为此次行事资费之用,”抬头与麴宝宝对视,柳一条淡笑着说道:“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显出柳某的诚意,让公主殿下多涨些信心呢?”

    “柳先生好气魄,好胆量,本宫佩服!”轻点了点头,麴宝宝实意地出声赞赏了柳一条两句。

    “眼前的事情算是有了结果,”麴宝宝接声说道:“可是待事成之后,柳先生可能保证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我高昌国之前的反叛之举?若是大唐皇帝有意追究,执意要灭我高昌,那本宫现在这般辛苦,岂不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殿下这般说讲,就有些瞻前顾后,也有些强人所难了。”柳一条轻摇了摇头,心道我又不是你们家保姆,怎么什么事都想让我出面去解决?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的话,又何必坐在这里与你扯皮?

    “战事结束之后,剩下的就属于两国的邦交问题,”心中虽有不满,不过柳一条还是心平气和地开声向麴宝宝说道:“能不能取得大唐皇帝的谅解,能不能平熄大唐皇帝心中的怒火,那就要看殿下的态度与手段了。”

    “至于柳某,”说完,柳一条抬头看了麴宝宝一眼,道:“难不成殿下真的以为我柳某人竟神通广大到能影响到两国的邦交不成?”

    “呃?”被柳一条这般反问,自知理亏的麴宝宝不由小脸儿一红,白了柳一条一眼,轻哼了一声之后,再次启声向柳一条说道:“算你说得在理!”

    “那咱们所议之事,是否就这么定了?”见麴宝宝不再胡搅蛮缠,柳一条接声询问。

    “三日后,本宫会暂掌朝政。”说完,麴宝宝起身离座,竟直出了房间,留下的这句话,算是给了柳一条一个确切的答复。

    “柳某也会依言将所有资助送到,断不会误了公主殿下的大事!”柳一条起向恭送,拱手向已走到门口的麴宝宝宏声说道:“公主殿下慢走!”

第857章 神奇口哨

    第857章神奇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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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金烨公主是如何从中cao作,不过柳一条在‘得一醉’已是明显感受到了高昌皇城氛围的变化。

    朝中的一些官员不时有人被抓,皇城的城卫军也时不时地开始在街头巷尾巡逻察视,稍有可疑之人就会被带走详查,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种很是压抑和紧张的氛围之中。

    看到这种情况,柳一条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尽数做到,至于最终的结果能不能达到预期,能不能一举将候君集还有李承乾他们拉下马来,那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所以这几日柳一条的日子过得倒还算惬意,每日都坐在‘得一醉’的雅间儿窗前,喝着xiao酒儿,看着酒楼外空dang冷清的街道,细算着这场战事候君集在没有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最多还能再支撑多久。

    “少爷,您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坐在柳一条的对面,柳成提壶为他们家少爷斟倒了一杯酒水,轻声询道:“这高昌的天气,也忒奇怪了些,比起咱们长安来,那可是差了去了。”

    “回去?”柳一条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清酒自嘲地轻笑了笑,道:“长安自然是要回去,不过是我一个人回,至于你,就且先留在这里吧。”

    “呃?”

    “此次回返长安,福祸相依,能不能活命尚且在两可之间,”那柳成有些着急,柳一条在他开口询问之前淡声说道:“这一次你既然随着出来了,那就暂时莫要再回去了,这里的气候虽然不好,但是却胜在没有太多危险,待日后长安事了,确定没了凶险之后你再回去也是不迟。”

    “少爷!”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柳成一下从椅上站起,满面chao红地看着他们家少爷,道:“xiao人不愿在此苟且!此次回去,哪怕是有xìng命之忧,成也愿与柳府上下共存亡!”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家少爷口中所说的凶险何在,但是柳成还是本能地想与他们家少爷同行,不管回去之后是灾也好,是难也罢,柳成都不愿舍弃对自己曾有大恩的柳府而独自在外地苟且偷安。

    “呵呵,莫要jī动,且坐下说话。”柳一条轻笑着微摇了摇头,伸手示意柳成坐下叙话,待柳成的心绪稍作平定,柳一条接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这次让你留下,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个人的安危,我也是想为咱们府里留下一条后路。”

    “说不得以后这座酒楼就是咱们柳府最后一份产业了,”柳一条轻声叹道:“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可靠之人在这里看守经营,那个刘掌柜虽然仁厚,可是毕竟年岁已经大了,而且离家日久,心xìng已是难以把握,现下能为柳府守住这份产业的唯一人选,也就只有你了。”

    “这,可是,”东家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柳成怎么老是觉得少爷这是在敷衍自己,只是想要让他留在高昌的一个借口。

    “没什么可是,”柳一条道:“把你留在这里并不只是为你自己,所以,把店面给我看好了,若是日后府里有难,而你又拿没有将酒楼给经营出个样子,我可饶不了你!”

    “是,少爷!”见他们家少爷说得这般郑重,柳成这才点头应了一声,坚声向柳一条保证道:“少爷尽管放心就是,别的东西成不敢保证,但是这酒楼的生意,成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满饮了一口之后,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肃州城内,因为柳一条的一封信笺,大唐守军明显调整了与高昌军队对战的策略。

    由之前的一味防守,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出机,不管是输是赢,每日都会有至少一员将领出去叫阵,若不是慑于候君集麾下的那三万伊丽铁骑,说不得早就已经有了几次大规模的短兵相接了。

    说起高昌的这三万骑兵,李绩与公孙武德就是一阵头疼,犀利,快,尤其是在两军对阵之时,就好比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将大队冲垮冲散的可能。想要对付这些骑兵,没有什么最佳的方法,只有以马换马,以人换人。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大唐的骑兵至少需要三个才能勉强换上一个高昌铁骑,若是要换下那三万伊丽铁骑,至少需要大唐近十万的骑兵,莫说现在的肃州城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骑兵,就是真个有,李绩与公孙武德也不见得就忍受心或是舍得去换。

    只是,若想拖住候君集麾下的十数万军队,他的那三万铁骑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关键,若是没有办法将高昌的这三万骑兵留在战场,那么若是候君集察觉到后方的事态不对,只要一个念头,不出两日就能回返高昌。

    到时柳一条的谋划失利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在短时间内打退高昌,平息这场战1uan的打算,就会就此落空,到时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李绩可是吃罪不起,日后的前途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所以,李绩现在很头疼,也很纠结,连带的,公孙武德与晋王李治的心情也受到了些许影响,每日都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够想到足以应付前眼局势的对策。

    在唐军改变对战策略的第二日,晋王李治所在的营帐之中,一直被李治带在身边却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的马师王安突然及到帐前求见。

    “王安啊,”抬头看了王安一眼,还未想出对策的李治微皱着眉头,淡声向王安说道:“这几日本王事忙,无暇再去修习马术,等这场战事平息之后,咱们再继续修习吧。”

    “回殿下话,”王安恭敬地对着李治施了一礼,轻声说道:“xiao人这次过来,并非是为了督促殿下修习,而是另有要事想向殿下禀报!”

    “哦?”李治本来已经低下的脑袋不由再次抬起,有些疑huo地扭头看了王安一眼,不知道这个xiao马师会有什么要事,不过想到来前儿师傅曾说过的话,李治还是耐着xìng子轻声向王安问道:“什么事,你说?”

    “xiao人知道殿下这几日一直都在为对面候君集手中那三万伊丽战马之事烦心,”王安再次弯身一礼,接声说道:“对于战事,xiao人一窍一通,便是有心也帮不上手脚。但是对付战马,却是xiao人的本行,尤其是候君集手中的那些伊丽战马还是经由xiao人亲自驯良,所以……”

    “你有办法?”李治闻言,眼前不由一亮,有些急切地开声向王安问道。

    “殿下请看,”现在并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而且王安也很清楚他们家少爷之所以将自己送至晋王的府上,所为的也就是这一刻。所以面对着晋王李治的询问,王安直接掏出一个木制的工具递上,轻声说道:“有了此物,xiao人可保候君集的那三万健马再无威胁!”

    “这,是什么玩艺儿?”将这个造型有些奇怪的木器接过,摆nong了半天都不得其法,李治不由出声向王安请教。

    “这是为了驯马,东家着人专门制出的一个器具。”王安轻声回道:“我们东家管这种器具叫做‘口哨’。”

    “口哨?”李治仍是不解,看着手中这个还不及两根手指大xiao的东西向王安问道:“怎么用?”

    “很简单,”王安直接说道:“吹!”

    “嘟!嘟!嘟!”片刻之后,晋王殿下的帐中就传来了一阵很是奇特的嘟嘟之声。

    “就这xiao东西,就能助得我大唐军士对付那三万伊丽骑兵?”玩nong了一会儿,新鲜感过去之后,李治再次出声向王安询问。

    “有一个词,叫条件反射。”面对晋王殿下的疑huo,王安面色沉静地出声解释:“就好比在驯马或是驯狗之时,每次在喂食之前都出一个特定声音或是特定动作,时日一久,每当你在作出这些动作或是出这些声音之时,那些狗也好,马也好,或是家养的那些jī鸭,都会对你趋之若鹜。”

    “以前在晏天牧场驯马之时,xiao人在吹口哨时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骤停!”王安接声解释道:“就是说,只要xiao人的口哨一响,无论这些马匹在是奋力狂奔,还在悠然闲遛,都会在第一时间,刹住脚步,停在原地。”

    “竟有这般神奇?”方才王安对于那什么‘条件反射’的解释倒是很好理解,但是像是让马匹骤停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离奇,李治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若是不信,”似早知李治会有如此一问,王安不慌不忙地出声说道:“xiao人可以当场为殿下演练一次,正好前段时间东家送于殿下的那几匹千里马,也是由xiao人所驯,殿下若是有暇,不妨移步到驯马场内,一看便知。”

    “好!”李治闻言高应一声,道:“咱们先去帅帐跟李将军知会一声,若是此言属实,本王决不会亏待于你!”

    李治心中开始有些期待,细想一想,若是王安所言不假,若是在两军对战之时,正在急驰的三万战马在关键的时候骤然一停,那岂不是……这种事情,想想都觉着有些害怕,不过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这,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因为事关退敌之策,而且要对付的还是最让他们头疼的那三万伊丽战马,所以在听到消息之后,李绩、公孙武德还有李震、公孙贺兰与薛仁贵等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之人,全都急急地随着晋王殿下赶到了驯马场内。

    在听晋王殿下说明了情况之后,所有人都看着王安还有王安手中那个堪称神奇的‘口哨’。

    “好了,开始吧!”见该到人已经到齐,李治轻声向王安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应了一声,王安看着被牵出的那几匹千里马,拱手向李治禀道:“先,xiao人想找几位骑术精湛的将军骑着这几匹健马在场中肆意奔驰。”

    因为这次实验实在是太过凶险,若是让寻常的xiao兵去做,起不到良好的效果不说,怕是还会有xìng命之忧,所以,王安就将主意打到了公孙贺兰与薛仁贵他们这几个武艺与骑术都是不俗的xiao将军身上。

    “这有何难,我先来!”不出王安所料,最耐不住寂寞的公孙贺兰率先站出,之后是李震,薛仁贵,还有随军副将程处默,总共四人四骑。

    “有劳几位将军了,”待几人骑上战马,王安拱手向几人一礼,接声说道:“待会儿xiao人手中的口哨一响,这几匹战马都会骤然止步,其中有一定的凶险,请几位将军xiao心注意,千万莫要伤到哪里才好。”

    “行了,几匹战马而已,岂能伤到我等?”公孙贺兰有些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之后不待王安多言,直接就策马扬鞭,在空旷的马场快游dang起来。其他三人见其如此,齐向晋王还有李绩他们拱手示意之后,也纷纷开始策马奔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追上远去的公孙贺兰。

    “殿下!”待四人四骑在马场全都跑开之后,王安拿着口哨弯身向晋王李治请示。

    “行了,开始吧!”李治轻点了点头,双眼密切地注视着场中奔跑的四骑。

    “四位将军,xiao心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安高声向场中的四人提醒了一句之后,将口哨一端放至嘴中:“嘟嘟!嘟嘟!!”

    一阵有节凑的嘟声过后,正面就是让李绩还有李治他们见证奇迹的时刻。

    正在飞奔中的四匹健马好象是听到了军令一般,乍然刹住脚步,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马背上的四人却没那般幸运,像是四个被人扔出的皮球一样,直接向前翻身而去,虽然最后他们都凌空翻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但是他们有些惨白的脸色,还是让人能够感觉到方才那一瞬间的凶险。

    “好!”李绩jī动得双目放光,兴奋地使劲击掌高喝。有了这个杀手锏,拦下候君集,拦下候君集手下的那三万铁骑,已再不是什么难事

第858章 联姻

    第858章联姻

    三日之后,高昌皇城的气氛稍松,除了城门处仍在戒严,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之外,已再没有听闻又有哪位官员被囚的消息,想来宫中的政变已然平息,麴宝宝已然控制住了整个朝堂。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uu234.com

    在柳一条的预料之内,城防松懈的第二天,麴宝宝就再一次地趁夜前来拜访。

    “该做的,能做的,本宫都已安排妥当,若是不出意外,候君集现下当是已经能够察觉到皇城的变故,”没有多做客套,甫一进屋,麴宝宝就开门见山地向柳一条说道:“剩下的,就要看柳先生的安排,是不是真的能够凑效了。”

    “公主殿下,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国王陛下了,”伸手示意麴宝宝位坐下,柳一条心平气和地淡声说道:“国王陛下且放宽心,柳某从来没有拿自己xìng命开玩笑的习惯,事情到底能不能成,三日后就能自见分晓。”

    “到时,”抬头看了麴宝宝一眼,柳一条面色平静地出声说道:“若是候君集带人或是派人返回高昌,陛下大可以直接派人取了柳某的xìng命,或是将柳某绑了送至候君集的跟前,兴许还能让候君集对陛下往开一面呢。”

    “哼!”听出柳一条话语之中饱含讽刺之意,麴宝宝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决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对本宫来说,要么成,要么死,再没有第三种选择。”

    “本宫亦非无情之人,虽然柳先生此来多半是为sī仇,但是确也着实帮了本宫不少,对于有功之臣,本宫素来都是宽许有佳。”说着,麴宝宝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沉声说道:“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本宫都不会为难先生。”

    “若是老天无眼,最后还是让候君集那老匹得脱此劫,本宫也只会怪自己时运不济,任命俯,”麴宝宝道:“至于柳先生你,到时候能逃的话就逃得远远的,本宫绝然不会干涉。”

    “哦?”柳一条颇为意外地看了麴宝宝一眼,见这位刚刚登上皇位的女陛下言诚意切,不似作伪,不由拱手冲其一礼,挚声说道:“国王陛下高义,一条佩服!”

    “不过,一条虽然怕死,可是却也没有那种临阵脱逃的习惯,”柳一条道:“就如陛下方才所言,此次一条至此,亦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断然不会独自离去。”

    大义凛然的话语谁都会讲,至于到时能不能够做得到那就又在两可之间了,柳一条从来不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虽然方才麴宝宝说得漂亮,但是天知道她是不是心口如一,说不得自己这边一有想要走脱的意思,人家外面的屠刀就已给架到了颈处。

    xiao心无大错。

    而且,对于自己的谋划,柳一条亦是信心满满,若是在得了可以控制候君集麾下骑兵的良方之后,李绩仍是不能奈何得了候君集分毫,那他李绩也就不配继李靖之后,成为大唐第二个战神了。

    所以,柳一条对李绩这个大唐未来的战神有信心,有李绩在前方与候君集缠斗,他在高昌这边,足可高枕无忧。

    “听说,”麴宝宝显然也知道有些话并不能深信的道理,所以在听到柳一条的豪言壮语之后,麴宝宝面色不改,稍应和了两句之后就开声转变了话题:“听说柳先生与公孙贺兰颇为熟识,不知道是也不是?”

    “哦?”柳一条一愣神,不知这位女陛下为何会有此一问,遂接口回道:“八拜之jiao,柳某痴长贺兰贤弟两岁,添为长兄。”

    “哦,”应了一声,轻点了点头,似想起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麴宝宝才再次开声说道:“看得出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不然,上一次公孙贺兰那臭xiao子也不会为了先生府上的一个xiao管事,而不惜强行将本宫留在‘晏天牧场’了。”

    “呃?”柳一条这才想起,原来眼前的这位国王陛下与xiao兰儿之间还曾有过这么一段渊源存在,今日听闻麴宝宝再次提起,柳一条只得拱手代公孙贺兰向其赔罪,道:“xiao兰儿做事,素来莽撞,若是有得罪陛下这处,还望了下见谅,莫要与之计较。”

    “那件事情,本就是候君集从中捣鬼,自是愿不得那位公孙公子。”麴宝宝轻摆了摆手,道:“说起来,公孙公子能为朋友做到为惜绑架一位他国公主,倒也是至情至xìng的高义之人,本宫心中也是钦佩得紧。”

    “陛下谬赞,柳某在此代我那贺兰贤弟谢过陛下了。”见这才两句话的功夫,麴宝宝就就已经将公孙贺兰的身份从‘臭xiao子’升到了‘公孙公子’,柳一条一时之间有些mo不着头脑,不知这位新晋的高昌国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没有在意柳一条的客气之言,麴宝宝自顾自地启声向柳一条说道:“若是此次两国战事结束,本宫亲自前往高昌请罪,俯称臣,并主动与大唐结成姻亲的话,会不会就能消了大唐皇帝心中的怒气,继尔放过我高昌一国?”

    “陛下想要与大唐联姻?”柳一条面色一变,继而开声向麴宝宝询道:“而且结亲之人就是我那贺兰贤弟?”

    “怎么,难道柳先生以为,本宫还配不上他公孙贺兰吗?”见柳一条面色有异,麴宝宝有些不喜地出声质问。

    “陛下金汁yù液,能得陛下青睐,实是贺兰之福,只是,”柳一条话锋一转,道:“只是贺兰贤弟家中男丁不兴,这一代更是一根独苗,若是让他远到高昌与陛下共结连理,难免会有些不通情理,而且,公孙将军怕是也不会同意。”

    “这些,本宫心中自有计较,就不劳柳先生费心了。”见柳一条似有反对之意,麴宝宝颇为扫兴地随声应付了两句,之后话不投机半句多,又以朝务繁忙为由摆驾回了皇宫。

    西北战场,候君集正在帅帐之中大雷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看着断了一条胳膊的副将蒋原,候君集暴声喝道:“三万伊丽铁骑,甚至连对方的一根汗mao都没碰到,这就么没了?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手中最大倚仗的三万骑兵,突然间就这么莫明其妙没了,别说是候君集,换作是任何一位将领,都会有些接受不了。就好比一些手中握有核武器的国家,在真正想要动用这些武器的时候,才现,原来这些所谓的核武器,全他娘的是‘哑炮’,搁谁,搁能受得了?

    “回大帅,今天这事儿来得确实有些蹊跷,”蒋原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原本那些战马全都好好的,可是在听到对面唐军那里传来的一阵奇怪声响之后,将士们跨下正在急驰的战马全都像是中了咒语一般,齐齐死钉在了地上,马背上的所有弟兄全都被甩到了前面,末将的胳膊就在在落地时不甚被折。”

    “这么说,你们连唐军的面都没碰上,就已经大多身受重伤了?”候君集眉头一皱,沉声相询。

    “确是如此。”蒋原回道:“弟兄们死得窝囊,这场仗败得也是莫明其妙,更可恼的是咱们的那些伊丽战马,在事后也都乖乖地跑向了肃州城内,现也全都被唐军给收编在了一起,实在是蹊跷至极,窝囊至极,请大帅明鉴!”

    “圈套?”听到这里,候君集不由又想起了这些伊丽战马的来源,面色不禁开始变得有些惨白。

    难怪当初在晏天牧场抢取那些战马时竟会那般地顺利,难怪那日晏天牧场好似早有准备,留马不留人,原来,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是有人在专门为他候某人设的一个局,所为的,就是今日这般局面。

    “柳一条!”候君集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名字,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有这般大的手笔来谋划自己,说不得那个所谓的‘晏天牧场’也只不过是他为了对付自己所准备的一个道具。

    “行了,你们且先下去吧,让本帅一个人静一静!”挥手将帐中诸将摒退,候君集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

    战马没了,就好似对战之时被人夺去了手中利器,没了武器,战事也就算是败了一半,接下来,面对着一场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么?不自觉地,候君集开始想起了日后的退路。

    “大帅,大帅!”在候君集思量的空当,军需官急匆匆地从帐外闯进,口中高声嚷道:“不好了,大帅!”

    “何事这般惊慌?”思绪被人打断,原本想要火的候君集见来人是掌管军需之人,不由得压着火气出声向其询问。

    “后方原定三日即来的粮草直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现下营中口粮,已不足维持两日!”军需官面色惨白地出声回禀。

    “什么?!”候君集面色再次突变,整个人一下从椅上站起

第859章 战事落幕

    第859章战事落幕

    候君集毕竟不是超人,所以他也就没有那种力挽乾坤的能力与手段,所以在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的情况下,兵败如山倒自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没有骑兵之利,没有战甲之强,没有地势之险,再加上粮草不足,军心不稳,高昌国的那十万步卒,根本就足以抵挡士气正盛的大唐虎狼之师。

    手中无兵,麾下无将,候君集他也终归只是个人而已,虽然武艺不俗,但是他能架得住公孙贺兰还有薛仁贵他们这些年富力强之士的车轮夹击么?所以,候君集被擒,被擒得没有一点玄念。

    “老子不服!”在见到李绩第一眼,候君集暴烈无比地高声叫嚷,不屑地看着李绩,嗤声说道:“手下败将,凭什么在老夫的面前耀武扬威?这一次若不是老夫中了柳一条的算计,岂会败于尔等之手?!”

    “所谓成王败寇,不管是什么原因,败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可狡辩的。”对于候君集的讽刺挑拨之言,李绩不以为意地摇头轻笑,看着被戴上手镣脚镣已经再兴不起什么风làng的候君集,李绩淡声说道:“既然你现在已是阶下之囚,倒也不妨让你败个明白。”

    上前走了两步,李绩看着候君集,道:“除了控制你手中那批伊丽战马的方法之外,当日守住城门让你攻守之战功亏一篑,还有昨日与公孙贺兰一同出手将你擒拿的那位白袍小将,亦是出自于柳一条的府上。”

    “当然,”李绩接声说道:“还有,知道为何这段时日高昌那边为什么不再有军需补给送至吗?”

    “还能有什么,不外乎那些皇子皇孙在争权夺利,”候君集冷哼了一声,道:“若是老夫猜得不错,现在的高昌国主应是已经易人了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候君集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形象,麴宝宝,现在皇城之中,最有可能取得王位而且会这般绝决断了他候某人粮草的,大概也就只这个女人了。

    “猜得不错,不过却还是没有猜到重点。”因为战事已了,李绩难得空闲,倒是也有不少闲心与候君集在此唠些闲话。

    “重点就是,”说着,李绩着重地看了候君集一眼,道:“柳一条他在月前,亲自去了高昌。”

    “又是那个小贼?!”候君集的胡子头发猛然乍起,双眼暴凸地看着李绩。

    “所以说,”李绩轻声感叹道:“你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若不是因为与他交恶,你候君集怎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到候君集现在的结局,李绩多少也觉着有些恐怖,柳一条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一个平民而已,可是他却能整得大唐的一个兵部尚书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能够整得高昌一国之主帅众叛亲离,战败沙场。

    这样一个身份平平,平日里不显山不lù水,且又其智如妖,睚眦必报的人,才是最为可怕和最需要提防的一个。

    “哦,还有,”似想要切断候君休所有的念想,李绩接声说道:“在你的帅营被攻破之后,那个扮作小兵企图趁luàn逃走的罪臣李承乾,也已伏首,更巧的是,发现并捉住他的,仍是柳一条所引荐过来的那个薛仁贵,所以,任命吧。”

    说完,李绩便转身离去,再没了与候君集闲唠的兴致。

    另一边,晋王李治正在与他的兄长,曾经的东宫太子李承乾一起对坐而视。

    “别问我这是为什么,”李承乾喝着桌上的温酒,直接开口将李治想要的问话堵在口中,夹了口菜,抬头看了李治一眼,淡声说道:“如果你是我兄弟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

    “大哥请讲。”提壶为李承乾斟倒一杯酒水,李治不置可否地轻声询问。

    “我要柳一条死!”李承乾略带疯狂的眼神看着李治,狠声说道:“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当也知道,那是我的老师。”没有当场表态,李治仍是一脸沉静地坦声而言。

    “可我是你的同胞兄长!”李承乾有些jī动地看着李治,道:“难道你连为兄临死前最后一个请求都不愿理会,所为的,仅仅只是一个外人?”

    “我知道了,哈哈哈,”李承乾有点神精质地哈哈大笑两声,指着李治嘲笑道:“在看到我的下场之后,你已经感到有些害怕了,哈哈哈,好,害怕了好,怕了就会想法子克服,而最好的克服方法,无外乎就是让他不再出现而已,哈哈哈……”

    “大哥,你醉了!”自斟自饮了一杯,李治淡声向李承乾说道了一句。

    “醉了?”李承乾止住笑声,落魄地轻声叹道:“或许吧。”

    “差不多就要启程了,”说着,李治站起身形,低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轻声说道:“大哥也稍微准备一下吧,保重!”

    “前面差不多就到了,”肃州城西不远,一行车队正在急驰而来,抬头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肃州城池,楚弈再一次向他们陛下劝道:“陛下,此去长安,凶险重重,陛下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不然的话,就让微臣代陛下再走一趟长安,如何?”

    “你去?”扭头看了楚弈一眼,麴宝宝微摇了摇头,道:“你去,怕是还不足以能够平息大唐皇帝的怒火,这一次,也就只有本宫亲往方能显出诚意,套用柳先生的一句话,此去长安,不成功,则成仁,实是没有第三条道好走。”

    “可是,若是陛下此去有个万一,那……”

    “做事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麴宝宝脆声道:“此去若成,则本宫活,高昌兴;若败,则本宫死,高昌亡。现在摆在本宫面前的,已是再没有其他选择。”

    “皇上之所以会被周遭各国称之为天可汗,除了是因为大唐足够强大之外,也是因为他有与蓝天一声宽广的xiōng襟,”见君臣两人忧心忡忡,柳一条骑在马上有些看不过眼,从中chā言道:“所以,只要陛下带上足够多的诚意,皇上应该不会太过深究。”

    “承柳先生吉言!”冲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麴宝宝放下窗帘不再多言。

    柳一条与麴宝宝他们一行的到来,对李绩还有李治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可喜的意外收获,不兴刀兵,就能引来高昌新王的臣服,对他们大唐来说,无疑是一件益事,所以,对于麴宝宝还有她的一些随从,李绩与李治都表现出了相当多的善意。

    至于柳一条,因为都是熟人,倒也没有那般生分,在与李绩李治见过礼之后,直接就被公孙贺兰给拉着去了他自己的营帐。

    到了帐内,原本嬉笑无形的公孙贺兰面容突然一正,很是严肃地郑声向柳一条说道:“大哥既然已经远走,为何还要再回来冒险?”

    “哦?贤弟这是何出此言啊?”随意地在公孙贺兰的帐中坐定,柳一条面带微笑轻声向公孙贺兰询问。

    “大哥休要再瞒我,”公孙贺兰正sè道:“别的一些事情且不去说,但就那三万伊丽战马之事,若是被皇上知晓,大哥哪还能再得安生?为了一己sī仇,先帮敌后退敌,置大唐百姓安危于不顾,害大唐将士数万于非命,这可是死罪啊大哥!”

    “呵呵,军中的这几年历练,确是让贤弟成熟了不少,”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淡然开声说道:“原以为这一次贤弟只能看到为兄在此战之中的功劳,却不会留意这功劳背后所隐藏着的凶险呢。”

    “不过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为兄并不后悔,”柳一条坦然道:“这次回返,纵是凶险重重,纵是性命堪忧,为兄却也是不得不回,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大义,回去认罪伏法,而是因为,家在那里,家人在那里,若是到时为兄不在,他们必会受到牵累,为兄还做不到能将他弃之不顾那般钢硬的心肠。”

    “可是……”

    “行了,”出声将公孙贺兰的话语打断,柳一条淡声说道:“死不死尚在两可之间,贤弟无须担忧。说不得为兄命大,能得皇上宽恕也未可知。”

    “大哥认为这,可能吗?”见柳一条不愿离开,公孙贺兰心下不免有些着急。不希望大哥就此丢了性命,但是大哥若是对家人弃之不顾真个选择离开,他的心里亦是不免会有些失望与鄙视,所以,公孙贺兰现在的心情很纠结。

    “万事皆有可能,”感受到公孙贺兰心中的担忧,柳一条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声说道:“记住为兄这句话,万事皆有可能,有时候就是人死,都可再次复生。”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公孙贺兰眼中闪现出一丝光亮,略带一丝喜意地开声向柳一条问道:“莫不成大哥已经想到了相应的对策?”

    “贤弟觉得为兄是那种甘愿坐在那里等死之人么?”没有回答公孙贺兰的问题,柳一条轻摇着头,很是隐诲地向其反问了一句

第860章 归隐(大结局)

    第860章归隐(大结局)

    因为战事已然平息,而且一路还要押送囚犯及陪同新晋的高昌国主,所以李绩一行回去时的路程已远不及他们来时匆忙,从肃州到长安,整整走了一个整月。

    等他们赶到长安的时候,时间已近六月,天气渐热,去时的棉衣也都已换上了薄衫。

    将士凯旋而归,李世民亲自出城十数里相迎,场面很热闹,也很喜庆,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在这热闹喜庆的背后,已有不少人在暗中被皇宫的御shì给扣押并随着候君集、李承乾他们这些罪臣一起被送进了刑部的大牢之内。

    而这些人中,除了一些太子与候君集以前的旧部与家将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些奉命捉人的御shì都有些搞不明白的罪犯,柳一条,大唐‘柳氏商会’会长,长安柳氏宗族族长,‘柳氏书法’的创始人,名酒‘三碗不过岗’的酿造者,晋王殿下的老师,为皇后娘娘还有前太子治过病救过命的神医,这样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名头,让这些御shì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下令抓捕这样一个既是神医又是名流的商贾大家?

    虽然不知道皇上的用意何在,不过既然皇命已下,该捉的亦是绝对不能放过。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几是家喻户晓的神医名人,御shì给出了足够的优待,行举之间对柳一条也显得相当的客气,不上枷,不扣锁,与其说抓,倒不如说请更贴切一些。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在外面为打了胜仗而大肆欢庆雀跃之时,柳一条悄无声息地被人给押进了刑部大牢,而且住得还是重刑犯所呆的单间。

    不许探视,不许交淡,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吃完睡,睡完吃,日子过得很是枯寂。

    不过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过了两天或是三天之后,听到外面传唤,说是要到刑部衙前问话,柳一条知道,日子到了,这一次出去,一切也都该有个了结了。

    柳一条迈步走到堂前的时候,李世民正稳坐在正堂之上,堂下两侧,站着挂得上号的朝廷文武,见柳一条进来,许多大臣尤其是曾被柳一条救过性命的那十数个老臣老将,全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公孙贺兰那小子更是忧心忡忡地不停向自己使着眼sè。

    柳一条顺着小兰儿所示意的方向瞧看,身子不由一顿,爹、娘,二弟,还有楚楚他们也全都在侧,正在紧张忧心地看着自己。

    见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牵累,这次过来也只不过是在堂外观审而已,柳一条心下稍松,知道李世民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纵是这次自己难逃一劫,想来也不会连累到家人受苦。

    轻冲着堂外的家人点了点头,柳一条狠下心来转过头去,神sè坚定地迈步朝着正堂李世民所在的方位走去。

    “草民柳一条,拜见皇上,见过诸位大人!”站在堂下,柳一条神sè沉静地躬身施礼。

    “知道朕为何要抓你吗?”低头看着堂下神情稳健的柳一条,李世民面上不显喜怒地沉声向柳一条质问。

    “回皇上,小民知道。”柳一条弯身回道:“先是欺君,后是误国,为了一己之sī仇,更是险些置大唐国境于险地,且还平白枉送了近万大唐士卒与百姓的性命,小民有罪,小民认罪,恳请皇上重判!”

    “唔?”李世民神sè一愣,显是没有想到柳一条竟会这般地干脆,一上来就主动认下了所有的罪过,他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真的已经活得有些不耐烦了么?

    “知道候君集还有李承乾那两个挑起战事的主谋之人,最后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么?”没有急着为柳一条定罪,李世民轻声向柳一条说道:“一个判了斩立决,此刻当已是人头落地没了性命。一个被削为庶民,发配并州,终生不得再入长安一步。”

    柳一条躬身站在那里,静心聆听,因为不知李世民述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所以也就没有多作回应。

    “你的罪责真要论起来,一点也不会比他们二人轻便,”低头看着柳一条,李世民淡声问道:“你自己说,朕该对你如何发落?”

    “罪民无话可说,一切全凭皇上决断!”柳一条再次弯身认罪。

    “那好!”李世民一拍桌案,在堂上高声说道:“你之罪责,依律,当诛九族!”

    “皇上!”“皇上!”听到李世民这句诛九族之言,堂上以秦琼为首的几位老臣齐齐高呼,想要为柳一条还有其家人求情。

    “不过,”在几位老臣子没有出言之前,李世民话锋一转,接声说道:“年关时因为你柳氏商会的资助,朕曾亲自为你柳府颁过一道可获赦免的圣旨,所以九族之说可以不论,但是你,却是决无饶赦之理。”

    “以你一人之性命,换取全家安然,你以为如何?”李世民再次低头向柳一条看来。

    “皇上仁厚,”柳一条躬身回道:“小民铭感五内,在此代家人谢过皇上大恩!”

    “念在你于我朝曾多有恩惠,所谓斩首之刑就且免了,”李世民轻点了点头,道:“朕特赐你可保得全尸。”

    说完,李世民冲着向边的李治点头示意,继而向柳一条说道:“知道你此次定是罪责难逃,在多次向朕求情无果之后,稚奴特地从宫中丹师那里为你求得了一杯死后可保尸身不腐的汞毒,以了你们这一世的师生情谊。”

    “喝完之后,”李世民轻叹一声,道:“就随家人一起回府,料理后事吧!”

    “谢皇上!谢晋王殿下!”深看了向自己走近的晋王李治,柳一条微弯身冲其一礼,之后伸手将其端捧着的一杯水银接在手中。

    “慢着!”就在柳一条闭着气息准备举杯就饮的空当,一直坐在下面的大司农卿苏炳仁终是忍不住出来出声阻止。

    “苏爱卿,柳一条的罪责已确,罪不当恕,不知你现在还有何话说?”见再一次地有人出来阻挠,李世民的面sè开始变得有些不善。

    “皇上,微臣并没有要为柳一条开脱罪责的意思,只是,”苏炳仁弯身说道:“先皇曾有明令,对我大唐农事贡献着著,且又身怀‘陌农令’之人,可免必死之罪责!”

    “而柳一条,早在贞观十一年时,就因制出‘柳氏耕犁’、抽水井车还有他在三原试行的独特耕作方式,而得到过一枚‘陌农令’,”苏炳仁拱手言道:“是以,柳一条亦有一次免死之机,还请皇上明鉴!”

    “陌农令?”李世民眉头微皱,低头看了苏炳仁一眼,道:“若是朕记得不错,先皇当年总共也就限制了两枚,一枚赐予爱卿,一枚则一直都在司农部闲置没有归属,怎么,爱卿已经将其赠予柳一条了?”

    “皇上许是已经忘记,”苏炳仁躬身回道:“在决定赠予柳一条‘陌农令’时,微臣曾有向皇上请示!”

    “嗯,”李世民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柳一条先是救了太子,后又医好皇后,再加上他当时所做的那些耕犁水车之类的东西,确实有益于农事,所以,在苏炳仁提出要对柳一条进行褒奖之时,自己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点头应允了。

    “陌农令虽可免死罪,但是叛逆之罪却不在其列,”李世民摇头说道:“柳一条所为之事,若仅止欺君也就罢了,可是他却有助纣为虐的谋逆叛逆之嫌,所以,这陌农令,亦不能救他!”

    “这……”苏炳仁一时哑口,很显然老头儿没有想到,到了现在,竟然连先皇所赐的陌农令都不能留下柳一条一条性命。

    “苏老大人的好意,一条心领了,在此谢过!”端着酒杯,柳一条弯身与苏炳仁深施一礼,之后柳一条直起身子,又冲着柳老实他们所在的方向弯身一礼。

    然后,柳一条直身,仰脖,直接将杯中那一整杯的水银吞入腹中。

    “夫君!”见柳一条将汞毒饮下,张楚楚一把推开拦在堂前的守卫,及到柳一条的跟前,伸开双臂一下将夫君抱住,眼泪叭叭直淌。

    “娘子,扶着我点儿,咱们,回家!”柳一条面sè惨白,不过仍是温柔地抬手为媳fù儿拭去脸上的泪水。

    “嗯嗯,夫君,咱们回家!咱们回家!”不停地点着脑袋,张楚楚双手搀扶着已经有些虚弱的柳一条,一步步地走出刑部衙堂。

    一个时辰之后,柳府门前挂起白素,柳府院儿内哭声一片。

    三天之后,柳二条运送着兄长的灵柩返回三原老家,将柳一条葬在三原祖坟之中。

    半个月后,仍是悲痛不已的老柳夫fù还有张楚楚,带着柳小惠与还不满一周岁的小宝儿,一起驱车迁出长安,不愿在长安这块伤心之地久呆。

    临走之前,张楚楚遵循柳一条遗愿,将‘柳氏商会’所有事物全权托由管家柳无尘照看,并宣布,日后‘柳氏商会’每个月都会拿出所有商品盈利的百分之八十,用于补恤在唐、高之战中不幸遇难或战死百姓和士卒的家属,直至老人得以善终,稚子得以成年,以补偿柳一条在之前所犯下的过错。

    一个月后,也不知高昌国主麴宝宝到底用了什么mí魂药,竟然说服公孙贺兰远‘嫁’高昌,成为高昌驸马,至此,大唐与高昌两国联姻成功,在李世民的主持下,两人在长安完婚之后,带着三原的公孙文德老两口儿一起,启程返回了高昌。

    半年之后,高昌国都,‘得一醉’三楼雅间之内,掌柜柳成盼东盼西的,终于迎来几位贵客。

    麴宝宝、公孙贺兰,公孙文德夫fù,还有柳老实、柳贺氏、张楚楚、柳小惠与小宝儿,当然,除了这些贵客之外,其中最让柳成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他们家大少爷竟真的死而复活,也跟着来到了高昌。

    “大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嫁夫随夫,麴宝宝虽贵为一国之君,这个时候却也不得随着公孙贺兰一起对柳一条称上一句大哥:“我们明明都亲眼看着大哥将毒药灌进了喉咙,可是结果怎么会没有一点不良的反应呢?难道那所谓的汞毒,根本就是大唐皇帝用来门g人的?他是有意要留大哥一条生路?”

    “皇上想要放我一马是真,”柳一条安然地坐在那里,见所有人都一脸好奇地瞪着大眼看着自己,不由轻笑着说道:“不过那杯汞毒却也不是假药。”

    “我之所以直到现在都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与你们吃酒,”柳一条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汞毒的一个特性,可吞而不可闻,久闻则必死!”

    所有人都知道水银巨毒,仅是闻上一闻就会有中毒之迹象,闻得时间久了更是会神智水清,堪有性命之忧,所以很多人都是淡汞而sè变。

    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发现,或是有那个胆子去尝试,像是这种闻上一闻都会不适的巨毒之物,直接灌进肚子里反而不会在太大的问题。只要事后漱口,并及时饮用一些蛋清之类的高蛋白之物,虽可能会有些不适,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莫不是那大唐皇帝也知道这个汞毒的秘密?”麴宝宝闻言chā声问道:“不然的话,他怎么偏偏会选这种毒药?”

    “皇上不知道,不过皇上知道我的那个好学生知道,我曾经专门跟晋王讲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柳一条淡笑着开声说道:“所以我说,皇上同意了晋王的建议,那就是有意要留我一条性命,只是这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绝对不会明着说出来而已……”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吃喝不愁,诸事不必烦心,没事儿的话自然是多出去走走,登登山,游游水……”

    “或是办个sī塾,没事儿教教学生也是不错……”

    “……”

    (本书完)

结束感言及新书

    结束感言及新书

    《牧唐》结束了。

    结尾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虽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意愿,但至少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尾,不是么?

    《牧唐》从开始到现在的结束,拖拖拉拉地也过了两三年的光景,在此,老柳在感谢一直以来一直支持《牧唐》一直支持老柳的书友的同时,也要对大家致上一百二十万分的歉意。

    断更,万恶的断更,而且一断就是十天数十天的时间。

    老柳很羞愧,也很无语。

    至于原因,之前在一些章节的后面老柳多多少少地也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提及。

    买房,装修,结婚,媳fù儿怀孕,媳fù儿流产,媳fù儿再怀孕,媳fù儿再流产,两年的时间,老柳经历了成亲的大喜,也经历了孩子无法保全的两次大悲,精神上的一些影响,再加上工作上的一些不顺当,直接导致的问题就是《牧唐》断更,为此对大家造成的不便,老柳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好在现在,《牧唐》终于结束,对大家,对老柳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交待。

    至于新书,几天前就已开始上传,名字是《大唐纨绔》,写的仍是初唐的历史,喜欢的朋友不妨过去收藏一下,且先养着,等字数足够多了再宰了来吃。

    不奢望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不过只要有人在看,老柳就会很用心地去写,争取能够写出一本自己还有书友都很满意的作品来。

    好了,就不再多说了,今天是国庆,编缉放假,不方便开个单独的免费章节来,所以感言超过一千字怕是就要收费了。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同时再一次地致歉与感谢,谢谢……

第795章 李世绩回来了1

    第795章李世绩回来了

    三原县城中心,靠近公孙府与杨府附近,三原县最大的一个商铺,是为柳氏所开,主营酒水、茶叶等柳氏自家货物,亦是长安地界内柳氏货源的最大批单位,每日前来购物或是进货的顾客及商家都是络绎不绝,生意可谓不错.

    今日,地冻天寒,大清早儿地,柳氏商铺的门前就有一大群人围观,全都一脸兴灾乐祸地看着店门前的景象,既不敢进前敲门,亦不愿就此离去,就这般推推攘攘地挤在了门前,瞧起了热闹。

    “这个人不会是来试面的吧?”一个胖胖的地主老财模样的中年胖子向身边的瘦子询问:“柳氏的方便面点真有那么好吃吗,大清早儿的人还没开门儿,这孩子就在这排队了?还是说这孩子家里穷,难得能吃上一顿饱饭,所以才……”

    “我说张胖子,你还能再再再再笨一点吗?”瘦高个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样子向后撤了撤身子,离得胖子远了一些,道:“你见过大清早儿的有人拿着兵器来堵门吃面的吗?你看他插在石板地面上的那把大戟,把整块石板都给震成了几瓣儿,多好的一块石板啊,还是青花底面的,就这么被他给破坏了,可惜了了。”

    得啵了半天,瘦子总算是又回到了重点:“你说,若是只为吃面的话,这孩子至于会这般无故坏人门前石板吗?那不是缺心眼儿吗?想吃人家的免费面点,却弄坏了人家石板,这得赔多少钱才能够数啊,石板的大小、尺寸,还有板面的颜色花色,那可是有大讲究的,想当年……”

    不等瘦子话语说完,几是一瞬间,方才还围在瘦子身边的众人一下就与他撇开了老远,一直拥堵的人群,难得出现了一丝空隙。

    “这么说,这孩子是来找茬儿的?”没有留意到身边人群的变化,后知后觉的张胖子仍然无比坚挺地立在瘦子的身边,面带怜意地看着坐在柳氏店铺门前的年轻人,低声叹道:“这孩子,八成就是缺心眼儿,柳氏商铺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吗?他来前儿也不打听打听,咱们三原的柳氏,那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吗?”

    胖瘦两人的声音不大,不过却也正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个安坐在店门前的小青年儿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看他微闭双目,面无表情,仍是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这不禁让围观的群众心中思虑:难道这孩子除了是个缺心眼儿外,还是一个聋子?

    “诶开门了柳氏商铺开门了”随着吱哑一声轻响,围在门前的所有观众收起了方才的胡思乱想,眼见着冲突将起,不由全都变得兴奋起来,睁大眼睛,齐刷刷地盯看着从门里走出的伙计,把小家伙吓得好悬没有再把门给关上。

    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难道是这些人吃免费的东西吃上瘾了?大清早儿地就赶来排队?

    小伙计使劲地揉了揉眼,见所有的人全都驻足不前,这才注意到原来在门口正中还堵着一个正盘坐在地上的青年,小家伙习惯地想去上前招呼,不过在看到青年身前插在大石板当中那把一人多高的大戟时,小伙计一个激灵,停身止步,嗖的一声又钻回了店里。

    不一会儿,柳氏店铺的掌柜便从里面走出,看到门前的状况眉头不由一皱,不过还是有礼地上前与青年拱手说道:“敝人柳重舟,添为敝店掌柜,不知这位公子今日这般做为,是为何意?”

    “听说这里是柳一条的店铺,”青年睁开双看,抬头瞥了柳重舟一眼,道:“让柳一条前来见我”

    “不知这位公子找我们家少爷是为何事?”见有人对他们家少爷不敬,柳重舟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怒气,不过身为柳府管事,现又成了为了一店掌柜,柳重舟知道意义用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柳重舟仍是有礼地再次向眼前的青年询问。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叫了数声,见青年仍是闭目盘坐,对自己不理不采,终是引出了柳重舟心中的火气,知道此人是在故意滋事,所以也就不再客气:“既然公子不言,又执意不肯离开,那就莫要怪罪柳某用强,得罪了。”

    说完,柳重舟吩咐小伙计去府衙报官,同时示意后面的伙计将来人还有插在地上的兵器移开,免得耽误了店铺的生意,扰乱了他们家少爷宣传方便面点的计划。

    “嗯?”负责抬人和拔动兵器两波人几是同时地出了一声闷哼之声,继而憋得满脸通红地向上用着气力,可是无论他们如何使力,却怎么也不能动得人、戟分毫。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见此状况,柳重舟知道今天怕是遇到高人了,店中这四个力气最大的伙计都不能搬动,其他们再去也是枉然。

    “季三,常适,”皱着眉头看了眼还稳坐在店门前的青年,柳重舟小声向身后的两人吩咐道:“你们这就从后门出去,一个去公孙府请贺兰少爷过来,一个回趟庄园,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少爷知晓。”

    事情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小管事所能管控得了的了,柳重舟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轻年人来历必不寻常,府衙里的县丞和衙役怕是也奈他不得,如今也只有等得贺兰少爷或是他们东家亲来了。

    公孙府中,一直在家中憋得无聊,正想下乡去寻柳一条玩闹的公孙贺兰,乍一听到有人在柳氏店铺滋事,小家伙整个身心都觉得兴奋起来,终于又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

    所以不等季三将话说完,公孙贺兰便一溜小跑出了府门,几步路的功夫就来到了柳氏店铺的门前。

    “咦?”公孙贺兰到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已被柳重舟喝散,所以公孙贺兰很轻易地就看到了静坐在店铺门前的青年,见到青年的样貌,公孙贺兰不由轻咦了一声。

    “徐震?”说完,公孙贺兰又轻摇了摇头,再次向小]说就来青年说道:“不对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李震才对,你小子怎么舍得从曹州回来了?”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姓,李震再次睁开眼来,看了公孙贺兰一会,这才有些恍然地开声说道:“原来是公孙家的小兰儿,几年不见,不想你还是那副纨绔样子,你这辈子,算是没救了。”

    “你这臭小子,嘴永远都是那么臭,也不亏当年你老爹每天揍你。”被人揭短,公孙贺兰也不甘示弱,直接予以反击。

    “贺兰少爷,你们认识?”柳重舟过来见礼,见两人似颇为熟识,不由在一旁出声问道。

    “认识,”公孙贺兰轻撇了撇嘴,道:“这小子是本少爷这些年来最想揍的一个人,只可惜他一直躲在曹州,又有他老爹照着,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嘛,却是正是时候。”

    “你想报仇?”李震不屑地瞥了公孙贺兰一眼,道:“当年你不行,现在你一样还是挨揍的份,哥劝你还是莫要自讨苦吃。”

    “而且本公子今日有正事要办,不想与你多作纠缠。”当头别过一边,李震仍旧安坐在地上,对公孙贺兰挑衅不予理睬。

    “就是你在找这家商铺的麻烦?或者说,你是想要以此来寻得我大哥出来?”看到李震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公孙贺兰没好气地说道:“你与我大哥素未谋面,柳氏商行又一直做着正当的行当,无缘无故的你这是为何?”

    “你大哥?”抬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见他说得不似谎话,李震不屑地出声说道:“认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为兄,你果然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本少爷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评说,”公孙贺兰不以为意地低头看着李震,道:“说说吧,为什么?你小子不是一直臭美的以侠客来自我标榜吗,说说这次你又有什么说得出口的理由?”

    “吴醉剑,还记得吗?”

    “候君集那老匹夫的干儿子?”公孙贺兰道:“当然记得,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吗,好像还是热烧死的,真是倒霉催的,怎么,这事儿跟他有关系?”

    “吴醉剑是我兄弟。”冷冷地说了一句,李震便不再多言。

    “哦,明白了,”公孙贺兰将目光移向插在石板上的长戟上,不以为意地轻点了点头,道:“你这是来替他寻仇来了。”

    说着,公孙贺兰单手握着戟柄,暗中使力,轻轻向上一拽,方才两个都拔不出的大戟,就这样让公孙贺兰给轻易地提了起来,在店铺伙计欢呼的同时,坐在地上的李震也不由看得两眼微缩了缩。

    “才五十几斤?”公孙贺兰撇了撇嘴,随手把手中的长戟往李震的身上扔去,直接将李震方才说他的话语给还了回来:“这么些年过去了,还以为你会如何如何,不想,竟也是这般地不长进。”

    “这么说,”探手将长戟接过,李震目光一冷,看着公孙贺兰道:“你是铁了心要为柳一条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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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李世绩回来了(2)

    第79章李世绩回来了(2)

    当柳一条与罗通两人快马加鞭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府衙的衙役也都已赶了过来,只是这些人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上去制止闹事之人,而是全都畏畏缩缩地退在一旁观看,新来的三原县丞黄秉仁更是一脸无奈地在一旁低声劝说。

    一边是公孙将军府的小主子,一边是英国公膝下的长子长男,两边都有着不小的来头,没有一个是他这个小小的三原县所能惹得起的。好在现在两人都没受伤,只是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再没多余的气力争斗,不然,不管这两位爷哪一个有了损伤,都够他这个小县丞喝上一壶了。

    “黄大人,他们这是怎么了?”衙役大半都识得柳一条,所以并未阻拦,柳一条与罗通进来之后,看到公孙贺兰还有一个小青年都跟死狗一样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怒视着彼此,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躬身向黄秉仁行了一礼之后,柳一条轻声向黄秉仁问道:“黄大人,他们二人为何争斗?那个青年人黄大人可是相识?”

    “原来是柳贤侄到了。”见是柳一条,黄秉仁面上多少显露了些许的喜色,柳一条来了,也就是说至少公孙贺兰这边不会再弄出什么大的乱子了,也能让他好好地歇上口气。

    “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听柳一条问起缘由,黄秉仁更是一阵头大:“本府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斗了起来,拳来脚往的,即拦不得,又劝不住,这不,打了半天,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至于跟公孙公子打斗的这个少年郎,”黄秉仁朝着李震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继而向柳一条说道:“那是英国公李绩的长子,昨日刚随英国公赶到本县,原定今日便要起程赶赴长安,不想他竟在这时候闹起了这种事端。”

    “李绩,李茂公?”不就是徐世绩吗?柳一条与罗通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李绩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了什么?

    出兵高昌在即,皇上却一直没有点将整兵的意思;自候君集之后,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由房玄龄暂代,算是空缺甚久,可是皇上却对这个位置的具体安排一直都不肯落实敲定,悬而未决。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皇上却把远在曹州镇守的英国公给召了回来,用意自已是不言而喻,李绩这一次,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英国公知道此事吗?”柳一条轻声向黄秉仁问了一句,李绩与候君集都曾随李靖习过兵法,也算是有同窗之谊,若是今日之事是李绩授意,那这件事情怕就是不能善了了。

    听说过李绩的名头,知道此人素来多谋足智,远非候君集那种贪财护短的小人所能比拟,再加上他现在又有皇势可借,皇上明显是要重用于他,这些都由不得柳一条不去小心面对。

    柳府现在的仇家已经够多,柳一条实是不想再惹来一个强敌,不过,思绪稍顿,柳一条扭头看了一眼仍与公孙贺兰对视的李震,心头闪现出一丝狠色,他们柳氏也不是任谁都能来踹上一脚的,若是李绩他们欺人太甚,他倒是不介意再玩次大的。

    “英国公昨日醉酒,现下当是还未醒转,”明白柳一条话中的意思,黄秉仁道:“想来这件事应是李公子自己的意思。”

    “贤弟,”感觉到柳一条心中的压抑与那丝暴虐之气,罗通抬手轻拍了拍柳一条的肩膀,道:“英国公素来清正,为人坦荡,断是不会任由子嗣在外滋事,所以这件事情就如黄县丞所说,当是李震这小子私自前来,贤弟不必担忧。”

    “少爷,”终于能插上话的柳重舟上前与三人见礼,及到他们家少爷的跟前,道:“这位李公子的来意小人知晓。”

    “之前听贺兰公子与这位李公子之间的对话,小人倒是多少明白了一些,”见他们家少爷向他看来,并示意他接着言讲,柳重舟弯身回道:“这位李公子与吴醉剑有结拜之情,这次过来,说是要寻得少爷,为吴醉剑那厮向得一口恶气。贺兰少爷看不过,所以两人就斗在一起,打了起来。”

    “吴醉剑?”想起那个纵马踩断老柳右腿的纨绔,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李震个人的义气之争,只要李绩没有参与的意思,那就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罗大哥,”心中有了计较,柳一条扭头向罗通问道:“可知这个李震平素的为人如何?”

    “跟贡国公一样,正直,刚正,且最重情义,但很多时候行事都太过鲁莽,”罗通道:“当年在长安,为了替朋友出头,做过许多出格之事,没少被英国公教训。后来英国公被皇上派去曹州镇守,李震也就随着去了,算下来,之小子已有五年没有回过长安了。”

    “嗯,”听了罗通对李震的评价,柳一条的心放得更宽了一些,像是这种头脑容易发热的刚正之人,更是容易对付,只要在关键的时候给他泼上一盆冷水也就是了。

    “紧弟没有伤到哪里吧?”向黄秉仁告罪一声,柳一条迈步走至两人近前,伸手将公孙贺兰扶起,同时轻声向其询问。

    “就他?”公孙贺兰不屑地瞥了李震一眼,松开柳一条搀扶他的胳膊,不顾着发软的双腿,很是硬气地高声说道:“想让本少爷受伤,他还没那个本事”

    虽然没有将李震击败,不过公孙贺兰的心里却是万分地舒爽,比起几年前自己只能挨揍而不能反手的情况,今天他已经算是胜了。能跟李震打成平手,并在这小子的脸上挂了几分颜色,他也算是一雪前耻,报了仇了。

    “公孙贺兰”明显被打出了火气,听到公孙贺兰的挑衅,李震红着双眼对其怒目而视,高声说道:“别以为学了几手奇怪的招势就天下无敌了,你不也一样没有伤到小爷?有能耐咱们兵器上再见真章”

    电脑访问。说到这里,李震不由开始有些后悔,方才为何要为了什么公平而舍弃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兵器,不然早就打得眼前这个臭小子哭爹喊娘出声求饶了,哪还能由得他像现在这般得瑟?

    “本少爷还怕了你不成?”公孙贺兰捋起袖子,高声回道:“你以为本少爷的家传枪花是吃素的?用兵器老子照样能把你打趴下”

    “行了,别在这逞强了,先到一边歇着去吧,”柳一条不好气地轻拍了拍公孙贺兰,见这小子痛得嘴角一阵抽搐却还在强行忍耐,不由憋着笑意轻声说道:“这里交给为兄就好,你先去店里喝口热水休息一阵。”

    “知道了大哥。”感觉到自己已有些站立不稳,若是再硬撑下去必会出丑,徒惹对面的小子笑话,所以公孙贺兰倒也乐得借坡下驴,应了一声便忍痛抬步向店铺中走去。

    “哦,对了,”走了两步,公孙贺兰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瞅了地上的李震一眼,开声向柳一条说道:“这小子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不过他老子却是一个好人,若是可能的话,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大哥还是莫要真个伤害于他。”

    “知道了,这些为兄自有分寸,贤弟且先进去吧。”知道公孙贺兰这是在为自己着想,柳一条轻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公孙贺兰你什么意思?”听了公孙贺兰最后这句话,李震明显是受了刺激,冲着一步步向店门走去的公孙贺兰破口大骂:“老子的人品怎么了?你以为老子会像你一样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像软蛋一样地回去哭爹喊娘请来老的出头?呸老子向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手段只管冲小爷使出来就是了看小爷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公子倒是硬气得紧,柳某佩服。”轻冲着还站不起身的李震拱了拱手,柳一条满带着笑意地看着李震道:“听说李公子此次,是为寻柳某而来,现在柳某到了,不知李公子有什么见教?”

    “你就是柳一条?”将目光从公孙贺兰身上收回,李震抬头上下打量柳一条一番,见眼前这个明显还未过双十的单薄青年,有些不敢置信地出声向柳一条问道:“就是你害死了吴醉剑,弄得候府上下家破人亡?”

    说他害了吴醉剑李震或还会有些相信,毕竟吴醉剑的年岁不大,武艺也不甚精湛,平素又有些自大忘形,被人暗算也是情有可缘。

    可是,那候君集是什么人?

    行吏部之责,兼兵部尚书,统领数万虎骑,且又是太子殿下的岳父泰山,以前在长安城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面儿抖上三抖的牛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整倒?而且还被逼得叛出大唐逃至塞外?

    “李公子,”柳一条面色一沉,正色说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这话却是不能乱说,整个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吴醉剑是死于伤口感染,是属意外,而候君集则是贪墨军饷,获罪于我大唐律法,是属罪有应得,跟我柳某人哪有半点关联?”

第797章 李世绩回来了(3)

    第797章李世绩回来了(3)

    “真要论起来,”柳一条背负双手,面露激愤之色:“真要论起来,我柳家才是真正的受害之方。”

    “先是吴醉剑那厮当街纵马,无故驱马践踏家父数次,以致于家父左腿骨碎,身上多处淤血暗伤,时过两年都未曾全复,”看了李震一眼,柳一条冷声说道:“直到现在,家父右腿尚不能沾地,平日生活起居,皆需有下人在旁搀扶,敢问李公子,易地而处,若是此事发生在令尊身上,李公子又该如何自处?”

    “这……”李震被问得答不上话来,喏喏不语。

    “李公子也觉得为难是吧?”柳一条看着李震说道:“所以,也请李公子能够理解,在吴醉剑那厮意外受伤并致感染之时,柳某没有出手救治的因由。对于一个险些害了家父性命,并致家父残疾一生的纨绔,柳某不屑救之”

    “吴醉剑虽然有过,可是怎么说也没害了令尊的性命,有罪,但不致死,”见柳一条直到现在都还咬着吴醉剑受伤是为意外,在感叹这厮脸厚心黑的同时,李震也不忘指责道:“你身为医者,有救人之能却狠心见死不救,这与害人何异?”

    “正如李公子所说,吴醉剑确是罪不致死,而柳某当时也确有救人之法,”这一点柳一条倒不否认,轻声说道:“说实话,当初柳某也有过想要救人的心思,若不是候君集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太过让人寒心,柳某说不得还真就去了,吴醉剑也不会因此而亡。”

    “所以说,这件事情要是真个追究起来,”柳一条出口给出定论:“候君集才是害死吴醉剑的真正原凶”

    说起来,当初柳一条在设计吴醉剑时,确实没有想过要借此除去吴醉剑的性命,就如李震方才所说,吴醉剑虽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可是并罪不致死,如果不是候君集后来行事过于霸道,将事情做得太绝,柳一条就是不会亲自过府为吴醉剑诊疗,却是也不会任其就此丢了性命。

    “这又关候君集何事?”李震微皱起眉头,认为柳一条这是在为自己狡辩。

    “那是因为候君集胆大妄为,为替子报仇,擅自调兵围攻柳氏庄园,”这时,一个粗犷宏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来人替柳一条答道:“事后未能如愿,便命人打断柳府家仆十余人右腿,并火烧庄园,扬长而去。”

    “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可还敢或是还肯再入候府,去救治一个一直想要你性命的仇人?”来人横眉冷对,逼视着地上的李震,并向其反声问道。

    “还有,吴醉剑当街行凶,及候君集火烧柳氏庄园,当时在三原闹得沸沸扬扬,几是人尽皆知,”冷冷地看了李震一眼,来人道:“你只要随便找人打听一番,谁是谁非自然一目了然,可你呢?偏听偏信,任性而为,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惹事生非”

    被来人这般凝视和质问,李震再不复方才硬气,微缩了缩脖子,身子也不由向后挪了挪,怯怯懦懦地低头不敢于之对视,同时,嘴里也有些结巴地轻声唤了一声:“爹……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还不反了天去?”没有给李震什么好看的脸色,冷哼了一声,李绩便将儿子撇在一边,转过身冲柳一条轻拱了拱手,道:“劣子胡闹,不辩是非,给先生添麻烦了”

    说完,李绩弯身又是一礼,道:“先生未下重手,以德报怨,使得劣子筋骨无伤,性命无忧,李某在此多谢先生留手之德。”

    “爹”见一向刚正不屈的老爹对着一个瘦弱书生这般低声下气,李震在一旁气不过地大声说道:“方才是公孙贺兰那厮跟孩儿对阵,与他何甘?而且孩儿并非战败,想他一个文弱书生,孩儿随意都能将其打败,爹你为何会……”

    “闭嘴”李绩回身喝斥了李震一句:“连自己对手的状况都拿捏不清,就敢出来丢人现眼,长此以往,日后你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这小子仍是心有不服,一脸愤愤地看着怒视着柳一条,李绩失望地轻声一叹,怕这小子日后还会再来生事惹祸,不由索性将话挑明,指着柳一条敬声说道:“这位柳先生虽然年轻,但却身怀宗师气度,一身修为与为父不相上下,他不出手就已是手下留情,不然你以为你还有能这么舒坦的在地上坐着吗?”

    见李绩说话的语气与态度,明显是已将柳一条与其放到了同等的地位,李绩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三原县,竟能遇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宗师级高手,也没想到他们家大小子竟会不知死活的前来滋事,就这臭小子的水平,竟敢跟一位宗师级高手叫板,想想都是一头的冷汗。

    而且,除了柳一条的身手,柳一条这两年所做出的那些大事小事,也让李绩心中忌惮不已,别的不说,就候君集一门的祸事,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李绩可以肯定,这事十有**都是由柳一条在暗中设计。

    胆大心细,对敌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且在长安城又与朝中大半文臣武将关系暧昧,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李将军言重了”柳一条欠了欠身子,也在暗中打量着这位历史上曾历经了唐朝高祖、太宗和高宗的三朝名将,四十几岁的样子,身形挺拔,神色坚毅,面相嘛,倒是也颇为帅气。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中年人的体内竟也隐藏着一股不弱于自己修为的危险气息。显然,除了高明过人的统帅才能,李绩本身,亦是一员修为不弱的虎将,也难怪他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一丝端倪。

    “今日之事,倒也并非全是贵公子的过错,”柳一条看了地上正露出些许惊讶和怀疑神色的李震,出声向李绩说道:“再说,李公子也是为全朋友之义,属性情中人,现在能像贵公子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惧火海刀山的汉子,可是更]新*最快不多了。”

    有意为李震开脱之余,柳一条所说的话倒是发自于真心,虽然这小子行事有些莽撞和不讲道理,跟公孙贺兰那厮以前是一个德行,不过若以朋友论,这小子却是一可交之人。

    “不明是非,不辩人言,且行事冲动莽撞,只是一败事的莽夫耳”听了柳一条为他们家大小子的开脱之辞,李绩苦笑着轻摇了摇头,给了李震一个很是中肯的评价。

    “李叔父,小侄这里有礼了”见他们这里的事情已经算是告以段落,罗通从旁边走来躬身与李绩见礼。

    “你是?”李绩凝眉看着罗通,有些不太确定地探声问道:“罗通?士信兄的独子?”

    “正是小侄”罗通点头应是,毕竟已有五年未见,一时没认出来倒也不足为怪。

    “贤侄怎么会在此地?”李绩惑声说道:“前些天老夫还收到讯息,说是贤侄已然官复,怎么……”

    “蒙得一条贤弟相邀,随得家母一同来此过年。”罗通回道:“至于军中职务,来前就已禀得皇上同意,待年关之后再去不迟。”

    “这么说,嫂夫人此刻也在三原?”见罗通点头,李绩敬声说道:“那老夫当亲往拜会才是,几年未曾当面问候,不知老嫂子她,现在身子骨如何?”

    “有劳叔父挂念,”罗通弯身回道:“这些时日经一条贤弟开方调理,家母的身子已是大好,便是在这冬日,也已能出门赏雪,不必再躲在屋内,终日以炭火暖身。”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乍闻老友病愈,李绩心中开怀不已,转身又冲柳一条拱手说道:“早闻柳先生医术高明,素有神医之名,此次先生能妙手医得老嫂子十数年顽疾,李某代我那已故兄长谢过先生”

    “李将军言重了,”既然都是熟人儿,也就无须再似先前那般虚礼客套,柳一条欠过身形,出声说道:“为干娘医病,是小侄本份,劳不得将军这般重礼”

    “干娘?”李绩疑惑地向罗通看去,听得罗通解释,不由再次开怀大笑,道:“老嫂子倒是福气,临老还能再收一麒麟儿承欢膝下,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将军过誉了,”柳一条稍客气了一下,伸手向李绩着请道:“外间天寒,不是待客之地,咱们到店中再叙如何?”

    “诶~我与士信兄亲若兄弟,你既是他的外子,那也就是我李绩的晚辈,日后咱们以叔侄相称即可,不必再将军将军地称呼,听着外套。”李绩一摆手,瞬间将两人的关系定下,之后不客气地开声说道:“既然老嫂子在贤侄的府上,咱们也不必在此逗留,直接前去拜会就是。”

    “就依叔父之意”柳一条更是不客气地出声叫了声叔父,能够这般轻易地认下一个即将就任兵部侍郎的长辈,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坏事。

    说完,柳一条扭头向已从地上爬起的李震看去,正要开口相邀,却听得李绩一声喝责:“至于这个臭小子,不明视听,不辩是非,当以家法相待,这次就不必去了待责罚过后,为叔再带他前去拜会。”

    说完,李绩向身后的随行副将吩咐道:“将这逆子带回,面壁十日,规矩如前,任何人不得探视”

    “爹~”听到老爹的决断,李震身子一颤,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不过这仍改变不了他被副将给强将押送回去的命运

第798章 随行督军

    第798章随行督军

    “李绩从曹州回来了。”

    这是岑文本进入吴王府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李绩?”李恪一愣神儿,李绩这个人他自然不会陌生,大唐朝开国以来少有的将才,论统帅能力和兵法谋略,他并不比李靖还有候君集差,其人其才,也一直都为父皇所重,只是此人一直都被父皇外放,少有机会能回来长安。

    “若是本王记得不错,李绩离开长安应是已过五载了吧?”面露惑色,李恪自语说道:“怎么现在,他却忽然就回来了?难不成?”

    李恪面色一变,猛然抬头向岑文本看来,道:“难不成,父皇有意让他统兵,剑指高昌?”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了。”岑文本在李恪的下首坐下,见李恪这么快就能想到问题的关键,不由满意地点头回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皇上出兵之意甚显,且出兵之日已是日益临近,但是即便这样,皇上也没有明确地点出要任何人为将。”

    抬头看了李恪一眼,岑文本接声说道:“而且微臣也知道,为了这个出将的名额,这些时日,不止是殿下,还有东宫的太子及其他的一些中立之将,都绞尽了脑汁地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渴望能够成为此次远征的主帅。”

    “之前微臣还心有疑惑,皇上做事,素来都讲究未雨绸缪,在事前做好一切准备,可是为何这次,却迟迟不下绝断,”岑文本道:“现在,听闻李绩从曹州赶回,微臣总算是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请先生指教”李恪拱手向岑文本看来,轻声询问。

    “皇上不愿在长安选将,一是因为老将无力,而新将又显能力不足,以前的高昌虽不足虑,随意派出一将,都可轻易凯旋。”岑文本轻抚了下下颌的胡须,轻声说道:“但是现在,有了候君集的高昌,已经变成了一只足以饲人的猛虎,这块骨头不是谁都能啃得下的。”

    “至于第二嘛,”岑文本沉吟了片刻接声说道:“怕是皇上不想让殿下和太子一家独大,所以,即便是你们手下有足以与候君集对战的将帅,皇上也不会轻易任用。”

    “这么说,”李恪的神色变得有些抑郁:“父皇让李绩回来,除了是想要让他对付候君集,还有用他来制衡本王和太子的意思?”

    “两者都有吧。”岑文本轻叹了一声,道:“皇上的心思,又有谁能真个猜得透彻?”

    “不过,这对殿下来说,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抛开方才的感叹,岑文本出声向李恪劝说道:“以前诸事,皇上为了树立太子的威信和功德,凡事明里暗里都会顾着太子,好让太子能够更好的展现自己的才能,向臣子们证明他身为储君的能力。但是这次……”

    “但是这次,”李恪心头一热,接过岑文本的话头儿道:“父皇却把太子也给排除在外,这是不是说明,父皇他对太子已经彻底失望了?”

    “虽然微臣不知道这段时间太子又做出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岑文本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是从皇上这段时间对太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皇上,怕是已经起了废立的心思。”

    “听老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李恪恍然点头,联想起前阵子的一些古怪现象,高声道:“自太子上次在长孙皇后的寿宴上受了重伤,父皇他老人家好像就只在事发的当天去了一次,之后无论是太子伤情复发还是好转,父皇好像都再未去过一次。”

    “那就是了,”岑文本点头道:“太子失势,殿下也就有了机会,不过越是这种时候,殿下就越是要谨小慎微,做好的自己的本份。”

    “先生说得是,学生记下了。”李恪乖乖点头,心中亦是惊喜不已,等了这么些年,终是要有出头之日了吗?

    “至于对李绩的态度,”岑文本出言指点道:“这次他除了要任伐兵高昌的主帅之外,候君集所空出的那个兵部尚书的空缺怕是也要落到他的头上。”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且又统有强兵的军中将领,”说到这里,岑文本坐起身子,正色向李恪交待道:“殿下可以示好,但是绝不能深交拉拢,这是皇上的大忌。”

    “多谢先生教导”李恪心中一个激灵,顿时灭了方才还想着要去拉拢李绩的念想。

    “还有,”岑文本话锋一转,接声说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可能的话,微臣希望殿下务必做到。”

    “先生请讲”对于岑文本的话,李恪向来都不曾怠慢过,所以见岑文本说得这般郑重,不由得也紧张重视起来。

    “此次出兵高昌,虽然路遥地险,但是有李绩在,当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岑文本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微臣希望殿下能够求得皇上恩准,出兵的时候可以随行督军。”

    “随行督军?”

    同样的话,在东宫李承乾的寝卧里,亦有人在出声提起。

    “不错”长孙皇后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仍躺在榻上,一脸病态的太子定声说道:“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能不能挽回你父皇的心意,能不能把握机会将李绩收归帐下,就看你能不能拿到这个督军的位置和前往高昌的表现了。”

    “可是儿臣伤势未愈,眼见着又出兵在即,儿臣就是有心,怕也是无力前去啊”长孙皇后的话让李承乾颇为心动,一场稳胜的战役,一次没有任何危险的出征,却能换回大量的战功与父皇的信任,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只要不是傻瓜,没有人会轻易拒绝。

    “所以乾儿你要尽量恢复,”长孙皇后道:“这件事情前次母后就已与你提过,现在距春耕还有三月有余,这段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在春耕后能够做到行走如常,即便是不能骑马披挂也无关紧要,毕竟这次去,只是让你督军,不必亲自上阵。”

    “知道了,母后。”李承乾面现坚毅之色,大声道:“即便是到时仍不能行走,儿臣便是让人抬着,也要随军而去”

    “不过,”说完,李承乾又有些不确定地开声向长孙皇后问道:“这件事情父皇会同意吗?还有这里面的益处任谁都看得出来,老三还有其也一些人定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儿臣但心……”

    “你父皇会同意的,”长孙皇后肯定地开声说道:“再怎么说你现在也还是太子,是我大唐储君,督军之职,只有你最为合适。”

    “而且,”稍顿了一下,长孙皇后接声说道:“到时候你舅舅还有房大人他们必会为你请命,大势还在你这里,李恪他们争不去。”

    心终于安放到了肚子里,李承乾长出了口气道:“知道了母后,这段时间儿臣定会努力将伤患养好,以期到时随军出征,决不会让母后失望。”

    “嗯,”见儿子斗志重起,长孙皇后满意地轻点了点头,接声嘱咐道:“李绩是你父皇的老臣子,最善战事,从军二十余年,征战无数,且鲜有败迹,论能力,论战功,李绩一点也不会比候君集逊色。所以,若是你能与他交好,他可成为继候君集之后你在军中最大的依仗。”

    “不过,李绩为人虽然忠正,但官场处世却一向圆滑,一直不愿插手你们这些皇子之争。”怕李承乾会因招揽不利而心生怨恨,长孙皇后提前向李承乾提醒道:“若是此行皇儿招揽不利,切记莫要气恼怨恨,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大唐的忠臣,是你父皇最为看重的臣子,日后若是我儿坐了皇位,他一样也会忠心于你。”

    李靖寿高,候君集叛逃,李道宗程咬金等人虽都善战,但却都已上了年岁,现在这些人勉强还能出征镇守一方,方还不显,但是再过五或十年,当这些够能经得起大战硬战的老将全都无力出征,而新一代的将领又因少战可伐而还未能独当一面之时,现在正值壮年的李绩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在能力相信的情况下,年轻,很多时候都是一种甚为雄厚的本钱,毫无疑问,现在刚过不惑之龄的李绩,比起李靖与李道宗他们这些老人来,对大唐的将来更为重要。

    无论什么时候,大唐都需要一个能打大仗能打硬仗的名将,长孙皇后看得明白,不管日后谁当皇帝,是太子也好,是李恪或是其他哪一个皇子也好,当所有能征善战的老将名将全都老去故去之后,正值壮年的李绩势必会成为新帝最好、最有力的辅佐之臣,有他在,方能威慑四方,大唐的局势方能更为安稳。

    长孙皇后虽有些许私心,但是却怎么也不会不顾大唐国运,不会因一己之私而间接害了李绩这个未来的柱国之臣。

    “母后放心,这点度量儿臣还是有的。”李承乾不以为意地轻声应道:“若是仅因招揽不成就心生怨恨,那儿臣在朝中岂不早就仇家满地了?”

第799章 高阳驾到

    第799章高阳驾到

    “你就是公孙贺兰?”临行前,公孙贺兰亦从店里出来随行,李绩看到这小子臭青脸肿的样子,不由轻点了点头,高声笑道:“不错,长高了,壮实了,能跟小震战成平手,说明这些年的武艺也没有撂下,若能从军,我大唐必又多上一员虎将。”

    说着,李绩话锋转,有些戏谑地看着公孙贺兰道:“不过这次,你们家那个大伯该不会再来老夫府上砸门了吧?”

    “呃?”想起几年前在长安每每吃亏之后,公孙武德都会火烧火燎地去挨家挨户为自己的小侄子去找场子,公孙贺兰难得的老脸一红,颇为尴尬地低声说道:“李叔说笑了,当年岁小胡闹,做过不少荒唐事儿,给李叔添麻烦了。”

    “是啊,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想起自己儿子刚惹出的祸事,原本还一脸兴致的李绩不由轻声一叹,道:“昔日的娃娃都已长成了足以顶天的汉子,也都有了相应的担当,只是我们家的小震,这些年却是没有分毫的长进。”

    “性子孤僻,行事冲动,与几年前在长安时比起来,他已经很少再与生人结交了。”李绩叹道:“所以他才会越发重视先前的旧友,不然,这次他也不会因为吴醉剑一个纨绔而冒然前来滋事了。”

    “呃?怎么会这样?”公孙贺兰惑然道:“我看他跟以前没多大差别啊?趾高气扬地让人看着别扭,忍不住就想上去将他拍到地上,嘴巴里说出的话来同样也是臭……呃,”

    想到对面这个大叔正是李震的老爹,公孙贺兰忙着收口,讪讪地看了李绩一眼,轻声说道:“小侄的意思是说,李兄的性子还跟几年前离开长安时一样,还是那么,嗯,豪爽,并没有太多变化。”

    “所以,为叔才想着要请贤侄过去。”对于公孙贺兰评价他们家大小子的话李绩不以为意,面上仍是殷切地看着公孙贺兰道:“跟贤侄打了一架之后,为叔也发现他确是有了些变化,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不过这终是一件好事,所以,还请贤侄能抽些闲暇,无事时多来敝府坐坐,哪怕是多跟小震打上几场也是不错。”

    再怎么不听话,那终是自己的儿子,所以,见李震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孤僻,李绩心中自然是有些忧虑,深怕儿子会憋出什么病来。所以,现在见因为公孙贺兰的关系,李震身上发生的明显变化,怎能不让李绩喜出望外?

    “叔父这话就是见外了,咱们叔侄哪用得着这个‘请’字?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也就是了。”见柳一条在旁边向自己使眼色,公孙贺兰意会点头,道:“再说,小侄跟李兄那是从小打出来的交情,他的事情,便是叔父不说,小侄也不会袖手旁观。”

    公孙贺兰这话,倒是说得不假,虽然他跟李震多有摩擦,几乎每次见面两人都要打上一架,嗯嗯,当然,少时没有用心学武的公孙贺兰每次都是被揍的份,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彼此对对方的重视。

    儿时的友谊自然也就在这种斗嘴和揍与被揍的奇特方式下一点一点地积累了起来,是以,公孙贺兰自然也不想看着这个儿时的最佳对手变成一个闷葫芦,所以,纵使没有柳一条的示意,公孙贺兰也是不会拒绝。

    嗯,当然,这也不排除公孙贺兰这小子想要报仇的因素在里面,毕竟小时候被揍了那么多次,一向睚眦必报的贺兰少爷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可以明目张胆揍人的机会?

    “这对小兰儿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趁着李绩与公孙贺兰道谢的空当,一旁的罗通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嗯,”柳一条微笑点头,轻声道:“之前还在头疼该如何让小兰儿随军出征,没想到,刚打了个瞌睡,就有人给送来了枕头,小兰儿的福缘不浅。”

    说完,见李绩两人已经闲聊完毕,李绩的坐骑也有人给送了过来,柳一条驱身上前,恭声向李绩说道:“李叔,咱们这就起程吧?”

    柳氏庄园内,身子骨大好的罗齐氏怎么也闲之不住,在厢房里稍作歇息之后,小老太太便兴致勃勃地找来儿媳与干姑娘一起游逛起了庄园。

    “丰衣足食,住行无忧,”看着柳府外围绕着的一座座精致的私宅,及偶尔从屋里出来取水或是晾衣的庄中佃户,罗齐氏不由有些羡慕地出声说道:“恍如世外桃园,宛若人间仙境,能把一座乡下庄园建造得这般详和安宜,老身那贤婿确是不凡。”

    “干娘若是喜欢,不妨就在此定居如何?”见老太太欢喜,张楚楚在一旁清声说道:“反正过完年罗大哥就要随军入营,少有机会能够在家,而此地距长安又只有半日的路程,便是罗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了,也能很快赶到。”

    “再者,”见老太太有些意动,遂再次出声说道:“公公婆婆他们已经决定要留在三原,干娘在此也不会觉着寂寞,况且此地安静,所居皆是乡下纯朴之人,没有那么多的功利之心与弯弯道道,干娘呆在这里,至少不会像在长安时,不时都会有生人上门打扰,不得宁静。”

    “嗯,这话倒是在理,芝芝待产,住在此等宁静安宜之地养胎倒是不错,只是,”老太太有些犹疑不定地向楚楚问道:“若是我等举家在此长居,会不会太过打扰……”

    “干娘这话就是见外了,”张楚楚小脸一绷,有些埋怨地看着老太太道:“干娘住在此地,形如女儿居于罗府,若是女儿长久在罗府定居,干娘可会觉得厌烦和打扰?”

    “好好好,是我老太婆说话不当,寒了乖女儿的心思,别生气了,”明白张楚楚话中的意思,老太太畅笑着抬手捏了捏楚楚的脸蛋儿,定声说道:“如此,那至此之后,干娘与芝芝就且在此地住下了。”

    “就该如此”见老太太定了心思,张楚楚这才嬉笑开颜,伸手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陪着她们更新整]理婆媳继续在庄园中游玩。

    庄园中的积雪已被住在这里的佃户主动清扫了干净,所以路面不滑,于加上一行人走得不快,倒也不怕老太太和身怀有孕的狄芝芝不慎滑倒。

    几人在庄园里转了一圈儿,当她们快到庄园口的时候,就听得有几匹健马从园外行来,以为是柳一条他们回来,几人忙着在一旁让开去路,在一旁静静等待。

    没等看守庄园的门房示意,马匹就直接被骑入庄园,不是夫君他们,张楚楚微皱起了眉头,庄园内不准纵马,这是夫君从建庄这初就做出的规定,怕的就是会误伤到庄园里的村民,这几个人当真是无礼,竟连门房都不理睬,不经通报就在庄园里乱闯一通。

    “咦?齐姨娘?”正当张楚楚想要上前质问的时候,马匹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跃跳下,很是意外地看着张楚楚她们这一行中的罗齐氏,吐着舌头脆声说道:“姨娘怎会也在此地?这里不是柳一条的庄园吗?”

    “我当是谁这般胡闹,原来是你这个疯丫头”轻笑着向小丫头喝斥了一句,罗齐氏道:“一条是老身的干婿,老身在此有何奇怪?倒是你,不好好地在皇宫或是房府呆着,怎么跑到三原来了?”

    “干婿?姨娘什么时候又认了个干女儿啊,高阳认识吗?”说着,小丫头不客气地在罗齐氏的身后打量,很快就将目光定到了张楚楚的身上,同时抬手指着张楚楚道:“干娘说的就是这个小娘子吗?”

    “这是?”见张楚楚并不识来人,正疑惑地在高阳的脸上扫来扫来,狄芝芝忙在一旁拉着她上前见礼:“拜见高阳公主殿下”

    “嗯,”高阳轻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张楚楚的身上打量,同时在暗中与自己做着比较:“大家闺秀的作派,端正贤淑,身材娇好,皮肤娇好,小模样也长得甚是惹人怜爱,难怪柳一条会选她做了妻室。”

    “还没说你这丫头到底是为了何事来到此地?”感觉到高阳好似对自己的干女儿有些淡淡的敌意,罗齐氏忙着出声将小丫头的注意引来:“马上就到了年关,你不在夫家好好呆着,怎么有闲暇跑到了这里,若是被你父皇母后知道,你少不了又是一番罪过。”

    “姨娘,看你说的,整日呆在家里,难免憋闷,难道还不许高阳出来游玩几日呀?”嗔怪地看了罗齐氏一眼,高阳一拉身后的房遗直,轻声向罗齐氏说道:“干娘你看,我这不是把驸马也给带来了吗?”

    被媳妇儿拽出,房遗直一脸苦笑地拱手与罗齐氏见礼:“不想在此还能碰到罗老夫人,遗直这里有礼了”

    正当几人在这里叙话的空当,柳一条几人骑驴骑马从外间返回,待几人下了坐骑走进庄园,看到立在主道路上的几人不由皆是一愣,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就又来了几个熟人儿?

    “高阳公主?房遗直?”他们怎么也在这里?将前面几人认出,李绩心中亦是一阵诧异,一座小小的乡下庄园,缘何会吸引到这般多身份不同寻常之人的青睐?这个柳一条,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800章 可怜的房遗爱

    第800章可怜的房遗爱

    房遗爱很郁闷,尤其是在今天。

    原本打听到长孙涣今日不在,正准备趁着机会,约着几个好友一起去馨芳阁听月儿姑娘弹曲儿,不想这大清早儿地,他人还没出门儿,就被已离家数十天的高阳给火烧火燎地揪了出来。

    当得知高阳有意要去三原柳氏游玩时,房遗爱本能地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去三原柳氏的老宅?开什么玩笑,平素里躲他们柳家的人都来不及,又怎么能这般无趣地自己凑过去?

    要知道,之前为了豫章与柳一条交恶,房遗爱可是没少在暗中给柳一条下绊子,旁的小事也就算了,但是当年吴醉剑在三原的一番作为,可是有大半功劳都在他房遗爱的身上,不然的话,好端端的,街上有那么多人在,吴醉剑怎么会偏偏找上了老柳的麻烦?

    后来见吴醉剑因此断腿亡故,太子妃与候君集最后也落了一个自缢一个叛逃的下场,面对这种情况,一向胆大包天的房遗爱,怕了。

    天可怜见,事前他仅只是想要借吴醉剑之手,给柳一条一些难看和教训而已,免得这个乡下汉嚣张跋扈,不将他们这些长安世子放在眼里,只是不曾想到,吴醉剑那个命催的莽夫,竟直接就断了人老爹的右腿,将事情推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虽然房遗爱写给吴醉剑的那封信一直没有被人看到,或是早就已经化成了飞灰,直到现在柳一条好似也都不知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他房遗爱的一番挑拨之言所引出。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就是这样,整日疑神疑鬼,提心掉胆,深怕这件事情暴露,柳一条会再寻他的麻烦。

    房遗爱可不认为自己会比吴醉剑高明到哪去,不管是身世地位,还是武艺功勋,两人都相差不大,吴醉剑的悲剧充分说明,柳一条并不惧什么权势,若是这件事情被柳一条知道,只要他想,房府二男和大唐驸马的身份,跟本就不足以抵挡柳一条想要报复的手段。

    所以这两年来,房遗爱一直都在刻意躲着柳一条,以及一切跟柳一条有关的人和物,现在乍闻高阳要去三原柳一条的老巢儿,这个房府老2不禁一个激灵,怎么也不愿前去自讨苦吃。

    不过,高阳是什么人?怎么能让房遗爱如愿?所以,在明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情况下,即使房遗爱再是不愿,也不得不骑上战马随高阳一起来了三原。

    驸马木人权啊随在高阳身后,房遗爱的眼泪在心里流得哗啦直响。

    是以,虽然心有不愿,不过有个强势的高阳公主在侧,房遗爱还是一路来了三原辖下的柳氏庄园。

    平心而论,柳氏庄园建得不错,无论是选址规格,还是房屋布局都很独特,就规模而言,一点也不比长安那些大户的庄园来得逊色。

    不过最让房遗爱感到吃惊的还是呆在这庄园里的人。先是罗将军府的罗老夫人一家,后又来了李绩这个与候君集齐名的曹州大将,若是再加上不知何故非要来此的高阳公主,那这个柳氏庄园就显得无比热闹了。

    皇家公主,军中大将,还有足以代表长安城大半势力的罗府一家,这些人怎么全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三原这个并不起眼的村落?是柳一条事先算计好的,还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柳一条将众人请进府里,女人们全都去了后院儿,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则在前厅用茶叙话。

    “遗爱兄不在长安逍遥,怎么有暇来到小弟这穷乡僻壤来了?”柳一条与李绩共同坐在正首,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局促的房遗爱,柳一条淡声笑道。

    “一条兄说笑了,”房遗爱轻摇了摇头,道:“一条兄这里若是穷乡僻壤,那整个长安辖内所有的庄园就什么也不是了。”

    稍顿了一下,以押了一口茶水,房遗爱接着回答柳一条的问题,淡声说道:“是公主殿下非要闹着来此游玩,爱劝之不住,倒是让一条兄见笑,也给一条兄添麻烦了。”

    “遗爱兄说笑了,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柳一条嘴里拽出了一句古语,笑看着房遗爱客气道:“公主殿下与房驸马能来敝庄,那是我柳府上下的荣幸,欢迎都还不及,又怎会觉得麻烦?”

    “府中客房数间,公主与驸马若是不弃,想住多久都是无妨。”表面客套的同时,柳一条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同时也提起了一丝的戒备,高阳公主与眼前这个房老2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到三原?他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

    很显然,柳一条并不相信他们口中所说‘游玩’的借口,寒冬腊月,时近年关,若是没有别的什么其他目的,会有人傻啦巴叽地不顾雪滑路险,到一个并没有什么风景名胜的乡下‘游玩’?

    “如此,那就多谢一条兄,讨扰了”房遗爱拱手道谢,之后将目光向李绩身上移去,拱手向李绩说道:“将军勇武,名冠大唐,遗爱甚是钦佩,不知李将军何时到的三原,可会在此久呆?若是有暇的话,小侄想要登府拜会,不知……”

    大厅里,房遗爱一个劲儿地跟李绩套着近乎,好似在李绩的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柳一条与罗通对视一眼,仍是不动声色地在一旁客套应酬。

    到底是房玄龄的儿子,虽然资质不佳,不过却也绝不是愚笨之流,想来他定也是想到了李绩此次回来的真正目的,所以才会这般殷勤地与李绩交好。

    不过看到李绩对房遗爱似并不感冒,言语之间多是随口应付,看得出,对这个房家老2,李绩心中虽不至厌烦,但也绝不喜欢,房遗爱所打的如意算盘,多半是要落空了。

    果然,一切都如他们家少爷所预料,虽然不是很情愿,不过在他们提出要求的第三天,高昌还是乖乖地把白叠子给送了过来。

    边境军营,柳冰拨着算盘在营帐里精打细算,心中得意无比,做生意能做到让一个国家举国相助,他们柳氏也算得上是少有的一朵奇葩了。

    这就是得罪他们家少爷,得罪他们柳府所付出的代价。

    想想前次柳氏第一次到高昌境内的生意,想想重舟管事在高昌所受到的种种欺凌与非人待遇,柳冰没有一点可怜同情高昌王的意思,用他们家少爷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路是自己选的,错了,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是前次高昌王的态度强硬些,候君集也会那般放纵地任他施为,迫害他们柳氏族人,重舟管事也不会因此受创,几是丢了性命。

    手上的动作不停,算盘扔是打得啪啪直响,柳冰心中思道:不过那个叫麴宝宝的高昌公主却是不能得罪,来时少爷还说,贺兰少爷怕是对这个小公主已有了些许情素,若是可能的话,这位公主殿下说不得就会变成贺兰少爷正室夫人,要是现在得罪惨了,那以后他自己也就悲剧了。

    不过这话又说了回来,这个麴宝宝虽然生在高昌,不过小模样倒是长得甚为俊俏,肤色也不似其他高昌女人那般黝黑干枯,出奇地白晰细嫩,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倒也配得上他们家贺兰少爷。

    “柳管事,”正当柳冰一心二用边算帐目边胡思乱想之时,随行的一个小厮从帐外走来,躬向向柳冰禀道:“第二批白叠子已经运来,楚将军还有高昌国的丞相也都到了边外,着请柳管事过去叙话。”

    “嗯,知道了”柳冰不以为意地轻点了点头,手上的算盘不停,仍在不断地运算誊写,直到将案上最后一笔帐目对齐,这才将算盘放下,停笔起身。

    “昨日收到的白叠子全都送回去了吗?”接过柳三递来的外衣棉披,柳冰慢条斯理地轻声询问。

    三原的存货已经不多,而他也因与高昌的谈判而耽误了数日,若是不能及时将收来的白叠子运回,一但三原断货,不能及时制出足够的棉衣棉被,必会给他们柳府带来一笔不小的损失。

    柳冰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误了他们家少爷的大事。

    “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上下整理着柳冰刚穿上的棉披,柳三低声回道:“从晏天牧场那里借来了足够的马匹和脚力,轮翻赶路,日夜兼程,不出一月,当是就能送回三原,柳管事不必太过担心。”

    “如此就好。”柳冰安心地轻点了点头,想起这次运回的上千万斤白叠子,柳冰不由在心中感叹:“幸亏他们家少爷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让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银钱和人手,不然,高昌这么多年的存货,定会让他们手忙脚乱。”

    “行了,柳管事,咱们这就出去吧。”帮柳冰整理好衣物,柳三在一旁进言。

    “嗯,走,咱们去会会他们”柳冰直起身形,面上流露出一种他们柳氏族人特有的自信和骄傲,迈步向帐外走去

第801章 各有心思

    第801章各有心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句话就是屈义夫与楚弈二人现下的真实写照。想他们一个是一国之辅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过之处,万民无不敬仰;一个是一国之大将,手中兵马万千,刀锋所指,无所披靡。

    但是现在呢,两人却不得不乖乖地站在边界处候着柳府一个小小的管事,这种落差,不可谓不大,要说两人心里没有一点想法,没有一点觉着憋屈不忿,那绝对是在骗傻小子。

    不过即便是他们心中再有想法,再觉着憋屈不忿又能如何?谁让他们现在处于劣势,谁让他们现在处在被动甚至是渴求的一方?

    用他们眼中并无大用的废物,轻易地就能换取柳府管事手中巨额的银钱,这是唯一一件让他们觉着有些宽慰的事情,尤其是当一天的交易结束,当他们带着从柳氏那里得来的大量银钱归营的时候,这种宽慰瞬间就变成了一种巨大的满足。

    这笔巨款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止只是银钱那么简单,它更是一份不小的政绩与功劳,所以,即便是有一点点不甘,有一点点委屈不忿,两人却还是会每日准时赶到,在充份证明他们高昌诚意十足的同时,也是他们实不愿这份唾手可得的功劳与政绩落到旁人的手上。

    “这个柳冰,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楚弈等得有些着急,看着对面还没人出来的营帐,不由发起了牢骚。

    “想必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毕竟是这么大的生意,必有许多事务要忙着处理,贤侄稍安勿燥,再等一等也就是了。”屈义夫心中虽已不耐,不过面上却还显得沉静,听得楚弈的报怨,不由出声劝慰了一句。

    “屈丞相说得是,是小子有些着急了。”屈义夫发言,楚弈不能不顾,事实上楚弈方才的言语多少也有些试探这老头儿的意思,见老头儿还算沉稳,并无气急败坏之像,不由便稍放下些心来。

    “日后他们柳氏还想要在高昌生意,”楚弈在屈义夫的身边轻声说道:“现在他们这般怠慢我等,就不怕到时会有麻烦吗?”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屈义夫不以为意地淡声说道:“之前你也说过,他们东家必已看出高、唐近期必有一战,战事一起,马乱兵荒,处处都有危险,谁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是以,短时间内他们当是不会再着人到高昌冒险了。”

    “再者说,”屈义夫道:“即便是没有战事,陛下也必不许有人找柳氏的麻烦,毕竟这白叠子是我高昌特产,此次事了,来年还少不得会再麻烦他们柳氏,柳一条让你带回的那份十年合约,一直都会是他们柳氏在高昌最好的一张护身符。”

    “所以,老夫希望楚将能够忍耐一下,便是心中有气,也断不要表现出来,”扭头看了楚弈一眼,屈义夫有些严厉地轻声向楚弈警告道:“不然,若是将他们气走,我高昌剩下的数千万斤白叠子不能出手不说,事后也势必会影响我高昌未来的战事,不管是老夫还是楚将军,都担待不起。”

    “丞相之言,末将记下了。”没想到老头儿竟看得这般深远透彻,楚弈拱手应了一声,便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随便出了一招,就能让他们陛下,让屈老头这般束手忌惮,这个柳一条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楚弈心中不由一阵庆幸,庆幸当初在长安时他选择了与柳一条合作,不然别说能够平安回来,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出来了。”见柳冰从营帐出来,屈义夫直了直身子,轻声向楚弈提醒。

    “昨日晚睡,一直没有清醒,”临近边界,柳冰笑着拱手向两人请罪道:“倒是让屈丞相与楚将军在这里久等了,真是罪过”

    “是我等来得太早,扰了柳管事安眠。”屈义夫倒是能屈能伸,一句话,再为柳冰开脱的同时,也将他们在边界久等的尴尬消弥于无形。

    “丞相此语,真让小子汗颜。”随声又客套了两句,柳冰抬头朝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道:“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又带了多少货物过来?”

    “跟前几次相仿,”楚弈粗声接言回道:“上午两百万斤,下午两百万斤,不知贵商号是否还能吃下?”

    “呵呵,楚将军说笑了,”见楚弈似有意试探,柳冰不以为意地轻声笑道:“既然我们家少爷在合约上签的是不限量收购,那我商业协会就必会如约履行,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有货,我们就有足够支付的银钱。”

    “再说,前几次交易,咱们不都是当天结算,银货两讫吗?”柳冰抬头看着楚弈问道:“难道直到现在,楚将军对我柳氏商业协会的能力还有所疑虑么?”

    “柳管事切莫多心,”表面上瞪了楚弈一眼,得到肯定答案的屈义夫心中窍喜,忙着出来圆场,老头笑眯眯地接言说道:“贵宝号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等自是深信不移,方才是楚将军失言,柳管事莫怪。”

    “我知两位在为何事担忧,”知道两人在玩什么把戏,柳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铿声说道:“我柳氏行商,素以诚信为本,说话做事,皆是言出必行,断是不会半途而废。所以两位大人不必担心,在未购完贵国所有存货之前,我柳氏商业协会绝不会半途离开。”

    柳冰的话,算是给了两人一个保证,事实上,不止是屈义夫与楚弈他们那边担心害怕,柳冰他们这边又何偿不是?

    在大唐本土没有培育出适合的白叠子之前,高昌一直都会是他们商业协会货源的唯一供应,在屈义夫他们担忧柳氏无钱收购太多白叠子的同时,柳氏这边也在忧心高昌他们那边会突然断货。

    所以柳一条才会在合约上写出不限量这一条件,其目的,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高昌还没有意识到白叠子的重要性之前,足够多地最好整理}将他们的存货收到自己的仓库之中。

    “这就是方便面点?”

    柳府里,柳一条不遗余力地向李绩推销着他们府里新出的方便面点,干吃,热泡,一样样地向李绩殿示品尝。

    “味道不错,吃法也很新奇,只是,”吃过之后,李绩轻声点评道:“并不宜在军中大量食用。”

    “这是为何?”见柳一条与罗通都不说话,房遗爱有些不解地开声问道:“小侄觉得这种面点味道鲜美,且不用长时间煮食即可食用,更可以节约大量灶饭时间用以行军,怎么会不宜在军中大量食用?”

    房遗爱做驸马前,多少也是军中呆过一阵,对军队里面的事情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所以他才会更为疑惑,为何方便面点的优势如此明显,李绩却还会这般说讲?

    “切”不屑地瞥看了房遗爱一眼,公孙贺兰一点也不客气地回击道:“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白脸儿,有什么资格评论军中事务?李叔既然说不宜大量食品用,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哪论得到你一个小辈在这里大放噘词?”

    “公孙贺兰”房遗爱被刺激得满面通红,若不是碍于李绩在场,且又明知不是公孙贺兰的对手,怕是早就与其翻脸斗在了一处。

    “即使是再鲜美可口鹿肉,吃得多了也会让人觉得腻烦,更何况是这种经油炸过的面点?”李绩出声止住两人的对峙,特别看了房遗爱一眼,淡声解释道:“所以,急行军,或是备守城池时多备些这种面点确是不错,但是要想在所有的府军之中普及食用,根本就不现实,也不能行通。”

    “两位贤侄一直没有言语,”李绩朝着柳一条与罗通看来,轻声问道:“可是早已看出这里面的利弊之处?”

    “叔父慧眼,”见罗通示意自己回言,柳一条便出声代为答道:“方便面点不同于五谷,吃多了确实会让人觉得腻味,所以正如叔父所言,它并不能在军中普及食用。”

    “不过小侄当初之所以会想到要制出这种面点,其目的并不只是为了供给军需,代替日常军粮,”柳一条道:“小侄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给那些赶时间,没时间灶饭,或是急需即食供给的一群人提供些许的方便罢了。”

    “所以,这种面点小侄才会将它命名为‘方便面点””柳一条如是说道:“是以,也从未想过它能代替军粮,在军中普及。”

    “嗯,虽不能普及,不过却也不能否认它在军中的作用,”见柳一条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李绩点头说道:“待明日回朝,为叔当向皇上进言,肯请皇上在军中多作储备,以待不时之需。”

    “劳叔父费心了,”柳一条拱手道谢,并没有将他与李世民已经约定的事情提及。

    一是怕会扫了李绩的脸面,给李绩一种炫耀或是不识抬举的印象;二则是有李绩这个重量级的大将再提一遍,则更有利于加深李世民对方便面点的印象,也更有利于方便面对口唐军的销售贩卖

第802章 吃喝玩乐打砸抢

    第802章吃喝玩乐打砸抢

    因为此次回朝,皇上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某月某日之前赶到长安,说明当是没有什么太过着急的事端,所以李绩也并不急着回去,尤其是在得知了老嫂子也在三原的消息后,更是没有道理不来拜访叙话,所以当即便决定要在三原多留一日。

    至于房遗爱,费了半天功夫与李绩亲近无果,再加上对于柳府本就有些怯意,且又跟公孙贺兰屡起摩擦,很不受罗通他们待见,实是不愿再呆下去,所以午饭过后,这小子在跟高阳请示之后便向柳一条提出辞行,独自一人骑马回了长安。

    李绩陪老夫人在后厅叙话,罗通相陪,所以送房遗爱出府的事情便落在了柳一条与公孙贺兰这两个地主身上。

    “这小子,把媳妇儿往这儿一扔,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他倒是真放心得下”见房遗爱走得甚是洒脱,没有一点担心犹豫的样子,公孙贺兰在府门口不屑地轻撇了撇嘴。

    “贤弟慎言”柳一条轻斥了一句,见房遗爱此刻已没了踪影,遂回府转身,轻声说道:“或是真有什么急事才不得不回,再说,高阳公主的事情他也做不得主,不然他又怎会愿意让公主留在外面?”

    “这倒是,”公孙贺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高阳公主在长安可是出了名的刁蛮,房遗爱这个小白脸儿还真降不住她。”

    “不过这个高阳无缘无故的怎么跑到咱们三原来了,而且一来就寻到了这里?”随在柳一条身后,公孙贺兰语气一变,道:“这丫头该不会是来寻大哥晦气的吧?”

    “莫要胡言,”到了前厅,柳一条屈膝在正首坐下,轻声说道:“我跟她一无来往,二无纠葛,无端端地她来寻为兄的晦气做什?”

    “这丫头本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不用柳一条招呼,公孙贺兰在柳一条身侧的椅上贴身坐下,道:“当初在长安城,吃过她亏的那些世子少爷,有哪一个跟她有过纠葛,有过过节?很多人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未曾见过,还不是平白无端地就惹来了一身的晦气?”

    对上这个小魔头,公孙贺兰也是没有一点半法,打不得,骂不起,若是被她盯上,除了忍气吞声之外,你还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即便是当年在长安城几是可以横着走的公孙贺兰,每次遇到高阳,也都会远远地躲开,‘好男不跟女斗’也就是在那时候,成了他嘴边挂着最多的一句话。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柳一条不以为意地在茶面上轻吹了口气,淡声说道:“她是公主,想做什么自然由她。而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够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公孙贺兰有些迷糊地随声又说了一遍,道:“好像是有些道理,不过怎么又有点搞不明白?大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多说无益。”柳一条很是高深地给公孙贺兰来了这么一句,拍得公孙贺兰脑袋更是迷糊了一些。

    “大哥现在说话忒不爽利,藏一半儿露一半儿的让人听着着急。”明知想不出来,所以公孙贺兰脑袋一甩,出声报怨了两句便不再去费那个心思。

    “这就对了,”柳一条淡笑着轻点了点头,道:“很多事情没必要去钻那个牛角尖,与其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倒不如将心思全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眼前?”公孙贺兰有些明悟地朝着后院儿方向瞅了瞅,低声向柳一条问道:“大哥说的是李绩,李茂公?”

    “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回来吗?”小呷了一口茶水,柳一条淡声向公孙贺兰问道。

    是啊,这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会赶在年关将李绩给召了回来?经柳一条提起,公孙贺兰终是开始想起这件事情所隐藏着的一些讯息。李绩是开国大将,自随皇上击败突厥俘虏颉利可汗之后,就一直被皇上给安放到了曹州驻守,五年来少有回还,即便是当初李佑反叛,兵围长安里也没见皇上召他回来,怎么现在,一无兵事,二无……嗯?兵事?

    “皇上想让他带兵统帅去远征高昌?”越想越有可能,公孙贺兰不由出声向柳一条这里征询。

    “十有。”见公孙贺兰答对正题,柳一条微笑点头,道:“除此之外,这一年半来一直空缺着的兵部尚书一职,多半也会落到他的头上。”

    “贤弟不是一直想要随军出征高昌,在刀兵之中搏出一个大好前程吗?”看了还坐在那里有些惊异与不知所措的公孙贺兰,柳一条轻声说道:“眼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跟在这位李叔父的帐下,战功不会旁落就不说了,在同等战功的前提下,你也会比旁多出一些晋升的机会。”

    李绩治军虽然严明,但是他本人绝不是那种死板不知变通之人,相反,做官能够做到出将入相,历经三朝而不衰,这说明李绩有本事、有才能、有运气的同时,也表明他绝对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

    所以,把公孙贺兰这个莽撞的小子交到这样一个知理明势的将军帐下,柳一条放心也安心,最起码不必担心有人会在军中给公孙贺兰使手段下绊子。

    “听上去确是不错,”公孙贺兰绝对也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奸滑性子,在有人情可用,有空子可钻的前提下,他才不会傻啦吧唧地还去走什么低层路线。

    “不过,李震那小子怕是不好搞定啊?每天揍他几顿本少爷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的怪病却是……?”学着柳一条说话的语气,公孙贺兰很是奸滑地向他的大哥看来。

    有柳一条这个神医在侧,像是什么治病救人的事情跟本就不必他去操心费力,所以,吃惯了现成饭的公孙贺兰,这一次也是很自然地就将问题抛给了他的大哥。

    “那小子的身体根本没病。”柳一条直接就给出了定论,道:“神清体健,精力旺盛,他的身体怕是比你小子还要壮实,根本不会有任何病症。”

    “既然如此,那李叔父他为何还会……”怎么也没想到柳一条会给出这样一个结果,公孙贺兰很是奇怪地出声询问。

    “所以为兄才说他的身体没病,”说着,柳一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着公孙贺兰道:“他的病,在这里。”

    “癔症?”公孙贺兰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道:“可是看他上午的样子,神清意明,根本不像啊?”

    癔症是古人对精神病的一种叫法,见柳一条说是脑袋有病,公孙贺兰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精神病上面,见此,柳一条轻摇了摇头,道:“只是轻度的抑郁罢了,只要调理适当,很快便会恢复如初。”

    “能好就成。”公孙贺兰松了口气,他才不管什么抑郁不抑郁,只要能治,那就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什么是抑郁?为什么会抑郁?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吗?

    “他们此次至少也要在长安呆上三个月的时间,”很满意公孙贺兰这种不知而不问的态度,柳一条也懒得再向他多作解释,直接向他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只要每日带着他在长安城里闲逛就成。”

    “李震之所以会变李叔所说的那副样子,”柳一条道:“多半都是这些年在军营内憋闷所致。”

    “想想看,”为了让公孙贺兰更好的理解并为李震治疗,柳一条很仔细地向公孙贺兰解释道:“五年前,一个在长安城里无拘无束、散漫惯了的纨绔少年,突然之间被人给带入了简单而枯燥的军营之内,每日要做的事情除了操练还是操练,没有一点乐趣不说,只要稍有犯错,就会隔离禁闭,这样的生活,成人也便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从上午李绩对自己儿子的严厉态度就不难猜出,李震这些年每次做了错事,怕都是禁闭加身,弄得这孩子现在一听到禁闭二字,就吓得跟要入虎口的羔羊一般,喊爹的声音都让人听着有些寒战。

    “这么可怜?”公孙贺兰心里一个激灵,他跟李震年龄相仿,身世相仿,成长的过程也大同小异,所以,对于李震这些年可能的一些遭遇,他亦是能够感同身受,所幸的是他老爹还有大伯并没有像李绩那般严厉,不然他岂不是也会同李震一样被强送入军中历练?

    “李叔父治军严谨,对自己的儿子只会是更加严厉。”柳一条定声回道:“所以,要想让李震恢复如初,只有让他尽可能地放松放松再放松,以前你们在长安城所经历的种种,不妨再从新演绎一遍。”

    “这好办”公孙贺兰爽快地一拍桌子,高声说道:“吃喝玩乐打砸抢,我们在行啊”

    呃?虾米东东?

    这回倒是轮到柳一条开始愣神儿了,很是无语地看着一副趾高气扬架式的公孙贺兰,心中很是无力地想道:合着以前,这帮倒霉孩子尽是在做这种缺德事儿了?

第803章 小人房遗爱

    第803章小人房遗爱

    是夜,长安,东宫。

    刚从三原回来,不及回家向老房报备回话,房遗爱直接驱马就奔了东宫。

    李绩归来,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李绩极有可能会成为远征高昌统帅的将领时,对于一心想要成为随军督军的太子李承乾来说,这更是一条至关紧要,甚至是关系着这位太子爷日后是否能够顺利荣登大宝的重要讯息。

    所以,立功心切的房遗爱在三原与李绩拉关系套近乎无果后,便果断放弃回返,马不停蹄,连夜赶回长安,为的就是想要早些把这则重要讯息禀于太子知晓,好让太子早做筹谋。

    不过,当他火烧火燎,满心欢喜地跑到东宫李承乾的榻前请功时,却很是意外和心碎地听到了李承乾的这么一句回话。

    “这件事啊,”李承乾很安逸躺在榻上,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一脸不以为意地轻点了点头道:“孤早在昨夜就已知晓了。”

    “呃?”之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房遗爱讪讪地低声说道:“原来殿下竟已经知道了,倒是微臣莽撞,扰了殿下休息。”

    “无妨,”李承乾睁开眼睛看了房遗爱一眼,缓声说道:“孤知这也是你的一片忠心,在看到李绩时能第一个想到来向孤禀报,仅是这片心意,就是难得。”

    “殿下过誉了,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李承乾的几句宽慰之言,让心情很是失落的房遗爱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把方才的尴尬抛开,接声进言道:“不过,李绩在这种时候被皇上召回,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除了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之外,怕是高昌统兵也要落在他的头上,太子殿下若想随军,还需早做筹谋,免得被其他几位皇子抢了先机。”

    “这是房大人的意思?”李承乾身子向上一挺,正色向房遗爱询问,除了房玄龄外,他实是想不出还有谁会跟房遗爱这小子提起这件事情。李承乾的心中泛起了些许的波澜,心情多少有些激动,若这真是房玄龄的意思,那是不是说明,房玄龄已经同意站在了东宫这边?

    至于这会不会是房遗爱自己的想法,李承乾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不认为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房遗爱会有这般深远的见识,能够看出皇上召回李绩的真正目的。

    事实上,李承乾之所以会选择将房遗爱收至麾下,除了这小子是他的妹夫之外,李承乾更为看重的,还是他有一个位高权重且能够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老爹,房玄龄。

    “家父?”提起自己的老爹,房遗爱心有不甘却又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李绩回来的事情,家父当是早已知晓,只是家父一直认为微臣不学无术,什么事情都不愿告知。”

    “这么说,你事前并不知李绩归来,”李承乾满是意外地看了房遗爱一眼,事前没有得到消息,在看到李绩的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李绩回来的目的所在,这个房遗爱,似乎并不似自己先前所认为的那么草包与一无是处嘛?

    “李绩昨日酉时到的三原,并在三原休整一夜,算算时日,”李承乾轻声说道:“今日午时前他们应是已经到了长安,不过李绩行事素来低调,入城时必不会露面张扬,弄得人尽皆知,你可是在来前与他碰见?”

    “呃?”房遗爱又是一愣,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殿下难道不知,李绩他现在仍在三原?”

    见李承乾向他看来,房遗爱又忙着接声回道:“微臣与公主一同至三原游玩时,在三原的柳氏庄园与李绩相遇,随同的除了柳一条,还有罗通与公孙贺兰他们二人。微臣乍见李绩,心知事关重大,所以在柳宅闲叙了一会儿就辞行归来,好将事由禀于殿下知晓。”

    “柳一条?”李承乾狠咬了咬牙,怎么什么事情都有柳一条在其中掺和?他是孤的克星吗?

    “可知李绩他为何无故到了柳宅?”强压下心中的愤恨与不快,李承乾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向房遗爱问起。

    “说是要去拜会罗老夫人。”房遗爱道:“李绩与罗士信同样出身瓦岗,相交莫逆,是以听闻罗老夫人现下正落身于柳府,便决定在三原多呆了一日。微臣从三原回来时,李绩便一直都在柳府与老夫人叙旧。”

    “一直呆在柳府?”李承乾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轻皱了皱。李绩,罗通,公孙贺兰,这些一直都不肯依附于任何一位皇子势力一等武将,这些李承乾做梦都想得到的朝中重臣新贵,怎么全都跑到了他柳一条的府中?

    “要说此事多怪柳一条,”小心地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见李承乾面色不变,亦没有出言训斥的意思,房遗爱遂大着胆子再次出声说道:“若不是他没事儿着请罗老夫人赶至三原,李绩也就不会为了她而耽误行程。殿下也能早一些与李绩会面,谋图随军大事。”

    “你可知,”明白房遗爱的小心思,李承乾淡淡地低头扫了房遗爱一眼,不愠不火地轻声说道:“柳一条他可是孤与母后的救命恩人,你这般在孤的面前诋毁孤的恩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臣之忠心,苍天可鉴”房遗爱适时地大表忠心,以期能够得到太子的认同。

    柳一条是太子与长孙皇后的恩人举国皆知,他房遗爱又怎会不清楚、不知道?若是搁在以前,房遗爱便是心中对柳一条再怎么忌恨,也是绝不敢在李承乾的跟前表现分毫,因为李承乾之前对柳一条一直都是十分敬重,容不得旁人说得柳一条半句坏话。

    但是现在,从方才与李承乾的对话之中,虽然李承乾表现得很是隐秘,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时的语气变动,几乎都不能为人所察,不过,却还是让房遗爱极是敏锐地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太子对柳一条,似已不再像从前那般重视推崇了。

    从这些端倪,再联想到太子此次受伤,除了第一次太过严重是由柳一条亲自动手医治之外,其他时间柳一条似再未曾进过东宫一次,这是为什么?

    太子伤势反复,神智不清,不知要请柳一条也就罢了,可是当时长孙皇后可是也一直在侧,为什么就是连一向最是疼爱太子的长孙皇后,这一次也会忍心看着太子受罪而不着人去请柳一条这个最好的神医?

    所以,结合以上种种疑虑,房遗爱肯定,太子与柳一条之间,定是有了间隙,出了什么连长孙皇后都开始有些忌惮的大事。所以这次,房遗爱才敢大着胆子在李承乾的榻前出言试探。

    “孤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一如房遗爱心中所想,李承乾并没有生气暴喝,而是一脸玩味地在房遗爱的身上打量,待看到房遗爱有些局促不安之时,这才将目光移开,轻声说道:“除了耍一些小聪明外,你竟也会有如此心机。”

    “有些事情,孤从来都未曾向人提起过。”扭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李承乾淡声说道:“你知道当年太子妃自缢之前,曾经跟孤说过些什么话吗?”

    一句话,听得房遗爱神情当即大变,再不复方才因得太子赞赏而显露出来的得意神情。

    太子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房遗爱面上渐有冷汗聚集,心中亦是思虑如电,太子想要说的,该不会就是自己曾写给吴醉剑的那封信笺吧?

    从候、柳两家结仇,到吴醉剑意外横死,再到后来的候君集败逃高昌,及太子妃自缢于宫中,这一连串的所有事情,虽然房遗爱都不曾参与其中,但是他却绝对是这件事情最开始的导火之人,而导火索,无疑就是他当初写给吴醉剑的那封信笺。

    这算什么?秋后算帐?还是威逼警告?又或者,太子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已经过去了许久的事情,现在忽听得李承乾再度提起,由不得房遗爱不心生猜疑,惧怕连连。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看着房遗爱面上忽变的神情,李承乾轻声说道:“不过孤并不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殿下宽宏大量,不想跟微臣计较。”房遗爱一个哆嗦,不过提起的心也总算是稍放下了些。

    “因为孤知道,”微摇了摇头,李承乾道:“就是没有你从中挑拨,依着吴醉剑的放荡性子,也迟早会与柳一条发起冲突。结果虽可能会与现在有些差异,但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要怪,孤也只是会怪柳一条行事太过狠辣,做事不留一点余地。”

    候君集的性子李承乾这个女婿最为清楚,若是义子在外吃亏受伤,老头儿绝不会轻意罢休,候、柳两家的悲剧也必会再重演一遭。

    所以,对于房遗爱这个暗中使坏,致使候府上下家破人亡的小人,李承乾虽恨,但是却远没有对柳一条那般地彻骨铭心。

    更何况,房遗爱现在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李承乾便是想要动他,也绝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

    “另外,还有一事,想来你也必不知晓。”既然话已挑明,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所以,为了能让房遗爱安心并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李承乾又向房遗爱说出了一件令房老2心惊肉跳且再不敢兴起半点异心的往事。

    “事实上,前两次针对柳一条的行刺,”李承乾不紧不慢地如是说道:“都是孤在暗中一手安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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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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