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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6章 任家的礼物

    入夜,柳一条带着老婆孩子从罗府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中多有三个人在。

    任姑,任幽,还有任府的管家任澜,任家母子在柳宅不大的客厅侧安坐,品茗,闲聊,静待,管家任澜静立于两人的身后,躬身不言。

    “老爷,夫人,”开门进入院中,小依随在柳一条与张楚楚身后,小声地在他们家老爷和夫人的旁边回禀道:“任公子他们已经在府里呆了一个下午,茶水也都换了三遍,铁了心地是要等待老爷夫人回来,”

    伸手从夫人的怀中把小少爷接过,小依瞥了瞥厅中的三位贵客,轻声轻语地小报怨着:“幸亏老爷夫人现在回来了,不然他们怕是真会在这里呆坐上一夜。真是的,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小色狼有这般大的耐性。”

    “哦?他们一直都呆在府里?”柳一条与张楚楚闻言,不由同时扭头对视,在彼此的眼中,都现了一丝暖意在流转。

    一天呆在府中,小依并不知道罗府里生的种种,自也是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夫人还有小少爷这一家三口,在这过去的一天一夜之中,令人心颤的危险经历。

    不过,任府却是不同,规模一点也不逊于得一醉的易和居,想要知道一些消息,打听出一些事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任姑母子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显然是在担心他们夫妇的安危,没有办法入得罗府,入得皇宫,只得守株待兔似地在这柳宅里面静待。

    无声,才最动人,患难。才显人心。这不是面子上的表现。

    “小依,你快去备些酒菜来。{第一看书}”张楚楚复又把小宝儿从小依的手中接过,柔声开言,向小依吩咐着:“记得要丰盛一些。”

    女人,心细,在心中感动的同时,先就想到了客人温饱餐食的问题,打着小依去张罗饭菜,张楚楚随着夫君一同,快步走进了厅里。

    “大哥!嫂嫂!”

    “柳先生,柳夫人!”

    见得正主回来。任姑任幽母子忙着起身,微向柳一条夫妇两人见礼。看得他们一家三口俱是无恙。两人的脸上不由都露出了一分喜意。

    “我就知道,凭着柳大哥地本事,嫂嫂还有小宝儿定都能够安然回来!”任幽欢喜地从张楚楚怀里把小宝儿接过,很是热情地撅嘴便在小宝儿地脸上一阵地猛亲,口水沾得小宝儿一脸都是,看得出,这小子是真的高

    “你这臭小子,给老娘死一边去!”一个巴掌拍打在儿子地后脑勺上。任姑伸手把小宝儿夺到了怀里。拭着衣袖把小宝儿脸上的口水擦净,之后又慈眉善目地捏着小宝的娇嫩脸蛋儿。开声说道:“这就是小宝儿的吧,嗯嗯,像他娘,漂亮,以后长大了,定也是一个风流才子!”

    “伯母过奖了,呵呵,伯母,小幽且坐下说话,”自动把任姑野蛮的举动虑过,弯身还礼之后,柳一条面上带着笑意,伸手请这母子两人入座,轻声拱手向两人说道:“今日之事,劳烦伯母还有小幽贤弟挂心了!”

    “柳先生这话,就显得有些生分了!”抱着小宝儿在一旁坐下,任姑缓敛去了脸上笑意,正色向柳一条言道:“方才柳先生称小妇人一声伯母,那小妇人就托大一回,应下这个称呼,”微顿了一下,任姑的脸色渐显柔缓,轻声言道:“咱们两家,相交虽然不长,但是却也算得上是知心,小幽是你们的兄弟,彼此之间也多有帮衬,都不是外人,对外的那些客套虚言,咱们也就勿要多讲。

    到底是在商场上打拼了数年的女掌柜,几句话,便把彼此之间略有的,那么一丁点地生分和距离,给打破拉近了几分。

    “昨夜之事,伯母与小幽已有听闻,得知柳夫人与小宝儿被人劫掳的消息,心中甚是不安,早早地便着带着小幽赶来了府里,”娴熟地低头逗弄着怀中地宝儿,任姑开声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母子无恙,贤侄也是一身安然,显是惊险已然过去,伯母一直提着地心,也算是能够放了下来。”

    “让伯母忧心了!”张楚楚起身,提壶为任姑斟倒了一杯茶水,欠身一礼,心中暖意无限,看到任姑现在关心的样子,张楚楚,有些想娘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人在担心害怕恐惧的时候,往往都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夫君,父母,兄弟,姐妹,今日里在齐王的马车之中,家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被张楚楚给想过了一遍,爹娘大哥公婆小姑小叔,思念思虑之心更甚。

    “疋疋,来来来,到伯母这里来坐,”抬头看着张楚楚精致的小脸,想着这个孩子刚刚经历地一场生死磨难,任姑可怜地伸手将她拽坐在自己地身侧,温声说道:“今日定是吓坏了吧,不要再多想,现在不是已经都过去了么?母子平安,一家平安,这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嗯,伯母说得是!”乖巧地在任姑的身边坐着,感受着任姑话中真诚殷切地关怀,张楚楚轻点了点头,努力地想着,将上午的事情抛开,忘却。

    柳一条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热茶,静看着两个女人在一起闲叙轻言,微笑着点头,没有言语,任姑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柳一条之前想做却还无暇去做的,安慰,劝导,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楚楚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一个知心诚心之人的关怀和爱护。

    这一点,任姑这个便宜伯母,做得很好。

    不愧是易和居的掌柜,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十年的女强人,说话,眼力,处事,都是不俗,柳一条轻点着头,心里面对任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同时心中对她也多了几分亲切亲近之意。

    “柳大哥!”见老娘与嫂嫂相谈甚欢,任幽也扭着身子,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轻声向柳一条言道:“我娘是上午刚到的长安,听说了罗府的地些事情,便随小弟一同过来府中探视。”

    “听说,”再次往柳一条的跟前挪凑了下,任幽小声说道:“此次劫掳嫂嫂还有我那小侄子之人,乃是齐王李佑那厮,大哥还曾出手把他给平削了一顿,身上的骨头尽断,可为真?”

    “你嫂嫂还有小宝儿是被齐王所掳不假,”一点也不意外任幽会知道得这般清楚,柳一条开声说道:“为兄含忿出手也不是虚言,不过齐王的伤势却没有那般严重,骨头也就是断了那么几根而已,要不了他的命去。”

    “打得好,打死了也是应该!”同仇敌忾地,任幽也握紧了他的小拳头儿,不过过了片刻,他又满是担忧地开声说道:“不过,殴打皇亲皇子,那可也是一个不小的罪过,大哥这般”

    这小子,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不过却是有心,而无胆,就像是之前,他喜爱当街调戏人家漂亮姑娘一般。

    柳一条微笑摇头,扭头看了任幽一眼,道:“幸得皇上天恩,了解事之原委之后,并未治愚兄之罪,贤弟不用担心。”

    “嗯嗯,那便好,那便好!”连着点头轻言,任幽也随之松了口气,道:“看来,小弟之前着人准备的礼物,是用不上了。”

    “打蛇不死,反遭其噬,那件东西,也未必会派不上用场!”听到儿子的话语,一旁正与张楚楚闲叙的任姑忽然开口插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那个齐王,毕竟还是一个王爷,遭得一个王齐爷时刻惦记,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伯母此言,是为何意?”眼睛中亮光一闪,柳一条扭头向任姑看来,明知而故问。

    “阿澜,”任姑闻言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开口向一直站立在他们身后的任澜叫了一声,吩咐道:“把咱们带来的礼物,拿给柳少爷过目!”

    “是,夫人!”躬身应是,任澜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本书薄,轻递至柳一条的跟前,道:“柳少爷,请!”

    “这是?”柳一条伸手将书簿接过,随意翻看了两页,见里面记载的全是一些陈年旧帐,不明其意,便有些疑惑地开声向任姑询问。这是齐王府中,近五年来,所有的收支帐册!”先于老娘之前,任幽急声开口,向柳一条回道:“是齐王府前些时刚退下的老帐房所遗,没有半点虚假之处。”

    望洋而兴叹,距海平面还差了好远,兄弟们,最后几个小时了,让老柳漂起来吧!!

    吼吼!!

第587章 处置

    “皇上,今天阴妃妹妹过来臣妾这里闲叙,说起”晚膳过后,立政殿中,长孙皇后提壶为李世民斟倒了一碗热茶,轻递至李世民的跟前,嘴里面小声地为阴妃,为齐王李佑说起了好话。

    “此事皇后莫要再提,”伸手把茶碗儿接过,李世民开声打断长孙皇后还待继续的话语,抬手轻押着茶盖儿,抬头看着长孙皇后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朕意已决,断是不会更改。”

    提起他们家老五来,李世民就又是一阵地心烦,手中的茶水还没有喝上一口,便又轻放了下来。

    “权万纪忠正耿直,胸有沟壑,且行事依礼有矩,敢于犯犯颜直谏,是个不可多得的儒士,这几年来,李恪在他的手下不就被调教得很好吗?”提摆站起,来回走了两步,李世民开声向长孙皇后说道:“现在,由他来教导李佑那个逆子,定是也能见些成效,再不济,也不会让那个逆子再做出像是今日这般无礼无法之举!”

    “皇上说得是!”随声附和了一句,长孙皇后也站起身形,缓步走到李世民的身边,轻搀着李世民的胳膊,温声言道:“皇上想要给齐王找一位严厉些的老师,那是理所应当,权大人也当是足以胜任,但是,皇上敕令齐王十年不得返回长安,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严重了些,阴妃妹妹与佑儿相见之时本就不长,一年之中也就那么一两次,若是十年都不许他们母子相见,阴妃妹妹她”

    同样是身为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长孙皇后很能体会阴妃现在的心情。儿子不争气,不得皇上欢喜,这对一个嫔妃来说,本就是一大不幸,现在儿子闯出了祸端。日后甚至连面容都少有能见,长孙皇后心中,难免会有些恻隐之意。

    嗯嗯。对于那些不会危及到自己地位,还有膝下太子皇储之位的嫔妃皇子,长孙皇后的态度,一向都很和善,她并不介意偶尔地开口为他们在皇上的面前,说上一句两句地好话。

    “让他来长安做什么?劫人妻子,擅闯新房,还由着他来胡作非为。枉顾法纪,继续折损皇家地颜面?”李世民胸中的火气,又有想要抬头的趋势,说话的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这次朕没有直接将他给送到刑部,没有判上他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狱刑,就已经是法外施恩,全了这十几年地父子之谊了。”

    稍微泄了一下,李世民返身坐回原位,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茶水以平心绪,静声不语。

    “皇上。”长孙皇后温颜轻笑。随之也返回侧座,细语言道:“佑儿此次行事,虽有不对,不过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年不及弱冠,一时踏错了步子,做出了一些错事。也是情有可原。并非是没有补救的机会。”

    知夫莫若妻,跟在李世民身边几十年。对于李世民这位明君的心思,长孙皇后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皇上在气愤灰心地同时,还想着要派出权万纪这位名师加朝之重臣去齐地担任长史,负责教导李佑品行礼仪,这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骨肉连心,仅是因为这一时之误,皇上怎么会真个就将其放弃,舍弃?

    “明师出高徒,”见李世民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长孙皇后接着柔声说道:“这孩子,学坏容易,但是想要学好,也不难,相信有权万纪权大人这样的名师在一旁督促,佑儿那孩子很快便会有些长进。不若等到哪一天,权大人对佑儿的德行满意了,便让他常回来看看,也好与阴妃妹妹,与皇上,叙一下母子父子之情,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权万纪是一耿臣,说白了就是一魏征式的倔驴,耿直,实言,可信,并不会被别人左右了自己的思想,若是连他都满意了李佑的德行作为,那这个李佑,便也算是出师了。

    “皇后之言,也不无道理,或是可以一试。”李世民轻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种激励策略,说不准李佑那个逆子,在权万纪地调教下,还真就能学了好呢?不到最后一刻,没有哪个父亲会彻底地放任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便是贵为一国之君,却也是一样。

    “皇上同意了?”长孙皇后面露喜色,颔弯身,轻向李世民言道:“那臣妾就在此,替阴妃妹妹,还有佑儿多谢皇上圣恩了!”

    “儿臣煜昱,见过父皇,母后!”夫妻两个正在闲谈之间,从侧殿跑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及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近前,规规矩矩地躬身施礼请安,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担忧之色。

    “哦,是煜昱啊,来来来,到父皇这里来坐!”看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李世民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儿,抛开刚才的不愉之气,欢笑着冲丫丫伸出了双臂,温声唤着这个小女儿到自己的怀里来坐。

    “多谢父皇!”弯身轻应了一声,小丫头小跑着步子,扑身飞向李世民地怀里,亲腻地侧坐在父皇地腿上。

    在宫里呆的时日渐久,对于宫里的一些规矩,丫丫也学了个七八,现在除了吃饭时她的举动有些太过夸张不易纠正外,其他几个方面,几已是与一般的小皇子公主无异。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抬手宠腻地轻捏了捏儿女娇嫩水灵的小脸蛋儿,李世民脸上挂着笑意,开声向还珠公主询问。“儿臣有事想要求得父皇恩准!”

    “哦?是什么事,快跟父皇讲讲!”低头看着煜昱郑重其事的小脸儿,李世民不由来了些兴趣,遂温声再次向这个乖女儿问道。

    “儿臣想要出宫!”丫丫巴眨着她地两只水汪汪大眼睛,开声向李世民说道:“儿臣想去姐夫姐姐家,看一下姐姐还有小宝

    “呃?”神情一愣,李世民地眉头不由皱起,把手从还珠公主的小脸上放下,低头看着她道:“怎么今日之事,煜昱也有听闻了吗?告诉父皇,是谁乱嚼舌头,告知你这些事情地?”

    “是,是豫章姐姐与母后闲聊的时候,儿臣无意听到的。”被父皇这般看着,小丫头的眼中闪现在出一些慌色,忙着开声向李世民解释:“父皇,五哥欺负煜昱的姐姐姐夫,还有小宝儿,煜昱不喜欢他!煜昱想去出去探望姐夫他们!”

    十二岁的小姑娘,多少地已经明了一些是非,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喜恶,还珠公主会这样说这样想,把思绪都偏向在了柳一条一家的身上,倒是也不足为怪,毕竟比起那个她从没有见过面容的五哥李佑来,在心里丫丫还是会觉得她的姐姐姐夫更亲近一些。

    “好,知恩图报,我们煜昱是个好孩子,呵呵,这件事情,朕允了!”李世民允然应诺,头一点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你一个人出去,父皇不甚放心,嗯,明日一早,便让你茹儿姐姐陪你一同过去看看好了,正好茹儿那丫头,与柳先生他们,也是甚为娴熟。”

    “多谢父皇!多谢父皇!”小丫头欢喜地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亲腻地在父皇的脸上亲印了一口,惹得李世民,又是一阵地欢笑。

    “十年不许踏足长安?”望着近在咫尺母妃的脸旁,李佑脸上一阵地错谔,茫然,心灰意冷,之前还想着要做出一番抱负的心思,也随之淡了下来。

    “嗯,十年,”阴妃微点了点头,有些怜悯地看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眼,接着说道:“除此之外,你父皇还给你新找了一位老师,是为现任吴王府长史的权万纪,明日里也会随着你一同赶往齐地。”

    “权万纪?那个老”被阴妃的双眼一瞪,李佑后面的话不由得便给憋了回去,神情喏喏,显是对权万纪这位先生,甚是不喜。

    “权大人,母妃之前也略有听闻,”打断李佑的言语,阴妃开口说道:“有才谋,有胆色,是一干吏,能够在他的门下学习,你当多用些心思才是,莫要对先生不敬。”

    “是,母后!”心中虽有不喜,不过在母妃的当面,李佑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不敢有什么违背。

    “嗯,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毕竟,”微顿了下,阴妃的神色一黯,轻声说道:“毕竟,明日一早,你便要离了长安了。”

    下午六点的火车,要回家了

第588章 权万纪

    “先生莫不成真的要随着老五去了齐地?就老五他的那般性子,先生去了岂不是”吴王府坻,书房之内,皇四子李恪轻声向其先生权万纪问道,言语之中,不甘,不舍之意甚浓。

    权万纪不止只是他的老师,更是他吴王府中的谋士干吏,除了岑文本外,李恪最是依赖信赖之人,现在皇上一句话,便要将其从自己的身边抽走,李恪的心中,很抑郁。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忽然之间便被老爹给要去,分给了自己的弟弟,李恪,从来都不是那种很有爱心的哥哥。

    “殿下!”老权微躬着身子,开声向李恪言道:“所谓食君之俸,忠君之事,皇上既是圣意已下,微臣便是心有不甘不愿,却也是不能抗旨不遵,违了圣命。”

    “不过,有一点还请殿下放心,”抬头轻看了座下的李恪一眼,知道其心中所思所想,权万纪接声说道:“不管日后的事态如何,不管微臣的地位怎样,微臣决计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殿下不利之事!”

    “先生之言,本王自是相信得过!”挥手示意权万权入座,李恪轻声说道:“只是先生与本王朝夕相处数载,如今先生乍然离去,恪心中万分不舍。且,之前先生与老五多有一些间隙,恪怕先生此去齐地,定会遭受老五闲气,那小子的性情先生也是知晓,在齐地之内,他有何事不敢为?”

    虽然事无更改,多说也是无益,但是有些话,有些心意,却还是要送到,要表出。拉拢人心之道,李恪向来都不生疏。

    “多谢殿下挂怀!”老权的面上多了一分感激,再次拱手开言,向李恪表起了忠心:“微臣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微臣都是吴王府中的长史。{第一看书}至于微臣此去齐地之事。殿下且放宽心。既为人师,必行其事,微臣有皇上的旨意在身,齐王殿下便是再为大胆。应也是不敢对微臣如何。”

    权万纪从来都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辈,行得直。站得稳。犯颜直谏,不留余地,若非如此,之前他也不会在看到李佑的行事之后,便直言出口,教训李佑那厮了。

    “先生所言甚是,”微点了点头,低头轻看了权万纪一眼。李恪接着忧心言道:“不过凡事皆无绝对。先生还是当心一些为好。”

    稍作停顿,李恪接言:“昨日老五所为。先生当也是有所耳闻,长安之中,天子脚下,他竟敢目无法纪地直抢人妻,而且入得还是罗将军府,这,成什么体统?若非是父皇有意偏颇,仅是这一条罪责,就足以让他得十余载的牢狱之刑。”

    “这且不论,”抬头看着老权,李恪担心道:“在长安城内,他且敢如此行事,那么在齐地呢?他岂不是就无法无天了?所以,得闻先生此去,恪心甚忧。”

    权万纪是头老倔驴,行事严厉,且不知缓转,属那种便是撞了南墙也不知回头为何物之人,他若为师教导李佑,不遭李佑记恨才是怪事。

    “想来这便也是皇上让为臣去齐地之因由,”心有感激,但是对李恪的话语,老权却是不以为然,轻声向李恪说道:“微臣向来都不是那怕事之人,只要能令齐王殿下行事作为之间,有所收敛,忠了皇上之所命,便是真个得罪了齐王,又有何惧?难不成,齐王殿下还敢要了微臣的命去?”

    得,这老权地倔脾气又翘了上来,李恪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对权万纪的这种性子也是多有无奈。{第一看书}若是去了齐地,在老五的面前他还是如此,保不齐,保不齐老五那小子还真敢取了他的命去。那老五,可从都不是什么讲理之人,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做得?

    “不管怎样,先生还是小心些好。”李恪开声提议:“不若,先生便从恪这吴王府中,挑得两个护卫随身,如此学生也能放下心来。”

    “多谢殿下美意,”权万纪的眉头一皱,不经意地抬头看了李恪一眼,拱手言道:“不过微臣行事素来轻简,不惯有人随行,身边乍然多了两名护卫,不免会引人疑虑,这护卫之事,就算了吧。”

    “哦,呵呵,先生说的是,是恪失虑了,先生勿怪!”看出老权面色不愉,李恪便知他是有所误会,以为是监视之举,知这种事情说不分明,索性便不再多言,遂哈笑了两声把这件事情给遮了过去。对于权万纪地这种脾气,已是习以为然,并没有太多地见怪和不忿。不过,经此一事,李恪对老权到齐地之后的境遇,更是担心起来,就是他的这身臭脾气,李佑那小子,能忍受得下么?

    “明日先生便要起程赶往齐地,学生特为先生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先生能够笑纳,”不想再多提前事,李恪向着身边的护卫李节吩咐了一声,然后伸手接过李节递上地一件狐皮裘衣,缓递至权万纪的跟前,温声言道:“齐地苦寒,尤其是春冬之季,恐先生会有不适,便着人急备上了一件火狐裘衣予先生御寒,还望先生莫要推迟。”

    “呃?多谢殿下厚爱!”权万纪神色微愣,不想大夏天地,吴王竟送给了他一件裘衣,不过他还是急忙起身直立,躬身伸出双手,恭敬地将裘衣接过,开声向李恪言谢。

    “嗯,好了,天色不早,先生明日还要早起,恪就不再多留先生,”见权万纪并没有推迟,李恪满意地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声下起了逐客令,命人将权万纪给恭送出了吴王府坻。

    “对此事,不知先生是如何评断?”目送着老权出厅离府,静待着屏风之后一人走出,李恪起身将其让身入座,并恭声向其询问。

    “权大人此去,怕是会凶多吉少!”岑文本抚须轻叹,微摇了摇头,看那样子,似颇为权万纪可惜。

    “方才恪有心保护,却为其所拒,”提摆轻身在岑文本地身前坐定,李恪着人端送上茶水,轻声言道:“此举恪确是有监视探看之意,但是又何尝不是为了纪大人的安全所想?”

    两个人对权万纪此行,皆不看好,不过看他们的意思,似也并无想要阻止,挽救之意。

    “性格,决定命运!”不知怎么地,李恪忽然便起起了之前柳一条所提过的话语,这句话用在权万纪的身上,是再适合不过。

    “殿下这句话,说得有理,”岑文本意外地看了李恪一眼,抚须点头,道:“权万纪颇有才干,是一不可多得之干吏,不过他的性子却是”

    “这些事情倒是也不足为虑,”岑文本沉声言道:“微臣真正担心之事是,皇上此举,究是为何意?权万纪为人严厉不假,但是他真就能够胜任为齐王之长史吗?”

    “先生的意思是?”李恪眼睛稍微一缩,道:“父皇此举,是针对本王而来?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本王的举动,已经遭到父皇地猜忌了么?”

    “非是殿下之过,”岑文本眯着眼睛,轻声言道:“依微臣来看,皇上,这是开始在为太子殿下铺路了,殿下今后行事,还是谨慎些地好,莫要做那出头之鸟,触了皇上的霉头。”

    “太子?”李恪地声音不由有些拔高:“太子近年来之所为,哪一样不比本王更甚?争权夺利,结党营私,权欲之心渐浓,父皇这般纵容于他,就不怕他有一天耐之不住,真个就揭旗而起,效仿父皇当年玄武门之举么?”

    近一年来,李恪没少受了李承乾的处处压制,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处在江湖之外,一直都是缩头于腹内,胸中早就憋起了一股子恶气,是以此刻听闻岑文本提及此事,表现难免有些激忿。

    “殿下慎言!”岑文本直起身形,面色微变,忙着挥手示意厅中的下人散下,开声向李恪言道:“这些话,殿下放在心中便好,万莫轻与人言。”

    “太子殿下毕竟是一国之储君,他做的那些事情,与殿下不同,虽过,却名正言顺,不会影响其身,皇上也会闭一眼以遮之。”岑文接着说道:“还有,殿下莫要小瞧了当今圣上,他也是从皇子之中走来,有些事情,他比谁都要看得分明。“是,先生教诲得是,方才是恪失言了。”深吸了口气以静心神,李恪起身深与岑文本施了一礼,言诚意肯,不过在他的眼中,却还是有着一丝不服不忿之意

第589章 瞒天过海

    “这里是马房,里面有近两千匹伊丽马,全是小人历经千辛万苦,好不易才从乌孙国偷引而来,钦差大人请!”

    躬身将王志洪给引领至寨中最大的一处马棚之内,李纪和伸手将两人请进,嘴里面也随之开始报怨起来:“那帮龟孙子,心都忒狠,卖与小人的马匹之中,老弱病残不说,价钱也都贵得离谱,一匹老马,他就敢收小人五百贯银钱,五百贯啊,这些钱就是搁在长安城,至少也能买得十匹健马啊,不止这些,还有那些三两年的健马”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甭在这儿给爷念叨了,王叔是来看马的,又不是来听你说书的,快些前边儿带路!”公孙贺兰最是听不得这个,听着李纪和这么唠唠叨叨地没完没了,一个巴掌便呼扇了过来,不过他嘴里面的这个王叔,叫得倒是甚为亲热,嘴角之处,也时不时地会挂着一些难察的笑意。

    “诶,贤侄莫要动手,”王志洪和善地伸手将公孙贺兰的动作止住,轻声言道:“纪场主想说什么,只管直言便好,本府今日此来,也就是带了一比眼睛,两只耳朵,就是来听来闻的,呵呵,贤侄现在让纪场主住嘴,那为叔这一双耳朵,岂不就闲了下来?”

    看公孙贺兰与李纪和之间的动作言语随意,挨受了公孙贺兰一记巴掌之后,纪和场主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忿恨不满的意思,这更是让王志洪确定了之前这两个臭小子多有关系的想法,心里面也多少地有了一些谱序。

    “还是钦差大人大度,那小人就不客气了,”李纪和提嘴接言,得意地瞥了公孙贺兰一眼之后,又殷勤地招呼着王志洪深入马厩,指着厩中一排排不是老,就是瘦的马匹。开声向王志洪言道:“钦差大人您看,这些马,便是近一年来,小人费了千般心思和难处,好不易才从伊丽得来的马匹。虽老,虽弱,但是绝对都是正宗的伊丽马。”

    “嗯?”抬眼朝着李纪和所指的厩中瞧去。王志洪的眉头不由紧紧锁起,瘦骨嶙峋,缺牙少毛,骑上一人都有会压趴地危险。买来又有何用?狐疑地扭头看了公孙贺兰与李纪和一眼,这两个小子。不会在戏弄于他吧?

    “纪场主所言不差。”王志洪抬步上前,伸手轻抚了一个脖间无毛的老马,开声说道:“这些马匹,确实都是伊丽马,不过这些马匹行不能动,长不能生养,买来何用?纪场主可不像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人。”

    “钦差大人慧眼,”很直接地拍了一记马屁。李纪和腆着脸凑到王志洪的跟前。道:“这也正是小民要禀与钦差大人知晓的,小人之所以会买来这些无用地老马病马。除了是受乌孙国的那帮王八蛋刁难外,更主要的还,小人想要开来真正地健马和种马,以便牧场日后也可自主地育养伊丽马匹。”

    “钦差大人里面请!”撇开前面的这些老弱病残,李纪和又伸手着请王志洪再往里进。

    “哦,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王志洪眉头一挑,从袖筒之中掏出一方白绢绣帕,轻拭了下额角渗出的热汗,顶着马房之内冲天的臊臭闷热之气,小掩着口鼻,抬步跟了上去。而公孙贺兰这小子,以一句本少爷受不得这番罪孽为由,怎么也不肯再往里深入,直接转身出门儿,立在马房外地一记凉亭前,饮着凉茶等候。

    “贺兰少爷,不知叫小的来,有何吩咐?”得着信儿,牧场中地大马师王安,小颠儿着脚步,急走了过来,在凉亭之中躬身与公孙贺兰行礼,言语之间,是一种自于内心地恭敬。{第一看书}刨开公孙贺兰是公孙家大少爷的身份不说,仅就是看在他与他们家少爷是为兄弟的情面上,王安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离了三原这么久,王安这小子的心思,一直都还在柳府,也一直都自认为自己还是柳府的下人。

    “嗯,行了行了,别跟我在这儿客气,先坐下说话!”抬眼瞥看了王安一眼,公孙贺兰挥手示意王安在他的身边落座,脸上略带着几分笑意,对于王安这个忠心耿耿的小马夫,公孙贺兰也很是欢喜,这段时间里,与他走得也算是颇为近切。

    “哎,小人听贺兰少爷的,多谢贺兰少爷赐座!”跟公孙贺兰接触得久了,对于这位爷地脾气,王安也摸到了个七八,知道他不喜与人客套,所以,在公孙贺兰地跟前,他显得也很是随意,应了一声,弯身又是一礼之后,便弯身曲膝在公孙贺兰的腿前坐定,抬头仰看公孙贺兰,再次问道:“不知贺兰少爷召小人过来,有何吩咐?”

    “也没有什么吩咐不吩咐地,来,先喝碗凉茶解渴,一会儿本少爷有话要问你。”看着这个以前三原时,他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小马夫,公孙贺兰提壶为他也斟倒了一杯茶水,脸上尽是笑意,不知是他乡遇故知,还是被这小家伙的忠心所感,反正公孙贺兰现在是怎么看王安,怎么觉着顺眼,打心眼儿里欢喜。

    “贺兰少爷您说,”双手将茶碗儿接过,王安轻凑到公孙贺兰的跟前,道:“小人定是知无不言!”

    “嗯,”端碗小押了一口,公孙贺兰抬头看了王安一眼,回手指着身后的马房,道:“这马房里的那些老马,是怎么回事儿?以前本少爷来时,好似从未瞧见过?”

    “回贺兰少爷,”缓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意外地抬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王安恭声回道:“贺兰少爷不是外人,真与您说也是无妨,”扭头看了下身后马房,王安接着说道:“这些老马,都是场主每次进马时,朝人卖家讨要的便宜货,不值几个钱,只是场主一直都说这些马留有重用,便都给藏了起来,贺兰少爷以前没有见过,也是正常。”

    便是见了,抬头小瞥了公孙贺兰一眼,王安心中想到,以这位爷的性子,对于那些不起眼儿的老马,也定是不会记挂在心上。

    “你是说这些马匹,全都是人白送的?”公孙贺兰口中的一口茶水好悬没有喷射出来,抬手指着马房方向,想起李纪和方才与王志洪说起的话语,诉苦的表情,遂便哈哈大笑起来,以前他还真没看出来,那李纪和,竟也是这般狡猾之人。

    “贺兰少爷,您这是?”被公孙贺兰的无由大笑搞得有些迷糊,王安开声向公孙贺兰询问,一些老弱的马匹而已,至于这般大笑么?

    “你们家场主没有给你交待过么?今日里有长安城中的上差前来寻视,察看这晏天牧场的马情,”缓止住笑声,公孙贺兰开声向王安问道:“那些从乌孙国运来的万匹伊丽马,你们可有做过什么安置?”

    “回贺兰少爷,”知道公孙贺兰不是外人,与他们家场主也称得上是颇为熟识,且又知晓这牧场之中的诸多内情,王安对他也不多做隐瞒,直接开声向公孙贺兰回道:“有五百匹健马,被我们家场主给带到了这马房之内,就藏在最里端。剩下的那九千多匹,昨夜里全都被染上了些许的颜料,稍做了一些包装,现在那些马,与马市中那些寻常马匹,已是无异。贺兰少爷要是想看,小人这便带您过去。”

    “只是那些马匹还有近一半未曾受孕,伙计们正在那里忙活着,”知道公孙贺兰的性子,最是厌恶脏乱之地,王安便提前把话说明,免得一会,这位少爷飙,找自己的麻烦。

    “呃,那还是算了,”听王安说得新奇,公孙贺兰稍来了些兴趣,正待起身地,又听到了这些话语,想想那些马匹交配时的脏乱场面及难闻的气味儿,刚来的那些兴趣,一下便又消散了个无踪,稍掀起一点的**,又蹲了下去。

    不过到了现在,他也算是明白了李纪和这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瞒天过海,报屈哭穷,只是这个伎俩儿,怎么么感觉着会那般熟悉?

    公孙贺兰的嘴角缓缓勾起,面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丝怀念之色,不用猜,他知道这个法子是出自于何人了。

    “来来来,今儿个本少爷高兴,咱们以茶代酒,碰上一杯!”端起茶碗儿,公孙贺兰举碗与正是一脸错愕的王安轻碰了一下,然后豪迈地仰脖一灌,一碗茶水顿时没见了底处。

    真是可惜了我们家场主的那些上品三原茶了,可惜地看着公孙贺兰那已经见了底的茶碗儿,王安也是不甚客气地仰脖一灌

第590章 另有隐端

    这件事情真的完了吗?

    恐怕连最后做出决判的李世民自己,都不会相信,李佑这小子的秉性,还有他以往的诸般作为,睚眦必报,记仇于心,此次被人给揍成了这番模样,里子面子全都丢了个尽彻,这口恶气憋气,他怎会这般轻易地就将之咽下?

    罗将府的麻烦他或是不敢去寻,但是柳一条与张楚楚他们一家呢?

    进一步来讲,便是慑于罗将军府与李世民这位明君的的权势与吩咐,他不敢明里来寻仇兹事,但是背地里呢?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暗中再派些人过来?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可是再也经不起另外的一次绑架劫掳了。

    柳一条不想冒险,将家人安放在一个未知安全的境遇之中,非他所愿。

    所以,在听说了任姑他们送来的贺礼竟是齐王府中历年来的帐薄时,柳一条的心,不禁动了一下,没有一点犹豫地,伸手,便将其接在了手里。

    打蛇不死,反噬其身,任姑的这句话,正是道出了柳一条现下心中所想,那个齐王,并非是那种善与之辈,也不是那种怕事之人,用一句心里话来概括,他就是一有些权势的无赖,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便是今日任姑母子不来,柳一条也会去将柳成寻来,这件事情,并不能真像是李世民所说那般,就这么算了,最起码。在柳一条这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柳某人做事,从来都不喜再留下什么后患。

    “任伯母费心了!”小心地将手中的帐簿收放入怀,柳一条起身拱手,躬身与任姑行了一个谢礼。对于那些真心对待自己之人,柳一条心中一直都存着一份感激之心,这一礼,他拜得实诚。

    “诶,贤侄客气了!”任姑虚手相扶。温笑着说道:“贤侄妙手医回伯母那家中的媳妇儿。伯母还没向你道谢,这些小事,也算是伯母地一份心意,贤侄莫要记在心上。”

    “还有。”任姑抬头深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日后贤侄但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易和居寻得伯母便是。能帮衬得上的,伯母定是不会袖手。”

    话说得很豪迈,其中也透带着几分真诚实意,不过,这个任伯母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要知柳一条所要面对之人,怎么说也是一国之皇子。要是一般的商户知道。怕是早就吓得跑了老远,她一个女流。怎会没有一点敬畏之心,甚至还直言说讲会出手相助?

    仅是为了桑之事么?

    柳一条抬头与任姑对视,这个理由虽重,但是比起他们任氏一门的安危与血脉,却又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任姑是个精明人,她不会做出这种赔本的买卖,为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白身之人,而甘愿去得罪一位皇亲国戚,柳一条不信。

    “伯母知道贤侄现在心中所想,贤侄且先坐下再说!”脸上露出一丝忧伤的笑意,任姑摆手示意柳一条安坐,扭头环视了一下厅中的众人,轻叹了一声,遂淡声开言:“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些事情伯母也不想欺瞒于你,索性便直与你说了吧。”

    扭头看了一旁的任幽一眼,任姑挥手让其坐到近旁,怜爱地看着自己地儿子,忧声说道:“这件事情,便是小幽也不知晓,原本娘想着再过上两年再说与你听,不过今日既然话头赶到了这里,让你提前知道一些,也是无妨,毕竟我儿马上就要成亲,是个大人了。{第一看书}”

    “是什么事,娘?”看到老娘这般表情,原本还嘻哈直笑地任幽,心中一颤,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屈身坐在娘亲的跟前,小声地开口问道。

    “阿澜,你先去门口儿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莫要让外人进来。”正题未讲,任姑便率先开口,谨慎地向着任澜吩咐了一句。

    “是,夫人!”知道他们家夫人想要说讲的是为何事,任澜深看了他们家小少爷一眼之后,弯身一礼,遂躬着身子退出了门去。

    “娘,澜叔也不是外人,您这是”看着任澜被娘亲支走,任幽有些不解地开声轻言。

    “这件事情,你澜叔也知,”一句话把任幽地话语打断,任姑淡声言道:“当初阿澜就是你父亲的亲随,你父亲地诸般事务,他知晓得比娘还要清楚详细一些。”

    “呃?”任幽地小脸一愣,遂伸手紧攥起任幽的胳膊,急声向任姑问道:“怎么今日里,娘要说的,是关与我爹的事情?”

    一个从小除了知道老爹病死之外,对老爹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过一点听闻的小孩儿,现在乍然听到娘亲主动说起,心中激动一些,也是可以理解,要知道,小时候为了想知道多一些关与爹的情况,任幽的**可是肿过不下十次。

    “是地,就是关于你爹地事情。”疼爱地抬手在儿子的头上轻抚,任姑开声说道:“其实这么些年以来,有一件事情,娘一直都是瞒着我儿,未曾让小幽知晓。”

    微顿了下,任姑神色悲切:“那就是你爹任海亭,并非是死于之前娘曾说过地肺痨之症,他,是被人给毒死。”

    “而死因,”扭头看了一边的柳一条一眼,任姑接声说道:“就是因为十二年前,在这长安城中,你爹曾因看不过眼,出手教训了一个由齐王所扮的小孩,所招来的祸端。因为一个年仅四岁的小皇子的一句话,你爹最后就落了一个被人投毒,咳血至死的下场。”

    说道着,任姑的眼泪哗然,声音也变了有些失了味道,再不显之前女强人的风范,说起来,不管是在唐朝,还是处在现代,一个女人便是再为能干,她也终归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女人,终归是一个需要男人来保护呵护的个体,看着任姑失声哭切的悲苦样子,柳一条轻声一叹,算是明白了任姑之前所为的意思和目的。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更何况他们任府与柳家走得也是甚为亲近,借此机会若是能够结成联盟,报仇雪恨的机会,自又是多了一些。

    “齐王?我爹?我爹是被齐王害死的?我爹不是死于肺痨”任幽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不知所措,不知所为,显是一时之间,还没有能够吞咽得下任姑嘴里所讲出的话语。

    “是,因为李佑的一句话,你爹便丢了命去,”将手从儿子的额头放下,任姑轻声说道:“虽然他佑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所知不多,谋害你爹之人也多是他的下手所为,但是这件事情与他,终是脱不了干系。本王定要让你咳血至死!,多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却真个要了你爹的命去。”

    “这些看来,娘一直都在暗中着人查探,想尽一切办法,都想着要将李佑整倒,好为你爹报仇,出得一口恶气,”任姑接着说道:“不想你太过担心,所以一直也没有向你提及。”

    “娘,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抬起头,任幽一直都挂着笑意的小脸,犹如铁板,严肃一片,双目之中,隐有寒光闪现。

    “这些事情,你澜叔知之甚多,事情生的当时,你澜叔也有在场,我儿若是想知,一会可找你澜叔单独询问。”又抬手在儿子的额上轻抚了一下,任姑小声地开声向他说道。

    “好,孩儿这便去寻澜叔!”猛地从椅上站起,任幽急身走出厅门。

    “便是没有小倒在侧,”翻看着手中的齐王府帐册,柳一条抬头看了任姑一眼,道:“想来伯母也已是有了要对付齐王殿下的对策。”

    “贤侄之言不假,”没有推委,任姑坦然与柳一条对视,道:“便是没有贤侄与齐王的这些过节,再过上数月,伯母也会着人去寻些事端,这十二年来,伯母靠着易和居的生意,可是没少收罗过李佑所犯下罪过的证据,便是不能要了李佑的命去,却是也不会让他再如现在这般好过。”

    “赶巧贤侄与疋疋昨日又碰到了这种事端,而贤侄又不是那般逆来顺受短视无光之俗人,伯母也不想错过。”话语很干脆,里外都透着几分诚意。“不瞒贤侄知晓,”指了下柳一条手中的帐薄,任姑轻声言道:“贤侄手中所拿之物,仅是伯母这些年来所收所集九牛之一毛而已。贤侄若是还有别的需要,可真接来寻伯母,只要是为了对付李佑那个兔崽子,不管是什么,伯母都会尽力着人去为贤侄取来。”

第591章 抚慰

    “夫君,”入夜,柳家小宅卧房床榻,张楚楚两只小手紧紧地攥抱着柳一条的身子,几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微地颤抖着,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完全地揉陷进夫君的身体。

    “都过去了,娘子莫怕,”柳一条张开手臂,柔缓地把楚楚搂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媳妇儿的后背和顺,小声地劝导着,心里面也是一阵地纠疼。

    “嗯,”张楚楚微应了一声,又把脑袋狠往夫君的怀里钻了钻,哪怕是肌肤之间已然沁出了一层细汗,滑腻得有些难受,却还是没有一点想要分开的意思。

    虽然白天难事临头之时,在齐王李佑的马车上,张楚楚的表现还算得上是冷静镇定,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谋,但是那个时候他们母子终是砧板之鱼肉,凡事不由已,且随时都会丢了命去,要说心中无惧,那定是在胡扯,只是在当时,张楚楚知道,害怕,并不能让他们母子脱险,表现得优于常人而已。

    现在,到了家中,趴在了亲人的怀里,后怕之绪,便纷至沓来,搂抱着自己的夫君,想要寻得心中的一片安宁。

    “有为夫在,日后再不会让此类事情生,娘子莫要再多想,这件事情,已然过去,咱们一家,都还好好地活着。”身上的汗水直流,柳一条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燥热,心中宁静,轻拍着楚楚的后背,一句接着一句地小声宽慰。

    “嗯,”又是一声轻应,双臂仍是那般紧锁,不过从她的声音来听,媳妇儿的心绪似比刚才要和缓了许多,柳一条不禁地又将楚楚接怀里紧拉了拉。{第一看书}嘴巴再一次地开动起来。

    “你今天做得很好了,”柳一条和声说着实话,道:“护着宝儿,孤身呆在齐王的马车之内,别说娘子是一女流,便是为夫。也不会做得比娘子更好,你们母子能够平安,为夫的心也就算是彻底放下了。想想齐王最后的那个架式,两条胳膊一条腿的骨折之痛,还有全身最痛关节地脱卸之手段。便是为夫特为娘子与宝儿所做,敢欺负我柳某人的媳妇儿与儿子,不好好地修理他一顿,怎么能出得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会儿,感觉楚楚的双手已有些松动,柳一条一直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动了起来。

    “夫君,”从柳一条的怀里抬起头,睁着两只大眼,张楚楚看着自己地夫君轻声问道:“夫君真的要与小幽还有任伯母他们联手。一起对付齐王殿下吗?”

    柳一条与任姑他们谈论这些事情之时,张楚楚也在当场,两个人所商量的一些事宜,对她也没有多做避讳,所以张楚楚多少也知道一些,此时开声问将出来,显是对自己的夫君,多有担忧之意。

    “那个李佑虽鲁,但其终归是齐王之贵。妾身不想夫君因为妾身之事,而将自己还有咱们整个柳府,都置于险地。”见得柳一条点头,张楚楚轻轻地用头在夫君的怀里撕摩了一下,小声地开声说道。

    “为夫从不是那种喜惹事端之人,娘子当是知晓,”微欠了下身子,柳一条低头看了眼已是缓过神儿来地老婆,轻声说道:“但是若是事到临头。咱们还是选择一味地退避,,躲让,只能是事与愿违,更遭别人的欺凌。”

    就像是当初在三原,柳老实在对待王魁父子的态度上,躲避。{第一看书}退让就一定能带来家人的安宁吗?若非是自己凑巧给穿了过来。去岁的冬天,他们家大小子。怕是早就已经入了黄土了。

    “想那齐王李佑,”平躺在榻上,一只手撑放于后脑,柳一条抬头看着顶上的纱帐,轻声向媳妇儿说道:“绝不会是那种吞气忍声之人,此次从为夫的手里吃了这般大的亏去,受了那般多的苦楚,又怎会就这般算了?为夫想与任伯母他们偕同,所为,也只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罢了。”

    “嗯,”微点了点头,张楚楚又将脑袋轻放于夫君的胸前,道:“妾身只是怕夫君在外面,会出事,这件事情虽过,但是今日在太极殿,妾身也感觉得出,对于夫君殴打齐王一事,皇上地心中,甚是不喜,妾身担心”

    自己的儿子被人胖揍,便是李世民这位明君,心中也不免会生有闲气,上午在太极殿中,张楚楚在干娘的身边,看得可是甚为分明,正堂上安坐的李世民,面色并不好看。

    “皇上是齐王的父亲,但他更是我大唐的不世名君,容人之量,非是常人所能比拟,”知道媳妇儿心中所忧为何,柳一条侧翻了个身儿,面对着楚楚,温声说道:“今日在太极殿中,皇上不也是没有追究为夫的犯上之举么?”

    虽然今日李世民所判,多有循私之嫌,但是身为一个皇帝,身为一个父亲,李世民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毕竟,事情便是放在现代,一些当政之人子女被人狠揍,也断是不会就这般不了了之。

    “皇上,他毕竟也是一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抬眼与夫君对视,张楚楚轻声说道:“当年爹带着妾身离开长安之时,就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伴君如伴虎,功名利碌的下面,是一反随时都会落地地钢刀”

    “夫君,妾身有些想念以前的日子了,”微闭上双眼,张楚楚柔声说道:“以前咱们一家处在三原古田,不理政事,不参是非,每天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却很舒适,惬意,也没有如今这般多的凶险,夫君,待日后,夫君所图之事完毕,咱们还回三原,好不好?”

    “嗯,等咱们一家都再没有凶险,没了性命之虞,为夫就去将爹娘,还有小惠他们从奉节接回,咱们一家,还回三原,”伸手揽抱着媳妇儿娇小柔软的身子,柳一条细语在楚楚的耳边轻言:“到时候娘子再替为夫多生些儿女,由爹娘带着,至于二条那小子,有了孩子之后,也可以放到咱们的庄子里,由爹娘代带。”

    “嗯,”犹如一只小猫一般,张楚楚倦缩在夫君的怀里,轻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脚,紧紧地将自己给绑在了夫君的身上,闭着眼睛,安安生生地,睡了。

    从昨夜被李佑劫出罗府,一直到今夜被自己地夫君救回,现在安生地躺在自家的榻上,自己夫君的怀里,张楚楚一直都紧绷着的那跟心弦,到了此时此刻,终于是放了下来,不再担忧,不再害怕,不再费心与李佑周旋,在自己夫君的身边,她的心,放开了。

    “睡吧,”如哄孩子一般,柳一条抬手轻而有序地小拍着媳妇儿的后背以缓甚心,以安其神,脸上地神情,一片柔和。

    将楚楚哄睡,消除今日之事残留在她心中地些许心理阴影,是柳一条今日夜里的要任务,所幸地是,时间走到现在,他已经将媳妇儿给拉找了出来,这件事情到了现在,总算是可以告了一个段落。

    楚楚很坚强,扭头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柳一条空出一只手来,用手指轻拭了下楚楚两眼角处残留的泪痕,轻微地点着脑袋。今日这般突事件,便是一个大男人遇到了,也不见得会比楚楚处理得这般条理,而且,能够坚持到现在才开始作,后怕,足以说明,楚楚的心智,是何等地坚韧。

    见楚楚已然睡熟,柳一条俯身低头,在楚楚的额角轻吻了一下,之后又深看了媳妇儿一眼,轻轻地把楚楚的手脚拿来,慢手慢脚地翻身下床,拿带起榻角的衣物,小心地出了卧室的房门。

    “老爷!”见得柳一条出来,正在厅中收拾残羹的小依,忙着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与他们家老爷行礼,侍候。

    “我出去一趟,”轻冲着小依摆了摆手,柳一条轻声言语,回身指了指卧榻房门处,向着小依说道:“夫人还有小少爷他们,就交给你了,记得莫要吵醒他们。”

    “是,少爷,”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们家老爷一眼,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小依还是很尽守本份地恭声应了一句,然后弯身恭送着他们家老爷出了厅门。

    在柳家小宅的外侧,送他们家老爷出得大门之时,小依注意到,在他们柳府的院门外不远,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辆马车停留,而他们家老爷,正是缓步向那马车走去

第592章 舍,得

    “就只有这些?”出了马房,在公孙贺兰所在的凉亭坐定,王志洪轻皱着眉头,脸上不信之意尽显,抬眼瞧看着面前的李纪和,道:“健马不过五百,老弱却有千匹,仅凭着这些东西,晏天牧场何以为我大唐军骑,供给出足够的马源?”

    “钦差大人懂马,当也知晓这伊丽马的难得之处,半年能得千余匹,已是一大极限,”曲膝坐在王志洪的下,提壶轻为王志洪及公孙贺兰把茶碗斟满,李纪和接着开声报屈诉苦:“仅是这些,就已然用尽了小人的大半家财,若是想引回足够的伊犁马,不知还须得多少银钱,小人现在,为了此事正是头痛不已,四处筹钱,不过所缺者还是甚多”

    “伊丽马难得,本府也是知晓,”嘴唇在碗边轻抿,王志洪开声打断李纪和的话语,对他言语之中,想向朝庭伸手索要定钱的意思充耳不闻,打着马虎说道:“不过合约既是已经签定,纪场主还是要想办法尽早兑现当初的承诺才是,不然,这件事情李府理解,但是我大唐的律法,我大唐那些等着用马的府军,却是无情。{第一看书}”

    软中带硬,变向的威胁,王志洪眯着小眼儿,打眼瞧看着李纪和,道:“还有,晏天牧场这么大一块地方,水草充足,可谓是一良地,仅就只有这千余匹马吗?”

    “王大人说笑了,”在心中很很地鄙视了王志洪一番,李纪和小陪着笑脸,道:“若是牧场里仅有这千余匹马,小人不早就要饿死在路边?”

    扭头瞧看了立在公孙贺兰身旁的王安一眼,李纪和抬手轻指,道:“这个是我晏天牧场的大马师,牧场里的一切日常事务,一般都是由他在着手打理。牧场的情况,王大人可尽管问他。

    “小人王安,拜见钦差大人!”被他们家场主指名道姓,王安微拍了下衣袖,躬身从侧旁站出,恭敬地弯身与王志洪一礼,神色如常。并未被王志洪这个钦差大人的名头给吓住。毕竟当初在三原柳府时,连太子皇子公主驸马国公爷这一类的贵人都曾见过,现在再看这位钦差大人,也就没有了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嗯,”微点了点头,王志洪的目光不由便落在了王安这不甚高大地小身膀上来。不想一个小小的马师,竟会有这般处变不惊的涵养,从容有度。不慌不忙,表现得甚至比他们家场主还要好上几分,很难得。

    “这牧场之内,除了那千余匹伊丽马外。其他还有些什么马种,数量为几何?”问及正题。王志洪轻将茶碗放下,正色抬眼看着王安,缓声问道。

    “回钦差大人话,”王安躬身回言,道:“除了大人口中所提之伊丽马,牧场之中还有黄膘,青穗及其它一些杂种马匹,共万余。现全都安置在寨中的马棚之内。钦差大人若是有兴,小人可带大人前去观瞧。”

    “哦?去看看也好。正好本府也想四处转转,瞧看瞧看,”王志洪也不推迟,借着王安的话头,直接起身应下,着王安带他到寨中寻视。

    “王叔,马棚之内,臭气熏天,尤其现在,正是育马交合之期,骚气难耐,还是莫要去了,”公孙贺兰摆起了他公孙府小少爷的架势,抬着头,轻声向王志洪劝说。

    “贤侄若不想去,就且在此待候为叔便可,”王志洪脸上带着笑意,和声细语,反手拍了拍身边王安的小肩膀,道:“纪场主也不用再跟着过来,这位小兄弟既是牧场中地大马师,对牧场的情况自是了解,有这位小兄弟为本府带路,就够了。{第一看书}”

    “呃?”李纪和面上的情神一愣,忙着躬身向王志洪说道:“钦差大人来牧场视察,小人添为场主却不在大人身侧,不免会有失礼数,还是由小人带着大人”

    “纪场主多虑了,”摆手打断李纪和的话语,王志洪道:“本府只是随意走走,由谁来带都是一样,没有什么礼不礼数,纪场主与贺兰贤侄且在些稍待,本府去去去回。”

    说完,不待公孙贺兰与李纪和有所反应,王志洪便拉着王安一起,出了凉亭,顶上头顶的烈日,向牧寨之内其他几个大些的马棚走去。

    “这个王老头儿,就爱耍些小聪明,”待王志洪他们离去,公孙贺兰一**又坐回原座,喝着他茶碗中地凉茶,道:“难道他以为王安那小子,就是一好对付之人么?”

    外表忠厚老实,心里面却是比谁都要精明,王志洪若是想要从他的嘴中套出什么话来,比他想要从李纪和的口中得到真实地讯息,还要难上几分。

    “贺兰少爷说得是,”李纪和侧身安坐,小押了一口茶水,道:“到底是从柳先生府上出来的下人,不是谁都能蒙得住的,王大人这次,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本少爷还就不明白了,”捏了口桌上的甜点放到嘴里,公孙贺兰边嚼,边开声向李纪和说道:“牧场里有这么多伊丽马,那是天顶好事儿,让王志洪知道了,日后牧场也必会为朝庭所看重,为什么还要遮着掩着,跟做了贼似地?”

    “贺兰少爷说得在理,”轻将茶碗放下,李纪和抬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小声言道:“不过有一点,不知贺兰少爷有没有想过,若是朝庭知晓这牧场之中,有近万匹伊丽健马,他们还能不能安心地让小人在此着手打理?柳先生这晏天牧场,还能不能有个安生?”

    “一万匹伊丽马,而且还多是受了孕地母马,恐怕便是皇上知晓了,也定是不会轻易放过,”李纪和接着说道:“强行征用,强行征收,或者是随意给安插上一个什么罪名,直接没收,这些都是为政为军者常用的伎俩,屡见不鲜,贺兰少爷当是也不陌生。若是他们把这些东西用在了这晏天牧场,便是有贺兰少爷与昆尚将军在一旁站着,怕是也遮挡不住。”

    “嗯,”公孙贺兰恍然地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看着院中偶有露头地马驹,开声说道:“那几匹千里马,你准备如何处理?”

    “除了昨日贺兰少爷带走的那两匹,现在寨子里还有一匹留在马棚,”李纪和轻声说道:“一会儿王安会带着王大人前去瞧看,若是不出意外,这一匹会被王大人带回长安进献。至于别外四匹,小人已做了妥善的安置,等王大人一走,便会着人把它们接回。”

    “送一匹千里马与他?”公孙贺兰扭头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你倒是大方得紧,不过,也算是有点魄力,这匹千里马一送,想来日后,这牧场中的麻烦,便会少得一些。”

    “有舍,才有得,”李纪和接声恭言:“这是来时,柳先生对小人的教诲之言。”

    千里马虽贵,但是比起整个晏天牧场来,它却又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该舍去哪一个,孰轻孰重,并不难分辩,所以,在说这话之时,李纪和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肉痛之色。

    “过了这般许久,你可知柳大哥他,现在何处?可有再得过他的讯息?”听得李纪和提起这些,公孙贺兰再一次地开声向李纪和询问,柳大哥一家地安危,他也是一直都挂记在心上。

    “这个问题小人已说讲过多次,贺兰少爷就莫要再难为小人,”见得公孙贺兰地茶碗儿见底,李纪和适时提壶轻为他斟上,道:“当初小人与柳先生是在夔州奉节相逢,见面时柳先生直以黑布遮面,并未告之他现在的住处与身份,小人今日所做,也全是听从柳先生地吩咐而已。”

    漫说李纪和现在并不知晓,就是他真的有了确切的消息,他也不敢随意地讲与人听,毕竟,柳一条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柳先生不是俗人,”轻将茶壶放于桌上,李纪和接声向公孙贺兰说道:“些许难题,定也是困之不住,贺兰少爷莫要担心。您与柳先生兄弟二人,定有相见之日。”

    “嗯,”微点了点头,收回刚才的心思,公孙贺兰站起身形,看着外面的天色,日入正空,已到了午时,便开声言道:“好了,不提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迟,现下时辰已是不早,咱们先回客厅候着,想来一会肚子饿了,他们就会转返回来。”

    “是,贺兰少爷!”李纪和也随着起身,挥手招呼着身边的一个伙计,向他吩咐了两句,之后便随着公孙贺兰一起,入了寨中的府院

第593章 交待

    “少爷!”得一醉雅室,柳成躬身与他们家少爷见礼,怀中,搬抱着一大撂的文书纸张,谨慎地立在柳一条的近前。

    “嗯,且在一旁坐下吧,”柳一条抬头看了柳成一眼,目光落在柳成怀中的文书上,轻声问道:“之前让你查探的事情,可是已有了眉目?”

    “回少爷话,”弯身与他们家少爷道谢,柳成单手提摆,颠着脚在椅上坐下,把手上的文书放于桌面,缓推至柳一条的近前,道:“小人无能,到现在,只查出了十余桩与齐王李佑相关的罪证与案件,少爷请过目。”

    “嗯,”轻点了点头,柳一条伸手将文书拉至近旁,随手拿出一份打翻开来观看,道:“能在一日之内,查出这些东西出来,已是不错。可能确定这上面所讲之事,都是实情?”

    “人证物证皆俱,断是没有虚假,少爷可放心,”柳成躬身轻言:“这个齐王殿下,做事向来都不检点,尤其是在其封地之内,更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欺男霸女之事不提,仅就这劫人妻女之事,小人所杳探到的,就有不下五件,被劫之人,少有能够生还者。”

    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柳成轻声相询:“少爷,不知夫人,还有小少爷他们,现在可都还安好?”

    “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已安然睡下,无忧了。”把手中的文书放下,抬头看了柳成一眼,柳一条轻声向他说道:“这些东西你且先放着,嗯,继续着人去搜罗更多一些的讯息和证据。暂时莫要把楚楚还有宝儿他们的事情告于爹娘他们知晓。免得他们多作担忧。”

    “是,少爷!”躬身应了一声,柳成又将刚递出的文书收回,道:“少爷,今日少夫人还有小少爷此番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要不要小人出手。去齐地,为少夫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自听闻他们家少夫人母子被人无息劫走,柳成地心中一直都憋着一口恶气,时刻都在想着,要如何将少夫人小少爷他们救出,如何着手出手,为他们家少爷少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搏回一些脸面。哪怕,那出手劫掳之人,会是一个皇亲国戚。会是一个高高在上地皇五子。

    “胡闹!那到底是齐王,岂是咱们现在能惹得起的?”猛地把手中的茶碗放于桌上,柳一条开口轻斥,道:“这件事情容不得你这般胡来,一切有我做主,你只管依着吩咐去做便是了。”

    虽然并不赞同柳成的说法和想法,但是身为一个下人,他能够想到这些,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虚于表面,却都也是难得。所以,在抬头看向面前的柳成时,柳一条的眼中,多出了一分暖善之意。

    “是,少爷,小人知道了!”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柳成静坐在那里,不再多言。

    “收粮之事。可还安顺?”开口把方才地话题揭过。柳一条左手端起茶碗,轻声开口向柳成问道。

    “回少爷。今年北方粮食丰产,上月收粮之时,也是颇为顺便,”说起正事儿,柳成不由直立起身形,开声向柳一条说道:“仅是这长安三原一带,就收粮一万两千石,再加上咱们柳府五百顷的产量,也足有近一万石,还有北地的鲁豫甘南之地,加起来总有十万余石,用尽了当月盈余的全部份额。{第一看书}粮食全都屯积在当地较为隐蔽的粮仓之内,收的时候也是散收暗聚,少有人知晓那些粮草的去处。贱屯而贵出,逢上灾年或是战事之期,也定是能够狠赚上一笔”

    说起生意场上的事情,柳成的嘴角也越顺溜起来,两只眼睛直着亮光,很有神彩。

    这小子,天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材料!

    听着柳成有条有理地汇报,柳一条满意地轻点着脑袋,当初他决定让柳成来打理得一醉,教授他从商入行,算是对了,只是这小子现在有点鬼迷心窍,变得有点奸商的味道了。

    “那些粮草,一点也不要动用,”掀着眼皮微瞪了柳成一眼,柳一条轻声言道:“便是日后粮价涨得再高,没有我的吩咐,一粒也不要出仓。那种屯货居奇,大国难之财的想法,你想都别想。我不想为了一点小财,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或是引得朝庭的猜忌。”

    纵观历代商贾,借国难,借大灾之期而兴其财者何其多,但是最后能落一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轻则没收家财,重则斩示众,柳一条不想他们柳家,也不想柳成这小子,会重走这些人的覆辙。

    “呃?”半张着嘴巴,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见柳一条的面色语气坚决,最后也只得乖乖地咐声应是,道:“谨遵少爷吩咐。”

    “嗯,最近可有与无尘管家联系,府中地情况都还安好吧?”柳一条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向柳成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三原老府里有无尘管家照料打理着,并没有什么大事,”柳成轻声说道:“今年庄稼大收,佃农们也都得了相应的分红,日子都过得好了起来,对咱们府里地东家也越忠心诚心,耕作之时,也少有偷懒耍滑之人。”

    “还有,炭矿那边,虽说是曾死了两个人,乡民们在下矿的时候,多少有些忌讳,没人敢再私自下井,掘矿时手下脚下也越变得越谨慎,这几个月来,连崴脚,碰手的事情都少有生。”柳成接着说道:“唯一有些不尽人意的,就是采茶之期已过,柳氏茶坊中的余茶已是不多,茶叶生意变得有些平淡,茶叶的价钱虽然被炒得很高,但是茶坊所赚取的银钱,却是比之之前,少了甚多。”

    “嗯,”这些,倒是在意料之中,柳一条点着头,心里并没有觉着有一毫的奇怪。供不应求,价必涨,这种情况在这两三年之内,在其他地茶商还未现炒青之法,或是还未操作熟练之前,会一直持续下去。他们柳府,要赚地,便是这两年,三年茶叶大涨之时的银钱。

    “还有,少爷,”想起了另外一些事端,柳成再次拱手,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开声向柳一条禀道:“明日齐王李佑便要起程返回齐地,随行地除了原有的那一干侍卫外,还有他的新任长吏权万纪,听说这个权万纪,之前一直是吴王殿下的老师,两年前还曾与李佑有过一些矛盾,两人的关系,似有不和。”

    “权万纪?”有些耳熟,柳一条微挑起眉头,宁神静思,权万纪,历史上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位,好像是,那个被自己学生给宰了的倒霉老师吧?难道,宰他的那个学生,便是这齐王?

    “这个权大人的品性脾气如何?”柳一条坐直身子,抬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开声向柳成问道,依着李佑那厮的秉性,这种事情,他还真就可能做得出来。

    “回少爷话,”柳成恭声回道:“权万纪此人,学问大,称得上是一大儒,脾气刚正耿直,说话直言不讳,做事也不讲情面,不懂缓转,是好人,但是倔劲儿却是一点也不比魏征大人逊色,人缘儿在整个长安城里,都是差得知名,多为人所不喜。”

    “哦,如此啊,”柳一条端起茶碗儿,嘴角儿贴在碗边轻抿,道:“那就是他了。”

    认真,倔强,明礼,讲理,较真儿,有这样的老师在身边教导,依着李佑现在的脾气秉性来看,心中没有火气,心头不起叛逆,那才是怪事。

    “你这就派几个人去,”抬头看了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柳成一眼,柳一条开声吩咐:“让他们想办法入到齐王府里,务必要挑起齐王与权万纪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师徒之间,多些摩擦之事端。嗯,注意要护得权大人的周全。”

    无毒不丈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柳一条觉得自己的心肠,好似也变得硬了一些。

    “是,少爷!小人这就去办!”柳成欣然领命,起身与柳一条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出得雅室,这件事情,怕是他今夜里答应得最为顺溜的一件事了。

    “诶这小子,都成了一店之长,做起事来,怎么还是这般地毛躁?”抬手轻唤,现柳成已走得不见了踪影,柳一条无奈地摇头轻笑,把还待要讲的话语收起,轻端起桌上的茶碗,小品起香茗来

第594章 教诲

    柳一条从得一醉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约在子时,不过便是此刻,在柳府的这座小宅之中,竟还有客在。{第一看书}

    皇八子李贞,正好整以暇地安坐在柳府不大的厅中,小饮着茶水,宁心静待。

    “老爷出去不久,越王殿下便带了些礼物到了府里,听得老爷不在,便一直在家中等候,这都过了快有两个时辰。”在柳一条的身后,拿着柳一条褪下的外衣,小依迈着碎步,小声地向他们家老爷回禀着,言语之间,颇有为李贞说话讨好的意思。

    “嗯,越王殿下倒是诚心。”柳一条微点着头,扭头深看了小依一眼,大抬步向堂屋客厅走去。

    小依随在他们家老爷身后,偶有抬头看向他们家老爷时,眼中也时有会泛出奇怪之意,越王殿下虽幼,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子,身份地位尊贵,若是搁在别处,嗯,便是搁在他们家老老爷狄知逊的府里,狄老爷也不会像是他们家老爷这般,没有一点激动兴奋,嗯,至少是在表面上的激动兴奋之色,就这么一点头儿,就算了吗?

    很奇怪,不过更让她奇怪的是,这位八皇子殿下,从始至终,也都没有一点生气怪罪的意思,还是会时常赶来柳宅,还是会有说有笑,与自己逗乐儿,丝毫没有将他们家老爷的无礼放在心上,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越王殿下的脾气很好,这是小依经过几次接触后心里对这位皇八子的评价,不过,他们家老爷的脾气却也是不坏,跟了老爷他们这般许久,老爷少有脾气,便是火气上来,也不会拿起下人出气。待自己也如家人一般,还时有赏赐,他们家老爷是个好人。

    只是,为何他们家老爷在对待这位越王殿下时,态度会与别的宾客不同?显得有点,淡。{第一看书}嗯,有点不搭不理的意思。

    “小依,去灶房打些净脸的温水来,”没有注意到小依的小脑袋瓜里地胡思乱想,走到客厅门口时,柳一条忽地回身轻向她吩咐了一句。

    “是,老爷!”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老爷一眼。小依躬身应是,之后便抱着他们家老爷的外套,转身去了侧旁的灶房。

    厅外,柳一条目送着小依去了灶房,抬手小整了下身上的衣衫,遂抬步推门,走了进去。

    “学生柳亦凡。见过越王殿下!”礼不可废。礼不可偏,尤其是在这些个皇亲国戚的身前,更是如此。所以不管心里面对这些皇子的看法如何,至少在表面上,柳一条都要做得很是体面周全,让旁人挑不得理去。

    “柳先生见外了!”李贞慌忙起身,两条手臂虚抬,将柳一条即将弯下地身子扶起,道:“贞直以先生为师,怎可受得先生这般大礼。先生请上坐!”

    说着。不顾得柳一条出言反对,李贞直拉着柳一条在厅中正坐定。之后也随之在柳一条的身旁安坐,面上微笑轻言,道:“深夜还来府上讨扰,还望先生莫怪!”

    “越王殿下言重了,殿下能来蔽宅,是我府上的荣幸!”不多与李贞推迟,柳一条提腚在正坐下,提壶为李贞斟茶,嘴中虚言客套。

    “白日里听得府中出了些事端,贞心中甚念,奈何先生一家皆不在府中,贞屡探而无门,只得行此守株待兔之举,一直在这府中相候了,”伸手轻扶茶碗,李贞开声解释:“方才听得小依言讲,柳夫人与贵公子皆是无恙,且已在房中安睡,才算是放下心来。{第一看书}”

    “劳殿下挂怀了,”把自己身前的茶碗儿也给添倒满齐,柳一条端起茶碗小押了一口,扭头看了李贞一眼,道:“承蒙皇上他老人家的恩德,并未追究柳某的罪责,不然,柳某现下,怕是已与那铁镣木枷为舞了。”

    “都是学生势小位卑,未能帮得先生分毫,还望先生见谅!”见柳一条看向自己,李贞面上略带羞愧地低头轻言,好似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揽集到自己地身上。

    “此事,与越王殿下无关,殿下毋须如此,”知道李贞心里面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想再与他打绕什么盘道儿,柳一条放下茶碗儿,看着李贞直言语道:“不知越王殿下与齐王殿下以前可曾有过来往?”

    听到这个问题,李贞的眼前一亮,不由坐直了身子,开声向柳一条说道:“齐王是贞之兄长,以前自是有过些许来往,不过也都是逢得节气之时,礼节上的一些交际,先生或是不知,五哥的脾气有些暴戾,以前在宫内,众多皇子公主之中,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豫章姐姐外,再无人与他多有来往。贞与齐王府的这些交流,也都是在五哥迁往封地之后,贞也从宫中搬出之时,才开始行起。”

    几句话,把关系给撇了个一干二净,一副我与李佑不熟地样子,看着李贞这个年仅十三岁地小孩的一张俏脸,柳一条的心里面一片洼凉,皇家无父子,皇家无兄弟,才是孩子一般地人物,心里面就已冷酷到了这个地步,亲生兄长尚且不认,日后,想着,柳一条的心中就是一阵地冰寒,心里面也更是确定了日后要远离仕途的想法。

    就像是李世民一样,这个李贞日后若是得势,可能也会是个好皇帝,但是他却绝不会是一个好人,心狠,手辣,隐忍,决断,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身上,就已经有了李世民这位明君身上的些许身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殿下在皇上的跟前大露异彩,一展心中之志,之才,不知殿下可有兴趣?”先扔出了一块诱人的面包,柳一条犹如大灰狼一般,惑声向李贞询问。

    “还请先生教诲!”正身拱手一礼,李贞的心神全部聚集在柳一条地身上。

    “殿下可知权万纪此人?”将身子往椅背轻靠了靠,柳一条再次举杯轻饮,不急不徐地开声向李贞轻问。

    “吴王府中地长吏,四哥的先生谋臣,贞之前曾有见过。”李贞不解地看着柳一条,道:“不知先生为何会忽地提起了他来?听说明日他便要随着五哥一同赶回齐地,负责教导五哥德行学问之责。”

    “殿下可知这权万纪地性子与品行?”

    “刚正,耿直,严厉,算得上是一良师。”不知柳一条问此是为何意,李贞拱着手,略有些保留地开声向柳一条回道。

    “刚则易折,”伸手将手中的茶碗儿轻放,柳一条扭头向李贞看来,开声说道:“刚正,耿直,严厉,却不知不晓变通之道,不顾人情,不讲礼面,这是权万纪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有容者,乃为良师,”微顿了一下,柳一条接着说道:“无容者,是为毒药。”

    “贞愚钝,不解先生之意,还愿先生明示!”李贞再次拱手轻言,脸上多是惑意。

    “殿下觉得,权大人可能改变齐王殿下之性情?”轻提了一句,柳一条别有深意地看了李贞一眼,这小子,是真的不明白么?怕还是在装糊涂的情形要多上一些。

    “改江山易,改性情难,先贤早有定论,不过,”微抬头小看了柳一条一眼,李贞轻言:“也有严师高徒之说,说不得权大人真能教得五哥悔过也未可知”

    说了,又是等于没说,李贞的这瓶酱油,打得不错。

    柳一条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很是滑头的小朋友一眼,道:“严师出高徒,却也是要看这徒之秉性如何,容不容得听不听得先生教诲。”

    “先生的意思是,五哥他,会容不下权大人?”恍然之中,带着些许诧意,李贞抬眼向柳一条看来,开声问道。

    “天地君亲师,人之五伦,不可悖,”没有回答李贞的问话,柳一条斜倚在椅上,淡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若悖,则为天理所不容。”

    “先生说得是!”虽然没有言明,不过心中却是已经明了柳一条话中的意思,李贞也不再多问,直接躬身与柳一条一礼,开声应是:“日后学生会着人盯看着权大人,确以权大人之周全,阻得五哥悖以常伦,多谢先生教诲。”

    “嗯,夜深了,柳某这所府宅简陋,且多有女眷,不便留客,就不留殿下了。”见得小依端着新烧好的温水,正跨步进厅,柳一条轻声开口,向着李贞下起了逐客令

第595章 花园相会

    翌日清晨,当柳一条乘着马车入了宫里的时候,齐王李佑已带着他的一干随从离了长安,豫章公主也曾前去送行,并未曾像是以往一般,在书房之中相候,书房里,只有小丫,稚奴,还有兕子三人在侧。

    “见过先生!”

    包括小丫这丫头在内,三个小家伙齐齐躬身一礼,很是规矩,脸上的神情也多为兴奋,连着几日未曾听得柳先生故事,便是在宫中多是玩耍,三个小家伙在心里面也是想得厉害,脑子里面好似一直都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一般,直想着快些让先生过来,接着听取先生叙事。

    “嗯,都且坐下吧,”微点了点头,柳一条的目光在三个孩子的身上一一扫过,三人之中,只有小丫变化最大,若是搁在以前,这丫头见着自己,可是都在姐夫姐夫的叫着,里面透着一股子亲近依赖的劲头儿,虽然不合礼仪,但是听在耳里,却也是蛮为舒适。可是今日里,这小丫头却也随着李治兕子他们规规矩矩地叫起了先生,想来在这几日里,她必是又学了不少的宫中的礼仪,也定是吃得了不少的苦去。

    当初把她给送到宫来,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心中轻微地感叹了一下,柳一条抬步缓走至案前,提摆安坐,抬眼看着座下的三个弟子,轻摆了摆手,道:“为师有一题,须得三位殿下去做,做得好,为师送他一只纸鹤以示嘉奖。”

    说着,柳一条右手一翻。一只精致小巧的粉红纸鹤出现在他的手中。引得三个小家伙的眼睛皆是一亮,张着小嘴儿,满是新奇地看着先生手中那只漂亮而又奇怪地小东西。

    “做得不好,一会儿课余之时,为师罚他弯身做马,任由其余两人按其翻跳,不得多有怨言。{第一看书}”再次翻手。纸鹤消失无踪,看着三个小家伙面上渴望地神情。柳一条的嘴角缓露出了一丝笑意。

    “请先生出题!”三人之中,两女一男,隐以李治为,所以在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开口之前,稚奴便率先站起。拱着小手,一脸正色地开声向柳一条请示,小丫与兕子也都一脸殷切地抬头向他们先生看来。急巴巴地点头附和,眼睛里面好似还有那只纸鹤的影子。

    “好,”满意地轻点着脑袋,给三个小家伙投去一个为师甚为赞赏的眼神,柳一条开声说道:“就以这几日三位殿下在宫中的所见所闻为题,与为师写出一篇文章来,会写的字必须工整写出,不会写的字允许以拼音代替。时间以两个时辰为限。字数不得低于三百,你们可有异议?”

    “若是没有。那现在就开始写吧。”环视了三个小家伙一眼,见他们没有言语,都是在默默地备着笔墨纸砚,决诚之心甚显,柳一条便也不再多言,直接开声便吩咐了下去。

    “是,先生!”齐应了一声,三个学生便提笔凝眉,用起心思,各自都埋头写起地文章来。

    小孩子,就是好哄,看着眼下这三个用功的学生,柳一条再次探手入袖,把他今日清晨临时想起才折叠而成地粉色纸鹤拿出,轻放在面前的桌案上,伸着一根手指,无聊地逗弄把玩了起来。

    “柳先生柳先生在案前枯坐了近半个时辰,外面的天光已是大亮,柳一条也一手撑着下颌,双目微闭,补起了昨夜不足的瞌睡来,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窗外似有人轻唤,便轻翻抬眼皮,朝着窗口看去。

    小僮,豫章公主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儿,正探头站在书房地侧窗,一手掀着窗栏儿,一手半拢张开揽于嘴前,压着声线,小声地开口向柳一条这里轻唤,见得柳一条一直都没有反应,好似全然没有听闻,小丫头的眉头不由便轻皱了起来,犟着小鼻子,撅着小嘴巴,模样儿甚是可爱。

    这小丫头来做什么?

    柳一条脸上微带着笑意,冲着小僮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待,见得小丫头的面色由急转喜,又看了看台下正满是用心地三个学生,柳一条轻站起身形,缓步轻移,出了书房。

    “柳先生!”见得柳一条出来,小僮欢叫一声,小跑着向柳一条这里走来,到了柳一条的近旁,规矩地行了一礼之后,轻声向柳一条说道:“豫章公主殿下着小僮前来,请先生到后花园一叙,先生快随我来吧。”

    说道着,不理会柳一条愿不愿意,小丫头的两只小手拉起柳一条的胳膊就往外走,一副火烧火燎的着急样子。

    “小僮,莫要着急,咱们慢些走,”双脚一定,柳一条反手攥住小僮的小胳膊儿,将她的身形稳住,缓声向她问道:“凡事最忌一个躁字,有什么事你先说讲清楚了,再走不迟。”

    “刚才小僮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被柳一条拉拽住身形,在惊诧于柳一条手上劲道的同时,小丫头不由得撅起了小嘴儿:“是公主殿下要请先生,这都过了快半柱香地时间,公主定是等得着急了。”

    小僮说着,还不望白眼向柳一条埋怨,道:“都怪先生,在三位殿下地课业之上,竟还有闲心安寐,小僮在外叫了你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小僮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进得书房叫嚷,不然现在,我也不会这般着急。”

    撅着小嘴儿,手上不断用劲儿,想着要把柳一条快些给拉到花园之中,与她们家公主会面。

    “哦,如此啊,呵呵,”顺着小僮再向前拉拽地劲道,柳一条缓步前行,轻笑着向小僮说道:“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小僮可知豫章公主殿下寻我,所为何事?”

    “这些,小僮一个下人,哪里会知道,”见柳一条又随她抬步,小僮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闻得柳一条这般问话,遂回头向柳一条说道:“不过依小僮看,公主殿下此次要见先生,是与昨日齐王殿下与先生之间的那些事端,有些关联,方才小僮随公主殿下一同去送齐王殿下,公主殿下可是哭了许久。”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脚下的步子缓下,小僮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言语之中多有怨念:“昨日先生下手也忒狠了一些,纵是齐王殿下做事,为人确是有些是,先生也不能把他打成那般模样啊,看着那么难看,害得我们家公主去看他时,伤心了那么久,到现在,怕是还落着眼泪呢。”

    “呃,是吗?”柳一条神色一愣,道:“公主殿下倒是生了一副好心肠。不过,齐王殿下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吧,昨日,我可是并没有下得重手,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大人,怎么会医之不好”

    李茹似那丫头,倒是很看重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份,不过李佑那小子,受的伤患真的会有那般严重吗?那厮,该不是想讹人吧?骨头断了四根,整个身子肿大了一圈儿,被那些太医给抬出的时候,齐王殿下的眼泪哗哗直流,叫的声音比杀猪还要难听,还有,齐王殿下的那张脸,都成了方形,看着都让人觉着害怕,”掰着小指头,一条条地数落着,小僮没好气地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这样,还算是没有大碍吗?”

    “让公主殿下久等,有失礼仪,咱们还是快些走吧。”知道小僮说得都是实情,李佑的伤势虽然无忧,但是一场皮肉之苦,却是免之不了,不想与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柳一条反手拉着小僮的胳膊,带着小丫头向前走去。

    “哼,”气鼓鼓地微瞪了柳一条一眼,小僮也快步随着柳一条走动,小嘴巴里开声说道:“我们家公主脾气好,不会怨恨先生,不过,一会儿先生也莫要难为我们家公主才好。”

    “小僮说笑了,”从小僮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柳一条扭头深看了小僮一眼,道:“柳某一介白身,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难为公主殿下。”

    “连齐王殿下都敢打,还有什么事情先生做不出来?”很是怀疑地瞥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僮撅着嘴巴小声地嘟囔着。

    两个人说着走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立政殿的后花园外,在花园外侧,小僮伸手将柳一条拦住,道:“先生且在此候着,小僮这就去向公主禀报。”

    “有劳小僮了。”微冲着小僮拱了拱手,柳一条直身挺立,淡然立于园外,目送着小僮缓步入了花园。

    昨天老柳出了一趟远门儿,到洛阳去提自己的档案,还有办理了下户籍证明,坐了一天的汽车,今天上午才赶回家里,没有能够及时更新,望兄弟们能够见谅体谅

    另,大概十五号之后,老柳的时间就能空闲下来,到时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596章 担心

    “学生柳亦凡,见过公主殿下!”

    小迈着步子,柳一条随着小僮来到豫章公主所在的凉亭,规规矩矩地弯身与其见礼,眼角的余光在她娇秀的面上扫过,见其眼圈微红,眼角泪痕斑驳,我见犹怜,柳一条的心里面不由也是一软,低下头,默声直立,少有言语。

    “是先生到了?”提袖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李茹似轻站起身,伸手向柳一条请道:“外面天气酷热,不宜久呆,先生快请亭中安坐!”

    看着眼前这个揍了自己五弟的凶手,豫章一点也提不起丝毫的恨意来,不管怎么说,都是老五无礼无理在先,人柳亦凡先生,便是真个把他给打残了,打死了,也是无话好讲,无理好说。且,为了自己的妻、子,人亦凡先生此为,并无大过,在心里面,在大义上,豫章还是偏向于柳亦凡这边,但是在亲情在感情之上,她对他们家老五的境况,却又是忧心忡忡,怜悯不已。

    “谢公主殿下,学生簪越了!”恭敬地拱手一礼,柳一条缓步进入凉亭,提摆在李茹似对面下的石椅上曲膝安座,脑袋,一直都盯看着地面儿,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不敢抬头观看。

    “先生请用茶!”细心为柳一条端送上一杯温茶之后,小僮躬身而退,连带的,还有亭中原本侍候的两个宫女,把整个凉亭留给了柳亦凡与她们家公主两人。

    “昨日之事,是我们家老五多有得罪,茹儿在此,替佑儿向亦凡先生赔不是了!”目送着小僮与宫女远离凉亭。渐淡出了视线,李茹似扭头开声,满是歉意地看着柳一条,诚声而言。说话的同时,身形也随之站起,双手侧放于腰际。{第一看书}弯身便要与柳一条行礼。

    “公主殿下言重,学生万不敢当!殿下快些请起!”不能再视而不见,柳一条慌忙起身,伸手想要将李茹似扶起,不过手伸到一半儿,又记起她是一女子,且又贵为公主。便又给缩了回来,侧身将李茹似的这一礼仪给让了过去。

    “昨日之事,皇上已下了定论,这件事情,算是已经揭过。”小抬头瞥看了李茹似一眼,柳一条轻声说道:“学生与齐王殿下之间的过节,也都云散烟消,互不记恨,公主殿下无须如此。”

    遮下心中所想,柳一条表面上地话说得极是漂亮,互有不对,各打一旁。既然皇上都已下了旨意,他一个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又哪里敢再拿人齐王殿下怎样?

    “从先生的话中。茹儿听出了几分怨气,”轻站起身,李茹似抬头看向柳一条,柔声言道:“父皇他老人家的旨意,茹儿不敢妄评,不过茹儿却能看出,父皇的这个决判,不管是对先生。还是为佑儿。都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毕竟。殴打皇子,以下犯上,若是搁在旁处,那也是一个够得着脑袋的大罪。”

    “还有,佑儿地秉性,茹儿深知,昨日之事,确是他多有不对在先,不过,”豫章开声言道:“既然张姐姐与小宝儿他们安然无恙,亦凡先生又曾出手以解心头之忿,把佑儿揍得伤了个七八,这件事情,还是依着父皇的意思,让它过去吧,算了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望柳先生能高抬贵手,莫要再与老五他们计较,”李茹似缓身走至柳一条的近前,道:“至于老王还有阴妃娘娘那边,茹儿也会前去劝项,让他们莫要再来找寻先生的麻烦,想来父皇,也不想再看到先生与五弟他之间,再起什么纠结。{第一看书}”

    柳亦凡不是俗人,在心底里面,李茹似就一直认为,若是他们家老五李佑再与柳亦凡摩擦,吃亏的,定还是这个齐王,她不想看着自己弟弟再有什么损伤。

    “公主殿下抬举学生了,”讪声一笑,柳一条后退了两步,轻声向李茹似说道:“学生只是一介白身,一无权,二无势,百姓平头而已,齐王殿下不来寻得学生的麻烦,学生就已是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又哪里会再起什么心思,去找齐王殿下的事端?”

    “公主殿下若是能去为学生到齐王殿下与阴妃娘娘地跟前说项求请,保得学生一家三口平安,学生自是会感激不尽,牢记公主殿下之恩德。”柳一条拱手弯身,抓住李茹似之前的话头儿,开声向小丫头说道。

    “虽然与先生接触不多,”没有理会柳一条半真半假的话语,李茹似提身再次在石椅上坐定,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但是茹儿却是知道,先生从来都不是那种大度之人,有仇必报,有嘴必还,这次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茹儿不信亦凡先生心中,会没有些许的怨恨。”

    奉节狄府时,柳一条与狄家大小姐斗法时地情形历历在目,柳一条那种有些无赖且又不肯吃亏的性子和做法,给豫章这丫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茹儿别无所求,”摆手示意柳一条坐于一旁,豫章公主轻声言道:“还是那句话,望先生日后行事,能为佑儿那孩子,多留几分余地,凡事,莫要做得太过决绝。”

    李茹似不是傻瓜,很多事情她看得甚是分明,昨日劫掳之事事了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认定,这事儿没完,至少在这位亦凡先生这里,没完。

    “公主殿下放心,”接过李茹似的话头儿,柳一条开声说道:“只要齐王殿下不再来寻我一家三口儿的诲气,学生就已是谢天谢地,便是再有两个胆子,也不也敢再去招惹齐王殿下,学生还想安生多活两年呢。”

    端起茶碗小饮了一口,柳一条抬头向李茹似看来,看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儿,道:“公主殿下,现在正是学生教授三位小殿下课业的时辰,殿下若是无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亭,有些东西,不可不避,柳一条现在,可是不想再招些什么麻烦上身,在这皇宫大内之中,传出一些什么蜚语流言来。

    “明日,我要去一趟长安!”

    三原府衙,后宅,餐桌之上,柳二条刚扒了两口饭菜,就又将手中地筷箸放下,开声向着身边的媳妇儿王彩翼说道。

    “去做什么?”诧异地扭头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王彩翼惑声开口向柳二条问道,同时提箸为柳二条夹叨了一片儿肥鱼,轻放进夫君地碗里,心疼关爱之意甚显。

    “有些事情,放心不下,想要过去亲自看看,”温柔地看了彩儿一眼,柳二条开声说道:“娘子也随为夫一同去吧,到了三原这般许久,娘子还未曾回过娘家,也该回去看看了。”

    “嗯,回去看看也好,”眼中泛起一丝喜意,王彩翼坐直了身形,道:“妾身也有些想爹娘,还有爷爷他们了,另外,前些天便听得三叔去了西北,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讯息,妾身心里也是挂念担心得厉害,也不知三叔他老人家在外面,过得如何?”

    “娘子莫要担忧,”提箸为媳妇儿夹了筷鲜菜,柳二条开声劝慰,道:“恩师他老人家,为官多年,经验阅历都是不俗,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且这次出行,也只是去办一趟皇差而已,并不会生什么太大的凶险,过几日也就回来了。”

    王志洪此次去西北所为何事,柳二条心中再是清楚不过,不过牧场那边有杨昆尚,公孙贺兰,还有李纪和这三个人撑着掩着,他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和忧虑。

    毕竟,这些人一个个地也都是一身地油滑,王志洪便是真个有些本事,也不定能将他们全都拿下,那里怎么说也是西北,是杨昆尚这个将军的地盘儿,有他在那里罩着,一切都不足虑。

    柳二条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晚饭之前他刚从外面得来的消息,嫂嫂还有小侄子被齐王殿下给暗中劫掳,大哥他更是含忿出手,将齐王殿下伤了个不轻,得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被人给收押了起不,还不知最后的结果如何,这让他在心里面,一直都有些不安不定,老是想着要过去看看。

    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他都要确定大哥大嫂还有小宝儿他们三人,是否平安无恙?

    “嗯,”乖乖地点了点头,王彩翼提箸把夫君夹进自己碗中地饭菜给扒放到了嘴里,慢声咀嚼了起来,心里面也开始想起明日要回长安,回娘家地事情来

第597章 师徒相见

    对于豫章公主,柳一条心里面一直都有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第一看书}

    李如似,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那个在三原糊裱店中,主动上来与自己搭讪,却无丝毫不屑之意的富家贵公子,算得上是柳一条穿到唐朝以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交往不多,话语也是少有,但是那种感觉,惺惺相惜,无语不言,却是独特。

    如果她不是个女人,如果她不是大唐的豫章公主,他们现在定还是那种可以把酒言欢,可以刎颈相交的挚友。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柳一条的人际关系,称得上是很广,但是真正的朋友却是不多,除了公孙瀚南,公孙贺兰这哥俩儿,还有任幽那小子外,也就只有李如似与苏晨这两个假小子了。不过,女性朋友,若是放在后世,相交倒也无妨,但是这里,毕竟是唐朝,男女之防,名节声誉,不得不多些避讳

    且,现在家中已有贤妻,柳一条多少也要顾及媳妇儿的感受。

    微摇了摇头,把刚才花园之中的事情抛开,不再去多想,柳一条抬手整了下衣衫,提身又返回了书房,书房之中,三个小学生仍是用心地书写,三张小脸儿上的神情,都是极为认真,这前后近一刻的时间,他们好似都并未察觉,他们的先生老师,有曾出过门去。“亦凡先生!亦凡先生!”

    刚进得书房。**还未曾挨着椅面儿,门外就又有人轻唤,不过这次,声音尖锐,听着刺耳,却是立政殿地内侍总管小德子来到了书房门外。

    “德总管!”再次转身出得房门,柳一条拱手与小德子见礼,道:“不知德总管传唤柳某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哎哟,亦凡先生这话重了,小人就是一阉人,无权无势无名无位地,哪敢对着先生指东道西的,”最是享受柳一条把他当成正常人来看待的这份尊重,小德子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满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还是开口说出了一些话来:“是皇后娘娘有些事情想要与先生做些交待。{第一看书}着小人来请先生前去。本来,小人还怕会扰了先生与三个小殿下的课业,不过现在看来,小人来得却是正好,先生这便随小人去前院儿走上一趟吧?”

    “皇后娘娘有请,柳某焉敢不从?”在感叹今日事多的同时。柳一条回头看了三个小学生一眼,之后躬身扭头向小德子说道:“劳烦德总管前面带路。”

    “嗯,如此,先生便随小人过来吧!”轻点了点头,小德子转身前行,任由柳一条在他的身后随着。

    “敢问德总管,”出了书房偏殿,在赶往立政殿正殿的廊中,柳一条急步向前,与小德子走了个齐肩。拱着双手,轻声向小德子问道:“不知德总管可知,皇后娘娘此次传唤柳某。是所为何事?”

    不会也如那豫章公主一般,又是为了李佑那厮的事情吧?柳一条抬头看了小德子一眼,心中打作着思量。

    “这些,哪里是我们这些做下人能知道地事情?在这宫里,乱嚼舌头,可是大罪,”小瞥了柳一条一眼,小德子尖声说道:“不过。亦凡先生也莫要担心。皇后娘娘的脾气一向和善,对亦凡先生的才学又是甚为敬重。便是真有什么事端,她老人家,当也不会难为先生。”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在长孙皇后的身边侍候了那么多年,对他们家主子的喜忧变化,小德子还是能看得分明。

    “借德总管吉言!”有小德子的这些话语,柳一条便知道,长孙皇后此次召他,当不是什么大事,坏事。

    “殿中,还有一人,”轻点了点头,小德子小声地提点了柳一条一句,道:“是新近崛起的那位小书法大家,骆宾王,皇后娘娘一直有意让他来教授三位小殿下书艺之道,此次皇后娘娘传唤先生,应与此事有些关联。”

    阿瞒?

    听闻小德子的言语,柳一条的身形稍微一顿,不由微愣了下神儿,之前就曾有听闻,阿瞒那小子在礼部闯出了些名堂,有可能会入宫来教习皇子书艺,只是不想,他这般快就来了这立政殿中,他们师徒二人,在这宫中,竟变成了同事。

    “亦凡先生莫不成也听闻过这骆宾王地名头?”见柳一条神色有异,小德子遂开声向其询问。

    “柳某曾见过他的书法,这些天在宫外,也多有听到关于这位小书法大家的事情,”拱手向小德子道谢,柳一条轻声说道:“只是现乍然听闻他就在殿中,心中有些意外罢了。”

    “骆先生是三原柳一条柳先生唯一的高徒,书艺自是秉得柳先生之真传,”抬步向前走着,小德子再次向柳一条提醒,道:“因为柳先生的关系,皇后娘娘对这位骆先生,也是甚不欢喜,看重。”

    “柳某知晓了,多谢德总管提醒!”明白小德子话语之中的意思,再次躬身冲着小德子一礼,柳一条紧随着小德子来到了立政殿地殿门之外。

    “亦凡先生直接随小人进去吧,刚才小人临走的时候,皇后娘娘曾有吩咐,亦凡先生来了,无须通禀,可直入殿中。”见柳一条止住脚步,偏立于殿外,小德子开口尖声向柳一条说道,伸手请得柳一条直入立政殿门。

    “哦,皇后娘娘恩德!”冲着正殿方向拱手一礼,柳一条抬步跨过门槛,随着小德子一起,入了殿内。

    “学生柳亦凡,拜见皇后娘娘!”缓步走入正厅,见得正殿之上有长孙皇后安坐,柳一条弯身躬,与长孙皇后见礼,同时在低头抬眼之间,也有瞧看到骆宾王那小子的存在。

    近一年没有与他相见,阿瞒现在的身形,比之去岁,又长高了一些,整个人看去,也强壮了许多。

    “嗯,是亦凡先生到了,先生且在一旁坐下吧,”抬头朝着柳亦凡打量了一番,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抬手温声,向柳一条说道。

    “谢皇后娘娘!”躬身谢礼,柳一条转身在走到侧旁的椅上,在骆宾王的身边安坐。

    “乌伤骆宾王,见过亦凡先生!”骆宾王欠身点头,拱手与柳一条见礼,面上一直带着和善的笑意,不过眼神深处,却隐有几分诧异之色露出,怎么这个柳亦凡,会给他一种很是熟识的感觉?好似以前,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原来是骆公子,柳某这里有礼了!”柳一条拱手回礼,还以骆宾王一个和善的笑意,之后提摆曲膝,在旁边空闲的椅上坐定。

    “亦凡先生!”待宫女为柳一条端送上茶水,长孙皇后温声开言,向着柳一条说道:“这位骆先生,是本宫特从礼部请回,旨为教导煜昱,稚奴,还有兕子他们三人地书法字艺,日后骆先生课业上的安排,就要劳亦凡先生费心了。”

    “本宫那三个皇儿,”扭头又看了骆宾王一眼,长孙皇后接着说道:“就托付给两位先生费心教导了。”

    “皇后娘娘放心!”柳一条与骆宾王二人对视了一眼,齐声拱手,向长孙皇后回道:“学生定会皆尽全力!”

    “嗯,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温笑着轻点了点头,长孙皇后开声说道:“现在正是授业时间,本宫也不好多做打扰,两位先生这便去吧,日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可直来找本宫讲明。”

    “是,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柳、骆二人齐站起身,躬身与长孙皇后行礼告退,缓步倒身,出了立政殿门。

    “出来乍到,多有不明,日后就劳亦凡先生多多提携了!”出得殿外,跟在柳一条的身后,骆宾王有礼开口,与柳一条套起了近乎。

    “骆小哥言重了,”扭头看了自己地这个徒弟一眼,柳一条的眼中满是笑意,比起以前,这个骆阿瞒可是活泛了不少,客套话,软话张口就来,少了几分清高,多了几分圆滑,是长大了一些。

    “皇后娘娘亲口嘱咐,柳某可不敢对骆小哥有什么怠慢,”略带着几分玩笑,柳一条上下打量了骆宾王一眼,道:“骆小哥且随柳某一同,先到书房,与三位小殿下见上一见吧。若是能够搏得三个殿下的认可,日后骆小哥授起课业来,也会方便上许多。”

    “多谢亦凡先生!”不知怎么地,在这位亦凡先生的身边,骆宾王竟又找到了一些当年在三原柳府恩师跟前时的感觉

第598章 他是柳一条

    “娘,爹的事情,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任府偏宅,任幽阴沉着一张小脸,开声向任姑询问:“我爹,真的是被齐王给害了性命吗?”

    自昨夜,从柳家小院儿,听得娘亲的一番言讲之后,任幽的心里面,一直都压起了一块巨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他怎可看得自己的杀父仇人,在自己的眼前逍遥自在?

    “娘便是提前告诉了你,又能如何?”知道自己儿子心中的苦闷怨恨,任姑抬手小抹了下脸上的眼泪,拉着儿子在侧旁的椅上坐定,道:“咱们任家,虽然有些银钱,但终是一商贾之家,你还能真个与齐王李佑,这位皇五子拼到一处?”

    “有些东西,交给娘来承受,也就够了,”抬手轻抚了着儿子娇嫩的脸旁,任姑怜声开口,道:“娘也不是不想让我儿终日生活在仇恨,不愉之中,心中有仇的日子,过着太累。{第一看书}”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任姑从一个开始什么也不懂得的小媳妇儿,变成了现在一个身经百练的小妇人,脸上的皱纹多了几线,头上的秀也白了几根,她,有些累了,不想让儿子也重复起她这十几年来的生活怨念。

    “可是,身为人子,这种事情,娘怎么可以将孩儿置于事外?”能够体味到娘亲心中深意,知道娘亲如此作为也全是为自己着想,任幽的眼圈儿变得有些泛红,扑通一声,曲膝便在任姑的腿上跪下,开声言道:“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全都由让娘亲一人承担,孩儿帮不上忙不说,还时常会为娘亲寻些事端,孩儿不孝!”

    回想起这十几年来,自己除了吃喝玩乐。偶尔地再闯出一些祸端,还得由着娘亲去亲自出面解决清理,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阵无颜的愧疚。置杀父大仇于不顾,视娘亲辛劳而不理,自己,枉为人子。

    悔恨之意浮现于心。任幽趴在地上,跪在任姑的跟前,面色通红,眼中蕴着泪水。便是他早已忘记了父亲的模样,便是他也从未体味过什么是父子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老爹是被人害死,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阵地难受和恨意。

    “我儿快快起来,”看着儿子现在地这般样子,好似心中多年的委屈与艰辛一下就得到了释放和理解。任姑双眼中的泪水一下便落了下来,弯身伸手。将任幽从地上拉扶起来,道:“不知不罪,这件事情与我儿无干,说不上是不教不仁,你爹也不会怪你。”

    若非是赶上柳亦凡与李佑那厮之间地过节,若非是看上了柳亦凡那位先生的才学智谋,让她看到了一点可以复仇于齐王的希望,任姑怎么也不会让儿子这般早地就知晓了这些事情。在她的眼中。儿子,终还是太小了一些。还远未到那种可以独挡一面地程度,有些事情让他知晓得太早,有害无益。

    如果可能的话,任姑真想就这样一直瞒下去,不想让儿子也来承受她所承受着的痛苦,像是儿子现在的这般样子,她看着,心疼。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爹的仇怨,终是孩儿的责任,娘该早些让孩儿知晓。”顺势起身,再次在任姑的身旁安坐,任幽轻声说道:“早些时,孩儿就隐有察觉,先便是咱们易和居每月的盈余,总是会有一部分不知去向,还有就是娘亲一年之中,也是少有在家中呆坐,大半时间全都是在齐地奔波,以前小幽以为那些银钱是娘拿去扩展酒楼,现在看来,娘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搜集着李佑地罪证,伺机为我爹报仇雪恨。{第一看书}”

    任幽不是傻子,以前虽有察觉,不过因为他贪玩偷懒的性子,并没有开口过问干涉,把生意场上的事情全都推给了老娘前去打理处理,少有上心。从来没有想过,娘亲一直以来所忙道地,竟然不是他所想到的酒楼生意,而是他老爹地血海深仇。

    “娘知道,”怜爱地看了任幽一眼,任姑轻声说道:“娘曾听得你澜叔提起过,小幽自幼头脑聪颖,做起生意来也不是庸手,自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只是娘存了些私心,不想让我儿早些牵扯到这些仇恨中来。”

    还是那句话,报仇的事情,有她一人承受,也就够了,任姑不想自己的儿子,也终日生活在无边的仇恨之中。

    “娘!”深情地唤了一声,任幽低头趴放在娘亲的怀里,眼中泪光晶莹。男儿有泪不轻弹,任幽也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小气男人,但是听到娘亲说出的话语,想着娘亲这些年来所承受的苦楚,这小子地眼泪,终是忍之不住,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转摇晃。

    “这件事情,除了你澜叔与柳亦凡夫妇,万莫再对外人提起,”抬手轻拭着儿子脸上地泪水,任姑小心地开声向任幽交待着:“咱们任府,不比柳先生一家,背后还有一个罗将军府,若是被齐王知道了,咱们易和居,咱们母子二人,怕是都落不得好去。再想要与你爹报仇,怕是比登天还要再难上一些。”

    “小幽知道轻重,娘不用担心。”轻点了点头,任幽开声应了一句:“孩儿但有一口气在,定要将李佑那厮碎尸万断,为爹娘出得一口气去。”

    “嗯,我儿长大了!”轻点头应承着,任姑的心中感动地同时,对儿子的话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也没有报出太大的希望。

    那李佑终是一齐王殿下,虽然他们任家对那小子是恨之入骨,但是想要真个把他整倒以雪恨,又谈何容易?她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近十年的十间,到了现在,还不是不能动得那齐王李佑的一根毛去?

    “明日一早,你随娘去一趟前边店里,娘有些事情想对你做一些交待。”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任幽柔声说道:“既然你已知晓了你爹的事情,咱们易和居里的一些东西,也是到了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了。”

    以前直嫌儿子岁小,有些事情不愿让他掺杂到其中费心,但是今日里,事情既是到了这一步,有一些东西,任姑也看得甚为开明,是该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一些家中的秘密了。

    “是,娘!”抬头看了任姑一眼,稍作思量,任幽开声向娘亲说道:“娘,其实,有些事情,孩儿对娘也是多有欺瞒,比如柳大哥他们一家,”微顿了下,任幽接着说道:“柳亦凡并非是柳大哥本名,柳大哥原来是三原的那个柳一条,柳先生。”

    事关自己老爹的仇怨,之前曾答应过柳一条的一些事情,也被任幽给抛放到了一边,直言开口,向他的老娘说出了实话,把柳一条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什么?他竟是柳一条?”神色一愣,任姑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以确定任幽口中言语的真假,脸上的神情由吃惊,到错愕,再到最后的欣喜若狂。

    柳一条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平民中的传奇,抛开他神医神匠书法宗师的身份不讲,仅凭去岁暑期,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兵部尚书候君集一家,给告倒治罪的事情就足以让任姑这个无权无势地商贾,看到了一些希望,再次多得了几分把握。

    “小幽可能确定?”

    “这是柳大哥亲口所认,”挺直了身子,拭去眼角的泪水,任幽的小脸儿,看上去坚强了几分:“前番儿肋下的那处剑伤,便是由柳大哥施的妙法,借着嫂嫂的巧手将儿救了回来,不然,仅是凭着张太医一人之力,儿怕是连当晚都撑之不过。”

    虽然有些不地道,不过在自己的老娘面前,任幽也就没有了那般多的顾忌,直接开言,便把柳一条夫妇给卖了出来。

    “如此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娘亲知晓?”任姑的眉头不由轻微皱起,抬头轻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救了自己的儿媳,且又没有隐诲自己的身份,看得出,柳一条已是把他们任府,把小幽,给当成了知心地朋友。

    对于自己的恩人和朋友,若是再报着之前携私利用的心思,却是有些不妥了。

    虽为商贾,但是对于真正的朋友,任家一向都是以诚心而待。“今夜,随娘再走一趟柳先生的府坻!”手指轻敲着桌面儿,任姑眼中精光闪现,轻声开言,向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第599章 麻烦(1)

    清晨,太阳稍露头脸,花园里露珠莹莹,阵阵地凉意之中,透穿着几分宜人的幽静。

    在花园的凉亭里,罗齐氏罗老太太盘膝静坐,双目微闭,双手平放于前膝,神态安祥,呼吸有致,一副宜然悠然之态。

    “干娘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在凉亭远处,一露天的石桌石椅之前,张楚楚怀抱着宝贝儿子,小声地开口向一旁的新媳妇儿狄芝芝问道。

    “从早上卯时初,一直呆坐到现在,婆婆她老人家,已在此呆了三刻,”狄芝芝装模作样地拿着手中的布帛与针线,假做着刺绣的动作,轻声向张楚楚说道:“也不知婆婆从哪得来的养气方法,竟与我师门中的长青歌诀一般无二,只是婆婆已经上了年岁,现在修习,已是有些嫌晚,很难再有什么作为。”

    “哦?”知道狄芝芝并未瞧出老太太这长青歌诀的修练层次,张楚楚好笑地扭头看了小丫头儿一眼,轻声开口向她问道:“既如此,芝芝妹妹为何不开言向干娘提出,免得干娘这般,徒劳而无功,白白浪费了时间?”

    “寥,胜于无,”一副乖巧小媳妇儿的模样儿,狄芝芝提针引线,再次抬头瞥看了凉亭中的老太太一眼,道:“不管怎么说,婆婆练了这长青歌诀,便是不能大成,有所作为,但是对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来说,却也多是有益而无害,既然她老人家喜欢,让她老人家一直练着,倒也是无妨。”

    “且,一日之计在于清晨,”低头小心地绣上了一针。微皱着眉头瞧看了刚刺出的这一针,轻摇了摇头,狄芝芝接着说道:“便是婆婆真个练不出什么东西来,每日这般早起,在这花园之中多呼吸些清新气息,也是好的。”

    到底是习武之人,对于一些常用的养生之理,狄芝芝多少也懂得一些。

    “刚过得府门儿一天,芝芝妹妹却是长大了不少。”赞赏地瞧看了狄芝芝一眼,比之以前那个懵懂莽撞的狄家大小姐,现在的狄芝芝。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稳重成熟了许多,说起话,做起事来,也多出了几分的心机。

    只是,这刺绣之道。岂是一天两天便能学得?抬手把宝儿交给身后侍候地小依看抱,张楚楚轻笑着伸手将狄芝芝手中的针线夺来,温笑开言:“芝芝妹妹方才的那一针。错了。”

    提针翻线,将方才的那道丝线撤掉,张楚楚手下针飞线舞,嘴里面轻声说道:“芝芝妹妹再绣时。当像是这般走线,和缓,轻柔,切莫要直来直去地,易破了整副图案的柔嫩质感。诺,芝芝妹妹再来试下。”

    因为之前在奉节时,张楚楚便是狄芝芝的刺绣先生。对于狄芝芝手法上的一些缺陷之处。自是多有了解,所以在开口为她纠正教导之时。也是张口就来,没有一点不拘之处。

    “张姐姐说得是,”伸手将针线接过,狄芝芝有些羡慕地看着张楚楚道:“还是张姐姐的一双小手更为灵巧一些,什么进候小妹的手艺能够达到姐姐十之又一,芝芝也就知足了。”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狄芝芝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地那十根手指头,握剑还可以,但是这针线,却是,有些犯冲的意思,每天不被它们给捅出十几个小眼儿出来,都没有要完的意思。

    “呵呵,芝芝妹妹慧质兰心,学得这刺绣地技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端起茶碗儿小饮了一口,张楚楚伸臂又将宝贝儿子从小依的怀里给接了回来,扭头朝着凉亭看了一眼,道:“干娘行功完毕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第一看书}”

    “嗯,张姐姐先请!”闻声从椅上站起,狄芝芝有礼地弯身着请张楚楚先行,同时把手中的刺绣针线,也交给了一旁的丫环保管。

    “芝芝妹妹错了,”面带微笑,张楚楚抱着儿子并没有动身,抬头看了正是有些诧异地狄芝芝一眼,道:“芝芝妹妹现在罗大哥的新婚夫人,也就是疋疋的新嫂嫂,依礼,当嫂嫂先生才是!”“呃?”狄芝芝地小脸儿一下便通红了起来,嗔怪地看了张楚楚这个姐姐一眼之后,便稳着心神,抬步率先迈出了步子,走在前端向亭中的罗齐氏迎去,看那势态,还真有着几分罗家夫人的意思。

    “婆婆!”“干娘!”

    凉亭之中,狄芝芝与张楚楚先后弯身与罗齐氏见礼,之后在罗老太太的支应声中,起身随意地在罗老太太地身侧安坐。

    “疋疋也来啦?”抬头看了张楚楚一眼,老太太欢喜地伸出双臂,向着张楚楚怀中的小宝儿要道:“来来来,快让我抱抱我这小孙子,这一夜不见,还真是让人着想得慌。”

    “干娘的气色,比昨日要好了许多,”轻将小宝儿递出,张楚楚轻声向罗齐氏说道。

    “是啊,婆婆,”贴身在老太太的身边坐下,狄芝芝环抱着罗齐氏的胳膊,娇声说道:“婆婆的身子越来越硬朗了,想来再过得不久,婆婆身子赢弱的毛病,就大好了。”

    “呵呵,你们这两张小嘴,倒是会哄老身开心,”抬手逗弄了小孙子一下,罗老太太呵笑着看了自己地儿媳妇儿与干女儿一眼,道:“不过,自打习练了这套养气之术以后,老身这身子骨,还真就是有了些起色,走路少喘不说,就是这呼气吸气,也比之前硬气了一些。”

    “嗯?”说起这养气之术,罗老太太不由便想起了她那位宝贝地干女婿来,若不是她这干女婿亲自引导教习,她这一把老骨头,想要学成这长青歌诀,难。

    老太太抬眼朝着亭内亭外看了一眼,开声向张楚楚问道:“疋疋,怎么不见亦凡在侧,今日他没有随你一同过来府里吗?”

    “回干娘话,”微弯了下身子,张楚楚细语向老太太回道:“七日之暇已过,夫君今日一早,就赶往宫里,去教导还珠公主三位殿下读书去了。”

    “哦,是了,亦凡我儿在宫中,还兼着一份差事,”罗齐氏恍然点头,脸上同时地又稍露出了一丝忧虑:“不过昨日在太极殿中,亦凡的诸般作为,在宫中,怕是会有些”

    “阿祥,齐王殿下可是已离了长安城?”心中思量着,罗齐氏开口,向立在远处侍候地管家罗祥问道了一句,同时将小宝儿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回老夫人,”远处,罗祥躬身施礼,道:“寅时末,齐王殿下的车队,便已出宫,离了长安。距此,已有近三个时辰。”

    “嗯,通儿呢,去了哪里?”轻点了点头,罗老太太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少爷出城遛马,还未曾回来,”罗祥弯身回道。

    “嗯,待通儿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点着头,罗齐氏冲着罗祥挥了挥手,示意他屏身退下。

    “干娘,是不是夫君出了什么事端?”看到罗齐氏在说起宫中的柳亦凡时,面色露忧,似有难言,张楚楚心中一跳,遂开声向她问了出来。

    “疋疋莫慌,”扭头看了张楚楚一眼,罗齐氏出声安抚,道:“昨日之事,皇上金口下了定论,不管是谁,都不会也不敢再将其翻道出来寻兹麻烦,亦凡我儿,并不会生什么事端。”

    “只是,”微顿了下,罗齐氏接声说道:“只是,这皇宫之内,自古以来,就是一是非之地,便是没有人敢再出来为齐王之事生事,亦凡我儿在这宫中,怕是也会得不了一个安生。”

    齐王虽走,但是,他娘却在。

    那个阴妃娘娘,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若是想在宫中为柳亦凡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安插上一些个什么有的没的罪名,难为个一番两番的,那还不只是动动嘴皮之事?

    皇宫后宫里的那些弯弯道道儿,罗齐氏这老太太,心里清楚得紧,那里,可是一黑白都可以倒转的地儿,水浑得厉害,寻日里,便是有皇后娘娘罩着,怕是也难以顾柳亦凡一个周全。

    “干娘可该当如何是好?”忧色满脸,张楚楚抬眼向罗老太太看来。

    “我儿莫忧,”抬手轻拍了拍张楚楚的小手儿,罗齐氏坚声说道:“此事是由我罗府而起,为娘定是不会袖手不理,置亦凡贤婿的安危于不顾。”

    说道着,罗齐氏立身站起,道:“老身这便再走一趟立政殿,求见皇后娘娘当面!”

第600章 麻烦(2)

    “阴春,佑儿可是已离了宫里?”永和宫中,照着铜镜,梳理着自己髻的阴妃,漫不经心地开声冲着身后的内侍总管阴春问道。{第一看书}

    “回娘娘话,”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主子一眼,阴春小声回道:“齐王殿下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已离了太医署,带着一干下人还有新任的长吏权万纪权大人一同,出了长安城,现在,怕是都已经走远了。”

    作为从阴家一直跟着进到宫里的老奴,阴奉对他们家小姐的心思,还是多为了解,那到底是她自己的儿子,当娘的哪有不忧心挂心的道理?今日明知齐王殿下出宫之事,阴妃却不愿前往相送辞别,多也是怕自己到时会触景生情,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来。

    “哦,是吗?”拿着梳子的小手微顿了一下,阴妃的声音轻颤,紧接着便是一阵默言。

    “佑儿的伤势,可曾好了一些?”手动梳滑,阴妃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抬眼朝着镜中的阴春看了一眼,再次开声向他问道。

    “听任太医署令言讲,”阴春弯身回道:“齐王殿下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在榻上安心休养上两三个整月便可愈痊,不过,在齐王殿下离开太医署的时候,小人却是看到齐王殿下的身子,比之昨夜又肿胀了一圈,殿下爷被下人给抬送出来的时候,叫得声音,实在是让人惨不耳闻。”

    想起早上在太医院看到的那般情形,阴春脸上的表情,也是心疼得厉害,再怎么说李佑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他们阴府小姐的公子,看到他被人欺负得厉害,阴春地心中也是多有不忿。不过这件事情。还得看他们家娘娘的意思,阴妃娘娘不话,阴春便是再有心思。却是也不敢去放开了手脚。

    “是吗?”把手中的木梳放下,阴妃抬手轻将头盘起,面上地表情不以为意:“照顾了他十几年,阴春你又不是不知,佑儿那小子,从小都爱装扮。搏人同情,说不得这次,他又是在穷装哭叫,演给一些有心人看。”

    知子莫若母,对于自己儿子心里的花花道道儿,阴妃的心里,很清楚。

    “可是娘娘,这次不同。”微向前挪动了一步。阴春开声向他们家娘娘禀道:“这一次,殿下爷地叫声不似作假,小人听着殿下爷的嗓子似都叫得哑了声音,眼睛里面,隐还有泪水流出,殿下爷,像是真疼。”

    “什么?”身形一震。阴妃削瘦的身子不由扭转了过来。抬头看着近前的阴春问道:“你说,佑儿他。哭了?”

    这,怎么可能?阴妃的心中又是一颤,男儿流血不流泪,佑儿平素里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挤眼泪的男人吗?他怎么可能也会像是那些人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样哭叫了起来?

    “是地,娘娘,殿下爷他,确是哭了。”阴春接声说道:“听任太医署令言讲,齐王殿下的伤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裸露在体表的那些外伤,却是有些不同寻常,伤处的位置,无一不是会让人倍觉痛楚之地,殿下爷之所以会叫声不止,眼泪直流,与这些伤患,不无关联。”

    “是那柳亦凡所为?”阴妃朝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话语的后音之中,透出了几分凉意:“这个柳亦凡,也真是忒大胆了一些。

    纵使佑儿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却是也用不着你一个无名无势的平身白布来出手教训!

    从昨日,一直到现在,阴妃平静的表下,一直都憋着一阵地火气,现在听得儿子竟被人给整哭,这个看上去一向都是甚为平静地女人,终是也有些忍之不住。

    “是啊,在宫里这么些年,小人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书生,敢这般胆大枉为地,连皇子都敢出手教训?”接过他们家娘娘的话头,阴春开声说道:“仗着自己胸中的那点点墨,仗着自己在立政殿中当差教授三位皇子公主殿下,仗着自己身边儿有皇后娘娘为他撑腰,这个柳亦凡,着实是太过份了一些。“娘娘或还是不知,”再次上前小挪了一步,阴春小声言道:“就是方才,小人从太医院躬送齐王殿下离开之时,还有看到柳亦凡那厮,坐着马车,入了宫里。”

    “嗯?柳亦凡进宫了?”眉头轻微皱起,阴妃娘娘提笔轻描,看了镜中的阴春一眼,道:“还在教授还珠,晋阳,晋王他们三人的课业么?”

    “是的,娘娘!”

    “在宫里面,也好,”拿起妆台上的银簪,缓插至前,阴妃开声说道:“有时间地话,本宫也去会会这位柳先生,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常常听闻柳亦凡此人如何如何,儿子也与柳亦凡有了诸般多地误会和过节,可是阴妃这位娘娘,却是连人柳亦凡的面容,都不曾得一见,她地心中,在气愤的同时,也甚为好奇,究是什么样的人,在做出了这般大的事件之后,竟能还安生无事,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教导他的课业?

    “是,娘娘!”听得阴妃娘娘此言,一直立在一旁的阴春,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丝喜意,他等他们家娘娘的这句话,已经有了大半天了,再向前走了一步,侧身在他们家娘娘的跟前,道:“娘娘,要不要小人先去,探探路程?”

    阴春主动请缨,双眼张开,直向阴妃娘娘这里看来,他想亲自出手,为他们家殿下爷,出上这一口恶气来。

    “嗯,你先去看看,也好。”扭头看了看阴春,阴妃轻点了点头,没有多加拦阻,她也想看一看,这个柳亦凡,到底是不是真有些材料?如果他连阴春这个下人都斗之不过,那就更不需要她,一个永和宫的正主,亲自出面了。

    能不出手,尽量不要显露,阴妃也不想与立政殿的长孙皇后,起得什么冲突,损了自己在皇上,在皇后娘娘眼前的温顺形象。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把妆台上的饰品插齐,阴妃娘娘缓从椅上站起身形,轻冲着阴春摆了摆手,道:“记得,非万不得已,莫要与立政殿中的人手,起什么冲突。”

    “是,娘娘,小人省得!”明白他们家阴妃娘娘口中的意思,躬身与阴妃一礼之后,阴春弯着身形,缓退了出去。

    “这个柳亦凡,倒真是有些胆色,”听得了柳亦凡昨日的所作所为,正在哄逗自己儿子的太子妃武媚,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只是,亦凡先生这般作为,就不怕阴妃娘娘会对他胁私报复么?要知那阴妃娘娘,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虽没有见得阴妃几次,与阴妃也未曾有过深交,但是对于阴妃这个人,武媚在心里面,一直都带着几分的戒意,那,也是一个,可以笑脸吃人的老虎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当上娘娘的嫔妃之中,又有哪一个女人,会是简单的角色?

    “不会吧,”豫章小心地扶着武媚斜靠在床榻,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阴妃娘娘为人向来和善,明理,这件事情父皇既是已作了定论,阴妃娘娘当也是不会再私下寻得亦凡先生的不是了吧?”

    “这事儿,可是谁也说不准去,”把怀中的儿子递于豫章,武媚挑着眉头向豫章说道:“齐王毕竟是阴妃娘娘的亲生骨肉,儿子挨了打,受了伤,便是再开明和善的母亲,心中多少也会生些怨气。”

    说起宫里的一些明争暗斗,武媚可是比李茹似这个常在皇上皇后庇佑下的宝贝女儿要有经验得多,对一些人物心中的想法,多时也能猜出个。

    “那,亦凡先生现在宫里,岂不是有些”豫章不是傻瓜,听得武媚的这番言语,自也是能够想到一些什么事来,心情也不由便提紧了一些,抱着怀中的小侄儿,神情略带担忧。

    “这,倒也不尽然,”抬头看了眼前这个已是有些着急的小姑一眼,武媚轻笑着说道:“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父皇他人家对这亦凡先生,似是颇为看重,应是不会看着他在这宫里面,出些什么事端。”

    重伤殴打皇子而无罪责,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得的殊荣,柳亦凡既能搏得皇上这般地看重,这宫里的一些小麻烦,怎又能难得了他?

    六百章,小求一下月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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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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