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换
柳一条心里咯噔一下,从他会医肠辟的消息被传出,他便料到王县丞一定会找到他。毕竟像这种类似瘟疫的病症,官方是不可能不插手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才刚赚了两头牛的钱而已。
“回大人话,确有此事,祖传的一个偏方,还有些疗效。”柳一条恭声回答,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理此事。
“哦?那可有医好的病例?”王志洪示意柳一条与柳二条都坐下,开口询问,希望柳一条能给他带来一份惊喜。这两天他被这种肠辟病折磨得都快疯快了。全县的耕牛大范围地得病,至今已死去了数头,如再不及时控制,那后果将会相当严重。也会对开春以后的农业成产造成很大的影响。
柳一条回答道:“连同小民家中的耕牛,已有三头耕牛康复。现在家中还有三头等待治疗。”
“真的?!”王志洪再一次站起,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几天来头一次听到有耕牛治愈的消息。他看着柳一条道:“柳小哥有此良方为何不早说?现在整个三原县已有数百头耕牛染病,每天都有耕牛病死的消息,着实让人心痛。柳小哥既有此良方,不知可愿拿出拯救三原百姓?”
“想要空手套白狼么?”柳一条在心里鄙视了王志洪一番,道:“王大人说得有理,只是此方乃是祖上所传,若是公布出去,怕是”
早知道柳一条不会这么痛快,王志洪索性直接开出价码,道:“本官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百姓受难,如此也是迫不得以。这样,本官代表府衙出三十顷永业田地来换取柳小哥的良方,如何?想来如此,柳家的祖宗有知,也不会再怪罪。”
“三十顷?!”柳一条吃了一惊,这个王志洪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三千亩(折合现代的计量方式,大约是300亩)可以传子传孙的永业田,一张嘴就送出来了。这个时代的土地就这么不值钱吗?
王志洪见柳一条的表情,以为他是嫌少,就又加价道:“如果柳小哥同意,府衙还可再送出十头耕牛以示奖励。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算了,本官会再想些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王志洪的意思柳一条已经听了个明白,甜枣后面跟着的是大棒,你不吃甜枣,那我就大棒伺侯,是取是舍自己掂量着办。
不过王志洪给出的这个甜枣对柳一条的诱惑可是相当大,他一直想多赚点钱,为的不就是这些么?三十顷地,十头耕牛,这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
而且,他治牛病的那个偏方,太过单一和简陋,很易被人现。虽然他在购买原料时已多加掩饰,但是时间久了也难免会被人现。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卖与王志洪一个人情。又得东西,又得人情,何乐而不为?
柳一条站起身,向王志洪躬身一礼道:“如此,为了三原百姓,一条愿献出药方,帮助全县百姓度过这一灾难。”
“好!”王志洪大喜,不忘答应柳一条的好处,道:“土地和耕牛明天我会派人与你划分,放心,现在授出的虽都是荒地,但我保证,这些地开出以后都会是良田。”
“谢大人关照!”柳一条开口讲道:“请大人为小民准备些笔墨纸张,小民这就把药方写出,献与大人。”
一声互惠互利的交易就这么完成了。柳一条一纸偏方换得三十顷永业田和十头耕牛。王志洪则利用朝庭鼓励耕种的政策换取了医治耕牛肠辟的药方。两人各取所需,合作得倒也愉快。
时近中午,柳一条与柳二条起身告辞。王志洪也因急需储备蒜头和烈酒,安排救灾事宜,并没有出言留他们。
回来的路上,柳一条经过柳二条才知道,为何王志洪会如此大方地给田又给牛。原来现在虽是历史上有名的贞观间年,但大唐的经济却远远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繁荣。隋唐战乱刚结束没几年,且战争中大量青壮年死亡,大量的土地荒抚,现在的大唐朝上下,正是一种百业待举,百事待兴的局面。国家最不缺的就是土地,缺的,是那些愿意开垦和耕种土地的农夫。
王志洪肯给他这么多土地,多半是为了有更多的税收而已。不过他肯给十头耕牛,倒还算他有些良心。
回到家,看到柳老实正在打扫卫生,想要多清除出些场地,柳一条就开口道:“爹,你休息一会儿,不用再这么忙活了。从今儿起咱们家就不再接收病牛了,现在只要把现有的这三头牛医好就成了。”
“为什么?”老柳诧异道。
“治病的药方大哥送与了王县丞,换了三十顷荒地和十头耕牛回来。所以从明天起,县衙就要开始免费或是收取少量银钱为大家医治了。”柳二条替柳一条回答道。
“三十顷土地和十头耕牛?”柳老实停下动作,见柳一条点头承认,遂有些犹豫地道:“这么多土地咱们怕是种不了吧?到时要是交不上税款可是很麻烦的。”
把药方送出,柳老实并没有异议,柳一条做事,他很放心。只是,三十顷田地好似有些多了,原本家里所有的一百二十几亩种起来就已有些吃力,三十顷要怎么种?
怎么会有人嫌自己的田多?柳一条摇摇头,地主都有人不愿意当吗?他耸了耸肩,无畏地对柳老实道:“爹,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有地,总会有人来种。等过完年,我自会招到一些人来。至于税款,开荒的第一年是不用纳税的。”
“嗯,这就好。你心里有了打算就好,过完年你就已年满十八,也要有自己的田地了,凡事也要自己做主了。”柳老实道:“别人像你这么大都已经成家立室,自立门户了。咱们家以前要不是太过贫困,早在两年前就该给你娶房媳妇儿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过完年我定要托媒人为你说房媳妇儿!”
柳老实的态度很坚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为柳一条找一房媳妇儿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以前家里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日子宽裕了,找儿媳妇儿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再拖下去了。看到别人都有孙子抱,老柳他也眼红的很。
第32章 有地有牛
“呃这个”柳一条显然没料到老柳会说起找媳妇儿的事来。他拍了拍脑袋,这件事让他很头疼。十八岁娶妻生子?在他的观念里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谁见过高中毕业就娶妻生子的学生?
“爹,我的事情不急,这些还是等过上几年再说吧。”柳一条想搪塞推脱过去,但是柳老实却不给他机会。老柳很难得很地说道:“这事儿没得商量!我是你老子,你得听我的!过完年我给你找房媳妇儿,明年这个时候我跟你娘就要抱孙子!如果还抱不上,我会再给你娶上一房,直到我们老柳家有后为止!”
这都什么人啊?还逼人娶媳妇儿?你就是想抱孙子也得等咱的身体完全成熟了再说啊,没有这样的。柳一条一脸郁闷地道:“爹,你要是想抱孙子,不是还有二条吗,再过个两年他的岁数也就到了。到时你给他多娶上几房不就是了?”不得已,柳一条只得卑鄙地将目标转移。
老柳一点不含糊地说道:“二条是二条,你是你,二条的岁数到了我自会为他娶妻,但是你,到了年后必须要娶上一房回来!咱们老柳家的香火还指着你传下去呢。”
“”柳一条无语了。有个这样的老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是啊,大哥,我也想你能给我娶个嫂嫂回来呢。”柳二条这时也来凑热闹,柳一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个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好了,爹,这事儿咱以后再说,现在该去吃饭了,娘都出来叫我们了。”
如此这事才算是告以段落。
不过柳老实要为柳一条娶媳妇儿这件事却是铁了心的。
到了下午,傍晚时分,各个村子的村正或里正都拿着铜锣在村里敲打起来,把村里的主要男丁都招集起来。宣布县丞王大人已求得医治肠辟之症的方法。药品已放到各村的村正,里正手里,让家中有牛的村民尽快去领取,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预防。
一时之间,王志洪的名声在三原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
柳一条也将家中的耕牛给人还了回去,并把定钱也一并退了,该得的好处他已得到,没必要再为这几个小钱让人搓他们柳家人的脊梁骨。袁方和张楚闻感于柳一条的仁厚,都将他的恩德铭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县里来人通知柳一条去看地。来人柳一条并不认识,看样子像是一个文书之类的小官。来的目的只是带着柳一条去认地头的。
地就在柳一条他们所在村落的西边三里处,不远,是一片长满了杂草的荒地。从土地的荒抚程度来看,这块地至少已停耕了五年,甚至是更久。
五年没有耕种过的土地,土质沉结,墒气不旺,连养份也是个问题,要想整起来怕是得费些功夫。不过这些柳一条并没放在心上,养地的方法他知道很多。他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将这些荒地全部变成良田。他现在担心的是人的问题,这么大一块荒地,没有百人的劳作,怕是很难在开春前整好。他还想着在开春时种上一季春粟呢。
中午的时候,王志洪承诺的耕牛也到了柳一条的家里。
十头,连上他们家原有的小黄,总共是十一头。柳老实看着它们,嘴巴都乐得合不拢。这么多耕牛在一起他是第一次见,能拥有这么多耕牛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他摸摸这头又瞧瞧那头,十头耕牛每头都很精壮,是耕牛中的上品。也由不得他不欢喜。
不过牛一多,问题也就出来了,家里的牛篷原只是为一头牛搭建的,根本装不下十一头,所以耕牛一到,柳老实就开始考虑起牛篷的搭建工作来。现在是冬天,难不保什么时候就会下雪,把牛放在雪地里,老柳心疼得慌。
柳一条也操起了旧业,穿牛鼻子。从小黄身上体味到牵牛鼻子的好处之后,老柳已经认识到了牛鼻子的大用处,所以这次不等柳一条提起,他反而先催促起来。
十头牛的鼻子,让柳一条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下午,老柳家的牛吼声更是不绝于耳,吼声震天。吸引了很多邻居前来看热闹。邻居们先惊异于老柳家的耕牛之多,柳老实这厮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耕牛?再就是诧异于柳一条的做法,不知道柳一条为何要这么折腾他们家的耕牛,难道他不怕再坐牢么?记得上次他们一家就是因为牛的鼻子而被差役抓了起来的。
没有人意识到柳一条穿牛鼻子的用处。直到一个月后,当他们见于柳家耕牛的温驯时才恍然,之后便开始纷纷效仿。
处理完牛,柳一条用温水洗干净手上的血迹,便开始帮助老柳搭起牛篷来。
牛篷是以枯木为骨,结杆和蒿草为裳搭建起来的。老柳已将骨架搭好,正要爬上顶端铺顶。柳一条看到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就开口将他叫住,道:“爹,剩下的让我来做就好,你在下面歇息一会。”
柳老实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双手扶腰,一下午的劳作他还真是累了,他对柳一条道:“也好,不过你要小心一些。我在下面给你递蒿草。咱们尽量赶在天黑前把它搭好。”
“嗯。”柳一条应了一声,麻利地爬上木架,接过老柳递上来的蒿草,边铺边问道:“爹,现在咱家牛也有了,地也有了,等过完年我想多雇几户农家帮忙开垦荒地。你知道在哪能雇到人吗?”柳一条今天问过几户人家,尽管他开出的条件都很丰厚,但是却没人愿来帮助他,让他有些不知所以。这才向柳老实这样知根底的人请教。
“这个呀,”柳老实想了一会道:“你在村里估计是雇不到人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田地要耕作,没有会来帮你。而近期也没听说有迁移而来的外乡人,所以要是想雇人的话只有到县里找那些被脱了户籍刑满释放的犯人,或是被贬入贱籍的下人。不过,这类人雇佣的工钱虽不高,但是一般都不会有人愿雇用他们,不听话,且爱惹事儿,或是根本不会一点农活。如果没必要的话最好不要考虑他们。”
“这样啊。”柳一条沉吟道,看来是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想在这里当个地主也不容易。“赶明儿我再到县城走一趟,去拜访一下杨叔,他在县城人面广,或许会有一些办法。”
第33章 象棋
前几次受了杨伯方的大恩,柳一条一直没来得及道谢,所以这次上门他便多带了些礼物。虽知杨伯方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在无论在礼貌上还是心里上柳一条都是要这么做的。
被下人请到屋里,杨伯方正坐在那里笑面以待,柳一条上前两步,躬身向杨伯方行礼道:“见过杨叔,一条在这给您拜个早年。愿杨叔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
杨伯方吩咐下人上茶,笑着对柳一条说道:“呵呵,一条有心了。坐吧,在我这不用那么多礼,随意一些就好。”
“嗯,谢谢杨叔。”柳一条在杨伯方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杨伯方道:“难得今日你能来看我,这是你第二次到我家中吧,记得上次你爹带你来时你才不到七岁。”
“杨叔真是好记性,这些往事一条都不大能记起了。”柳一条欠然道。七岁时的事情连正常人都不定能记得清楚,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穿过来的人?所以对一些往事,他只能选择装糊涂。
“呵呵,这也难怪,那时你还太小,不记得也正常。”杨伯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一晃你就是一个大人了,过完年就十八了吧?嗯,该有自己的田地和女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有两个了。呵呵,你可要努力了啊!”
“呃”柳一条尴尬地端起茶碗,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杨伯方看着柳一条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也知趣地没有再提及此事。待柳一条放下茶碗,他又说道:“以前一直没有机会长叙,今日得闲,咱们叔侄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黑白子?”柳一条的脸苦了起来,道:“杨叔,象棋的话小侄还能走上几步,如果是围棋的话,还是算了吧,小侄一看到黑白子就头晕得厉害。”
“哦?你竟不能下围棋?”杨伯方很是奇怪,听闻柳一条颇有些文采,怎么地连国棋都不能下?遂道:“既如此,咱们就下几局象棋吧,棋盘棋子我家中也都有。”
柳一条点头应是。不过当他看到下人拿上来的棋盘与棋子时,柳一条傻眼了。
八成八格的棋盘?只有将、仕、车、马、卒五个兵种?象呢?炮呢?还有楚河汉界,怎么都没有?这怎么玩?
“杨叔,这”柳一条指着桌上的棋盘,不知该如何说起。
杨伯方见柳一条奇怪的样子,就开口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看了下棋盘,道:“没有啊,棋子一个不少,棋盘也没有缺失。”
柳一条拱手道:“杨叔,那个,这个棋局与我恩师所教似乎有些不符?”不得已柳一条只得再把问题推到他那便宜师父身上。
“哦?”杨伯方臆测道:“难道你老师所教是古棋?嗯,那也无妨,咱们把仕去掉就成了。古棋只有将、车、马、卒四个兵种,棋盘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无碍的。”
“再去一子?”柳一条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再去一仕岂不是更难下了?他急忙说道:“恩师所教并非是古棋,且棋盘上的兵种好似比现在还要多上两个。”
“哦?”杨伯方反倒来了兴趣,少两子还好理解,多两子又该如何去下?他对柳一条道:“你且说说看,你所习象棋是如何布局?”
柳一条指着棋盘道:“先棋盘上是竖九横十,两军对垒之间隔有楚河、汉界。进攻时需先跨越这两条防线。其次,棋子有三十二个,对弈双方各十二子。分黑红双方,红方:帅一个,仕、相、车、马、炮各两个,兵五个。黑方:将一个,士、象、车、马、炮各两个,卒五个。”
“相和炮?”杨伯方问道:“相还好理解,乃辅国之士,但那炮,却是何物?”
“如杨叔所说,相乃辅国之士,同仕一样,只能在本方移动,仕走九宫,相走土田。至于炮,乃是攻城之利器,与礮(pao,古代投石车之类的东东)相同,杨叔可将他看成是礮。只走直线,需有人构架方可开动。”
杨伯方想了一会,道:“听你说起倒也严谨,你且将它们画出,咱们叔侄走上一局看看如何。”
“然!”柳一条应道。向杨伯方要了纸笔,将现代象棋的格局画于纸上。随后便向杨伯方详细讲解起每个子的走法,作用。听得杨伯方眉飞色舞,立即命下人照柳一条纸上所画,做出相应的棋盘和棋子来。
因为只少八子,所以做出得很快。就一盏茶的功夫,下人们便将做好的棋盘棋子拿了上来。
柳一条与杨伯方分坐两旁,柳一条道:“杨叔您先请!”
因是第一次下这种样式的象棋,杨伯方也没根柳一条客气。双方出车走马拱卒,大杀一通。结果可想而知,柳一条大胜。
不过在走动之中,杨伯方也熟悉了这种象棋的套路规则。战力也渐渐地提了上来。
“呵呵,一条,尊师真乃大才!竟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棋局,真是让人钦佩啊!不知尊师怎么称呼?”杨伯方越下越能体味到其中的精妙,忍不住赞叹起来。
柳一条回答道:“恩师的名讳小侄不便提起,不过恩师姓唐,人称桃花庵主,乃是江南人氏。”
“桃花庵主?怎么没听人提起过?”杨伯方皱眉思绪,完全没有印像。遂向柳一条问道:“不知尊师现在何处?改日我好亲去向他讨教棋艺。”
柳一条故作悲伤地道:“恩师他老人家已仙逝多年了。”
“真是可惜了,”杨伯方叹惜道:“能教出你这等学生,又创出如此新颖的象棋下法,不能与之一见,真是平生大憾啊!”
柳一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摆放着棋盘上的棋子。
杨伯方见此,伸手在棋盘上一推,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了这么久也有些乏了。咱们叔侄两个谈一谈吧,我知道你今日前来,除了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讲。”
“杨叔英明,一条此来确实还有些事情想向杨叔请教。”柳一条把棋子收掇好,向杨伯方讲道:“前几日我从王县丞那里换了些荒地,现在苦于无人开垦,所以便来向杨叔讨个方法。不知在哪可以雇用到一些好用的农户?”
第34章 封赏
“三十顷永业田?!”杨伯方吃了一惊,这个王志洪怎么会给他这么多土地?他安的是什么心?
“怎么,有问题吗,杨叔?”柳一条感到杨伯方有些不对,就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多罢了。”杨伯方喝了口茶,道:“雇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些,我的手中有一些善于耕种的奴仆和农户,可以借你用上几天。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最好还是去收留一些无户籍或被纳入贱籍农户。这些人都没有土地,靠为奴为婢或是受雇为生。你可以雇用他们并给他们安排住处,让他们渐渐地成为你土地的附佣。世世代代为你耕种,只有这样才能长久。”
杨伯方的话让柳一条茅塞顿开,这大概就是唐代地主雇佣农户的秘方吧。
柳一条冲杨伯方一礼道:“听杨叔一席话,一条心中豁然开朗。只是,这无户籍和贱籍之人应该去何处寻得?请杨叔教我。”
“这个你应该去找王县丞,他那里有一些记载,我也可以分你一些,嗯,大概能给你二十户吧。其他的还要你自已去寻。”杨伯方道。“另外,你还可以开出更优厚的条件去吸引别人的佃户。不过这个有很大的难度。开的太多,你最后可能连朝庭的赋税都交不起,这个你自己可以酌情而定。”
“如此就多谢谢杨叔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冲杨伯方施了一礼,道:“一条在此叨扰已有些时辰,这就先告退了。待年关过后再来给您拜年。”
“嗯,”杨伯方点点头,道:“你还有事要做,我便不留你了,你且去吧。记得下次再来一定要与我喝上几杯!”
“到是一条一定奉陪,告辞了。”柳一条冲杨伯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出得门来,他便直奔县衙而去。耕地的农户他必须要在年前定下才行,不然肯定会耽误来年的春种。三十顷地的收入,他赔不起。
王志洪好像料到柳一条要来,柳一条刚到县衙就被人领了进去。还是在客厅,王志洪穿着的还是那套青袍。唯一不同的是王志洪今天红光满面,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他见柳一条进来,竟亲自迎了上来。笑呵呵地将柳一条请进了屋里。弄得柳一条有些不知所以。这不像是平常的王志洪啊,他是不是抽疯了?
王志洪把柳一条拉到椅子上坐下,热情地招呼道:“柳小哥快请坐,我正要派人去寻你呢,赶巧你就来了。你是不是也听到消息了?”
“啊?什么消息?竟能让王大人如此欣喜?”柳一条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那也无妨,我现在告诉你就是。”王志洪兴奋地说道:“前日中书省下达诏令,让各地方官员收集医治耕牛,马匹肠辟之症的良方上报朝廷,以解当下全国范围内的牛马肠辟之灾,我便将你献出的那张药方送上。结果就凭你那张药方,竟帮着宫中的兽医博士医好了左右羽林军战马三千匹。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悦,并着令封赏。封赏今日午时就能到达。柳小哥,你说此事是不是值得庆贺?!”
“哦?还有这等事?那王大人可知皇上他老人家会赏些什么下来?”柳一条问道。他现在最缺的是钱,巴不得李世民能赏他一车黄金才好。
王志洪道:“这我倒不得而知,不过肯定会很丰厚便是。不过,柳小哥,”王志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王某向上边递药方时并未提及你的名字,这次的封赏恐怕会没你的份儿。刚才想让人找你来便是想与你商量此事,等长安的差役来了,王某想把药方的事再详细报与上廷得知,不知柳小哥以为如何?”
“没有说?”柳一条在心中冷笑道:“恐怕是故意的吧?”
“王大人!”柳一条拱手道:“既然没提那就算了,药方既是王大人用田地交换而来,那它便是属于王大人的了。一条不敢再居功。那些封赏一条也不敢领取,就不要再提了。”
“那怎么行?!”王志洪坚声否定,道:“药方虽是王某换取,但毕竟还是出于柳小哥之手,还是再禀于皇上知晓的好。”
“不用了,王大人,一条现在虽然没钱又没人,刚得的荒地至今还没有人开垦,但是再怎么,也不能做出这等有背信义又影响王大人仕途的事情来。王大人是我二弟的恩师,咱们也算是一家人,王大人切勿再推辞,这封赏一条是断不会领取的!”柳一条说得很凛然。
就在刚才,他已经分清了这里面的利益得失。
这个封赏,王志洪拿确实比他拿要实惠得多。再怎么说王志洪也有功名在身的官人,是进士,他得封赏定会对他的仕途大有帮助,升官是肯定的。而且他现在是柳二条的老师,他的官越大,对柳二条的将来也就越有帮助。再说这次若把功劳全让于他,他也会在心里承柳一条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好找他帮忙。
要是柳一条得这个封赏,最多也就是得一个有名无实的封号,或是一些金钱。对他的将来并没实质的帮助。这也算是一种长期的投资吧。
王志洪听了柳一条的话,眼前一亮。要不是怕柳一条会捅出去,他又何尝不想把这份功劳独吞?
“柳小哥放心,你对三原县做出如此大的贡献,县衙决不会亏待于你。除了先前的十头耕牛外,还会再追加一百二十贯银钱。至于开垦耕地和以后耕种的农户县衙也会一并为你解决!对于有功之人,县衙现在不会亏待,以后更是不会亏待。”王志洪开出了封口费的价码,看着柳一条,不知他是否会同意。
柳一条心领神会,见目的已达,遂向王志洪一躬到地,道:“如此就多谢王大人了。一会王大人还要迎接上差,一条就不再打扰了,先告辞了。”
“我送柳小哥出去!”王志洪见柳一条同意,心中更是欢喜,热情地将柳一条送到门口,并挥手示意。
此时,从长安来下封赏的官员也已到达三原县。只是他们来的人是乎多了些,整整有一千二百身着盔甲的将士。这些将士一到三原县城,便将整个县城封锁了起来。将三原县守城的官兵赶回军营,县里游走的百姓赶回家中。商门闭户,菜场清空,一时间整个三原县空荡荡的一片。
好在封锁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不到,待封赏完毕后便解开了。
缘于此事,很多人都认为王志洪这次一定是得了些了不得的封赏,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至于这次的封赏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而王志洪从始至终也都没有向外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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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过大年(1)
虽然此次的封赏与他无缘,但是柳一条知道,他这次得的好处决不会比封赏的少。有钱有人有地,又为柳二条谋了一个天大的恩惠,柳一条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一大早就随着老柳一起到镇上赶了个早集,买了一大堆的过年用品。像大红的纸张,“钟馗“的门神头像,可点燃一夜的红烛,大红灯笼,一截一截的竹子,还有一些祭祖和迎灶神用的祭品。
这些东西柳一条都是不懂的,古代的很多礼节到现代已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冲得所剩无己,就拿祭祖和灶神这一说,在柳一条的印象里,也好像都是传说中的存在。至于具体怎么操作举行,他也全然不知,还全要靠柳老实这个老人儿。他最多也就是在一旁帮帮忙而已。
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柳贺氏已经把一家人的衣服赶了出来,她与柳老实一套,柳一条两套,柳小惠与柳二条因为已有新衣,所以就只给他们准备了些内穿的衣裤。
不得不说,柳贺氏的手艺真的很赞。最起码柳一条是这样认为的。
柳贺氏做出的衣裳样式精短,外紧内松,穿起来很舒服,看上去也好看,比衣店里卖的那些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做好之后,柳一条就对着衣服一个劲的夸赞,乐得柳贺氏在晚饭时还特意给柳一条加了一道荤菜。不过柳一条倒没吃上几口,都便宜了柳小惠和柳二条这两只小馋猫了。
柳老实在二十九的晚上就开始准备祖先的牌位,柳一条也就是在这时才了解到老柳家祖上的一些作为。
曾祖父柳浣,曾做过官,官拜都尉郎,在大将军杨素挥下谋事。
祖父柳冥宗也作过几年杨素之子,杨玄感将军的左偏将,不过这些都是前隋的事了。
隋未时,曾祖柳浣父战死,祖父柳冥宗随杨玄感将军起义反隋,失败后,就带着妻小在三原老家安定了下来,做起了本分的农夫,一直到大唐统一,柳冥宗亡故为止。
柳老实后来则继承了父业,成为唐朝治下一本分老实的农夫。
柳一条见柳老实用干布轻拭着柳冥宗的灵牌,在一旁开口问道:“爹,既然祖父他老人家是久历杀场的将士,当初为何不投靠大唐谋一小官呢?我观许多前朝的官员,似魏征,张玄素之流,都受到当朝皇上的重用。如果祖父当时投效于唐,这些年来咱们柳家的日子也不会这么清苦了。”
柳老实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可能与你杨叔有些关系,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对杨家很是照顾,那时杨家还不富裕,家中只有母子两人,日子很清苦,你祖父便经常出钱出物接济他们。不然你以为你杨叔为何会对咱们柳家的事情这么热心。那全都是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
“哦。”原来如此,柳一条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问道:“爹,你说杨叔会不会就是杨玄感将军的后人?如此祖父才会这么尽力地帮助他们。”
“这个我也曾问过你的祖父,不过换来的却是一顿爆打。后来就再也没问过了。”柳老实回忆道:“不过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除了杨玄感将军的后人,还有谁让你祖父这么尽心?”
“杨家的祖上对咱们柳家有大恩,杨玄感将军又曾救过你祖父。当初你祖父不愿投奔李家,而是选择回到这里,很可能就是为了守护杨家后人的平安。”
“你祖父是个义士,我敬佩他。但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祖上的武艺他一招一式都没有传下来。不然你爹也不至于在土地里打了一辈子滚还是一个家贫如洗的农夫。”
柳一条没说话,他看得出,老柳虽嘴里是在报怨,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思念与伤感。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祖父,那时我还小,又是贪玩,也吃不了习武的苦楚。你祖父可能是想等我大了一些教的,但是谁能想到,他竟会那么早就去了。记得那时我还不到十岁,而你祖父也就才三十几岁。”
“爹,逝者已逝,你也不用太过难过了。祖父若是在天有灵,也必不想见你如此。”柳一条接过老柳手中的牌位,开口劝说道。
“嗯。”柳老实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你看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大过年的还跟你说起这些。都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老柳站起身,抱起一大堆祖上的牌位向正堂走去。柳一条也跟了过去。陪着老柳一块又一块地把祖宗们的灵位都摆到正堂的方桌上。之后点上几株香,等待明日祭祀之用。
柳贺氏此时正在厨房烧水,好让今夜全家人都能沐浴洗刷。
这是当地的风俗,大年二十九,无论男女老少,都要从头到脚洗上一遍。说是能洗去过去一年的晦气,迎接全新的一年。
柳一条算了算,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他好像还从没洗过澡,要不是现在冬日天寒,他身上怕是早就起了异味。能洗澡,他是第一个赞成。
积极地同柳老实一起,把家中存放了许久的大型沐桶搬出来。沐桶有一米多高,是柳老实以前自己钉做的,用的是梨木,涂的是白蜡,很大,很结实。足够两个人一同沐浴。用柳老实的话说,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热水和木柴。
柳一条看着木桶,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柳二条那小子让他先洗。两个大男人一起坐到一个这么小的木桶里,那是绝对不行的,想一想都觉得恶心,那样的话他宁可不洗。
老柳好似看出了柳一条的心思,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愿与别人一起洗澡,今年还跟往年一样,我跟二条一桶,你娘跟小惠一桶,你自己一桶。你先去准备一下衣服,一会你先洗。洗完后就穿上你娘新做的衣裳。新年穿新衣,明年才会有个好兆头。”
第36章 过大年(2)
第二天一大早,柳贺氏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主要是准备晚上的祭品和全家人一天的年饭。这几天是一年中女人最累的几天,尤其是家人有上百口亲戚又多的人家,祭祖、访友,祭品,年夜饭,所有的吃食和用品,都是由家中的女人们准备的。男人不下厨,这是一种流传了千百年的习俗。(当然光棍另算)
好在老柳家人丁单薄,仅有几房似断非断的远房亲戚,过年时也不一定会来,柳贺氏并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相比于其他人也轻松了许多。
祭祀祖先要有酒,有肉,有粮,有香。酒要大碗,肉要整块,粮要冒尖,香要持久。从除夕始,至上元夜结束。每天都要换菜,香火也要保持不灭。这些都是一项不小的开销,但是用于祭祀祖先,鲜有人会报怨。
上午的时候,王志洪早早地派人将那一百二十贯钱送到柳家,这给柳一条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先前他还以为这笔钱王志洪会在年后给,没想到王志洪竟在大年三十儿这天给送来了。从这点上看,王志洪这次得到的好处似乎不小。
不过这都跟柳一条没关系了,现在能得到钱才是最实惠的。
前几天耕牛被送来的时候,柳一条就在考虑要不要定做几个犁头,以备开荒、耕地之用。只是当时手中的银钱有太大的缺口,不得不先放在一边。现在有钱了,这些也要提上日程了。
柳一条现在也算是小有资财的小地主了,像播种,收割,耕田,这些基本的生产设备一定要搞好,而且还要用最好的。不然有人有牛,却没有相应的器具,那不是笑话么?
现在是太唐初期,农家用的犁头多是直辕犁。老柳家就有一个,柳一条也研究过几次,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时代太疯狂,这种犁子也能用来耕地?
直辕犁不但犁架笨重,用起来耗费体力,而且转向或是倒退也都极为困难。缺少足够的灵活性,这一点将极大地影响耕作的效率,根本不适合快开荒和耕作。
所以柳一条要想在春耕之前就把那三十顷荒地整好,他就必须要对这种工具做一些改良。
至于怎么改,柳一条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在回想,记得以前历史课学到到古代农具这章时,历史老师曾对唐朝后期曲辕犁做过详细地介绍。
好像当时老师为了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很好地了解曲辕犁的构架和比起其他犁的优势,特地找来了一个曲辕犁的模型让学生们参考。并照着模型还详细地讲解了曲辕犁的制造过程和每个部件的用处。
只是当时大部分学生根本没有注意,认为曲辕犁就是再先进,现在也用不着,了解得那么清楚有什么用?不巧的是,柳一条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堂课下来,他只记得曲辕犁的大概形状,和知道它是由十一个部件组成。至于那些部件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凭着仅存的记忆,柳一条将曲辕犁的大致形状画在了纸上,现在他只能请一些有有经验的师傅或是铁匠来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凭着这张图把曲辕犁造出来。
不过现在正是年关,大家都忙着祭祀,拜年,访友,跟本请不到人来。一切还得等到年关以后。
柳老实从厨房里要了一碗糨糊,开始着手粘贴红纸和门神。门神贴在大门,红纸贴在小门和偏门。
待到天黑还要在大门和堂屋的正门处各挂上两只大红灯笼,点亮里面的红烛,让它一直亮着,直到第二天的天明。这也是古时传下来的风俗,据说是要以此来吓退传说中只在年三十儿才出现的“夕”兽。
这一天过的很快,在柳小惠咦咦啊啊的欢声笑语中就这么流到了黄昏。
柳老实再一次地将柳贺氏撵到了堂屋,领着柳一条柳二条兄弟俩在灶房开始迎接在小年时被他们送上了西天的灶神。
迎灶神的仪式比送他时要简单很多,或是根本称不上是什么仪式,只是点上两株香,把新买回或是请回的灶神画像重新挂上就算完事。
之后就开始祭祀祖先。
柳老实先把祭品摆上,然后点燃一株香,在祖先们的灵牌前拜了三拜,跪到地上,嘴中念念有词,岂求祖先庇佑,保全一家平安。言罢起身,站到一旁。
接下来依次是柳贺氏,柳一条,柳二条,柳小惠。按辈份从高到低,轮流到案前焚香,叩头,祭拜。
看全家人都祭拜完毕,柳老实领着一家人走到院中,让柳一条将上午买回的竹子点上,听了一会竹子燃烧时的辟叭声响后,才道:“好了,咱们吃年饭吧!”
柳老实话音一落,柳小惠与柳二条便扑到了正堂的饭桌上。今晚的饭菜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心急欢喜。而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出声责怪他们,新年就是需要孩子们的这种喜气。
只是年夜饭里少了饺子,让柳一条觉得少了些年味。
今天下午他本想到厨房去包上几个的,但是刚进厨房的门儿,就被柳贺氏给撵了出来。做年饭是妇女们的专利,家里的男丁是不被允许插手的。柳一条本想提出一些见意,但是被柳贺氏辟头盖脸的一数落也就悻悻地没再说下去。
柳一条给老柳斟了一杯酒,端到柳老实的跟前,道:“爹,我代表我,二弟还有小妹敬您一杯,谢谢您与我娘这些年来对我们三兄妹的的教导。我们祝您与我娘健康,长寿!永远年青!”
“嗯,好,好,这酒我喝!”老柳以前哪听过这种新鲜的段子,直觉得他的孩子懂事儿了,所以就高兴地接过酒杯,一仰脖将杯中之酒尽数灌了下去。
老柳的酒量浅,一杯酒下肚,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承蒙祖上庇佑,让我柳丰凯此生能有你们这些子嗣。尤其是你,一条,柳家有你,是我柳丰凯之福矣!”遂端起酒杯,道:“来,趁着今儿个高兴,咱们爷儿俩多喝上几杯。”
“是,爹。”柳一条端起酒杯与老柳碰了一下,然后仰面喝下。还待与老柳再喝,柳贺氏却在一旁插话道:“你们爷儿俩别喝太多,今夜还要守岁,你们要是都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哦,对,对,今夜还要守岁,还是少喝一些吧。”老柳放下酒杯,对柳一条说道:“咱们明日再喝,先吃饭吧。”
柳一条点了点头,除夕之夜守岁的习俗他也知道一些,只是,真的要守到天亮么?
第37章 王县丞来访
除了柳小惠年纪太小之外,柳家的其他人都硬生生地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柳站起身将燃了一夜的红烛熄灭,再将祖宗牌位前的香续上,便吩咐家人去歇息了。
所以,新年的第一天,老柳家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柳一条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十几年截拳道的坚持训练,让他养成了一系列的好习惯,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好身体。一般情况下只要五到六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他精神一天了。所以在家人都还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在院落中活动了几下身体,练了一会基本动作。便开始打理起家中的十一头耕牛来。
草料,饮水,还有牛篷的卫生。
牛鼻子的红肿已经消退,现在只需上个套就能立即投入耕作。就是不知王志洪许诺的人什么时候到,还有曲辕犁能不能做出来。
这些都关系到他能不能在春耕前把荒地开好,把春粟种到地里。如果赶不上,那就会错过一季,一季三十顷,那得损失多少?
虽然不知唐代春粟的平均亩产大概是多少,但是柳一条有自信,在他的指挥下,他那三百多亩的田地亩产最少也能达到300-400斤。这不是吹牛,如果有化肥或是复合肥的话他还会让这个数字增加更多。
一亩是四百,那三百亩就是十二万斤。这些可都是钱啊。
柳一条正琢磨着,忽然看到黄衫带着王志洪正从远处向他们家这里赶来。不知他为何会这个时候来,柳一条拍了下粘在身上的草料,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骑的是马,度很快,柳一条刚走到门前,他们也就到了。
“王大人,黄捕头。今日怎么有暇到寒舍来啊?”柳一条把大门拉开,拱着手笑道:“外面天寒,两位快里面请!”
王志洪与黄衫先后翻身下马,王志洪把缰绳递给黄衫,冲柳一条客气地说道:“唐突来访,真是失礼了,还请柳小哥勿怪!”
“王大人这是哪里话,王大人肯来寒舍,一条心中已是欣喜不已,又怎会见怪?王大人快请!黄捕头也请!”柳一条伸手请王志洪进去。黄衫把马匹拴好后也跟了上来。
到了堂屋,王志洪与黄衫先在老柳家的祖宗牌位前上了一柱香,简单地祭拜一番,这才同柳一条分宾主落坐。
柳一条道:“王大人黄捕头稍坐,我这就去将二弟叫来拜见恩师。”
“哎,柳小哥,”王志洪开口将柳一条叫住,道:“守岁辛苦,你就不用去叫他了,而且我在这也不能久待,过会儿还要赶快赶回。”
待柳一条坐好,王志洪又道:“新年初一就来造访,实在是很唐突。不过今日要是不来,日后再见怕是就有些难了。”
“哦?”柳一条坐直了身子,道:“这是何故?莫不是,王大人升迁了?”
王志洪呵呵笑道:“柳小哥真是慧心,一下就猜出来了。前日皇上降下封赏,将王某调回京师任职,官拜中州长史,明日就是起程之期。”
“竟真有此事?!如此小民就恭喜王大人了!”柳一条出言恭贺。从九品一下升到了六品,难怪王志洪会如此高兴。
“呵呵,”王志洪看着柳一条,笑道:“王某此次能受此恩惠,柳小哥与我心知肚明,王某此次来一是告别,二是道谢。再有就是来了结我前日之承诺。”
说完王志洪冲黄衫挥手示意,黄衫便从怀中掏出一记事薄,递于柳一条。
王志洪道:“这里记载的全是一些愿到你这里耕种的农户,共九十一户,足够你开垦,耕作之用。至于佣金,你按市价给付就好。也可自行与他们商议。”
“另,王某离任后,下届县令将会由李知德大人前来接替。李大人与王某是旧识,我已关照过他,日后柳小哥有什么难题尽可去求他帮助。”
“有劳王大人费心了。王大人之恩,一条铭感五内。”柳一条站起身,向王志洪深深地施了一礼。人都要走了,还能为他的将来想得这么周全,这个人情,柳一条承下了。
“还有就是,”王志洪接着说道:“王魁的案子有了些变动,刘鹏靠着他的一些人情,说动了太子殿下,算是保全了王魁一条性命。现在王魁已被判削去户籍,配至边缰服役五十年。家中的田地也已被府衙收回。刚才薄中记载的九十一户农户中,十之都是从王魁那里挑选过来的。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可让你省心不少。”
“刘鹏?”这老头不是已经失宠了吗?怎么还在蹦哒?柳一条担心地道:“王大人,既然现在刘鹏已插插手此事,您说他会不会报复于我?他要是真来的话,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怕是招架不起?”
王志洪一摆手道:“这点你且安心,刘鹏做事向来都很注意分寸,他不会乱来。而且这事跟你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只是一个受王魁迫害的受害者罢了。刘鹏要算帐也只会把帐都算到王某的头上。”
“如此一条就放心了。也请王大人日后多加小心。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柳一条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并不惧怕,但是要真斗起来会有很多麻烦。自古民不与官斗,如非必要,没有人会愿与朝中的官员为敌,哪怕那个官员是个贪官。
王志洪点头,这点就是柳一条不提醒他也晓得。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铜质小令,递于柳一条道:“以后你若是有事也可到长安来寻我,拿着这块小令到我府上,自会有人接你进府。”
柳一条双手接过小令,道:“多谢王大人关照,以后若有闲暇,一条定会到府上拜会。”
“嗯,”王志洪站起身,道:“如此王某就先告辞了。”
柳一条知道他还有升迁的事宜要办,就不再挽留,躬身将他们送到门外,道:“王大人慢走,祝愿王大人明日行程一帆风顺,一条就不远送了。”
王志洪骑到马上,冲柳一条一拱手,道:“承柳小哥吉言,王某先走一步了!驾!”
一挥皮鞭,两人就此绝尘而去。
第38章 曲辕犁
柳一条回到屋里,看着手中的书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现在钱有了,人也有了。
剩下的就是曲辕犁了。
对于曲辕犁,柳一条心中已有了计较。所以他今天想去拜访一个人,那就是以前在他这瞧过牛病的袁方。
柳一条以前绝对没有想到,袁方除了是一个农夫外,竟还是一个木匠。而且还是高级的那种。这是柳老实无意中提到的。相邻的几个村子,包括他们家,几乎每样实用的家具都是出自袁方之手。
上次瞧病时柳一条与袁方结了一个善缘,这次他便想趁此机会去拜会一下。看看袁方能否以他作的曲辕犁图为样,做出曲辕犁来。
稍微收拾一下,柳一条就带了些礼物了出门。目标是下耳村袁宅。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是袁方的儿子袁裴,上次来给他们送牛时见过一面。袁裴一下就认出了柳一条,大呼柳神医柳神医地把柳一条让进了屋里。
柳一条进门后也是学着刚才王志洪到他们家的样子,先给袁宅的祖上上一柱香,鞠上一躬,以示尊敬。
待柳一条在客厅坐下后,袁裴进屋去叫袁方。柳一条则趁机打量起袁家的家具来。大红色的桌椅,棕色高大的房门,还有它们上面绘形绘色的明雕,暗雕。让柳一条这个木工方面的门外汉,也从中看到了一分厚重和灵巧。实用又不失美观,这个袁方有一双好手。
“柳先生到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啊。”这时袁方从内堂快步走出来,衣服还没有穿待整齐。
柳一条见他如此,心中难免生起了一丝感动,遂站起来冲袁方行礼道:“袁老伯,一条冒昧来访,打扰您老休息了。”
“哎,柳先生这是哪里话,你肯来舍下,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袁方高兴地走到正堂,对柳一条道:“柳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我老头子家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
“是啊,柳神医,我爹最烦那些俗礼,在我家你就不用再客气了。”袁裴也在一旁帮腔道。
“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柳一条找个位置坐下,接过袁裴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顺手放到旁边的桌上。
袁方微笑点头,道:“柳先生现下来找小老儿怕是有事要谈吧。没关系,你只管直说,只要是小老儿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至从上次柳一条肯主动把牛送回,并把说好的定钱如数奉还,袁方在心中便对柳一条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一贯钱两贯钱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关键是他从这件事上看到了柳一条的为人:真诚,厚道,而且还有大本事。这次县里能快找到医治耕牛的良方,别人不知道,但是袁方心里却清楚得很,那药方,是柳一条提供的。
除了他,张楚闻可能也能猜到一些。因为在他们的耕牛被送回时,牛嘴里的那股浓厚的蒜味和酒味几乎跟县里下的药水味道一模一样。这种情形就是傻子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县里的药方,极可能是柳一条献出来的。所以从那时起袁方便在心里把柳一条看成了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柳一条看袁方这么直接豪爽,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接从怀里掏出画纸递于袁方道:“袁老伯请过目,这是一条无意中得到的一幅耕犁图,看上去与现在通用的直辕犁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比直辕犁要轻便好用一些。所以我便想把它做出来试用一番。袁老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知您是否能照着图上所画做出一个来?”
袁方接过图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不是蔚犁吗?”
“嗯?不对,”袁方又仔细地看了一会,道:“蔚犁是直辕,这个却是曲辕,而且这个犁头的结构似乎比蔚犁更加精巧和复杂一些。嗯,有意思”
袁方的言语让柳一条也吃了一惊,蔚犁?那是什么?跟曲辕犁长得很像么?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袁老伯,那个蔚犁是什么?跟这个图上的犁头很像么?怎么没见人用过?”柳一条开口问道。
袁方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道:“蔚犁是一种新型的耕犁,比现在的犁头要好用很多。前几年我还试着做了一个,蔚犁的下盘跟你这图上的犁头很像,都有一个可以转动的犁盘。方便转动和移动。嗯,只是犁盘的大小有些细微的一些差别。仔细看,蔚犁好像比图上的犁头还少了一些东西。嗯,有意思,这个犁头要是做出来应该比蔚犁还要好用一些。”
“怎么做呢,嗯,应该先做最上面的方架,做一个曲辕,是了,曲辕比直辕会更省力一些,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嗯,然后再做”说着说着袁方便自言自语起来。
袁裴见此就有些欠意地对柳一条说道:“柳神医莫怪,我爹一见到新鲜的东西就会如此。你不必理会,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柳一条很理解地笑了笑,道:“没关系,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袁老伯能在木工方面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想来定与他的这种专注有关。”
说完柳一条看着袁裴问道:“有袁老伯的教导,想来袁叔在木工上的造诣也是不凡。一条有些疑问想向袁叔请教一番。”
袁裴笑道:“柳神医可是要问这蔚犁之事?”
见柳一条点头,袁裴便解释道:“就刚才我爹所说,蔚犁是一种新型的耕犁,很实用,很好用,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能用得起。做一个蔚犁不论是出工,还是耗料,粗算下来都要耗上五贯银钱,都快赶上一头耕牛的价钱了,所以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用的人不多,你没见过也很正常。”
“不过,让我奇怪的反而是柳神医的那张耕犁图,似乎比蔚犁还要轻便灵活上很多。难道又是一种新型的犁头?”袁裴向柳一条问道:“不知柳神医可方便告知此图是从何而来?”
“这个,”柳一条面露难色地推诿道:“事关一些隐秘,有些不便述说,还请袁叔见谅!”
袁裴见如此宽慰一笑,道:“无妨,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对于一个好的木匠来说,有图纸就已经足够了。”
袁裴的话让柳一条喜出望外,他兴奋地问道:“如袁叔所说,那,这个犁头能做?!”
“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爹,一定能做出来。”袁裴自豪地回答道。
第39章 有着落了
“妙啊!真是妙啊!哈哈哈”袁方看着看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将画纸平铺到上桌面上,指着犁评、犁箭和犁建三处赞叹道:“只是简单地增加三个小物件,就能够控制犁头耕地的深浅,妙啊!这么简单的东西以前怎么都没想到!”
柳一条眼前一亮,能从一张图形中看出这么多东西,看来袁方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曲辕犁来。
袁方将画纸小心地收好,看着柳一条感叹道:“柳先生,你这张图实在是精妙,照图上所示,做出的犁头定会比蔚犁还要好用两到三倍,直辕犁更是比都不能比啊!而且它的用料也不多,就是结构有些小巧,做起来会费些功夫。不过我有把握三天就能做出一副来!”
“真的?!”柳一条大喜,恭声对袁方说道:“劳烦袁老伯能费心为一条做二十副。价钱不是问题,有什么需要袁老伯可尽管开口。”
袁方摆手道:“柳先生只需给老夫提供必需的木料和犁铧就可,至于做工的费用,老夫分文不取,免费为你做上二十副。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哦?袁老伯请讲。”柳一条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是一条力所能及,必无不从。”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袁方笑道:“老头子只是对这副耕犁图十分喜爱,想请柳先生能割爱让与老夫。”
就这事啊,柳一条心中松了口气,道:“袁老伯若是喜欢,可只管拿去。一条不精土木,这幅图放在我这里也是明珠暗投,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那我老头子就不客气了。”袁方笑眯眯地把画纸揣到怀里,然后对柳一条言道:“今日有些晚了,柳先生可于明日去收一些柳木,嗯,就先三十株吧。记得树干一定要笔直,不要太粗,树龄以十年为宜。收到之后送于我这里。还有犁铧,先生随意到一家铁匠铺定上二十个,样式与直辕犁一样即可。待材料集齐,我与裴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柳先生赶制出来。决不会耽误春耕之用。”
“如此就有劳袁老伯和袁叔了。”事情有了着落,柳一条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看天色已晚,遂起身向袁方父子辞行,道:“天色渐晚,一条就不再打扰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晚上各户都要祭拜先祖,不便留客,所以袁方父子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客气地将柳一条送出了门外,目送着他离开。
柳一条回到家中,家里人也都已起床。柳贺氏带着柳小惠在厨房做饭,柳老实与柳二条在院中喂食耕牛。
见柳一条回来,老柳便开口问道:“一条,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一个下午都没见你的人影?”
“哦,我去了一趟下耳村。”柳一条回答道:“去拜托袁老伯做几副开荒用的犁头。已经说好了,明天还要给他送些原料过去。”
“袁方是吧?”柳老实点点头,道:“这是应当的,家里新来的十头牛还没有配套的犁头,确实该去准备几副。嗯,还有耧车,锄、镢、镰都需要准备。改明儿去县城采办一些吧。”
“嗯。”柳一条应了一声,转头对柳二条说道:“二条,明天王县丞就要升迁至长安了,你跟我一起去送送他。他现在是你的老师,记得到时要表现得亲热些。”
“王先生升官啦?!”柳二条瞪大了眼睛,里面透着几分意外和惊喜。
“嗯,中州长史,正六品。”柳一条道:“下午的时候王大人来过一趟,只是当时你们都在睡梦中,就没让叫你们。之后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老柳插言道:“既然王大人要走,还是升迁这种喜事,你们明天要早点去,去的时候多备些礼物,送行,恭贺带拜年,别让人老师觉得咱们不够热情,寒了心。”
“知道了,爹,我们会注意的。”柳一条应道。这事就是柳老实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忙活了一会,柳一条就将柳二条撵到了屋里,小孩子要以学业为重,老在牛**后面厮混像什么话。
看了看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柳一条从屋里将昨日燃剩的竹子拿了出来。在院子里用刀将它们劈成指头粗细的长形竹条。编起牛用的篾篓子来。
篾篓子是民间用来限制耕牛吃草而编制出的一种类似马笼头的东西,用竹子编制,耕地时套在牛嘴上,可以防止耕牛啃咬庄稼和随意吃草。有一句歇后语形容地好,牛嘴上了篾篓子——开不得口。这是一种可以提高耕牛耕作效率的实用小工具。
柳老实见柳一条又在捣鼓一些新鲜的玩艺儿,就巴巴地凑了过来。从医肠辟,到为耕牛穿鼻子,老柳对他们家大小子的手段已是深信不移。
看柳一条将竹条交叉编制成了一个小筐似的东西,老柳奇怪地问道:“一条,你编制这么小的竹筐做什么?又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柳一条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他们家小黄跟前,将编好的篾篓子往小黄的嘴上一套,刚好能恰住它的上下两颌,很合适。拍了拍小黄的牛头,柳一条转头对老柳讲道:“爹,你也看到了,这是给牛用的,并不需要太大,只需装得下牛嘴就成。”
“这?”老柳一脑袋问号,把牛嘴套住做什么?
见老柳不明白,柳一条抓了一把干草递到小黄的嘴边,小黄欢喜将头凑过,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嘴一靠近草料就会被嘴上的篾篓给隔开。反复几次,小黄便泄气地停了下来,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地看着柳一条。
看到这里老柳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开始不停地点头。有了这个小筐,以后在耕作时就不怕耕牛再东顾西盼地找食儿吃了。
随后柳一条又找来一些绳索,教老柳为耕牛绑上索套。
从牛鼻环,经下颌,过牛角,再从前额绕下,形成一个以牛鼻为基点的三角内裤形状的索套。有了这个就可以有效地保护牛鼻,可防止在牵拉的过程中用力太大而拉伤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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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有一章,晚上要对前面的一些章节做些修改,谢谢大家的意见和支持。
第40章 探望
第二天一早,当柳一条与柳二条急赶慢赶地赶到县衙的时候,王志洪已在黄衫的陪同下离开了有半个时辰。看到柳二条一脸的失望,柳一条劝了他两句后便拉着他一起去看望几天后将要为他耕作的农户。
按薄上所记,九十一户,三百八十一人。以后全部都是他的员工和员工家属,现在是年关,按礼他这个东家也该去慰问一番。唠唠家常,拉拉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柳一条想尽快把劳动合同跟他们签一下。没有合同的劳作关系,总是会让人放心不下。
九十一户人家中,有八十户都是集中住在一起,俨然构成了一个小村落。这些都是王魁的功劳,当初为了耕作方便,王魁利用他的职权对这些农户进行威逼利诱,把他们全都赶到了一起。现在倒是便宜了柳一条,吃了一顿现成的干饭。
柳一条带着柳二条来到这个有着八十户农户的村落,看到各家各户的情形,感觉就像是到了贫民窟一般。贫穷,破败。
这里的房屋很简陋,是用泥坯和毛草堆彻而成,有很多中间都有了裂缝,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住在里面。
这里的农户穿着很破败,寒冬腊月的天气,很多人却还穿着秋日的衣衫,尤其是一些孩子,冻得整个身体都肿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过得这么惨?柳一条看着心酸,尤其是现在已时近中午,八十户人家竟只有三四户家里有炊烟升起,难道都已经揭不开锅了吗?
柳一条拉了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打听了一下村里主事人的住处。
主事人姓李,名德臣,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也是一个长者,在村子里很有声望。家在村东头的一片茅草房里。
打听清楚,柳一条便拉着柳二条向李德臣家中赶去。到的时候,李德臣正在院子里打扫灰尘。
看他的样子,瘦小的身体,单薄的麻衣,黑白参半的头。手上和脸上的皮肤都黝黑一片,不知曾在烈日底下晒了多少时日。
这时李德臣也注意到柳一条二人,看到他们像是冲着他家而来,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记。
待柳一条他们越走越近,直到自已的院落之中,李德臣这才弯着腰迎了上去,拱着手问道:“不知两公子这是从哪来?到小老儿家中有何见教?”
“李老仗有礼了,”柳一条拱手还礼,道:“在下柳一条,古田村人氏,这个是我二弟,柳二条。”
李德臣听柳一条的介绍,变得更加有礼起来,躬身道:“原来是新东家。新东家到来,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东家勿怪。”
柳一条身体让开了一些,避开李德臣的一躬,摆手道:“李老仗不必如此多礼。”待李德臣直起身子后又道:“今日一条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各位村民的情况,顺便再商讨一下春耕的事宜。知李老仗是这里的主事,便来叨扰了。”
李德臣见柳一条彬彬有礼,不似先前王魁那般凶恶,心里也安下了几分。恭敬地把柳一条兄弟俩请到屋里,有些羞愧地说道:“二位东家请坐。舍中简陋,李某怠慢了。”
柳一条看了看,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和三张三腿小凳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确实够简陋的。
而且,柳一条还注意到,老李的家中竟没有祭祖的香案。与柳二条对视了一眼,柳一条心中叹惜,连祭祖的东西都没有,可想而知他们家中的穷困程度。
柳一条在其中一个板凳上坐下,示意李德臣与柳二条也一同坐下,道:“李老仗,我观村中各户似乎都不富裕,大多人家竟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有些孩童甚至到现在还身着单衣,不知为何会如此?”
“呃?”李德臣一愣,显是没料到柳一条对村中的农户竟会如此关心,完全不像以前的东家,不顾村民的生死,心下对柳一条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心道这个东家或许会仁厚一些,遂壮着胆子向柳一条提道:“回东家的话,村里各户每年的劳作仅够糊口,哪里会有余钱去添置衣裳。以前还好一些,过年时可以从东家处领取一些例钱,添办一些年货。但是今年,东家被抓,田地也被没收,我们这些农户只有饿肚子的份儿了。”
“不瞒东家,现在村里各户大都只能以稀粥度日,有些家小甚至连稀粥都难得喝上。全要靠村里各户接济才能熬下来。”李德臣说话时脸上神色戚戚,说不出的伤感与无奈。像他们这种无籍或是贱籍之人,就是真饿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和怜悯分毫。
“如此啊。”柳一条沉吟了一会,对李德臣道:“李老仗,麻烦您老去将村里的男丁都召集过来,我有话对大家讲。”
李德臣恭声道:“是,东家。您稍等一会,现在村中的男丁大都在家,很快就能集齐。”
“嗯。”柳一条点点头,待李德臣走出了房门,柳一条又沉思了一会,向柳二条问道:“二条,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银钱?”
柳二条伸手在怀里摸了摸,道:“只有五文。”
“五文?是少了点。不过有一文算一文吧。”柳一条道:“先把钱借我用下,待回到家中我再还你。”
柳二条几乎已经能够猜出柳一条下一步的举动,遂毫不犹豫地把钱递到柳一条的手中,道:“大哥是若需要可尽管拿去。别说那种还不还的见外话。”
柳一条笑了笑,柳二条这孩子终于懂事了些。
把钱接过来,五文钱虽不多,但也够一家几口吃上几天了。要是再加上他身上的八百余文,足够这个村落上百张嘴几天的吃食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现在柳一条要做的是给这些农户一个希望,一个能过上好日子,天天有肉吃的希望。
而且,这对柳一条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收拢人心,让这些农户死心塌地跟随他的机会。
第41章 “劳动合同”
不久李德臣便把村里的男丁都召集到了他家的院子里。一百多人,虽不多,但是都站在院子里看上去也是密麻麻的一片。
柳一条背付着双手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即就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个年青的新东家。不知道他这次来要做些什么。
柳一条微微一笑,看来他这个东家的身份在这些村民的眼中还是很作用的。他迈着步子走向人群,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见村民们略带紧张的面容都缓了下来,柳一条才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对他们说道:“各位老乡,村民,或者说是佃户,你们想摆脱这种贫困的生活吗?你们想冬日有棉衣,夏日有凉衫吗?你们想住进宽敞明亮的木制房屋,天天都有肉吃吗?”
看了看每个村民脸上强烈的希翼与渴望,柳一条自信地笑了笑,站在一旁不在言语。他要给这些人一个思想上缓冲的时间,因为下面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讲。
过了一会,李德臣从人群里颤微微地走出来,看着柳一条激动地问道:“东家,我们能吗?没有土地,没有钱帛,我们真的能摆脱现在这种状况吗?”
“可以!”柳一条竖定地说道:“有我在,你们就可以!”
李德臣看了看身后的一干村民,再一次向柳一条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请东家教我!”
“很简单,”柳一条笑道:“只要你们能用心地为我工作,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们!五年,不,三年就足够,只要你们能用心为我耕作三年,前面所说的那些东西你们都可以拥有!”
冷场,对柳一条的话在场的人都表现得很冷漠。
柳一条并没有在意,知道相同的话应该也有人说过。他没有再多讲,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合约,递给李德臣,道:“劳烦李老仗找个识字的村民,朗读一下这张合约上的内容。”
李德臣接过,道:“小老儿年少时曾读过几年私塾,还认识些字,就让小老儿来读吧。”
“那就劳烦李老仗了。”柳一条点头道。
李德臣转身面对村民,展开柳一条的合约,大声朗读道:“耕作劳动合同;甲方:柳一条;性别:男;住址:古田村。乙方:xx村民;性别:男/女;住址:无固定。”
“在平等自愿、协商一致的原则下,双方订立耕作合同如下:一、合同期限:从贞观x年x月x日起,至贞观x年x月x日止,乙方须为甲方提供劳作服务x年。合同期间,甲方有权自主取消合约。合约期满终止后,如甲方若还有耕作需要,可要求已方再次续订合同。乙方不得拒绝。”
“二、劳动报酬:甲方应为乙方提供一日三餐,并每月放基本工资十文钱与乙方,奖金视乙方劳作情况而定,酌情增减。秋收后视亩产情况,将每亩产值的十五分之一分与乙方。”
“三、劳作福利待遇:实行耕六休一,每耕作六日可休息一日。农忙时另算。但每占五个休息日,甲方需给乙方一文钱的津贴作为补偿。”
“”
甜枣给了,接下来就是一些乙方的责任和义务,至于甲方的柳一条则在合同上做了保留。看下来甲方除了要给他们些租金外,并没任何的责任,更别说是义务。所以在写到违约时应作的处罚时,也比现代的要严厉百倍。
这并不是柳一条心黑,相比于现在佃家的生活酬劳状况,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好到了天上。而且他的手头现在也不宽裕,能给出这种待遇已经是很厚道了。
而且他作此全同的目的也只为约束。他要把每个农户都劳劳地掌握在手中,免得中途会被人挖走。
尽管现在的时代不同,但是只要双方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或是盖上手印,同样具有法律上的约束力,同样可作为一方违约时的法律依据。
因为合同太过新颖,又是甲方又是乙方的,很容易让人迷糊,故此很多村民都没有听明白,对合同的内容也都是一知半解。但是李德臣这个读过几年书的老头却是看了个透彻。
看老李越读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宏亮。血气上涌,面色如潮,从脖子到脸都通红的一片。
读完后李德臣更是扑通一下给柳一条跪了下来,吓得柳一条赶紧让到一边。让一个老人家给他下跪,他可受不起。
“李老仗,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柳一条走到李德臣的身边,想把他拉起来。但是却怎么也拗不过老李一直打弯的双膝。
“东家,您别拦着我,让小老儿给您磕上几个,不然小老儿是不会起来的。”李德臣声音坚决,声泪涕下。
柳一条见实在拗不过,就把手放了下来,生受了他这一礼。
李德臣趴在地上,嘭嘭给柳一条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面对着还是一头雾水的在场村民,道:“你们也给东家磕几个头吧,从刚才的合约里,东家给了咱们一个天大的恩惠,有钱,有粮,还有休息的日子。这是别的东家无论如何也不会给的。东家这是真正地把咱们当人看,你们都跪下吧。”
李德臣在村里面很有声望,他的话没有人怀疑,既然他说有钱有粮,那就一定会有。所以听了李德臣的话后,村民们看柳一条的眼光变得热烈起来,纷纷跪倒在地上。
一百多人一起下跪,场面很壮观。
但是柳一条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只是要跟他们签一个一点都不平等,甚至可以说是虐待式的劳动合同而已,他们就能感动得跟你下跪,可想而知以前他们都有着什么非人的待遇。
同时他也更加放心,有了这些,这几十户人家以后是他的了。
柳一条伸出手,示意他们起来,道:“各位老乡不必如此,待下午签完合同,你们就是我的员工,我的佃户了。咱们以后会经常在一起。我会严格按照合同上的内容,给你们相应的待遇。但是,我也希望大家也能按照合同上的规定,用心地为我耕作。”
说完,柳一条从怀里掏出九十文钱,递与李德臣,转身村民们说道:“这里有九十文钱,我先交于李老仗,由他统一购买些粮食,蔬菜和衣裳,先帮大家度过这个年关。至于以后,我自会与大家安排。”
见村民竟还有下跪的迹象,柳一条摆手阻止,厉声道:“我这里没有下跪这种礼节,也不喜欢有人给我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地,拜君臣,拜父母。我不希望我的员工都是一些没骨气的软骨头。以前你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以后,在别处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要是再看到有人为一点小事曲膝,轻者罚钱五个,重者解除合约,永不续用。希望大家能记住。”
“是,东家!”在场的所有人都双眼含泪地给柳一条鞠了一躬。柳一条刚才的话虽然严厉,但是他们却从中听出了一种尊重。对人的尊重,这是他们以前在别处所得不到的。
第42章 娶媳妇儿?
辞别了李德臣众人,柳一条又到别的几家农户去探望了一番,之后便同柳二条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柳一条一下买了上百张白纸,摆放到柳二条读书的案前,美其名曰是让柳二条练习书法,但练习的内容则是他上午着李德臣念出的合约。用柳一条的话说,柳二条身为一个六品官员的门生,将来也是要做官的人,做了官你就少不了要给人提个字,写个联什么的。字要是太丑定会让人笑话,咱老柳家能丢那种人吗?不能!王大人能丢那种人吗?不能!所以为了以后不丢人,为了在人前能有些脸面,练字吧。
一番话说得柳二条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只得乖乖地呆在家里‘练字’了。
见柳二条如此听话,柳一条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了他两句后就带着钱出门了。
他还要去采办柳木。
按袁方提供的地址,柳一条很快就找到了提供木料的商家。
三十根柳木不是小数,堆起来大小也有一车。好在卖家的服务态度还不错,在听说了木料是送往袁方家的之后,就主动提出要送货上门。连价钱也比别人便宜了很多。省了柳一条不少麻烦,也让他从中看到了袁方在木工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对袁方制做曲辕犁的事也越有信心了。
送货的是一个小伙计,赶了一头驴车。柳一条就是搭乘着他的驴车一路赶到下耳村袁方的府上。
到地儿后柳一条下车敲门,开门的还是袁裴。袁裴见是柳神医,就热情地招呼道:“原来是柳神医,快请进。”看见柳一条身后的小伙计,也笑着招呼道:“小福,今天是你来送啊?呵呵,把驴车牵进来吧,木料还是卸到以前的地方,麻烦你了。”
“怎么,你们都认识?”待小福牵驴进了后院,柳一条向袁裴问道。
袁裴笑着解释道:“我和爹都是木匠,平常做工总少不了木料,每做一次,都要让他们来送一次,如此,来往的多了,也就熟识了。”
柳一条点了点头,说白了小福他们就是袁家指定的木料供应商。难怪从他们那买原料会便宜一些。
随袁裴一起走进正堂,袁方正坐在那里研究图纸。见柳一条进来,袁方起身迎道:“柳先生来了,快请坐下。裴儿,给柳先生倒茶!”
“袁老伯请了。”柳一条还了一礼,在袁方坐下后也随着坐下。道:“袁老伯,木料我已送来,不知袁老伯何时能够做出第一个?说实话,对这种犁头,一条也是十分好奇,想早日一睹它的全貌。”
说到自己的专业,袁方顿时来了精神,笑着对柳一条道:“柳先生不必心急,通过昨夜的计量,老头子有把握在三天之内将第一个犁头做出。之后第二个第三个还会更快。耽搁不了你的耕作。”
“至于犁头的功用,”袁方有些犹豫道:“因为老夫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耕犁,只能从图上进行一些猜测,故而并无把握能做出与图上所画一模一样的耕犁。不过老夫可以肯定,新做出的耕犁定会比现用的好上十倍!”
柳一条点了点头,这样才正常一些,袁方要是真能做出与后世一模一样的曲辕犁来那才会叫人奇怪。他对袁方说道:“不一样也无妨,一条所求只为好用。新做的耕犁只要比现在的好用一些一条就知足了。”
“呵呵,这一点柳先生可只管放心。”袁方笑着对柳一条说道。见小福拉着空车从后院出来,知道木料已经卸好,袁方就站起身来,冲柳一条拱手道:“柳先生,木料已经备好,老头子要先去忙了,失礼了。”
柳一条也站起身,道:“袁老伯客气了,一条也要告退了。下午一条还要定做犁铧和处理一些俗事,就不再来打扰了。”
袁方点头并嘱咐袁裴代为送客,自已则先钻到后院忙起新犁的制作来。
对此柳一条会心一笑,表示理解,在他眼中,现在的袁方倒是十分像是现代的一些工作狂人。
徒步回到家中。现柳贺氏竟不在家。
这可是自柳一条穿来后就从来没有过的,柳一条心中有些着急,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快步到各个房间看了一遍,现柳老实,柳小惠竟都不在家中。只有柳二条乖乖地坐在在那里‘练字’。
见此,柳一条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柳二条还有心情练字,那就是说没多大问题了。
“二条,爹,娘,还有小妹呢?怎么没见到他们?”柳一条走到柳老二的身后,开口问道:“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哥?”柳二条放下笔,转过身来。看着柳一条,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笑意。道:“大哥,事情是有,不过是喜事,大哥不用担心。”
“喜事?”柳一条的心中感到有些不妙,难道是前些日子老柳提起了娶妻之事,遂开口问道:“什么喜事?”
“村头的三姑给大哥说了一房媳妇儿,爹娘都很满意,便随着三姑一起去瞧了。如果中意的话,家里就要多位嫂嫂了,嗯嗯,说不定明年我还能再多一个小侄子,大哥你说,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看柳二条嬉皮笑脸的,柳一条心中一阵不爽,一个巴掌罩在柳二条的头顶,将他按到**下的椅子上,气骂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好好给我练字,一会我要拿走。”
“什么小屁孩?!”柳二条扭过头,不服气地道:“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爹说明年我就能娶妻了!”
“呃”柳一条无语了,柳二条说得没错,在这个时代十五岁十六岁婚娶很正常,十八岁娶妻反而成了异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开口问道:“爹娘他们到哪里去了,走了多久了?”
“就在小辛庄,不远。去了也近一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说完柳二条还小声地嘟囔着:“本来我也想去看看的,结果爹不允许,还说要避嫌,我去看我的嫂嫂还要避嫌吗?真是的。”
柳一条的额角升起了一道黑线。心里思量着一会儿是不是再去买个几百页纸回来,让这小子再多练几天?
好在这时老柳偕同柳贺氏正好回来,让柳二条逃过了这一劫。
老柳进屋看到柳一条也在,就欢喜地走了过来,笑着对柳一条说道:“一条,你在家正好,村头的三姑给你说了一房媳妇儿,你娘刚才去看过了,姑娘很俊俏,身家也清白,配得上你。”
“是啊,”柳贺氏也面带笑意地在一旁帮腔道:“十六岁,长得清秀,看着让人欢喜。最重要的是有胸脯,**也够大,将来定是个好生养。”
第43章 有女楚楚
十六岁?能生养?柳一条心里一阵抽搐。娶媳妇儿谁不想?但是要让他娶一个十六岁的女娃,是不是有点以前这么大的女娃貌似都开始叫他叔叔了
老柳没注意柳一条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姑娘家住小辛庄,姓张,名楚楚,是张卟亮之女儿,上面还有一位大哥,张楚闻,嗯,就是上次到咱家医牛的那个书生,你们都见过。他们对你也都很中意”
“爹,”柳一条打断柳老实的话,苦着脸道:“我现在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这事儿咱以后现提可好?”
“以后再提?!”老柳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训斥道:“这事没你插嘴的份儿!你在一旁呆着就好。我跟你娘对楚楚姑娘都很中意,已经定下了。”
“是啊,一条。”柳贺氏也在一旁劝道:“男大当婚,你都已经十八了,再不娶妻生子像什么样子?只会徒增别人的闲话。”
“可是,娘”柳一条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老柳地打断了,老柳唬着脸道:“没有什么可是,这事我做主了,明天去下聘礼,定下个迎娶的日子。老柳家的香火还等着你往下续呢!”
说完老柳就甩甩袖子出去了,不给柳一条一点说话的机会。
柳一条看了看一脸殷切的娘亲,又看了看在一旁坏笑的柳二条,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竟自抱着柳小惠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其实就娶妻这件事上,柳一条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都是蛮愿意的。
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醉卧美人膝下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一个美女甚至是多个美女能常陪着自己。但是要娶这么小的女孩子,在道德观念上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老柳强制着要为他娶妻的时候柳一条虽然反对,但是也没有坚决地阻止。
柳一条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把柳小惠放到他的腿上。轻声地问道:“小妹,大哥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地回答哦。嗯,刚刚到小辛庄你有没有见到楚楚姐姐?”
“嗯。楚楚姐姐,见到了。楚楚姐姐还很喜欢小惠呢。”柳小惠可爱地点了点头。
“哦?那楚楚姐姐长得好不好看?”柳一条觉得自己有点龌龊。嘴上明明说不同意却还在这里打听小道消息。
“好看,比娘亲还要好看!”柳小惠抱着柳一条的胳膊撒娇道:“大哥你把楚楚姐姐娶回来好不好?小惠想跟楚楚姐姐玩。”
“呃”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这个了?不过能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让一个小孩子这么喜欢她,这个张楚楚还真是不简单呢。柳一条温柔地拍了拍柳小惠的头,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大哥带你去骑小黄好不好?”
“好哇!谢谢大哥!”在柳小惠欢快的笑声中,小黄成了她的坐骑。
戏耍了一阵,觉得柳二条写的差不多了,柳一条就又将柳小惠送到了柳贺氏那里。
之后便带着柳二条抄好的合约出去了。
王魁原来的田地就在三原县城北垣,距柳一条所在的古田村只有不到两里的距离。所以柳一条用不了两刻的时间便能赶到那些佃户的聚集地。
九十一户,三百八十一人,其中有一百五十八人是可耕作的男丁。其他的都是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下不得田,耕不得地,也不能为柳一条创造出多少财富。所以柳一条这次来一共只带了一百五十八份合约。
虽然对这些村民的生活状况很同情,但是柳一条怎么也不会签下一批吃会吃饭的闲人。毕竟他现在也是穷人,他签不起。
而且柳一条开给这些男丁的工资,已足够他们一家一月的花销了。跟本不用他操心。
柳一条到的时候李德臣已将名单上的九十一户人家都召集到了一起。全是十五岁以上,六十岁十以下的男丁。见柳一条来,他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对于东家,他们都有一种很普遍的畏惧心理。
柳一条没有在意,让李德臣搬了一副桌椅放到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把一支毛笔,一方墨砚,一盒红泥,及那一沓合约放到桌子上。之后开口讲道:“各位老乡,咱们现在正式开始签约。识字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识字的留下自己的手印儿。合约你们一张,我留一张。签完后,回家等消息。待春暖土地解冻之后,我便会让李老仗通知你们去开垦荒地。”
“嗯,土地共有三十顷,耕牛有十一头,配套的还有犁子,耧车一系常用的农具。土地到时我会按人数平均分配给你们管理,耕牛轮流使用。嗯,具体事宜还是让李老仗日后再详细告知大家吧。好了,咱们开始吧。”
柳一条看了眼李德臣,道:“就从李老仗开始吧。剩下的由近及远,一个一个地上来。”
“谢谢东家!”李德臣走到桌子前,弯身向柳一条道谢。
柳一条点点头,把笔递给他。一百多份合约,签了近半个时辰。签完后这一下午也就过去了。柳一条连去一趟铁匠铺的时间都没有。只得将定犁头的事情暂时搁置。
等回到家,现家中的正堂竟摆放了一大堆的布帛。柳老实正抱着一匹布在察看。
柳一条走近,奇怪地像柳一条问道:“爹,家里怎么有这么多布帛啊?要做什么?”
老柳把手中的布放到桌上,笑着道:“一条啊,来来,你看看,布帛五匹,玉镯三副,头饰一副,新衣两套。嗯,作为明天提亲的聘礼,应该是够了吧?呵呵”
“聘礼?”柳一条错谔,没想到柳老实下午说的话竟是真的。“爹,这,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柳一条说道。下午刚接上的由头,明天就要下聘,这也太离谱了些吧?
“急什么?!”老柳一瞪眼,道:“我巴不得明天就能给你迎娶过门儿,后天就能抱上孙子。你还嫌快?别人像你这般大时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见柳一条不言语,老柳放缓语气又说道:“日子我已定好,下月初五主婚娶,我会与亲家商议,把娶亲的日子定下来。到时你跟我一同前去,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给他们拜个晚年。”看了一眼柳一条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你还能见到楚楚姑娘。”
柳一条眼前一亮,老柳的最后一句话,对他来说,嗯嗯,倒是还蛮有吸引力的
第44章 下聘
柳一条也想见见这个得了柳贺氏和柳小惠欢心的女孩子倒底长什么样子。柳贺氏还好说,性子好,心也善,听上两句好话就能笑嫣如花。但是柳小惠不一样,小孩子认人大都是凭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几句好话,买上几粒糖果就能搞定的。
张楚楚能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让柳小惠对她这般依赖,想来在她的身上一定有一种很强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接近她,喜欢她。
这让柳一条想起了他以前的女友敏敏,敏敏也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从心中觉得欢喜的女孩儿。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娇小秀气的鼻子,还有那薄薄的嘴唇,想着想着,敏敏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柳一条心中一酸,涌起了无限伤感。要去看张楚楚的心思也淡了下来,一言不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蒙头睡了起来。
柳老实看着柳一条的样子,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们家大小子为何会不想娶媳妇儿,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不是每个男人都需要的吗?
而且张家的人都很和善,几代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农夫,家境跟他们老柳家正是门当户对。那个张楚楚他昨天也瞧见了,长得好看,个头也适中,娶了她绝埋煞不了他们家一条。
唯一让老柳觉得遗憾的就是张楚楚长得偏瘦了些。不过这个不是什么问题,等娶回家来,多炖上几只母鸡,养上几天就壮实起来了,以后照样会是个好生养。一条他娘以前不也是清瘦得很,现在不是也给他们老柳家添了三个新丁吗?
晚饭时老柳没让柳贺氏去叫柳一条,而是嘱咐着留了一些饭菜温在锅里,待柳一条醒后再吃。老柳看出柳一条现在很疲倦,情绪好似也不太好。这样的人应该多休息。
柳贺氏很担心,吃饭的时候都没个安稳,连着到柳一条的房里瞧了三四次,见柳一条真是在睡觉才安下心来。
把夹起的菜又放到盘子里,轻轻地把筷子放到桌上,柳贺氏犹豫着对柳老实说道:“当家的,一条要真是不愿,这婚事的事,要不咱就缓一缓吧?”
老柳也把筷子放下,向柳贺氏训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条真是不愿吗?以大小子以前的脾气,他要是真不愿,现在家里怎会如此平静?还不早翻了天?”
“可是,这样也不正常啊?”柳贺氏道:“我倒是愿他大吵大闹一番。那也比现在一声不吭躲在屋里好。”
“他那是为开荒的事累的。”老柳喝了杯小酒,道:“三十顷地,再加上要授的一百亩,也有三十一顷,这么多地全要靠他一个人,唉,难啊!”
柳老实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红着脸道:“都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帮不上他。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早些给他找个媳妇儿了。有个贴心的女人在一旁陪着,他才不会觉得苦,觉得孤单。”
柳贺氏没有说话,静静地吃起饭来。她明白,柳老实说得话没错,大小子确实是该有个女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老柳就拉着柳一条,担上准备好的彩礼出了。
小辛庄距古田村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下耳村。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张家。
柳一条现在也已想通了,既然再也回不去了,那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好好地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小地主,陪着现在的家人快快乐乐地走下去。
给他们开门的是张楚闻,还是一副酸书生的打扮,开门后见是柳一条和柳老实,先是正正经经地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柳伯父与柳贤弟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柳贤弟?”柳一条一阵错谔,被一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人叫贤弟,感觉,很别扭。
老柳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你要娶的是人家的妹妹,被大舅哥叫两声贤弟也是应当的。老柳笑着道:“楚闻贤侄客气了,不知张老弟是否在家?”
张楚闻看他们大包小包地,心中已猜到他们今来所为何事。笑着将父子二人让进家里,道:“家父家母都在堂上,”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楚楚也在。柳伯父和柳贤弟随我进去吧。”
“如此甚好!劳贤侄前面带路。”老柳笑着带着柳一条跟进了院儿里。
张卟亮一家四口,全都在屋里。见老柳他们进来,张卟亮起身迎出,他媳妇儿张刘氏则领着张楚楚进了内厢。让柳一条只看到了一条纤纤的身影,及张楚楚回眸的一瞥。
虽然只看到半张脸,但柳一条却看了个明白。清纯,白净,秀丽。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睛,清沏得犹如一泓山泉,一汪碧水。
这双眼睛,跟敏敏很像。柳一条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张卟亮见柳一条向内厢张望,脸上伥然惹失的表情,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对柳一条张卟亮还是很满意的,年轻,有为,也生了一副不差的相貌。女儿能嫁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柳一条上前弯身向张卟亮施了一礼,道:“小侄柳一条,给张叔父见礼了。”
张卟亮笑着用手虚扶了一下,拉着柳一条的胳膊道:“一条贤侄多礼啦,快随我一起进屋吧,柳老哥也请。”
进屋,分宾主落坐。
张卟亮看了一眼柳一条他们带来的彩礼,明知故问道:“不知柳老哥和一条贤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事柳一条不好开口,只能老柳来说。所以在听到张卟亮的问话后,老柳就笑着回答道:“不瞒张老弟,昨日见过令媛之后,我们夫妇二人都极为欢喜,有意纳楚楚姑娘入我柳家当儿媳。故此今日老夫便带着儿子来提亲了。还请张老弟能应允此事。”
第45章 意外
“望张老弟能够应允,张、柳两家从此共结秦晋之好。”柳老实这样跟张卟亮说道。
这时,柳一条看到内厢的门帘动了一下,两只明亮无暇的眼睛露了出来,偷偷地向客厅这里观看。在与柳一条的目光碰触后又怯怯地躲了起来。
是张楚楚。柳一条在心里面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姑娘,摄手摄脚趴在门帘缝隙处偷看未来夫君的情形。看来这个张楚楚也很不甘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关于定婚的事柳一条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这轮不到他插嘴。古代的婚约一向都是由父母决定的。柳一条今天来就是一个摆设,摆给老张一家人看的。当然这里面也包括门帘后面的张楚楚。
张卟亮喝了一口茶,有些歉意地说道:“柳老哥,张、柳两家的婚约我老张是双手赞成,但是要让我们收下聘礼,这还要看柳贤侄的才学如何了。”
张卟亮苦笑道:“不瞒柳老哥,小女顽劣,曾跟着小儿学过一段诗书,自认胸中有些点墨,便不将一般男子放在心上。小女年至十四时曾立下宏志,此生非有才之土不嫁,才学在她之下者不嫁。否则她便誓死不从。老夫知女性刚烈,不敢逼迫,故此,她的婚事才会拖延至今日。”
意外,这种事情以前怎么从没听过?难怪当初三姑会说要娶张家的女儿不些不易呢,原来还有这一茬。老柳呆了半天才问道:“张老弟,三原县虽不大,但有识之土却不在少数,年轻才俊更是多如牛毛,难道这两年之中都没有一人能在才学上过令媛?”
张卟亮摇了摇头,道:“在才学上,我儿楚闻都自认不及其妹,更别说其他一些纨绔之子。不瞒柳老哥,在你们之前,已有三十二家来送过聘礼。但是,结果都是不愉而走。”
“这,既有这等奇事,为何以前都未曾听闻过?”老柳看了柳一条一眼,他知道柳一条有些才学,但是跟三原县的一些才子,特别是跟已经通过乡试的贡生张楚闻想比,他行吗?
“那些才子都极要面子,这等事他们自然不会自己说出。而我们张家也要顾及小女的名声,自然也没敢向外透露过。”其实张卟亮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把这件事传出去,还有谁敢再来提亲。他们的女儿还嫁不嫁?
瞥了一眼帘后又露出的眼睛,柳一条心中有了计较。这不就是电视中常演的才女选夫的乔段吗?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张卟亮施了一礼,问道:“敢问张叔父,张小姐是如何来凭断来人的学识是在她之上呢?”
“柳贤侄请坐。”张卟亮笑着示意柳一条坐下,道:“小女只出了三题,分与每位前来下聘的才子回答,全部答对便可为她的夫君。只是,这两年来,还未曾有一人能答出其中的一题。柳贤侄可要做好准备。”
柳一条无谓地笑了笑,道:“蒙张叔父挂心,一条定会尽力而为。”说完转身冲着内厢的门帘大声说道:“如此,就请楚楚姑娘出题吧?”
门帘无风自摆了一下,柳一条知道是张楚楚进去了。
不一会儿,一只洁白的小手递出一张纸来,张楚闻走上前接过,然后又拿与柳一条。
柳一条接过纸张,看到上面有一竖行绢秀的小楷,写道:“第一题:因荷而得藕?”
“通字?”柳一条皱了皱眉,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副对子,“莲子心中苦,梨儿腹中空。”是一个即将被处以死刑的父亲写给的儿子的。也是一个通字联,‘莲’同‘怜’,‘梨’同‘离’,‘腹’同‘父’。通读之后就变成了“莲(怜)子心中苦,梨(离)儿腹(父)中空。”
再看看这个,因荷而得藉?明显是‘荷’与‘何’通,‘藉’与‘偶’通,这是人家在质问他:柳一条,你因何而得偶?好妙的思绪,好霸道的口气。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被难住。
柳一条开始对这个张楚楚提起一点兴趣来。
先是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鼓起勇气自己择夫,再是提出这般刁钻古怪的难题,这个女人不一般。
柳一条问张楚闻要来笔砚,闭目思绪了一会,提笔就在那句问话的下方写下:有杏不须梅!完了直接递与张楚闻,示意他递进去。
张楚闻刚才也一直在思量,妹妹的这句古怪问话到底是何意思,如果他是柳一条的话又该如何回答。见柳一条把纸过来,他先是一愣,这么快就答出了?
伸手接过纸张,打眼瞧去,“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连着轻念了两面三遍,张楚闻才恍然大悟,刚挪动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柳一条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柳先生大才,请受小生一拜!”
“哎~”柳一条赶紧让开,道:“楚闻兄这是何意?一条可身受不起。”
张楚闻直起身来,一脸崇拜地看着柳一条道:“柳先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这句话里隐藏的文章,并能做出相应的回答,楚闻深为钦佩。先生当得楚闻这一拜。”
“大哥~!”一个清脆地声音从里厢传来,闻之如夜莺出谷,如清泉落玉。很好听。
“哦!”张楚闻闻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遂拿起柳一条的答卷向里厢走去。嘴中说道:“小妹莫急,大哥这就与你拿来!”
门帘一阵抖动,像是在责怪张楚闻说话这么直接。
张楚闻把纸递进去。等了半天里面却是没有回应,也不知是否通过,看柳一条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张楚闻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叹服。
大约过了半刻,门帘的后面终于又有了动静,那只雪白的小手又伸了出来。
清脆香甜的声音再次从帘后传出:“第二题,请柳公子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