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苏晨曦来访
柳一条拒绝得很干脆,而李贞在听了柳一条的解释之后,面色一暗,一阵默然。
老九,皇后娘娘的亲子,哪里是他一个偏妃庶生所能比拟,争夺?在众多皇子当中,无论是太子李承乾,以前的魏王李泰,还是现在的老九稚奴,除了一个身份地位有些特殊的老四李恪,哪一个还会比他们三个皇后娘娘的嫡子风光,惹人注意?十几年了,李贞也都习惯了。
“是贞唐突了,柳先生莫怪。”来时的兴致,一下跌落至谷底,李贞显得还很是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这些他早该想到的,连他一个外在的王爷都能知晓的事情,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又怎么可能不趁着近水而先得明月?不说皇后娘娘,光是齐国公长孙无忌,老大和老九的亲舅舅,另一座旁人轻撼不动的靠山,怎么会放任着一个难得的人才,在老九的身边溜走?
说起来,像是他们这种一没有实力的旁亲背景,二没有强干有力的外戚支援,平常想要与旁的兄弟争一些好的谋事,难。李贞知道这一点,所以遇到这种事情,李贞也只得默言地选择接受。
“越王殿下言重了,不能入得越王的府坻,是小民无福,”看着有些灰溜溜地皇家第八子,柳一条在心里面微摇了摇头,心智不竖,面浮于色,虽然都是个孩子,但是这李贞比起他们家的老九李治来,却又是差着几分火候,即便是。李治今年还不到十岁。
说起来,这个李贞,也算是柳一条所接触过的第四个皇子,比起李承乾,李恪,还有李治这三人来。李贞的言语,举止,和表现。都显得过于平庸了些。
喜形于色,言语直白,与有脚疾时地李承乾一般,是一个有些自卑的好人,但是身为一个皇子,如此作为,却是有些不够。{第一看书}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竟争力。对别人就构不成威胁,不管是李家几兄弟中的哪一个做了皇帝,他都可以落一个平安的王爷来享度余生,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很多像是柳一条这样的俗人来讲,做一个吃喝不愁的闲散安乐王爷,那可是只有在梦里面,才有可能会实现地梦想。
“不过,虽做不成师生。但是若是越王殿下不弃的话,小民仍是越王殿下的朋友。”柳一条又冲着李贞拱了拱手,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这个朋友还是一位皇子地时候。
“多谢亦凡兄!”听得柳亦凡言语诚肯,满怀关心关怀之意。李贞心中一暖。脸上又露出了阵阵笑意,一张口。便又把称呼给换了回来,叫起来也越显得亲切。他喜欢柳亦凡这种无羁豪放的性子,跟柳亦凡在一起,他会觉着自己的心胸也会豁然展开,不再像是以往地那般沉闷。
“亦凡簪越了!”看得出李贞是真心相交,柳一条便也不再与他客气,拱手还礼,算是应了下来。
李贞端起茶碗,仰脖便是一阵猛灌,像是要把刚才的不愉全都喝尽肚子一般。
“还没有与嫂夫人,还有我那刚出世的小侄儿谋过面容,不知小弟现在可方便前去拜见?”把茶碗放下,李贞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站起身,轻笑着向柳一条这里看来。
“能得见殿下,是拙荆还有小儿的荣幸,殿下请随亦凡来!”柳一条随着李贞站起身形,躬身带着李贞向内宅走去。
“姐姐你看,宝儿在向我笑呢,呵呵”刚走近卧房,柳一条就听到家里面三个女人之外的一个女声,心下不免诧异,什么时候家里面又来了一位女客?怎么也没听得小依禀报?
“哪有,宝儿弟弟是在看我,哼,”当柳一条带着李贞进得卧房之内地时候,小丫正昂着她小脑袋,坐在榻上,小撇着嘴儿,有些得意和不满地看着她面前地一个女人。
“曦儿姐姐?!”再一次出乎柳一条意料的,李贞一见到坐在榻边上的那个女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小跑着就迎了上去。苏晨曦,长安大司农卿苏府的千金大小姐,她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柳一条把目光扫向了正在为楚楚准备拭擦脸颊的小依身上,不用猜,这位苏小姐,定是被小依这个前狄府的小丫环给悄悄地带进来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他与李贞于客厅里面叙话的空档儿。
苏晨曦被李贞地一声欢叫给惊得回过头来,见着正向她这里走来的少年,娇白秀气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轻站起身,微向李贞福了一福,道:“原来是越王殿下,曦儿这里有礼了!”
“曦儿姐姐怎么也在这里?还有曦儿姐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去支会小贞一声?”有些不喜苏晨曦对他地客套,李贞上前轻扶起苏晨曦,之后又举奋地开口向她询问。
“昨日里刚刚及到府里,怕会耽误你读书,便没有去打扰你,殿下莫怪。”苏晨曦站起身,看了眼榻上地楚楚母子,轻声向李贞说道:“听说张姐姐前日里得了子嗣,便想过来看看,沾些喜气,不想却巧与殿下碰上了。”
“苏小姐!”在李贞之后,柳一条也走至榻旁,礼貌地微抬手冲着苏晨曦礼了一礼。
“亦凡先生!”目光在柳一条的脸上打量了一下,苏晨曦点头浅笑还礼。到了长安,柳亦凡还是那副淡然不羁地样子。
“夫君,这位公子是?”虽听得苏晨曦刚才的叫嚷,张楚楚看了苏晨曦旁边的李贞一眼,还是抬头轻向柳一条这里问来。
“这位便是嫂夫人了吧?”抢在柳一条之前,李贞难得活泛地率先上前与张楚楚拱手见礼,道:“小弟李贞,见过嫂夫人!”
“呃,这位公子有礼有!”坐在榻上,张楚楚勉强弯身回礼,目光再一次疑惑地向她的夫君这里瞥来,暗怪夫君怎么不招呼一声,就带着一个外人,到了这内堂之中,让她一点都没来得及准备。
“娘子,这是皇第八子,越王殿下!”看出媳妇儿眼中的疑惑,柳一条上前解说了一句,然后看了苏晨曦与李贞一眼,温笑着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儿,就不必再多作客套,都安坐吧。”
吩咐着小依去搬些长椅放在榻侧,请李贞与苏晨曦落座,不过待柳一条与李贞都坐定后,苏晨曦又转身回到了榻边,与张楚楚坐在一起,怀里面又抱起了小宝儿,时不时地逗弄着宝儿欢笑,引得小丫又像是好玩的玩具被人给抢了一般地着恼,气呼呼地也爬到榻上,横坐在楚楚与苏晨曦的中间,与苏晨曦争抢着陪宝儿弟弟玩耍。
“没想曦儿姐姐与亦凡兄和嫂夫人也是这般熟络儿,曦儿姐姐前番出门远游,可是就去了夔州奉节?”接过小依新递的茶水,李贞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晨曦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向她询问。
“嗯,狄伯父在夔州为史,去岁年关的临近时,我们正好路过,便在那里呆了一阵,而亦凡先生,就是狄府里的教书先生,教授狄家的兄弟读书识字,”苏晨曦轻摇着怀里的宝儿,轻声向李贞说道:“我们与亦凡先生,还有张姐姐,便是在狄府里谋的面容。”
“如此啊,难怪了,”李贞轻点了点头,道:“曦儿姐姐既然已经返回,想来茹儿姐姐也是已经到了宫里吧?”
以前宫里面唯一一个对他和颜悦色,真诚关怀的姐姐,李贞在心里面也一直都惦记着。
“越王殿下没有得着信儿吗?依着豫章公主殿下的性子,见过了皇上皇后之后,怎么也不会把你给落下啊?”见李贞似确是没有得着讯息,苏晨曦轻声言道:“或是豫章公主殿下被什么事情给缠着了,越王殿下若是有暇,也可去宫里瞧看一番。”
“嗯,曦儿姐姐说得是!”苦笑了一下,李贞微点着脑袋应了一声。
两个人这般旁若无人地唠起了家常儿,柳一条与张楚楚两人坐在一边,根本就插不上嘴去,见李贞低下头去,似不想再言,柳一条便装着迷糊开口向苏晨曦问道:“不知苏小姐刚提到的豫章公主,可就是当初在奉节,时刻都与苏小姐在一起的李姑娘?”
“是啊,听你们说着,姐姐都有些糊涂了,曦儿妹妹,那如似妹妹,真个便是豫章公主么?”夫唱妇随,张楚楚也故做惊讶地身着苏晨曦问道了一句
第482章 欲往
“殿下,昨日里妾身从母后那里听起,在立政殿教授稚奴和兕子学业的那个亦凡先生,就前两天,家里的夫人刚刚分娩,产下一个男丁。武媚在李承乾的身后,两只胳膊小巧地环抱着李承乾的脖子,轻声地向李承乾说道:“听说母后还给亦凡先生的府里,送了一些贺礼呢。”
“亦凡先生?就是那个写曲儿的文人?”李承乾端起茶碗轻押了一口,轻声向武媚问道,言语之间颇有些轻视和不屑,抬头看了武媚一眼,言道:“怎么,媚娘也开始羡慕别人了?”
“那是自然,臣妾也想为太子殿下生一位小皇子呢。”轻从李承乾的背后转过,武媚柔缓地弯身在李承乾的怀中安坐,双手再次搂抱着李承乾的脖子,一脸的羡慕神色。
“子生男女,自由天定,这种事情羡慕不来,”李承乾温笑着轻抚了下武媚已是明显鼓起的小肚子,道:“等到今年初秋之时,是龙是凤,便自有了分晓,媚娘不必着急。”
“话是这么说,不过臣妾还是有些担心,再而这是臣妾第一次有孕在身,虽经母后多番的开导,臣妾这心里却还是有些惧怕,”武媚微缩了缩身子,怯怯地向李承乾说道:“所以,臣妾明日想出宫走一趟亦凡先生的府里,去向柳夫人请教一番,心里面多少也好有个准备,还望殿下能够应允。”
“嗯?”李承乾止住了轻抚武媚肚子的动作,有些犹豫地低头向她看来。
“就当是一次寻常的探望,”见李承乾意动,武媚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小脸几乎都贴在了李承乾地脸上,轻声说道:“亦凡先生是晋王殿下还有晋阳公主的老师,家中有喜,妾身去探视道贺,也属平常,别人也说不过理儿去。{第一看书}殿下”
说着说着,武媚便抱着李承乾的脖子撒起娇来,显尽其妩媚迷人之态。
“好了好了。去一次也是无妨,明日里就让李清跟着你,免得在路上会有个什么意外。”经受不住武媚的摇摆和娇声诱惑,李承乾最后一口便答应下来,并对武媚明日的出行,做了些许的安排。
毕竟武媚现在是太子妃,毕竟这位太子妃地肚子里。又有了太子的骨肉。现在无论是在皇上皇后,还是在李承乾这里,都矜贵得很,不敢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臣妾会小心地,多谢殿下!”武媚在李承乾的怀里欣喜地欢呼了一声,小脸兴奋得有些潮红。
她知道太子这些天都有诸多的事务需要处理,自是不可能会陪她一同过去,而这些,却正是武媚所需要的。自上次在立政殿听得长孙皇后对柳亦凡此人的评价之后,虽然李承乾一直都以他是作曲卖艺之人而不屑一顾,但是武媚却悄悄地把柳亦凡这位教书先生给留上了心。
虽然现在柳亦凡还名声不显,威势不足,但是她武媚现在也仅只是一个无权无依的太子妃而已。说不得哪一天就会被别的女人给顶替了过去。若是能够趁着现在,与柳亦凡结上一个善缘。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地用场。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武媚不想事到临头了,才想起去抱一抱佛脚,凡事还是未雨绸缪来得实在。
“一会儿你去一趟立政殿,”待武媚地心绪平稳下来,李承乾轻声说道:“去陪陪母后,还有豫章那丫头,想想那丫头自昨天回来之后,除了开始地来打了个招呼,到现在一直都没见她的踪影,孤有些放心不下,这段时节,有暇的时候就劳媚娘去多陪陪她。
“嗯,臣妾明白,殿下放心便是。”武媚轻点了点头,从李承乾的怀中坐起,亲自为李承乾斟倒了一碗儿茶水,道:“昨日里臣妾陪着茹儿妹妹说过几句,对于她的行踪也多少有些了解。”
“年前的时候,长乐公主不是曾生过一场病端么?”把茶壶轻轻放到原位,武媚又在李承乾的近旁坐下,接着轻声说道:“与当初母后病情的相似,都是气疾之症,不过或是因为没有柳先生与孙道长亲断,长乐姐姐的病情医治地疗效一直都很平缓,直到现在,还没有大好,豫章妹妹与素与长乐公主最为新密,这几天,怕是都要守在齐国公府,与长乐姐姐呆在一起了。”
“嗯,这倒是,”李承乾微点了点头,对武媚的话深以为然,在这皇宫里面,在父皇的这几十个儿女当中,要数人缘最好的一位皇子公主,估计也就数豫章那丫头了。好像是无论与谁在一起,豫章都能很好地与他相处在一起。
“好了,时辰不早了,孤还有事要去处理,媚娘若是无聊,就去母后那里看看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承乾将手中地茶碗儿放下,向武媚交待了两句,起身便向殿门外走去。
“嗯,还有一件事情,”快及到殿门时,李承乾又回转过身来,深看了武媚一眼,道:“你现在是太子妃,在这东宫里面你怎么去拉拢人心,竖立自己太子妃地威严和威仪,孤不会过问,但是孤希望媚娘莫要把手伸出了东宫以外的地方。”
说完,不给武媚反应地时间,李承乾抬脚就出了殿外,殿里面只留下武媚一人,在那里呆。
原来自己的一些手脚和动作,李承乾全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一直隐忍着没有提起而已。看来以前,她对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有些看轻了,听得李承乾的脚步声渐远,武媚轻轻地复坐下身形,微蹙着眉头,细品起了茶水来。
一盏茶后,武媚也起身抬步,吩咐着内侍总管李清,去为明日到柳府拜贺准备些丰厚的贺礼,然一又带着手下的一干丫环和内侍,一同出了东宫,去向立政殿的方向。
齐国公府,后院儿,偏侧的一间卧房之内。
小稚奴与小兕子在房间里面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地,很是卖力地为躺坐在床榻上的长乐姐姐和坐在长乐姐姐旁边的豫章姐姐表演起来。
“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喜欢快乐的生活,最爱说笑话!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每天快乐的唱歌,心中志气大”
“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呱呱”
清脆的稚声,欢快的曲调儿,听得长乐与豫章两位公主,身子也不由开始随着两个上家伙的歌声,轻微地晃动起来,脸上都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这曲子不错,便就是那位从奉节过来的亦凡先生所作所教吗?”待两个将曲子唱完,长乐公主欢笑着伸手把稚奴与兕子这两个亲弟妹给招到身边,温声细语地开口向他们问道。
“嗯,我们刚才唱的曲子,全都是柳先生在课下休息时教授给我们的,”把脚上的靴子脱去,稚奴与小兕子齐齐地都爬到了榻上,亲溺地呆趴在长乐公主的身边,小李治面色有些失落地说道:“不过这些天柳先生府里面好像是有了什么分娩得子的喜事,都没有再教我们什么了。”
“看来这个亦凡先生倒是真有些本事,”看着稚奴与兕子有上不舍和不愿的表情,长乐公主不由地轻赞了一句,能让两个小家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产生了这种不愿与他离开的感情,且又巴不得天天都能去学堂上课的热情,很难得。
“姐姐有所不知,”豫章抬手轻抚了下兕子的小脑袋,温声对长乐说道:“当初在奉节时,这位亦凡先生也是如此,在狄长史的府上,把狄长史的儿子和侄子也都是教得万般地懂事听话,两个小子平素里写出的东西和说出的话来,连狄长史都称赞不已,对亦凡先生也很是看重。这次若不是父皇开口将亦凡先生给留了下来,估计奉节的那位狄大人,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么好的教书先生给白白放走。”
“哦?茹儿妹妹之前曾与亦凡先生谋过容面?”听了豫章的话语,像是对柳亦凡还颇为熟识,长乐不由便开口向她问道。
“年关时,茹儿与苏家的那个曦儿妹妹一起,曾在奉节的狄府呆过一段时间,对亦凡先生平素的行事,多少也有一些了解。”豫章微点了点头,小声地向长乐公主解释。
昨天初听到柳亦凡一家竟没有离开长安赶回奉节,而是被父皇给留了下来时,豫章心里面多少有一些意外,而后又得知柳夫人在前天竟已平安分娩,产下了一个儿子,豫章在心里为柳夫人和柳亦凡欣喜,有心也想前去探望一番,不过因为长乐公主的病情,都给先搁置了起来。
毕竟比起旁的事情来,豫章还是更看重她的长乐姐姐多一些
第483章 武媚的心思
太子妃并没有在柳家小院儿里呆上太久的时间,甚至连跟柳亦凡说过的话语,都不过十句,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与柳夫人一起话唠家常儿,逗哄柳夫人身边的孩子。
不得不说,这位历史上的则天大圣皇帝,在与人相处这方面,很有一些本事,在极短的一段时间里,就与楚楚闲聊到了一处,时而不顾着身边有内侍的存在,两人还会一起脆声轻笑起来。
现在的武则天,以柳一条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很漂亮,很妩媚,也很迷人,跟后世柳一条在书上,在古画卷上所见到过的中年,晚年时段的武则天,都着天与地的差别。
年轻,美貌,肌肤莹透,身材娇小柔弱,但是外在的表像来说,武媚是一位切切实实的美人儿。这也难怪在历史上,她能够轻易地就勾搭上了比她还要小上五岁的李治,并被他无忌地给册封为了皇后。
武媚今天的来意,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之中,柳一条已经明白,她今天过来,代表的只是她自己,她这是来向他示好或者说是拉拢来了。
武媚的话语很隐诲,不过却又能恰恰地让柳一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虽然年岁尚不太大,但是这个小丫头的心思,还有她说话的艺术,却是很是让柳一条钦佩,不由想起当年,当他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初中里面漫无目的地瞎混呢。
柳一条看着亲切地坐在榻边,怀抱着他们家宝儿的太子妃,脸上一直不咸不淡地带着笑意,现在的武媚,还只是一个太子妃,朝庭里面有李世民这位明君坐镇,这小丫头心中定是还没有那种想着要荣登大宝,改号称帝的念头,看她现在的样子。思她现在宫中的地位和处境,她所想的。最多的,估计也就是该如何地保住她太子妃地位置。
武媚不是以前的侯宁儿,她也不是现在已贵为皇后地长孙皇后娘娘,没有浑厚的家世背景。没有强力如一国之公的亲人外戚,想要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坐得长久,就武媚现在这种无依无靠地现状来看,很难。
而武媚显是也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肚里面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上面,那些有太多的不确定,也有太多的风险,谁能晓得。若是她的第一胎是一个女儿的话。皇上,皇后,还有太子李承乾,还会不会再像现在一般地宠溺着她?
是以,不想在一颗树上吊死地武媚,便想趁着现在她还倍受着皇后和太子宠爱地时候,尽可能多地来巩固壮大一些自己的实力,不为别的,仅就是为了保住她太子妃的位置而已。毕竟。在大唐,在长安,想当太子妃的人有很多,有家势有背景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武媚不想被动地把自己给陷入到危机绝境当中。
未雨绸缪。所以。从一开始,武媚就在不停地努力着。尽可能多地与一些有潜力却不甚得志的人交好,拉拢,虽不能一下便得到他们的忠心,但是能够结下一个善缘,或是给他们一些恩惠,指不定哪天,就能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回报。
而现在,在立政殿里教书地柳亦凡,无疑地也成了她要示好拉拢的一个对象。
武媚抱着孩子,轻声细语地与楚楚说笑,心神却是一刻也没有离过柳一条的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柳亦凡这个人,但是今天,武媚却还是第一次与柳亦凡相见,经过短暂的接触,在心里面也给柳亦凡做出了一个评价:话不多,却给人以沉稳;长相不俊俏,看之却很让人舒心,提不起半点讨厌的意味;举止有礼,却让人感觉到里面透着一丝不羁地淡然,这是一个凡而不俗之人。{第一看书}
或者说,之位柳先生,是一位雅人。
在柳亦凡地眼中,武媚没有现他对皇权的敬畏和渴望,也没有现他对自己娇秀容颜地惊异和贪图,从始至终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那般地自然,神清志明,不恭维,不做作,不张扬,不居傲,就像是把她给当成了一位来走亲访友的寻常朋友。很难得,但是这却非是武媚所想要。
武媚看得出,也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柳亦凡,没有野心。没有野心,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什么大志,有才而无大志,一个人还能有什么大的做为?武媚在心里面,多少地,有一些失望,同时地,也有些了解了当初太子殿下为何时常会对那柳一条不愿入仕而叹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亦凡先生,与当初的柳一条是同一类人。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前程,也从不在乎自己的前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是独善其身,这些话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个摆设,入不得他们的眼中,放不进他们的心上,他们所看重的东西不多,武媚低头看了下她怀中的宝儿,还在躺坐在榻上的柳夫人,心中想着,无外乎家人,亲情而已。
“殿下,天儿不早了,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那,咱是不是现在就去?”李清看着外面的天色,眼见着太阳已升至了半空,便弯身走至室中,轻声向武媚提及请示。
“嗯,天儿是不早了,”看了李清一眼,武媚轻点了点头,从榻上坐起身来,把怀中已经酣然入睡的宝儿给递放到张楚楚的怀里,微笑着向张楚楚说道:“柳夫人好生休养,改日得闲,妹妹我还会再来探望!”
“多谢太子妃殿下!”抱着孩子,张楚楚微低头弯身施礼,恭送武媚离去。
“学生送太子妃殿下出去!”柳一条也适时起身,弯身一礼之后,躬身在前面为武媚还有东宫的内侍总管李清带路。
“再次感谢太子妃挂记,”在小院儿门外,武媚即要上车之时,柳一条小声地在武媚的身边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身边,能有太子妃这样的贤妃相伴,是太子殿下之福,也是我大唐将来之福运。”
一句话,有恭维,有实言,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对武媚的态度:太子妃请放心,咱们不是敌人。
虽然现在历史的展已经有了一些改变,武媚将来还能不能当得上她的则天大圣皇帝,还很难说,但是对于像是武媚这般有心计,有手段,有潜力的女人,柳一条并不想得罪。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每一位年青人,都有着一分不确定的潜力和机遇,指不定哪一天,人就得了机会,飞黄腾达了也说不定。
凡事留退路,莫决绝,就是欺人,也不能太甚,过则折,折的是别人,也可能是自己。
“柳先生过奖了,这般的夸赞,小女子可当受不起。”深看了柳亦凡一眼,明了了柳一条话中的意味,武媚微笑着轻点了点头,向柳一条告罪一声,在李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对于这位亦凡先生,李总管怎么看?”马车出了府门,武媚坐在车厢里面,透过车窗,向车外瞧看,嘴里面有意无意地轻声向李清询问。
“殿下,这种事情,小人一个内侍,哪有胆子乱做评断?”李清躬着身子,低眉顺眼地轻坐在那里,面对着太子妃的问话,小声地向武媚说道。
“一次闲聊而已,无碍的,”武媚扭过头来,看了李清一眼,道:“李总管年高识长,在宫里当了近二十年的差事,遇事通明,非是一般人所能比,我也想听听李总管对那位亦凡先生的看法。”
“既然太子妃殿下想听,那小人就斗胆直言了,”抬头小心地看了看太子妃,李清这才开口说道:“在小人看来,柳先生是个有才学的好人,以后入仕的话,也定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不过依着柳先生的性性,颇好中庸之道,日后他的官位,怕是不会太高。”
“嗯,”李清的评断,不由让武媚有些侧目,李清这些年的内侍总管,还真不是白做的,平时见他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不想,有些东西,他看得竟也是这般地透彻。
是个人才,不过可惜,这个人才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不管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不是她一个太子妃,可以轻易拉拢,指使得动的。这一次,太子殿下之所以会派着李清跟在她的身边,想来也多是监视,多过于保护。
很多事情,武媚都看得很清楚,心里面也很明白,但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用眼看和用心想而已。手中没有半点权力,身边没有一个心腹贴心之人,想要在东宫里面稳固自己的位置,很难。
所以,在内心里面,武媚对于权利这个东西的渴望,也越激烈起来
第484章 贩马‘伊丽’
“你就是纪掌柜,晏天牧场的场主?”侯君集骑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刀疤的纪和,心中涌现出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总觉着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姓纪的场主一般。{第一看书}
“正是小人,”李纪和谦卑地弯身拱手,立于侯君集的马前,在侯君集凌厉的目光下,夷然不惧,面上一直都带着一副生意人当有的淡淡笑意,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罢了。
“这是你的马?”目光跳过李纪和的身形,侯君集指着李纪和身后十五匹看上去很是彪悍的粟色健马,轻声向李纪和询问。
“然,”李纪和侧让开身,回头看了一眼他所带来的伊丽马,应声向侯君集说道:“这些马匹,全是由小号晏天牧场所育,”随手拉过一匹,李纪和抬手轻拍着马匹的脊背和四肢,接着说道:“体格高大,结构匀称,头部小巧而灵活,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无论是用来组建轻骑还是重骑,它都足以胜任。”
“纪掌柜,”侯君集撇腿跳下马背,把缰绳递于身侧的残剑,走至李纪和的近旁,抬手往马背上轻按了一下,见马匹的四肢紧绷,稳健,没有一点弯曲和移动的迹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看了李纪和一眼,道:“马,是好马,不过纪掌柜说这马是由你们晏天牧场所育,有些不尽然吧?”
把手臂从马背上撤离。侯君集轻声向李纪和说道:“老夫虽是一个粗人,但是对于这些马匹,却还是有一些浅显的认识,若是老夫没有走眼地话,这十几匹,就是乌孙国的伊丽马吧?怎么这伊丽马,什么时候竟落户到你们晏天牧场了吗?”
“老将军慧眼。李纪和面色不变,事实上他也从没有觉得这些马匹的来历,能瞒得过侯君集的双眼。当初在大唐的时候,侯君集爱马可是出了名儿的,光是他的一个兵部尚书府里,各类马匹就有二十几匹,其中有一两匹伊丽马,也不奇怪。
“不过,侯将军或是还不知晓。这伊丽马。现在已经不止有乌孙国才有了,”李纪和语气一转,微笑着向侯君集说道:“我们晏天牧场,也已经有了可以抚育它们地能力。这次小人过来,就是想来问老将军一句,,您想拥有一支全由伊丽马来打造而出的轻骑兵或是重骑兵吗?”
“嗯?你们晏天牧场有这个能耐吗?”被李纪和的问话惊得心中一跳,侯君集地神情多少产生了一丝的变化。
他知道伊丽马,也知道伊丽马的一个特性。均衡,不管是个头,是体重,是负重,还是耐力。腾跃。等等等等,都有着惊人的均衡。事实上,侯君集当初之所以会记住这个整体素质并不是很突出的马匹,所为的,就是它的这样一种特性,也曾不止一次地有想过,要是能够拥有数千匹这样一类地伊丽马群,他定是能够打造出一支所向无敌地铁骑出来。
只是可惜,伊丽马一直都严受着乌孙国的限制,少有能流落于外处,想要用它们来组建一支骑兵,除了在乌孙国外,别的地方,连想都不必着想。所以,这也不能不说是侯君集的一大遗憾。
但是现在,李纪和却远远地跑到高昌来,给他画了一个很大很圆的画饼,让他沉寂了许久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或许,侯君集抬头盯看了李纪和还有他身后的十几匹伊丽马一眼,心中思量着:他们真的能够做到也不一定
“晏天牧场若是不成,纪某人今天也不敢到这里来扰了侯将军不是?”见侯君集意动,李纪和地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说起话来也轻松活泛了不少,躬身在侯君集的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声向侯君集说道:“两年之内,我们晏天牧场必能育出一批与这些战马还要出色彪悍的马匹来!”
“这一次纪某过来,也只是想先与侯将军打声招呼,在侯将军这里留一个字号,到时候,只要侯将军出得起价儿码,侯将军想要多少,纪某人都能为将军寻来。{第一看书}”说话的时候,李纪和小心地注意着侯君集的脸色,转身指了下他身后地马匹,道:“这十五匹精壮地伊丽马,便是纪某此次所带来的诚意。”
“哦?需等得两年?”见李纪和说得这般笃定,侯君集也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看了李纪和一眼,翻身跃上一匹马地后背,提着缰绳来回地测定着马匹的耐力和敏觉,开口向李纪和问道:“不知纪掌柜这里的马匹,价值几何?”
“一百五十金,没有二价儿!”李纪和毫不犹豫地一口报出价码,直起身形,颇为自信地开口向侯君集说道:“不瞒侯将军知晓,在来将军这里之前,纪某在大唐,便已与大唐的府军签定了若干协议,日后我晏天牧场的这种伊丽马,会以每匹一百金的价格为军中的轻、重两骑供应马源。”
看得侯君集面露异色和警惕,李纪和又接着说道:“纪某知道侯君心中所惑,有大唐的数万军队撑着,纪某为何还要再来冒这般大的风险,可对?”李纪和微微一笑,道:“纪某是生意人,从来都不会嫌自己的钱多,而且在纪某的眼中也并没有什么国界大义,哪里有钱赚,纪某就会走到哪里,这次来寻侯将军,也只是想再多赚取一些银钱而已。”
李纪和说得很直白,报出的价格也比大唐的贵重,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能够赢得侯君集的信任。
鄙夷,不屑,这是在听了李纪和的一番话语之后,侯君集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虽然他现在已不再是大唐的将领,甚至已经不再算是大唐的臣民,但是这也不影响侯君集对像是李纪和这般商人的鄙弃。
商人逐利,但是若每个商人都像是这位纪场主这般,没有一点国之大义的话,那一个国家,距灭亡,也就不远了。
“纪掌柜是个直爽之人,侯某佩服!”心下虽然瞧之不起,不过现在,这样的人对他却是极为有利,所以侯君集撇腿跳下战马,微笑着冲李纪和抱拳一礼,开口向李纪和请道:“纪掌柜请随侯某去帅帐详谈!”
成了!
看到侯君集这般相对自己的态度,李纪和便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算是已经有了着落,这位侯老爷像是已经相信离他的言辞。
弯身轻步,小跟在侯君集与残剑的身后,李纪和一路随着他们进了军营,及至侯君集所在的帅帐,至于他所带来的那十五匹伊丽健马,则被军中的士兵给牵了去。
军中缺马,在走入军营的这一路上,李纪和也只在一个类似于马厩的地草棚处,见到了仅数百匹的老马,再联想着刚才接收那十五匹伊丽马的兵士,他们见到那些马时脸上所表露出的兴奋表情,无一不让李纪和得了这样一个结论,他们这个军中,战马奇缺。
难怪侯君集,还有刚才守营的兵士会对自己那般地客气,李纪和的眼中涌现出了一阵莫名的笑意,心知侯君集在这高昌国,过得也是不尽如意,军中的响银,怕也是多有是不足,不然即使好马买之不来,一些劣马,却还是可以买得到的。
“纪掌柜请坐!”在帅帐之中,侯君集稳坐于,残剑直立于其后,侯君集看了还站在帐中的李纪和,冲他摆手轻言,并特意着人为李纪和端递上茶水。
“战马,侯某想要,且是多多益善!”待李纪和坐定,侯君集开门见山,道:“不过这价钱,纪掌柜是不是给得太高了些?一百五十金,实不是侯某所能背付。不止侯某这里,这样的高价,估计在这西域诸国之内,怕是都无人能吃得下去。纪掌柜是实在的生意人,对于这些状况,不会一点儿也看不出吧?”
“哦?”李纪和眉头微向上掀,开口向侯君集问道:“那依侯将军之意,这一匹伊丽马的价格,当以多少为宜?”
虽然刚才不二价儿的话说得干脆利落,但是那也只是众多商贾的一惯伎俩而已,既然肯跟着侯君集进了帅账,那就说明这里面,还有很多缓转的余地。
“八十金!”侯君集一口气给刷了将近一半儿下去,道:“老夫需八千骑!若是你们能在一年之内就把马匹给侯某送来,便是一百金,也是无谓。不知纪掌柜以为如何?”一箩筐,有点崩溃了,更新可能会有些耽误,不过每天都会有更新,老柳也会尽量地还是保持每天两章,谢谢大家的支持,也提前祝兄弟们新年快乐!!
第485章 柳二条的春天(1)
贞观十一年,三月一十八日,长安柳府从早到晚,都是一片喜庆欢腾。
柳家的老二,娶媳妇儿了。
一大早儿地,柳二条就更衣打扮,穿着一身干净利落,而又不失华贵的新郎服饰,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带着一帮人力轿夫,和乐仗礼仪,直接就出了门儿去。
在柳二条的身边,有着杨伯方府里的管家杨斌随着,指导着柳二条在迎娶的路上,还有及到尚书府时,所应有的礼仪和举动,娶妻不同儿戏,要有礼,要有矩,哪一步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从古至今,都有着它特定的礼仪,在乡下或是没有太多的讲究,但是在这长安城里,在贵族士人之中,却是一点也不能忽略。
像是柳二条这般,没有一点经验的乡下小子,乍然间接触到这种他以前从未有接触过的礼节,身边若是没有一个明白的人在一旁看着,教导着,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礼部尚书王,那可是一个凡事必依礼仪的顽固,当初他们家二少子迎娶南平公主时,王便死咬着一个礼字,成为了大唐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让公主过堂给公婆行拜礼的大臣,而且,公主与公婆行拜礼之道,也由他而始。
跟这样的一个人做亲家,若是行举之间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柳二条想顺利地把媳妇儿给娶回家来,怕是会很难。
所以,为了能够省时,省力,既不耽误功夫,又能合了王老头的心意,杨伯方便把杨斌给派了出来。
杨斌是个老人儿,他们家老爷子当年是前朝皇家仪仗总管。{第一看书}归为礼部,平常所做的,便是这皇家的红白喜事,杨斌从小随着他们家老爷子一起,对这里面的道道儿,最是了解,有他在。相信便是王这个理部尚书,也挑不出个理儿去。
毕竟前朝距现在并不是太过久远,前后也就才几十年的光景而已,而这礼仪之道,又都是先辈们所传。凡事都是大同小异,没有太多的缺失,也并不会因为朝代的变迁,而产生什么大的差异。
迎亲地队伍,有近一百人,两队鼓乐,两队仪仗。还有一抬八人撑抬的鲜红大轿,柳二条在前,杨斌略随其后,一行人走在街上,也算得上是浩荡气派,吸引了不少的长安居民,驻足观看。
柳府与尚书府并不是很远,中间仅就隔了两道长街,一般情况下,便是步行。无须一柱香的时间,即可及到,但是今天,不同往日,在杨斌的安排下,柳二条愣是领着身后的乐仗,绕过了大半个长安,在街上闲转了近一个时辰之后,这才开始抄着近道,奔向了礼部尚书王家的底坻。
在柳府地本家。里面有杨伯方和柳无尘两人给负责张罗着,接待来往的宾客。
要说这柳府里,本家的亲戚不多,而且全是远房,加起来总共也就那么十一二个。而朋友。加上柳一条的交情,算起来也就三原和长安的公孙府。杜之贵那里,还有赵家,以及卢国公那里,所以当初放请贴时,送出地贴子总共也不过五十份儿。
但是今天,除了执有请贴的那四十几人之外,所来的宾客,多乎杨伯方与柳无尘的意外,有几位,甚至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太子李承乾,太子妃武媚,吴王李恪,立政殿的内侍总管小德子,还有齐国公的长子长孙冲,尚书右仆射房玄龄的长子房遗直,,次子房遗爱,苏大司农卿家里面地小孙女儿苏晨曦,以及一些连杨伯方都没有听说过的官员士子,等等等等,从上午柳无尘命人在府门前燃起暴竹之后,大门前来往的宾客便络绎不绝。
待日上三杆之时,柳府若大的一处宅院,不管是前院儿,还是后院儿,不管是大厅,还是厢房,都有不尽的人在。
杨伯方与柳无尘两人,更是在这些人群里面忙来忙去,接连应酬,没有一刻地停歇。
好在,当初在筹备这件婚事的时候,柳无尘依着他们家二少爷的意思,花了大的价钱,去寻得了易和居的帮忙相助,府里面有什么不够,短缺的东西,总是能够在最短地时间内,从易和居那里取来对应。是以,从早上开始,府里面的来客虽然远远地出负荷,府里面上下一干人等也都忙了个够呛,但是却并没有出现过太多的差错,到上前为止,一切也都算是顺利。
柳无尘不停地在府里面游走照应,接待应酬着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宾客,同时地,他的两只眼睛也在人群之中不停地四处搜寻,搜寻着他们家大少爷的踪影。
现在时已近正午,二少爷应已是接着新娘,开始从苏府返回,依着当初的约定,易和居的乐师和歌女,也是该到的时候了。
“柳管家,柳管家!”李彪尽力地绕过人群,一路小跑着从前院儿颠儿到了后院儿,凑到柳无尘的跟前,拱着手小声向他们府里地大管家禀报道:“您一直等着的那什么居的少东,带着他们家的下人歌女,到了,刚才我已经把他们给带到了偏侧的厢房,他们正在那里候着您那。”
“哦?”柳无尘面色一阵欣喜,抬手轻拍了下李彪地肩膀,嘱咐着他接着回前院守好院门儿,然后又去与杨伯方支会了一声,直接就奔了李彪刚才所说地厢房侧室。
在接近了厢房门口儿的时候,柳无尘就听着了里面传来他们家大少爷地声音,心里面一下便宽慰不少。
“咦,这不是任公子还有亦凡先生么?”远远地看到任幽还有柳亦凡从府门外进来,被人给带进了这间侧室,苏晨曦心中一动,便也跟着凑了进来,走进任幽与柳一条的的前,故作惊奇地出声向他们询问。
“苏小姐!”柳一条轻笑着拱手一礼,算是见过,之后便不再多言,把问题全都抛给了随在他一侧的任幽身上。
“苏姐姐好,小弟这里有礼了!”今天的苏晨曦,虽然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面容有些模糊,但是却仍挡不住她迷人的风彩,是以,她甫一出来,任幽这小子便小跑着凑了上来。虽然他不敢对苏晨曦做些什么轻浮一些的言语和动作,但是能与她站在一起,轻语相谈,多少地也能过一些干瘾。
“苏姐姐之前不在长安,有些事情或是还不甚明了,自前番罗府老夫人的寿宴之后,我们易和居上门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多,这长安城里,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多都会请我们过来,这次的柳府亲礼,也只是其中一家罢了,我们能来,并不足为怪。”见苏晨曦面带疑惑,任幽便很是殷勤地开口向她解释,前前后后地把一个月前,罗府寿宴的事情说道了一遍,言语之中,颇有自得之意味。
想当初,想要借着去罗府的机会,把易和居的名气给提起来的主意,可就是出自他的脑袋,由不得他不自恋一些。
“不过,苏姐姐为何也会在此?难不成苏府与柳家也是世交?”把自己的事情交待个清楚明白之后,任幽也是有些疑惑地开口向苏晨曦询问:“苏老爷子也来了吗?”
“爷爷他老人家现在不在长安,”苏晨曦微摇了摇头,看了柳亦凡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便轻声向任幽说道:“不过苏家与柳家倒是真有些交情,我以前还曾跟着柳先生学了一月的书法,与二条也有过一些接触,今日二条成亲,我自是要过来庆贺道喜一番。”
不想与任幽在这些事情上纠缠,苏晨曦扭头向一旁的柳亦凡看来,轻声向柳一条询问,道:“不知今日,亦凡先生可是又有新作问世?”
“家添新丁,生活多少有些结据,出来赚些小钱糊口养家,让苏小姐见笑了!”柳一条没有否认,微冲着苏晨曦点了点头,淡声言道。
外人听来,或是会觉得有些夸张,不过对柳亦凡家境多少有些了解之人,都知柳一条现在所言,都是实情,柳一条现在手头上的存钱,确实不多了。
当初从奉节来时,狄府所接济提供的银钱已用去了大半,而柳亦凡在宫里的差事,每月的俸银又是仅够维持日常的开支,现在柳夫人顺产,正是需要银钱来调理滋补身子的时候,柳亦凡这个时候会写一些曲子来换取银钱,倒也不是太过奇怪。
“任掌柜,亦凡先生,让两位久等了!”这个时候,柳无尘抬脚跨步,轻身从门外走来,弯身拱手向柳一条与任幽两人见礼问候,打断了几人还待继续下去的言语
第486章 柳二条的春天(2)
柳无尘适时进来,打断了苏晨曦接下来的询问,也算是为他们家少爷解了围场儿。{第一看书}
“柳管家,您来得正好,”见柳无尘寻了过来,任幽忙着向柳府的这位大管家凑了过来,拱手还礼,并轻声开言向柳无尘询问:“不知这新娘,什么时辰能够赶到,还有,我们店里的这些乐师歌女,该如何安排,您都得给个提示不是?”
“呵呵,任公子放心,这些柳某早就已经做了安排,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教导他们该如何去作,乱不了。”这种时候,柳无尘还是一副气淡神闲的模样儿,微笑着向任幽说道:“至于我们家二少爷,还有二少夫人他们,呵呵,今天的午时一刻是吉时,二少爷他们定会赶在午时之前返回到府里,现在已是巳时末时,再过得片刻,就要到了。”
柳无尘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一干乐师歌女,轻声向一旁侍候的王刚吩咐了一句,令王刚带着这些人及到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待这些人都出了厢房,屋子里面一时便剩下了柳一条,柳无尘,任幽,还有苏晨曦及她的小丫头芭蕉五人。
“今天几位都是府上的贵客,吉时将至,几位也随着无尘入席吧,尤其是亦凡先生,还有任公子,第一次来府里,千万莫要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府里侍候的下人!”柳无尘躬身着请着四人出得厢房,到客厅里入席。
“承蒙柳管家厚爱,不过这。怕是有些不大合适吧?”柳一条出言。轻微地推迟了一句,目光却向任幽这里看来。今日的柳府,与当日在罗府中相似,能够入得厅室之人,多是一些达官贵人。像是他与任幽这样,一个平民的教书先生,一个酒楼地商贾掌柜,似乎并没有入得正厅地资格。
“既然无尘管家这般给咱们脸面,柳大哥,咱们就莫要推迟了,小弟还想看看新娘子长得是怎样一番模样呢!”任幽拍了下柳一条的肩膀。厚着脸皮便笑纳了柳无尘的好意。能与那么些高官贵人同处一室,对于一商贾身份的任幽来讲,也算是一种莫大的殊荣了,听说这次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有在侧,还听说,太子妃可也是一个难得地美人儿
上次秋博商会,在得月楼内,太子妃一直都蒙着面纱,让人看不到她的真实容貌。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嗯嗯,不知道太子妃与眼前的这位苏姐姐比起来,哪一个会更漂亮一些呢?任幽的老毛病又患,偷眼看了苏晨曦一下。心思恍动。脸上露出了一丝被柳一条给称为**的笑容。
“哼!”芭蕉狠瞪了任幽一眼,对于这个一向胆大包天。而且还曾出言调戏过她们家小姐的轻浮之人,芭蕉一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又见任幽这小子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们家小姐,不知又是打什么鬼主意,便不由地冲着他冷哼了一声,算是警告。
“哇,芭蕉姐姐今天好漂亮!”对于芭蕉的冷眼视而不见,任幽故意地把目光瞄到芭蕉地脸上,开口轻赞了一声,之后点头冲着苏晨曦示意一下,便拉着柳一条,随在柳无尘地身后,一路向柳府前院儿的大厅走去。苏晨曦抿嘴微笑了一下,目光在柳一条与任幽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会儿,也带着芭蕉,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与任幽想像的一样,客厅里权贵云集,最起码在长安城里,任幽所认识的所有年轻一辈的贵人,几乎都有在侧,齐国公府的长孙冲,尚书右扑射家的房氏两兄弟,公孙将军,还有他地义子公孙瀚南,卢国公府的程老爷子,还有他的两个老儿子,还有许多任幽都叫不上名号的公子,官员,等等等等,一个字,多!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一直都稳坐在客厅上位地太子李承乾,还有他地媳妇儿太子妃武媚娘,以及坐在太子下右侧的吴王李恪等人,这些人哪里是他们之些商贾平民日常所能得见?今日里能够一下碰得这般许多,由不得任幽这小子不感叹,这个柳府,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地,不想这一桩成亲的喜事,竟能招来这般许多尊贵之人的到来,很了得!
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任幽与柳一条被柳无尘给领到了大厅右侧最靠后边角落处的一方桌席之前,着请两人入座,随即弯身向他们告罪一声之后,便又转身出了客厅,去忙活接待别的宾客去了。
而一直跟在柳一条他们身后的苏晨曦主仆二人,进得客厅之后,便提着身子与二人分开,竟直走到了客厅前排靠右的一个明显的空座之上。这是大司农卿苏炳仁的座位,现在由代表着老苏头的苏晨曦前来安坐。
“大哥你看,太子妃不愧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好美!”挤凑到柳一条的身边,任幽压偷瞄着眼睛紧盯着坐在上的武媚,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向柳一条言道:“像是比苏姐姐还要漂亮几分,要是小弟此生也能娶得这般漂亮的一位姐姐,死而无憾啊!”
闻得任幽的言语,柳一条扭头向武媚那里瞧去,今日的武媚并没有遮着面纱,一身丽服,一脸淡妆,静坐在李承乾的身旁,面露微笑,神色悠然,很恬静,很贤淑,也难怪任幽这小子对她会这般地痴迷。
“小心祸从口出!”柳一条把目光收回,轻瞥了任幽一眼,开声向他警告了一句,道:“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该想,也不是你能想的。众人站起身形,扭头向厅外的迎亲队伍瞧去。
柳二条翻身下马,手中牵着一条长约两米的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握着一双白嫩小巧的小手,小手的主人,正在一旁喜婆的搀扶下,轻抬莲步,出了花轿的轿门儿,因为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看不得路途,新娘便靠着两只小手一点点地牵着红绸,向柳二条这里靠近。
摸到红绸当中的一个红花疙瘩时,新娘停住了步子,任由柳二条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在周围欢天喜地的鼓乐声中,小心地迈着步子,缓缓由红绸牵引着,入了柳家的大门儿。
院中的宾客,都面带着笑意地自动与他们让出了一条过道,欢送着两个新人一路走进了大厅。
看不到新娘子的样貌,柳一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能够亲眼看着他们家老二娶了妻室,立了家业,柳一条也是由衷地为柳二条感到高兴。
而且,看柳二条从进门起,脸上就扬溢着欢喜开心的笑意,想是对于王府里的这个丫头,也是极为满意。前番听得柳无尘言讲,王彩翼这丫头,也算得上是一个知冷知热的贤淑女子,以后能有她在一侧关心照顾,体贴陪伴着他们家老二,柳一条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儿。
正厅里,随着柳二条与王彩翼一对新人的进入,一直坐在客厅正的太子李承乾与太子妃武媚,同时地起身离座,把两处礼由高堂相坐的座位给空了出来。
这时,杨伯方也从外围赶了过来,挤进了厅里,做为柳家的世交和长辈来担任亲礼的司仪主持婚礼
第487章 柳二条的春天(3)
迎亲,接娶的礼节和形式,在乡下和城里或是会有些差异,但是这拜堂之礼,无论在哪里,却都是一个模式。{第一看书}
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入洞房。
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和礼节,千百年来,一直就这么延续了下来,后世之人,少有敢擅自更改者。
所以,在杨伯方这位司仪的高声叫嚷和安排下,柳二条与王彩翼在大厅内双对拜,之后新娘子被陪嫁的丫环和从府里跟来的喜婆扶持陪伴着,入了新房之内,而柳二条,则依礼留在了客厅,挨桌敬酒,以表谢意。
另外,拜堂礼毕之后,易和居的春怡姑娘便在管家柳无尘的示意下,开始唱起了柳亦凡新作的词曲: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轻浅池塘鸳鸯戏水,
翠盖碧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暖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花好月圆》,歌声轻柔,曲调和美,曲词正合今天的场景,当春怡姑娘甫一把这曲子唱出的时候,厅内,还有厅外,除了柳一条与任幽这两个曾听过的人外,所有能够听得到歌声的宾客,神情都不禁为之一滞,入得迷来。
这曲子的曲调很独特,意境也很优美,不同于其他的流行歌曲。前世的柳一条。在网络上只听过了一遍,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它韵律,并在心里面劳记下了它地歌词和曲调,来回地吟唱,百听。百唱,都不会觉得厌烦。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这曲子,”任幽微眯着眼睛,小小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水,边品边陶醉似地轻声向旁边地柳一条说道:“不过每次一听到它,小弟却还是会再次地为之着迷。大哥,为什么你所作出的每一曲子。都会这般地惹人迷醉?”
“是吗?”柳一条抬头轻瞥了任幽一眼。见这小子一脸陶醉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微笑了起来。端起酒杯,细饮入喉,接着也微眯起了眼睛,静听着春怡所吟唱出来的花好月圆,从她的歌声里,隐约地,还能找到一点身在二十一世纪地味道。
音乐无国界。音乐也无时空的限制,只要是好听的韵律,无论是处在哪个国家,无论是处在哪个时代,都一样地会受到人们的认可和欢迎。
花好月圆的曲词不长。总共也就那么几句。来回地复唱了两遍之后,才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不过当春怡姑娘唱罢停音并轻身退出了大厅之后,厅里面的众人,却还是沉醉在刚才地曲韵之中,毫无所觉。
“过了今天,易和居地名头又会登上一个新地台阶。”目送着春怡轻步退离了大厅,看着周围还是一无所觉的权贵宾客,任幽昂着脑袋,很自得自傲地开口向柳一条说道。
今天来往柳府的宾客,或是比之前次在罗府时,会逊色少许了一些,但是今天春怡所唱出的曲子,却是比之前次的家和万事兴好听了不止一个档次。依着任幽的眼光和经验,估计到不了晚上,这曲花好月圆,便会风靡整个长安城。日后长安城里所有富家子弟的婚礼,怕是都会优先地考虑到易和居来。
“当然,大哥的名气,也会越来越是响亮!”临了,任幽还不忘拍一下他柳大哥的马屁,并弯身提壶,亲自为柳一条斟倒了一杯酒水。{第一看书}
不管怎么说,易和居能从之前地颓势,走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他这个柳大哥,功不可没,不光是他的曲子,更多的还是他曾给易和居支出的主意。所以,尽量与柳亦凡搞好关系,除了任幽本身就对柳亦凡极为欣赏和钦佩外,还有易和居老板娘任姑给下出地命令。
其实,刨开想要利用,或是借助柳亦凡地才能这一条儿,除了对美女没有太过直白坦荡的举动之外,好马,喜美食,都是任幽喜欢与柳亦凡结交在一起地原因。毕竟在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就是因马而起,由食而生,而柳亦凡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并没有表露出过太多过人的才能,任幽之所以能与他结交在一起,全是因为共同的兴趣和爱好,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
柳一条笑看了任幽一眼,微冲着他点了下头,便弯身又坐了下来,现在周围的许多宾客都已从刚才的歌声曲律之中醒悟了过来,也都开始纷纷落座,很多人都在相互地小声打听着刚才歌女和曲子的出处,似有还想再听上一遍的念想。
柳一条再次轻灌了一杯清酒,感觉有人正在盯视着自己,便直身扭头,循着目光向回看去,正在盯看他的人,不止一个。
太子李承乾,太子妃武媚,还有坐在大厅右中的苏府小姐苏晨曦,及苏晨曦身后的小丫头芭蕉。
李承乾的惊诧,和随即的不屑。武媚与苏晨曦的惊异,和自心底里的欣赏,而芭蕉这小丫的眼中,便是彻彻底底的崇拜了。
见李承乾向他瞅了一眼之后,便将目光移开,向着侧旁的表兄长孙冲还有程家的父子言笑,对于柳亦凡这位作曲的书生,不再理会。柳一条咧嘴微笑,点头冲着还向他这里看来的武媚和苏晨曦主仆点头示意,在这个大厅里,认识他的人,除却柳二条与柳无尘,也就只有他们四人了。
“小姐,小姐,亦凡先生向咱们这里看过来了,你看!”见柳一条扭头向她们这里注视,芭蕉轻拽着她们家小姐的衣袖,小声而又无比激动地向着苏晨曦说道。
“我看到了,今天的这曲子,很不错!”苏晨曦轻点了点头,冲着正向她们这里看来的柳亦凡,礼貌地微微一笑,轻声向身边的芭蕉说道。
“是啊,芭蕉的心都醉了,亦凡先生的每一曲子,都是那么地直动人心。”芭蕉随声附和,对于柳亦凡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苏小姐也识得亦凡先生么?”继续挨桌敬酒的柳二条,缓步及到苏晨曦的桌前,听得她们口中的议论,心中微动,端着酒杯,轻声向苏晨曦问道。
“年关在奉节,曾与亦凡先生谋过面容,”见是柳二条过来,苏晨曦轻站起身来,微冲着柳二条一礼,端起酒杯,轻启朱唇,开声言道:“恭祝柳公子喜得良缘!”
“多谢苏小姐!”柳二条举杯与之相碰,抑脖儿便把杯中的酒水饮尽,随后两只眼睛又盯看着苏晨曦,道:“敢问苏小姐,家中可还有一兄长否?还有,苏小姐以前,可曾扮过男装?”
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观看苏家小姐的面容,虽有细薄地白纱遮面,但是却还是可以看清苏晨曦面上的大致轮廓,很眼熟,与之前的苏晨,有八分的相像。
“二条贤弟看出了?”见柳二条面色狐疑,苏晨曦娇声一笑,坦然认了下来,道:“小女子便是曾在三原古田,随着柳先生学了月余柳氏书法的苏晨,让二条贤弟见笑了!”
“原来如此,难怪了!”柳二条恍然而又略带些失落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曾经暗恋过的苏晨曦一眼,欠身告罪一声,又接着走向了另外的一桌。
“任老板!亦凡先生!”在厅里,在桌间,转悠了近一刻之后,柳二条很自然很随意地就走到了柳一条他们这一桌,举杯轻声向两人说道:“今日府上歌舞,全凭二位相助,柳某这里多谢二位了!”
“恭祝柳大人喜结连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任幽与柳一条也齐站起身,先后举杯还礼道贺。
“亦凡先生今日所作词曲,清新脱俗,寓景寓情,小弟甚为欣喜,来来来,弟弟敬亦凡先生一杯,为花好月圆”把手中的酒水灌下,柳二条又自斟了一杯,高举起向柳一条示意。
“柳大人谬赞!”柳一条谦虚了一句,不过还是举杯相迎,看了柳二条一眼,面带着欢喜与柳二条碰到了一处,之后两人都很痛快地将杯中的酒水饮下。再之后,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柳二条又很自然地欠身告罪,向下一桌走去,对柳一条他们这桌,没有半点儿地留恋。
真的是长大了。
缓坐下身,柳一条朝着他们家老二的背影看了一眼,在心里面轻声感叹了一句,比起一年之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小子来,他们家老二,现在成熟稳重了许多。
英雄,架不住事儿多,今天就一章了,大家见谅,明天更新恢复正常
第488章 柳氏茶坊(1)
在一片喜庆之中,柳二条的婚礼落下了帷幕。
柳一条的生活,也逐步地步入了正轨,家里面多了一个娃娃和自己当爹的欢喜劲头儿,经过将近半月时间的消磨,也渐平淡了下去,不过对于自己的媳妇儿和宝贝儿子,柳一条却是越地心疼和关爱起来。
家里面,还是一如既往,门头不兴,少有外人来往,平日里也就只有任幽那小子跑得勤快,隔天就会过来瞧看一趟,来得久了,竟与宝儿混了个熟络,小家伙每次一见到他来,都会躺在榻上,挥舞着两只圆嘟嘟的小手儿,嘴张咦咦啊啊一张一合,像是十分的欢喜。
看得出,小家伙与任幽,很投缘,任幽那小子也是一度要求着要做宝儿的干爹,铁了心地想要把宝儿给收到膝下,每次来到府里,都要在柳一条与张楚楚的身边唠里唠叨,软磨硬泡的没完没了,缠得夫妇两个没有办法,又想着能给宝贝儿子找一有钱的干爹,许也不是坏事儿,最后便索性由着他去了。
就这么着,在宝儿刚出世还不到一月,吃喝拉撒都还离不开床榻的时候,便多了一个无良的干爹,一个在与他玩耍的同时,还不忘去调戏一下他们家丫环小依,和他小丫姨妈的干爹。
也是这么着,凭着他与宝儿的这一层干父子关系,任幽与柳家的关系变得更为密切起来,任幽来往柳家的次数也越地频繁,后来几乎到了每餐必来的地步,除了晚上不在柳家小院里安住,几乎已经把柳府给当成了他自己的家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于任幽这个自来熟且又厚脸皮的家伙,柳一条,张楚楚还有府里面的小依与小丫,也都兴不起讨厌和想着要驱赶他的念头来,这小子很有一股子常人所不及的亲和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就会想着去亲近于他。这大概也就是这小子为何耍了这么多年的流氓。却从来没有遭到过太过激烈打击的原因之一。
昨天晚上,柳一条还听得媳妇儿在他地耳边唠叨,好像是白天地某个时候,正抱着宝儿一起玩耍的任幽,不知怎么的。竟兴起了一个想要为宝儿找一干妈的念头来,这小子,思春了。
看上的女人,好像是大宏商会地那个桑,很能干,而且很有头脑的一个姑娘,秋博商会时。柳一条曾在得月楼与她谋过一面。对她的印象也算是颇为深刻。那是一个女强人类型的女人,任幽这小子要是想把她给娶回家里,估计会有些困难。
前一段儿,不是还有传言,在大宏商会的会长桑梓,以前所未有的铁腕儿强盛之势,一举把会中不服从商会管教的元老们都给赶出了商会之后,桑梓有意要将会长地职位,贤让给他地妹妹么?若是如此的话。任幽若是真想娶再娶桑的话,怕是会更难。要知那桑梓虽然生性柔弱,寡断,并不是做大事的人,但是大宏商会毕竟是祖业。他是是心里再为大度。却怎么也不会看着自家的产业,都改了外姓。
桑若是一旦接下了大宏商会。这辈子再想嫁人,怕也就只有入赘一途了。想来以任幽这位易和居少东的身份,任家唯一的一棵独苗儿,任姑会让他倒插着入赘到别人的府地吗?
柳一条微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这种事情看的是缘份,缘份到了,挡都挡不住,相反,缘份不到,拽也拽不拢,多想无益,有那会儿地功夫,还不如多去思量一下该如何去摆脱眼前的困境,早些让家人都浮到水面上来,像现在这般,与亲兄弟都是相见而不能相认的情况,很不好。
“老爷!您回来啦!”柳一条刚下得马车,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地小依便开门迎了出来。
现在是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间,天还没有一点要暗下来的意,柳一条回身轻言,把送他回来地马车给打回去,然后冲着小依微点了点头,迈步向家门里走去,嘴里面轻声向小依问道:“今日里家里面可都还安好,夫人还有少爷也都好吧?”
“家里面一切如常,夫人和少爷也都安好,老爷不必担心!”小依轻身跟在他们家老爷地身后,开口回道:“不过就在刚刚,老爷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府门外被人给故意安放了一包东西,像是茶叶,但是又与平时府里煮食地叶饼不太相同,都是散叶干枝,奇怪得紧,也不知是谁给送来的。”
“哦?”柳一条一下止住脚步,急转过身来,有些激动地开口向小依问道:“那包茶叶呢?可还在府里?”
听得小依描述着茶叶的样子,柳一条便想到了茶叶的来源,现在已是四月初旬,按季节按时节,也是到了该采摘茶叶的时候,小依口中的那包奇怪茶叶,说不得就是柳无尘用炒烘之法,新制而出的绿茶。
说起来这古人所酿出的酒水,度数虽然不高,成色也不是很好,但是喝起来,口感却是极佳,能常喝,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但是这个时代的茶叶,多是以饼状蒸制,那个味道实是不能与后世的炒青绿茶相比,让人不敢恭维,在这里喝了一年多的茶饼煮汤,柳一条的嘴里早就有些乏味,对后世的新茶,也是越地想念起来。
“在夫人那呢,夫人也是觉着奇怪,便从小依这儿要了去,说是要试一试那茶的成色如何,”见他们家老爷反常的举动,像是对那包奇怪的东西极为重视,小依忙着开口回道:“老爷若是想看的话,可直接去夫人那里。”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遂又转身快步,向里侧的卧房走去。
推门进屋,一阵沁人的清香顿时从屋内弥散开来,是张楚楚正在炉上煮泡着新茶。
好熟悉的味道,柳一条站在门口,提鼻轻嗅,一种久违的浓郁茶香,穿鼻透肺,入了心脾,颇有几分半烘炒而制成的紫阳毛尖的味道。
“好茶!”闻香而知味,站在门口,嗅着茶香,柳一条不由开口大赞了一句。仅是这诱人的香气,就是那些由茶饼煮制的茶水所万万不及。
“夫君!”见柳一条回来,正在炉旁忙活的张楚楚,轻轻把炉上已经沸起的水壶掂下,笑着站起身,缓步向夫君这里迎来,柔声说道:“夫君回来得正好,有人送来了一些新茶,妾身刚试着煮了一壶,还请夫君品尝。”
“嗯,有劳娘子了!”柳一条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张楚楚的样子,像是也已猜到那包茶叶的来历,遂迈步轻身,及到了室内的桌旁。没有急着去品铭新茶,而是先朝着内侧的榻上看了一眼,见小丫与小宝并排地躺在床榻上,便小声地向着张楚楚问道:“宝儿,还有小丫都睡着了?”
“嗯,玩闹了一个下午,刚刚睡下,”张楚楚轻身在夫君的身旁坐下,提起刚拎下水壶,倒了些茶水入了茶壶,而后又提壶为柳一条斟倒了一碗茶水,将茶碗推送至柳一条的跟前,道:“夫君请!”
“多谢娘子!”柳一条双手将茶碗接过,缓放在鼻端细闻了一下,香而不浓,清欣沁脾,确是那种烘炒加工而出的绿茶的味道。
“如何?”见夫君小抿了一口,便把茶碗放下,张楚楚小声地开口向柳一条询问。
“鲜爽回甘,是好茶!”柳一条缓缓将茶水咽送入腹中,轻声言道:“不过这茶,娘子煮得有些老了,并没有完全散出茶叶内所蕴含的真味。”
柳一条抬手扒看了下油布包中的干茶,拿出一小撮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瞧了一阵,又轻递至鼻端细嗅了一下,微点了点头,干茶的样式和味道,已十分接近于他后世所见,柳无尘这次做的,很不错。
“夫人稍待,待为夫为夫人彻上一茶来尝!”笑看了楚楚一眼,柳一条吩咐小依再去取一壶沸水过来,然后在布包之内随意地挑选了几片肥壮匀整,色泽翠绿,全叶身隐有白毫显露茶叶,放到一只空当的茶碗儿里,冲泡上沸水,用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为张楚楚彻泡了一杯新茶。
“娘子请!”过了一会,碗儿中茶叶泛开,沉入碗底,碧绿清净的茶汤渐显,柳一条把茶碗轻推至楚楚的跟前。
“谢夫君!”看了下碗中的茶汤,再看看正看向自己的夫君,张楚楚轻轻把茶碗端起,嗅闻着茶碗里散出的阵阵幽香,遂起杯仰脖,饮起了她在这个时代里,第一杯不用煮食的茶水
第489章 柳氏茶坊(2)
“柳管家!”清晨,柳无尘及到茶园督促府里的佃户们采集茶叶时,负责看管茶园的翁玉轻凑了过来,及至柳无尘的身边,翁玉轻声向柳无尘言道:“昨天大伙又制出了一批新茶,全是由咱本府的茶园采摘,每一片茶叶都是上等的货色,大伙的意思是,既然东家不在,是不是应该先让二东家品尝一下,柳管家您看?”
“茶叶我们都有带来,只是我们的身份现在并不宜与二东家相见,想劳烦柳管家代为交送,不知柳管家意下如何?”李德臣也迈着步子轻凑了上来,手里面拿着一个很大的油布包裹,抬头向柳无尘这里看来。
地里面产出的第一批物什,由东家所先,这是佃农们的规矩,现在老柳与柳一条都不在侧,他们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柳家的老二,柳二条了。
“李老丈,翁玉管事,”柳无尘看了一眼包着茶叶的包裹,抬头看着李德臣与翁玉两人说道:“半月前,二少爷已经着身子从府里面离开,与府里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和来往,既始现在咱们认他是咱们府里的二少爷,二少爷却也是不会再来理会咱们,这些茶叶便是送去了,二少爷也不会收下,大伙还是省省心吧。”
“当然,无尘也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规矩不能坏,也不敢坏,所以,”柳无尘伸手将李德臣怀里的茶叶接过,看着李德臣道:“这些茶叶无尘先放着,在大少爷和老爷他们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动,无尘在这里向大伙保证。定会让大少爷喝到咱们的第一批新茶。如何?”
半月前,也就是柳二条在长安成亲的第三天,待把家里的一切都给安排了妥当之后,柳二条就毅然地赤着上身,光着脚裸。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亵裤,只身出了柳府地大门,直接以实际直接地行动,表明了他以后与柳家与柳府地关系。当时这件事情在长安,在三原,都造成了一个不小的轰动,柳二条多少地也背付上了一些忘恩负义。不念亲情。自私自利等等等一些好的,或是恶的名头。
反正是当时,很多人都不明了柳二条为何会有这般的作为,这样绝情绝义地行事,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除了杨伯方,柳无尘,还有一些目光看得比较透彻深远地少数几个人外,大部分的人和官员,对柳二条的这番不智举动。很不齿,也很不屑。只这种事情毕竟只是人家的家事,与国事无干,而柳二条现在是礼部尚书府上的女婿,又明显地博得了皇上的器重。被调迁至三原为官。所以也并没有人敢或是愿意站出来对柳二条有所指责。
“这,这样也好。”李德臣松开双手,把怀里的茶叶递于了柳无尘,然后又有些不甘地轻声向柳无尘问道:“不过,那,二东家那里,真地不宜送去吗?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二东家会离开柳府,不再与我等相认,但他毕竟是还是柳府地二少爷,东家的亲兄弟,这些茶叶,依礼也应有二东家的一份
“李老丈的心意,无尘明白,这样,咱还是那个办法,”柳无尘拍了下手中的茶叶,道:“这茶园里的第一批茶叶,无尘会给老爷,大少爷,还有二少爷他们都留着,既便是他们现在喝不到,以后却也是半点都少不了,如何?”
府里面能够招收到这么一批忠心实诚,一心想着东家的佃农,很难得。以前柳无尘在别的府坻给人做管家时,何曾见过这般热心忠诚的佃户?那些所谓地规矩,在别的府坻里,有哪一次,是佃农们主动地献出?
这些都是他们家大少爷的功劳,当初大少爷的那一纸合同,所网罗到的,可不止只是几百佃家而已。同时,柳无尘也知道李德臣与翁玉,还有他们手下地一干佃农现在之所以会这般提醒坚持要于柳二条送尝茶叶地原因。
老爷夫人与大少爷失踪不在府里,家里面唯一的主事之人,现在又弃他们而去,这些佃农是在担心了。担心他们地合约,担心他们日后的在柳府里的境况,他们想把二少爷给再请回来。既便是柳二条从不管理事务,但是有他在,佃农,还有府中的下人们,总还有一个主心骨在。
说白了,就是这些佃农,对他这个管家,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柳无尘怀抱着包着茶叶的包裹,温笑地看着李德臣与翁玉两人,在柳府近四百的佃农里,这两个人是代表,体现着四百多人的心意和态度,若是不能让他们两个安心,别的佃农,怕是也会惶惶而不可终日,整日提心吊胆地,对地里的庄稼,对柳府上下整个地运营状况,不好。
“无尘明白李老丈与翁玉管事的意思,”柳无尘直接开门见山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是在担心今年府里与你们后续合约的事情,可对?”
去年开春的时候,他们少爷第一次与李德臣一帮百余人的佃农签署了第一份合约,期效为一年,算算日子,现在也快到了期限,而翁玉这一边那三百佃农的合约期限却也是为之不远,柳无尘知道他们这是有些着急,在担心了。
见李德臣与翁玉两人都是唯唯诺诺地低着脑袋不言语,默认之意明显非常,柳无尘接着正色向两人说道:“这些事情李老丈还有翁玉管事,无须担忧,在大少爷去岁临走之前便已经有了交待,”见两人猛地抬起头向自己看来,柳无尘温笑着说道:“大少爷说,若是诸位佃农不反对的话,柳府可以与府中现在的所有佃农,各签署上一份终身制的合约,条件不变,合约的期限为终生,且府里会给安排住处。”
“呆会儿两位可到下面转告于众位乡亲一句,”柳无尘向两人拱了拱手,道:“愿意签约终身的晚上可统计出一个名单出来,不愿意的,府里也会与他签署短期合约,待遇之前的合约相同。”
“真的?!那小老儿就在这里代乡亲们谢谢东家,谢谢柳管家了!”李德臣与翁玉,听得柳无尘的交待,无不心花怒放,齐齐躬身冲着柳无尘作揖行礼,柳无尘大管家的这番言语,总算是让他们给定下了心来。
“这些都是大少爷之前的吩咐,无尘只是按部就班而已,两位的大礼,无尘可受不起。”柳无尘侧身让过,虚抬手示意两人起身,道:“还有一点就是,府里面最近要创办一个柳氏茶坊,专司生产现在的这种新茶,到时候茶坊里面的学徒,府里会从那些签了终身制合约的佃户里面抽选,劳类两位把这个讯息也并转告。”
“是,柳管家!”两人齐声应了一句,而后李德臣与翁玉对视了一眼,又轻声地向柳无尘询问:“敢问柳管家,这柳氏茶坊,小老儿还有翁玉老弟,可不可以入得?”
“自然是入得,”柳无尘笑看着两人,道:“这炒烘茶叶的关键之处,前些天我不是已经教得你们了吗?等柳氏茶坊开办起来之后,李老丈与翁玉管事,就负责这一个方面。嗯,在此,无尘还是要再交待两位一句,这制茶之方,是少爷先前所留,乃是绝密,两位切莫要将它们给泄之于外人!”
“不然,”柳无尘很严厉地看了两一眼,道:“现有三原的县丞,可是咱们柳府的二少爷!二少爷现在虽然离了府里,但是二少爷的根,总是还在这里,若是有人坏了规矩,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做牢入狱那般简单了?”
恩威并施,是驭人御下之决窍儿,为了能够保住制茶的密方儿,柳无尘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柳管家放心,我二人知道什么是轻重,这件事情,除了我们自己,绝不会再入第三耳!”李德臣与翁玉信誓旦旦,他们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话当言讲,也知道什么事当默言。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柳府,对他们东家,一直都很忠心,从来都没有半点想要背叛,离开的心思,这也是为何柳无尘会找他们两个的原因。
“好了,李老丈,还有翁玉管事,无尘还有旁事要忙,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两位采茶了。”事情交待完毕,看两人也都已是心领神会,柳无尘便抱着茶叶,微拱了拱手,冲着两人礼了一下,转身离了茶园。
相信过了今天,府里面的这些佃农,十中有九,都会选择签署终身合约,死心踏地的为柳府耕作,成为柳府的直属佃户,到了这一步,柳府在三原,也就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方大户了
第490章 柳氏茶坊(3)
“听说三原柳家,最近一段时间内,又有了大的动作,不知先生对此有何见解?”吴王府中,李恪恭敬地坐在岑文本的对面,隔着一方国棋方盘,轻声向对面的岑文本询问。{第一看书}
“殿下说的可是前段儿时间,柳府广收新摘茶叶之举?”岑文本端起面前的茶碗儿,掀开碗盖儿,轻吹着碗中略带一些绿意地茶水,小抿了一口,抬起头来看向吴王李恪。
“不止是茶叶,还有他们在三原所开办起来的柳氏茶坊,”李恪抬棋落子,嘴里面接着说道:“仅用了半月的时间,柳府就耗尽家中近九成家财,把附近几个县郡之内,几乎所有的新茶,都收了个尽遍,并特开办起了一个茶坊来,本王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如此作为,究是为何?”
“既便是本王不懂经商之事,但是这茶叶的价值,却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李恪指着面前碗中的茶水,道:“便是这宫里的贡茶,价格也不过才三百文而已,寻常的茶团茶饼,更是不堪,许多连一文都不值当,耗费了许多的财力,却收来了满仓廉价不堪之物,既使他们图的是薄利多销,但是这一来一回地一折腾,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那柳府的管家,倒也是真够胆大妄为的,趁着家中的主子不在,竟敢费这么大的手笔,来做这当赔本儿的买卖。”“殿下的话是不错,”岑文本放下茶碗儿。轻抚了下下颌地胡须,道:“不过,以微臣来看。那柳无尘敢这般作为,定是已经有了足以万全的准备,不然,便是柳二条,也是不会容得他这般妄为。挥霍府中之财物。”
“不止如此,便是数日前,柳二条之所以会突然地提出离柳府而去,其原因,怕也是与之不无关联。”岑文本看了李恪一眼,道:“只是当时并不太明显,能够看得出品得到的人。不多罢了。”
“哦?那依先生地意思。”李恪又抓起一枚棋子,抬眼向岑文本这里看来,道:“柳二条当初之所以会那般决绝地与柳府断绝来往,所图的,便是与柳府的这番动作撇开关系?”
“官不言商,”岑文本抬手一子,捡了李恪三子,淡声道:“柳二条现在是三原的县丞,提前与柳府撇开关系。可避嫌,断人口舌,又可自清,图利仕途,这一点。柳二条做得很果断。而且很有担待。”
“柳家的兄弟,没有一个是普通地人物。都不可小觑。如果可能的话,殿下不妨抽个时间,去与那柳家老二,还有那个张楚闻接触一番。”趁着李恪思量棋路的时候,岑文本又端起了茶碗儿,道:“不过若是想把他给收为己用,怕是结果会与当初收拢柳一条时一样,所以,还是莫要开口,只管与他交好便是了。”
“这个本王省得,自前次他们兄弟二人甫中科考,多方应邀而不到时,恪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心思,”李恪微点着头,向着岑文本说道:“虽然恪不是很赞同他们二人的做法,但是在近期内,恪又不得不佩服他们二人的魄力,胆量,和心思,只效忠于皇上,他们两个很会做官。”
“这也是皇上为何会对他们另眼相看的原因,”岑文本眼睛盯看着棋盘,轻声向李恪讲道:“不投靠任何势力,不依附任何党派,虽然在仕途之中履步会有些艰难,行事少不了磕绊,但是,这样只忠于自己地臣下,皇上会让他们吃亏吗?”
官场上地这些东西,岑文本看得透彻,当初看出柳二条与张楚闻二人打下这个主意的时候,岑文本也是不住地在心中赞叹,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没有任何依附的平民官员,想要快地站稳脚步,并走得更远一些,这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一种途经。{第一看书}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入不得眼的柳二条与张楚闻两人,也正式引起岑文本的注意,这两个初出茅庐的书生,稍加磨练,定可堪大用,日后的成就,也定是不俗。
依着岑文本对李世民地了解,像是柳二条与张楚闻这种有才情,身世清白,且又忠于皇室的年青官员,若是不加紧培养的话,皇上也就难称于明君了。
朝中需要新血,像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之辈,虽有大才,有阅历,有手段,但是他们的年纪毕竟已是偏高,现在或是还足以支撑着朝堂上下诸多事务有条不紊,但是以后呢,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呢,生老病死,不可违背,朝中的事务总得需要有人来接替,皇上也需要给太子培养贮备一些可堪大用地人才了。
“把监视在柳二条身旁地人收撤回来吧,”把茶碗儿轻放于桌上,岑文本接着说道:“查不到什么,而且柳二条现在是朝庭的命官,不同以往,许多事情,不能做得过于逾越。柳二条不是傻瓜,那些人地存在,说不得早在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是,就依先生之意!”李恪弯身应了一句,对于岑文本这位老师的判断,李恪从不怀疑。
“至于柳府的那个柳氏茶坊,”停顿了一下,岑文本抬头看了李恪一眼,道:“殿下可曾见过,柳府所做出的诸多生意之中,可有哪一个是赔本的买卖?这个柳氏茶坊里面,定是还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玄机,不过也无须着急,再过些时日,便也可以明了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微臣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便在些多陪了,吴王殿下见谅!”又落了一子之后,胜负之局已显,岑文本直站起身,微弯身冲李恪一礼。
“恪送先生出去!”没太在意棋面上的输赢,李恪随之也站起身形,恭敬地将岑文本给送出门外。
是夜,不管是柳府,还是柳二条所在的府衙附近,可疑游荡之人锐减,想着要把人手给撤回的人中,不止有吴王李恪一个。
同时,也在这一夜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地,三原,还有长安及临近的几个县郡之内,几乎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士族大户的府上,都有人以着柳氏茶坊的名头,免费送上了一包一两左右的新式散茶,茶的名字就以三原为称。
“这是三原柳府派人送来的?”礼部尚书府,王看着桌上的那一小撮儿干巴巴地绿叶,开口向管家王泰询问:“是孙姑父着人送来的吗?”
“回老爷,这茶,是无尘管家派给人送来的,与孙姑爷无关,据送茶的人言讲,这是他们柳氏茶坊新制的三原茶,想请老爷品尝评断一番。”王泰躬身回道:“不止咱们府上,这长安城里,凡是家中晓有些钱财和地位的家户,说是都有送及。只是他们也忒小气了些,总共也就只送出了这么一点儿,老爷您看,要不是小的去为您煮上一壶试?”“嗯,试试吧,”王拿起一片茶叶,轻放至鼻端微闻了一下,一股诱人的清香从叶面上散来,这种茶叶看上去不错。
“是,老爷,老爷您稍待!”王泰轻身上前,把桌上的茶叶复又包好,向着他们家老爷又是一礼之后,转身出了门儿去。
一两茶叶,虽然不多,但是若为沏泡,喝上数十次却还是足够,但是,在送出这些茶叶的时候,柳无尘故意地没有交待出这种茶叶的正确饮法,是以,凡是当晚就想试用的家户,几乎全是一锅便把所有的茶叶都煮了个尽全,片叶不留,以至于后来,所有这般煮食过三原茶的家户,都后悔不迭,那么金贵的宝贝,就让他们这样给糟践了。
“嗯?”没过一会的功夫,王泰带着端茶的丫环甫一从门外走来,正在书房瞧看书册的王,便被茶中所弥散而出的清香之气给吸引了过来。
“老爷请用茶!”丫环把托盘上的茶壶,茶碗儿一一拿下,轻轻为王斟倒了一碗儿,端递至他们家老爷的跟前。
“嗯,”王伸手将茶碗儿接过,直接递放到了嘴边,刚才光是闻着茶香,这老爷子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茶,”微眯着老眼,王缓缓地将口中的茶水送入腹中,过了半天,才开声言道:“入口微苦,入腹甘芳,其味,竟比宫里的贡茶,还要醇上数倍,是好茶!这老柳家,倒是真会给人以惊喜!”
“王泰,可知这三原茶价值几何?”王抬起头向管家王泰看来,轻声吩咐了一句,道:“若是价钱合适的话,明日就去那什么柳氏茶坊多采办一些回来!”
这一夜里,凡是喝品过三原茶的富家老爷们,不约而同地,都向下人们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嘱咐。柳氏茶坊和三原茶的名头,也就这样地,给流传了开来
第491章 柳氏茶坊(4)
三原茶,以外形而观,视其整碎、色泽、嫩度、条形、净度;以内质来品,察其汤色、香气、滋味、叶底,共可分为上、中、下,三品,分别以不同的价格来定位。{第一看书}
下品,叶厚,型散,无毫,味香,色浅,略苦,茶一两,钱三百文。
中品,叶嫩,长条,白毫,味香,色淡,微苦,茶一两,钱十贯。
上品,叶尖,小圆,细毫,味甘醇,色浓郁,齿间留香,口舌生津,茶一两,钱百贯。
这是三原柳氏茶坊给出的茶叶价格。
说实话,这个价格很吓人,尤其是上品三原茶,一两便要百贯,都朝得上三头甚至四头健壮的耕牛了。便是柳无尘这种见过世面,已养成了宠辱不惊于色的管家,在第一次听得他们家大少爷给定出的价格时,心里面也是一阵的猛跳,把一斤甚至还不值当一文钱的茶叶,一下给提高了成千上万倍的差额,这,很疯狂。
虽然他们新制出的茶叶,比起现今的所有茶饼茶团来,都要好上数十甚至数百倍,柳无尘对它的前景也十分地看好,但是,像他们家少爷这般,从一开始就给开出这般高昂甚至是惊人的价格,柳无尘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底气。
不过,好在的是,他们的上品茶,并不多,搜罗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作坊里面能够拿得出来的,总共也不过十斤,物以稀为贵。说不得到时候真的会有人肯出钱来买得一些尝看品评。
不过中品茶和下品茶,就目前柳府从各地所收来的茶叶之中,烘干炒青之后,所得成茶,也足有万斤之多,光是堆放茶叶地储藏室,都快占据了半个三原县城,若是能够全部出手,到时怕是光赋税。都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柳无尘有些不敢想像。
昨夜里,依着以往大少爷所教导的经营套路,大户像是尚书府,国公府,王爷府。富足如易和居大宏商会这般地富商,送上品三原茶,中等家族府坻,如五品四品的官员,小有资财地地主,送中品。其余一些略为富足的小户,全送及下品。
若是按照柳一条给既定的价位,昨天一夜之间,他们就撒出去了数千贯的银钱。
这些钱花得值不值,能不能早些地再从这些人的手中给赚取回来。看的就是今日里。各地柳氏茶坊地生意如何了。
在长安城的分店里,柳无尘心中一直都有些忐忑,毕竟他们柳氏茶坊现在所要卖出的茶叶,可是比宫中御用贡茶还要贵上数百甚至于数百数千倍,没有做出第一笔买卖之前,谁的心里都没有底气。
今天。是柳氏茶坊正式开张。所以,在茶坊前宅的茶楼之内。柳无尘命人煮了一大锅的下品三原茶,供来往地宾客免费品食,倒是也吸引了不少呆在一旁观瞧热闹的闲人。
喝茶,赞茶,但是却没有人率先提出想要买茶,只是一碗接一碗地,直往肚子里猛灌。
这种只为占小便宜之人,指望不上,坐在茶楼内侧,柳无尘细品着他亲自沏泡的茶水,轻轻地打量着店里面来来回回,和一直赖在店里不肯走动,死命饮茶的客人,静静地等待。{第一看书}
来询价的人很多,但是被价格给吓跑的人,更多。柳无尘在里面看得分明,一些大府里地管家,也都是在问过了价格之后,便又匆匆地扭转了回去,这般廉价而又贵重的东西,他们一些下人,还做不得主去。
当然,在他们这些潜在的宾客前来打听行情时,店里的伙计应着管家的吩咐,都详细地为来往地宾客做了一个说细地介绍,比如这茶地沏法,饮法,茶水的选择和讲究,怎么样才能品得最好的香铭,等等等等,免得再有人会把这上百贯的东西,一锅就煮了去。
就是这般,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流走了过去。
到了下午,大约是未时三刻左右,终于有人带着现钱,在茶楼宾客和伙计惊异兴奋的目光下,一下便提走了半斤,也就是八两地上品三原茶,八百贯地银钱,一下就入了口袋。
这不是他们请来的茶托,来买茶之人,虽然特意画了妆扮,但是柳无尘却还是把他给认了出来,李清,东宫现任地内侍总管。甭管他来买茶是为了捧场,还是太子殿下真有所需,这第一笔的买卖,他们总算是做成了,八百贯,称得上是开门儿大吉。
待李清带着茶叶走了不久,礼部尚书府的王泰也迈步进了店里,与之前对应那个不愿让人认出的李清不同,这一次柳无尘亲自走了出来接待。柳府与王府怎么说也是亲家,亲家的管家到来,柳无尘自是不能怠慢,冲着王泰一拱手,见礼之后就客客气气地把王泰给请到了内侧闲聊。
“无尘老弟端是谋了一份好差事,”双方分宾主落座,容得下人端送上新茶,王泰抬碗儿小押了一口,细品了一会儿,之后便微笑着向柳无尘说道。
“呵呵,王管家言重了,一些小生意而已,并不值得称道。能够及到此步,也都是我们家少爷抬举,临走的时候给了无尘这样一道指令。”柳无尘客气了两句,抬头向王泰问道:“昨夜里,无尘曾着人给府上送出了一两上品的三原茶供王老爷品尝,不知尚书大人他老人家,以为如何?”
“今日为兄来此,为的便是此事,”又抬碗儿小饮了一口下品的三原浓茶,王泰抬头看了柳无尘一眼,面目含笑,道:“老爷对这种三原茶很是欢喜,只是因不知沏泡之道,昨夜里一壶便把所有的茶叶都煮了个尽遍,暴殄了天物,这不,老爷便又让为兄来再买一些回去细品。”
“这里是一百金,”说着王泰从怀里抱出了一包黄澄澄的金子来,轻推至柳无尘的跟前,道:“一两上品三原茶,剩下的余钱,中品和下品茶叶,各取一半,还要劳烦无尘第弟给安排一下。”
“王兄这般,就显得生分了,”柳无尘反手把钱袋推回,温笑着说道:“王柳两府,本是一家,王老爷既然喜欢府里的茶叶,一会儿王兄只管带走便是,这银钱之事,莫要再提,小弟今日若是真个收了,日后我们家老爷少爷回得府来,小弟可是吃罪不起。王兄或是不知,不论是我们家老爷夫人,还是少爷,对这礼节,亲情,都是极为看重。”
“王刚,你去给王管家备些上等的三原茶,一会王管家回府时给王管家带上。”柳无尘扭头向旁的长安分店的管事王刚吩咐道:“嗯,也不必那般麻烦了,一会你直接便把茶叶给送至亲家老爷的府上就是了。”
“夫君,你听说了吗?”起身轻为柳二条解下身上的官服,王彩翼柔声向柳二条说道:“今天在县城里面,无尘管家开办起来的那个柳氏茶坊,里面的茶叶竟卖到了一百贯一两的天价,你说无尘管家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不然他怎么会开出这般离谱的价格?”
王彩翼很是不解,怎么柳府里一向沉稳不俗的无尘管家,这次会有这般大胆的作为,一两破茶叶,竟然敢卖到一百贯这样的天价?这样的价格,能卖得出去吗?
“嗯,一百贯确是高了一些,”把身上的官袍取下,由着王彩翼把它给挂到榻边,柳二条轻声说道:“不过这不怨无尘管家,茶叶的价格,应都是大哥之前亲自给定下的,无尘管家这般,也只是依着大哥的吩咐在做事。”
“哦?原来是一条大哥啊,”王彩翼诺诺地点了点头,不再多做言语,一是对大哥不好多作评价,二一个则是,他们的这个一条大哥,并不能以常理来看,前面的犁坊和肥坊,无一不说明,在做买卖这方面,他们家大哥很有一套,大哥的心思,并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想得明白的。
“好了,夜了,咱们上榻休息吧,”把脚上的靴子脱下放好,柳二条曲身上榻,把腿盖到被窝儿里,看了一眼王彩翼,道:“以后柳府里的事情,咱们就莫要再提了,在爹娘大哥他们回来之前,咱们与现在的柳府,已是再无瓜葛。”
“嗯,知道了,夫君!”把头上的妆饰卸下,王彩翼也欺身上榻,贴身坐在柳二条的身侧,乖巧地躺倚在夫君的怀里,抑头看着柳二条小声地说道:“彩儿也会尽力地把夫君离家这件事情,给当成是真地的。”
第492章 柳二条的麻烦(1)
“父皇!儿臣拜见父皇!”入得书房之内,豫章乖巧地弯身与正在认真观看奏本的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在李世民的温声招呼下,轻移莲步,及到了父皇的身旁。{第一看书}
李世民呵笑着把手中的折本折上,看了他的宝贝女儿一眼,道:“茹儿今日怎么有暇到父皇这里来了?你长乐姐姐的身子,可是已然大好?”
知道最近的一段时日,豫章都在齐国公的府坻,日夜陪伴着患病的长乐公主,是以此刻见得她来,且又面带欢喜之色,李世民才有此一问。
“嗯!”豫章背付着双手,狠狠地点了点头,道:“长乐姐姐的身子虽然还是极为赢弱,不过据任太医的诊断,已经有了渐好的征兆,相比于以前,已是大好,现在长乐姐姐都能下榻赏花了。”
“嗯嗯,如此便好,”李世民点头轻叹道:“长乐这孩子所得的病症,与你们母后当初所得,是同一种病疾,想来也是早些年在立政殿侍候你母后时,给染下的病根儿,幸得此次已有了根治这般气疾的良方,不然”
提起这个,李世民不由又想起了当初为长孙皇后医治气疾的柳一条来,算上之一次,柳一条已算是救了他们皇室的三条性命了。
“现正在立政殿教授稚奴他们学业的那位亦凡先生,茹儿可是已与他谋过面容?”甩开刚才有些惆怅的思绪,李世民把话锋一转,轻声向豫章公主询问道:“觉得这位亦凡先生,如何?”
“儿臣刚从宫外回来,还不曾与亦凡先生谋面,”豫章公主轻声回道:“不过年前在夔州奉节时,儿臣倒是与这位亦凡先生打过一些交道,对这位先生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借用狄长史的一句话来讲,这位亦凡先生。是一位才智兼备之士,无论是文采,学识,还是他教授学生的方式,都很让人惊艳。”
不露眉骨地,借着狄知逊的一番话语,豫章在李世民的跟前。为柳亦凡说了一大篇的好话。
“呵呵,这个,朕也是看得清明。也正是如此,当初才会决定把他给召到宫里来,负责教授稚奴与兕子的学业,”李世民呵笑着看了豫章一眼,道:“到目前为止,亦凡先生并没有让朕,还有你的母后失望。稚奴与兕子两个小家伙。对他好像是极为喜爱。这一点,朕可是从没在别地先生身上看到过。”
“父皇说得是!”豫章背着手,巧笑嫣然,看了李世民一眼,有些调皮地扭了下身子,道:“父皇,咱不说亦凡先生了,今日儿臣过来,可是有给父皇捎带礼物哦。而且儿臣可以肯定,儿臣今日带来的这份礼物,父皇一定会喜欢!”
“哦?”李世民很配合地朝着豫章背付着的双手看去,不过东西在豫章的背后,目光所不及。李世民不由宠溺地伸手在豫章的小脑袋上轻点了一下。笑道:“你这丫头,都这般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喜欢与父皇卖关子?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便拿出来吧,看看朕到底会不会高兴!”
跟着女儿说笑了一阵儿,李世民的身心也是一阵地放松,活动了下双臂和有些酸楚地肩膀,轻站起身,笑待着豫章把背后的礼物给拿将出来。
“知道了,父皇!”豫章嗔怪似地看了父皇一眼,随后便把双手由背后移到面前,一个看上去很是精致漂亮地小木盒儿,安静地呆放在她的手里,豫章上前走了一步,贴近李世民地身侧,笑道:“父皇你看,这便是儿臣给父皇带来的礼物。这可是儿臣好不易才从舅父那里给求来的,才一两的东西,就被舅父给宝贝得不了。”
“三原茶?”李世民看着木盒上雕刻着的三个柳氏书法字样,抬头向豫章看来,道:“这便是你为父皇带来的礼物?”
“是啊,父皇,这茶可是比金子还要贵上几分,一两茶叶,要一百贯银钱才能买得!”豫章轻轻把盒盖打开,一股淡淡地清香从茶盒内散开,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豫章接着说道:“茶汤的滋味儿,比之这宫里地贡茶,不知要好上多少,一会儿父皇亲自尝过就知晓了。”
“舅父他老人家对这种茶叶可是推崇备至,宝贝得紧,若不是儿臣昨夜里缠着求了半天,舅父小气得怎么也不会给儿臣半点儿!”豫章把茶盒递于李世民,嘴里也是不忘,一个劲儿地向着她地父皇诉起了苦来。
“哦?你说辅机小气?呵呵,如此,朕却是有些奇了,究是什么样的茶色,竟能让一向大方坦荡的长孙无忌,变成了小气之人,”李世民温笑着把茶盒接过,看着盒中散落单叶的茶叶,不由轻声向豫章询问,道:“这种茶的外型倒是奇特,吃法,可有什么讲究?”
“父皇英明,一眼便能识得其中隐有玄机,”豫章小小地拍了下李世民的马屁,道:“三原茶不同于那些常见的茶团茶饼,并不需用沸水煮食,平时只需以开水沏泡,便可直接饮用,儿臣这便为父皇沏来!”
正当豫章拎着一壶沸水,为李世民沏泡茶叶的空当,李然躬身从书房外面走来,弯向与李世民和豫章行了一礼之后,细声禀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正在殿外候着。”
“嗯,宣他进来吧!”李世民挥了下手,开口向李然吩咐道。
“太子哥哥也来了?”把茶碗儿的瓷盖儿盖好,豫章轻端着茶碗又返回至李世民地身边,两只眼睛不停地向书房门外瞧看。
“嗯?这种三原茶,果是有些门道儿,”随着豫章的走近,李世民也渐嗅到了茶碗中缓缓淡出的香气,遂扭头向豫章手中的茶碗儿看来。
“那是自然,”听得父皇的夸赞,豫章不由昂起了小头,一脸地得意,道:“不过这茶汤须得泡上一会才能入味儿,父皇还得稍等片刻。”
“儿臣见过父皇!”正说话间,李承乾迈步进得书房,躬身与李世民行礼,见得他地手中,竟也捧拿着一个与豫章所带一模一样地木盒,三原茶。昨日刚从柳氏茶坊得了一些,试着味道不俗,今日李承乾便亲自地给送及到了太极殿来。
“太子哥哥!”豫章欢喜地看了李承乾一眼,最后又把目光瞄向了李承乾手中的三原茶上来,轻声说道:“太子哥哥今次也是给父皇送茶吗?那可真是巧了,不过太子哥哥可是比茹儿晚上一步哦!”
说着,豫章很是得意地冲着李承乾举了举手中地茶碗,经过一会儿的泡泛,茶碗中的茶香,更是浓郁了起来,站在书房门口,李承乾也能闻嗅得到三原茶特有的茶香。
“呃?”李承乾一愣,遂又轻笑起来,宠溺地看着豫章说道:“茹儿说得不错,确是孤晚了一些。不过这种香茶,只要父皇能够喝到就好,倒是不必在意谁先送来。”
看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好像是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欢快调皮之态,李承乾心中也是十分地欣喜,这样的豫章,才是父皇母后,及宫里宫外的兄弟姐妹们所喜欢的熟悉的豫章。
“如此说来,你们都知晓这三原茶?”李世民挥手示意太子与豫章在一旁落座,有些疑惑地开声向两人询问:“可知这三原茶,产于何处?为何朕之前从未听人提及过?”
不说豫章与太子齐齐来向他献茶,光是闻着这诱人的茶香,李世民便知这种茶叶不俗,只是这么好的茶叶,为什么以前连听都未曾听闻过?”
“回父皇,”见豫章对这件事情好像也是一知半解,李承乾便率先开口回道:“这种三原茶是从昨日才开始贩售于市,父皇之前没有听过,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儿臣也是在昨日里听人提起,才知了一个大概,”顿了一下,李承乾指着桌上的茶叶,道:“这种茶产于三原,源于柳府,现统一由柳府所开办的柳氏茶坊贩卖,听得下人回禀,柳氏茶坊的生意,像是很不错。”
“哦?柳氏茶坊,知道这茶坊的主事之人是谁吗?”听得柳府里又办起了作坊,而且规模和所造成的影响好似也是不小,李世民第一个便想到了正在宫里为师的柳亦凡,不会是他,又兴起了什么风浪吧?
“自柳二条离家别府,与柳府断了关联之后,柳府的一切事务都是由那个管家柳无尘在上下打理,这次柳氏茶坊的主事,便就是他了。”
“柳二条与家里断了来往?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得李承乾的言语,豫章很是意外地开声询问
第493章 柳二条的麻烦(2)
这几日,豫章公主一直都呆住在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府上,日夜不停地陪伴照顾着长乐公主,不曾出过门户,对外面的事情少有耳闻。所以,在听到李承乾的那番话时,不由便是一阵错愕,怎么那柳二条刚成亲了不久,这便又离府背亲,与本家断绝了来往?为什么?
“嗯,提气宁神,入口弥香,口舌之间,大有一种苦尽甘来之感,这三原茶,果是有不俗之处!”对豫章的问话置若罔闻,李世民端起桌上豫章公主刚泡沏完全的热茶,小押了一口,闭目细品,开声轻赞。
“父皇所言甚是,”李承乾随声咐和,故意不去理会刚才豫章的问话,尽力地想着要把豫章刚才的话头给岔开,道:“据说柳氏茶坊现在制茶的秘方,乃是由柳先生归隐之前所遗留,由此秘方所制出的新茶,每一片,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说这话时,李承乾的两只眼睛一阵闪亮,柳一条为府里面所留下的那纸秘方,在很多人的眼里,那就是数不尽的钱财。
对于柳先生赚钱的能力,李承乾一直都是深为佩服,以前他可是没少因此而沾了柳一条的光去。不管是农用的柳氏耕犁,是提水溉田的柳氏水车,还是那些看似无用污秽的夜香和柳氏肥坊,再有现在那些本就已是十分廉价卑贱的茶叶,好似再没用再不起眼儿的东西,只要一经了柳先生的手,立刻就变成了可以无限生财的聚宝之盆。
从这方面来说,柳先生真是很值得人去钦佩,最起码,在赚钱这一方面,李承乾自认与柳一条还差得很远。
“哦?是吗?”深看了李承乾一眼。李世民再次轻抿了一口碗中的浓茶,道:“这茶,确是佳品,嗯,便是说它是神品也不为过。{第一看书}很难得。不过这茶叶,与耕犁,与水车,与肥料,都有不同。与国与民都没有太多的关联,它算得上是柳府里完完全全的私财产业,且柳府既然开办了这个柳氏茶坊,也就更是说明了他们柳府商贾的身份。”
三番四次地抢了人家地东西,若是这柳氏茶坊再被朝庭给强征,倒不是说李世民会不好意思,而是。如果没有好的借口。难免会遭人话柄,被人说及皇家无德,也会寒了天下商家的心思,这是李世民所不愿见到的。
李世民把手中的茶碗儿放下,再次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日后宫里面日常所用地贡茶,便从这柳氏茶坊进取吧,这事就由太子去办理!记得以实而收,莫要亏待柳家。”
“是。父皇,儿臣谨记!”李承乾躬身领旨,应了下来。
“父皇!太子哥哥!茹儿在问你们话呢!你们还没告诉茹儿,那柳二条为何会背亲离家呢?”
三原茶能够被父皇给钦指成贡茶,这并不出乎豫章的意料。毕竟三原茶虽是新制。但是它的口碑和档次在那里放着,没有人会舍优而取劣。父皇这位英明的君主,更是不会。所以待李世民与李承乾都静下音来时,豫章又适时地开口向二人询问了起来。
“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无须知晓太多,知多而无益,就莫要再问了!”李世民扭头看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宝贝女儿一眼,略带着些严厉地轻声向豫章说道了一句,之后又微摆着手,轻声向豫章说道:“好了,茹儿,父皇与你太子哥哥还有公务需要详谈,你这便先回立政殿陪伴你的母后吧。嗯,把这三原茶,也为皇后带去一些。{第一看书}”
“哦,是,父皇!”豫章撅起了小嘴,幽怨地看了她地父皇和太子哥哥一眼,有些不情不愿地与两人行了一礼之后,抱着一盒儿三原茶,转身出了书房。
“你啊,也莫要生气,”长孙皇后怀抱着小女儿衡山,轻看了豫章一眼,道:“你父皇还有太子哥哥不愿告诉于你,是不想让你太早地就去接触到那些勾心斗角的勾当,你现在,还小。”
“而且,作为一个女子,一个皇家的公主,你也无须知晓太多,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
长孙皇后的声音很柔和,见豫章还是撅着小嘴儿,站立于一旁,便轻笑着摆手,示意豫章在她的身旁坐下,轻声劝慰。
“可是,母后”
“我知道,”长孙皇后把怀里刚睡着的衡山公主交递给一侧地奶娘,示意奶娘将衡山公主给带到内殿休息,回头打断了豫章接着地话语,道:“其实这件事情里面的玄机,你也应是能够看得出来,只是你没有用心去想而已。”
“母后的意思是,因为这三原茶?”豫章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茶盒儿,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向长孙皇后询问。
“不止是这些茶叶,还有柳府里的煤坊,柳先生的那个商贾的身份,这些都是原因。”长孙皇后看了豫章一眼,道:“柳二条之所以会这般作为,也只是想最大可能地避免麻烦而已。”
“早在月余之前,你父皇着令柳二条为三原县丞之时,便曾因其家世背景,而一度遭到些许朝臣的争议。”见豫章不解,长孙皇后轻声接着说道:“官不言商,商不得仕,这是历朝历代的先贤们给定下地规矩,柳二条的出身,比起那些书香门弟的官员,多少都有一些不大光彩。”
“让柳二条离家背府,想来也是柳先生一早就做好的打算,”长孙皇后道:“柳先生不愿入仕,但是也绝不会因此而耽误了自家兄弟的前程。还有柳府里新办起地这柳氏茶坊,三原茶一旦成为贡茶,柳氏茶坊也必会扬名于大唐境内境外,若是这种时候柳二条与是呆在府里,那他这个三原地县丞,还能做得下去吗?”
“即便是柳二条现在与柳府断了来往,但是随着这柳氏茶坊和三原茶的出现,他地麻烦,定还是会少之不得。”
长孙皇后虽是一女流,但是在经历了诸多风雨之后,她的心智越成熟稳重,很多事情,不管是朝事,还生活,她都看得清楚,也明白得透彻。这些豫章比不上,太子比不上,便是朝中的许多老臣,也都是不及,只是这位皇后娘娘一直都居于深宫,不干政事,并不太惹人注意罢了。
“母后说得是,”接过小僮递上的沸水,豫章起身亲自为长孙皇后沏泡新茶,嘴里面小声地问道:“那依母后的意思,柳二条现在岂不是还有一些危险?父皇不会因此而把他给罢黜了吧?”
“这些是政事,母后不好言论,一切都看你父皇的意思吧。”对于这件事情,长孙皇后咸口不言,静看着豫章沏茶的每一个步骤,想起什么便轻声向豫章询问,道:“茹儿回到长安之后,还没有与亦凡先生谋过容面吧?”
“嗯,儿臣一直都陪伴在长乐姐姐的身边,并没有机会与亦凡先生谋面。”把水壶复递于小僮,豫章公主缓把碗盖儿盖上,轻身在长孙皇后的身边坐下,道:“不过前段时间,儿臣倒是老听得雉奴与兕子提起亦凡先生,看得出,稚奴与兕子对他们的这位新先生,很是欢喜。”
“嗯,这倒是不假,”长孙皇后朝着殿外看了一眼,道:“时近正午,上午的课业也该结束了,小德子,你去一趟书房,把亦凡先生给请将过来,也品一品这三原新茶。”
“是,皇后娘娘!”小德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殿门,向侧殿的书房及去。
“说起来,茹儿与亦凡先生也算得上是故人,一会儿也不必有太多的避讳,品完香铭之后,陪母后一起用午膳吧。”见得小德子出门儿,长孙皇后又温笑着向豫章这里看来。
“是,母后!”豫章点头应是。
“嗯?这茶香,倒真是独特,”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沏泡,长孙皇后面前的茶碗里,已经有淡淡地茶香飘散而出,弥散开来的香气,很诱人。
“皇后娘娘,”正当长孙皇后端起茶碗儿,准备饮品的空当,小德子带着晋王和晋阳公主两位小殿下,从书房内返回,及到立政殿中,躬身向长孙皇后施了一礼后,尖声禀道:“亦凡先生此刻并不在书房之内,听在书房里侍候的内侍言讲,亦凡先生像是被皇上给召到太极殿去了。”
“哦?亦凡先生被皇上召去了?”放下手中的茶碗儿,长孙皇后不由得向稚奴,兕子,还有小德子他们这里看来,脸上多少有些疑惑
第494章 柳二条的麻烦(3)
“坐吧!”挥手把四围的宫女内侍打下去,李世民看了柳一条一眼,指着柳一条面前桌案之上的茶水,道:“这是朕刚得的一些新茶,特来请柳先生品评一二,柳先生请!”
李世民的态度极为客气,自柳一条进得书房,李世民这位明君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副很是和善的笑容,静看着柳一条的举动。{第一看书}
“多谢皇上,如此小民就簪越了!”柳一条抬头悄看了李世民一眼,拱手弯身,闻着眼前茶碗儿中弥散出来的茶香,他便已然猜到李世民这位明君请他过来的目的。
再与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柳一条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碗儿,凑到嘴边小押了一口,眯着眼睛细品了一会儿,点着头开声赞道:“晨露之中,茶尖一点,清香怡神,荡气回肠,是好茶!”
对于自家的茶叶,柳一条一点也不会吝啬言语,在李世民的面前,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开声夸赞了一番。
“是啊,茶,确实是难得的好茶,不过这百贯一两,柳先生难道不觉着有些贵了么?”李世民也端起茶碗,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物有所值,以稀为贵,”柳一条把茶碗儿放下,拱手向李世民说道:“皇上是有所不知,像是这般上品的三原茶,均是于朝露之中,采自茶尖之一点。在这秦川之地。每年春秋两季,所得也不过二十余斤,百贯,并不足贵。”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李世民这位明君地面有,柳一条也没想过要藏着掖着。毕竟这些东西,即便是他想瞒,却也是瞒之不住,与其如此,不如索性地就大方一些,把话挑明了来讲。{第一看书}
“办柳氏茶坊,是你地主意?”见柳一条没想隐瞒。李世民便也不再打什么马虎。开门见山地向柳一条问道。
“皇上慧眼,这确是小民的意思!”柳一条颔应是。
“在奉节,你开得一醉,酿三碗不过岗,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让得一醉遍及了大唐境内外,得利无数,”李世民深看着柳一条,慢条斯理地数道着:“在三原。你办柳氏茶坊,制三原茶,以极低价收,以极高价卖,差价儿落差足有千万倍之多。而且现在。像是还有供不应于求之势态。”
顿了下,李世民扭过头向柳一条看来。并厉声开口向他问道:“柳一条,朕想知道,你在这般短促的时间之内,敛收这般多的金帛钱财,究是有何图谋?!”
“回皇上,小子一介平民,赚钱只为糊口,哪敢有什么图谋!”柳一条忙拱着手,轻声回道:“生活不易,无钱难行,小子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都穷怕了,巴不得所有的钱都能收到自己地口袋,有钱赚的时候自是不能手软。”
悄看了李世民一眼,柳一条接着诉苦絮叨道:“而且小子家里不定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现在更又是多了个儿子,若是不趁着现在年青,多赚取一些糊口养老的银钱,以后我们柳家可要拿什么过活?小民这样做,也算是未雨绸缪,不想自己,还有后人再过上穷苦的日子而已。”
“行了行了,朕没功夫听你在此胡言,你既然想做生意,就只管做去,只要不枉犯法度,赚得多少银钱全凭你自己的本事,朕不过问,也懒得去管。听得柳一条坐在那里胡诌了一阵,知道柳一条不愿言明,李世民也不想勉强,挥手便打住柳一条还想继续下去的话头儿。
“是,皇上英明!”闻得李世民这般言语,柳一条心里一阵踏实,躬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乖乖地又端起了茶碗儿轻抿了一口,不再多言。
听李世民刚才话中地意思,这位明君好似还不知晓他在西北开办牧场地事宜,这让柳一条也是长出了口气。开办晏天牧场的事情若是让李世民这位明君知道了,他少不得又要费上一番口舌,以后若是再想有些什么作为,怕就是有些难了。
“让柳二条背出府门,也是你的主意吧?”不给柳一条否认的机会,李世民看着他接着说道:“柳先生端是打得一副好算盘,不过,这种事情,是说分就能分得开的么?”
“你看看这个!”说着,李世民伸手把桌案上的一叠儿密折递至柳一条跟前,道:“上面的东西,可能会让你有一些想法也不一定。”
见柳一条恭敬地把折子接过,正在认真地低头观看,李世民端起茶碗儿,略带悠闲地看着柳一条,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这是数十份密告和弹劾的折子,中午地时候刚从朝下递送上来。
柳一条打眼大致地在折子上浏览了一遍,文诌谄的透着一股酸腐之气,不过评着近一年来对古文的学习和研究,柳一条倒是也读懂了个大概。
无非就是一些打小报告的言辞,弹劾柳二条在三原为县丞之时,官商勾结,于暗中相助纵容本家开办柳氏茶坊,大肆贩卖三原茶,乃是国法天理所不能容,请求皇帝严办云云,直接就给他们家老二扣上了一个屎盆大帽子。
还有一些说柳二条离家为虚,避嫌谋利为实,欺君犯上,罪不容诛,等等等等,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柳二条,坏透了,不杀不管,不足以平民愤的那种。
“皇上,这,”一份份地浏览下来,柳一条地心里面多少有些洼凉,三人成虎,这数十个人一起,还真是有些恐怖。
“这纯粹是子虚乌有地诬告!皇上慧眼,还请皇上能为小民及舍弟做主!”柳一条拱手请求。
其实今日李世民肯让他来看这些奏折,柳一条便知道,这件事情已是无忧,不过一些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上一些,还有,李世民为何会把这些东西告知于他,这位明君安地是什么心思,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也不怪柳一条会这么着想,毕竟李世民也有些前科,像是以前的柳氏犁坊柳氏肥坊,水车,无一不说明着,李世民这位明君,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儿的主,若是没有好处的事情,想让他来帮忙,难。
“柳二条,是个人才,朕之前也是有心重用,不然,当初朕也不会想着要把他给迁调至三原为一方县丞了。不过,柳二条毕竟还是太过年轻,无论是经验,见识,还是处事的能力,都还有许多稚嫩和欠缺之处,”李世民看了柳一条一眼,又小押了一口茶水,点头赞了一句,道:“嗯,这三原茶,确是不错!柳先生好手艺!听说那制茶的方子,是柳先生留下的?”
这是裸地敲诈,柳一条在心里面狠狠地鄙视了李世民一下,这种事情,也是一位明君当为吗?
“皇上误会了,小民哪有那般大的本事,那张方子是小民家祖上所遗留,小民只是碰巧现并加以改善了一些罢了。”形势比人强,不给一点好处的话,今天怕是会有些难过。柳一条拱手向李世民说道:“皇上若是喜欢,日后宫里所需之茶品,柳氏茶坊每年春秋两季都愿按时贡献,算是小民对皇上的一片心意。”
“这,倒是不用!”见柳一条这般上道,李世民微笑着冲柳一条摆了摆手,道:“贡茶之事,与其它贡品一般,宫里会按市价与柳氏茶坊收购,绝计不会亏待了柳氏茶坊。嗯,还有,对于柳先生的那张制茶的方子,朕虽有兴趣,但却也不会强人所难,绝人生路,柳先生尽可放心。”
“不过,”李世民话风一转,看着柳一条言道:“这三原茶,与旁的物什不同,中间差价落差太过惊人,是以,朕想把它的赋税限额,由之前的收十税一,调升至收三税一,不知柳先生以为如何?”
收三税一,每卖出一两茶叶,朝庭都要收取三分之一的红利。
在赞叹李世民对三原茶潜力看好的眼光的同时,柳一条不由得也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强盗,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动了动嘴,就想从他这里拿走三分一的红利,李世民这位明君,着实是精明的厉害。
“一切依皇上的意思,小民哪敢有什么异议,回头小民便去支会一声,柳氏茶坊上下,对这个税率绝不会有什么争议和不满,”柳一条面色不变,轻声拱手应了下来,然后又看着李世民言道:“不过这柳氏茶坊,实是小民之前一人策划创办,与舍弟并没有半点关联,还请皇上明鉴!”
第495章 提醒
“舅公,”王帅坐在椅上,细声细气地看着他的舅公刘鹏,道:“想那柳家,一个低微卑贱的农家小户而已,那柳二条,更是一黄口小儿,他凭什么能够做到三原县丞的位置?”
王帅的眼睛里面,一片怨毒,刚说两句话,他的胸口就隐隐作痛,不得不用双手去轻抚一番。
自去年年关时挨了柳一条的那一拳后,他的内伤虽好,但是却落了一个气虚体弱的病根儿,走路说话之时,胸腔都有隐痛,那么高大的一副身躯,而今却连五十斤以上的东西都再提之不动,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个废人。
所以自年前他的舅公刘鹏设法将他从边疆劳营之中救赎出来之后,王帅就一刻也没有放弃过要找柳家麻烦的机会。只是刘鹏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一直都限制着王帅莫要出去闯祸,再触了霉头,柳家虽是新兴,但是柳一条所结交下来的那些朋友和之前所打下来的关系,却是不能小窥。
“还有这三原茶,”见舅公没有什么反应,王帅又指着桌上下人刚购来的中品三原茶,道:“若是说这柳氏茶坊与柳二条没有关系,舅公您相信吗?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是重罪,舅公,您不准备奏他一本吗?”
“官商勾结?”刘鹏看了他的侄孙一眼,端起刚沏泡好的三原茶,轻押了一口,语气淡然地开口向王帅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勾结了?你有证据吗?要知道,早在半月之前,柳二条就已经脱离了柳府,与本家断绝了一切来往,不管你说他是明修栈道也好。暗渡陈仓也罢,至少在明面儿里,他确是那般做了,你可以在心里质疑,但是若是说出来,却不能做为实证。{第一看书}”
“柳二条现在是三原的县丞,一个倍受皇上和太子殿下瞩目及袒护的官员。没有真凭实据,仅靠着一些心中的猜想就去状告一位朝中的官员,那是愚昧!”把茶碗儿放下,刘鹏轻捋着下颌斑白的胡须,接着说道:“舅公知道你在西北受了不少地委屈,还有你爹。当初虽保了一命,但是现在刑部无限期的关押,至今仍是出牢无望,受尽了委屈,你的心中有气,想早些报仇以雪心中怨恨,这种心思。舅公理解。舅公又何尝不想早些为你们出了这口恶气,但是凡事都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急不得。”
“若是老夫料得不差,即使咱们这里没有什么作为,皇上那里此刻怕是也已经有了不少想要弹劾柳二条的折子,前段时间柳二条与张楚闻他们两个在长安城出尽了风头,可是没少得罪了那些士家大族。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那些士族定是不会错过,即便是不定能整倒柳二条。却也是能给他找一些麻烦。”
刘鹏看着王帅,再一次郑重地嘱咐道:“还有,帅儿你也是刚从西北牢营出来不久,当初舅公救你时所用的手段并不太光明,以后你少出府门。莫要暴露了身份。给你自己,还有舅公惹来麻烦。知道吗?”
“舅公放心,帅儿知道该如何去做,断是不会去招惹麻烦,连累到舅公,”王帅低头颌,刘鹏是他们王家现在最大地一块护身符,在他的面前,王帅不敢撒野,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搬不能抬,连走快路都会喘上几喘,他便是想撒野,却也是没有了什么本钱。
“嗯,”刘鹏轻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你只管交由舅公来处理就是了,有舅公在,断是不会让你和你爹再吃了亏去,待日后时机到了,他柳家欠你们的,舅公都会让他们一点点地给还回来。{第一看书}”
“是,舅公!多谢舅公!”王帅弯身拱手,自身子变得赢弱之后,他整个人倒是变得文气,知礼了些。
“嗯,好了,你去装扮一下,到账房那里再支取些银钱,晚一会去牢里看看你爹,再在牢中上下打点一下,莫要让你爹在狱里受了什么委屈。”刘鹏冲王帅轻摆了摆手,示意王帅下去,之后盯看了桌上的三原茶一会儿,刘鹏也起身离了内厅。他要去太极殿,去东宫,去探一探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对柳府里新开的这个柳氏茶坊地看法,还有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对柳二条这位三原县丞的确实态度为何。这是刘鹏为官数十年所积累的经验和所养成的习惯,审时,度势,谋定而后动,即便是要对付一个新任的七品县丞,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若不是当初有柳一条在,而柳一条又恰巧地救了太子还有皇后一命,有了一定的声望和名望,刘鹏绝不会放过害了他外甥父子的罪魁祸,事实上,在王魁与王帅入狱地那一刻起,刘鹏就有想过要无声无息,或是正大光明地将柳府一家全都给送进大狱,只是当时有王志洪在中间梗着,让他没有出手地机会,而后来又生了一系列出人意外的事情,让柳一条一下就成了皇家,尤其是太子殿下的恩人,让刘鹏不得不选择了隐忍,故作大度地说是抹平了与柳一条的恩怨。
后来,柳一条又是出犁,又是出肥出水车的,一下名声雀起,在民间积累起了深厚的声望,还有柳一条在与侯君集那位兵部尚书斗法,把侯君集给整得身败名裂之时,对于柳一条的手段和为人,更是让刘鹏觉得心悸,再不敢有半点想着要报复柳一条的心思,甚至连救被配到西北边疆的外孙,都是偷偷摸摸地一拖再拖,直到柳一条失踪了一个月之后,他才着人将王帅从西北给带了回来。
同时地,随着柳一条失踪的时间渐长,没有一点想要再回来的意思,刘鹏以前一直被压抑着的心绪,也开始活泛了起来,外甥还有外孙的仇恨,又渐渐地爬上了他地心头。
这次地柳氏茶坊,或许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搞跨柳家,让柳二条身败名裂的契机。
“二条贤侄,来来来,这边安坐。”三原公孙府里,公孙文达伸手示意柳二条在他与杨伯方地身旁坐下,着丫环们给端递上茶水。
“多谢公孙伯父,”柳二条弯身一礼,而后提摆轻身坐定,接过下人递送来的茶水放于桌上,看着公孙文达道:“不知伯父还有杨叔,今日寻小侄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到三原就任县丞之后,柳二条与公孙府的来往也比以往频繁了些,凭着他的一张甜嘴,还有柳一条之前与他铺好的人情道,很快地便与公孙府上下打成了一片,与公孙文达这老头,也算是有了一些的交情,在公孙府里也随意了许多,所以在两位叔伯的跟前,柳二条显得并不拘谨。
“嗯,今次寻贤侄过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想要给贤侄提个醒儿,让贤侄提前地好有个准备,免得以后会措手不及。”看了杨伯方一眼,公孙文达率先开口,向着柳二条说道:“今日里,在这三原城内所新办的那个柳氏茶坊,贤侄知道吧?”
“略知一二,那是大哥在走之前,就准备开办的一份产业,”在这两位长辈的跟前,柳二条并没有要隐瞒的必要,道:“所以趁着现在春季采茶制茶的时节,无尘管家便依着大哥留下的方子,给开办了起来。这次小侄之所以会离开府里,也是因为柳氏茶坊,大哥不希望我与家里的生意有太多的瓜葛。”
“嗯,这些老夫倒是有听杨老弟提过。”公孙文达微笑着轻点了点头,端起茶碗细饮了一口,道:“茶是好茶,策是好策,只是这般做为,怕是也少不了会落人口实,贤侄日后要多注意些才是,毕竟前番在长安城中,你与张家的那个小子,有意没意地,可是没少得罪了人去,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公孙伯父和杨叔挂怀,小侄会注意的。”很是恭敬地向公孙文达与杨伯方行了一礼,柳二条轻声说道。公孙文达的这番话语,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也是一个诚心的关护,柳二条听得出来,也感受得到,可以交到这样的朋友和长辈,是他与大哥的福运。
“有一句话叫做树大招风袭,柳氏茶坊虽是刚立,名声不显,但是仅凭着这一味三原茶,日后便是想要遮掩,怕也是遮之不住。”杨伯方看了柳二条一眼,接口说道:“到时,即便是提前脱离了家族,二条贤侄的麻烦,也定是会连绵不绝,所以,贤侄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
要过年了,时间有点紧,这几天都是一天只更新了一章,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