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长孙涣
“房大哥,就是这里了。”馨芳阁门前,杜义躬身昧笑,热情地招呼着房家老二房遗爱向阁内走动。
“馨芳阁?”抬头看着挂在门前的金字匾额,房遗爱不由扭头向杜义看来,这馨芳阁的门面,也忒寒酸了一些,与往日他所去的那丽红院,藏香楼相比,简单是云壤之别,不是一个档次,就这小窝窝里面,真能飞出一只金凤凰来?
“房大哥莫看这门脸,”看出房遗爱对这馨芳阁的门面多有不喜,杜义轻身上前,含笑语道:“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人儿,可能令房大哥满意欢喜,再说,些阁乃为新开,立门不过半月,长安城内还鲜有人知,房大哥在这里,岂不是更安逸一些?”
“嗯嗯,贤弟所言,是极,是极”想起杜义这小子的品味,还有他以往相看美人的眼光,再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公主老婆,房遗爱脸上露出了一丝昧意,满意地拍了拍杜义的肩膀,撇开馨芳阁这有些粗陋的门面,直拉着杜彦之进了阁内。
趁着高阳公主这几日一直都驻留在宫中,少有回府,房遗爱这位风流公子哥儿,也终耐不住出来打些野食儿。
“这个月儿姑娘,有些特别,”跟随在房遗爱的身侧,杜义轻声说道:“在花房数年,却还是一个清倌儿,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小弟在此盘桓了数日,却是连手都未曾碰得一下,房大哥一会儿,若想抱得美人归,还要多花些心思才是。”
脸上带着笑意,杜义的心中却是一阵的火气,方月儿,一个妓院里人尽可夫的小娘皮而已。却是一再地拒了自己的好意,不让摸。不让碰,更别说是那同榻欢好之事,若非是顾及家中的规矩和颜面,不能用强,行那霸王之举,这到口的肥肉,他杜彦之又何故会让到房遗爱这厮的手里?
“哦?还有这种事情?这倒是有些意思了”颇为诧异地扭头向杜义看来。在心中好奇意外的同时,房遗爱心里难免也泛出一丝不喜,敢情你杜彦之已来过数次,是自己拿不下了,才想起房二爷来。
有一种被别人利用的感觉,当然,多少也有些穿了别人破鞋地怨气,若不是听说那方月儿还是一清倌儿,依着房遗爱往日的脾气,一个大嘴巴说不得就招呼到了杜义地脸上。一个礼部的文案而已,便是有些背景,他这个尚书府的二少爷也是不放在眼里。
“哎呦!这不是杜公子吗?真是失迎了。还望杜公子莫要怪罪!”两人刚跨进门槛,得下人通报的老鸨孙三娘便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翩身移至杜义与房遗爱的身前,看房遗爱有些面生,便轻声开言:“不知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房公子。杜某的朋友。”抬步上前轻挡,杜义开声向老鸨问道:“三娘,月儿姑娘现下,可有闲暇?”
“月儿啊?真是不巧。”带着些许歉意地。孙三娘看了杜义与房遗爱一眼。道:“杜公子还有房公子晚来了一步。就在方才。有一位长孙公子。刚去了月儿地闺房。有些不便。不过我们馨芳阁别地一些姑娘也是不错。三娘这就着她们出来相陪。”
“嗯?长孙?可知他地名字?”房遗爱眉头微皱。在杜义之前开口向孙三娘询问。长安城中。复姓长孙地可是不多。除了长孙无忌那一家子之外。有些头脸地好似就再无听闻。这个长孙公子。不会就是那长孙府之人吧?
“这。房公子可是问倒三娘了。”轻摆了一下手绢儿。三娘绕身走到房遗爱地近旁。两手抱着房遗爱地手臂。娇声说道:“来我馨芳阁寻欢地汉子。少有会报出名姓。便是有。张三李四地。多也是虚言。三娘可是不敢糊弄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行有行规。便是知道。孙三娘也不会随意地就说出客人地名字。这。是她们这一行地规矩。
“哦。倒是房某有些逾越了。”经常在欢场之中厮混。房遗爱对这里面地东西自也是多有一些了解。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随手在孙三娘丰硕肥大地**上狠捏了一把。道:“不过。此次本少爷就是冲着月儿姑娘而来。别地女人。房某并没有多少兴趣。”
“房大哥。月儿姑娘地闺房就在后院儿。小弟带房大哥过去。”直接撇开孙三娘。杜义开声向房遗爱请示。之后直带着房老二过了馨芳阁地院门儿。向后院儿方月儿所在地香阁走去。
“哎,哎,杜公子,房公子,这可使不得,月儿房里还有客在,房公子”孙三娘的面上有些着急,看出两人以房姓公子为主,便一个劲儿地在房遗爱的跟前肯求劝说,争风夺爱,这种事情在奉节时,孙三娘也是常见,不过在这长安城里,这却还是头一遭。
“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心里嘀咕着,孙三娘扭头冲着侧旁地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会意,在孙三娘阻挡房、杜二人的空档,小跑着率先进了院里,通风报信儿去了。
“什么?有人想要硬闯?”刚才还一脸痴迷地长孙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略胖的脸旁一个就阴沉了下来,扭头看了方月儿一眼,表现得很有气概地说道:“瞎了他们的狗眼,连爷都敢打扰,是不是活腻歪了?”
撑身坐起,欠身向方月儿一礼,长孙涣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他不信,在这种偏僻无闻的小院儿里,还有谁敢跟他长孙涣过不去?
“小姐,你说是不是那个杜彦之又过来了?”方月儿的背后,小丫头清竹一脸兴奋地探头朝门外看着,一副看好戏瞧热闹的样子:“这个长孙公子,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那个杜彦之,有麻烦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兴灾乐祸,”把手从琴端收回。方月儿嗔怪地白看了清竹一眼,道:“你还不快跟过去看看。莫要让他们真个闹出了什么事来,让妈妈难做。”
以前在奉节时,遇到这种事情,都是由清竹出面调停,面对这种情况,这小丫头最是有些办法。
“知道了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狗咬狗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应了一声,清竹嘴里面小声地嘟囔着也起身出了门去。
“哎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房老二吗?”一出门儿,就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有些生厌地丑脸,长孙涣连叫了一声晦气,昂着脑袋开口向房遗爱调侃道:“不在家里抱着公主睡觉,驸马爷怎么也有闲暇到这种小地方来?”
看到随在房遗爱身后地杜义,长孙涣狠瞪了一眼,不消说。这房家老二,定是这杜小子给领来的。
“长孙涣?”看到这小子也在,房遗爱便知道这趟他算是来对了。整个长安城中,谁不知道长孙家地这个二小子,向来都是无美不到,典型地一个色鬼,他会在此地,说明那方月儿。确实是有些不同之处。
只是,这小子不是去了蜀地么,是什么时候回到长安的?想起这小子以往地性子,房遗爱不由轻皱起了眉头,这位长孙家的二公子,那可也是一个不输于公孙贺兰那小子的疯子,为了美女,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日要想从他的嘴里夺出些食来。怕是有些难了。
“房某的事情。不劳长孙贤弟费心,”冷眼瞥看了长孙涣一眼。房遗爱淡声说道:“倒是长孙贤弟,可是莫要忘记了两年前的那场教训,不然,再被齐国公他老人家给配到川蜀之地,就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回来的了。”
“多谢房兄提醒,”眼睛有些泛红,长孙涣圆睁着双目,面色狰狞,拱手冷声向房遗爱回道:“不过房兄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地身子才是,别又像是两年前那般,再断了两只胳膊,哦,还有那两条腿,也不一定。”
“哼!有胆子,你尽可以再试!”听长孙涣提起这个,房遗爱冷声一哼,拳头不由握紧,再次想起两年前长孙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痛耻辱,断臂之仇,夺美之恨,他早想讨之回来。这两年房遗爱这所以会勤练武艺,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所为的,也就是这么一天。
“哦?两年不见,房驸马爷倒是长了些胆子,”上下打量了下房遗爱,看他一身武人劲装,身材也比两年前更显壮硕,长孙涣多少有些明白,点着脑袋,活动着手脚向房遗爱走去,道:“那就让本少爷看看,你这些年长了什么本事!”
“要出事儿了,没想到长孙涣竟又回到了长安城,今天这事儿,怕是难以善了了”眼见着两人就要擦枪走火,动起拳脚,杜义喏喏地侧退在一旁,没有一点想要站出劝阻的意思,这两位爷,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他可不想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见过国公大人!”齐国公府,正门大厅之内,柳一条躬身与齐国公长孙无忌行礼,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知这长孙老头儿叫自己来此,所为何事。
“嗯,且在一旁坐下吧。”抬眼横扫了柳一条一下,长孙无忌点头示意,着柳一条在客厅右安坐,一旁的丫环躬身添倒上茶水。
“谢国公大人,小人簪越了。”再次弯身一礼,柳一条提摆安坐,低头不语,等侍着长孙无忌言。
“不知先生可还记得年初时的那个约定?”盯看了柳一条一会儿,长孙无忌端起茶碗轻抿,若无其事地淡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晋王殿下之事,学生一刻也不敢忘怀!”知道长孙无忌所言何指,柳一条夹着尾巴,小心地应付。
“是吗?”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长孙无忌翻动眼皮,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可是这段时日以来,先生在这长安城中的所作所为,与当初地约定,却是有些相背,不知先生对此。又做何解释?”
先是与罗府结亲,促成罗通与狄芝芝的婚事。结好罗通与秦、程、尉迟三府,再是出手抠打皇五子李佑,惹得皇室惊荡,引人侧目,还有就是前日的神物之事,更是闹得满城皆知,无人不晓。现在地柳亦凡,还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么?
虽然早知这柳亦凡不是俗人,将来的成就也必是不同凡响,但是长孙无忌怎么也想不到,这柳亦凡,还仅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时,就这般地能折腾,才短短几个月地时间,就已是闹得满城风雨。
“回国公大人,”小心地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柳一条露出了一张苦脸,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拱手回言:“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到了头上,身不由已,不得不为,具体情形国公大人当是比学生还更为明了才是。学生这几个月来地诸般作为,多也是迫于无耐之举,所图者。仅是一家平安而已。”
“嗯,”长孙无忌轻应了一声,之后沉吟不语,客厅里面一阵憋闷的寂静。柳一条悄声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见老头儿面色肃穆,低头沉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也好,”半盏茶水饮尽。长孙无忌开声轻言:“虽然会惹得一些人的注意。不过有你在侧,却也是会少得许多的麻烦。年底晋王殿下离宫之时,你仍是依约进府吧,在晋王府中,虽不能让你飞黄腾达,尽展心中所学,但是保得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无忧,却还是可以的。”
“多谢国公大人抬爱!”应声向长孙无忌行了一礼,柳一条的心也算是安放了下来。
“我有一子,会些拳脚武艺,唤名公孙涣,”点头应了一声,长孙无忌接着开口言道:“到时会随先生一同进入晋王府中谋事,俸为王府侍卫统领,负责晋王府内外周全,有什么事情,日后先生可暂与他相议。”
“是,国公大人!”柳一条弯身拱手,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这老头儿把儿子都给安排在了晋王李治地身边,看来他对李治那小子,还是蛮为看重,这,算不算是一个信号?
“嗯,”长孙无忌扭头,冲着守在门外的管家长孙无剑吩咐道:“无剑,你去后宅,把二少爷给叫到厅里来。”
“回老爷,”听到老爷地吩咐,长孙无剑起身移至厅中,拱手向长孙无忌回道:“二少爷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未曾回来,方才小人已着人去叫了。”
“什么?!”长孙无忌面色一沉,眼睛当时就圆睁了起来,瞪看着老管家长孙无剑,厉声问道:“之前老夫是怎么交待地,为何又让涣儿出了府门?”
“回老爷,”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长孙无剑小心地开声向他们家老爷禀道:“二少爷是从后院侧墙翻跳而出,下人们拦之不住,您也知道,二少爷身上有些武艺,寻常的护卫,跟本就近不得身。”
“呃?”长孙无忌一阵地哑口,两年了,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是一点没变,还是以往那般地胡闹?
“劣子顽劣,让先生见笑了。”摆手把长孙无剑打下去,长孙无忌歉声向柳一条说道:“待那劣子回来,老夫会斥他亲自到先生地府上拜会。”
“国公大人言重了,待二公子回府,国公大人着人去支会小人一声便是。”听得这主仆二人之间的言语,柳一条便知,这长孙府的二少爷,应也是一个难缠的刺头儿,日后若是与他一同共事,怕也是会有些麻烦。
看出长孙无忌已是无心待客,柳一条知趣地弯身站起,躬身拱手,向长孙无忌辞行。
“两位公子爷,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声好气地商量,哪来这般大的火气”眼见着公孙涣与房遗爱二人剑拔弩张,就要斗在一处,老鸨子孙三娘忙着站了出来,横立在两地中间,东言西劝,面上一阵地苦色,争风吃醋可以,拼财斗智也行,可是这刀剑拳脚无眼地。若是真打出个好歹来,她这馨芳阁可还怎么再开得下去?
一个是当今的驸马。一个是齐国公家的二少爷,这两个人,有哪一个是这馨芳阁能惹得起地?在开言相劝的同时,孙三娘心里面也是急巴巴地一片,眼睛时不时地就往阁内瞅上一眼,盼着阁子里的方月儿,能早些出来。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月儿那丫头,能说上些话语了。
“孙三娘,这没你什么事儿,哪凉快你就到哪玩儿去,别耽误老子揍人!”活动了下拳脚,长孙涣一把把面前有些碍眼的老鸨给推到了一边,挑衅地抬眼看着房遗爱,眼中燃起了一丝火焰。
两年前,在藏香楼。为了一个新起的花魁,也是如今日地情形一般,长孙涣一点也不后悔当出地重手。用他地话来讲,敢跟自己抢女人,事先就得做好被自己胖揍的准备。
长孙涣抬腿向前大跨了一步,昂着头,背着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很强势。
“你以为房某人会怕吗?!”看到长孙涣又是这样一副让人生厌的嘴脸,房遗爱当时也就急红了眼,一撸胳膊,顺势也是一步,圆睁着双眼,与长孙涣针锋相对,一点也不示弱,两年的刻苦磨练,房遗爱对自己很有信心。
“想打都给本姑娘出去打!莫要扰了我们家小姐的心思!”一个脆生生清灵灵的声音在院内地小阁楼下响起。却是清竹这丫头下了楼来。
“两个大男人。动辄拳脚相向,算得是什么本事?那是莽夫鲁汉所为。我们家小姐不屑与之交往,”小丫头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缓身向前移了两步,道:“有能耐怎么不学那些雅士,比诗词,斗音律,各以才高定输赢?再次一些,学学那些俗人,拼财斗乐,以棋,以蛐论高低,无论哪一样,都总比两位现在这般粗鲁行事,要好上百倍。”
“呃?”这个清竹真是好大地胆子,一个小丫环而已,竟敢对这两位爷如此说话,她就不怕房遗爱还有长孙涣这两个煞星找她麻烦么?杜义诧异地扭头看了清竹一眼,不知道是谁给地这小丫头胆子。
“哦?原来是清竹啊,”听到清竹的言语,本已是斗志满昂地长孙涣身形一滞,脸上愤忿不喜的表情一下就变得温柔了起来,抑起他那张笑得犹如一朵花般的小胖脸,微向后退了一步,与房遗爱撇开了一些距离,柔声向清竹说道:“我与房兄两年未曾相见,方才也只是想要亲近一番而已,并非是真要起什么争斗,清竹莫要误会。”
“哦?是吗?清竹就说嘛,像是长孙公子这般文雅之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种粗鲁的汉子,什么事都只知道用拳脚来解决,非是真男人所为,”说着,清竹扭头向房遗爱这里看来,脆声甜笑着向房遗爱问道:“房公子,您说清竹说得是吗?”
“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利嘴。”双手随意地背付于后,冷眼瞥看了清竹与长孙涣一眼,房遗爱也并未多作追究。平素里他都以文人雅士自居,此刻自是不会往自己的脸上抹黑,承认自己是一个鲁夫。
“清竹这丫头,平素里疯野惯了,说起话来没大没小的,若有得罪之处,月儿在此向房公子,长孙公子赔罪了。”阁楼地窗帘拉起,方月儿轻身走至窗台,看着院中的众人微微弯身一礼致歉,道:“三位公子请且上楼一叙,月儿技浅,愿献上一曲,为三位公子赔罪。”
声音如清玉落盘,面容若花瓣娇嫩,纤手,细腰,小口,琼鼻,看一眼使人难忘,听一声让人梦萦,真是一个美人儿。
第一次见到方月儿,房遗爱的两只眼睛一下便直了起来,方才耍酷摆出地造型,瞬间土崩瓦解,看向方月儿时,脸上显出几分痴态,杜义那小子说得不错,这方月儿的样貌,一点也不比那豫章公主逊色。
“月儿姑娘言重了,清竹姑娘说得在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痴痴地向前走了两步,房遗爱抬头看着方月儿,轻声变得万分地轻柔:“月儿姑娘稍待,房某这便上得楼来。”
“慢着!”
长孙涣横步挡在房遗爱的跟前,很是有礼地点头向楼上的方月儿示意一下。之后又冷着脸向房遗爱说道:“房兄,凡事有先后。在这花房之内,长孙某可是从来没有与人同桌而席的习惯,房兄若是想见得月儿姑娘,还是等得小弟离开之后再行上楼吧。”
“你?”房遗爱地脸一下变撂了下来,拳头不由再次握紧,冷哼了一声,道:“若是房某不同意呢?”
“那也好办。”看到房遗爱这般面色,长孙涣浑身像是吃了人参果一般地舒适,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开声向房遗爱说道:“月儿姑娘平素最喜音律,咱们就依方才清竹小丫头所言,效那雅士之风,以音律来定输赢,两日为限,输者此生不得踏入月儿姑娘的闺阁一步,如何?”
“房某还能怕了你不成?”长孙涣是什么货色。房遗爱自是清楚明白,一个武夫而已,武枪弄棒地还行。哪里懂得什么音律,便是找人代笔捉刀,依着家里的财力,长孙涣这个二少爷,又比得起他房驸马爷么?
“这场比试,房某应下了!”痴迷地看了方月儿一眼。房遗爱抬步上前,不甘示弱:“两日为限,乐优者得,此间,任何人不得再踏入月儿姑娘的香闺一步!”
比试地具体过程,长孙涣说得不清不楚,含糊不明,而房遗爱这个本就不甚精懂音律的驸马爷也顺势地揣起了明白,一口便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谁人不知我长孙涣。是最守信义之人。”长孙涣含笑点头。想起回来后老爹对自己说起地那些话语,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意。听说这月儿姑娘,最喜的,像是那奉节柳亦凡地曲子
“月儿姑娘还有杜义贤弟作证,咱们两日后再见!”话不投机,房遗爱转身拱手辞行。
“房兄先请,”长孙涣扭头看了杜义一眼,拱手轻笑着说道:“希望到时房兄莫要输不起,像是女人那般,哭了鼻子才好。”
“不劳费心!”一甩袖子,房遗爱抬步出阁,他并不担心长孙涣会背义再上阁楼,毕竟,长孙涣这小子地人品虽然不咋的,但是说出来地话语,却是从来都没有违背。
“长孙兄,小弟也先行告辞了!”见房遗爱出去,杜义也作出了一副苦瓜脸,拱手向长孙涣辞行,快步赶上房遗爱地脚步。
“微臣拜见皇上!”快移脚步,公孙武达急身走进太极殿,躬身拱拳与李世民行礼,粗声粗气地开声向李世民请示:“不知皇上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嗯,是公孙爱卿到了,呵呵,爱卿不必多礼,且在一旁坐下吧。”把手上的奏折放下,李世民抬头看了公孙武达一眼,面上带笑,盛开出了一朵花来。
“多谢皇上!”见李世民这般态度,公孙武达的心里直是一突,皇上的这般笑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位明君,不会是又看上他们家的什么东西了吧?不由地,公孙武达在心里提起了一十二分的戒备。
“朕这里,有一份奏折,是为王志洪所上,”待公孙武达坐定,李世民轻笑着将手中的奏折递之于身边的内侍总管李然,示意他交递于公孙武达的手中,道:“是关于西北处的那方晏天牧场之事,公孙爱卿且先看看。”
“是,皇上,微臣逾越了。”听了李世民地话语,公孙武达有些不明所以,微低头一礼之后,双手将李然递来的折书接过,打眼默声观瞧。
“这?”看到折子上所书的伊丽马时,公孙武达地眼睛猛地就是一亮,身为马上将领,他自是知晓那伊丽马的妙处,骑兵之最,可不只是徒有虚名,老头儿从没有想到,在这大唐境内,竟有人能有法子购得这伊丽马来,嗯,虽然这购马的造价,确是高昂了一些。
“若是朕记得不错,”看到公孙武达面上惊愕的表情,不似作假,李世民心中泛起疑惑,莫不成,这公孙老头儿是真的不知此事?不动声色地端起旁边的茶碗儿悠然地小押一口,李世民有些不着边际地开声向公孙武达问道:“你们家地那个小兰儿,在外面已有年余,这阵子可曾有过家书回来?”
“劳皇上挂怀了,”提起公孙贺兰,公孙武达的面上挂起了一丝慈意,将手中的奏折放于桌案,拱手向李世民回道:“那个小子,懒惫得厉害,没心没肺地,这一年来,家书都不过三封,最后一封,也是上元夜时,才到的家里。”
“如此啊,”李世民轻点了点头,缓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开声向公孙武达问道:“不知爱卿对这折子上所述的晏天牧场,有何看法?”
“微臣拙见,”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孙武达粗声回道:“若是真能得来伊丽健马,便是再多花些银钱,也是值得。”
就是买回的这些健马不用来组成骑兵,把它们给圈起来,像是养猪养鸭一样的养着,过得十年八年的,光是它们产下地小崽子也够得大唐组建成几支铁骑了。
清一色由伊丽马组成地骑兵,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像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儿一般,公孙武达掰着手指细心地算着,两只眼睛直冒着绿光。
“嗯,爱卿所言,甚合朕意,”点着头,李世民抬眼向公孙武达看来,道:“这件事情,朕有意交给爱卿去做,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呃?皇上,”公孙武达一愣,遂便拱手回言:“您让微臣去帅军打仗还行,这做买卖地事情,皇上还是饶了微臣吧,户部随便一个小吏,都比微臣要强上百倍。”
“呵呵,”李世民摆手一笑,道:“不是朕故意难为爱卿,而是此事,只有公孙爱卿前去,才会更为妥贴。”顿了一下,李世民接声言道:“据王爱卿所述,那晏天牧场的场主纪和,与小兰儿可是颇为熟识,有你们家小兰儿从中周旋,别说是伊丽马,便是那条连通乌孙国的线路,想要得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说嘛,无缘无故地,皇上怎么会问起小兰儿来,只是小兰儿那臭小子,什么时候与晏天牧场走到了一起?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连家里都不支会一声?”在心里腹议公孙贺兰这个败家小子的同时,公孙武达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见这位明君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公孙武达便知此事已是再无拒绝的余地,遂认命般地拱手应言:“如此,不管成与不成,微臣皆愿尽力一试。”
“如此,明日一早,爱卿便起程,去一趟西北吧。”见公孙武达应下,李世民面上的笑意更甚,开口,便赐下了些许金银。
“长孙涣?齐国公府的二公子,无缘无故地,大哥怎么会提起这个小色鬼来?”易和居内,任幽有些意外地看着柳一条,轻声说道:“听说那小子两年前因为与房遗爱在藏春楼内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把房老二打了个半残,断了两条手臂,都闹到了皇上那里,后来齐国公一怒之下就把他给配到了蜀地服役,大哥现下忽然问起他来,莫不是,那长孙涣又回来了?”
“嗯,昨日就已到了长安。”饮了一杯清岚酒,柳一条开声向任幽说道:“只是不想,贤弟对他竟也是这般地了解。”
“岂止是我,”任幽提壶为柳一条再次斟满,道:“凡是在这长安城内久居之人,不知这风流长孙的,可是不多”
第617章 童年
翌日,清晨。
当柳一条抱着一本书薄走进立政殿的书房时,现今日书房之内,除了三个小朋友与豫章公主外,竟又多了一个人存在。
娇小的身形,晰白的脸颊,大胆豪放且肆无忌惮的目光,高阳公主。
这个丫头怎么来了?想起前番花园之内,临走时高阳所说的话语,柳一条的心中多了一丝了然,同时也泛出了些许地苦意,本心里,他并不想与这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高阳公主,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学生见过豫章公主殿下,见过高阳公主殿下!”在高阳公主得意的昂头逼视之中,柳一条低头,弯身,依礼与两位公主见礼,不卑不亢,直接把高阳小丫头投来的目光,给忽略了过去。
“亦凡先生有礼了!”一如往常,李茹似轻身回礼,而后扭头看了三个弟妹一眼,便起身拉着高阳准备辞行离去。
“哼!”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感觉被人给忽视的高阳气鼓鼓地冷哼了一声,狠瞪了柳一条一眼之后,抱着李茹似的胳膊,娇声说道:“茹儿姐姐,久闻亦凡先生大才,不止精通曲词音律,便是这传道授业之事也是大与常人迥异,高阳早就有心一会,既然今日有暇,不若就让高阳与稚奴他们一同留在这里吧?”
“这?”豫章公主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高阳一眼,心中疑惑,这丫头以前,不是最厌听习授教的么?当初在这宫里,被她气走的先生,可是不止十个。今日里她忽然转性,莫不成是与这亦凡先生,有着什么过节?
“这件事情,姐姐也作不得主,”豫章公主朝着柳一条这里看了一眼。道:“妹妹若想留下,须得亦凡先生同意才是。”
“学生恭送两位公主殿下!”好似没有听到两人方才的话语一般。柳一条弯身轻言,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柳亦凡!”高阳的小脸儿都被气得鼓了起来,抬头看着柳亦凡的样子,两只眼中直冒着火光。
“亦凡先生既是不愿。妹妹也就莫要再多做勉强。”看到这般干脆地拒绝。没有来由地。豫章地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抬臂轻拉着高阳地胳膊。柔声劝说:“若是让母后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阵地训斥。”
柳亦凡虽然只是一个白身。在宫里也仅是挂了一个教书先生地名头。并无甚地位。但是在这书房之内。在这学课业之上。依着宫里宫外地规矩。师者为先。他却是最大地一个。若无差错。事关课业上地问题。便是皇后娘娘亲来。对他也不好责备。
“知道了。茹儿姐姐!”像是被长孙皇后地名头给吓往了一般。高阳地眼中流露出一丝怕怕地神色。语气一软。轻应了一声。之后再狠瞪了柳亦凡这个死人脸一眼之后。便抱着豫章地胳膊。一起出了书房。
“这个柳亦凡。真是好大地胆子。在宫里面。除了父皇和母后。还没有谁。敢像是他这般对我呢。”刚出了书房。高阳便有些恨恨地向着豫章起了牢骚:“我一定不会这么轻饶了他。哼!”
“正是因为如此。亦凡先生才会显得那般地独特。”看到高阳现在地样子。李茹似不由又想起了年前在奉节狄府时。狄家大小姐被柳亦凡给气得直跳时地情形:“妹妹日后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父皇还有母后。对亦凡先生都甚为看重。年后。稚奴离宫立府之时。亦凡先生也会跟着过去。添为晋王府西席。”担心高阳真个不知轻重。再去找寻柳亦凡地诲气。豫章不由开口。向高阳透露了一些内幕:“还有。那热气球。日后或是还有大用。少不得亦凡先生在一旁地教授指点。所以。若非必要。妹妹还是莫要去招惹他地好。”
“知道了,茹儿姐姐!”有些无力地应了一声,高阳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他有那么厉害吗?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
“咦?”两人一同,走到立政殿的正门大殿,看到里面正与长孙皇后欢言相谈的男子,豫章的神色一愣,喃声开口向身旁的高阳问道:“那个,不是涣表哥么?我不是眼花了吧,涣表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色鬼!”欢叫了一声,挣开豫章的胳膊,高阳小跑着冲进了殿里。
“高阳妹妹,豫章妹妹!”没有像是寻常地人臣那般起身与两位公主殿下见礼,低头向长孙皇后示意了一下之后,长孙涣随意地从椅上站起,欢笑着迎了上来,直声以妹妹相称,看上去平添了几分亲切。
“两年不见,你们两个丫头,又长高了不少!”亲溺地抬手在两个小丫头的头上轻拍了拍,长孙涣白嫩肥胖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平和地笑意,没想到才两年的功夫,这两个小时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丫头,都长成了大姑娘。
“见过涣表哥!”感受着这份久违的亲切之意,豫章公主与高阳公主齐齐弯身与长孙涣见礼,现在的她们,毕竟都已是大人,不能再像是小时那般随意。
“行了行了,在我的面前,你们两个丫头就别这般见外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让表哥也规规矩矩地给你们见礼?”见两个小丫头这样,长孙涣轻摆了摆手,道:“你们来得正好,方才我还听姑妈说起过你们,尤其是高阳,没想到这才两年地功夫,你竟是已成了别人的媳妇儿,房家的那个二小子,倒是好福气。”
说着,长孙涣不由想起昨夜在馨芳阁,与房遗爱那小子的争端来,轻轻咧嘴一笑,他自是不会傻到开口把这件事情说与高阳知晓,那是男人之间的事情,由不得这小丫头在一旁说三道四的。
至于房老二被着高阳在外面偷腥的事情,长孙涣心中也是不以为意,人不风流枉少年,男人嘛。风流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嗯。就像是他长孙涣自己,一向都是以风流自居。
“哼,若不是你这色鬼被长孙大人给配到了川蜀,怕是早就已经成了亲事,”见长孙涣打趣自己,高阳也不甘未弱地开声回击:“若是高阳记得不错,当年害得小色鬼赶往川蜀之地的那个人。就是我那夫君吧?”
“你倒是好记性,”抬手在高阳的小鼻子上轻刮了一下,长孙涣得意地开声说道:“这次回来,我定要一雪前耻,你那夫君,可是要小心些才好。”
“行了,涣表哥,高阳妹妹,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又是斗个不停,母后她老人家还在里厢等着那。”见两人又是说斗个没完没了。豫章忍不住婉颜而笑,开声止住两人地话语,道:“有什么话。咱们日后再说,也是不迟。”
“嗯嗯,茹儿还是似以前那般地乖巧,”长孙涣轻点着头,笑眯眯地看了豫章一眼,道:“也不枉小时候表哥对你地一番教导。”
“呃?”豫章忍不住对长孙涣翻了个白眼儿。小时候这位表哥除了时常带她出去玩耍,时不时地想个什么馊主意去捉弄别的兄妹外,哪里还有过什么教导,过了这么些年,他地脸皮,比之小时,又厚实了许多。
说笑着,兄妹三人偕同走进内殿,齐身与长孙皇后见礼。
“行了行了。都不是什么外人。无须这般多礼。”轻摆着手,长孙皇后面带着慈意。示意三人在一旁安坐。
“谢姑妈!”拱手应了一声,长孙涣不客气地一**坐在长孙皇后的右侧身边,面上没有一丝地拘谨。
“多谢母后!”豫章与高阳规矩与长孙皇后一礼之后,也随身在长孙皇后的左侧坐定,低头语。
“嗯,”长孙皇后温笑着看了长孙涣一眼,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像是长孙无忌与长孙冲他们那般,来了之后,一切都依据礼法行事,严谨,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被人给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对于长孙涣这小子,长孙皇后的感觉,反而是更会亲切一些,从小到大,他对长孙皇后都是以姑妈为称,什么皇妃,皇后娘娘的,压根儿就没从他嘴里叫出来过,这,才是亲人们当有的表现。
“一晃,就已过了两年,”长孙皇后抬后轻抚了下长孙涣那白白胖胖的小脸儿,温声说道:“涣儿也由往日的少年郎,长成了一个顶天地汉子,呵呵,回来的这两天,感觉可还安逸?”
“若是爹他老人家不限着让涣儿出门儿,那才算得上是安逸,”长孙涣有些不痛快地轻撇了撇嘴,自他从蜀地回来之后,家里的老头子就给他来了个禁足,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你是一个小媳妇儿一般,让他想要出去寻个花,问个柳地,都有些难度。
“你那是活该,”高阳趁机开言相讥:“谁让你自己不老实,心中老是泛着坏水儿,到处惹祸,不然长孙大人用得着这般防着你吗?”
“高阳!”明知道这是玩笑之言,长孙皇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喝叫了一句,嗔怪地看了高阳小丫头一眼,都已经是身为人妇之人,怎么性子还是那般地活泛?在家里,房遗爱那小子,怕是也没少受了她的欺凌。
“是,母后!”小声地哼了一句偏心,小吐了吐舌头,又冲着长孙涣做了个鬼脸之后,高阳公主这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再过两年,涣儿就到了弱完之龄,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事情,已是可以作得些主见,”冲着高阳哼了下鼻子之后,长孙涣乖巧地静依在长孙皇后的身侧,轻声说道:“日后若是有暇,姑妈是不是可以为涣儿在我爹跟前说道说道,姑妈的话,我爹可是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好像是看到了幸福的影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长孙涣地眼中,散一道一道的绿光,若是这位皇后姑妈肯出面为自己言语两句,他们家老头儿定是不会拒绝,到时候。随心所欲,还不是想做什么不做什么
“你这臭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抬手轻在长孙涣的额上就是一个巴掌,长孙皇后气笑道:“这么大地人了,怎么还是一点事务都不通懂?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件事情你日后休要再提,本宫断是不会为你求情。”
“知道了,姑妈!”一头冷水泼来。长孙涣有些抑郁地应了一声。
“涣表哥也说自己已不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也自当是该收敛一些,莫要让舅舅舅母他们,整日里为表哥劳心。”亲手沏泡了一杯茶水,端递到长孙涣地跟前,豫章公主柔声劝慰,在她的眼里,她地这个二表哥,还是如往常一般,性子仍是那般地顽劣。也难怪舅舅会责令他不得出去府门。
“行了行了,表哥的事情,还用不着让你这小丫头来指点教导。”没好气地瞥看了豫章公主一眼,长孙涣轻声说道:“倒是你,好好地清风阁,怎么说让就给让了出去?那个地方,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你弄到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上一声?”
“借用表哥的话来说,就是豫章已不再是那不懂事地孩童,不想再像以往那般地胡闹了,”面上的神色一黯,豫章公主沉声轻语,随口敷衍了两句。
“清风阁?那是什么地方?”两个人的话,让长孙皇后听得一头雾水,插言开声,问了出来。
“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巴。长孙涣忙着闭声低头。细品起了桌上的茶水来,嘴里面连声赞叹:“嗯嗯。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啊!”
“母后,”对于长孙涣这种拙劣地表演,李茹似一阵地无语,稍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声向长孙皇后说道:“那些,都已是过去之事,儿臣不想再多作提起,还望母后能够成全。”
“哦,如此啊,”看到豫章面上地神色,长孙皇后多少有些理解,遂轻点了点头,不再多作追究。”嗯?什么声音?!”长孙皇后的话音刚落,长孙涣便听到在侧殿书房方向,隐有一些欢快地乐声传来,不由扭头,朝着声源方向瞧看: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校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讲台上老师地戒尺还在拼命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先生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地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什么时候才能像皇兄父皇他们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着长大地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这曲子,怎么那么像是”不管是长孙皇后,还是豫章,高阳两位公主,还有正痴痴听曲的长孙涣,在心底里面,都不由地产生出了一丝地共鸣,听着这曲子,他们几个就像是又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调皮捣蛋的童年。一晃之间,四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轻松惬意地笑容,随着这曲子的韵律,嘴里面也不由地哼唱了出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校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讲台上老师的戒尺还在拼命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地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地书还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先生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盏茶时间,侧殿地歌声停歇,而正殿里的四人,却还是沉迷在那歌声所描绘出的儿时的梦境里面,短暂,欢乐,良久,而不能自拔
第618章 求曲
“曲词都记下了吗?”立政殿侧殿,书房之内,柳一条手拿着他昨日改编出来的歌词,开声向稚奴三人相询,见他们都已点头应是,再次开口说道:“好,来,随着为师一起,咱们再来一遍!”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校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讲台上老师的戒尺还在拼命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先生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随着一片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童年》,这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历经数代人传唱却仍是经久不衰,百听不厌的经典儿歌,就这样在唐朝的皇宫之内,安居落户。
因为曲子的曲调轻快,旋律宜人,曲词里面很多的内容又与他们现在的情形相符,三个小家伙唱得很开心,仅是跟着柳一条唱了两遍,便将整曲子的曲词曲调给记了个透彻,唱出的歌声来,也是越地好听动听起来,连带着旁边侍候的宫女内侍,也都忍不住轻声跟着他们哼唱了起来。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听着这曲子。柳一条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儿时地一些趣事。顽皮。可爱。万事都不用忧心。一切都是那般地欢乐。无虑。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地童年
看到稚奴。小丫。还有兕子他们三个小家伙兴奋欢快地神情。柳一条心中生出不少感慨。这歌他们唱得虽然起劲。但是真是要弄懂这歌词里面所蕴藏着地意境。却还是要等到他们长大了方可。
这曲《童年》。原本地。就是唱给大人们听地。
“皇后娘娘驾到!”一曲终了。三个小家伙地声音停下之后。一个公鸡般地嗓子在书房地院外响起。却是立政殿地内侍总管小德子。为长孙皇后开路。叫唱地声音。
“母后!”“母后!”“母后!”
见得长孙皇后到来。院子里地三个小朋友齐声欢呼了一声。把柳一条这个先生给撇在了院中。飞身扑向了门外。亲腻地在长孙皇后地身边打转。还时不时地。用一种好奇地目光在长孙涣这个陌生地脸旁上扫来扫去。
“学生拜见皇后娘娘,见过豫章、高阳两位公主殿下!”有礼地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条也随在三个学生地后面,轻身上前。弯身与长孙皇后见礼。
“嗯,亦凡先生不必多礼,”弯身把三个儿女抱拢在身边,长孙皇后温声轻应,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本宫此番,乃是闻声而至,方才稚奴他们三人所唱的曲子,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回皇后娘娘。”没有一点脸红地。柳一条躬身应是:“这曲《童年》,是学生昨夜所书。词简调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诶,亦凡先生过谦了,”弯身在小德子搬来的木椅上坐定,长孙皇后温笑着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这曲子,无论是词、曲,都直指人心,听了它,便是本宫,也不由地便想起了儿时的一些往事,心中多有感慨,这曲子,魂声共鸣,称得上是一曲难得的佳作。”
“皇后娘娘谬赞!”躬身再是一礼,柳一条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显是这曲子,能得长孙皇后这般地称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姑妈说得不错,”长孙涣从长孙皇后的侧旁站出,有礼地拱手向柳一条示意了一番,而后面带着几分钦佩之色地开声向柳一条说道:“小弟虽然不懂音律,但是平生所听得的曲子,却是不少,不管是宫廷乐府,还是民间小调,能够你是亦凡先生这曲《童年》一般,让小弟心神宁静,生出无限感慨地,这是第一次。为今日能听得这般妙曲,变凡先生当受得小弟一拜!”
说着,长孙涣一改往日的轻浮之色,规规矩矩地,实打实地在柳一条的跟前,弯身拱手,与柳一条行了一礼。
“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看到长孙涣这个小色鬼这般地表现,豫章还有高阳都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巴,纵是亦凡先生地这曲《童年》,真是一曲不可多得的妙曲,长孙涣这般,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
“茹儿姐姐,我敢打赌,小色鬼心里现在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看着长孙涣那种有些欠揍的胖脸,高阳公主贴在豫章的耳边,轻声言语。
“或,或许吧”豫章轻点了点头,不确定的语气之中,又隐透着几分肯定的意味。若非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依着长孙涣表哥往日地性子,这一礼,他断是不会行下,最多的,也就是冲柳亦凡轻点下头而已。
“这位公子言重了,柳某愧不敢当!”虽然不识得眼前的这个小青年是谁,不过能够开口叫得长孙皇后为姑妈的主儿,也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这一礼,柳一条未敢受实,忙着侧身让过还礼。
“哦,还未曾向先生介绍,”看柳一条有些迷惑的样子,长孙涣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遂有些自来熟地开声向柳一条自我介绍道:“小弟复姓长孙,名涣,亦凡先生若是不弃,可称小弟一声长孙贤弟,嗯,或是直接唤小弟为小涣也可。”
“呃,一个教书先生而已。小色鬼也太热情了些吧,连自己的小名都允许让他呼唤”轻撇了撇嘴。高阳更是肯字了方才心中的想法,长孙涣这小色鬼,定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涣儿这小子,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长孙皇后摇头轻笑,不过却也没有阻止,日后长孙涣与柳亦凡两人,都是要入晋王府地班底。现在让他们彼此熟络一些,未偿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长孙公子!方才真是失礼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白胖地小青年儿,柳一条的心中多了一丝恍然,忙着弯身回礼,不过这贤弟还有所谓地小涣一说,他却是没敢称呼,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呼唤小名的地步。
“亦凡先生客气了,”长孙涣很是大气地摆了下手,看着柳一条说道:“早就听闻亦凡先生大才。今日一见,小弟才知,外间地那些传言。都不足以来形容先生之才,此地说话多有不便,晚一会儿,小弟会亲自登门拜会,到时再与先生畅谈!”
“柳某惭愧!”拱手与长孙涣一礼,柳一条轻声回道:“长孙公子若来。柳某定扫榻以待!”
柳一条谨慎回言,通过昨日任幽的介绍,对这个长孙涣,柳一条也算是多有了解,这小子,好色,高傲,自命不凡,并不是那种容易接近之人。尤其是自己现在地这个身份和地位。他忽然这般反常地示好有礼,这其中。定是还隐藏着什么事端。
柳一条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势气息,让人看上一眼,就心生叹服。同时,他也不信,因为一歌,或是因为一个晋王府中的西席先生,就能够让的长孙家二少爷,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般掉价地甘愿与自己结交。
“有一事,想要劳烦先生,”见得长孙涣退回,长孙皇后温笑着向柳一条看来,道:“方才那曲子的曲词,韵调,本宫甚为欢喜,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割爱,让于本宫一份儿?”
这,才是长孙皇后此的目地。
“皇后娘娘欢喜,那是学生的荣幸,”言罢,柳一条伸手入怀,将身边的底稿掏出,双手献之于上,交由小德子转递。
“如此,本宫就不客气了。”示意小德子将词曲收好,长孙皇后微点头示意,听到院外的铜锣声响,知道上课的时间已到,便顺势起身告辞,带着一干宫女内侍,离了书院。
“好了,别再看了,都给为师到书房去,为师要检查你们上的课业。”见三个小家伙仍是有些不舍地看着长孙皇后,柳一条不由又抄起了旁边的戒尺,变成了一脸的严肃,在三个小家伙的悲声呼叫中,把他们给带回了书房。
“小色鬼,那个柳亦凡是我的,你少打他地主意,”随在长孙皇后的身后,高阳悄凑到长孙涣的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地声音,在长孙涣的耳边轻言,举止言语之间,警告之意甚浓。
“哦?”长孙涣饶有兴趣地扭头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出声调侃:“若是我记得不错,你的夫君似乎是房遗爱吧?怎么,难不成高阳妹妹还想把这柳亦凡也给收在手里?”
“这些你管不着,你只要记得莫要打他的主意便是。”嗔怪地白看了长孙涣一眼,高阳也未多作解释,只是扬着她的小拳头,开声向长孙涣说道:“不然,老娘绝不饶你!”
“放心,本少爷对男人没兴趣,”一个巴掌把高阳白嫩的小拳头给拍到一边,长孙涣昂着脑袋,不屑地说道:“侍本少爷想要地东西到手之后,你想怎么玩儿,都由得你去,本少爷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哼,算你识相!”自动把长孙涣的表情忽略,高阳得意地哼了一声之后,又快步上前,跟上了豫章的脚步,与李茹似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来。
“涣儿,”走在前端,长孙皇后轻声唤了一句,示意长孙涣走近她的身前,扭头看了这个小侄子一眼,温声问道:“方才的那个亦凡先生。涣儿以为,如何?”
“嗯。比起涣儿来,亦凡先生,长得丑了些。”避重就轻,长孙涣很臭美地摸了下自己胖嘟嘟的小脸儿,很是随意地开声回言。
“正经些回话,莫要这般油嘴滑舌,”轻声斥责了长孙涣两句。长孙皇后再次向他询问。
“姑妈,仅是见了一次,涣儿又不是神人,哪里就能看出个好歹来?”长孙涣无耐地轻耸了耸肩,道:“除了他的相貌与音律上面的才华之外,侄儿唯一能看出的便是,这位亦凡先生,行事很谨慎,说话,也有些谨小慎微。不是那种容易犯错地人,日后由他担任稚奴府上地西席,足以胜任。姑妈尽可以放
“嗯,你这话,倒是不错。”长孙皇后满意地看了长孙涣一眼,道:“看得出,这两年在蜀地,你也算是没有白呆。”
“起来了!起来了!小姐。你看,这个热气球飘起来了!”
苏府后宅,花园一处空当地草坪上,芭蕉指着刚离地不到一个拳头地小热气球,惊乍着向他们家小姐呼叫,脸颊,脖间,都兴奋得一片潮红,不过在她一旁地苏晨曦。却绷着个小脸。看着正在缓慢上升的热气球,轻皱起了眉头。
“嘭!”
一声巨响。刚离地不到一米的热气球,一下就又坠了下来,顶在上方的牛皮布帛,遭遇到筐底炉火的炙烤,腾的一下,便燃烧了起来,搞得整个后花园,一片地浓烟怪味,四下里早有准备的家仆,不用招呼,都急急忙忙地提着手中地瓢盆儿赶了过来。
这是第几次了?第十一次,还是第十二次?
苏安站在他们家小姐的身后,苦着一张老脸,若是再由着小姐这么折腾几次,这花园里面,怕是再难有一株花草存活。
还有,那火烧的仅只是牛皮么?那也是钱!每烧一次,都是近百贯的损失,苏府里面便是有些闲钱,也不能就这么地给折腾了出去。
“小姐,不行的话,咱就算了吧,”用袖口遮掩着口鼻,苏安站在苏晨曦的跟前,轻声劝慰:“这个热气球,难做咱且不说,便是真个做好了,又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就是一个小玩艺儿,再有,老爷前几天去三原访友,眼见着就要回来,若是让他老人家见着家里现在这番模样,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事端。“是啊,小姐,”见苏老管家向自己施着眼色,芭蕉也会意地在一旁帮腔,道:“老太爷要是回来了,指不定会什么脾气呢,这件事,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烧了这么多次,芭蕉也有些怕了,水火无情,万一哪次,不及躲避,引火烧到了自身,死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嗯,知道了,”扭头看了下花园周遭的环境,苏晨曦轻点了点头,道:“算算日子,这两天,爷爷也该回来了,你们快去收拾一下,爷爷他老人家回来后,莫要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小姐!”见苏晨曦应下,苏安与芭蕉心中皆是一喜,高声应了一句之后,便着忙着散开,去收拾东西去了。
“唉,孔明灯,热气球,知道了制作的方法,可是为什么它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呢?”看着不远处滚滚的墨色浓烟,苏晨曦不解地掩鼻摇头轻叹。
“小姐,外面有一个叫做长孙涣的人求见,现正在前厅侯着呢。”刚离开不久地芭蕉又复回到苏晨曦的跟前,弯身轻言回禀,面上带着两朵桃花,前厅的那个小胖子,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大户家地公子,说起话来,端是惹人心动,若是能找个那样的夫君,应也是不错。
“长孙涣?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苏晨曦面色一愣,接过芭蕉递来的湿凉毛巾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之后又朝着园内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芭蕉一路奔了前厅。
“曦儿妹妹!”见得苏晨曦步入厅室,长孙涣但觉眼前一亮,不由便站起身来,拱手与苏晨曦见礼,笑道:“两年不见,曦儿妹妹出落得越水灵诱人了。”
“长孙公子说笑了,”伸手请得长孙涣入座,示意芭蕉端递上茶水,苏晨曦开声向长孙涣问道:“两年不见,长孙公子却是风采依旧,不知长孙公子,是何时回的长安?”
“已有两日。”接过芭蕉递来地茶水,长孙涣的手指在芭蕉的手背轻划,看到小丫头的面色羞得通红,遂便哈声大笑起来,扭头看了苏晨曦一眼,道:“愚兄与曦儿妹妹都不是生人,有些事情就无须再多作客套,开门见山,今日愚兄来此,实是有事相求,想请曦儿妹妹出手,帮衬一二。”
“哦?”不动声色地小押了一口茶水,苏晨曦轻启朱唇,道:“在这长安城中,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长孙家的二少爷么?”
“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事情,长孙公子就请直言吧,若是曦儿能够做到,定是不会推迟便是。”不待长孙涣回言,苏晨曦接声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一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曦儿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讪讪一笑,长孙涣轻摸彩了下自己的鼻子,抬头看了苏晨曦一眼,也不再矫情,直接开声言道:“知道曦儿妹妹自幼便精通曲艺音律之道,长安城中,少有人及,为兄今日来寻,只为一曲,还望曦儿妹妹能够出手帮衬为兄一次。”
“求曲?”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头,苏晨曦问道:“不知这次,长孙公子又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呃?个人爱好,个人爱好而已,曦儿妹妹莫要误会。”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在苏晨曦怀疑质疑地目光下,长孙涣觉得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他开始有些后悔到这苏府来了。
“若是与人斗曲,长孙公子就是莫要在曦儿这里耽误时间了,”没有揭露长孙涣地谎言,苏晨曦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道:“城西柳府,有长孙公子所需之人。”
“曦儿妹妹说得是,柳亦凡?”长孙涣颇是意外地看了苏晨曦一眼,不知这个一向都不服输地苏大小姐,怎么在言语之间,就把自己给摆在了柳亦凡的下面?难不成那柳亦凡在音律上的造诣,真的有那般地神通?
“然!”
“如此,愚兄就先告辞了!”前言不对后语,长孙涣感觉到自己有些脸红,在客厅里还没有坐上半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灰溜溜地出了苏府。小姐,这位长孙公子是什么人啊?”起身将长孙涣送出院门儿,小丫头芭蕉有些耐不住地开声向她们家小姐问道,想起方才那人摸自己手时的感觉,芭蕉的脸上犹如炭烧。
“齐国公府的二公子,长安城内有名的色鬼,”说着,微顿了一下,苏晨曦扭头向芭蕉看来,道:“以后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不然日后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哦,芭蕉知道了,小姐”嘴巴里面轻应了一声,芭蕉的两只眼睛却仍是盯看着长孙涣的背影不放
第619章 有喜
“他还会武艺?”长孙涣眼中精光暴涨,像是现了一个好玩的猎物一般,轻添了下嘴唇儿,嘴角缓缓弯起。
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只会写词曲儿的教书先生而已的柳亦凡,在这长安城中,竟行过那般多的惊人之举。
“不止是会,”长孙无剑躬身立在他们家二少爷的身后,知道他们家二少爷对武人多少都有些兴趣,便轻声回道:“他曾空手卸下了齐王殿下全身的骨骼,让齐王殿下痛不欲生,但却始终都没有性命之危。还有,能得罗通将军,还有翼国公卢国公他们看重的人,手底下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些保命的本钱?”
“前阵子在长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飞天神物,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点着头,长孙涣不由想起了方才在苏府的一些听闻,苏晨曦那丫头,显是也在试做那种可以飞天的热气球,只是像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而已,苏府后院那浓郁的黑烟,可不是一般地吓人。
“苏府的那个丫头,与柳亦凡很熟?”不待长孙无剑回话,长孙涣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扭头向老管家看来。
“柳亦凡之前是狄府的教书先生,负责狄家两位小少爷的课业启蒙,”长孙无剑很尽责地详细与他人家少爷言明:“而苏府与狄府又是世交,彼此之间多有些来往,苏小姐还有豫章公主殿下在去年年关时,曾在奉节狄府滞留过一阵,想来便是那时,有过一段交往。嗯,还有,柳亦凡写作词曲的名头,好似也是在那段时间,才从奉节传诵开来。”
“哦,那就难怪了。”轻点了点头。长孙换从冰块里拿出一只葡萄放在嘴里,闭着眼睛。惬意地咀嚼吞咽,夏日里的一片冰凉,舒服。
“柳亦凡此人,绝不像是他表面那般地简单,少爷日后若是与他共事,当多加注意一些才是。”见他们家少爷已是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意愿,轻声提醒了一句之后。长孙无剑便弯身退了下去。
“果然是一个有趣之人,难怪老头子会对他这般地看重。”张口把嘴里的籽粒吐出,长孙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奋地笑意,对柳亦凡这个人,他很好奇。
听了长孙无剑这么一大堆关于柳亦凡的事迹,长孙涣知道,今日在皇宫之中,很显然地,对那柳亦凡,他看走眼了。
“有才。”伸手再摸起一只葡萄,长孙涣微眯着双眼,轻声向身旁的随仆长孙有才吩咐道:“你这就去备些厚礼回来。下午随本公子一起,去一趟城西柳宅,拜会一下那个柳亦凡柳先生。”
“是。少爷!”应了一声。长孙有才躬身退出。
“不知道房遗爱那小子现在准备得如何了。他会不会也去找寻柳亦凡求曲呢。呵呵”把冰镇地葡萄填进嘴里。长孙涣再次舒畅地闭上了双眼。嘴巴里面含糊不清地嘟声言道:“方月儿那姑娘。可是一难得地佳品。想来那小子也不会轻易放弃。”
“无尘见过大少爷!”长安城内。得一醉雅室之中。三原柳府管家柳无尘。规规矩矩地齐腰弯身与柳一条深施了一礼。面上地神情。显出了一丝地激动之意。
半年时间未曾拜得少爷当面。他们家少爷地风采依旧。仍是那般地淡然。自信。时不时地感染新旧身边地人。也随着安心静气。
“嗯。无尘兄多礼了。咱们坐下叙话。”轻点了点头。柳一条抬手示意柳无尘安坐。亲切随和地提壶为柳无尘斟倒了一杯酒水。温声言道:“近年来。家中地大小诸多事务。多是无尘兄一人在上下打理。让无尘兄费心了。来来来。一条敬无尘兄一杯。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端杯敬酒。柳一条这句话。是出于实意。现在地柳府。若是没有柳无尘这个大管家在那里撑着。柳家。怕是早就成了一个破落地院户。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日进斗金却还会显得有些富余。已隐隐成了三原县内第五大家族。“少爷言重了。无尘愧不敢当!”柳无尘忙站起身来。摇头摆手。怎么也不肯接下酒杯:“无尘所为。皆是一府管家当有之本分。实当不起少爷地这杯酒水。再者。主仆有别。礼不可废。与大少爷平桌而坐。无尘心中就已是惶恐万分。这杯酒。无尘更是受之不得。少爷日后若是还想无尘继续在柳府谋事。就莫要再提此事。”
“呃,好好好,就依无尘兄之意,”看柳无尘面色坚决,柳一条也不再多作勉强,再次请得柳无尘落座,与他一起叙起了闲话。
“大少爷,”见柳一条的杯中见底,柳无尘提壶与柳一条添倒,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册书薄,轻递于柳一条,道:“这是近半年来,咱们柳府帐房所有地收支明细,一些大的出入,无尘已着帐房做了特别的标示,请少爷过目。”
好不易见得少爷一面,不管他们家少爷心中何想,有些东西,柳无尘这个管家却是一定要去做到,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自己还是少爷家的管家,依着规矩,没有一月前来汇报一次,就已是有些不妥了。
“过目就不用了,无尘兄做事,小弟信得过。”一如往常,柳一条回手又把帐册返推了回去,不以为意地瞥看了桌上的帐薄一眼,轻声说道:“有无尘兄在府中照看着,再多的银钱珠宝,小弟也放心得下。至于一些小的差错,由无尘兄全权处理就是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重要的是人心,只要能抓得柳无尘的忠心,那些银钱,都只是小事。
“府里的一切,可都还安好?”看到柳无尘略带感激地神色,柳一条轻笑温言,开声向柳无尘问道。
“托少爷的福,今年的大半年里,都是风调雨顺。不论是茶叶,还是地里地粟米。收获都颇为殷实。”提摆再次在他们家大少爷的对面坐下,柳无尘谨声出言:“家里的佃农和下人也都有着不错地收入,对东家也都是深为感激,全府上下,时刻都盼着少爷还有老爷夫人他们早些回府呢。”
柳府所开出的条件,合约里面所签受地内容福利,不管是在三原。还是在整个大唐境内,都称得上是优厚,现在三原县内,有多少佃农挤着脑袋想要进入柳府,有饭吃,有肉食,有衣穿,温饱不缺,手中还有余钱,在那些衣食都还没有着落地佃农贫户眼中。柳府,简单就天一般的存在,凡是进了柳府之人。只有傻子才会懈怠偷懒,让人找着借口给逐了出去。
“还有,”再次提壶为柳一条斟倒了一杯,柳无尘接着说道:“眼见着夏暑近尾,秋茶将起,无尘已经让下人们做好了准备。附近所有茶园,都去提前订购了一番,其中并没有惹起什么风波。”
“嗯,如此便好,”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柳一条面上带着笑意,道:“府里的家事,还有生意上的来往安排,有无尘兄照应着。一条放心。倒是二条那小子。这阵子在三原县衙,过得可还安逸?”
“回大少爷。”接着添杯倒酒,柳无尘脸上难得地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这个,也是无尘此来的第二个目的,前天无尘刚得地消息,二少夫人她,有喜了,咱们柳府,又要添得一位小少爷或是小小姐了。”
“什么?彩儿那丫头,有喜了?”递到嘴边的酒杯停住,柳一条的面上涌起了一片地喜意,这,是大喜啊。
“是地少爷,”柳无尘拱手与他们家少爷道喜,道:“据二少爷身边地那个小砚儿言讲,二少夫人确是已有了身孕,结胎已有月余。”
“嗯嗯,好好好,不想在宝儿之后,我柳家这般快就又要添丁进口了,哈哈哈,来来来,无尘兄,咱们今日需得好好喝上两杯才行!”欢喜之下,柳一条拉着柳无尘在身侧坐下,与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一次,柳无尘倒是知趣地,没有再多做推迟,痛痛快快地陪着他们家少爷,多饮了几杯。
“柳成!”端着手中满盈的酒杯,柳一条大声冲着门外吼了一嗓子,柳成那小子,现正在门外守着。
“少爷!”推门进屋,柳成躬身与柳一条还有无尘大管家施礼。
“二少爷地事你当是也有听闻了吧?”柳成与柳无尘见面于先,像是这种喜庆的消息,当是早有提及,见得柳成点头应是,柳一条开声吩咐,道:“你去着人去一趟奉节,把这件喜事告于老爷还有老夫人他们知晓,让爹娘他们二老,也都欢喜一番。”
“回大少爷,”小心地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柳成弯身回禀,道:“方才无尘管家来时,小人已着人去为老爷老夫人他们报喜去了,这会儿,怕是已出了长安城。”
“呃,你这小子,倒是机灵,”一愣神,柳一条遂便恍然,像是这般大喜之事,府里的下人,哪个不会想着要先报于老爷知晓?
“大喜于前,不必再像往日那般拘礼,柳成也且过来喝上一杯吧。”满意地点头脑袋,柳一条抬手招唤,面上喜意盈然。
“多谢大少爷!”柳成诚然应诺,挺着他有些鼓起的小肚子,翩然在柳无尘地下安坐,举杯与他们家少爷敬酒道贺,整个雅室之内,一时之间,喜意一片。
“诶!娘子,小心一些,这斟茶倒水的事情,交由下人去做就是了。”见王彩翼起身提壶,正要与自己斟倒茶水,柳二条忙着惊乍地从椅上坐起,一把将彩儿手中的茶壶接过放于桌案,之后又轻轻地扶着彩儿在一旁地椅上安坐,抬手轻抚了下媳妇儿仍是平坦的腹部,柔声说道:“娘子现在有孕在身,凡事都当小心从事,莫要动了胎气。”
“夫君!”看到夫君这般在意心疼自己,心中欢喜甜蜜的同时,王彩翼的面上又是羞红了一片,“这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哪有像是夫君这般惊怪的,妾身可是没有那般地娇贵,一些寻常地活计,哪能就会扰了胎气?”
“莫要胡言,”起身提壶,为媳妇儿添倒了一杯特制的参茶,柳二条轻声说道:“别人我或是不知,不过年前大嫂有孕之时,大哥可是比我现在还要紧张百倍,我大哥可是神医,神医的话,还能有假么?”
当初在三原老家,看到大哥那般紧张大嫂的样子,柳二条还曾出言调侃,不想这件事情,这般快地就轮到了他的头上,他总也算是了解到了大哥当时的心情。
“这件事情,你得听为夫的。”柳二条难得有些霸道地开声向媳妇儿说道:“日后除了吃饭,睡觉,在后厅散步静走之外,娘子什么事情都无须再做,有事,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呃,知道了,夫君!”看到夫君紧张兮兮地样子,王彩翼心中有如蜜填,虽然觉得夫君担心得有些过份,不过却仍是乖乖地点头应了下来。
“夫君,”见柳二条安心地在侧旁落座,王彩翼心有所想,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启唇开口向夫君说道:“妾身有喜之事,爷爷他们还未曾知晓,这几日妾身想回家一趟,亲口将此事报于爷爷他们得知”
第620章 霸王别姬
柳一条踉跄着脚步,醉醺醺地赶回家院的时候,柳家小院的客厅里,正有一个人在静身相候。
房遗爱,房家二公子。
很意外,柳一条有些醉眼迷离地透过窗帘,扫看了房遗爱一眼,确是那个房驸马爷没错,他怎么寻到这里来了?若是记得不错,来到长安之后,自己似从未与这位房二少爷有过什么交集,连面容都未曾碰过,今日这厮冒然来此,所为何图?
“夫人还有小少爷呢?”打了个酒嗝,柳一条甩头换得一丝清醒,开声向一旁侍候的小依问道。
“回老爷,”小依弯身回言:“今儿一大早,将军府的罗老夫人便着人过来,说是有些想念女儿还有小外孙了,直接便将夫人还有小少爷给接了过去。”
“哦,”轻点了点头,又透过窗缝朝着房遗爱看了一眼,柳一条抬手轻指,接着向小依问道:“那客厅里的那位房公子,是何时到的家里?可有提过来此何事?”
“刚过了午时,房公子就到了,见老爷还没回来,便一直在厅里候着,”小依轻声说道:“至于房公子来府里的目的,小依曾有问过,不过房公子只是一笑,并未答言。”
“哦,好了,你先下去吧,去备些茶水上来。”抬手轻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条摆手将小依打下去,跨步提身,一路进了客厅。
“嘉客临门,让房驸马久候了,真是失礼之至!”轻笑着拱手进门,柳一条客套地开声赔罪,伸手示意刚立起的房遗爱入座。
“亦凡先生!”见到正主回来,房遗爱轻站起身,拱手与柳一条见礼,身上的衣衫半透,额上的热汗直流。在柳府客厅的这半个时辰,可算是把房家的这位二少爷。给热了个透彻。从小到大,他何曾在这种粗陋憋闷的小厅里呆过片刻?
若非是为了打赢长孙涣,找回一些自己曾经丢下的尊严,便是棍棒相夹,他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遭受这份罪孽。
“房驸马地大名。学生在长安地这段时间。也是多有听闻。”请得房遗爱坐得上。在房遗爱地下右侧。柳一条拱手轻言。不轻不重地恭维了房老二一句:“今日能有幸见得房驸马当面。实是学生之福。小宅之运。”
“哦?呵呵。亦凡先生言重了。一些虚名而已。不值挂怀。”端杯猛灌了一口凉茶。房遗爱含笑摆手。与柳一条客套道:“比起亦凡先生在长安城中地那些名声。房某自愧不如。亦凡先生之前所作地曲词。便是家父。也是经常挂在嘴边。赞不绝口。”
“房驸马过奖了。学生愧不敢当!”看着房遗爱湿浸浸地衣衫。柳一条地嘴角含露出一丝笑意。吩咐着小依再端上一些凉茶。不想再与他这般虚礼下去。便开声直言:“不知房驸马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有什么事情。房驸马可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说到正题儿。房遗爱再次狠灌了一口凉茶。开口说道:“就是公主殿下酷爱音律。平素里对亦凡先生地词曲更是推崇备至。甚为欢喜。再过几日。便赶上了公主殿下地生辰。所以。房某想从亦凡先生这里讨得一曲子。为公主殿下庆贺。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出手帮衬一
“哦?”高阳那丫头地生日?这个房遗爱倒是还挺上心啊?柳一条抬头瞥看了房遗爱一眼。见他目光飘呼。心虚气浮。多半是一些虚言。不过是不是实话。与自己都没有多大关系。柳一条小押了一口茶水。腹中地酒力上涌。有些头晕。不想再与房遗爱多作周旋。便直接开声问道:“房驸马既然开了尊口。学生自是不好回绝。不过这行有行规。房驸马既是求曲。那润笔地费用自也是”
“五十金!算是定钱。”从袖筒里掏出一块黄澄澄地金子放于桌面。房遗爱开声说道:“只要曲子够好。房某还有重谢!”
“呃,这多不好意思,”一把将桌地金子搂过,柳一条面上带着一丝贪财的笑意,道:“如此,学生就贪财了。”
把五十金贴身收好,在房遗爱略显鄙视轻蔑的目光下,柳一条趁着腹中的酒意,从椅上站起身来,道:“有一曲,是为学生新作,铁骨柔情,霸王别姬,想来高阳公主殿下定会欢喜。学生这就为房驸马唱来!”
挺身直立,稍微酝酿了一番,柳一条昂开声: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霸王别姬,铁骨柔情,借着醉意,柳一条阔声而歌,直将那种霸王柔情的悲天气势,不舍离情,表现得尽致淋漓,引得一旁的房遗爱,都忍不住想要奋力狂呼,高声而唱,一直在外面相候的小依,更是小眼迷离,透过门窗看向他们家老爷时,眼中崇拜之意无限。
“好词!好曲!好一霸王别姬!”柳府门外,正在马车之内轻品着冰镇葡萄的长孙涣,不由得也睁开了双眼,奋力击桌而赞,心中的热血,霎那间被柳一条地歌声引燃,铁骨,不离柔情,这才是真汉子!
与上午在宫中听到的那曲《童年》不同,这曲《霸王别姬》,才是男人的曲子。起身坐直身形,长孙涣地眼中泛着精光。方才的懒惫乏困之意消失无踪,又目盯看着柳家的小宅,眼中兴趣正浓。
能写出这种曲子,能虽出这种情怀的人,又岂会是一庸俗之人?
“有才,今日就到这儿吧,咱们回府。”听得柳宅内的歌声停歇。长孙涣又缓缓躺下,斜倚在车厢内地软榻之上,捏了一只葡萄轻放在嘴里,开声向正坐在马车前面地长孙有才吩咐了一句。
“少爷,咱们不是来求词曲地么,怎么?”听到少爷的吩咐,长孙有才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房遗爱已经从亦凡先生这里求得了曲词,少爷现在却要打道回府,难不成少爷是想认输吗?
“多嘴!”冷哼了一声。长孙涣侧翻了下身,知道长孙有才也是一片好意,便又温声开言:“亦凡先生已经醉了。想要求曲,咱们晚上再来,也是一样。”
“是,少爷,少爷睿智!”心中恍然,长孙有才开声小拍了他们家少爷一记马屁。之后便策马扬鞭,驾着马车悄声离了柳宅所在的街巷。柳家的客厅之内,一曲终了之后,不顾着房遗爱错愕激动的神情,柳一条但觉额头一晕,眼皮变得越沉重,脚下一软,便倒身在地,睡了。
“老爷。老爷!”听到屋里的动静。小依忙着推门进来,轻身把他们家老爷扶起斜倚地一旁的椅上。轻声呼唤。
“亦凡先生醉了,”被小依地声音惊醒,房遗爱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而后又从怀中再掏出一块金子来,轻递于小依手中,道:“这是给你们家老爷地润笔费用,待你们家老爷醒来,代我让他道谢。”
“哇,好多钱,”呆呆地将金子接过,小依有些不知所以,这,总有一百金吧,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一次见过这般多地黄金,这位房公子,出手好阔绰。
“呜?”看到小依瞧瞅金子时的痴傻样子,房遗爱不由轻摇了摇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柳府地人,都是这般爱财的么?先是柳亦凡,再是他们家的使唤丫头,真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才华。
庸俗!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多高雅的房遗爱,第一次觉得,自己,或是还算不错。
不顾着小依丫头的相送,把金子扔放到小丫头地手中之后,房遗爱就匆匆出了柳府的宅门儿,受不了这宅子里的酷热之气尚在其次,他还要趁着脑中尚有地记忆,早些把那曲《霸王别姬》给书写下来,明日馨芳阁中,能不能败了长孙涣那厮,独抱美人归,就靠它了。
“这阵子,干娘的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罗府后宅,花园凉亭之中,张楚楚轻笑着在罗老太太的跟前说道,老太太的面色红润,气息粗重,看上去确是精神了许多。
“都是托得老身那贤婿的福运,”怀抱着小宝儿,罗齐氏面上带着慈意,开声说道:“若非是亦凡授得的那套养气功法,为娘地这身子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是现在这般,安坐在凉亭之内呢,说起来,亦凡贤婿,还是为娘的大恩人呢,呵呵”
“干娘,您快别这般言语,”出声止住罗齐氏的话语,抬手把小宝儿额角的汗水拭去,张楚楚轻声说道:“能够帮上干娘,让干娘少受一些罪过,那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本份,干娘这么客气,不是在把我们往外推吗?”
“张姐姐说得是,”狄芝芝手拿着一圈刺绣,也在一旁插言,道:“都是一家人,娘就别再这般谢来谢去了,显得生分。”
“呃,你们两个丫头,倒数落起为娘的不是来了,呵呵,”不以为意地轻笑了笑,罗齐氏低头朝着狄芝芝的肚子看了一眼,道:“这都过了快有两月,芝芝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吗?”
“娘,你怎么又来了?”狄芝芝的小脸一阵羞红,把手中地针线放下,嗔怪地看了自己地婆婆一眼,很是无语,从成亲,到现在,两个多月的功夫,老太太几是每天都要问上一遍,真是地。这生孩子又不是种庄稼,变戏法。哪是能说有就有的?
“呵呵,娘这不也是着急么?”直接把狄芝芝的不满滤过,罗齐氏哄抱着小宝儿,轻声地念叨着:“罗家现在就通儿一条血脉,这好不易成了亲事,娘当然想着快些抱上孙子,继上下一代的香火。你们两个。都要给娘努力些,若是到了明年,娘抱不上孙子,娘可饶不了你们”
如那落日的晚霞,狄芝芝低着脑袋,脸上烧红了一片。
“还有亦凡,”神色一正,老太太又扭头向张楚楚看来,道:“在宫中教书授业,终不是长久之计。早些去夺回一个功名回来,才是正途。”微顿了一下,老太太接着说道:“亦凡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淡然,凡事都不喜与人争,少了几分上进拼搏之心,疋疋平日里要多劝一劝,不管是为文臣。还是出入武将,只要亦凡点一下头,依着他地才学,再加上咱们府里的关系,随便地谋上一差,都比在窝在宫中强上百倍。”
“让干娘费心了,”听得出老太太话语之中地关爱之意,张楚楚柔声说道:“疋疋心中记下了,不过。夫君现在还有孝义在身。想要谋事,入仕。夺功名,也需得待到两年之后了”
“遵孝守节,是乃人子当为,”轻点了点头,罗齐氏轻声言道:“不过人生在世,有时,也莫要太过拘泥于礼法,若是因此而误了亦凡的大好前程,便是亲家二老泉下有知,也定是不愿。”
“嗯,干娘说得是,”张楚楚接口轻言:“晚些回去后,疋疋当将此言,说与夫君知晓。”
“嗯,没事儿的时候,让亦凡也到你秦伯父,程伯父和敬德那里走动走动,窜门儿,闲聊,叙叙旧情,”看了张楚楚一眼,罗老太太接着说道:“你们的那三个叔伯,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说出来的话语,却还是有些份量。一些在底下看来是顶天的事情,他们碰一下嘴皮儿,说不得也就办了。”
说出了这些话语,说明罗齐氏已是真心地把柳亦凡还有张楚楚他们一家三口,给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言语之中,关心护爱之意,颇浓。
“是,干娘!”
“还有,词曲一道,自娱斗乐尚可,至于那卖词写曲之事,日后就莫要再为,”罗齐氏嘴不停歇,接着说道:“旁门之道,终不是正途,说出去名声也不甚好听,于亦凡地将来有碍,日后家中若是缺短银钱,直接来府里支取便是,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难为不意。”
罗齐氏虽然也是极爱听曲儿作乐,但是若让自己的女婿去做那写曲卖曲之人,她自是极为不愿。
“是,干娘!”诚心诚意地弯身与罗齐氏一礼,张楚楚感声言道:“疋疋还有夫君的事情,让干娘费心了。”
“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房府书房,房遗爱边谱着曲子,嘴里面边随声而歌,便是房遗爱唱得味道有些不对,不过词调之间的悲情豪迈之气,却仍是遮挡不住,直冲云霄,使得路经书房门院的房玄龄,一下便刹住了脚步,轻身移步,走近书房的门口静听。
“子俊,你方才哼唱的那曲子,是由何人所作?”待房遗爱的声音止住,停笔于砚,房玄龄不由推门而入,开声向他们家老二问道。
“爹!”见老爷子进来,房遗爱忙着起身见礼,让请老爹入座,听得老爷的问话,便回身将刚写好地曲子递之过来,轻声说道:“这是孩儿刚从亦凡先生那里求来的曲子,名为《霸王别姬》,爹请过目。”
“柳亦凡?”房玄龄的脑中不由便浮现出了那个淡然无畏,处变不惊地瘦小书生来,伸手接过老二递来的曲子,低头观看。
“好一个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房老头击掌而赞,不愧是为赵老爷子所看重之人,一句话,就张显出了一股夺人无畏的气势豪情。
“那柳亦凡,终不是池中之物,若有暇,俊儿不防与他多为亲近亲近”收拾心情,缓将曲谱收起,交递回房老二的手中,细语交待了一句,房玄龄便又转身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他们家老二对他的那番评语,撇嘴不屑地神情
第621章 试飞
“嗯,嗯?”睡梦之中,感觉到自己头上冰凉一片,万分地舒适,轻轻地一晃,柳一条在榻上睁开眼来,眼角有些涩,嘴巴里面也是一阵地干苦,很难受。
“夫君,你醒了?”见柳一条睁开眼来,张楚楚忙着挥手吩咐小依去端些汤水过来,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轻轻地把柳一条额上的湿毛巾取下,又换了一块细心地为夫君擦拭脸颊,嘴里面有些关心和略带责备地轻声问道:“怎么喝了那么多?”
“哦,是娘子回来了,”定了定神儿,张楚楚惹人怜爱的小脸在柳一条的眼中完全显现了出来,听出媳妇儿言语之中多有不喜之意,咧嘴一笑,柳一条开声说道:“今日无尘管家来访,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些,”
“娘子或是不知,无尘管家此来,可是给咱们带来了一桩天大的喜讯,”撑着胳膊,柳一条斜身坐起,背倚着榻边的木栏,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欢笑着看着楚楚言道:“彩儿那丫头,有喜了!咱们柳家的香火,又要多了一支。”
“真的?”张楚楚闻言,面上也是一阵地欢喜,轻点着头道:“也对,算算日子,已小有半年,成亲了这般许久,二条他们也该是有了。这一次,咱们柳家的人丁眼见着就兴旺了起来,公公婆婆他们若是知道了,心中定也会很是欢喜。“那是自然,”接过媳妇儿递来的凉茶,柳一条点头说道:“送信儿的人上午就已离了长安,再过上几日,爹娘他们便也能得着喜讯了。”
“老爷,醒酒汤!”两人正说道着,小依从灶房端着一碗醒酒的汤水进得屋来,等他们家夫人把汤碗接过,便又规矩地出了卧房。
“把醒酒汤喝了,腹中便不会再这般地难受。”掂身挪坐在榻侧,张楚楚端送着汤碗。小心地给自己的夫君喂食。
“又不是动弹不得,哪里用得着娘子喂食?”心中一暖,柳一条伸手把媳妇儿手中的汤碗接过,开声说道。之后,仰脖便将碗中已是温凉的汤水喝了个尽彻。
“厅外来了两位客人,”接过夫君递来的空碗,将之轻放于侧旁的桌上。张楚楚开声说道:“说是复姓长孙,之前便与夫君约好,要来拜会,酉时初就已经到了家里,见夫君醉酒未醒,便一直在厅中候着,看那长孙公子的架势,像是很有些来头,既是事先约好,夫君若是感觉好些。便过去见见吧。”
“复姓长孙?”柳一条轻皱起了眉头,莫不成是那长孙涣到了?轻揉了揉仍是有些痛地额头,柳一条翻身下床。在张楚楚的侍候下将衣服穿戴妥当,之后向媳妇儿招呼了一声,便起步去了前厅。
“长孙公子,久候了,”撩开门帘儿,柳一条从里间步入厅。一进门儿便拱手轻笑着与长孙涣客套赔罪:“让长孙公子久等,真是失礼,长孙公子恕罪!”
感觉到客厅里面一片舒适地冰凉之意。柳一条神色稍微一愣。之后便注意到这厅中桌上。椅间。数盆地冰块在侧。尤其是桌上地那盆坚冰之上。还有数串葡萄搁置。柳一条进来地时候。长孙涣正在悠闲惬意地吃着盆中地葡萄。
好夸张地举动。好大气地排场。这位长孙少爷倒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地主儿。想起中午时。房遗爱那小子在厅中闷热地情形。柳一条在心中出了这样地感叹。同样是为纨绔。房遗爱与眼前地这位长孙少爷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也难怪方才楚楚会说这位长孙公子有些来头。原来全是这些坚冰在做怪。
“老爷!”见得他们家老爷进来。正被长孙涣摸着小手。哄着喂食葡萄地小依。面色一红。着紧地抽回还握在长孙涣手中地小手。弯身与柳一条行礼。
“亦凡先生!”好整以暇。长孙涣地面色不变。轻站起身形。拱手与柳一条见礼。一点也不客气地笑声言道:“先生无须与小弟客气。直呼小弟地名字。或是称上一声贤弟即可。”“如此。为兄就不客气。”打蛇随棍走。见长孙涣如此。柳一条也不再客气。拱手还礼。请得长孙涣落座之后。开声说道:“不知贤弟此来。有何贵干?”
就像是上午地房遗爱一般。若是无事。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断是不会委屈地在此候上那般时辰。
“葡萄!”没有回答柳一条的问题,长孙涣背靠着椅背,伸手示意,着请柳一条品尝镇在冰地葡萄,他自己也熟练地伸手,从冰中取出一粒,扔放到嘴中,眯着眼睛,边嚼边轻声向柳一条言道:“这些葡萄,是小弟特意着人从西域托运而回,从摘下,到运输,再至长安,一路都由坚冰保鲜,味道,一如初摘之时。”
“长孙贤弟好品味,为兄佩服!”在心里面骂了一声败家子后,柳一条也伸手取了一粒出来,不得不说,虽然这葡萄的造价确是高了一些,不过它的味道,集鲜、甜、酸、凉于一身,吃起来确实很爽口,算得上是难得地美味。
不由地,像是吃上了瘾一般,柳一条又伸手从冰中取了一粒。
“我们家老爷子说,”张口把籽粒吐于手心,轻放于桌上的碟中,长孙涣开声说道:“亦凡兄有大才,不是庸人,将来的前程似锦,能够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也不一定,想让小弟来与亦凡兄多多亲近亲近。”很直白,直白得让柳一条连说句客套谦虚的话语都有些难度。
“我们家那老头儿,当官当得久了,脑子都被磨得有些僵了,说话,太过于功利,”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再吃了一颗葡萄之后,长孙涣接着说道:“两个人能不能亲近,能不能成为兄弟,看的是缘份。对的是秉性,并不是随便一句话。随意地往跟前一凑,就能成地。”
“不过,他让小弟来寻亦凡兄,却是不错,”脸色一变,长孙涣白嫩肥胖的小脸漾出了几分笑意,看着柳一条。像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一般,道:“我与亦凡兄有缘,上午在宫中,看到亦凡兄的第一眼时,小弟就感觉到了,我们会成为兄弟,生死相依,肝胆相存。”
许吧,”柳一条身子一抖,从头到脚。起了一身的疙瘩,把泡妞时常用的话语用到一个男人地身上,这位长孙少爷。也是一个能忽悠的主儿。柳一条静声不语,坐立在一旁,小品着冰镇地葡萄,等待着长孙涣接下来地表演,他也想看看,这位长孙少爷。究竟能玩出什么花花来。
“晋王殿下,名为君臣殿下,实论起来,私底下他还要称小弟一声表哥,”长孙涣很是大气地拍着胸脯,开声向柳一条说道:“日后在晋王府内,有小弟在侧,断是不会让亦凡兄吃得亏去。”
“那,日后为兄就仰仗贤弟了。”虽然有些不解自己会有什么亏可吃。不过柳一条还是很是配合地拱手应承了一句。
“呵呵。亦凡兄不必与小弟客气,只是一些小事。举手之劳而已,”长孙涣手攥着一颗葡萄,不以为意地摆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昨日下午,”把葡萄填放进嘴里,长孙涣直起身形,扭头向柳一条这里看来,道:“在城南地馨芳阁内,小弟与房遗爱那小子,因为一个清倌儿,曾立约下一场比试,以音律来定输赢,呵呵,亦凡兄对小弟当也是多少有些了解,小弟平生没有什么爱好,所喜者,唯美人而已。”
来了,柳一条心中恍然,将口中的籽粒吐出,直身而坐,绕了这么半天,正题终于到了。
“知道亦凡兄精通音律,所以小弟便想着请亦凡兄出来帮衬一二。”正色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长孙涣开声说道:“只要是能胜了房家地那个二小子,为小弟出得一口恶气,赢得美人的欢心,事后小弟定有重谢。”
“小姐,打听到了,”闺阁之内,小丫头清竹欢叫着从外面进来,小嘴巴一刻也不停歇,脆声说道:“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那位长孙公子,在这长安城中,竟是那般地有名,不知道他的人,好似都没有几个。”
“哦?还有这样地事?清竹快快讲来。”对长孙涣的印象不错,白白净净,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是风趣得紧,听得清竹的叫嚷,方月儿心中不由得便泛起了一丝好奇之意来。
“他有一个外号,长孙风流,两年前,长安城中有名的小色鬼,”清竹开声轻言,把她从外面听到的一些传言,一股脑地全说与她们家小姐知道:“自十二岁初入欢场之始,一直到两年前,这位长孙风流公子,几是夜夜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花房之中留宿,相好更是数不胜数,更有甚的是两年前,在藏香楼内,他与房遗爱一起,为了争夺一位花魁的初夜,竟大打出手,断了房家二少爷的两条胳膊,最后闹得连皇上都知晓了此事,齐国公他老家在盛怒之下,更是一举把他给打到了川蜀服役,直到前天才把他给召了回来。”
“是吗?这些消息可都属实?”方月儿面露惑色,昨日看那长孙公子,神清目定,气稳神闲,并非像是那种淫邪之人,清竹听来的这些消息,不会是别人误传吧?
“别人都是这般言讲,长孙府也从来没有出面澄清,当是假不了吧?”被她们家小姐问得神色一愣,清竹开声回言,同时起身提壶,为她们家小姐斟添茶水。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茶水,方月儿轻摇了摇头,没事想那么多事做甚?消息假不假地,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个长孙涣,也只会是一个过客而已。
“还有那个房遗爱,”清竹有些八卦地开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是房尚书家地二公子,年前的时候刚与高阳公子成亲,这被子都还没暖热呢,没想到现在他就又开始在这花房里面寻花问柳,与那个长孙涣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两年前他被长孙涣给断了两条胳膊。”
“清竹。慎言!”嗔怪地白看了小丫头一眼,方月儿轻声言道:“无事莫要背后闲论别人的是非。若是给外人听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地麻烦。”
“是,小姐!”小吐了吐舌头,清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朝着阁里阁外地四下瞅看了一番,又接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早知道他们都是这样地货色,昨日里小姐就不该出面劝阻。让他们狗咬狗去。”
小丫头有些愤世嫉俗,让方月儿一阵地无奈。
“让他们打起来倒是无谓,”抬手在清竹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方月儿开声说道:“但是打过之后呢?不管是谁吃亏谁占了便宜,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干娘怎么去应付?咱们馨芳阁还能再这长安城接着开下去么?”
虽然方月儿与清竹一般,很是厌恶这种烟花之地,但是,除却干娘对自己的诸般恩情。这馨芳阁终也算是她们半个家户,若非必要,没有谁会愿意看到馨芳阁倒下。
清竹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便是一个丫环,她也知道,若是没有了馨芳阁,她们以后的日子,定会比现在还在惨烈上一些,最起码的。现在她们不用挨饿受冻,还能吃上一口饱饭。
“明天就是两日之期,也不知他们二人,谁能获胜?”斜倚在阁楼窗前,方月儿看着窗外楼下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白地花早,轻声说道:“以他们两人的家势,作曲求词,想要找得亦凡先生,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心底里。能够再次奏得亦凡先生新作地词曲。才是方月儿此番所求。
长安城北侧,近百亩的一片空旷山地之上。十几个工部的官员正在连手捣鼓着一方巨大的热气球,球囊,筐底,火炉,揽绳,一一排察检测。
“怎么样,都准备好吗?”工部尚书陶颜德,静看着手下的官员引火把热气球的气囊给充填而起,地上,固定在底筐上的绳索也都紧绷了起来。
“回尚书大人,”工部侍郎刘易躬身与陶颜德见了一礼,道:“已经检测完毕,只要尚书大人令下,热气球随时都可以升空。”
“嗯,”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下天色,日已西垂,时近傍晚,正是风平浪静之时,陶颜德抬手吩咐着刘易,道:“刘大人,你去,把那些鸭子安放到筐底,半柱香后,把地上地绳索切断,放热气球升空。”
“是,尚书大人!”弯身应了一声之后,刘易多少有些激动地抬步向那几只活鸭走去,今天,是第一次放着活物升空,若是事后这些鸭子能够平安无事,那也就意味着,把活人带上天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半柱香后,日近黄昏,在一片聒噪地呱呱声中,由大唐工部所制,史上第一驾载着活物的热气球,在工部一片无人地空地上,在陶颜德一干工部官员的热切注视下,缓缓升上高空。
“快,骑上快马追上,”见高空中的热气球正缓缓地随风向西偏移,陶颜德高声向一旁的兵士吩咐道:“半个时辰后,老夫要知道筐底的那几只鸭子是否还活着!”
“是,大人!”骑兵们齐应一声,之后纷纷策马扬汤止沸,一路向西尾随,陶颜德也从手下那里要了一匹快马,走在骑兵的后面,稳健前行。
火炉中备用的炭矿不多,仅够半个时辰之用,再加上今日又是静风,风力不大,热气球并没有在偏离原地太远,前后还不足十里,老陶一干工部地官员,骑上快马,很轻易地就给追了上去。
“活着,它们还活着!!”
半个时辰后,第一个靠近藤筐的兵士,提起筐中仍是聒噪个不停的鸭子,兴奋地大声向随后赶来地众人汇报,五只活鸭,无一丧命。
“快,快给老夫看看!”陶老头通红着老脸,有些出他这个年岁之人生理极限地,一纵腿,翩然从快马上跃下,一路小跑着,冲到了那五只鸭子的跟前,五只鸭子的聒噪之声,现在他的耳中,犹如仙乐
第622章 白狐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
千年爱恋千年孤独
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为谁梳
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
千年守侯千年无助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
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
金榜花烛却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
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地狐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
我还是千百年来不变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
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
翌日,清晨,阳光初露,晨露未干,在长安馨芳阁内,在头牌方月儿姑娘的阁楼之中,随着一曲琴音,一腔悲怆,一《白狐》,带着千年的悲怨与爱恋,在整个馨芳阁的上空来回游荡,久久不曾散去。
抚琴止音,方月儿的声音停歇,任由脸上冰凉的泪珠划过,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那只白狐的千年爱恋与千年孤独之中。
心在颤抖,泪在溢流,有多久,没唱过,没有听过,像是这般让自己感怀忘己的曲子了?一年?两年?
三年?十年?
方月儿呆坐凝视,按抚于琴弦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不受自己身躯控制地,又一次地在七根琴弦之间游走舞动,那种让自己感怀至深。悲欢与共的曲调,再次随声而起: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
千年爱恋千年孤独
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为谁梳压得很低,磁性,沙哑,沧桑中又带着淡淡的伤感之意,把一只活了千年,等了千年,爱了千年的白狐。活现于世,把那种孤独,沧桑,爱恋,无奈地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啪!”“啪!”“啪!”“啪!”
一曲终了,长孙涣先从那种悲怆的情感之中醒悟过来,情不自禁地抬手为方月儿地表演喝采,击赞,比起昨夜里柳亦凡唱出的那个韵调。方月儿的演奏,无疑是更为传神,动人。惹人怜爱。
“啪!”“啪!”“啪!”“啪!”
在长孙涣的带领下,座下的众人,连及别入闻声而来的宾客,也都从方才的意境之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众人齐声鼓掌。为方月儿,更为方月儿所奏唱地那曲《白狐》。
音乐无国界,同样,音乐也无时代的隔阂,真正美好的东西,无论是处在哪个时代,无论是处在哪个国家,都是美好的存在。
所有的人中,只有房遗爱的面色显得有些阴沉。从方月儿的声音翩起。从自己自方才的意境中醒来,他便知道。自己落了下乘,这次的比试,胜而无望。
“月儿姑娘,”见所有人都已醒悟过来,长孙涣自以为潇洒地从桌上的冰中取出一颗葡萄,轻放到嘴里,抬眼扫视了房遗爱一眼,开声向方月儿说道:“两曲子,月儿姑娘都已奏唱完毕,不知月儿姑娘更喜欢谁地曲目?”
“不许违心,不许有平局之谈,”一句打散了方月儿心中所想,长孙涣柔声说道:“月儿姑娘不必担心会得罪了谁,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我就不说了,想来房二公子,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因为一声比试,而随意地就迁怒于一个女人。”
“我说得对吗,房二?”话声一停,长孙涣有些挑衅地扭头向房遗爱这里看来,看到房遗爱有些黑的一张老脸,长孙涣的心中欢爽不已。
“有什么话,月儿姑娘但讲无妨,便是输了,房某也不会怪罪于月儿姑娘,更不会来找这馨芳阁地麻烦。”回瞪了长孙涣一眼,房遗爱很是光棍儿地开声向方月儿说道。“多谢长孙公子,房公子休谅,”抬手拭去而上方才留下的泪水,方月儿翩然起身,微弯身向长孙涣与房遗爱二人道谢,而后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流转了一遍,开启朱唇,轻声言道:“下面,月儿就簪越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公子海涵。”
再次弯身与二人一礼之后,方月儿直声而言:“凭心而论,这两曲子,无论是房公子《霸王别姬》的铁骨柔情,还是长孙公子《白狐》的千年爱恋,月儿心中都甚为欢喜。虽然两曲的风格不同,但是都称得上是上上之作。”
“这些我们都已知晓,月儿姑娘就莫要再多作推托,直说最喜哪曲便可。”见方月儿这丫头仍是在不停地活泥,知道小丫头地心中仍是有些顾忌,长孙涣多少有些不耐,直声插言,打断了她的话语。
“月儿姑娘直讲无妨!”知道自己获胜无望,房遗爱心中反而放开了一些,点头温言,向方月儿示意。
“那小女子就直言了,”歉意地朝着房遗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月儿柔声说道:“比起《霸王别姬》的冲天霸气,月儿还是更喜欢《白狐》的凄美幽怨一些”
房遗爱轻点了点头,从方才方月儿唱起《霸王别姬》时,房遗爱就已经意识到,非是词曲不行,而是他的曲子用错了地方,给错了人,《霸王别姬》之中的铁骨豪情,并不是一个小女人能唱得出,能体会得到的
“愿意赌服输,房二,你现在。是不是就该哪来的回哪去了?”长孙涣伸手搓了下他可爱白嫩地小胖脸,得意臭屁地扭头向房遗爱看来。两年前,一直憋在心中地那口恶气,终是让他给泄了出来。
“哼!我们走!”冷看了长孙涣一眼,房遗爱甩袖而走,杜义还有随在身后的一干下人在后随行。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得了他们家少爷授意。长孙有才带着老鸨孙三娘退出楼阁,见得楼下还有一些散客在驻足观瞧,长孙有才粗着嗓子将从人轰散,一时间,方月儿所在地这座小院儿,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长孙公子大才,月儿钦佩!”回手把琴案上的曲谱回递至长孙涣地跟前,方月儿细语轻言。
“呵呵,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没有伸手接收曲谱。长孙涣面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地开声向方月儿说道:“月儿姑姑心中,当是也有猜想,这曲子。并非是长孙某人所作。”
“不止是这曲《白狐》,便是房二的那曲《霸王别姬》也是由人代笔。”示意方月儿将曲谱收好,长孙涣悠闲地取出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接着说道:“不过,这都不再重要了,现在重要地是。本公子赢了,而月儿姑娘对这曲子又是真心欢喜,仅这些,对于本公子而言,就足矣。”
“长孙公子明人快语,月儿佩服!”全然没有想到,这长孙涣竟直言不讳地把这种事情给说讲了出来,在感叹长孙涣脸皮够厚的同时,方月儿也很是佩服他的直言不讳。便是小人。这位长孙公子,也是一真小人。
“为长孙公子方才之言。月儿当敬长孙公子一杯!”起身提壶,走至长孙涣的近前,方月儿亲自为长孙涣斟倒了一杯酒水。
“我知道月儿姑娘还有何言,”老神在在地接过方月儿递来的酒杯,抬头静看了方月儿一眼,长孙涣仰脖而饮,轻声笑道:“可是想知,此曲,受作于何人?”
“长孙公子慧眼,”乖巧地再次为长孙涣将酒杯添满,方月儿停身静待,两只碧眼紧向长孙涣看来。
“月儿姑娘之前一直居在奉节,心中当是已有所断了才是,”没有急着饮酒,长孙涣摘取了一颗葡萄,轻声向方月儿说道:“整个长安城中,除了奉节柳亦凡外,还有谁,能作出这般让人魂牵梦萦的曲子来?”
“原来,竟真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晓地答案,方月儿低声喃语,神色显得有些痴迷
“这曲子,是你写的?”午时,皇宫,柳一条上完课业,准备出宫之时,在立政殿的侧殿门前,被一直在那候着的高阳公主给挤了个正着,高阳的手中,拿着一张白纸,白纸上,载着一曲音律。
“《白狐》?怎么会在公主殿下的手里?”弯身与高阳见了一礼之后,柳一条低头在那张曲谱上扫看,高阳手中所拿,正是自己昨夜为长孙涣所抄录之亲笔。
“这么说,这曲子,真是出自你手?”高阳小咬着嘴唇儿,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看向柳一条时时爱,时恨,还隐有几分崇拜的意味,看得柳一条浑身寒毛乍起,心中顿时就起了退意。
“学生拙作,让公主殿下见笑了,”弯身一礼,柳一条开声说道:“学生家中还有事端,不便在宫中久留,就先行告退了,公主殿下请自便。”
礼毕之后,不顾得高阳回复,柳一条匆匆而走,而高阳公主,则是有些痴呆地站在那里,对柳一条的悄然而去,竟是毫无所觉。
“这曲子,竟真是他作的?”“这曲子,竟真是他作地?”
高阳公主的嘴里喃喃自语,俗语通有言讲,一俊而遮百丑,看着手中让她魂梦牵绕的词曲,柳亦凡那寻常地样貌,还有他平日里对自己的那般恶俗表现,此刻在高阳的心里,也变得美化了起来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
千年爱恋千年孤独
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为谁梳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
我还是千百年来不变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
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
一字一句地哼唱,一曲一调的感悟,能够写出这种曲词的人,断不是那种三心二意,左拥右抱的庸俗之人,没有想到,这个柳亦凡,竟还是一个痴情专情地汉子。
想到此。高阳小丫头的眼睛,再次迷离了起来。前番,因为齐王李佑而对柳亦凡所产生地恨意,也在不觉之间,淡化了许多。冲一怒为红颜,记得上次,柳亦凡之所以会大着胆子以下犯上殴打五哥,所为的。就是他地妻子,那个幸福地女人。
不觉得,高阳公主开始有些羡慕起那个她从未见过的柳夫人来。
“高阳妹妹,在想什么呢?”豫章公主从殿中出来,见得高阳正一个人立在侧门偏角,呆声自语,便轻身凑了过来。
“呃,是茹儿姐姐啊,”在豫章公主地叫声中缓这神儿来,高阳转身轻笑。将方才的思绪甩至脑后,轻声向李茹似说道:“上午刚从小色鬼那里得了一词曲,便试着哼唱了几句。”
“哦?是吗?”在高阳地小脸上扫视了一遍。李茹似轻声笑言:“两年不曾回来,不想涣表哥竟还是这般会哄妹妹开心,刚一回来,就知道投着妹妹的喜好,为高阳妹妹寻起了曲子。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又在捉弄妹妹吧?”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豫章与高阳这姐俩儿,被长孙涣捉弄了可不是一次两次。
“便是捉弄,高阳也认了,”低头看了下手中的曲谱,高阳昂着脑袋,开声向豫章说道:“这一次小色鬼送来的曲子,可是一难得的佳作。茹儿姐姐看了。也定会欢喜。”
“哦,真的?”李茹似有些狐疑地伸手将高阳递来的曲谱接过。随意地翻开看了起来。
“这,”看到一半,李茹似愕然地抬起头来,难怪高阳会做出这样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这曲子,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它确是一难得的佳作。只是,涣表哥这次怎会这般地好心?转性了?还是别有图谋?
“公主,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妃还在殿中等着呢,”见两位公主殿下都没有要动身地意思,一旁侍候的小僮不得不大着胆子在一旁插言提醒,已经到了午时,该用膳了。
太极殿,正殿。
“陶爱卿多费些心,争取再多试几次,”李世民将陶颜德刚递上折子放下,脸上泛起一阵喜意,开声向陶颜德吩咐道:“百密无需一疏,要确保万无一失,切不能拿我大唐将士的性命儿戏!”
“是,皇上!”陶颜德躬身应是,道:“没有万全地把握,微臣也不敢让我大唐的将士以身犯险。”
“嗯,”轻点了点头,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儿,开声说道:“待热气球载人试飞之时,朕会亲自到场观摩,以增士气,陶爱卿到时多作准备一番。”
“是,皇上,微臣省得。”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陶颜德抬步向前小跨,拱手开声向李世民禀言:“微臣有一请求,望皇上能够应允。”
“嗯?有什么事,爱卿但讲无妨!”
“载人试飞之时,微臣想请亦凡先生也能及到近旁,”陶颜德恭声言道:“热气球毕竟是出自亦凡先生之手,有亦凡先生在旁指点照看,当是会更为稳妥一些。”
自知晓了热气球的一些功用之后,李世民大手一挥,直接就把热气球给划到了军事之密的范围,整个大唐境内,除了工部的个别官员之外,热气球的具体制作流程,还有数次进行地试飞实验,都是秘密进行,鲜有人知,便是热气球的明者柳一条,也是多有限制。所以想要请得柳一条前去观摩,陶颜德这位工部尚书,也不敢擅作主张,不得不出言,向李世民这位明君请示。
“嗯,准了。”稍微思量了一下,李世民便点头应允,道:“到时,朕会带着柳亦凡一同前往。”
对于柳一条,李世民的心中还是颇为信任,若是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今日这热气球之事,带他过去看看,却也是无妨,反正这些东西对那小子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机密,带他过去,说不准他到时还会再为大唐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也不一定。
在心里面,李世民这位明君一直都觉得,在热气球这件事上,柳一条那小子的手里,似还藏着什么东西未曾拿出
第623章 往西北
“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在西北又搞出了什么名,惹出了什么事端,弄得现在,连皇上他老人家都把他给惦记上了。”三原县,公孙府宅,在赶往西北的路上,行进正午之时,奉圣命去晏天牧场谈生意的左监门将军公孙武德,“顺道儿”在老家的府宅里驻留了片刻,喝着小酒,扯着嗓子,向他们家老二念叨着:“等见了面,老子非要踹他两脚不可!”
老头儿有些忿忿,被皇上一脚给踹到西北边陲之地,他自是不敢有什么怨言,不过自己家的侄子,他倒是不会客气,家书回得少说,还连累得家里不得安生,等到了地方,不好好地揍他两顿,踢他两脚,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路的行程。
想起在殿外见到的那匹千里马,公孙武德巴咂了一下老嘴,两只老眼里闪现出一种名叫贪婪的目光,千里马,万金而难求,听说就是王志洪那小子从那个劳什子晏天牧场带回,抬手摸着下巴上的一撮干巴小胡,老头儿的嘴角泛笑,若大的一个牧场里面,千里马怎么可能只有一匹?
还有那伊丽马,公孙武德的老脸有些泛红,样子像是吃了春药一般,战马之中的极品,若是老子的手里有这样一军铁骑,再配上我大唐顶级的军备配署,这天下,哪里不可去得?!
“大哥说得是,那小子确是该好好教训一番,”公孙文达提壶将酒为他们家老大斟满,道:“棍棒出孝子,小兰儿的性子,大哥又不是不知,以往在府里,便是小弟每日严管鞭策,仍是阻不了他惹事生非。更别说是远在千里之外。”
公孙武达举杯敬酒,言语眼神之中,尽是怂恿设计之意,看那架势,像是巴不得他们家老大能狠狠地把他们家的宝贝儿子给胖揍一顿。
这样的爹。很少有,若是公孙贺兰那小子现在也在场的话,看到他们家老头儿这般姿态,怕是又要嚎天大叫,遇爹不淑了。
“呃,话是如此,”公孙武达明显地被他们家老二给噎了一下,想起上前在演武厅中,被公孙贺兰狠揍的那几拳。老头儿的脸上有些轻微地抽搐,这才想起,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是他们家那个小侄儿的对手了。
不着痕迹地抬手把杯中地酒水饮下,语气一转,面上又**了几分笑意:“不过,能惹得皇上他老人家的惦记,也算是小兰儿有些本事了,看看这长安城中的同辈之人,有几个能搏得这般的荣幸?能做到这些,小兰儿也算是给咱们公孙家争脸了,总算是没有辜负了老夫从小对他的一番教导”
公孙武达很无耻地把这些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地头上。很有选择性地把公孙贺兰之前所犯的祸事给忽略了过去,听得公孙文达这个当爹的,直咬老牙:那个臭小子是我这个当爹的一拳一脚给磨塑出来的好不好?
“大哥不会是也?”看到他们家老大的样子,公孙文达当然也猜出了些什么,依着他们家宝贝儿子的性子,自是没有打了老爹之后,不去找他这个威武大伯切磋的道理。看老大现在的这副样子,公孙文达不难想像,他们家大哥当初所遭受到地痛楚和打击。定是不会比他这个当兄弟的少上半分。
被自家地儿子子侄给狠揍了一顿。在他们这种以武治家地将军府坻。着实是丢人地厉害。说出去。不被他人笑掉大牙才是怪事。尤其是公孙武达与公孙文达这两个正值年富力强地武将。更是如此。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家里能出得这样一个连自己老子和大伯都能打趴下地小辈子侄。却也未尝不是一件极为长脸地事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咱公孙家地好种子。你上哪里去收成这般好地庄稼来?
在心里面羞愧丢脸地同时。两个老头儿又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心里面平衡一些地道理来:自己地儿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丢脸地?
“往事不堪回。二弟就莫要再说了。”公孙武达一仰脖。将杯中地酒水灌下。而后随手把遗落在下马胡须上地酒水抹净。嘴里面甩出了这么一句文刍刍地话语来。
“不管小兰儿在西北做了什么。大哥骂两句踹两脚出出气也就算了。”再次提壶为公孙武达斟上酒水。公孙文达忍不住又暴出了他们公孙家极为护短地本性来。干巴巴地咂了两下嘴。小声地向他们家老大说道:“反正大哥是钦差。到了地儿。什么事儿还不是大哥说了算。山高地远地。皇上他老人家也不会知道。”
“嗯?!”刚端起地酒杯猛地一顿。拍放到桌上。起了一声巨响。公孙武达抬起头来。圆睁着双目。瞪看着公孙文达。而后。一张严肃无比地老脸犹如秋天地艳菊一般盛开。抬手一个巴掌拍打在他们家老二地肩上。哈哈大笑道:“老二这话。甚合吾意!”
管他那个晏天牧场是什么来头,只要它不会对小兰儿不利,公孙武达都不会将它放在心上,当然,若是能够顺便完成皇上的重托,随便地弄来几万匹伊丽马来,那是最好不过。
这样的想法对李世民这个明君多少有些不尊,甚至还有一点犯上抗旨的味道,两个老头儿也都没敢将它们说道出来,只是贼贼地对视了一眼,便举杯哈笑起来,眉宇之间,都透露着一丝老狐狸的味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身为一个将军,公孙武达对这句话的理解,似更为透彻一些。
“大老爷,老爷,”管家公孙义从后宅走来,手里提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要硕大上一倍的包裹,走进客厅,躬身与两位当家的施了一礼之后,开声说道:“这是夫人为少爷准备地一些衣物,夫人说天渐入秋,西域风寒,这些棉衣靴袜,请大老爷务必要给少爷捎到营里。”
“另外,夫人还说,”公孙义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一眼,道:“少爷地年纪已是不小,别家的孩子像他这般年岁,都已是儿女在抱,继延了香火,少爷也是到了该娶妻生子地时段,若是可能,大老爷顺道就把少爷给捎带回来吧。”
“胡闹!”公孙文达眉头一竖,厉声向公孙义大喝了一句:“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军营重地,岂是说回就能回来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军营之中更是如此,虽然小兰儿是在杨家小子的手下当差,平素里行事法度会多有宽松,多行些方便,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断是不会因为你是谁的手下,家里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就可以任意违背,便是皇上,也不行。
“诶弟妹也是挂心小兰儿嘛,”挥手示意长孙义把包裹装到左外院中的马车之上,公孙武达不以为意地轻声说道:“带他回来虽然不可能,不过在那里给他找上一房妾室却还是有些希望,指望着小兰儿把豫章公主娶回,天知道还要再等到何年何月?不止是弟妹,便是老夫,也想早些弄个孙子来抱。”
“呃,大哥说得是,”公孙文达小饮了一杯酒水,道:“不过依着小兰儿那小子倔强的性子,想让他先娶回一房妾室,却也不是什么易事。小兰儿与豫章公主的婚事,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么?”
平时纨绔得要命的一个臭小子,谁能想到他竟还是一多情的种子,公孙文达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为了一个不能生养的公主,却要费上这般大的周章,不值得。
“前番我还向皇上他老人家提起,”公孙武达眉头也是一皱,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对小兰儿也是甚为满意,只是豫章公主殿下那里,却是有些问题,这么些年来,咱们家小兰儿,终归还是一头热的单相思而已。豫章公主不点头,这桩婚事想要全成,怕是很难。”
自豫章得了那种不能生养的怪病以来,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对她也变得更为宠溺,百事依顺,少有强求,在宫里面,只要是豫章那丫头不愿的事情,没有谁敢去,愿去,逼她,迫她。可以说在所有的公主里面,豫章算是一个异数。李世民不忍强求,公孙一家也是全无办法。轻摇了摇头,公孙武达又灌了一杯烈酒下肚,男女的事情最是让人头疼,若不是他们家小兰儿起了魔障,直看上了不能生养的豫章,这大唐境内,什么样的婆姨,娶不到他们公孙府里来?
第624章 曲宝宝
“喂!那黑马上的汉子,”晏天牧场之中,一个清脆如莺的声音乍然响起,一个身着紧身异服,跨骑枣红健马的小姑娘骄傲地昂着脑袋,颐指气使地指着正在驯马撒欢儿的公孙贺兰,道:“你的那匹黑马不错,本姑娘要了,你开个价吧!”
粉雕玉琢,粉嫩粉嫩的小鼻孔都快要朝到了天上,好似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一副腰大气粗,高人一等的样子,看得公孙贺兰这位小少爷一阵地不爽,若不是看在她是一个女人的分上,依着这位公孙少爷的脾气,早就一个巴掌呼了过去,从小到大,他公孙某人何曾被人这般看低过?
“哪里来的野丫头?一边玩儿去!”翻了翻眼皮,公孙贺兰轻轻瞥视了小姑娘一眼,高昌国的打扮,化外之人,难怪会这般地没有规矩。
不想与一小丫头一般见识,公孙贺兰一撇腿儿,便骑着跨下的公孙小白走向了旁处,临走的时候,公孙贺兰眼角的余光现,原来这个番外的小娘皮,长得还有着那么几分好看,比起他平日里所接触到的那些高昌女子,端是顺眼醒目了许多。只是这小丫头的脾气太过泼辣,远不及自己的豫章公主之万一。
不觉得,公孙贺兰又想起了远在长安的豫章公主李茹似来,时经数月,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开心与否?身子可还安好?
“喂!喂!臭小子,有没有听到本姑娘说话,喂!给本姑娘停下!”后面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会儿,一阵马蹄急响,却是那小姑娘骑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提着缰绳,把马身横挡在公孙贺兰的马前,小姑娘绷着小脸,轻启朱唇。披头盖脸地对着公孙贺兰就是一阵地喝斥:“喂,你这臭小子,是聋了还是哑了?没听到本姑娘在叫你吗?怎么理都不理?”
“第一,本少爷不认识你,”抬眼再瞅了小丫头一眼,公孙贺兰轻抚了抚公孙小白的马头当中的一撮白毛。漫不经心地开声说道:“第二,本少爷不叫喂,也不叫臭小子,如果再让本少爷听到这些有辱本少爷身份的称呼,我不介意使些手段让你闭嘴,哦,小丫头若是有兴趣的话,可称本少爷为公孙少爷。”
大哥教的卸骨术之中,好像有一招是用来卸颌骨的吧?公孙贺兰说话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地向着小丫头白净剔透地小下巴上瞄了一眼,看得小丫头心中一颤,略向后缩了缩脖子。
“还有。”不待小丫头开口,公孙贺兰又接着说道:“本少爷虽然不甚富裕,但是这手里面,却也从来没有短缺过银钱,这匹马本少爷不卖,你这丫头就莫要纠缠,别再挡着本少爷的去路。不然,一会儿你会后悔的。”
大好的心情被一个外族女子破坏,公孙贺兰现在很不爽。抬眼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小丫头,若是这小娘皮再不识趣儿,他不介意出手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公孙贺兰从来都不自认为自己是君子,不打女人这句话,只适合用在他至爱之人地身上,至于其他的,百无禁忌。
“后悔?就凭你?你也配?哼!”抬眼看了下公孙贺兰那瘦小的身子骨,小丫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完全没有把公孙贺兰类似警告的话语放在心上。高昌国的勇士她见得多了,那些勇士之中,哪一个不比眼前的这小子健硕上数倍,他们本姑娘都且不惧,更何况这么一个瘦小的鸡仔
伸手将系在腰间地钱囊解下。直扔到公孙贺兰地怀里。小丫头很是大气地开声向公孙贺兰说道:“知道你跨下是匹好马。本姑娘也不会亏待了你。喏。这里面有珍珠十颗。在大唐随意一家珠宝行。都可卖得三千金。足够你几辈地吃喝了。”
慑于公孙贺兰方才略带威胁地眼神。小丫头再说起话来。明显地客气了几分。
“你这丫头。倒也算是识货。”货真价实。全是上品。公孙贺兰打眼朝着袋中地珍珠瞅了一眼。在心中诧异这小姑娘为何会有这般珍宝地同时。也不免佩服起了这丫头地眼光。三千金。对一匹千里马来说。也绝对算得上是一高价了。
抬手轻抚公孙小白头顶地那撮白毛儿。公孙贺兰心中小有得意。就像是自己辛苦培育出来地花草。终是遇到了懂花之人地那份欣喜。公孙贺兰再打量起眼前地这个小娘皮来。看着也顺眼了那么几分。
“不过。”反手又把钱袋扔还给小丫头。公孙贺兰淡声开言:“我们家小白。不卖。便是有再多地银钱。少爷我也不会出手。小姑娘还是请吧。”
“唏唏唏!!”像是听懂了主人地言语。公孙贺兰跨下地公孙小白欢喜地在原地转了两圈。鼻子一个劲地哼哼。回用舌头不停地在公孙贺兰地手上舔舐。显得灵性十足。聪明劲儿一点也不比牧场里地那头白色毛驴儿柳无痕来得差劲。逗得公孙贺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好马!”轻声赞叹了一句,小丫头又是一阵地眼红,心里面也更是竖定了要把公孙小白给弄到手中的决心,这么好的千里马,怎么能落到这么烂的人手中,本姑娘一定要把它从这个臭屁唐人的手中给解救出来。
自动滤过公孙小白方才欢愉的神情,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地借口,小丫头不由地又挺直了腰板,狠狠地盯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脸上的神情更是坚毅,没有一点想要让开去路的意思。
“贪婪地唐人!”小丫头咬了咬牙,直接把公孙贺兰方才作做的表现,给看成了是他想提高价码的表演,在嘴里面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之后,又狠着心从马背的侧囊里掏出了一双翠绿玉马,不舍地看了两眼之后,把它连同方才的那十颗珍珠一起,扔递到了公孙贺兰的手中:“玉马双骑,是本姑娘花得千金所购,再加上它,你以为如何?”
手掷千金,嗜马如命,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闺女?
公孙贺兰朝着那双玉马瞧看了一眼,手抚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番,高昌是穷苦之地,在西域各国之中,以贫而闻名,高昌国中,出手能这般豪气的家户,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还有,动不动就把这般贵重之物交由一生人之手,这丫头,明显还是一刚出门地雏儿,防人之心欠奉,要知这个世上,可不是人人都像是他公孙贺兰这般,视钱财珍宝于无物地。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脑袋里面却是少了一些东西。
摇头轻叹,像丢垃圾一样地把手中地珍珠与玉马扔还给它的主人,公孙贺兰也昂着鼻子,俯视着小丫头,道:“小丫头,你看本少爷像是缺钱的主儿吗?别说你是四千金,你就是拿出你们整个高昌国来,本少爷也不见得会心动一下。你就莫要再白费力气了。”
千金易得,宝马难求。
若不是没有办法,没有人会舍得将自己手中的宝马让出。
不理会小丫头面上错愕的神情,公孙贺兰再次拨转马头,驾着公孙小白一同,绕道而行,没走几步,公孙贺兰又难得好心地回头向小丫头说道了两句:“还有,有财不泄于外,下次姑娘再行出门,身边最好多带一些随从,不然再如这般,日后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眼见着天渐正午,热气袭人,驯马游猎的时辰已过,再次回头看了小丫头一眼之后,公孙贺兰哈笑着策马急驰,向着牧场深处行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小丫头给甩了个无踪。
“公孙小贼,哼,这个世上还没有我曲宝宝买不来的东西!咱们走着瞧!”看着公孙贺兰离去的方向,曲宝宝狠狠地咬咬了自己的小嘴唇儿,不停地摇着她紧握在一起的小拳头,脸上,心中,不甘之意甚浓。
“敢瞧不起本姑娘?哼!”想起公孙贺兰离去之前所说的话语,曲宝宝又是一阵地牙痒,就像是被人给踩到了尾巴一般,恨不得扑上去狠咬那讨厌的唐人一
若不是为了撇开那些烦人又唠叨的苍蝇,她曲宝宝何至于会被一个小小的唐人这般期凌?
“晏天牧场是吗?”看着前面那公孙小贼赶往的地方,曲宝宝小舔了舔自己的红唇,嘴角泛出了一丝恨恨地怨气:“公孙小贼,你等着,本姑娘跟你没完!”
说完,小丫头一拍跨下的健马,也随着公孙贺兰离去的方向,朝着晏天牧场的方寨赶去。
第625章 明日歌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看着纸上写得有些歪扭的楷字,高阳公主低声轻吟,在好笑柳亦凡写得一手字丑的同时,心中又不免为其所作的这《明日歌》而多生感概,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磋砣,像是自己这般,整日无所是事,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再无他为,人生何欢,人生何乐?
身为大唐的公主,天可汗李世民的子嗣,从出生的那一刻起,高阳就注定了一生的衣食无忧,无所求,无所缺,不知饥苦,不闻贫贱,除了年龄相当之时,嫁与一个好的夫君相夫教子为贤妻为贤母之外,高阳想不起她这辈子还会有什么大的追求。
想着这些,忽然之间,高阳觉得自己很可悲,懵懵懂懂地长了这么大的年岁,十数载的乞盼心愿,在父皇的一道旨意之下,她这辈子唯一的一点追求与向往,就座落在了房府的那个猩猩身上。
房遗爱,一个靠着家中老父作威苟喘的二世祖,一个披着文人秀士的粗鲁武夫,如何能配得上自己?
不觉之间,不甘不忿之心泛起,高阳不想自己的这一辈子,就这么在一个自己不喜甚至是有些厌恶的猩猩身边陪过,在一个个无为的今日之中消磨,磋砣一生,荒废一世,到了自己临老的时候,在自己即将闭眼的瞬间,回一看,自己的这一生,竟无一处亮点,无一件值得称道之事,不悲。不壮,无欢,无喜,平淡得犹如一杯开水,品之无味。
我不甘心!!
高阳的小手紧攥,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儿。手中柳一条亲笔所书的那张文纸,也随着变得有些褶皱起来,看一旁的豫章公主一阵心疼,忙着上前就把纸张从高阳小丫头的手中夺过,嗔怪似地开声向高阳说道:“你这丫头,什么疯呢,你再抓下去,整张纸就都废了。”
轻轻地把纸张折平。摊于桌案。豫章嘴不停歇:“这可是姐姐好不易才从煜昱那小丫头地手里借来地东西。那丫头对她姐夫地东西一向都是宝贝得紧。若是让她见了。不在这屋里哭闹上一阵才怪。”
与小丫在一起生活地久了。李茹似这才现。原来这丫头竟还有做为一个守财奴地潜质。吃地。穿地。还有一些父皇母皇赐下地饰银钱还就算了。但就是她对柳亦凡这个姐夫平日里送给她地那些小东小西。都宝贝到了有些病态地地步。别说她这个姐姐。便是父皇与母后。想要从她那里借来看看。也要苦口婆心地说上半天。
“行了行了。高阳知道。不就是一张纸吗。也就煜昱那小气鬼会把它当宝贝来看待。”抬头给李茹似陪了一个笑脸。高阳小撇了撇嘴。目光又不经意地朝着桌案轻瞄了一眼。道:“不过。能写出这样令人深省地诗句来。这个柳亦凡。倒也是真有些文采。”
说起这个。高阳又不由想起了前些天柳亦凡所写出地那曲《白狐》来。歌词铭心。曲调萦耳:“我是一只爱了千年地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地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地秀为谁梳”
长夜里你可知我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秀为谁梳?细心。痴怨。家里地那个猩猩。若是能及得上这柳亦凡地一半。自己也不会再这般自怨自艾了
不觉地。高阳开始拿着自己地夫君。与柳亦凡这个教书先生作起了比较来。
“那是自然,”不知高阳心中所想,李茹似应声接言:“如若不然,父皇和母后怎会对他这般看重?要知来宫里教书授业的先生,总不下百数,亦凡先生能够在这些人中显露鳌头,并非是一句饶兴就能遮掩过去地。”
若不是柳一条性子淡然,素来不喜张扬,平日里也都是默守着自己的本分,不然,他现下在长安城中的名声,怕只会是更盛上许多。
“是啊是啊,柳先生好厉害的,”在一旁侍候的小僮闻言,小脑袋点得吧唧吧唧直响,大着胆子在两位公主之间插言,道:“能写诗,会做曲儿,前几天还把一个那么大的神物给放飞到了天上,宫里的那些先生,有哪一个能跟柳先生相比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僮地两只大眼睛里面,群星乱闪,略有些迷离,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推崇崇拜之意。
看到小僮的这般模样,李茹似好笑地轻摇了摇头,自前番在奉节游玩之时,在与柳亦凡同车而行,并得其亲授词曲之后,小僮这丫头,对那亦凡先生,已是欢喜崇拜到了一个无以加复的地步。
“小僮!”
看到小僮还待张口开言,李茹似轻声开口斥喝了一句,这里不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还有高阳妹妹在侧,在两位公主的面前,一个小丫头冒然插言,有些逾越了。
“呃,是,公主殿下!小僮知错了。”
看到她们家公主殿下似并未真个生气,小僮小吐了吐舌头,之后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静立在一旁,不再多嘴插言。
“姐姐御下不严,让妹妹见笑了。”
再次轻瞪了小僮一眼,挥手把小丫头给打到门外,李茹似轻笑着向高阳说道。
“小僮这小妮子,像是春心动了。”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高阳端起茶碗小饮了一口凉茶,别有些意味地开声说道:“若不是那柳亦凡已有了一房妻室,茹儿姐姐若是能与他结为连理,却也是不错。”
“你这死丫头,再胡言乱语,信不信姐姐拿得针线把你的小嘴给缝起来。”豫章公主的脸上一阵地羞红,抬手便向高阳的身上招呼了起来,惹来高阳求饶之声一片。
果然,就是连茹儿姐姐,也是有些心动了。
看着李茹似脸上的羞红之色。面上嬉笑打闹地同时,高阳心中轻叹,那个柳亦凡,还真是有着一些魔力。
“公孙少爷,”挥手把周遭的下人屏退,李纪和亲自为公孙贺兰斟倒了一杯凉茶。陪着一张笑脸,轻声向公孙贺兰说道:“小人刚从长安那边得来的消息,继王志洪大人之后,皇上他老人家又派了一个钦差过来,看那架势,皇上他老人家似真把咱这晏天牧场给惦记上了。”
“哦?竟有此事?怎么我在营里都未曾听人提起过?”茶未到口,公孙贺兰执杯的双手稍作停顿,颇有些诧异和意外地抬头向李纪和看来,不知李纪和这小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比军营之内来得还要快捷一些?莫不成除了这晏天牧场,大哥他还有些别地门道?
茶碗及桌,压下心中疑惑。公孙贺兰开声问道:“不知这一次,皇上又派了何人来作试探?”
“回公孙少爷,”李纪和的脸上颇有些玩味之色,深看了公孙贺兰一眼,微弯着身子开声向公孙贺兰说道:“说起来,也是凑巧,此次来西北的钦差人选,不是外人,乃是公孙少爷的伯父。公孙老将军。”
“大伯?”他一个左监门将军,不在长安城守卫皇宫地周全,跑到这大西北来做什么?公孙贺兰伸手入怀,将其随身所携地折扇打开,轻摇微送,嘴巴里面轻声地嘟囔着:“难不成,皇上他老人家,想吃独食?”
一个可以产出伊丽马地马场,确实有着可以让一国之君眼馋地理由。如果能用极小的代价就能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便宜,谁不想占?
“公孙将军是武将出身,相马识马的眼光,可比那王大人要精准上数倍,若是再想依着上次,染色以迷眼,将其糊弄,怕是有些难办。公孙少爷您看这事该如何是好?”李纪和轻声地出言试探着。若是公孙贺兰不能将此事摆平。柳先生在西北的这片心血,怕就是会白白便宜了皇家之人。自己这半年来的一切辛苦,也就算是白费了。
“这件事情,你尽可将心安放到肚里,”看出李纪和的心思,公孙贺兰抬头小瞥了李纪和一眼,端起茶碗小押了一口茶水,轻声言道:“这里是大哥地产业,不管是谁来,本少爷都不会让大哥吃了亏去。”
别人或还有些难说,自家的大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大伯这边容易摆平,不过皇上那边却是有些难办,天知道大伯回去之后,皇上他老人家还会不会再派旁人过来?
摸着自己地小下巴,公孙贺兰的两只眼睛直转,俗语有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皇上这位明君给瞄上,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依着大伯的性子,到时他怕是会直接冲到牧场中来,”微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烦扰放下,公孙贺兰开声向李纪和吩咐道:“到时你什么都不必做,万事由他,你只需在大伯到来之后,着人去府营通知本少爷一声便是了。”
对于公孙武达这老头,还有谁会比他这个侄子更为了解?
所以,在听了公孙贺兰的应承之后,李纪和一扫方才的苦面之色,屁颠儿屁颠地点头应是,之前有些着乱的心思,也变得安稳了一些。
“东家,贺兰少爷,”两人正谈论间,马师王安由下人带着从外间赶来,拱手躬身于李纪和公孙贺兰行了一礼之后,开声说道:“场里方才来了一个大主顾,一到地方就扔下了珍珠数十颗,开口就要定得千匹伊丽马,看其装束,像是高昌国的打扮,年岁不大,还是一个姑娘,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小人作不得主,特来向东家回禀一声,着请东家亲去商谈。”
“哦?上门地生意?这倒是有些意思。”
李纪和眉头一挑,咧嘴便呵笑了起来,晏天牧场开放至今,才小有半年,规模不甚庞大,名气也未曾彰显。除了那些军营大户,从没有特意作过宣传,少有人知,这上门的买卖,可还是头一遭。
“一千匹伊丽马,也算得上是一桩不小的买卖。只是,那姑娘怎会知晓咱们晏天牧场养有伊丽马?”李纪和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起身站起,低头向公孙贺兰告罪一声之后,遂开声向王安说道:“走,随本场主一起,去会会这高昌的丫头。”
“慢,”抬手止住李纪和的脚步,公孙贺兰小押了一口凉茶。想着刚刚在场外遇到的那个想要强卖自己公孙小白的高昌丫头,轻笑着也随身站起,好整以暇地整了下身上的衣衫。开声向李纪和说道:“闲来无事,本少爷也去凑个热闹。”
“呃?”这位爷什么时候对贩马地生意也起了兴趣?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这小子平素里最不齿的,不就是这商贾之事么?愣神的瞬间,李纪和躬身回言:“公孙少爷有兴,那是再好不过,公孙少爷先请!”“嗯,”轻点了点头,公孙贺兰不客气地率先迈步出了客厅。示意王安在前面带路。
“那个,还有,”走了没两步,王安又面有些难色地回向李纪和与公孙贺兰这两个Bo开声回禀道:“那个姑娘还看中了咱们牧场中柳少爷的那头白驴,说是不管花费多少代价,都要将其买下,小人过来通禀的时候,那位姑娘已经出价到了十颗珍珠,价值近三千金”
喏喏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场主一眼。王安还真怕他们家纪场主会受不住这般诱惑,真个把大少爷最喜爱的坐骑给卖了出去,要知当初纪场主从二少爷那里将柳无痕买来地时候,用了还不到一百金,数千倍的差价份额,可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的。
“呵,这小丫头片子,虽然傻了点,不过这眼光倒还真是不错。”看了王安一眼。知道他心中不舍,不愿自己前任东家地爱骑被卖出。公孙贺兰很骚包地轻摇了下手中地折扇,轻笑道:“不过那柳无痕是大哥的心爱之物,岂是谁说买就能买得去地?”
摆手示意正是一脸欢喜的王安继续带路,公孙贺兰跨步缓随,面上挂着笑意,虽然并不喜欢那个外族丫头喜欢用钱砸人的嚣张派头,不过在心里面,对于那个小丫头地本事,公孙贺兰却还是蛮为钦佩的,毕竟,能够一眼就看出柳无痕这头毛驴儿的不同之处,并愿意出重金购买地,就公孙贺兰所知,除了他大哥柳一条之外,也就只有跟前的这个小丫头了。
“听公孙少爷的话意,像是知道那位姑娘?”慢随在公孙贺兰的侧旁,李纪和有些奇怪地开声向公孙贺兰问道。
“嗯,有过一面之缘,就在方才的牧场边缘,”不以为意地轻点了点头,公孙贺兰开声说道:“那小丫头一眼就看中了本少爷的小白,一开口也是十颗珍珠砸下,与本少爷纠缠了半日,着实是有些烦人。”
“呃?竟还有此事?呵呵,那姑娘倒是真有些意思。”敢拿钱来砸公孙贺兰,这件事情倒是有些新鲜。
“场主,贺兰少爷,那位姑娘就在这里了。”说话间,王安把公孙贺兰与李纪和二人给带到了一处棚舍,弯身回禀,面色有些古怪地解释道:“这里是柳无痕的槽棚,那位姑娘正在里面与柳无痕喂食。”
“嗯,好了,你先下去吧。”冲着王安摆了摆手,把王安打到一旁,李纪和弯身向公孙贺兰说道:“公孙少爷,先请!”
“纪和客气了,”微笑着看了李纪和一眼,公孙贺兰一点也不客气了便迈步进了柳无痕的棚舍,刚一进门儿,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棚间自语。
“小白驴,以后跟着我好不好?我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抬手递了一把草料至百里驴的嘴边,曲宝宝摸着柳无痕的驴头,娇声哄道:“跟着我,本姑娘保证让你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每晚也都会有很多漂亮的小母驴哦,待遇一点都不会比这里差,嗯,还要优越上百倍不止,要不要考虑一下?”
母驴?漂亮?很多?色诱?
公孙贺兰与李纪和的身子同时定格,被曲宝宝的这些话给慑得好悬没有一跤摔倒在地上,彼此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外族的女子,果然都很是彪悍。
“切!”打了一个响鼻儿,柳无痕不为所动,翻开它地一双大而有神的驴眼,投给了曲宝宝一个很无良的眼神,一副本驴不会被人收买的样子,看上去甚为可爱,惹得曲宝宝神经一样地大呼小叫:“哈,你听懂了对不对?我就知道,百里驴最是通灵,你一定能听懂我说的话,对不对?对不对?”
激动地在柳无痕的驴脸上一阵地猛亲,曲宝宝欢喜得有些忘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公孙贺兰与李纪和的到来,仍是连哄带骗地开声向柳无痕说着好话,一副生是我的驴,死是我的鬼地坚决样子,看得出,对于柳无痕这头百里驴,小丫头很是喜欢.
第626章 长孙涣的心思
长孙涣与房遗爱一战,行事虽然低调隐秘,少有人知,但是少并不等于无,在一些有心且又好事之人的推动下,随着《白狐》这曲子的大肆流行,房家老二溃败,小色鬼长孙涣抱得美人归的消息无翅而飞,不径而走,在长安城中闹得一片沸扬。
同时,馨芳阁这个名头不响的小牌小坊也随着水涨船高,在长安城的众多花房当中,名头一时无俩,每天闻名而来的才子纨绔更是络绎不绝,很多手中有些余钱,且又自命风流之士,为了谋求见得方月儿这个曾受长孙涣与房遗爱两个色鬼共同青睐的清倌儿,更是狂砸万金而不惜,方月儿的身价暴涨,隐有一跃成为长安花中魁之势。
“啧啧啧,出手就是千金,真是阔气,萧元这个败家子儿,过了这么些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看到清竹丫头从外间端送来的那些彩金,长孙涣不屑地轻撇了撇嘴,那些有钱就能上得的女人,与那寻常的胭脂水粉又有什么区别?“俗!俗不可耐,萧那老头儿,一生自命清高,膝下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俗物?”
“萧公子这两日里,前后已经来了三次,”见长孙涣说得有趣,清竹面带着笑意开声向长孙涣与她们家小姐回禀,道:“耐性怕是早就已经耗尽,这次小姐若是再次不见,那萧公子怕是会闹出什么事端来,清竹可是听说,这萧公子可是宋国公萧大人的长孙,咱们馨芳阁可是惹不起,刚才清竹上来时,妈妈在一旁也有些交待”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就是一个鬼灵精,诺,把这个拿去,”看到清竹在说话时。两只眼睛时不时地向自己这里偷瞄,长孙涣也不在那里摆什么架子,轻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令牌,扔递到清竹的怀里,道:“拿去给萧元那小子瞧看,就说月儿姑娘现正在陪本少爷饮酒。让那小子哪凉快到哪玩去,今儿一天,明一天,嗯,还有后,大后天,月儿姑娘都没空!”
“是,长孙公子,清竹这就过去!”把令牌捧在手里。小丫头嬉笑嫣然,就像是得了什么可以随意斩人的皇家信物一般,极为神气地抬步便要向阁外走去。瞧她得意的样子,一会指不定会怎么奚落那个萧元萧公子。
“清竹,慢着!”
把手中的酒壶轻放于案,方月儿抬头看了清竹一眼,道:“过门都是客,不管怎么说,那萧公子也都是一片好意,清竹出去时,说话注意要客气一些。莫要让萧公子觉得难堪。”
方月儿最是清楚清竹这鬼丫头的秉性,以前在奉节时,那些慕名而来的才子名士,只要是被她看不顺眼的,哪一个不是被她整得灰头土脸,哭笑不得?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长安城,天子脚下,不比奉节那处小地。这里的人,随便一抓,身上都带有一些功名,可不是她们这些位卑之人可以随意得罪地。
“知道了,小姐!”不觉地撅起了小嘴,清竹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这才拿着长孙涣的银色令牌走了出去。
“月儿姑娘倒是心善。不过那个萧元。却是值不得姑娘如此对待。”举起酒杯向方月儿示意。长孙涣轻笑着将杯中地酒水饮下。侧身斜倚在椅背。目光流转。看向阁外院中地景色。
“长孙公子说笑了。月儿一介风尘女子。哪有什么资格去妄评别人。”再次提壶为长孙涣把酒水斟满。方月儿轻笑着说道:“不过。月儿也知道。月儿之所以能有今日地名声。也全是长孙公子所赐。在此月儿敬长孙公子一杯。”
在这花房之中。能够被长安城中有名地小色鬼看上并为之争夺。未尝也不是一种名誉。方月儿来到长安地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长孙涣这位小公子以前在长安花坊之中地名头。她却还是听过地。无美不到。无美不饮。长安城中地十大花魁之中。最起码有九个都是因他而起。因他而名。所以在很多老鸨子地眼中。长孙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财神爷。只是这个财神爷地脾气大点。并不是谁都能请到。
“哦?哈哈”长孙涣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颇有些赞赏地看了方月儿一眼之后。遂举杯与之轻碰。这个女子。有点意思。不止只是长了一副漂亮地脸蛋儿而已。
“知道月儿姑娘素来仰慕亦凡先生。”提箸夹了一筷酒菜。长孙涣轻声说道:“正好本少爷与那亦凡先生也有着数面之缘。算得上是有些交情。过些时日。我会把人给月儿姑娘带到这馨芳阁来。依着月儿姑娘这般绝色。想来那亦凡先生定是不会无动于衷。”
“长孙公子高看月儿了。月儿这般庸脂水粉。蒲柳之姿。怎能入得亦凡先生法眼?”方月儿神色一黯。身份地位地差距。让她多少都有些自卑。
“月儿姑娘冰清玉洁,方才地话语,有些妄自菲薄了。”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长孙涣轻眯起了眼睛,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好色的男人,他长孙某人,还从来没有见过。
“若是月儿姑娘能得亦凡先生的青睐,”长孙涣手指把玩着空空地酒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方月儿一眼,道:“本公子倒是愿意做一次君子,**之美,替亦凡先生将月儿姑娘从这馨芳阁内赎出,不知月儿姑娘以为如何?”
“这,莫不就是长孙公子在此阁中三日,而不碰得小女子分毫的原因?”方月儿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怪不得这个长安城中有名的色鬼会对自己礼敬有佳,怪不得除了长孙涣外,他再不许有旁人入得阁楼寸步,原来,他只是把自己给当成了一个可以送来送去的货物。
方月儿的目光变冷,双手也缓缓地从酒桌上移下,紧紧地握起,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诚诚君子,每日里与自己把酒言欢,谈诗论曲儿,全然不像外间所传那般,是一**盈脑之人,曾一度地,方月儿还觉得这位公孙少爷,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可笑,可笑自己入了欢场近有十载,却还天真地以为这欢场之中会有君子,会有善人。
“也不能这般言讲,”见方月儿神色惨变,冷声寒语,长孙涣不以为意地摇头轻笑:“是长孙某人与月儿姑娘有缘,有意想要成全月儿姑娘,我长孙某人虽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色中饿鬼,但是本少爷却从来都不会强迫别人,尤其是像月儿姑娘这般的绝色佳人。”
“难道月儿姑娘不想,与亦凡先生结下这连理之缘吗?”提壶自斟了一杯酒水,长孙涣含笑向方月儿看来。
“嗯?小幽过来了啊?”刚进得家门,就看到厅中正在逗弄宝儿的任幽,柳一条呵笑着快步走进客厅,挥手示意即要站起地任幽坐下,开声向任幽说道:“怎么今日,小幽有暇到为兄这里来啊?”
“数日未来,小弟自是有些着想,”起身向柳一条见礼,任幽随即又将小宝儿放于自己的腿上,轻声赔罪道:“近日里店中有诸多事务需得处理,一直未曾得着闲暇,少有拜望,还望柳大哥莫要怪罪。”
算算日子,也是小有一月未来,连怀中的宝宝都比之以往又重了几分。
“行了行了,你就莫要与为兄客套,”端起小依端送上的茶水,柳一条猛饮了几口,一**在任幽的侧前坐定,伸手把任幽怀中的小宝儿接过,开声问道:“这些时日,贤弟可是一直都在筹备与桑姑娘的婚事?这婚期,可是已然定下?”
“呃?”不想柳一条会记得这般清楚,任幽的小脸难得一红,低着头,有些嘟囔地轻声向柳一条说道:“定是定下了,不过儿身上的伤势不知何时才能大好,这婚事,现在言讲,还是显得早了一些。”
“嗯?过了这么久,儿姑娘当是已经可以下榻了吧?”把宝贝儿子在自己地腿上放好,柳一条抬头向任幽看来:“莫不成,儿姑娘身上的伤患又起了什么变化?”
“劳大哥挂怀,前天儿就已然能下榻慢行,伤势也好了许多,”任幽拱手道:“只是行而不远,走两步就要坐下喘上一会儿,身子还虚得厉害,想要如往常一般,怕是还需诸多时日,是小弟有些心急了。”
“呵呵,伤筋动骨,还需百日,更何况是弟妹那般重伤,更是需要静心,安养,这种事情,急之不得。”轻拍了拍任幽的肩膀,柳一条挥手把小依打下去,随意地安慰了两句之后,旋即低声向任幽问道:“这些时日,贤弟可有得过那李佑的消息?”
对于李佑这位曾被自己狠揍过的皇五子,柳一条一直都提着一个心眼儿,谨防着他什么时候再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第627章 肥羊
“呃,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觉背后有人,曲宝宝猛地将手从柳无痕的额上拿开,白嫩的小脸上隐现腓红一片,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语,不会是全被他们给听到了吧?
“你,是你?你就是这晏天牧场的场主?”小心地抬头向进来的两人观瞧,领头的这个,不就是方才在场外死活不愿卖马的那个臭小子吗?小丫头惊讶地张大了嘴大,一惊一乍地伸手指着公孙贺兰,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意外。
“你是怎么认出它是百里驴的?以前曾有见过?”没有理会小丫头的问题,公孙贺兰撇身将曲宝宝让过,竟直走到柳无痕的身边,伸手轻抚着柳无痕脖间的那处软毛,颇有些奇怪地开声反问了小丫头几句。
要知这百里驴,天生异种,百万之中而无一,识之者甚少,公孙贺兰不信,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异同之处。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见这臭小子又是一副臭屁的样子,对自己不理不睬,曲宝宝一撅嘴,一扭头,看也不再朝公孙贺兰看上一眼。
“嗯,那个,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看两人有些不对,李纪和适时插言,抬步上前,拱手自向曲宝宝介绍道:“鄙人纪和,添为晏天牧场场主,姑娘若是想要购马的话。*****可直与纪某详谈。”
“呃?”认错人了,小丫头地神色稍微尴尬了一下,小脸上刚退却的红色又复泛了上来。
“原来你才是这牧场的场主啊,”没有回礼,曲宝宝大刺刺地抬头打量了李纪和一番,然后又指着正逗弄柳无痕的公孙贺兰。向李纪和质问道:“那这臭小子是谁?”
又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又是一个被家里人给宠坏了的小丫头。
看曲宝宝地连番表现。阅人无数的李纪和,直接就给她盖上了这样地标签。无礼,刁蛮,且又骄傲得像是一只小孔雀,自视甚高。比起这些,这个外番的丫头,倒是与眼前的这位公孙少爷有着七分的相似,也难怪他们会彼此都看不对眼。
“哦,纪某来为姑娘介绍,”见惯了这种脾气的大小姐。^^^^对于她地无礼,李纪和不以为意,点头冲曲宝宝示意了一下之后,直起身形,伸手指着公孙贺兰,开声向其言道:“这位公子是公孙贺兰少爷,边关营中,添为昭武校尉。还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昭武校尉?哼,一个小小的正六品。拽什么拽?若是放在我们高昌,本姑娘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片。”不屑地轻撇了撇嘴,曲宝宝挑衅地瞥看了公孙贺兰一眼,稍顿了一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回答李纪和的问话:“本姑娘姓曲,名宝宝。”
“哦,原来是曲姑娘!”看公孙贺兰这位爷有要飙的迹象,李纪和忙着横身插在两人中间,开声将曲宝宝的话语打断,道:“方才听下人言讲。曲姑娘有意从敝场购些马匹。呵呵,此地非是待客之所。不若咱们到后厅详谈如何?纪某这里,还有一些上品的三原茶。”
“上品三原茶?柳氏茶坊出产地极品茶叶,你这里竟然会有?”曲宝宝的所有注意,一下便被李纪和的上品三原茶给吸引了过来。
在高昌国,寻常的三原茶叶都已是千金而难得一片,更别说是传说中的上品了,曲宝宝有些不信地抬头瞄看了李纪和一眼,这个小小的牧场场主,真的会有这种珍品么?
“上品三原茶很稀罕么?若是本少爷记得不错,在本少爷的军帐里,好像还存有十几斤,最近天湿,像是都有些潮了,嗯,回去得让下人们拿出来晒晒才是。”公孙贺兰从怀中把他的宝贝折扇掏出,很骚包地甩开一摇,不大不小地打击了曲宝宝一下,看向曲宝宝地眼神,就像是在瞧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土包子。
“你,哼!”第一次被人给当成乡下丫头来看,曲宝宝心中忿忿,轻撇了撇嘴,道:“怎么,你们唐人,一向都是这么喜欢吹牛的么?”
虽然是远居高昌偏远之地,不过对于大唐的一些事情曲宝宝还是有所耳闻,尤其是她最喜的三原茶,更是了解地极为透彻,上品的三原茶,一季最多的产出也就只有几十斤而已,便是大唐的皇帝,也得之不多,公孙贺兰一个小小的正六品昭武校尉,手中能有十几斤?傻子才会相信!
“呃,那个,曲姑娘,”悄悄地拽了拽曲宝宝的衣袖,李纪和轻声向也提醒道:“这话别人来说,或是吹牛,不过这位公孙少爷所言,确是不会有假。*****”
“曲姑娘或是不知,那个,这位公孙少爷,与三原柳家地家主,是结拜兄弟,关系非常,”李纪和接着说道:“莫说是十几斤地上品三原茶,就是几十斤,几百斤,只要他想,也能弄得。”
说话的时候,李纪和不自觉地舔了下自己有些干巴地嘴唇儿,公孙贺兰手里的那些茶叶,他老李可是也已经垂涎了许久。
“三原柳家?柳一条?他是柳一条柳先生的结拜兄弟?”曲宝宝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亮光,不过在她看到公孙贺兰那副不可一世的可恶嘴脸之后,眼中的亮光又随之暗了下去,柳先生的眼光也忒差了一些吧,这种人,他怎么可能也愿与之结拜?
“嗯嗯,”有些跑题了,李纪和轻哼了两声以作提醒,轻声向曲宝宝说道:“曲姑娘,这些问题,与咱们来说都不重要,您不是要从敝场购马么,咱们现在就去后厅详谈如何?赶了这么远的路,曲姑娘也定是有些口渴了吧?”
“茶水咱们晚些再喝也是不迟,”神色被李纪和的话语给拉回,曲宝宝双眼有些痴迷地看着棚中的白色毛驴,骄声向李纪和说道:“纪场主,这头百里驴,本姑娘要了,你开个价吧!”
说着,曲宝宝又把她腰间的那个荷包给拿了出来,一副只要你开出得,本姑娘就买得起的架势,很肥羊。
有钱人那,李纪和两眼放光地瞅看着曲宝宝,若非这丫头今日看重的是柳无痕,他定会高兴地跳蹦起来,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主儿,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
“还有,”曲宝宝又昂着头向公孙贺兰这里瞄来,道:“之前本姑娘说过的话,现在还作得数,只要你点头,愿意把那匹千里马让于本小姐,该给你的银钱,一文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了李纪和一眼,公孙贺兰嘴角带笑地把脸扭作一旁,对于曲宝宝的话语,置若罔闻,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曲姑娘,”李纪和不得不再次出言将小丫头的话语打断,道:“曲姑娘若是想要千里马的话,敝场倒是还余有一匹,曲姑娘有兴的话,不妨随纪某一同前去瞧看瞧看。至于眼前的这匹百里驴,还有公孙少爷的那匹神驹,依纪某来看,还是算了吧。它们并不属于敝场之物,便是姑娘出到再高的价钱,纪某也作不了主。”
“你,还有千里马?”自动滤过李纪和后面的话语,曲宝宝的两只大眼里面又是一阵地光亮,“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本姑娘前去观瞧!”
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小丫头神彩弈弈,一双小手忍不住又向她腰间的荷包摸去。至于百里驴与公孙小子的那匹坐骑,小丫头丝毫没放在心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这个世上,还有用钱买不来的东西。
“曲姑娘请随纪某来!”看到小丫头兴奋的样子,李纪和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仿佛间,他好像是看到了无数的银钱,在他的眼前闪闪光。
生意做得久了,李纪和觉得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市侩了起来。
努力地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之态,李纪和前面为曲宝宝引路,公孙贺兰也看笑话般地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前,嘴角一直都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纪场主,不知贵场的伊丽马,需多少钱一匹?”
很突兀地,一直跟在李纪和后面的曲宝宝向李纪和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一千,呃?伊丽马?呵呵,曲姑娘说笑了,晏天牧场,方寸之地,哪里会有伊丽马这种良驹?”方才还在美滋滋地想着财大计,准备痛宰肥羊的李纪和,光亮的脑门儿上一下就渗出了数滴冷汗。
就差一点,就被这个粉嫩且又貌似无知的小姑娘给套出了实话来。
犹如冷水临头,一瞬间,李纪和的头脑便清醒了过来,心里洼凉一片,回头悄看了曲宝宝一眼,看小丫头脸上神情无异,仍是一副很肥很羊的样子,心里面开始有些惊疑不定起来,这个小丫头的钱,或是也不是那般好赚的。
“有点意思!”把折扇合上,扇头抵着自己的下巴,公孙贺兰盯看着曲宝宝娇小的背影,嘴里面轻声地喃喃地了一句
第628章 权万纪之死
权万纪,死了。
是为齐王李佑着人射杀于路,身中数箭而亡,死亡方式,死亡地点,还有杀人凶手,与史书所载并无出入,不过这老权死亡时间,却是比之历史上整整提前了六年。
所以,在听得任幽说起这则消息的时候,柳一条的心中一阵唏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权万纪这老头儿之所以会死得这么早,与他这个外来户,多多少少地,都有着一些甩不脱抹不净的关系,从这方面来说,柳一条的心里,多少地,也有那么一些歉疚意思。
“杀师屠官,逆背人伦,这可不是小罪,”拳头紧握,任幽的面上露着几丝解恨的快意,“想那李佑,便是贵为皇子,权势通天,这一次也断是脱不了一个死局。大哥嫂嫂日后,再也用不着因他而提心了。”
抓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任幽脸现悲色,眼中也蕴出一眶的泪水来:“而我爹的大仇,到时也就算是有了一个了结。九泉之下,他老人家,也该是可以瞑目了。”
“这件事情,朝庭已经知道了吗?”抬手轻拍了拍任幽的肩膀,柳一条提壶又为他斟上了一些茶水,轻声向任幽询问。=
权万纪怎么说也是一个从六品的官员,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人射杀于道旁,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小事,李世民那位明君若是知道了,上午的宫中,断是不会那般地平静。
“临县的衙役行路缓慢,至少还需一日的行程方可抵达长安。现在地长安城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地情绪稳下,任幽开声说道:“皇上现在。怕是还没有得着讯息,便是知道了。这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人想到此事是李佑所为。就是心中有所猜疑,慑于李佑皇五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敢妄言胡语。”
“所以,”任幽从怀中掏出一册书薄。放于桌上,开口向柳一条说道:“小弟便着人。备了一些证据回来。”
说起这些证据,任幽看向柳一条地目光则变得是更为崇敬和钦佩起来,若非是柳大哥料事于先,早有猜到齐王李佑与那权万纪会起一些波澜,他们易和居也不会着人时刻将眼光盯放于权万纪这里,更是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得了这般重要的,足可以至李佑于死地地证据和把柄来。*****
这些,全是大哥的功劳。
这也是在得了消息之后,任幽这小子第一时间就跑到柳府来报信的原因,毕竟。大哥与那齐王李佑之间。也有着一些不小的仇怨,有他在那放着。总是一块心病。
“这些东西,你先放着。”没有伸手去接,柳一条又缓把书薄推递回任幽的跟前,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急不得,这些东西也不好由咱们这些平民递上,想要治下齐王李佑地大罪,还须得再缓上一缓才好。”
“呃?为什么,大哥?”任幽神色错愕,一脸不解地扭头向柳一条看来:“人证,物证,口供,咱们一应俱全,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治下李佑大逆不道、欺师弑师,谋害朝庭命官之罪么?”
任幽的情绪有些激动,忙活了几个月,提心吊胆,风来雨去,好不易得了一些把柄,最后却派不上用场,他有些急了。
唉,到底还是有些年轻,没有经过太多地阵仗,抬头轻看了任幽一眼,柳一条轻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小押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淡声开言:“贤弟,稍安勿燥。*****现在,还不是该你着急的时候。”
声音,像是带着一丝魔力,柳一条的话音刚落,任幽的心绪便一下安稳了下来,神清智明,又恢复了他易和居少东该有的那分清明之色。
“一时情急,小弟有些失礼了,大哥勿怪!”稳身坐好,任幽拱手向柳一条送上了一分歉意:“不过,咱们真的要看着那个李佑这般逍遥法外吗?”
“非也,非也,”想起《天龙八部》里的包不同,柳一条端起茶碗儿,摇头晃脑地开声学了个十足,抬眼向任幽说道:“有人比咱们更想早些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那个李佑,在朝中的人缘儿,像是并不太好。”
“哦?”任幽的两只小眼睛同时一亮,把脑袋轻凑到柳一条地近旁,低声说道:“大哥地意思是,借刀杀人?把这些证物,送出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任幽轻拍了下自己地脑袋,暗中有些懊恼,这一招儿并不新鲜,但是,怎么自己就没有提前想到这些?
“非也,非也,”再次摇头摆,在任幽这小子满是错鄂地目光中,柳一条淡声说道:“咱们什么都不用做,这几日,只需稳坐在家中看戏就是了。*****那个李佑,他跑不了。”
“可是,”
“还有,”柳一条挥手打断了任幽的话语,扭头看了小家伙一眼,道:“那个权万纪,不大不小地,也算是一个人物,你以为,在临死之前,他不会在暗地里留下一些东西么?”
“是,小弟受教了。”
“权万纪,死了?”端着茶碗的小手一顿,阴妃的面色开始变得有些僵化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向自己报信儿的总管阴春,沉声问道:“什么地方?怎么死的?”
“回娘娘话,”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主子一眼,阴春尖声回道:“权大人死于箭伤,在回长安的路上,遭了意外,死在了齐地之外的一个山区。今儿一早儿,权大人的尸体,连同押解报信儿的差役,刚到的长安,小子一得着信儿,就急里慢里地赶了过来,报于阴妃娘娘知晓。”
脸上娇嫩的皮肤有些轻微地抖动,阴妃轻声问道:“这么说,皇上现在,也已是知晓了此事?”
“回阴妃娘娘,是。”
“那,佑儿那边儿,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娘娘话,齐王殿下那里,到现在仍是讯息全无,”阴春小心地拱手回禀着:“就连月初派去送信的那个小厮,也是一直没有回来。”
“去,再去!”阴妃猛地把手中的茶碗放到桌案,急声开口,向阴春吩咐道:“再去派人,加急赶往齐地,本宫要第一时间知道佑儿现在的状况!”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阴妃现在的心情很不安,弑师谋官,这不是一般地小错,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糊弄过去,这件事情,若是真是李佑所为,阴妃有些不敢想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句戏言,皇上,也并非真个就下不去手去。
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就不知道要消停一会儿,难道非要把自己给弄到有死无生的地步,才算是甘心吗?
头疼,阴妃无力地揉弄着自己的脑门儿,母凭子贵,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儿子?上次在长安城里,丢人丢得还不够彻底吗?
“还有,密切关注权万纪的这件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立即来向本宫回报!”在阴春离去宫门之前,阴妃再次开口吩咐了一句。
“是,阴妃娘娘!”再次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阴春缓身退了出去。
“权万纪?”张嘴饮下方月儿递来的酒水,长孙涣依靠在长骑之上,看都没看前来报信的长孙有才一眼,嘴里有些含糊地开声问道:“可是齐王殿下身边的那个老师长吏?入暑时,皇上刚派去的那个?”
皇子被打,不是一件小事,事时长孙涣虽不在长安,不过耳朵里面却也是听到了不少,对于权万纪这个被李世民派去收拾屎盆子的小倒霉蛋儿,自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不想,他会这么快就被李佑给收拾了。
“二少爷说得不错,”抬头看了他们家二少爷一眼,长孙有才轻声回道:“权大人就是那时候随着齐王殿下一同去了齐地。”
“死因呢?”来了点兴趣,长孙涣接过方月儿再递来的酒水,缓坐起了身来,开声向长孙有才问道。
“他杀,”长孙有才回答得很干脆:“死于回长安的途中,凶器是一支染了些许剧毒的箭矢,凶手未明。”
“凶手未明把杯中的酒水饮下,长孙涣嘴角缓缓勾起,无声地轻笑了起来。
凶手未明,凶手真的未明吗?不是李佑那小子又犯了浑,了狠,就是有人在暗地里给他下了一个死套儿,这不是很明摆的事情么?
至于那个什么权万纪,死的,嗯,倒也是恰到好处。
就像是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一样,一点没有把权万纪的这条命给放在心上,长孙涣将手中的空杯放于桌案,轻站起身,开声向长孙有才吩咐道:“小才,去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去一趟宫里。”
“嗯,还有,”在长孙有才应声之前,长孙涣扭头瞧看了身边的方月儿一眼,思量了片刻,再次开口向长孙有才交待道:“着人在这阁子门前守着,没有我的吩咐,除非是月儿姑娘自愿,谁都别让他进来。”
第629章 冲突
“诺,这个你们认识吧?”到了客厅,小肥羊大刺刺地在厅中正坐定,伸手入袖,掏出了一块金闪闪的东西扔递到李纪和的怀里,然后又旁若无人地端起下人送上的上品三原茶小品了起来,眯着眼,啜着嘴,神情极为惬意。
翻了翻白眼儿,瞅了眼前这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一眼,公孙贺兰提起就是一脚,把侧旁的椅子向一边踢了踢,位置与曲宝宝持平,坐在一个外番女子的下,是他所不耻。
“哼!”看到公孙贺兰的动作,曲宝宝轻抬了抬眼皮,很不满意地冲着公孙贺兰哼了一声,不过想到她自己现在所处的地域,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头一低,又接着品起了手中的香铭来。
入口苦,入腹甘,齿有余香萦绕,不愧是柳家出产的上品茶叶,比之她在高昌喝到的那些寻常三原茶,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想着,曲宝宝不由又睁开眼来,再次扭头瞧看了公孙贺兰的那张臭脸一眼,心思泛动,这个臭小子刚刚不是说手里还有十几斤么?若是能够从他那里购来一些
“飞虎令?”
一只金色的老虎,张口露牙,仰天作啸,看上去很着有几分林中霸主的气势。
见公孙贺兰询问似地向自己看来,李纪和把令牌亮起,指着令牌上作势欲出地老虎雕刻开声向其解释道:“这是高昌国候将军的飞虎令。这位曲姑娘莫非是奉了候将军之令前来?”
候君集那老小子的人?看李纪和不停地向自己眨眼示意,公孙贺兰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地缘由,刚送走了一个王志洪。不想这后脚就又来了一个外番的娘们儿,这个小丫头此来的目地,怕是与王志洪那个大唐钦差一样。都是来探这晏天牧场的虚实地。
“你说我是候,”脸上带着几丝不屑。不过很快便被她面上的笑容给掩饰了过去,曲宝宝抿着小嘴儿,轻声向李纪和说道:“纪场主也可以这么理解。此次本姑娘来此,就是想要带几匹伊丽马回去,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候将军对于贵场的能力,仍是有些疑虑。纪场主是生意人,对此当有所理解。”
“人之常情,纪某了解。”小心地把飞虎令交还到曲宝宝的手里,在明人面前,李纪和也不再多做遮掩,挺直了腰身,拱手开声向曲宝宝说道:“不过蔽场贩马育马的实力,还请候将军与曲姑娘放心,还是那句话,不出三年。纪某定能予候将军送去伊丽健马三万匹。”
“曲姑娘若是不信。一会尽可以随纪某至牧场地马棚一观。”对于养马放马这个行当,李纪和虽接触不久。不过凭着柳一条之前交给他的那些秘技,还有柳府王安在一旁地尽心辅佐,李纪和的心中,自信十足。
“纪场主是个做大买卖的人,果然是魄力十足,宝宝佩服!”见李纪和答应得这般爽快,曲宝宝心中一喜,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不大不小地给李纪和戴了一顶高帽儿。同时地,小丫头还不忘斜眼瞥看了旁边的公孙贺兰一下,目光中,衅味儿十足。
“你们之间的生意,本少爷不感兴趣,”直接把曲宝宝投来的目光滤去,公孙贺兰背手直身,开声向李纪和说道:“天高日暖,有些乏了,我先回军营了。”
直身抬步,从始至终,都未曾再瞧看曲宝宝一眼。
“公孙少爷慢走,”李纪和躬身相送,到了大厅门口,这才止住脚步,恭声说道:“家中还有贵客,纪和就不远送了,公孙少爷见谅!”
“诶,那个公孙什么兰的,你等等!”公孙贺兰的前脚刚跨出厅门,后面厅中便传来了曲宝宝的声音,语气娇纵,颐指气使,就像是在呼喊她们家下人一般。
无礼地丫头。
轻皱了皱眉头,公孙贺兰地脚步依旧,丝毫没有想要停留的打算,根本没将曲宝宝地话语给放在耳里。
“喂!你聋啦!没听到本小姐在叫你吗?”蹭蹭蹭,走路带声,曲宝宝撅着小嘴,一溜儿从客厅跑出,气呼呼地在公孙贺兰的面前劫住去路。
哼,若是现在高昌国,一定要给你好看!圆睁着眼,小喘着气,对于眼前这个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臭小子,曲宝宝想咬牙。
“曲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折扇,耍帅似地甩来轻摇了两下,出乎李纪和意料地,公孙贺兰并没有当场飙,而是很有大家风度地冲着曲宝宝一个颔,故作意外地向小丫头问了一句。
“臭美!得瑟!”曲宝宝不满地在心里面小声地骂了两句,抬眼看着公孙贺兰,心道,不过,这个臭小子摇扇子时的姿势,还真是,蛮潇洒的,嗯嗯,脸蛋儿长得也不错,红唇齿白,就是脾气臭了一点,不然的话
呸!呸!呸!
心里连连轻啐了两口,小丫头的小脸儿,没来由地变得通红了起来,再看向公孙贺兰的时候,神情也显得忸怩了几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曲宝宝想抬手打自己一个巴掌。
“喂喂喂!”公孙贺兰拿着扇子在曲宝宝的眼前晃了两晃,不知道小丫头怎么一下就变得痴呆了起来,遂没好气地开声向她说道:“没事的话劳烦曲小姐把路让开,本少爷还要急着回去,没有太多的时间。”
“拽什么拽?”曲宝宝一下回过神儿来,听了公孙贺兰的话,小声地在嘴里嘟囔了两句,这才抬头娇声说道:“你那匹千里马的事情还没有说好,还有,那头百里驴,本小姐也有意思,你开个价吧,本小姐全要了!”
提起公孙小白与柳无痕这两匹神驹,曲宝宝一下就又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瞧看着公孙贺兰,一副若不得手誓不罢休的架势,爱马买马的热情,完完全全地把她方才对公孙贺兰的异样给遮挡了起来,一个臭男人而已,怎么能与那两匹神驹相提并论?
“还有还有!”不待公孙贺兰回应,曲宝宝又接着快嘴说道:“你们家的那些上品三原茶,本小姐也想买上一些回去,有多少本小姐要多少,价钱随你开!”
大大咧咧,再一次露出了她很肥很羊的本性,一旁的李纪和小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曲宝宝,又像是看到了一堆一堆地金银珠宝,不过鉴于前车之痕,他心里却是再也兴不起了分毫敲诈痛宰的念头,谁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又在做着扮猪吃老虎的行当。
“没兴趣!”轻摇了摇头,公孙贺兰错步避开曲宝宝的阻拦,迈步接着向院门走去,碍于曲宝宝是晏天牧场的大主顾,身价虽与前些时来的王志洪有些差异,却也是有着一些雷同,都是将来的财神爷,公孙贺兰并不想与他们有着太多的冲突。不然,依着他公孙少爷的脾气,便是曲宝宝是一女流,他的脚也早就给招呼了上去。
“哎哎哎!你这人有没有一点礼貌,没看见本姑娘正问你话吗?”抬手扯住公孙贺兰的衣袖,曲宝宝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再次拦在了公孙贺兰的跟前,好久没有碰到敢对自己这般无礼的人了,小丫头的小心肝有些乱跳。
“要遭!”
见曲宝宝动起了手,李纪和下意识地抬手捂上了双眼,公孙贺兰这位小爷的衣袖,也是随便可以拉扯地么?李纪和很不忍心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就此变成了猪头样式。
“滚!”
“咦?”一声暴喝之后,公孙贺兰又是一声轻咦,自柳一条所授的卸骨手练成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手。
“身手还挺不错嘛?”一直板着的死鱼脸终是有了一丝兴趣,公孙贺兰抬眼向这个叫做曲宝宝的小丫头看来,会武功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身手能有这么高明的,却是不多,这个曲宝宝,有些意思。
“大胆!”“大胆!”
在公孙贺兰还想再上前一试曲宝宝深浅的时候,很突兀地,从斜刺里穿出了两道身影,拦在公孙贺兰的面前,紧紧地把曲宝宝给护在了身后,那样子,像极了是两只护崽的母鸡。“小姐,你没事吧?”警惕地看着公孙贺兰,两人中稍年长一些的汉子开声向曲宝宝询问。
与此同时,突逢变故地李纪和,也悄声移步,挪到了公孙贺兰的身边,与公孙贺兰所在的位置形成攻守之势。
“谁让你们出来的?还不给我退下!”曲宝宝面色一冷,娇声向护在身前的两个护卫斥喝了一句,同时,看到李纪和这个场主的架势和姿态,小丫头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异彩,原来,这个看似平常的纪场主,也不是一个平凡的角色,还有这个公孙贺兰,不想竟也是一个高手,看他刚才的那一招,迅若奔雷,似缓实,若是比起来,他怕是一点也不会比候君集那老小子身边的那个破剑逊色。
“小姐”两人同时轻叫了一声,见他们家小姐的面色冷峻,两个汉子心中同时一寒,不敢再多作违背,齐齐开声应是,撤身收势,立于他们家小姐的身后。
这里,毕竟是唐人的地盘儿,好汉不吃眼前的亏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第630章 大人物
“太子爷,就是这里,”杜义腆着笑脸,卑躬屈膝地对着好不易才被他给攀上了些关系的太子李承乾,道:“刚从奉节来的雏儿,模样俊俏,嗓子也好,极为难得的一个清倌儿,前些时长孙府的二公子,还有房驸马爷还曾为她好生争斗过一番,只是后来房驸马爷棋差一着,让长孙公子得了一个头筹。”
“这几日,长孙公子一直都是在这馨芳阁内留夜,不过,”嘴角带笑,杜义轻步上前凑了一些,小声地向李承乾说道:“据说,直到现在,那个月儿姑娘仍是一完璧之身。”
“哦,竟还有这事儿?”丝毫没有觉得房老二这个妹夫到此寻欢有什么不妥,李承乾的面上来了几分兴趣:“那孤此番须得前去见识一番才是,能够入得长孙老二那个小色鬼眼睛的女子,定是不俗。能够在长孙老二的手下幸免于难的清倌儿,更是有些意思。”
能够在长孙涣这个花花公子的嘴里,留下一份清白的花房女子,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
“太子爷这几日连番忙碌,身心俱疲,是得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才是,”一直随在李承乾身边的东宫内侍总管李清,在一旁尖声插言,挑眉瞅了杜义一眼之后,又躬身小声地在李承乾的跟前替杜义美言:“说起来,杜大人倒也真是有心了,时刻都挂记着太子殿下,连这种末节上的东西,都让他为太子殿下给考虑了个周详。^^^^”
“嗯。李清说得不错,杜卿的心意,孤记下了。”轻点了点头,李承乾扭头看了杜义一眼,很是适当地给这个未来地杜家家主一番赞赏之言。
这么一个没有多少气节,只会听命从事的奴才,正是自己所需,只是。这小子日后真能顺利成为杜家的家主么?
李承乾再次抬眼打瞧了杜义一番,杜淹那老小子数次推诿婉拒自己的招揽,着实让人不忿,若是让杜义这小子取了杜家家主的位置,当是比那顽固不化的杜老头儿要好上许多。
“太子殿下言重了,为储君分忧,是为人臣的本份,这些都是微臣当为,值不得太子殿下挂记。”拱手一番客套虚礼。杜义感激地朝着李清瞧看了一眼,心里想着,昨夜的那尊玉如意,果是没有白费。以前对自己一向都不搭不理地内侍总管,这一会儿不也替着自己说起了好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话虽然糙了点,却万分地在理,从昨夜到现在,一直都还在为着那尊玉如意肉疼的杜义,心情忽然地好了许多。*****像是吃了一粒人参果一般,气顺脉通,再无一丝抑郁。
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支持,再加上他杜府长孙的身份,日后杜家家主的位置。还有谁能与他争夺,正得老祖宗看重的杜之贵,到时也只能站到一边。
想想看,若是能够顺利继了杜家家主的位置,日后想要多少尊玉如意,还不是开开口抬抬手的事情?要知得了杜家家主的位置,所能得到地,可不仅仅是一座老宅,还有数百顷良田而已,杜家数百年来的积淀。可不是说笑而已。
“太子殿下。咱们这就进去吧?”很是yy地幻想了一下自己美好的未来,见李承乾还是站在馨芳阁的门前驻足。只道是太子殿下从未来过这种风月之地,有些抹不开脸皮,杜义便轻身上前请示,很是主动地在前面为李承乾带路。
“嗯,记得莫要泄了孤地身份。”见杜义这般主动,李承乾的面上露出了淡淡地笑意,轻声地交待了杜义两句之后,这才背付着双手,很是惬意地,晃晃悠悠地,带着内侍李清一起,进了馨芳阁内。
“哎哟,这不是杜公子吗?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快快快,杜公子还有这两位爷,里面请!”得了伙计的报讯,孙三娘着忙着从里厢迎了出来,自前次杜义随着房家的二少爷在这馨芳阁内败走之后,这位贵客可是第一次过来,孙三娘自是不敢怠慢。
多个朋友多条路,像是杜义这般有身份的主儿,虽不及长孙涣与房遗爱他们身高位显,风光一时,不过却也是很多花房巴都巴不来的贵客,断是不能得罪。
“行了行了,都不是生人,三娘就莫再要客套,”有些不耐地冲着孙三娘摆了摆手,杜义回身至到李承乾的身侧,开声向孙三娘说道:“今日杜某来此,只为这两位贵客,月儿姑娘现在得闲吗?直接把我们带到月儿姑娘地雅阁便是了。”
“这,”听了杜义的话语,孙三娘面露难色,很是歉意地看了杜义还有他带来的这两位贵公子模样的客人,吟声说道:“杜公子当是知道,月儿姑娘一直都是陪在长孙公子的身侧,没有长孙公子地允许,奴家也不好多做安排,杜公子您看,我们馨芳阁别的姑娘也是不错,不若”
“去去去!”不待孙三娘讲完,杜义抬手便是一阵抠赶,没好气地看了孙三娘一眼,道:“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长孙二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回了府里,月儿姑娘现在多有闲余,再说,便是长孙二此刻没走,以着我们公子的身份,借他俩胆儿,也不敢多做阻拦。^^^^”
有人在背后撑腰,说起话来就是硬气,杜义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不顾着孙三娘的再三阻挠,直接伸手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老鸨子给推到了一边,分开人群,很是恭敬地请着李承乾向院内走动。反正这个地界他很熟识,不用老鸨带路他也能摸到地方。
“老板,要不要”见有人硬闯馨芳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侧旁站出,握拳擦掌,小声地在孙三娘的耳边请示,大有孙三娘一点头,他就带人将人拿下地意思。
“要什么要?你脑袋让驴踢啦?这几个人是咱们馨芳阁能惹得起的吗?还不赶紧给老娘退下!”一扫方才的谄媚之态,孙三娘摇身一变,母夜叉附身,很是彪悍敷地抬手把上来地护卫汉子给打了下去。同时又暗地里着人快赶往长孙府,去给长孙涣通报一声。
不管怎么说,面子上地活儿一定要做齐了,不是老娘不愿帮着你,而是来的人实在是老娘招惹不起,有心而无力,省得日后长孙涣再回来与自己算帐。
“来人止步!”还没进院门儿,在杜义地身前就出现一家丁打扮的小厮拦路:“月儿姑娘这里,已由我们家少爷。呃,原来是您,小子长孙子望,给您施礼了!”
抬眼看到杜义身后地李承乾。长孙子望眼前一亮,刚说到一半儿的话语硬生生地给止了下来,忙着上前与李承乾躬身见礼。
“哦?你认识我?”李承乾的双眼一眯,低头看了长孙子望一眼,这个小子面生得紧,以前在长孙府,像是并未谋过面容。
“回公子的话。”见李承乾并不想在这种场合露了自己的身份,长孙子望也机灵地没有点破,恭恭敬敬地上前回道:“小子是二少爷年前新招的随从,前几日曾有幸见过公子尊颜,故此才识得公子。”
“哦。如此啊,”轻点了点头,李承乾的神色放松了下来,抬眼朝着院内的楼阁瞧看了一眼,淡声说道:“我想进去坐坐,不知可要得到你们家公子的应允?”
“公子爷言重了,小人这就带人离开,公子爷请进!”额头冒出了一滴冷汗,长孙子望忙侧开身形,待李承乾三人跨步进了院子之后。便急带着其他几个同行地下人快离去。
连长孙府的人都惹不起的人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随后跟来地孙三娘越佩服起了自己方才的决断,那两个随着杜义前来的公子哥。身份定是非比寻常,老鸨子的两只眼睛,不由地便冒起了层层地金光:又是一个大人物
“月儿见过杜公子,李公子!”心中诧异着这三人是如何通过长孙府下人的把守,方月儿轻身上前,微微一福,缓身与三人见礼。
白嫩无暇,精灵剔透,果然是一个美人胚子,那长孙涣的眼光,不错。
看着近前的小姑娘,李承乾不由得也是眼前一亮,温文淡雅,清纯秀丽,称得上是一绝色佳人。自候宁儿身故之后,少有再接触女子地李承乾,身上的某个部位,轻轻地动了一动。
“公子请用酒!”很快就看出了三人之中的主体所在,方月儿提壶为李承乾斟倒了一杯清酒,对于李承乾眼中的那抹沉迷之色,不以为意,这种神色,在别的男人身上,她已见过太多。
“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竟然让长孙涣那小子甘愿撇开月儿姑娘这么娇艳地美人于一旁,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李承乾接过酒杯,手指在方月儿的手背划过,很滑,很嫩。
“长孙公子的心思,月儿一介女流怎么能猜想得到。”不着痕迹地将小手抽出,方月儿嗔怪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娇声说道:“不过听长孙公子身边的那个下人言讲,像是一个叫做权万纪的先生,被人给射死在了路上,长孙公子听了这个消息,才急忙赶回。”
“什么?!权万纪死了?!”李承乾一惊,还未递到嘴边的酒水不受控制地向外洒出了半杯,尽数滴溅到了他雪白的长衫之上。
“李清!快随孤回去!”
来去匆匆,一杯酒水还未曾下肚,李承乾便带着李清还有杜义两人,急急忙忙地出了馨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