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白叠子
“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名为白叠子。”
“啪!”
一声细响,却是柳一条手中的书簿掉到了桌上,看书皮封面上的名字,赫然是前年才刚刚编纂完成的《梁书》,柳一条所翻看到的位置,正好是《梁书.高昌传》中的一页。
“实如茧,茧中丝如细,名为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不敢确信地,柳一条再次地轻声吟读了一遍,脸上逐渐显出狂喜之色。同时心里面也有一些不敢置信,怎么这种植物,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么?
嗯,按照此《梁书》所载,这种叫做白叠子的草木,岂不是在隋唐以前就已有高昌国人开始种植?
出人意料,却又给人以无限的惊喜。没想到,在家无聊随意翻看史书的时候,竟也能够让他有这般大的现。
白叠子,色白如茧,丝如细,可不就是某个老掉牙的农学教授曾说过的棉花古称么?
棉花,白叠子,柳一条脑中某些因时光的消磨,已是有些淡忘模糊的回忆再次泛起,一个偏爱古史的李姓老头儿,时不时地都会在课堂上甩着吐沫,很是偏题地大谈各种农物的简史,作物的古称,作物的起源,作物的作用,东西多得数不胜数,因为不甚重要,又不会作为考题,大半都已不太记得,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在这老头儿的课上,每每都会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果实如蚕茧,茧中又有细丝如,再加上老头说过的什么白叠子,除了棉花一物,这还会再是它物么?
柳一条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当初在李老头儿的课堂上没有认真听讲,错过了很多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很是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自己直到现在才得以现这个秘密,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早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关于棉花这种作物地记载,已经有了棉花这种东西。
“夫君,这是怎么了?”见夫君正对着一本书册,时喜时忧地,张楚楚心中不放。遂端送着一杯清茶走了过来,启声轻问。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伸手将楚楚递来的茶碗接过。*****递到嘴边轻抿,柳一条温笑着指着桌上的《梁书》,开声向张楚楚说道:“娘子请看。为夫在这本书里,现了一桩有趣的事物。”
“哦?是什么东西竟能让夫君这般欢喜?”好奇地顺着夫君所指,张楚楚也轻声地随口将书上所载的话语给诵读了出来:“高昌国,备植九谷,人多啖及羊牛肉。出良马、蒲陶酒、石盐。多草木,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名为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
“这些多是高昌特产,许多事物境内也多有流通,并无太多稀奇之处。不知夫君这是?”看到书上所载的东西,张楚楚更是奇怪地扭头向柳一条看来。马不若伊丽,酒不若三碗不过岗,布不若蚕丝绵帛,还有那些盐石之物,更是寻常得紧,不知夫君何故会对它们这般兴趣?
“呃?”这次倒是轮到柳一条开始诧异,将手中的茶碗放定,伸手指着白叠子一句,开声向媳妇儿问道:“这白叠子。既可以丝织布帛。当也是一种不错的营生,为何我大唐国内。^^^^竟无一种植?”
棉虽不如丝,可其却胜在产量,多在用途,既然有人能使之成布,为何在大唐的市面上却是少有见闻?来到唐朝将近两载,为什么连听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这些,妾身倒是知晓一些,”曲身在夫君的身侧坐下,张楚楚细心为夫君作答:“白叠子虽然也能织丝为布,不过成布粗陋,丝织不易,多为人所不喜,远不及麻、蚕来得简易入眼,是以境内农户,少有人愿做此吃力却无好之事。”
“哦,如此啊,”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顿时便明白了这其中地关键所在。
说白了,还是工艺的问题,唐朝虽然有棉花,但是却苦于没有能够很好地利用棉花的生产工艺,织不出像样的布匹,卖不出合适的价钱,以致于土法织出地棉布不如绵布,缺少经济利益而无人问津。
“小依,去书房取些笔墨过来!”想通了些节,柳一条嘴角带笑,又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阵上押,惬意地开声向一旁侍候的小依吩咐了一句,待小依依声退下,遂又扭头轻向媳妇儿说道:“这几日,宫中大假,明日有暇,为夫想要回一趟三原老宅,娘子还有宝儿到时也随为夫一同去吧。^^^^”
这几日,权万纪地事情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的目光也势必会被其聚陇于一处,皇子弑师,齐王谋反,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造成什么大的轰动,也是再所难免,趁这个时候悄悄回一趟三原老家,当是最适宜的时机。
“真,真的吗,夫君?”声音微颤,张楚楚的小手不由攥住了柳一条地衣袖,神情难以自抑,回了长安这么久,楚楚做梦,都想要回到三原一趟。
“三原县,始于先秦,集孟侯原、丰原、白鹿原三地而得名,怎么也是一人杰地灵之处,来长安,自是没有不去三原的道理,”将碗中的茶水饮尽,柳一条反手轻拍了拍媳妇儿的小手儿,轻声说道:“从年初,到现下,咱们一家来长安,已是半年有余,趁着这几日的闲暇,为夫当带娘子出去游玩一番才是。”
“夫君”张楚楚双臂环抱着柳一条地胳膊,声音柔情似水,眼中蜜意无限。
“嗯嗯,老爷,夫人,笔墨到了。”抬脚进门,看到他们家老爷夫人正亲腻在一处,紧抱一团,看着好不羞从,小依红着小脸儿将手中的笔墨纸砚给端放到了柳一条夫妇面前的桌上,之后便悄无声息地低头砚墨,一点也不敢抬起头来。
“宝儿还在小寐,身边少不了人在,小依还是先过去照看一下。”松开抱着夫君的手臂,张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把小依手中的石砚接过,红着脸,低语开声把小丫头支出门去,娇羞无限地亲自为柳一条砚起了墨汁来。
“呵呵,”看着媳妇儿害羞的样子,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提摆起身,抓起桌上的狼毫小笔,醮上一些墨汁,随即便在一张空白的纸上作起了画来。
工程图学,分毫毕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歪弓形状的古怪东西便跃然于纸上,粗木,轻弦,似弓非弓,看它上面穿插着地一些杂七杂八地小扛和锲子,倒是像极了一支只有一支琴弦的乐器。
“夫君,这是?”停下手中砚墨地动作,张楚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柳一条刚作好的画纸之上,面上陌生一片,全然不知画上的东西为何物。
“弹棉弓!”没有回答媳妇儿的问话,柳一条扭头冲着楚楚温声一笑,提笔便在图纸的右下角写下了三个工整的宋体文字。
弹棉弓,公元十三十四世纪,最为流行和常用的一种制棉加工工具,便是在近代的中国,乡下民间之中,也是时常可以见到。在柳一条所就读的那所农学院中,像是弹棉弓这种最为原始的弹棉工具,也有收藏陈列,所以对它,柳一条并不觉陌生。
“弹棉弓?”张楚楚轻声问道:“不知所为何图?”
“天机不可泄露,”把画好的图纸吹干放于一旁,柳一条小卖了一个官子:“日后娘子自会知晓。”
言罢,柳一条提笔又醮了一些墨汁,接二连三地,又画出了三份图纸,张楚楚细心地在一旁看着,分别是为纺车、织机、搅车三物。很陌生,不过看上去这四样事物却又像是有着几分关联,本想询问一下这些东西的作为,不过见得夫君神色似有疲惫,并没有多作解释的打算,只得暂且作罢,小心地将四份图纸叠齐备好,不再多作言语。
“娘子先去收拾一下,”收身停笔,柳一条缓身在桌前坐定,开声向媳妇儿说道:“明儿一早咱们就起程出,这四份图纸到时也记得带上,为夫还有重用“嗯,还有,”稍顿了一下,一气温茶入口,柳一条又接声言道:“这次出行,无须丫环随同,让小依留在家里守着门户,若是为夫所料不差,这几日里,来往行走的宾客,当是不在少数,府中少不了有人照应。”
“嗯,夫君说得在理,妾身这就前去准备、交待!”轻应了一声,张楚楚面带着些许喜意,把柳一条刚作好的四副图画收拾完毕,拿着便进了里间的卧房之内。
回家,虽然不能明着明地穿街过府,拜会亲友,但是能够这么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从去岁离家,一直走到现在,前前后后也近有一年,不知家里的爹娘二老,现在可是都还安好康健,在房里收拾着替换穿用的衣物行李,张楚楚的神色一直都显得有些恍惚,近乡情怯,这还没有到家呢,她就已是有些思绪不定了
第632章 杨叔的心意
除了时间上有一些差异外,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与历史上的记载雷同,几是完全按照着柳一条记忆中的轨迹一步步推动前行。
权万纪被害的消息从齐地传来长安不久,不待李世民派人下查、追究,做贼心虚的齐王李佑,经过一番过显匆忙的准备之后,便在齐地拥军自立,起兵造反,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迅扩张,一举吞并了周围的数个县郡,一路叫嚣着带兵向长安城冲来,大有一举攻破长安,取李世民之位而代之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让李世民这个当爹的都大为措手和光火,在大骂李佑乱臣逆子的同时,也没忘了立即派兵出往齐地镇压斩,平息叛乱,顺便地,还任命已经年迈的魏征亲自出马,肃清长安各部与李佑多有关联之余孽同党,并令程咬金父子率城卫军严防长安各门,戒严死守,以防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乱臣贼子,在此期间与外在的李佑兹谋应和。
一时之间,长安城变成了一只无缝的铁筒,进出不易,整个长安城里,人心惶惶,众说纷纭,很热闹,也很慌乱。
而这些,与之柳一条,已是没有太多的关联,在事情还没有生之前,他就早已经带着他的一家三口儿,远远地遁避到了三原县中。
“这一年来,你这臭小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饶是为叔派人多方打探。却硬是没有现你们一家五口丝毫地踪迹。”三原杨府,杨伯方别有感叹号地看着他的这个侄子,有赞赏,有唏嘘,不过更多的。还是那股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
一年了,终于又得了柳叔家人的讯息,得知柳氏一族皆尽平安无恙,杨伯方地心中,焉能不激不喜?
尤其地,在看到张楚楚怀中所抱着的那个小不点儿,知晓了柳叔的家里又增添了一柱香火,后继无忧,杨伯方更是比自己抱着孙子时不要欢喜痛快,亲热地抱着柳致远这小子。怎么也不肯放开。
“让杨叔还有杨婶操心挂怀了。”柳一条恭敬地拱手低头,向杨伯方夫妇施礼道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柳府的一家人外。也就只有这个杨叔对自己最为关心亲近了,对于他们夫妇两个,柳一条自内心地尊敬感激。*****
这也是他为何会冒险带着家人来到杨府拜会的原因所在,一个在自己还是一文不名,碌碌无为时就对自己关爱照护有佳的长者,杨伯方不会出卖自己,柳一条深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这一走。就是一年的光景,这音讯全无的,还真是让人挂念,”杨李氏一脸慈意地看着柳一条这小三口儿,温声说道:“尤其是楚楚这丫头。当时还挺着一个肚子,哪里能让人放心得下,婶婶这边也就不说了,仅是咱们那亲家那老嫂子,听说为此都病了好长一段时日,年后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说到这儿,杨李氏对柳一条这个大侄子不免有些报怨:“说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顶天地麻烦。叔婶儿这边儿也不会看着不管,你是你们这般。吭都不吭一声地就来了个无影无踪,怎么会让人不着急不上火?”
杨李氏的话说讲得不客气,甚至还有一些责备教训的意味,不过这些话语在柳一条张楚楚的耳里,却是如一片和顺地春风,给人以无限的暖意,像是这般长辈似地关心话语,他们已有太久没有听到。*****
“婶婶说得是,是小侄思虑不周,让家里人挂念了。”没有反驳,也没有心思去反驳,柳一条很是感动地低声将所有的过错都给认了下来,一副好宝宝好孩子的乖顺模样。
“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提,孩子们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杨伯方温笑着插言解围,一家人在一起说笑了一段时间之后,杨伯方不舍地把小宝儿交递到夫人的怀里,打杨李氏还有张楚楚这些女眷到了后宅。
“我去吩咐杨斌备些酒菜,你们叔侄两个先在这慢谈。”知道两个男人还有什么事说,杨李氏也不想多作打扰,抱着小宝儿,点头欠身向柳一条示意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张楚楚一同出了大厅,走向了后宅。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面,只有杨伯方与柳一条这叔侄两个在侧。
“你之所以会选择避走的原因,为叔大致可以猜想到一些,”待杨李氏一行出了厅门,杨伯方小押了一口茶水,抬头瞄看了柳一条一眼,轻声说道:“那个想要害你还有柳府之人,确是很出乎意料,不过,想想贤侄的这一身本事,还有一直以来贤侄对于朝中各方势力地诲明态度,他会这么做,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人心,最是难测,尤其是沾染了一些权和利的东西,更是让人心寒,”杨伯方接着说道:“这也是为叔一生不愿踏入官场,角逐那些权、利的原因。”
“杨叔明智,小侄佩服!”柳一条拱手附言。
“你的性子,与为叔相似,不过你的才智却是比为叔要胜上甚多。”深看了柳一条一眼,杨伯方道:“胸有沟壑,却不愿出将入相,所图仅为安乐,说是你胸无大志也好,说是你淡然于物外也罢,从你开了柳氏犁坊,意外救了太子地性命,进入了朝中诸多权贵的眼帘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你会麻烦不断,不可能会再安稳地偏安于一角。”
“杨叔…”柳一条开口,话不到一半儿,便被杨伯方抬手给阻了下来。
“为叔想要说的是,”微顿了一下,杨伯方接着说道:“不管以前,还是以后,生了什么事情,杨叔都是你的亲人,家人,有什么为难或是需要的地方,贤侄尽管向杨叔开口,杨叔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你,与你站在同一边。”
“杨叔!”听出杨伯方言语之中的关爱维护之意,柳一条心中一暖,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危难,方显人心,在知晓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仍是不遗余力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杨伯方,是第一个,没有一点功利地,纯粹地关爱维护。
“杨叔之义,一条铭记于心!”柳一条起身从椅上站起,恭恭敬敬地与杨伯方深施了一礼。
“行了行了,”杨伯方不以为意地轻冲着柳一条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你我叔侄,无须这般客套,咱们坐下说话。”
“贤侄这次回来,心中当是已有了定计,”待柳一条提摆坐定,杨伯方接声向柳一条问道:“有什么需要杨叔去做的,贤侄只管开口便是,莫要跟杨叔客气。”
言诚意切,对于柳叔的这个亲孙子,杨伯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尤其是最近两年,柳一条地表现更是让人刮目,在半年地时间里创下的若大地家业不说,在朝野民间,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对于这个出息的后辈,杨伯方虽不会像是护小鸡一样地宠溺,为其遮挡所有的风雨,却也是不会看着他受下太大的委屈。
年前柳氏一族莫名失踪之后,杨伯方心里就是连连地懊悔自责,暗愧自己没有照看好柳叔的后人,让他们置于险地而无法。
所以,这次见得柳一条夫妇回来,在心中欢喜的同时,杨伯方也想多做一些事情来弥补。
“多谢杨叔!”柳一条再次拱手相谢,道:“不过现下,小侄势微,还并未有要报仇出山的打算,所求者,只是望杨叔能在近几年内,对二条还有柳府多些照拂。二条岁小,新宅无尘一人也是难以长撑,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希望杨叔能够施以援手,多多帮趁一些。”
“嗯,这些,贤侄便是不讲,为叔也不会袖手一旁,一条只管放心便是。”杨伯方轻点了点头,给了柳一条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后再次开声向柳一条问道:“除了这些,要不要杨叔出去走动一下,那个人虽然势大,却是还没有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多动动心思,总是会有些办法。”
“多行不义必自毙!”小饮了一口茶水,柳一条轻摇了摇头,道:“就像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齐王,现在虽然风光,攻城掠地的,好不气派,可是数日之后,还不是会免不了一个杀头的罪过。”
“世事无常,风云不定,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这件事情就先不劳杨叔再费心。”提壶为杨伯方斟倒了一碗热茶,柳一条抬眼看着杨伯方,郑声说道:“日后若是真个遇到什么难解的麻烦,便是杨叔不说,一条也定会到府上向杨叔求教,杨叔放
“嗯,如此的话,为叔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见柳一条心定意决,杨伯方长叹一声之后,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现在的柳一条,行法有度,心有分寸,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集市上,受了委屈,只知与人硬拼打架的鲁莽小子了…
第633章 驯马
一个动不动就喜欢用钱来砸人的小姑娘,偏偏就遇到了一个生来就不知缺钱为何物的大家少爷,更加巧合的是,这个小姑娘还偏偏地就是看上了这位大家少爷手中的东西,大有买不到手誓不罢休的势头。
这件事情若是生在晏天牧场场主李纪和的身上,李纪和指定会在一番故作姿态地提价之后,屁颠儿屁颠儿地双手将手上的物品奉上,而后眯着眼,哼着小曲儿,狠狠地享受着被肥羊痛砸的乐趣。
只是,事与愿违,人家曲姑娘看上的物件,偏偏就是人公孙贺兰这位大少爷的东西,在眼红羡慕的同时,李纪和被双方夹在中间,脸上是一阵地苦色。
买不到东西,曲宝宝就一直赖在牧场不走,每天不是骚扰李纪和,就是去寻公孙贺兰的晦气,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所不用其极,短短的三天功夫,金钱,武力,色诱,凡是一个女人能想到的办法,几是上她给用了个透遍。
而公孙贺兰这位爷,在曲宝宝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下,就像是一只那什么样的铜豌豆,软硬不吃,水火不浸,更过份的是,在昨天下午的一场常规式地纠缠比斗中,更是辣手摧花,一招卸骨术,直接把一个娇滴滴地大姑娘给卸成了渣,如软脚虾一般,直到现在都还没能下得床来。*****连李纪和这个外人,都看得有些不过眼,不过慑于公孙贺兰这位小少爷的身份,李纪和还是很理性地选择了沉默。
比起一年前的公孙贺兰来。这位爷现在的手段已算得上是温和平缓,能够忍了三天之后才痛下辣手。已算得上是难得。
“曲姑娘,还是算了吧,您是外来,不了解公孙少爷地脾气,别说是在这草原之上,”曲宝宝养伤地厢房里,李纪和再一次地苦口婆心。想着法地想要把这位最会惹事儿的姑奶奶给送出牧场:“就是在长安城,这位爷也是一无法无天地主儿,他不缺钱,也不少权势,更是长安公孙家第六代准家主,公主家的一棵独苗儿。”
“不客气地说,”抬头看了还是软着身子不能下榻地曲宝宝,还有一直守在曲宝宝身前的两个护卫一眼。李纪和接着下起了重药:“把公孙少爷逼急了,这位爷忿起出手,把您还有这二位侠士给打残,扔出牧场之外,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敢!”两个护卫同时上前一步,面色肃穆不忿,气势盈然地向李纪和扑来。虽然明知不是公孙贺兰的对手。两个汉子却是也有让其踏在自己尸身上的勇气。
“恕我直言,”犹如清风拂面,在两个汉子的气势面前,李纪和平共处反倒是神色淡然地上前踏了一步,道:“纪某之前也曾在长安谋过生计。对这位公孙少爷也算是多有了解,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直到现在,纪某还从没见过,有什么事儿,是这位公孙少爷他不敢做地。”
没有一点威胁恐吓的意思,李纪和低头看了曲宝宝一眼,仍是一脸地和颜悦色:“姑娘若是不信,日后大可以着人到长安扫听,在长安城中。不知道这位贺兰少爷名头的人。还真是不多。”
“所以,曲姑娘。”李纪和再次苦口婆心:“听纪某一句劝,这买马的事情,还是算了吧。那两匹神驹,都是公孙少爷的宝贝疙瘩,别说是您的那些珍珠,您就是给他搬来一座金山来,他也是不会放手。****”
想起曲宝宝身上余留的那袋珍珠,李纪和小咽了一口口水,当初交易之时,没有想法把这丫头的银钱尽数留下,李纪和地心中,一直都有些惋惜。
“纪场主的话,宝宝记下了。”开口将两个护卫斥退,曲宝宝抬眼看了李纪和一眼,虚声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宝宝不会放手,从小到大,本姑娘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得,那口吐沫算是白喷了,李纪和心中一叹,暗道一声倒霉,怎么这种蛮不讲理又嚣横跋扈,被自己家里大人给宠坏的小姐少爷,全让他一个人给碰上了?
“还有,从小到大,便是我爹娘他们,也不曾舍得打我分毫,可是昨天…,哼!本姑娘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被打事小,被一个男人用手在身上摸了个透遍,才是让人忿恨,哼!公孙贺兰,这怨,咱们结大了!曲宝宝红着小脸儿,紧握着小拳头,若非是自己现在下不了床榻,指定会再去咬上公孙贺兰几口。
完了,看到曲宝宝现下的神情,李纪和又是一阵地头疼,看这情势,这位小姑奶奶,还真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这可怎么了得?
再有几天,朝中的下一任钦差可是就要到了,若是让那位公孙老将军看到这晏天牧场之中竟还有番人存在,依着那老爷子同仇敌忾地脾气,就算是让他知道了这牧场地真正主人,怕是也不会客气。
贩马给番人,尤其还是伊丽马这种健马良驹,那老头儿不当场削了自己的脑袋才是怪事。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想想公孙武达那老头的火爆脾气,李纪和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地,若是再让这个小丫头在此胡搅蛮缠,再过上几日,非坏了大事不可。
老子可是还想再多活两年,想起远在长安的老婆孩子,李纪和地面色一阵地阴沉,在公孙武达将军来到牧场之前,曲宝宝这个麻烦,需得早些解决才是。=
“纪场主放心,我们主仆在贵场的一切开销用度,自是不会少给,”看到李纪和面色不对,曲宝宝本能地以为这个奸商是在担心自己一行的食宿问题,冲着身边稍年长些地护卫施了一个眼色,道:“阿大,取一百金交给纪场主。”
“呃,呵呵,曲姑娘误会了,纪某虽然爱财,却是也不会如此对待远来的朋友,”没有伸手去接,李纪和轻笑着摆了摆手:“纪某所虑,只是怕曲姑娘再与贺兰公子起了冲突,吃了大亏,公孙少爷,可不是一怜香惜玉之人。”
昨天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不止是男人,便是女人,惹急了,公孙贺兰也是会打的。
不管怎么说,这曲宝宝也算是候君集那老头儿派来的使者,若是真个在这晏天牧场出了什么好歹,这以后的生意,可还要怎么去做才好。
“纪场主的好意,宝宝心领了,不过,宝宝的心意已决,不从公孙贺兰那个臭小子地身上找回些东西,决是不会回去。”见李纪和有些门缝瞧人,曲宝宝顿时便没有了好脸色,两只眼睛往处一眯,轻声说道:“宝定有些乏了,纪场主请回吧。”
呃,这事儿弄得,真是好心没好报,拱手施了一礼,李纪和有些忿忿地从厢房走出。
派人去军营着请公孙贺兰前来商量对策,李纪和心中有些烦燥,在客厅坐之不住,便随意溜达着穿街过院,一路便走到了晏天牧场后面地一片秘密驯马的场地。
日升半空,天气还算不得太热,驯马场中,在数百匹马齐声奔跑地同时,马师王安则在一边认真地指着场中的健马,教导指挥着手下的徒弟下人,在驯马驭马的过程中所需要注重的细节要点,看他的神情,极为专注,不难看出,这小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行当。
也难怪柳先生当初会极力地去栽培于他,在养马驯马这方面,这小子确实很有潜力。
“再有灵性的马,它也是一头牲畜,只要是牲畜,它就有着一定的奴性和野兽般地本能,而我们这些马师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牲畜的奴性和本能完完全全地开出来,让这些马,把这些东西印入骨髓,至死都不会忘记。”王安侃侃而谈,口喷着吐沫,振振有词地讲着一些在很久以前,他们家少爷跟他讲过的那些话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十几个徒弟的脸上,已是有些潮湿。
“好了,讲再多,也不如你们亲自去试做一次来得透彻,你们去吧!”见场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场地,王安这才止住了他的长篇大论,挥手把一干徒弟给打了下去,起身向李纪和这里迎来。
“讲得很不错,”象征性地夸赞了王安两句,李纪和看着场中奔跑得正欢地马匹,开声向王安问道:“明天就要第二次交货,这五百匹马驯得如何了?”
“回东家话,”在场主的面前,王安的性子多少有些收敛,恭敬地向着李纪和行了一礼之后,拱手回道:“一切都很顺利,保证能够让场主按时交货。”
“嗯,如此甚好,”看了眼骑在马背上正闹得欢实地诸多学徒,李纪和又轻声向王安询问:“这些徒弟,可是知道咱们驯养这批伊丽马的目的?”
“场主放心,”王安也轻上前一步,低声开口回言:“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东西,小子一句也不会向他们交待,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次寻常地授课罢了。”
第634章 合作
袁方现在的心情,很忐忑,在柳府的会客厅里,背手低头,来来回回地不停走动,心绪很是不宁。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柳府的大管家竟会突然着人请自己过来府上,记得自柳先生一家忽然失了踪迹之后,他已有近年余的时间没有再登过柳家府门。
一是他与柳府的管家还有柳家的老二没有什么交情,来往不便,二则是柳府现在三原,怎么也是一个大门大户,门槛也再不如以前平坦通顺,不好高攀,说白点就是,老头儿心里有些自卑了。
再有,袁方这几年,老而弥坚,四处奔走着又是开作坊又是售耕犁地,手中多少也有了一些积蓄,小日子过得也算是红火,这不,才一年的功夫,他就已经在县城里买下了一座宅院,年前的时候,一家老小全都搬住了进去,平日里过得幽哉游哉地,很是惬意,若非是没有必要,他也是不愿多与柳府来往,招惹是非。
当初柳府遭遇刺客的时候,整个三原内外,不知道的可是不多,对于像是袁方他们这样的小头百姓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凡是涉及到人命关联的事情,那都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便是他们袁家之前曾受过柳一条的些许恩惠,直接或是间接地促成了他们袁家的今时今日,不过袁方却是还没有热心热血到要为柳家赴汤蹈火而毁了自家安稳生活地地步。他所能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在心里为柳一条,为他们柳氏一族多做些祈祷而已。
可是现在,柳府的大管家却是忽然找到了自己这个不起眼儿的小木匠,袁方心中没底。不知自己这次前来柳府,是福是祸。
“袁老丈,是吗?”一阵一高一低地脚步声之后。一个跛着右腿的管事从外间走来,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不起眼儿的老头儿之后,开声向袁方问道。
“是地,陈管事,正是小老儿袁方。”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瘸子而有半分的轻视,袁方急忙弯身见礼。
虽然有近年余没有到过柳宅,不过对于陈明则这个跛腿的管事,袁方还是多有耳闻,当年柳一条先生与兵部尚书候君集起冲突的时候,曾率兵围困过候府。这位陈管事就是在那个时候为柳家献出了一条腿来,后也因此而被东家看重,一点一点地开始培养提拔,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柳府里面,除了大管家柳无尘之外,最大的一个管事。^^^^在这样的人面前。袁方自是不敢有失了礼数。
“嗯,袁老丈有礼了,”躬手回礼,身上没有一丝地傲气,陈明则温声说道:“柳管家已经在客厅了。特来让陈某带袁老丈过去。袁老丈请随过来!”“有劳陈管事了!”看陈明则一脸地和颜悦色,袁方不由轻松口气,心里面也稍微安定了一些,见陈明则已经前行,便也随着加走了两步,小声地拱手向陈明则打听道:“敢问陈管事,不知柳管家此次寻小老儿前来,是所为何事?”
“哦?呵呵,袁老丈且放宽心,”回头看袁老头似有些紧张。陈明则不由咧嘴轻笑了笑。道:“虽然不知大管家为何会着人寻老丈过来,不过看大管家方才的神色。难得地带着一分喜意,想来当不是坏事。”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便是陈明则这位管事,心中也是多有不解,为什么一向不拘言笑地大管家,在上午去了一趟三原杨家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满面红光地,浑身上下都露着一丝掩饰不住地喜意。^^^^
还有,府中现下并不缺器具,东家没在,也一直没有要添置新家具地打算,怎么大管家一从城里回来,就着人去请了一个老木匠回来?
嗯,还有,就在刚刚,大管家刚打了几个心腹的下人,带着近万贯的银钱出了门去,说是要去高昌收些什么白叠子回来。这白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值得让人不远万里及到西域收取?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知陈明则心里在想些什么,袁方的脸上陪衬地露出了几分放松地笑意,不过在心里,老头儿却还是在不停地祈祷,不管是什么好事还是坏事,此行可是万莫要招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几步路地时间,两人就到了柳府正厅地门前,陈明则在门前侧立,回身伸手作请,开声向袁方说道:“大管家方才曾有吩咐,袁老丈到了无须通禀,可直接进入,袁老丈就此请进吧。”
“多谢陈管事提醒,有劳了!”拱手向陈明则道谢一声,老头儿这才提摆迈步,进了大厅。^^^^
正厅里面,柳无尘正在侧位上翻看着几页纸张,心里面不停地做着计较,在心绪兴奋地同时,也是沉思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袁方地进放。
“小老儿袁方,见过无尘管家!”
恭恭敬敬地冲着柳无尘施了一礼,在这种装饰得过于富丽地大厅里,袁方多少都有一些拘束。同时,老头儿的心里面也是多有感慨,曾几何时,柳老实家的那个破败院落,竟变成了现在这般贵气十足的大型庄园,出人意料,却又是是让人羡慕不已。
只是可惜,自己年轻时不争气,没有像是柳老实那般,生出了一个像是柳一条这般有本事有见识的好儿子。
“哦,是袁老丈到了,快快,袁老丈快请坐下说话!”恍过神来,见袁方已是到了厅里,柳无尘忙着将手中的纸页遮起盖好,放于桌案,起身请袁方落座,并着人端上两杯热茶。
“多谢无尘管家,如此,小老儿就簪越了。”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心中仍是忐忑,不过既是事已临头,躲之不过,袁方索性便也放开了一些,微拱手冲着柳无尘一礼之后,便提摆在柳无尘地下坐下,端起丫环递上的茶水,小押了一口以稳心绪,之后便低头不再多言。=
“有一桩买卖,”看袁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有些心绪不定,柳无尘无语地轻笑了笑,不用说,也能猜出几分袁方现在地心情思虑。所以柳无尘便也不再多绕什么弯弯道道,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声向袁方说道:“就如一年前,我们东家找袁老丈所作的那桩买卖有所类似。”
抬头看了袁方一眼,见袁老头的眉头有些挑动,柳无尘接着开声说道:“是一桩比柳氏犁坊,比柳氏耕犁,甚至是比柳氏水车都还要更为轰动和让人流芳于后地生意。”
端起茶碗押了一口茶水,柳无尘稍作停顿,给了袁方稍许地缓冲消化时间,道:“不知道袁老爷子有没有兴趣?”
“是什么?!”
话一开口,袁方就有些后悔了,恨不得一巴掌呼在自己的嘴上,心里面明明想着是要与柳府撇开关系的,怎么话一到嘴就,就变了味道,说出了一句完全相反地话来?
不过,若是真能像是去岁地柳氏耕犁一般,袁方小舔了舔自己有些枯干的嘴唇,两只浑浊地老眼里闪出两道亮光,一种叫做贪婪地东西涌现了出来。
宝贵险中求,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钱多,也没有人会不想过上更好更奢华地日子,袁方心里的某些东西,被柳无尘这简单地几句话给勾引了上来,内心深处,甚至还隐隐地有着一丝欲渐增强地,渴望。
至于柳无尘话语之中的真假程度,根本就不在考虑地范围之内,因为袁方相信,别人或是信口开河,但是他们柳府,却是有着这样的能力。能过上次耕犁地事情他就知道,除了柳氏耕犁之外,柳一条所会的东西,还有很多。
“需要小老儿做些什么?”神清色明,袁方之前有些不定地心情迅地稳定了下来,很有技巧地开声向柳无尘问了一句。
贪婪,果敢,决断,而且还有着几分睿智的清明,怪不得少爷会选择这个看似胆小地老头儿做为合作地伙伴。
一直留意着袁方神情变化地柳无尘,微笑地点着脑袋,显是对于这个老当益地贪心老头儿,也很是满意。
贪婪,是原罪,同时,它也是原力,重要的是该如何去利用他们。
“我喜欢贪婪的人!”这句话,好像是大少爷一直会挂在嘴边地句子,柳无尘地嘴角不由挂起了淡淡地笑意,不可否认地说,这样地东家,很特别。
“同之前老丈与我们家少爷地合作一样,”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柳无尘开声向袁方说道:“袁老丈地手艺,还有袁老丈地嘴巴。”
“规矩小老儿知道,无尘管家无需担心,只是不知这次,需要小老儿做什么东西?”涉及到自己业务方面地事情,袁方不由挺直了身子,一种叫做自信地东西也随之漫延于身。
“所有要做的东西,全都在此,袁老丈可先行过目,”深看了袁方一眼,柳无尘伸手将桌上的纸页推递到袁方的跟前,继尔,一手紧压着纸张,郑声抬头,开声向袁方交待:“不过在此之前,柳某还须再提醒老丈一次,”
“柳某希望,”柳无尘慢慢地将手从纸页上移开,沉声说道:“今日袁老丈在柳府一切地见闻事端,都不会再入第三人之眼耳,不知袁老丈,可能做到?”
第635章 三原茶地影响
“娘子若是忍不住地话,咱们可以上前去借口水喝,与岳父岳母他们见上一面。”站在下耳村沟渠旁扬柳树下的阴凉处,柳一条试着开声向一旁的媳妇儿说道。
看着媳妇儿一直呆呆地站在这里,眼泪刷刷刷地一个劲儿地往下流落,柳一条的心里,疼得厉害。
“不,不用了,”紧了紧抱着小宝儿的双臂,张楚楚泪眼迷离地看着沟渠对面,正在田中劳作地张卟亮夫妇,泣声说道:“若是真个去了,妾身定是会忍之不住,徒增烦恼。一年没有与爹娘他们相见,他们二老现在看去,消瘦了许多。”
“嗯,”柳一条抬手轻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顺着她的话头儿在一旁轻声劝慰:“岳父岳母的身形虽显消瘦,不过看他们的气色,却是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身子都还健朗,娘子可放安心。日后为夫会着无尘多来照拂一下他们二老。”
抬头也朝着张卟亮与张刘氏所在地方位瞧看了一眼,看这老两口正在赶着一头耕牛垦地,柳一条不由轻摇了摇头,若非是他的这个老泰山脾气太过执拗,非要守着他们家的那几亩良田不肯离开,始终都不愿搬到柳府去入住,更是一口气赶走了所有从柳府派来的丫环下人,今日里楚楚也就不会这般忧心了。
说起来,这个张卟亮与柳老实都是一个脾气。不愿平白地接受旁人地施予,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女婿。
想当初,柳家的日子过得那般穷苦。甚至于在儿子被人给打得半死地时候。柳老实不也是没有想过要去求得杨伯方地帮助吗?
柳老实虽然憨厚,老实,可他并不是傻瓜,柳一条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杨伯方地能力与手段。可以很容易地就能帮他们柳家出口恶气,讨回公道?
“还是算了,爹的脾气我知道,无尘管家便是再派人来,还是会被爹以各种借口给撵赶回去,夫君就不用再费心了。”眼睛一直没有离过前面的那片土地,张楚楚看着爹娘佝偻的身形,幽幽地向柳一条说道:“能够看到他们二老都还安好。妾身就已经很开心了,就莫要再着人去打扰他们了。”
说完,张楚楚收回目光,抬起衣袖轻拭了拭了眼角地泪水,决然地抱着儿子移步抬脚钻进了马车。*****一刻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她怕再在那里看下去,自己会真的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爹娘相认。
唉,瞅了一眼远处地岳父岳母。又回看了一下刚蹬上马车地漂亮媳妇儿,柳一条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若非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楚楚与岳父他们现在地境况,又何至于会如此不堪看来,有些事情,是真的要加快进度了。
“夫君,爹娘已然见过,咱们这便回去吧,”掀开窗帘儿,张楚楚善解人意地轻看了她的夫君一眼,开声向柳一条说道。
“嗯,娘子坐好,咱们这便回去。”抬头看了看楚楚那张娇小的脸旁,柳一条心中一暖,轻点了点头,遂跨步跃上马车前座,扬鞭驾车,沿着沟渠,缓缓地向南边的县城赶去。
一路无话,当柳一条夫妇驾着马车再次赶回三原杨府的时候,管家柳无尘已经在那里恭候了近一个时辰。
“无尘见过少爷,见过少夫人!”与杨伯方招呼了一声,偕着媳妇儿一进到暂住地小院儿,就见到柳无尘躬身从里面迎了出来,拱手与柳一条夫妇二人见礼。^^^^
“夫君与无尘管家有要事商谈,妾身不便打扰,这就先去与杨婶儿闲话了。”欠身与柳无尘回礼,张楚楚小声地向着夫君说道了两句,之后便抱着小宝儿又出了门去。
“嗯,去与杨婶儿聊聊也好,为夫送娘子出去。”示意柳无尘在此稍停片刻,柳一条温笑着将楚楚送至院门外,目送着楚楚渐渐远去,刚刚从爹娘那里回来,心情正是抑郁,确是该去找人好好倾诉一番。
“无尘兄,咱们到书房叙话!”片刻,待媳妇儿身形渐远无踪,柳一条这才正身回,抬步带着柳无尘一起,进了厢房里屋。
“事情办得如何了?”伸手示意柳无尘在对面坐下,柳一条提壶亲沏了两碗新茶,分出一杯,缓推递至柳无尘地跟前。
“谢少爷!”双手伸出将茶碗接过,柳无尘恭敬地开声向他们家少爷回道:“合约昨天便已经签订,正如少爷之前所料,袁方在当时就一口应下了这桩买卖。^^^^只是他并不知晓少爷画纸上那些器具的用处,在府里还曾缠着无尘追问了半天。”
“嗯,看到新奇地木艺,袁方有如此表现,倒也是正常。”小押了一口热茶,柳一条点头轻语。到现在,柳一条还不曾忘记,之前袁方初得到曲辕犁地样图时,激动狂喜的神态。
“工期怎么说讲?”轻押着碗盖儿,柳一条接声又问了一句。
“弹棉弓的结构最为简单,从选料到出工,不出五日便可,”柳无尘拱手回道:“不过像是搅车、织机、还有纺车这三样大件,结构繁琐复杂,虽然可以做出,不过,说是至少也需三月方可。”
“入冬之前能够制出便好,时间上倒是还来得及,无须催促。”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慢工出细活地道理他还是懂的:“去高昌收聚白叠子的人手可已派出?“中午地时候就已经出了,”柳无尘道:“三人共携了近十万贯地银钱,依着高昌当地的货价,他们此番,至少能拉回高昌一国近十年地所有存货,少爷可放宽心。”
虽然一直觉得这样做有些昌险,不过这桩买卖前后所需所耗,总共也就才不过十万贯银钱而已,以柳家现在地家底,出得起,也赔得起。
而且,对于他们家少爷的头脑和能力,柳无尘信得过,茶叶地前车可鉴,让他一直都记忆犹新,所以从始至终,便是心有疑虑,柳无尘还是一丝不苟地照着他们家少爷地吩咐做了下去。
“嗯,”十年的存货,应该是足够用了,柳一条满意地轻笑了起来,再次开声向柳无尘吩咐道:“一会儿着人再去支会他们一声,价钱便是收得贵上一些,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行动一定要迅捷,今年入冬之前,必须要将所有收到的白叠子运送回来。”
“是,少爷,无尘明白。”柳无尘恭声应是。
“还有,明年开春耕作之时,你把这个交给李德臣,”说着,柳一条起身在正堂地书桌上拿起了一张间作地图纸,直递于柳无尘,道:“让他照着这上面的方法进行耕作,粟、棉间耕套种,明年咱们柳府地秋收,就以白叠子为主。”
“是,少爷,”柳无尘起身双手将图纸接过,见上面标注地方法甚为奇怪,粟田之中,竟要穿插播种白叠子,这么古怪地种法,会不会影响春粟的产量?
“家中的茶叶生意,可还通顺?”摆手示意柳无尘入座,柳一条也曲膝坐下,淡声向柳无尘询问。
“托少爷地鸿福,茶坊地生意,仍是供不应求,每天来往茶坊订茶购茶地商家,数不胜数,坊中茶叶地储备,已经不多了。”提起茶坊地生意,柳无尘的脸上不由便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不,秋茶的时节已到,无尘正在组织人手,准备趁此时机,再多备一些茶源。”
“不过,”稍顿了一下,柳无尘接着说道:“自从咱们的三原茶问世之后,各地茶农所售散茶地价格都开始往上提升,今秋坊中进茶地成本,比之春初至少要高上三成。”
“还有,有一些茶贩地摊位上,已经开始有了炒茶地贩卖,”说到此,柳无尘地面上显出一丝忧色:“虽然它们的品味形色,与三原茶相去甚远,不过比之寻常地茶饼,却是要好上甚多,再加上他们的售价低廉,极受寻常民户地欢迎。无尘担心,长此以往,咱们茶坊地生意,必是会受到波及…”
什么时候柳氏茶坊制茶地方法不再是秘密,大唐各地都出现类似地茶叶出售,柳氏茶坊地诸多优势定然是会荡然无存,到时候,柳府若是再想像是现在这般红火敛财,怕就是有些难了。
“这些,都是难免之事,”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任何一样新奇的东西,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嗅出一些倪端,大唐地匠师都不是傻子,能够现茶叶经过炒青也不奇怪。
“不过,短时间内,柳氏茶坊还是会处在领先地位置,”柳一条小押了一口茶水,很是自信地开声说道:“炒青,烘青,看上去虽然简易,不过没有个三五年地时间,有人想要在这种技艺上过柳府,断是没有可能,无尘兄也无须太过担心,只须做好眼前的事情便好。”
便是三五年后,真个有人突破了传统的限制,明白了现代制茶所有工序地奥秘,做出了可以与三原茶比肩地茶叶,那时候三原茶的品牌也已是早已竖立,根本就无须畏惧。
晚上还有一章
第636章 来自长安的旨意
“好了,若是没什么事,无尘兄就且回府里吧,”看了看外间地天色,时已近正午,柳一条遂开声逐客,深看了柳无尘一眼,道:“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解地难题,可去城中的得一醉支会一声,或是无尘兄亲自来一趟长安也好。”
“是,少爷,无尘记下了,若是没什么吩咐,无尘就先行告退了。”知道自己不便在杨府久呆,听了他们家少爷的话后,柳无尘随之起身告辞,再次向柳一条行了一礼之后,悄声出了院门。
“性子沉稳,行事有度,更难得的是,从始至终,对柳家都无生出二心,这个无尘管家,不错。”见得柳无尘出府离去,杨伯方不知什么时候从柳一条的身后走来,看着柳无尘远去地背影,抚须轻赞。
“这,就要多谢杨叔当日的举荐之德了。”微弯身与杨伯方见礼,柳一条轻笑着向杨伯方说道:“若不是当初杨叔慧眼识珠,为小侄举荐留意,一时之间,小侄又上哪里去寻得无尘这般可堪大用地管家来?”
小小地拍了杨伯方一记马屁,柳一条话语之中地谢意深然,能够得到柳无尘这样的得力助将,杨伯方在其中确是起了很大地作用。
“呵呵,”杨伯方很是受用地抚须轻笑,道:“也是贤侄目光独炬,没有忌讳无尘地出身,大胆录用,用人不疑,不然以着无尘地性子,也断是不会在柳府干得长久。”
说笑着,杨伯方伸手拉着柳一条返回宅院,嘴里面小声地向柳一条说道:“二条那小子已经知道贤侄来到三原地消息,今天晚上便会带着彩儿那丫头来府上拜会,恭贺为叔喜得义子,到时你们兄弟两个可以小聚一下。在为叔地府里,不必担心有人窃听。”
“知道了。义父!多谢义父!”柳一条装模作样地躬身与杨伯方行了一礼,乖乖地叫上了一声义父。这是他与媳妇儿一起来了三原之后,同杨伯方一起做出的另一出遮人耳目地把戏,也是他正当住入杨府而不易被人起疑地另一个身份。
“嗯嗯,这个称呼,为父喜欢,日后一条就这般称呼好了。哈哈哈….”见柳一条叫得认真,杨伯方遂拍着柳一条的肩膀哈声大笑起来:“走走走。午餐已经备好,你义母,还有楚楚他们,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今天咱们爷俩儿要好好地喝上一杯。”
“义父有此雅兴,一条定当奉陪!”柳一条淡笑着轻声应下。依着他们杨柳两家地关系,还有杨伯方之前对他们柳氏一门地关心照顾,便是真个叫上杨伯方一声义父,也是当得,所以,这一声义父,柳一条叫得很是自然,也很是诚心。当然。这里面也不虞有些私心地意思,能够与杨伯方地关系再近上一步,日后若是有事,这个大Boss自也是没有袖手不理的意思,求起人来。也会更方便一些。杨伯方的人脉关系,那可不是一般地庞大。
“娘子小心一些。莫要动了胎气,”书房里。见得媳妇儿亲自端递了一碗刚沏地茶水进来,柳二条忙着起身迎上接过,然后小心翼翼地轻扶着王彩翼在一旁地椅上坐定,柔声说道:“娘子现在怀有身孕在身,像是这种活计,交由下人们去做就是了,切莫要再像这般。”
“还有小荷,”柳二条又扭过头来看了小荷一眼,斥声向小丫头说道:“你负责照看夫人,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夫人现在大着肚子,若是真碰到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是,老爷,小荷知错了!”满面地委屈,小荷低头站在她们家小姐地身后,哭声向他们家姑父认错。^^^^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怨不得小荷,”开声将夫君地斥声止住,王彩翼温笑地看着柳二条道:“是妾身怕夫君喝不惯下人们沏出地茶水,这才执意要亲自动手,小荷她一个丫环,又怎么能阻得动妾身地意思。”
“嗯,如此地话,那这次就算了,”柳二条轻点了点头,回身向王彩翼说道:“不过下次,娘子可是再莫要如此了,为夫宁愿十月无茶可饮,也不愿看到娘子为为夫如此劳累。”
很肉麻地一句话语,不过却听得王彩翼心生荡漾,很是幸福地看了自己地夫君一眼,乖巧地轻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还有,一会去准备一下,”拉着王彩翼地小手在侧旁坐下,柳二条开声说道:“晚一会儿随为夫去一趟杨叔地府上。”
“嗯,”抬头瞧看了媳妇儿一眼,柳二条轻声说道:“娘子一直都很喜欢的那个词人柳亦凡,现也在杨叔的府坻,且前几日刚被杨叔认在了膝下,添为义子,此去,可了了娘子一直想要见他一面地心愿。^^^^”
“真的?奉节柳亦凡到了三原?”刚刚还是一副温顺文雅地小妻子,在听了柳二条的话语之后,两只眼睛乍然一亮,不由得紧紧地攥起了夫君地衣袖。
不止是王彩翼这位小姐夫人,便是一直站在王彩翼身后地丫环小荷,在听到柳亦凡这个名字之后,也是一脸地盎然与崇敬,方才在柳二条这里受到的委屈与憋气,瞬间便消散了个无踪,眼巴巴地睁眼向他们家老爷看来,希望到时能有增陪同,见得柳亦凡一面。
唔,看到媳妇儿与自己内定地通房丫头这样一副表现,柳二条心神愕然,同时也是吃味得厉害,若非是知道这个柳亦凡就是自己的本家大哥,柳老二非要当场飙不可。
大哥就是大哥,柳二条有些郁闷地小押了一口茶水,心中不由感叹,便是隐了原本地字号,却是还能让人这般地刮目,仅是作了几词曲而已,竟能引得大唐万般地民众对他倍加地推崇与欢喜。
不服不行,便是自己,不也是一直以大哥为榜样么?
虽然很丢脸,不过柳二条还是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大哥在外面赚钱买了许多猪肉回来过年的时候,自己还有小妹,也是如现在地彩儿与小荷一般,看向大哥地眼神里,充满了无限地崇拜,心里一直祈盼着大哥能够再接再厉,弄回更多的猪肉回来。
虽然很没出息,不过这却是他们当时最为热切地想法,柳二条地小脸有些微红,轻甩了甩头,不再去回那些不堪地往事。
“没错,就是那个奉节柳亦凡,现在杨叔地府上,晚一会儿咱们可去拜会。”柳二条轻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很玩味地想着,不知道日后彩儿知晓了大哥地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感想。
“嗯嗯,那妾身这就去收拾一下,”点头如小鸡啄米,王彩翼欢喜地抱着柳二条的脑袋浅吻了一下,之后便红着小脸儿,带着丫环小荷一起出了书房。
“大人!大人!”王彩翼主仆刚出去不久,书房门外便传来一阵急喝,不一会儿地功夫,三原县地总捕头刘诠火烧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躬身与柳二条施了一礼之后,急声禀道:“大人,衙门外来了一个内侍,说是从长安过来,让大人前往出府,迎接圣旨。”
“圣旨?”柳二条一愣神儿,刚提起的毛笔又复放下,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又有了什么吩咐。
“那名内侍可是报出了什么名号?”没有急着起身赶往迎接,柳二条不紧不慢地开声向刘诠问道。只派了一个内侍前来传旨,这里面会不会有着什么猫腻?
柳二条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儿,在朝中还是排不上什么名号,不过这朝中地礼节他却是一清二楚,像是宣旨传旨这般庄重肃穆举动,中书省怎么可能会只派一个人来?
“回大人话,”刘诠拱手回道:“那名内侍自称是宫中的内侍总管,李然。有大内地腰牌为证,陈岚主薄亲验的真伪,当不是有人假冒。”
“李然?”听到这个名字,柳二条的神色微动了动,那不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老太监么?记得前番在太极殿,就是这个叫做李然地内侍总管给他们引地道儿,入得宫,说起来也不是生人。
柳二条小摸着自己的下巴,低眉寻思,这老内侍在宫中地地位不低,少有会出宫传旨,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样的旨意,意劳得他一个内侍总管,巴巴地一个人跑来三原?
“你先去代本官招呼一声,”柳二条缓缓地站起身形,开口向刘诠吩咐道:“待本官沐浴焚香之后,再去前衙请旨谢恩。嗯,记得,对来人要有礼一些,莫要怠慢。”
“是,大人!小人记得了!”刘诠躬身应是,退出门去的时候,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大人一眼,见柳二条现在仍是一副平稳淡定地样子,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地敬佩,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外面的差衙一听说有圣旨到来,全都激动得有些坐卧不定,便是堂中的那位主薄大人,在招呼那个深宫内侍的时候,腿脚都显得有些哆嗦,哪有半点自家大人这般稳众淡定地样子?也无外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主薄,却是没有一点升迁地机会。
想着这些,再想着他们家大人方才淡定平静的神态,刘诠的心境也显得平稳了一些,再回前衙的时候,心情和神态,再没有了先前那般地着急无定
第637章 挑明
“李总管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穿戴整齐之后,在李然等得有些不耐之时,柳二条这才施施然地带着薛仁贵一起,从后衙赶到前府,陪着笑脸,拱手向已在此等候多时地李然陪罪。
同时,见得李然这位内侍总管,此行不仅是孤身前来,竟然还是身着素服,若不是他那身白嫩少磨地皮肉,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农作地村夫,行事极为低调,柳二条心有所悟,方一进来,便挥手将主薄陈岚及刘诠一干捕头差役给屏退下去。
“嗯,”看到柳二条这么知趣儿地把差役支走,李然很是满意地轻点了点头,这个柳二条,有着一股丝毫不下于他大哥的那种聪明劲儿,也难怪皇上会对他这般地器重。
“柳大人言重了,小人只是一内侍而已,当不得大人这般。”放下手中的茶碗儿,在柳二条还没有拜下来之前,李然就事先起身相扶还礼,不管怎么说,内侍终是内侍,不管是当上了总管还是如何,终是改不了他本就低贱的身份。
不过,柳二条能够如此,也算是给了李然一个极大地脸面,至少在柳二条的面前,李然没有感觉到一点被人瞧不起的意思,不像是方才在一旁作陪的那个县中主薄,还有那些捕头衙役,他们的恭敬,也仅是对于自己所带来的圣意,就在方才的那一盏茶的功夫里,李然曾不止一次地在这些人的眼中,瞧见了一丝对自己的鄙夷。
被人尊重,被人给当成一种正常人来看待,这种感觉,是很多内侍可望而不可及地事情,便是李然这位内侍总管,以前,也只有在柳一条的身上体会过几次而已。
不愧是一门出来的兄弟,李然在心中感叹。都是好人啊!
不知道李然这老头儿心中所想,不过看到这老头面色和善,不像是有什么祸事临头,柳二条的心也随着放下了一些,拱手与李然见礼之后,伸手着请李然再次入座。亲自为老头儿斟添了一碗热茶之后,遂小心地开声向李然打探口风:“不知李总管此来三原,是为何事?可是皇上他老人家,又有了什么吩咐?”
“三原距长安不远,这几日长安城里生的一些事情,柳大人当也有所听闻了吧?”提摆曲膝在原位坐下,李然淡声开口向柳二条望来。
“有所耳闻,像是因为权万纪权大人的枉死,齐王殿下在齐地那边弄出了一些动静。扰得长安现在也是难得安宁,”柳二条小声地开声向李然试问道:“皇上他老人家,现在当是甚为震怒吧?”
儿子地反水。老子的心情当然不会太好,只是不知道李世民这位明君,此次会不会下得狠手,行那大义灭亲之举?柳二条无声地在心中腹议,巴不得李佑那丫早死,前番李佑劫走自己嫂侄的事情,柳二条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
“皇上地心思。小人不好枉评。”听出柳二条话语之中那股兴灾乐祸地意思。李然抬头深看了这小子一眼。细语尖言:“不过。这几日皇上倒是下达了几支出兵迎击地旨意。而且。小人此次过来。也与这件事情有着一些关联。”
说着。李然将手中地茶碗放下。正色起身。很是着重地从袖筒里掏出了一绢黄色地锦布圣旨。开声向柳二条说道:“请柳大人起身接旨!”
“微臣接旨!”像模像样儿地整了整身上地衣衫。柳二条恭恭敬敬地身起身形。躬身立于李然地身前。等着李然宣读旨意。
“嗯。”很是满意柳二条恭敬有礼地态度。李然温笑着冲柳二条轻点了点头。缓缓地将圣旨撑开。低头稍酝酿了一下。遂尖声开口。大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特着三原县县丞柳二条……”
一阵哩叭嗦地絮叨之后。柳二条躬得有些腰疼。不过也总算是从李然地诵读之中。听出了一些切实地事情来。
时势动荡。人心不稳。原来是皇上他老人家担心起三原县也会跟着凑起了热闹。特地着李然来为柳二条下了一份清凉贴。警告一番。
你小子没事儿就在三原县安稳地呆着,不该你管的事儿,别跟着瞎凑热闹,三原势紧,地重,你小子既添为三原县丞,掌管三原一切事宜,就要给老子好好守着,莫要出了什么乱子,便是你的小脑袋没了,也不能让三原随着胡乱起来。
人在县在,人不在,县也要在。柳二条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地苦色,皇上他老人家还是够看得起自己。
三原县地作用,在柳二条前来三原赴任之前,就已经被很多人在明里暗里地提示过,皇上他老人家重视,这不难理解,也说得上是情有可源,不过李世民下面地一些吩咐,却是让柳二条多少有些色变和不解。
皇上竟然要自己去把大哥给揪出来,即刻随着李然总管一同回长安,不止如此,李世民这位明君竟是已经知晓了大哥便是柳亦凡这件事情,这些,让柳二条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乱跳,脸面上,次出现了一丝惶恐不安的神色。
“李总管辛苦了!”李然宣读完毕,柳二条恭敬地双手将圣旨接过,着请李然就座,小握着圣旨,故做不解地开声向李然探问:“敢问李总管,这圣旨上关于家兄地事情,是否属实?那个柳亦凡,真的便是家兄吗?”
“呵呵,是与不是,柳大人当比小人更为清楚才是,”呵笑着看了柳二条一眼,李然轻端起茶碗,开声向柳二条说道:“之前,柳大人与柳先生不是已经互通过气息了么?”
“呃?李总管说笑了,若是柳某知晓了家兄的所在,就不会再派人出处探寻了,呵呵,呵呵,”稍稍地推脱了两句,柳二条很是不自然地讪笑了两声,看李然说话时的样子,显是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柳大人不必担心,”看出柳二条神色有些惶恐不安,李然淡笑着向他说道:“这件事情,在柳先生入宫之前就已经向皇上禀明,算不得是欺君之罪,而且这次皇上着小人来寻柳先生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得过了今天,柳先生就不用再像是现下这般,隐匿以避凶了。”
“哦?还请李总管明示,”听出李然话中的一些端倪,柳二条的脑袋不由得又向李然这里凑近了一些。
“有些话,我们这些做内侍的本不当说,”稍犹豫了一下,李然朝着四下看了一眼,也凑到柳二条的跟前小声说道:“不过,既然柳大人问起,小人透露一些倒也是无妨。”
“翼国公,病危了。”
“什么?!”听到秦琼病危的消息,柳二条惊诧莫明,同时,也明了了皇上召大哥回去地意思,不管怎么说,大哥的头上,还挂着一块神医的牌子。“还有,大司农卿苏老大人,前阵子也倒在了府里,至今没有苏醒。”不待柳二条吃惊完毕,李然又爆出了一份料来。
苏炳仁,虽然没有翼国公的名头大,不过除了那个大司农卿外,似乎也有着一些不俗地身份,在朝中的地位颇高,在这个节骨眼儿里,两个同样德高望众的老臣同时倒下,也难怪李世民这个明君会这般地着急。
柳二条虽然入不仕不久,阅历尚显稚嫩,不过却也很容易地就可以想到,一些有心人会不会以这件事情为由头,散播出什么不利于朝局稳定的谣言来。
“说了这些,柳大人当是知道小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吧?”见柳二条面色恍然,李然接声说道:“人命关天,又事关朝局,若是柳先生处得好,皇上定是不会无赏,柳氏一族也就不用再这般躲躲藏藏,柳大人一家也能早些团聚,何乐而不为?”
“还请柳大人能尽快作出决定,将柳先生请将出来,随小人一同赶往长安。”李然面带急色,道:“或是大人告知小人柳先生现在地行址,由小人亲自去请也是无妨。”
若非是一直守着柳一条一家的探子,因为人手的问题,全部被皇上给调了回去,这几天里一直都没有柳一条一家三口的讯息,李然也不会急巴巴地直接来寻求柳二条的帮忙了。
“李总管但且放心,”柳二条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打着马虎地开声向李然说道:“只要那柳亦凡到了三原,本官定是能够将他寻到。”
“给本官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不管结果如何,本官都会给李总管,给皇上一个交待。”柳二条轻站起身,开声向李然说道:“在此之前,还是有请李总管先暂在后衙休息,待有了消息,李总管再去,也是不迟。”
这件事情,须得去向大哥那里探探口风才行,拿着圣旨,起身陪着李然穿府过衙,去得后宅,柳二条低头沉思。
“如此,就有劳柳大人了。”原本就没打算柳二条能一口答应,所以李然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在入后宅地厢房之前,再次拱手向柳二条说道:“人命关天,时间最是不能拖延,望柳大人能够依旨而行,度一些。”
“本官这就着人前去搜寻,李总管只管放心便是。”再次敷衍地回了一句,柳二条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早就飘到了杨府,他大哥那里
第638章 露身浮面
“回,怎么不回?皇上他老人家的旨意都追到**后了,难道咱们还能抗旨不成?”三原杨府,知道了他们家老二的来意之后,柳一条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李世民这位明君既然要在这个时候开牌,那定已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在这种时候,这位明君断是不会让自己出了意外。
刨开两位元老同时倒下所造成的不良影响不说,但就是秦琼与苏炳仁这两个老头本身与李世民这位明君地情份,李世民也不会看着他们病危而不理会。虽然对于自己的医术,柳一条并没有太多的自信,不过,好歹这个神医的名头都还一直挂着,便是冲着这个名头,李世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而且,抬头瞧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儿,柳一条紧握了一下拳头,像是这种藏头藏尾的日子,他也过够了,也是是时候趁机露出本面,一家团聚了。
柳一条抬手轻拍了下柳二条的肩膀,语气颇有些苦涩地开声说道:“而且,若是为兄所料不差,爹娘,还有小惠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在来往长安的路上了。”
“什么?大哥的意思是,皇上他…?”柳二条面色仓惶,想到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那倒不至于,”柳一条轻摇了摇头,道:“皇上怎么说也是当世明君,这般下作的手段他还不屑为之,这么做,只是为了预防为兄再像前番那般,带着家人遁走他乡。再有,皇上这般,也有着几分想要保护爹娘他们的意思。”
“毕竟,为兄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出来,一些有心人很轻易地就能从我现在的身份而推想出爹娘他们所在地位置,若是不提早将爹娘移走。到时就危险了。”说出了一大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地话语为李世民辩护,连带着宽慰他们家老二,柳一条竖声说道:“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谨尊圣旨,你在三原留守,我马上随着李然赶回长安。”
“嗯,二条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李总管。”听了大哥的话,柳二条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挺直了腰身,起身便要回转府衙。
“莫要着急,”柳一条抬手将他叫住,道:“稍等一下,咱们一同过去拜会。”
“杨叔!义父!”说着,柳一条起身走到杨伯方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弯身与杨伯方行了一个大礼:“一条要告辞了!”
“你。真的决定了?”杨伯方缓缓起身,深看了柳一条一眼。他知道柳一条的对头是谁,所以,便是有皇上在一旁罩着,杨伯方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杨伯方不信,李世民会因为柳一条这个无足轻重地小医生。而将那个人治下重罪。
“是!”柳一条弯身回道:“虽然时机尚未成熟,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已是由不得一条再多作回避,此行再所难免。”
而且,柳一条直觉得以为,李世民之所以会这般突然地挑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翼国公与苏老爷子二人的病情,定是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至于是什么东西,柳一条也确之不定,只是隐隐地觉得,当是与他的那个仇人,有些关联。
“明日。为父也会赶往一趟长安。”杨伯方轻点了点头,给柳一条吃了一粒定心丸:“无论如何。为父也不会让你们柳氏一脉,在长安出现什么意外。*****”
“如此。就劳杨叔费心了!”这种情况,并不是充胖子的时候,柳一条没有光棍儿到以家人的性命安危来冒险的地步,杨伯方既然肯出手,他自是不会傻到要拒绝。
杨伯方的能量,柳一条虽然没有切身见过,不过,仅是凭着前隋大将军杨素之孙地这个身份,朝中那些老而不死的前朝旧臣,也不会不给面子。
又是一阵寒暄叙言之后,柳一条带着媳妇儿一一与杨伯方行礼作别,随后,同柳二条一起,乘着马车离了府里。
在马车里,赶到县衙府坻之前,柳一条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小刀,又从前面车夫那里要来一盆清水,当着柳二条与薛仁贵的面容,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就神奇般地将自己还有媳妇儿全都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易容改面,这种事情薛仁贵之前好歹也曾听师父提起过,现在看到柳一条的亲手作为,也只是为他们家东家的精益手艺感到惊叹而已,不像是柳二条这个全没见过什么世面地乡下小子一般,张嘴突眼,过了好半天都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这些,都是小道,学之无用,二条就不用想了。”整理齐备之后,柳一条把手中的小刀收起,洗手净脸,抬头看了对面正是吃惊的柳二条一眼,见他对这些东西像是起了一些兴趣,便直接开声绝了他的念想。
“哦,二条知道了,大哥!”
“嗯?”比起一年之前,倒是懂事了许多,见柳二条没有像是往常那般不依不饶地与自己争辩,柳一条满意地轻点了点头:“这一年来,大哥还有爹娘全都不在身边,在诸多挫折和阻难之间,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许多。前几日,听无尘言讲,彩儿那丫头已然有了身孕,她现在可是呆在府里?”
“嗯,”柳二条轻点了点头,面色也难得地变得有些微红:“原本,今夜就带着她到杨府与哥哥嫂嫂相认的,不想到了中午就遇到了这档子差子,一会到了府里,我再带她出来给大哥大嫂嫂见礼。”
“呵呵,出来见礼,那是应当的,既是入了我们柳家地门儿,不能连人都不识得一个,”柳一条与媳妇儿含笑对视了一眼,道:“不止如此,明日到了长安,得暇时,我也要带着些礼物到礼部尚书府去拜会一番,与亲家的长辈见上一面,补全了礼数。^^^^”
“还是大哥思虑周全。”
一路闲谈着,马车就驶到了三原县的衙门,下车的时候,张楚楚抱着小宝儿看着自己的夫君,欲言又止:“夫君,妾身想,顺道回家去看望一下爹娘他们。”
既然是已经亮明了身份,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避讳,所以,一直牵挂着家中二老的张楚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回家看看。
“嗯,应当的,为夫随娘子一同前去。”止住了既要下车地身子,柳一条回头看了媳妇儿一眼,轻点了点头,此去长安,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暇回来,是该先去拜会一下岳父岳母他们,免得他们再多和担心。
“李总管那里,我可以先想法拖上一拖,大哥嫂嫂在天黑之前回来就好。”想通其中的关节,柳二条并没有开声阻拦,直接跳下马车之后,开声向正待下车的薛仁贵看了一眼,道:“县衙里一直平安无事,薛大哥就且留在大哥还有嫂嫂的身边好了,以策万一。”
“是,二少爷!”薛仁贵轻应了一声,止去下车的身势,又复坐回了马车。
“嗯,这样也好,有薛大哥在,就等于多了一分保障。”感受到他们家老二地关切之意,柳一条心中一暖,没有开口拒绝,柳二条现在是官身,又处在县衙,薛仁贵暂离一时,当也是没有什么防碍。
更重要地是,李然现在也在府里,除了他的身份外,就柳一条所知,这个老太监,也是一个不可多得地高手,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凶险,有他在,当也是不会让老二遇到什么意外。
“你自己多注意些,我们最多至多酉时就会回来。”掀着窗帘儿,柳一条开声向柳二条交待着:“记得对那李然总管要有礼一些,没事地话就多陪他闲聊一阵。”
“二条知晓了,大哥放心便是。”不用柳一条交待,柳二条心里也打算着要去多套套李然的口风。
“好了,走吧!”微点了点头,柳一条开声向前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消失在了衙前。
“东家明日若回长安,不妨将薛礼带上。”马车驶动一会儿,薛仁贵拱手向柳一条说道:“有薛礼在,可保夫人与小少爷平安。”
柳一条的武艺并不弱于他,所以薛仁贵并不担心柳一条的安危,不过少夫人与少爷,一弱一小,根本没有一丝自保之力,若是无人在一旁护卫,很凶险。
“多谢薛大哥挂心,不过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已经有了合适的避难之所,”想起媳妇儿在长安城新认的干娘和义兄,柳一条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微笑,开声向薛仁贵说道:“倒是二条身边,少不了像是薛大哥这样的高手护卫,还是有劳薛大哥继续留在二条的身边好了。”
县衙的衙役虽然不少,不过多也是身体比较强壮,多少练些武艺的寻常人而已,平日里让他们对付一些小毛贼,抓捕一些地痞恶霸或还是可以,不过让他们对上真正的高手,也都是一些白给的架子,有等于无。
所以,柳二条的身边若是没有一个高人护卫,柳一条还真是会有些放心不下
第639章 威吓
“一句话,走,还是不走?!”此刻的公孙贺兰有些急眼,缓缓地合上折扇收入怀中,目光冷冷地盯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片子。
来来回回地磨蹭了两天,可是这个从高昌过来的外番娘们儿,死活就是不愿离开,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在了晏天牧场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打骂不走,让人头疼得厉害。
“给我千里马,给我百里驴,嗯,还有二十斤上品三原茶,否则一切免谈!”
曲宝宝很是悠闲地,再一次很是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然后,又是一如往常地肘撑着桌面,手掌轻托着下巴,睁着她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公孙贺兰不再言语。
不可否认地说,她喜欢看着公孙贺兰这般着急上火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
让你还嚣张!让你还敢卸本姑娘的骨头,摸,摸本姑娘的身子?让你还敢瞧不起本姑娘?哼哼!几日的怨气在这一刻得到毫无所阻地喷,小丫头眯着眼睛,红着小脸儿,心里面前所未有的享受和舒爽。
看着公孙贺兰这几天着急上火地逼着自己离去,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脑袋一向都不算是太笨地曲宝宝,很快就想到了这位公孙家的大少爷,还有晏天牧场的这位纪和场主,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地事情,一件只有自己带着随从离开,才可以得到缓解的事情。
筹码?趁火打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小丫头很快就以很是兴奋和得意地姿态确立了自己日后的行动目标,毫不客气地向公孙贺兰开出了价码,千里马,百里驴,还有前几日她一直苦求而不得一毫地上品三原茶。
曲宝宝毫不担心公孙贺兰与纪和场主会对自己不利。他们拒绝不了自己所带来这单生意的高额利润,他们承受不起高昌国因自己意外而引起的熊熊怒火。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宜为外人所知,曲宝宝再次抬眼打量了下正是气急不已的公孙贺兰,还有不停地在一旁劝阻的纪和场主,小嘴角缓缓地向上翘起,若是她记得不错地话,通敌卖国,在大唐那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
有持无恐。看公孙贺兰又狠狠地向自己瞪来,曲宝宝无所谓地轻轻一哼,铁了心地要让公孙贺兰吐出一口血来。
“贺兰少爷,莫要上火,莫要上火,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嗯。从长计议,”看到公孙贺兰把折扇都给收了起来,李纪和心中一紧,知道这位爷已然是动了真火,若是再不上前阻拦劝说,下一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去他娘的从长计议,你给本少爷起开!”一脚把李纪和踢出门外,公孙贺兰反手又把房门杠上,然后边挽着自己的衣袖边向着曲宝宝所在的位置走来,冷冷地盯看着这张精致地有些泛白地小脸,再次开声问道:“本少爷再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还是那句话,”小丫头不甘示弱。强挺着身子,倔强地仰头与公孙贺兰对视:“千里马,百里驴,二十斤的上品三原茶,一样都不能少!”
“呵呵。好。很好!”公孙贺兰怒极反笑,脚下不停地一直向曲宝宝这里逼近:“本来本少爷还想用一个比较温和的法子把这件事情解决。^^^^不过曲小姐既然不配全,那就别怪本少爷手出无情了。”
“记得大哥在教我卸骨术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人体的关节被强行错开之后,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续上,除了那一丁点地疼痛之外,对人体完全没有危害。”活动了一下手掌,无视着挡在曲宝宝身前的两个护卫,公孙贺兰接着向前,嘴里一刻也没有停歇:“自练成之后,我从还都还没有试过,今天正好可以练练手脚。”
“你,你敢!”想起上次上次身上部分关节被卸后的感觉,曲宝宝的身子猛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向后倾了一下,阿大阿二两个护卫也同时抽出了兵器,紧张地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公孙贺兰。依着上次他们对阵公孙贺兰的经验,这种极为变态的手段,这小子还真做得出来。
“你,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日后别指望再能卖得高昌一匹战马!”
“酒香不怕巷子深,像是伊丽这种良驹,你们高昌不要,是你们地损失。”不为所动,公孙贺兰开始挽起了另一只衣袖:“曲姑娘也懂马,当是知道,伊丽马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极为抢走的良驹,断是没有卖不出去的可能。^^^^”
“候君集呢?你若这般做了,候君集也绝不会饶过你。”筹码在一点点地减少,小丫头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候君集?”公孙贺兰不屑地轻撇了撇嘴:“一个大唐的判将而已,也就是你们高昌国王还把他当成一块宝来供着,在本少爷眼里,那只是一个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的小糟老头儿而已,不足为惧!”
“公孙少爷!公孙少爷!你不能这么做啊,曲姑娘远来是客,便是有些事情做得有些不妥,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咱们也不能这般失了礼数啊公孙少爷!淡定,您一定要淡定啊公孙少爷!”门外,李纪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拍着房门,大叫大嚷地冲着屋里的公孙贺兰说道着,听起来声色俱到,很有惑力。
哼!惺惺作态!
曲宝宝连着在心里呸了数声,小脸儿憋得通红,对于这个只会在嘴上出力的牧场场主不再报有任何地奢望。*****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儿地主儿,指望他来出面帮忙,还不如直接指望着眼前的这个臭小子直接气疾而亡来得实在。
“我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明天你们贩马高昌地事情就会传到你们大唐皇帝的耳朵里,你们若是不想被满门抄斩,就对,对本姑娘客气些!”不得已,曲宝宝只得甩出她手中最大的依仗,声色俱厉地开声向公孙贺兰说道。
“哦?是吗?”不以为意地轻笑着,公孙贺兰在阿大阿二的跟前止住身形,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装作嘴硬的曲宝宝,淡声说道:“你认为当今皇上会相信你一个外族之人的挑拨之言,还是会相信本少爷这个功臣之后?”
“呵呵,放心,本少爷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公孙贺兰双手交错,稍微活动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曲宝宝,道:“只是想让你们乖乖地安静上两天而已,不过全身关节两次完整的装卸,不麻烦。事了之后,本少爷会亲自将你们护送出关外,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地生命之危。”
全身关节,两次装卸,还完整?小丫头儿被公孙贺兰的话语慑得面色一阵惨白,一向性格甚为彪悍地她,身子也不由得一阵哆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次公孙贺兰给她的那场教训,已经印在了她的心里。
“贺兰少爷,不要啊!纪某曾听一些先生言过,人身上的关节长时间被卸开,稍有不慎就会终生瘫痪于床,这个方法实在是太过危险,肩不能抬,腿不能迈,口不能开,这样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太残忍了!”
李纪和悲天悯人地在外面大声劝阻,很是配合地,一个劲儿地讲述着关节被卸之后的种种让人心寒地危害,最后还不忘不很是人道地向公孙贺兰提着建议:“若是如此地话,还不如直接将他们关绑起来,虽然会有些难受,但却不至于会落个残疾。”
不愧是在宫里呆过几年的人,看着眼前地三人被李纪和的话语给吓得够呛,公孙贺兰不由得在心里给李纪和伸出一只姆指。这么快就能察觉到自己地意图,李纪和这个小子,是个人才。
“给老子闭嘴!”公孙贺兰回头冲着门外就是一阵怒吼:“老子做事,哪用得着你来叽歪指点?老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门外李纪和的声音哑然,公孙贺兰很面带和色地扭过头来,笑看着曲宝宝,很是柔和地轻声说道:“曲小姐放心,本少爷的手艺向来都是不错,保证不会让你有丝毫地疼痛之感。”
说着,不待曲宝宝回言,公孙贺兰面色乍然一冷,开始用阿大阿二为曲宝宝作起了示范,空手白刃先将两人手中的长刀取下,而后对着两人的身体又是一阵唏哩哗啦的敲打,在一片惨痛的嚎叫声中,公孙贺兰施施然地停住了身形,而曲宝宝的两个护卫,此时却都已是只有出气儿地软倒在了地上,安安静静地,连再张口痛叫的动作都已是做不出来。
“呵呵,怎么样,曲小姐,公孙某的手艺还算是过得去吧?”来回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像是要抖去上面的灰尘,公孙贺兰笑着向曲宝宝看来:“看他们现在变得多安静,比方才他们站着的时候,感觉要好上了甚多。”
“我,我一会儿就随着马队回去!”看着地上**个不停却又怎么也叫不出声来的阿大阿二,再瞅了瞅正是一脸淡笑搓着手掌向自己走来的公孙贺兰,曲宝宝张口便说出了让公孙贺兰还有李纪和期待了许久话语
第640章 柳一条,回来了
翌日,当柳一条他们一家三口儿随着李然一同赶到长安的时候,长安的天空正飘下着细雨,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朦胧如雾,夹带着些许轻风及丝丝凉意,昭示着贞观十一年的夏季已然过去。
长安的禁令还没有开通,北城门处程处默充当着守门官,正在紧密监守,白文亮这个原城门官儿自降为副在一旁协助打理,柳一条他们所在的马车及到长安城北城门的时候,正赶上这位白大人登车查检。
“白大人,别来无恙乎?”看着白文亮身披着蓑衣钻进车来,柳一条欢笑着拱手与白文亮见礼,并酸酸地来上了一句问候。
记得以前,每次与公孙贺兰那小子一同来长安游玩的时候,都是由这位白大人在城门头上接见相迎,与白文亮这个从公孙将军府出来的城门官儿,柳一条并不陌生,且对于这个为人和善又不失圆滑的城头小官儿,柳一条也是多有好感。
“柳,柳,柳先生?”我没看错吧?柳先生早在一年之前不就是已经失踪了吗?怎么现在又会突然出现在长安?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白文亮又上上下下地把柳一条给打量了个透彻,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满是欢喜地拱手作揖,与柳一条见礼:“小子白文亮,给柳先生见礼了!”
“呵呵,白大人有礼了,柳某一介白身,可是承受不起。”柳一条侧身抬手,止住白文亮还待弯下的身形,轻声说道:“柳某现在有些急事在身,须即刻进城,不能在此与白大人长叙。望白大人能够见谅。”
稍顿了一下,朝着白文亮身后的兵士瞧看了一眼,柳一条拱手接声向白文亮说道:“不知白大人能否行个方便,放柳某及家小进城?”
“这,”白文亮面露难色。拱手开声向柳一条说道:“本来,柳少爷想要进城,原是一件小事,小人也自是不会阻难不允,不过现在,长安城内出了一些状况。北城门这边儿小人也作不得全主,不敢擅自放行,还请柳少爷能够稍待片刻。容小人向上通禀一声。”
向着柳一条拱手赔罪了一声之后。白文亮就急忙退下了马车,回身向城门头儿的老大程处默通禀。
“哪里用着这般麻烦,方才只要小人把身份亮出,便是卢国公亲来,也不会多有阻挠。”坐在柳一条一家三口对面的大内总管李然,有些不解地抬头向柳一条看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方才为何会拦住他亮明身份地动作。平白地在这里耽误了半天的时间。
“没有什么。只是忽然想见一下以前的一些朋友,唐突之处。还望李总管见谅!”柳一条欠身向着李然赔了一礼,淡声细语地给一李然一个解释。
既然回来了。就不必要再有什么躲躲闪闪地遮掩。李世民那位明君此次着李然下达地虽是密旨。不过听他言语之中地意思。已是没有了再让自己掩盖身份地意思。既然自己回来地事情。终是包着火地那张白纸。迟早都有泄了底地那一天。那么。与其这样被动地让人现。倒不如自己回来时就明目张胆。大气一些。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地手里。
白文亮。程处默。还有守在城门名处或是暗处地各个兵士护卫。大都是份属于不同地势力与眼线。自己在这里稍微地露一下头。相信不用等到今日午时。长安城里地大半权势。都会得知柳一条现身长安地消息。
至于以后地日子里。还会不会有人再来刺杀自己。柳一条不信那个人会那么没脑子。不看形势。不分地利地就想要了自己地命去。柳一条也不信。李世民那位名君会对自己还有柳府上下地家人。没有一点防范地措施。若是自己。还有一干家人。在他老人家地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出了意外。对这位明君来说。那可不是一般地丢人。
李世民是要脸面地人。皇家地威严不容旁人挑衅。而且。柳一条处信。自己在李世民这个皇帝地眼里。应该还是一个有些用处地人。至少就目前地情况而言。是属于不可轻易舍弃地那一类。
“夫君!”张楚楚地小手不知何时已经填送到了夫君地手里。紧紧地攥着柳一条地数根手指。身子也朝着夫君地怀里紧贴了贴。虽然没有过多地言语。不过楚楚却是已经看出。她地夫君。已是下定了决心。
“嗯!”从楚楚地眼神还有举动之中。感觉到了无限地支持与鼓励。柳一条心中一暖。温和地点头冲着媳妇儿轻笑了笑。同时也紧了紧握着楚楚小手儿地手掌。相倚无言。
不管如何,为了爹娘也好,为了妻儿也罢,无论是用上什么样的手段,柳一条都不容自己还有家人,有个什么闪失。
似乎是察觉到了柳一条这般行为的目的所在,李然抬头深看了柳一条一眼之后,低眉闭眼,便也不再多做言语,他的任务是在指定的时间内把柳一条给带回宫去,至于其他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在哪呢在哪呢,不是说柳一条那小子回来了吗?怎么老子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嚷,程处默这个黑大个骂骂咧咧地从城门头上一路小跑着下来,嘴巴里一刻也不停歇地冲着他**后的白文亮说道:“若是让我老程现你是在骗老子,呆会儿老子绝不饶你!”
“呵呵,程将军您说笑了,便是借下官俩胆儿,下官也不敢骗您分毫不是,”小心地陪着笑脸,白文亮小声地向着他这个有些蛮不讲理地顶头上司说道:“下官方才看得真真儿的,绝对是柳先生没错,就在城门外的那辆马车里,程将军下去看了就知道了……”
“娘子再此稍待,为夫去去就来!”听到程处默的破嗓门儿,柳一条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轻笑,轻拍了拍媳妇儿的小手,小声地劝慰了两句,之后又冲着李然点了点头,这才提摆起身,掀开门帘儿走了下去。
“程大哥,一别经年,可还认得小弟否?”整身拱手,当着城门下重多兵十的面儿,柳一条冒着小雨,大迈步向着城门迎了过来,盯看着正向他看来的程家长男,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笑意。
“柳家小子,哈哈哈,这个臭小子没有骗我老程,竟真的是你!”看到柳一条当面,程处默身形一顿,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远远地把白文亮给撇到后面,同样大跨着脚步向柳一条这里迎来。
“老子找了你一年,连影子都没耧到一个,怎么你现在舍得出来了?”很是热情地给了柳一条一个熊抱,两臂勒得柳一条上身的骨骼咯咯直响,好悬没把柳一条给抱得背了气去:“自上次在府里比试之后,老程心中一直不服,数次想要找你再来比过,不过你这小子却是不吭一声地便走了个没影,着实让人气闷,走走走,这次遇上,自是不能错过,柳小子现在随老程回府,咱们再来比过。”
什么?眼前的这个柳一条,竟然在武力上赢过程将军?!!
连带着白文亮在内,城门上下,凡是听到程处默这番话的兵士全都睁大了眼睛,频频向柳一条这副瘦小的身躯看来,满脑袋地不可思议与不敢置信。
程处默的武力,这几日里他们在被老程以各种借口被动出列操练过之后,已是身心俱有体会,很难相信,蛮牛一样充满着暴力地疯子将军,竟在在柳一条这个看似文弱的神医手下吃过亏去。
对于柳一条这个名字,这些兵士都不陌生,甚至大多数泥腿儿出身的兵士,都还着一些憧憬尊敬的意思,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柳一条在有着神医神匠的名头之后,本身竟还是一个不弱于程处默将军的武学高手。
“呵呵,多谢程大哥厚爱,”深吸了口气,舒展了下被程处默抱得有些弯折的身子,柳一条面不改色地轻声拱手:“不过今日小弟确是有要事在身,不便去府上拜会,咱们改日再叙如何?改日,小弟亲自去上府里向程大哥讨教!”
“要事?莫不成是皇上他老人家…?”想起这几日里长安城中接二连三病倒的些个重臣,程处默询问似地抬头向柳一条看来,若真是如此的话,他还真是不敢让柳一条在此多作耽搁。若是误了皇上他老人家的大事儿,那可是一桩不小的罪过。
“程将军,”这时,决心再帮柳一条一把的李然,撑着油纸伞慢慢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之后,开声向程处默说道:“柳先生在此已是耽搁太久,不能再在这里多留了,还请程将军快些放行,免得误了大事。”
“呃?这不是皇上身边的那个老太监么?”一愣神儿,程处默抬头向李然看来,认出了李然的身份之后,程处默更是肯定了他方才心中所想,柳一条这次,是被皇上给召来的。
第641章 柳一条,回来了(2)
皇上要召见的人,便是给程处默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多加阻拦,所以在与李然见礼之后,甚至连马车都没有再行查看便吩咐手下的兵士放行,目送着马车缓缓地由北及南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程将军,刚才那老头儿是谁啊,怎么刚说了两句话您就把柳先生给错过去了?”看着这个农夫打扮的老头儿有些脸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只是他们的打扮似乎是有些问题,白文亮心有所觉,遂开声向程处默探问。
“这个人你都不认识?”程处默闻言,扭头轻瞥了白文亮一眼,甩袖转身上楼,远远地甩给了白文亮一句话来:“这么点地眼力都没有,这几年的北城门官儿,你算是白干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
看着程处默对他的态度,再想着以前数次零星地记忆,白文亮终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脸上浮现一丝了然之色。
“白头儿,柳先生身边的那人是谁呀,这么大的面子,仅是张了张嘴,就让那个疯子改变了主意?”见程处默那厮上去,白文亮手底下一干兵痞就巴巴地围凑了过来,躲在城门下避着小雨,七嘴八舌地开声向白文亮询问,乞望着能从他们白头儿这里听到一些可以打这些无聊时间的劲爆消息来。
“是不是哪个王爷微服出巡?吓得程疯子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
“是不是朝中的哪一位重臣,来请柳神医治病?听说这几天翼国公秦老将军,大司农卿苏老大人,还有宋国公萧大人,同时都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少有下榻,柳先生这个时候。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柳先生会不会是被挟持?听说在柳先生失踪之前,柳府上下都有被人行刺……”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里胡言乱语。”白文亮开声止住了几人的话语,想起柳一条在经过自己身边时所作出的那个手势,老白清了清嗓子,低头瞄了手下的这几个兵痞一眼,道:“刚才那老头儿,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而已,值不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地。^^^^”
“不过嘛,”看到底下白眼儿吁声一片。白文亮又接着吊起了他们的胃口:“这个内侍背后地主子却是有些不凡,乃是皇上他老人家,也怪不得程将军会忍下一口气来,在整个大唐境内,谁敢跟皇上他老人家过不去啊……”
吐沫一口一口地在喷,白文亮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还有几分说书的天份,一番话白活下来,愣是把手下的这几个小弟糊弄得一愣一愣地。
也不知这般做算不算是泄露朝庭机密。在述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白文亮甚至已经能够想像,在这几个大嘴巴在回到自己的岗位之后,在一盏茶,嗯。甚至是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用。整个长安北城门都在谈论这个消息时的情景。
柳一条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被皇上诏回,相信用不了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定会在朝中诸多大臣的府里,造成一个不小的轰动。
白文亮在自得的同时,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不过,既然是柳少爷吩咐下地事情,便是卖了命地,也得去做好不是?不然日后贺兰少爷从西北回来,自己哪里还会再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嗯,或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柳先生为人素来仁厚,既然这般吩咐了下来,当是为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才是,没在理会几个兵痞乱轰地谈论,白文亮挥手将他们打下去,又朝着已尽没在烟雨之中的马车车影看了一眼,悄悄地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方才的事情,多谢李总管了。”马车上,柳一条亲自为李然斟倒了一杯茶水,以示敬谢,方才城门之下,李然肯当着程处默还有一干守城兵士下车露面,虽然没有表露身份,不过无形之中却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呃?柳先生此言是为何意?小人有些听不明白了,”李然抬手将茶碗接过放于一旁,面带着几分迷茫地看着柳一条,尖声说道:“小人方才并没有帮上先生什么,一切也都只是为了皇命,不想让皇上在宫里等上太久而已。”
“呵呵,李总管说得是,是柳某有些唐突了。”看李然这老头儿老油条似地奸猾表情,柳一条轻笑着开声附言,道:“不过,有些事情,不管李总管是怎么着想,柳某还是会铭记在心里。”
“柳先生大义,呵呵……”小押了一口茶水,李然轻抬起头,颤抖着面上白净的面皮轻笑了起来。
能得柳家家主的一个承诺,也算是不须此行了,李然的眼睛偷瞄了瞄车尾入的那二十斤上品三原茶,两只老眼里乍然闪现出了一丝得色,要知这上品三原茶,便是宫里,每年从三原得来地贡品也不过才四十斤而已。
身份,面子,全都在那摆着,李然低头又是一阵小饮,细品着碗中上品三原茶的滋味儿,入秋以来的第一批三原茶,皇上他老人家,像是都还没来得及喝上。
“知道李总管好茶,”看到李然品茶时沉迷的样子,柳一条缓声轻笑,道:“早上起程的时候,柳某已向下面吩咐了下去,日后春秋两季,新茶初下之时,柳府里都会有一些上品三原茶送到李总管地府里。呵呵,没有别地意思,只是柳某把李总管当成朋友,正常的礼上往来而已,还望李总管莫要推辞。”
“小人多谢柳先生厚爱了,”李然将手中地茶碗放下,多少有些警觉地拱手向柳一条说道:“不过宫里的规矩柳先生当也是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宦臣,不便与外官有什么牵联……”
“李总管多虑了,柳某只是一介商贩而已。****坏不了宫里地规矩。”柳一条适时插声将李然的话语打断,道:“李总管这般推脱。莫不成看不起小子这副出身?若是如此的话,柳某便也不再多言。”
“这这这,柳先生这话说得。可就折煞小人了,柳先生虽是商籍,可是却有神医、神匠地名声与手艺在身,可谓是举国敬仰,小人一个阉人而已,身不若贱籍,高攀您都还不够资格,又哪里会生出轻看先生的心思?”
见柳一条说出这般言语。李然很是配合地与柳一条虚套了一番之后,便很是感激地点头应承了下来:“承蒙先生高看,小人若是再不应允,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如此,小人就在此多谢柳先生厚赐了。”
“互通有无,是为知己,李总管勿须客气,呵呵,”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之后。柳一条呵笑回言。送个东西,还要像是求爷爷告奶奶地一般费劲,这还是第一次。
何必呢?
抱哄着怀里的孩子,一直坐在柳一条身侧的张楚楚很是不解地看着自己地夫君与李然这位内侍总管,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话做事还是这般地虚伪做作。又是何苦来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场?难道这就是夫君为何一直都不愿入主仕途的原因?
思及到此,张楚楚不由便想起她已故去多年的亲爹来。不知虚套做作,不懂曲径通幽。这大概也就是爹他老人家当年在官场上一直不曾得意的原因所在了吧?
“柳少爷回来了?!”公孙将军府,正在厅里坐着的大管家公孙起,听了白文亮所述的消息之后,身子猛地站起,双眼盯看着白文亮的黑脸,紧声问道:“可曾确认无误?真地是柳少爷吗?”
“起叔,小侄还能蒙您不成?”白文亮正色开声向公孙起说道:“小侄亲自查的车,还曾与柳少爷搭了几句闲话,错不了。****”
“那,柳少爷他人呢?身边可带有家眷?既是见了,你怎么没顺道把他给请回府里来呢?”一连问起了三个问题,公孙起有些责怪地向白文亮看来。
“小侄倒是也想啊,不止是小侄,便是程处默那小子也有想过,不过,耐不住上边还有更大地主儿在等着,咱请不回来啊。”白文亮无耐地摊着双手,小声地向公孙起说道:“柳少爷的身边,除了柳夫人和小少爷外,还有李然那个阉人。”
“太极殿内侍总管李然?”公孙起轻点了点头,身子又缓缓地坐了回去:“那就难怪了,这长安城里,还有谁敢跟皇上他老人家抢客人的?”
“小礼!”小押了一口茶水,稍思量了一下,公孙起忽然开口将公孙礼给叫了进来,开声吩咐道:“你这就着人快马赶往西北,把柳少爷回来的消息报于老爷还有少爷他们得知。”
“嗯,还有,”公孙起接着说道:“事了之后你再亲自驾一辆马车到宫门前候着,柳少爷还有柳夫人他们若是从宫里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们给接回府里来。”
“是,起叔!”绷直着身子应了一声,公孙礼欢快地尖叫一声便冲出了厅门。
卢国公,程府,程咬金正在冲着他们家大小子大雷霆。
“看到人了你他娘的怎么不人给老子接回府里来?不知道你二叔他现在已是危急万分了吗?”不待程处默回话,程咬金一个大耳瓜子便呼了下来,把程家长男给打了个七荤八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子请人去?晚了,晚了你二叔他说不准就……”
说着,老程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两只瞪得如牛眼一般大的老眼,开始变得有些泛红,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不过当它真的来临地时候,老头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在看到二哥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时候,老头的心里便是犹如刀绞一般。
“爹,爹,爹!”躲开了老爷子再踢来的一脚,程处默扯着嗓门儿大叫了一声,将他们家老头儿从悲怒的情绪中惊醒了过来。道:“二叔地情况孩儿心里明白,若非是有李然那个阉货在场。孩儿便是绑也会把柳小子给绑到府里来。可是,柳小子他现在是……”
“李然?那个老阉材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有胆子敢拦你不成?”随口地话还没有说完,程咬金地脑子便是一个激凌:“等等。李然?皇上身边地那个内侍总管?柳小子是皇上给请回来地?”
“若不是皇上,孩儿便是拼了命,也会把柳小子给带回府里来。”揉了揉被老爹给打得有些红肿地脸颊,程处默一肚子的委屈。
“既然如此,那你他娘地还愣着做什么?”不顾着程处默脸上委屈的表情,打得有些顺手的程咬金甩手又是一个巴掌,大声冲着他们家大小子吼道:“还不快去给老子备车,老子这就要去进宫面圣!”
“知道了。爹!”看到他人家老头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地神情,程处默不敢有半点怨言地轻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便溜出了客厅。
“前几日,妾身听说,殿下像是去了一个叫做馨芳阁的花房,见了一个叫做方月儿的姑娘。”东宫别苑,武媚怀抱着刚几个月大的儿子,少有地冷着一张小脸,盯看着她的夫君。开声质问:“听说,那个方月儿是个少有的美人儿,更难得地是,入行三年,直到现在。她都还是一个清倌。殿下对她也甚为中意,是吗。太子殿下?”
“孤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妇人多嘴插言?”不露声色地将手中的热茶尽饮。李承乾冷眼朝着武媚看来:“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派人跟踪孤的行踪?”
“别以为你为孤生了一个皇子就可以得寸进尺,”李承乾缓缓地将脑袋向武媚的脸旁靠近,低声冷语:“更不要奢望着可以干涉孤的诸事作为,孤最是厌烦有人在孤的身边指手划脚。”
虽然觉得今日的武媚与往常有些不同,不再做着那套明哲保身地乖巧样子,处处讨好自己,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一个劲儿地找着自己麻烦,与自己顶撞,就像是,就像是她故意地要惹自己生气一般。
不过,李承乾还是决定不要迁就于她,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男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干涉。
“妾身刚刚分娩,夜里不能服侍殿下就寝,殿下想要女人,也在情理之中,妾身不敢有分毫怨言,”没有理会李承乾的冷语警告,武媚仍是自顾自地开声说道:“不过,东宫里面,可以侍寝的干净妃子、宫女不在少数,殿下为何偏偏要去花房这种污秽之地?若是让皇上,皇后娘娘他们知晓了,殿下却是该如何自处?”
“够了!”
“妾身听说,馨芳阁地那个方月儿,是长孙家地二公子事先看上的女人,身为一国储君,入那污秽之地不讲,竟还与自己地臣下相争,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背后非议,与殿下的名声有污。”武媚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很是倔强地向着李承乾讲述了一个事实:“殿下莫要忘了,您现在,还不是一国之主,在您地下面,巴望着您犯错失宠的皇子,可不止有一个。”
“孤说够了,给孤闭嘴!”被人说到痛处,李承乾有些气急,双手不由地缓缓握成了拳头。
“太子妃殿下……”看到气氛不对,在一旁侍候的东宫内侍总管李清小声地在一旁开声劝慰,乞及着武媚莫要再多作言语。
“还有那个杜义杜彦之,小人馋臣之流,放着正当地公务不去处理,反而要带着殿下流连于烟花脂粉之间,殿下与他走得过近,实属不智。”昂着头,一点也没有被李承乾的气势吓到,武媚接声言语:“亲贤臣,远小人,听妾身一句劝,殿下还是早些与他撇开些距离的好,免得时日久了,心神名声,都会为他所累。”
“啪!”
一声脆响,忍无可忍之下,李承乾的巴掌终于呼到了武媚的脸上,雪白粉嫩的面皮之上,五道白红相间地指印赫然。
“哇!!!”
太子妃怀里的皇长孙也被这张巴掌惊醒,在武媚的怀里大声地哭叫了起来,惹得李承乾又是一阵地心烦意乱。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东宫的侍卫统领方自兴,兴冲冲地从宫外跑了进来,大声向李承乾禀道:“柳先生回来了!柳一条,回来了!”
“什么?柳一条,他回来了?!”李承乾惊诧地从椅上站起,没有追究方自兴无礼冒进的意思,挥手示意奶娘将还在哭嚷的孩子抱回卧房,急声开口向方自兴问道:“柳先生现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柳先生还有其家眷,半个时辰前方才到的长安,现都被皇上给诏到了太极殿中。”方自兴躬身拱手回言。
“太极殿?”李承乾在殿内来回地走了两步,开声向李清吩咐道:“李清,你这就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随孤一同去太极殿迎接柳先生。”
“嗯,还有,”回头看了还坐在那里的武媚一眼,李承乾又接着吩咐了一句:“把太子妃送到知秋阁去,没有孤的吩咐,不许她踏出知秋阁半步!”
“知秋阁?”李清神色一愣,遂略带怜悯地悄看了太子妃一眼,低头轻应了一声
第642章 李世民的质问
知秋阁,很雅致的一个名字,不过在东宫里面,它却是一个最为让人胆寒和怯步的地方,冷清,荒芜,少人照看,是为太子殿下惩罚犯错妃子与宫女所落到的一个院落,在东宫里,任何一个宫女或妃子,一旦被太子殿下给遣送至此,她的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这是何苦来哉?
看到太子妃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反抗地随在自己的身后,李清不由得摇头轻叹,好好的一个太子妃,皇长孙的生身母亲,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还会是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为什么偏偏会这般地不识趣,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及了太子殿下的怒火?难道她看不出,太子殿下这几日里正在为齐王的事情烦心不已么?
唉,到底还是年轻,到底还是女人,一遇到争宠的事情就会变得有些冲动,不顾一切,最终还不是苦了自己?
李清又回头悄看了武媚一眼,又一次无奈地摇头,显是对这位太子妃日后的前程已是不再报有什么希望,过几日便是皇上或是皇后娘娘得了讯息,出面把她从知秋阁移出,太子殿下对她怕是也不会再有分毫地留恋。
而没有太子殿下的看重,在东宫,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而已,太子妃这个空空地名头,也不足以再让人像是现在这般畏惧。平时很机灵,很是有些手段地一个女人,就这么不知趣地断了可以成为皇后的机会,真是可惜了了。
嗯,或许,自己也该再另找一位靠山了。
一路行来,李清对于武媚已是不再报有任何地希望,心思电转着。思量着太子殿下接下来会恩宠于哪个女人,他也好在事前,好多有些准备。
“太子妃殿下,知秋阁到了。”七拐八拐,在东宫最后处的一个偏僻院落下停住脚步,李清很是不礼地躬身向武媚提醒,道:“小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陪太子妃殿下进去了,太子妃殿下请自便。”
“嗯,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对于李清地不恭态度,武媚没有一丝地意外,不欢,不喜,很是淡然地冲着李清摆了摆手,自行迈步向眼前这个显得有些过份冷清地小院走去。
“见过太子妃殿下,见过李总管!”听到外面有些人声,一直在院里候着的宫女们纷纷从阁内迎出。齐身向武媚二人见礼。只是武媚没有理会,对面前的几位宫女视若无睹,仍是缓慢着步子,一刻不停地向着院内移动,片刻的功夫就从宫女群中穿过,身单影只,看上去甚为萧索。
“多谢太子妃殿下体谅,”再次躬身于武媚行了一礼,李清站在门口儿。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宫女们一眼,朝着武媚渐离地身影尖声说道:“阁内的这些宫女、侍婢,小人事前都已经做过交待,太子妃殿下在里面若是有什么需要,可直接向她们吩咐办理。太子妃殿下珍重。小人这就先告退了。”
“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太子妃殿下已经进去了吗。都还不快点跟上?”见武媚没有回身理会,李清自觉得有些没趣。狠瞪了一眼还在那里傻呆着宫女,大声地喝斥了两句。之后便忿忿然地转身走了回去。
“柳先生且在此稍待片刻,待小人进去通禀一声。”吩咐着手下地内侍把张楚楚母子带到立政殿长孙皇后那里之后,李然亲自领着柳一条一路就直奔了太极殿来,在太极殿的正门处,欠身向柳一条示意一番,随着便率先入了殿内向李世民通禀。
片刻,李然刚进去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又复回转到殿前,躬身向柳一条一礼,恭声言道:“皇上有请柳先生进殿,先生且随小人过来。”
柳一条闻言,面无喜忧,神色淡定,规规矩矩地上下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衫髻,弯身拱手,向李然说道:“有劳李总管了!”
李然冲着柳一条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作言语,向柳一条示意一下之后,便直转过身形,带着柳一条向殿内走动。
大殿里,一干宫女内侍,皆已被李世民给挥手屏退,正堂之上,只有李世民一人在座。进来的时候,柳一条低头抬眼,小心地向上观瞧,几日没有见过李世民的面容,不过这位明君现在的神色,却是憔悴得厉害,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批示着桌案上堆得老高地奏章,眼中血丝密布,面色苍白少血,依着柳一条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位明君,至少已有三日,不曾有过安稳地睡眠。
可怜的,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又是何苦来哉?柳一条心中微叹,也难怪自古以来,历史上地明君寡而庸君众,这个明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小民柳一条,拜见皇上!”特意甩了两下袖子,弄出了一些响动,柳一条躬身拱手,向堂上的这位明君见礼。
“哦,是柳先生到了啊,”抬头朝着堂下看了一眼,李世民将手中的毛笔放定,坐直了身躯,开声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不必多礼,且在一旁坐下吧。”
示意李然为柳一条搬上了一把竹椅,李世民端起桌前的温茶,缓缓地小押了一口,又强提起了一些精神。
“具体的事宜,李然当是已与先生提过,”将茶碗放回,李世民低头向堂下已是坐定的柳一条说道:“卢国公,苏炳仁,还有昨儿刚倒下的宋国公,三位朝中德高望众地重臣,在这种危急时刻,全部身染重恙,昏迷不醒,而太医署的一干太医对此却是束手无策,查了几天,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且,前段时间据说还在夔州看诊地孙思邈道长,现在不知又云游到了何处。朕曾着人多方打探,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李世民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道:“无奈何,情况危急,性命攸关,朕也只得再请柳先生出山了。”
“皇上可是怀疑,这三位大人同时染恙。是有什么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很敏锐地把握到李世民言语之中隐藏的意思,与李世民客套了一番之后,柳一条虚声开言。直接向这位明君询问。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颇是赞赏地瞧看了柳一条一眼,李世民轻点了点头,道:“不过重中之重,朕还是希望柳先生能让这三位老臣早些苏醒过来。”
现在的时局不稳,三位德高望众的老臣同时病倒,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几日里。李世民已是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虽然这些流言大都不尽其实,很多甚至都极为荒谬,但是若是不管不顾地任由它们展下去,在一些有心之人地有意推动之下,迟早都会造成一个不小地祸患,不得不防。
“小民定当尽力而为,不负皇上所望。”顺着李世民的话头儿,柳一条弯身应是。之后又冷不丁地开声向李世民问道:“皇上是不是已然知道当日要取小民一家老小性命之人为谁?”
“嗯?”李世民神色微愣,两只老眼之中闪现出一丝异彩,看向柳一条的目光不由又多了一丝赞叹,小押了一口茶水以饰本心,老李不动声色地开声向柳一条问道:“柳先生为何会有如此一问?若是知晓了当日真凶为谁。朕又岂能让他逍遥于法外?”
“柳先生如此相问。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端倪?柳先生若是知晓谁是真凶的话,不妨直告于朕。==
“柳老实,柳贺氏,还有柳小惠他们三人,早在前日清晨,朕就已着人前往奉节接迎,不出半月,他们就能赶回长安,柳先生一家,届时也可团聚。”没有过多的废话,李世民抬头轻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在路上的安全问题,这次前往奉节的带队之人,就是你在前段时间新认的那位义兄,罗通,还有他手下的那一百禁卫。有他们在,当可保你父母小妹一路周详。”
罗通?还有他手下地一百骑兵禁卫?闻言至此,柳一条的面上次露出了一丝喜色。别人他或许还是不知,不过罗通,还有他地那帮手下。柳一条可是熟得不能再熟,对他们的实力也是多有了解,清一色全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老兵油子,忠心,暴戾,每一个都绝对是可以以一敌百地好手。正如李世民方才所言,有他们在,确是可保老柳他们一路无忧。
不过。李世民这位明君此次愿意派出与他一向都有些不对地罗通出去,还真是有些意外,他们这对干父子,不是已经有近五年没有当面说过话语了吗?
“还有,”不待柳一条言语,李世民又接声言道:“柳张氏还有柳致远他们母子二人,这段时间就且安住在立政殿内,有皇后还有豫章公主她们陪着,当也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待半月之后。罗通带着柳老实他们三人回来,你们一家可暂且安落在罗将军府里。”
“至于柳先生,”抬眼打量了柳一条一下,李世民轻声言道:“柳先生地一身武艺,在我大唐已是少有人敌。就无需朕再多管闲事了吧?”
“一些防身的庄稼把式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皇上言重了。”见李世民按排得这般周详。柳一条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拱手谦虚客套了一阵之后。柳一条直从椅上站起身形,拱手向李世民请示,道:“救人如救火,小民这就先去瞧看一下三位大人吧?”
现在知道救人如救火了?怎么方才大倒苦水地时候,没有见你提起分毫?在心里面很很地鄙视了这个奸商一番之后,李世民温笑摆手,道:“卢国公他们那里,有太医在旁照料,虽不能让他们即时醒来痊愈,法这一时之间却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意外,柳先生晚一刻再去也是无妨。”
摆手示意柳一条再次坐下,李世民着李然为柳一条续添了一碗茶水,道:“近几天里,长安城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事端,柳先生可有耳闻?”
来了!
柳一条心里一突,小心谨慎地拱手回言:“回皇上,在乡下时,小民多少也有一些听闻。不过具体地一些事宜,小民就不太清楚了。”
“对于齐王之事,先生有何见解?”李世民显是没有要轻易放过柳一条地打算,对于柳一条的含糊应答不于理会,直接开声向他问道。
“回皇上,一条只是一介草民,像是这般军国之事,小民哪敢妄言?”柳一条低头默然,对李世民试探性地问话三咸其口,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哦?是吗?”李世民的眉头轻挑了挑,端起茶碗小押了一口,目光在柳一条的面上扫过,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从柳一条的表情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权万纪在齐地边界意外身亡之后,不到三日,在当地报信地差役快马加鞭地赶到长安之前,朕就已经事前得了消息,先生知道,向朕说起这则消息的是谁吗?”放弃了想要从柳一条地表情上看出些什么的打算,李世民将目光收回,淡声开言向柳一条问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语。
“是朕膝下的第八子,一向都窝在府里读书,少有露面,且成年都难得入宫一趟的越王李贞。”在柳一条回话之前,李世民自部自答。
“很出人意料,不是吗?”再次扫了柳一条一眼,李世民接着说道:“一向都不为人所重的书呆老八,竟先于他的几位皇兄之前,就得了远在万里之遥,权万纪遇害的消息。”
“……”接着低头,接着不语,柳一条大致已经猜到李世民下面要说的话语了。原本有些紧张地心绪,一下就变得安定了下来,这种时候,不能乱了自己地阵脚。
“这几个月来,柳先生与越王相处地似颇为娴熟,”扯了半天,终于扯到了重点,李世民双目直视地看着柳一条,道:“前几日听越王提起,他似也曾拜在了先生地门下,可是真有此事?”
“皇上说笑了,小民之前的身份只是一寻常的教书先生而已,与越王殿下虽有过几次接触,不过也都只是一些正常礼节上的来往,断是没有生过什么拜师这般无稽的事情。皇上若是不信,小民愿与越王殿下当面对质。”
没有一点心虚地抬头与李世民对视,柳一条神色坦然,他不相信李贞那小子会傻到把所有地事情都告知于皇上知晓,李世民今天玩地这一手儿,明显是想诈糊,想从自己这里,套出一些东西出来。
“哦?是吗?”李世民的目光一直在柳一条地脸上打转,眼神犀利地逼视着柳一条问道:“那你让越王着人去监看齐王与权万纪的事情,又该当作何解释?难不成在此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权万纪会枉死于齐地?”
终于,李世民问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有些迷惑不解,甚至是有些猜忌地问题
第643章 承认
权万纪的死与柳一条有没有关系?老五李佑起兵造反,是不是柳一条从中作则,暗地里给他下的套套儿?
这些才是李世民现在最为关心,最想知道的事情。
毕竟,柳一条与老五多有仇隙,依着老五冲动胡来的性子,柳一条若是想要给他布一个死局,并不是很难,李世民一点也不怀疑,柳一条有这种能耐。
“这个问题,小民想,皇上心里当是已经有了答案。”没有一点怯懦,柳一条一直挺直着腰身,坦荡率然地昂头与李世民对视。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怯场,不然一个皇帝的猜忌,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很要人命的。
而且,李世民在着李然去三原诏自己回来的时候,用的是请,而不是绑,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所以,柳一条知道,面对李世民这位明君现在所有的出言试探,诡诈诱导,他所要做的,只是须极力地保持淡定就够了。
“齐王性子暴戾,行事无度,心中且又少有法纪。”见柳一条不说,李世民无语地轻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说道:“而权爱卿,性子刚直,严守四礼,是那种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之人,他们两个在一起,会起一些摩擦,也是在所难免,只是朕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展到如斯地步。”
低头深看了柳一条一眼,李世民还有一句话语没有说出,那就是,朕也万万没有想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生之前,你柳一条就已经预见到了今日的这般结果,并指点着李贞,给了他若大的一个功劳。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柳一条躬身开口接道:“齐王殿下心中若是直有君臣之道,父子之情。没有起过一丝一毫想要造反的意思,便是犯下再大的罪过,也绝不会走到现今的地步。”
稍顿了一下。柳一条弯身拱手劝慰:“所以,在小民看来,权大人的死,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让齐王殿下提前拥兵叛逆的意外,皇上不必自责。”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眼中闪现出一丝亮色,李世民抬头向柳一条看来。随声感叹,道:“柳先生的意思,朕已然明白。不过正如先生所书之《三字经》,子不教,父之过,朕身为人父,却没有教好自己地儿子,责任终是不可推卸。=”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被亲生儿子这般对待,李世民这位明君不免又想起了当年玄武门之事,他自己又何偿不是这般逼迫过自己的父皇?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难道这就是老天降给自己的报应吗?一向都不信鬼神地李世民,此刻的神情,多少有些恍惚。“皇上言重了,一条惶恐!”柳一条从椅上站起身形,弯身垂不言。
“行了行了。卢国公,宋国公,还有苏老爱卿他们都还等着先生亲去医治,朕就不再多留了,先生这便去吧。”低头再次朝着柳一条看了一眼。李世民右手微抬。冲着柳一条轻挥了一下,示意他与李然二人退下。
“是。皇上,小民这就告退了!”见李世民已是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意思。弯身与他一礼之后,柳一条便又随着李然一起,出了太极殿门。
“李总管,方才在大殿之内,我观皇上他老人家时有会捶动双腿下膝,面色也似颇有痛楚,”出了殿门,柳一条加快了两步赶上李然的步子,弯身小声地向李然请教:“不知皇上他老人家,是不是隐有腿疾?”
“柳先生慧眼,”听柳一条提起这茬儿,李然的眼前一亮,遂放缓了步子,与柳一条走个比肩,扭头看着柳一条尖声说道:“皇上他老人家一直都有寒腿的毛病,是当年打仗时在雪地里落下的病根儿,一到阴雨风寒之季就腿疼得厉害。太医署的太医们开地药虽然见效,不过这十几年了,却是一直不能除根儿。今儿是阴天,又下着小雨,想来是皇上腿疼的毛病又犯了出来,嗯,一会见了任太医,小人当得向他提一句才好,现在这个时节,皇上他老人家,可是再不能出现丝毫地意外了。”
老寒腿,风湿病,柳一条闻言轻点了点头,这些与他方才在殿中所料,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李世民竟是已经有了十几年的风湿病史了。
“呃,看看,看看,小人真是糊涂了,有先生这个神医在,再去寻任太医过来,就是有些舍近而求远了。”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李然停下脚步,躬身朝柳一条看来,轻声询问:“不知对于此症,先生可有良方?”
“啧啧啧!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你就是柳先生的妻室柳张氏了吧,来来来,不用那般拘束,到本宫的身边来坐,”立政殿,长孙皇后满脸喜意和慈意地盯看着张楚楚,上下打量,并热切地招呼着张楚楚在她地身边坐下,拉着楚楚的小手儿,亲切地逗弄着楚楚怀中的孩子。^^^^
豫章公主,高阳公主,还有稚奴小丫他们也全都陪同在侧,面上带着笑意,对传说中柳先生的妻子,表现得很是和善。
张楚楚面色恬然,不惊不喜,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淡淡地笑意,抱着怀中的儿子,小声细语地与长孙皇后说话应对。不过,第一次这般亲近地与一国之母对坐,小丫头的心里,多少地也有一些忐忑,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把心中的紧张不安给表现到脸上罢了。
“这,这不是小宝儿吗?”从张楚楚一进殿门,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看着他们母子的小丫,这个时候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指着楚楚怀里的小宝儿,冲着张楚楚大声叫嚷:“你是谁?为什么会抱着我姐姐地孩子?快把小宝儿还给我!”
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嘴里面的话音还没落下,小丫头就小跑着气呼呼地向张楚楚母子冲来,作势要把她的这个小外甥给抢夺回来。不过小丫头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见势不对的豫章公主一个胳膊给抄了起来,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向前多作移动。
“小宝儿,还给我!小宝儿,还给我!”在豫章地怀里一阵不安份地挣扎,小丫伸着两只小胳膊,睁着两只大眼睛,倔强,不屈,坚持,不停地朝着张楚楚这里叫嚷。
“煜昱!在客人地面前大叫大嚷地,成什么休统?!”长孙皇上渐渐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威严顿起,歉意地冲着张楚楚点了点头,遂扭头轻声打断小丫地话语,斥声问道:“告诉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儿?”
“母后,她怀里抱着的是小宝儿,是煜昱姐姐地孩子,母后让她还给我好不好,我要把小宝儿还给姐姐!姐姐不见了小宝儿,一定会伤心的。”多次挣脱无果,小丫头机灵地把目标移向了长孙皇后,可怜兮兮地开声请求。
小宝儿?姐姐?一直与小丫多有亲近的豫章公主,在听了小丫头的话后,神色颇为诧异地重新打量了张楚楚一番,煜昱的姐姐,不就是亦凡先生的妻子吗?柳张氏的怀里,怎么会抱着亦凡先生的孩子?莫不成……?
“什么小宝儿?什么姐姐?你且把话语与母后说讲明白。”被还珠公主孩子式的话语绕得有些糊涂,长孙皇后放缓了语气,温声再向小丫问道。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还是让民妇来代为说讲吧。”
完全没有想到小丫这丫头的记性竟会这般地好,仅是见过几次地面容,她竟还能记得小宝儿的样子,并在这立政殿里,当场就把小宝儿给认将出来。
看小丫头为了小宝儿着急的样子,张楚楚在心中忐忑的同时,又不由得被小丫这般真挚地情怀所感动,所以,此刻听得长孙皇后问起,张楚楚便主动站了出来。
虽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却也是遂了夫君在他们入宫之前就说讲过的打算。便是小丫没有将小宝儿认出,过一会儿,自己不也是要将这件事情说讲出来吗?说起来,小丫也算是间接地帮了姐姐一个不小的忙来。
回头朝着小丫温笑了一下,张楚楚抱着儿子坦声开言,向长孙皇后说道:“禀皇后娘娘,除了张楚楚这个名字之外,民妇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张疋疋,是为还珠公主在年初路遇并认下的那个姐姐。”
“这么说,亦凡先生,与柳先生也是同一人了?”不等在场地几人反应过来,豫章公主最先开口插言,说出了她方才就已经料想到的答案。
“豫章公主殿下慧眼,”轻点了点头,张楚楚轻扭身与豫章对视,柔声说道:“不过,这个问题,早在去年年关,在奉节狄大人府上的时候,公主殿下怕是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张楚楚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这半年多以来,李茹似与苏晨曦两人都没有将事情点破,始终也都表现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但是张楚楚知道,对于夫君的身份,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丫头就已经是心知肚明。
只是,她们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张姐姐说笑了,”被张楚楚这般直视地看着,豫章公主眼中闪现出一丝微不可察地慌乱:“柳先生,还有亦凡先生,前后跟本就是两个人,豫章又怎么可能辩识得出来?”
第644章 询问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早就知道柳一条不会默默无闻于暗处。只是。长孙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柳一条竟会以柳亦凡这个身份再出来这般震憾。没有想到。柳先生除了神医神匠之外。竟连作曲教书也都是这般地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更难得的是。他竟还入了赵郅老夫子的法眼。在礼部的时候还得赵老爷子亲自向皇上的举荐。朝局上下。或都说是整个大唐境内。就长孙皇后所知。能有如此殊荣的。不多。
把柳一条与柳亦凡两个人的身份重合。各人的优点才气也都叠加于一处。不由得。长孙皇后心里。对于柳一条这位先生的评价。又一次地向上提高了数分。人才难得。人才难遇。大唐能有这样的能人出现。怎么也算得是一种福运。
“柳夫人。茹儿。还有煜昱。你们都且入座。”长孙皇后双臂虚抬。微冲着站起的几人轻摆了摆手。温声说道:“柳先生为了躲避仇家。改容换面。有着另外一个身份。也在情理之中。说不上奇怪。你们都不必这般地惊诧。”
话题挑明。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弯弯道道。长孙皇后温笑着看了张楚楚母子一眼。道:“重要的是。柳先生一家直到现在。都还是安然无恙。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只要人能够平安无事。安然地又回到长安。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又何必去太过在意?”
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无恙。长孙皇后高兴都还不及。又怎么会去刻意地追究怪罪?且。今日里柳先生夫妇。是被皇上突然召回。显是皇上早在这之前。就已是知晓了柳亦凡的身份。看皇上现今的态度。也是没有一丝想要怪罪的意思。
“皇后娘娘大量。楚楚在此代夫君谢过皇后娘娘!”抱着小宝儿轻轻起身。张楚楚弯身与长孙皇后行礼。微福了福。同时心里面也是长松了口气。事情果然与夫君所料不差。皇后娘娘在知晓了事情的情由之后。并没有生出分毫怪罪之意。
不止如此。张楚楚甚至还有感觉。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长孙皇后在看向她的眼神里。比之初来地时候。似乎更是柔和慈善了许多。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对长孙皇后生出了些许地亲近之意。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在自己的亲娘身边一般。很是安详舒宜。
“呵呵。不必这般多礼。楚楚且坐下叙话。”长孙皇后慈笑着轻点了点头。再次轻拉起了楚楚的小手儿。温声说道:“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本宫与齐姐姐自幼交好。情同姐妹。罗通那小子从小又被皇上认下了义子。可谓是亲上加亲。”
“呵呵。楚楚现既认在了齐姐姐的膝下。对于本宫来说。也就算得上是半个女儿了。都是一家人。无须拘束客套。”
想起了这么一茬儿。感觉彼此间地距又是亲近了几分。长孙皇后低头再是仔细地打量了张楚楚一番。不停地点着头笑道:“前些时。本宫去罗府探视。齐姐姐可是没少在本宫的跟前夸赞于你。乖巧。懂事。心地良善。听得本宫当时就想与你见上一见。看看究是怎样一个人儿。竟颇得本宫那老姐姐这般地欢喜。呵呵。今日见了。本宫才知齐姐姐当日所言。不虚。”
“皇后娘娘过誉了。这些全是干娘她老人家对于楚楚的抬爱之词。楚楚万是受之不起。”被长孙皇后当面地这般夸赞。楚楚的小脸儿。开始变得有些微红。
“呵呵。楚楚不必自谦。本宫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轻拍了拍楚楚的小手。长孙皇后接声说道:“前次去看齐姐姐。见她的气色红润。身子也是大好。陪着本宫在后宅花园一气走了个来回。却不见再有虚汗冒出。比之以前。强了大半。现在想来。这便是柳先生地功劳吧?”
“回皇后娘娘。”张楚楚微低头回答:“是夫君见干娘她老人家身子太过赢弱。每日只能在室内休养。少有可以出门走动。心有不忍。遂特别为干娘开了一个方子。所幸的是方子见效。干娘的身子骨现在多少也有了一些改善。”
提起夫君地医术。楚楚不由得便挺直了腰身。面上洋溢出了一种叫做自豪地笑意。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李承乾匆忙地从东宫赶来拜见。到了地方之后。这才现。原来在太极殿中。已是有了一票儿人在。
程咬金。尉迟恭。萧寿。萧元。封小乙。还有苏府唯一的女眷。苏晨曦。及旁的一些老臣大臣。不用问。这些人现在过来。当就是为了柳先生而来。
“嗯。是太子啊。”李世民有些疲惫地轻摆了摆手。示意李承乾也在一旁坐下。道:“太子此刻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向朕来禀报?”
“回皇父。”扭头朝着在坐的几位大臣扫视了一眼。李承乾弯身拱手回道:“方才儿臣在东宫听得讯息。说是柳先生已从外地回返。刚刚入宫不久。所以。儿臣就匆忙赶来瞧看拜会。现在看来。当是真的了。”
“嗯。确有此事。”轻点了点头。李世民开声说道:“是朕特着李然去三原将柳先生请回。翼国公他们的病情。确是再也耽搁不得分毫了。”
“皇上。不是说柳先生已然进了宫里。怎么直到现在。臣等都还没有见到柳先生的身影?”程咬金第一个没有憋住。待李世民的话音方落。老头儿就第一个跳出来开口询问。李承乾悄悄侧目瞧看了一下在坐的其他几位大臣。见他们也都是一副竖着耳朵准备聆听的样子。不难看出。他们这些人。也是刚到不久。知道地东西。并不比自己多去多少。
“几位爱卿此来的目的。朕之心中。甚为明了。也是多有准备。不过各位爱卿还是都晚来了一步。”低头打量了堂下的一干大臣一番。李世民开声说道:“早在你们来到之前。朕就已经着请柳先生出宫。去为秦恩公。宋国公。还有苏老爱卿诊病去了。若是朕所料不差。第一站他们当是先去的翼国公府上。几位爱卿若是有心。现下赶往翼国公府。当是还来得及。”
“晤?”
闻得此言。程咬金与尉迟敬德面上同时露出了喜意。心下稍松。原来柳先生早已在了二哥的府上。二哥这次。有救了。两个老头儿在心里欢庆地同时。也不由开始想着要快些出宫。到二哥地府上去探个究竟。
至于萧家与苏家的人。虽然没有得到他们最想要地消息。不过却也是看到了一些希望。与程、尉迟两个老头一样。归心似箭。巴巴地急着想要赶到翼国公的府上。希望能够等到柳先生去自己家的府里为他们家老爷子瞧病。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们的心思。想要去。这便去吧。”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李世民也不再多作挽留。随意地冲着他们摆手打了几句。便下声逐客。将大殿里的一干大臣。全都屏退了出去。
“父皇。您的寒腿之症。是不是有犯了?”没有随众人一同退去。见李世民低头伸手。轻揉下膝。眉间多有疼痛之兆。李承乾遂开口轻声。向李世民问道。
“哦。是乾儿啊。”意外地抬头朝下看了一眼。李世民轻声说道:“你怎么没随他们一起出宫拜会啊。你此番过来。不就是为了寻求柳先生吗?”
“晤。这两条腿啊。一到阴天下雨。就是这个样子。真是没有办法。”说着。李世民又抬手轻在双腿膝处轻敲了敲。面上嘴角之处。多少有些忍痛地咧动。能够让一向坚强地汉子脸上露出这般表情。不难想像。李世民的那双腿。现在是疼得多么厉害。
身为人子。看到父皇这个样子。李承乾的心中。不免就是一阵地心疼和担心。没有一点做作地开声向李世民说道:“父皇稍待。儿臣这就去太医署找太医过来为父皇诊治。”
“不用了。”李世民微摆了摆手。难得慈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太医署的太医全都被朕给派往了翼国公他们三府看护照顾。宫里面少缺人手。朕的这个小毛病。忍忍也就过去了。乾儿莫要担心。”
“可是。父皇……”
“行了。朕的腿朕心中最是清楚。无甚大碍。乾儿无须担忧。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也先退下吧。朕还有一些公文要批阅。”开口止住了李承乾的话语。稍安慰了几句。令其退下。李世民强打着精神。再次翻看起了案上还剩大半的奏章。
“是。父皇。父皇保重。儿臣这就告退了。”躬身向后退走了几步。李承乾心有所虑。又复停了下来。小心地抬头朝着堂上的父皇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轻言。道:“父皇。关于柳先生此次突回长安之事。儿臣还有一些不明。想请父皇为儿臣解惑。”
“哦?”李世民眉头轻向上挑了挑。将手中的奏章放下。抬头向他们家大小子看来。道:“有什么事情。乾儿可直讲无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danc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45章 秦府行医(1)
“儿臣想要知道,那个想要柳先生性命的幕后凶手,究竟是何人?”李承乾弯身轻言直问:“柳先生此次带着家眷乍然现身于皇城,可是那个凶手已然伏诛?还有,儿臣还想知道,柳先生这一年来究竟躲在了何处?柳先生一家,当初失踪得无比诡异,少有人知,怎么父皇会这般清楚柳先生的行踪,召之即来?”
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疑问尽数甩出,李承乾低头躬身,立在堂下默然不语,静待着李世民给他的答案。
“怎么,太子是在怀疑,当初柳先生一家无踪而隐,是朕将他们给藏匿了起来?”默然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大小子一眼,李世民轻挑着眉头开声问道。
“儿臣不敢,”李承乾急忙弯身低言:“儿臣只是心中有些不解,想向父皇求证一番。”
紧向前走了两步,李承乾轻轻地抬头与李世民对视,坦然道:“柳先生于母后还有儿臣有救命之恩,孩儿只是想对这件事情多些了解,确保柳先生一家的性命周全,不希望他们再次遭遇到去岁类似地刺杀事端。”
“嗯,朕相信你。=”深看了李承乾一眼,李世民缓缓点头,道:“太子仁孝,且有着一颗知恩图报之心,朕心甚慰,不过,柳先生的事情,朕之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柳先生一家上下的周全,朕也已是安排妥当。乾儿勿须担忧。”
“至于刺杀柳先生地真凶,还有柳先生之前逃逸的手段,朕现在所了解的,也不是太多。”微顿了一下,李世民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朕却是可以告于太子知晓。那就是近半年来,在长安城内闹得名声雀起,几是人尽皆知的那个奉节柳亦凡,便是柳先生所扮。所以朕才会知道他的行踪,才会这般快地便把他给寻了出来。”
柳亦凡?那个卖曲儿的教书先生?他是柳一条?!
意外,吃惊,震憾,外加那么一点点地难以置信。李承乾睁眼,张口,一副目瞪口呆之态。先前那个一向为自己所看轻地教书先生,竟会是柳一条先生?这怎么可能?长相,声音,气度,甚至是连个头,肤色,看上去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们怎么会……?
“大隐于市,柳先生之行,真是出人意表。*****让人叹服。”由衷地一声赞叹,李承乾轻点了点头。在知道了事情的谜底之后,却还能够让人这般地不敢置信,柳先生确实是很有些让人叹服的本事。
“嗯,这个柳一条,确实是有些手段和才气,只是可惜,他志不在朝野之中。一直都无拜官从仕之心。”李世民点头附和。道:“此次,若不是事态太过紧急。需要借助柳先生神医的名头来安抚民心,救治秦恩公他们几位爱卿重臣。朕实是不愿这般早地就把他的身份给揭露出来。要知这教书先生的身份虽然不高,不过总是好过他以前头上的那个商贾头衔。”
说起这些,李世民难免会有些惋惜,原本,想着要为稚奴留下一个好的西席导师,要为日后太子主政时培养一柱国栋梁,现在看来,一切都需要再从常计议了。
“父皇英明!”李承乾低头附言,若非是父皇此次主动将柳先生的身份揭出,整个长安城里,又有谁会料想到,这个在长安城中名动一时地教书先生,竟会是昔日地神医神匠来?
隐匿,躲藏,还能躲得这般风骚,轰动的,整个大唐境内,除了三原柳一条外,还有谁能够做得这般潇洒从容,遮得天下人耳目?
李承乾开始有些后悔,怎么当初那般视短,在他还是柳亦凡的时候,没有好好地对其亲近拉拢一番?反而让老八那个书呆子还有稚奴那个小不点白白捡了一些便宜。^^^^
听说老八李贞此次之所以能够搏得父皇的赏识,并委以重任,就是得源于柳先生在侧旁的一些指点点拨,不然仅凭着他老八的那一点脑子,怎么会想到要去关注齐地老五的动向,从而第一时间就得了权万权被遇的消息,及李佑起兵造反的事迹?
一时间,李承乾变得有些眼红。
翼国公府,得知柳一条的到来,一直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地老管家秦贵,一路小跑着就从后宅迎到了前厅来,面上带着些许希望的喜意,没有想到,他们家少爷前脚刚出了府门去宫里着请,人柳先生后脚就赶来了府上。
“小人秦贵,见过柳先生!”急步上前与柳一条见礼,看得柳一条与李然并未在客厅安坐,老头儿急忙地吩咐下人上茶,着请两位贵客入座。^^^^
“秦管家有礼了!”并没有提摆落座地意思,拱手向秦贵还了一礼之后,柳一条直声开言:“救人如救火,咱们就不必再来这套虚礼了,老管家可否能带柳某到秦将军的卧榻一观?”
“当然,当然!柳先生快随小人来!小人这便带先生去为我们家老爷瞧病。”一点没有在意柳一条这般直白地无礼之举,秦贵无比感激地瞧看了柳一条一眼,很是热切地招呼着柳一条二人出厅入宅,至了后院儿。
“我们家老爷,已经昏了两天,少有清醒回转之时,药不能饮,食不能进,任太医他们一直束手无策,可怜我们家老爷,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前几天还咯出了一大口血来,真是让人揪
“任太医说,我们家老爷得的是肺痨之症,平常都不让下人靠近,便是他们自己,也都会在脸上蒙上一块纱布才敢就近观瞧。”
“肺痨,小老儿也曾听说过,染了这种病的人,少有能够痊愈,可怜我们家老爷,一世英雄,临老了,竟会得了这般一个绝症。^^^^”
“不过现在好了,柳先生回来了,先生是神医,这世上没有什么病能难得到先生的,还望先生能够施以妙手,把我们家老爷救回来。我们秦府上下,定会对柳先生感激不尽的。”
一路之上,在柳一条的有心诱引下,老管家秦贵絮絮叨叨地终是把秦琼这几日地病状说讲了个明白,让柳一条地心里,多少也有了一些准备。
任秉承,是太医署的署令,放在现在,最少也是一院长级地人物,他的诊断,当是没有太大地出入,看来秦老爷子还真是得了肺痨这种难缠的病症,而且都到了大量咯血的地步,明显是已到了末晚之期,有些难办了。
“到了,柳先生,李总管,我们家老爷现就在里面,任太医署令,还有其他的几位老太医也在里面。”到了卧房门前,秦贵停身向二人询问:“不知柳先生还有李总管,要不要先蒙上纱布再行入内?太医们说我们家老爷的这种病症,极意传染,不能大意。”
“柳先生,这?”李然面上有些色变,看着下人们递来的纱巾,有些犹疑不定,遂扭头向柳一条看来,询问柳一条这个神医的意见。
“多谢秦管家的提醒,不过这些纱巾还是不用了。”柳一条淡然地轻摇了摇头,道:“肺痨之症,虽可传染,不过传染之径无外三种,咳嗽、喷嚏,及大声说话时口中所溅出的飞沫,平时只要不靠得太近,却也是无妨。”
“咱们这就进去吧。”说完,不理会秦老管家的吃惊表情,柳一条毅然推门抬步,直向室内走动。
“咦?这不是柳先生么?他不是失踪了吗,现在怎么会?”柳一条刚跨进门,就被里面的一干太医给认了出来,吃惊之余,不免又有一些忿忿,怎么这小子又来凑热闹?当初在立政殿,他出的风头还不够吗?
不可否认,太医署的这些老太医们,对柳一条都是颇有怨念,当初为了长孙皇后的气疾之症,柳一条可是没少在皇上的面前,落了他们太医署的颜面,累得他们这些一向受人尊重的太医老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抬起头来。
“各位前辈,咱们又见面了,呵呵,近年未见,几位前辈别来无恙乎?”没有一点负担地,柳一条淡笑着上前与屋里的几个老头见礼,直接将这些老头儿对自己的怨念和不喜给无视了过去。
“托柳先生的福,我们这些老骨头,别的不行,这身子骨倒还算是硬朗。”任秉承率先站出来客气地向柳一条还礼,面上一直带着笑意。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面,也一直都带着些许地赞赏之意。
说起来,太医署所有的太医之中,唯一一个对柳一条有着无限好感的太医,估计也就只有任秉承一个了。毕竟,任秉承之所以能够如愿以偿地坐上太医署令这个位置,柳一条,可谓是功不可没。
不然,任着王子魁那个老不死的前太医署令一直做下去,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击排济自己,他任秉承何时才能熬到出头之日?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柳一条有意为之,在心里面,任秉承对于柳一条,一直都有着几分感激之意。
昨天有事没有更新,今天老柳会两更补上,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