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再涨工资
上回家的时候,柳一条看到自家的小院儿里竟多了一
是任幽那小子来了。{第一看书}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自上次在街上偶遇,这小子就像是赖上了他一般,每天晚上都会到家里来上一趟。
“小依妹妹,你好漂亮,给我做媳妇儿好不好?”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别耽误我收拾桌子,老爷他就快要回来了。”小依红着脸,不客气地驱赶着任幽。一句话听了数十遍之后,小依早就没了之前的那般害羞,对任幽这个顽皮小子也不客气起来,拿着一块抹布,直把他往一边赶。
“哎哎,小依妹妹,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任幽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又不依不饶地重复着往日的乔段儿:“你看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这么柔嫩优美的一双小手,却在这里做着这般粗陋的活计,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若就给我做了媳妇儿好不好?只要你同意,我这就去跟柳大哥言讲,把你领回家去,再不受这般没冷没热地苦楚了。”
不得不说,这个任幽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见到漂亮姑娘他都会上去调戏几句,告白一番,说上一些流氓兮兮的话语,可是尽管如此,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对他反感过,反而会觉得他很可爱,属于很无邪无害的那种,遇到有些大胆的女人,反而会反来调戏他两句来解闷儿。
就像是现在地小依。虽然表面上对他很不客气,连抹布都挥了出去,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欲语还休,娇羞一片的,明显是没有真的生气。不然,小依手中现在拿着的,就不会只是一块抹布了。
“啊,老爷,你回来啦。{第一看书}那个。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请夫人出来。”见到柳一条就站在门外,小依的小脸又是一红,冲着柳一条施了一礼后,便转身快步去了里屋。
“柳大哥!”任幽也正经八百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不过眼睛却还在往里面瞄弄着。
“嗯,”柳一条微点了点头,对此已是见怪不怪,轻笑着向任幽说道:“任公子今天来得挺早啊,饭菜都已经备好了。一起坐吧。”
对于这个整天准时来这里蹭饭吃的小子,柳一条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说着,任幽一**便坐在柳一条的下椅上,弯身从桌底下拿出一壶已经温烫了好一会儿的清酒来,给柳一条和自己分别斟倒上一杯,道:“这是小弟从家里**来的‘清岚酒’,柳大哥尝尝这酒地滋味,比起‘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来。如何?”
“‘清岚酒’?”柳一条看了任幽一眼,闻着散在厅中的清淡酒香,微笑着说道:“你小子倒是大方,听说这‘清岚酒’可是‘易和居’的招牌,一壶少说也得一贯,你倒是舍得。”
嘴上虽如此说,柳一条的手下却没有丝毫的客气,端起酒杯便率先轻饮了一口。
温厚,醇和。没有‘三碗不过岗’的那种辛辣,入腹后也没有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是柳一条所喝过的所有清酒中。最好喝的一种酒水。不过比起‘三碗不过岗’来,它地味道虽然要好上许多。但是度数和浓烈程度却是远有不足,‘清岚酒’更像是一种小浅的饮料。
“如何?”任幽看柳一条把酒饮下,轻声地在一旁询问。{第一看书}
“是好酒,酒色与味道都是不俗,与‘三碗不过岗’各有千秋,不错!不过比起酒价来,却还是‘三碗不过岗’更实惠一些。”柳一条很中肯地给出了一个评价,然后又提壶给自己斟倒了一杯,这种好酒并不是时常都能喝到。
“是啊,比起‘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来,‘清岗酒’确是贵了许多,不过听说‘易和居’已经准备要降价了,到时说不得只花一百文两百文就能买得了。”说起这个,任幽地神色也有些落寞,酒不如人,这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天,他已经听得他娘在谈论‘清岚酒’降价的事情了。
“夫君,嗯,小幽弟弟也来啦?”由小依轻扶着,张楚楚轻身缓步从里屋走了出来,微笑着冲柳一条和任幽轻点了点头,在柳一条的另一边轻身坐下。
“嫂子!”任幽乖乖甜甜地向张楚楚叫了一声,狠狠地在张楚楚的
看了几眼,若不是有柳一条在侧,这小子怕是又要老想找人当媳妇儿了。
“嗯,”张楚楚对任幽轻笑了笑,对于这个喜欢缠人的小孩子,张楚楚心里还是蛮喜欢的,对于他多次来往家里,也并没有太多地反感,拿起筷箸,接过小依递上的米饭,张楚楚柔声说道:“快吃饭吧,现在天寒,不快点的话,一会儿菜就都凉了。”
“嗯嗯!谢谢嫂子!”任幽猛点了下头,遂便开始往嘴里狂扒米饭,贪吃的样子,惹得张楚楚又是一阵地欢喜轻笑。
“夫君,小喝点酒,对身子不好!”见柳一条又在喝酒,张楚楚不由轻声劝慰了一句,然后提箸给柳一条夹了一只他最爱吃的猪脚,放在碗里。
“没关系,娘子不用担心,”柳一条把酒杯放于桌上,对张楚楚报以微笑,夹了一块清淡些的鸡蛋放到楚楚的碗里,轻声向张楚楚问道:“今天下午,在狄府娘子没有受那两个小头的气吧?”
平白地赚了人家四贯的银钱,柳一条担心狄芝芝和南宫婉儿会把气都撒到张楚楚地身上。
“没有啊?不过芝芝妹妹和婉儿妹妹整个下午都神神叨叨的,一脸地不高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张楚楚疑惑地看了她地夫君一眼,道:“这件事不会是跟夫君有干系吧?”
“是有些关系,午时的时候,那两个小丫头本来是想来找我晦气来着,不过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巴米,不高兴也是正常地,”柳一条轻笑了一下,狠狠地在碗里的猪脚上咬了一口。肥而不腻,香气满嘴,小依这丫头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像个样子了。
“这样啊,”张楚楚轻点了点头,难怪她问那两个小丫头的时候,她们支支吾吾地不愿多言,原来是背着她被她的夫君给捉弄了。
张楚楚知道狄芝芝对柳一条一直都有些介怀,也一直都思量着想要找柳一条的麻烦,这次在柳一条的身上吃了亏去,张楚楚并不觉得意外,对她的夫君,张楚楚一直都很有自信。
拿起汤匙轻喝了一口甜汤,张楚楚又轻声向柳一条说道:“今天上午妾身从狄府回来时,大夫人把妾身叫去说了一些话语。”
放下汤匙,张楚楚接着讲道:“说是要给夫君再增一些例钱,由之前的两百文,加到了四百文,翻了一翻,并事先地又给家里支取了一部分。”
“哦?”柳一条抬起头,嘴角不由轻轻勾起,狄府的反应还真是快捷,他中午刚投的资,下得料儿,不想,到了晚上就马上地有了回报。
“才四百文?狄府的人也忒抠了点儿,像柳大哥这般本事的人,怎么能只给四百文?”在一旁边扒饭的任幽也插了口,热情无比地看着柳一条说道:“柳大哥,要不再考虑一下小弟之前的提议,不若就把这教书先生给辞了吧,到小弟的府里去帮小弟调训马匹,一个月八百,不,一贯,反正绝对不会亏待了柳大哥就是!”
“去去去,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别来捣乱!”柳一条不客气地在任幽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这小子无时不刻地都在想着挖角,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消停。
“我是说真的,柳大哥,依着你相马驯马的能力,何必非要窝居在长史府里做一个什么教书先生呢?不若大哥就随了小弟吧,我那府上可还有十几匹良驹等着大哥去驯养呢。”尽管已经失败了数次,任幽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找一个相马驯马的良师,可是他多年的梦想,好不易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他怎会轻易地放弃?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虽然很喜欢马匹,但是对于养马一道却是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任公子就莫要在白费力气了,”柳一条感觉有些头疼,这小子实在是太能粘人了。
“是啊,小幽,既然你柳大哥不喜欢,你就不要再强求了。”见夫君一脸的无奈,张楚楚轻笑着向任幽说道了一句。对于这个能让夫君屡次吃憋,且又倍感无奈的任幽,张楚楚还是蛮佩服的,毕竟这天下间,能让夫君如此的人,就她所知,并不多
第377章 牧场
夜,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从柳家小院儿小心地溜墙过户,到了狄长史府内,绕过狄府守卫的护院,轻轻摸到了纪和养伤的静室之内。{第一看书}
“先生到了?”听到一丝响动,纪和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背靠于床壁之上,咬着牙,咧着嘴,忍受着身上的阵阵疼痛,抬臂冲已经站到榻前的黑衣人拱了拱手,脸上并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反而有几分感激和期待之意。
经过了半个月的休养,纪和的伤势已经在张礼正的万般惊奇和不解之中,飞地好转了起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稍作移动,甚至连饭菜都可以自己动手去挟递,恢复程度和度,远远地出了张礼正这位神医的预料,惊得老头儿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惊人的奇迹。
柳一条轻步上前,在纪和的榻前坐下,看了下纪和的面色,轻声问道:“纪壮士今日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劳先生挂怀,纪某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合,听张先生言讲,若是没有大的动作,再在这榻上呆上半月,就可下榻行走了。”说话的时候,纪和一直都微低着头,对柳一条表现得很是恭敬。
“你且侧身躺下!”柳一条站起身形,轻声向纪和交待了一句,然后上前把纪和身上的衣物整个都给扒了开去,前胸,后背,还有肋下,整整十一道刀剑伤痕在纪和的身上显露出来。
柳一条伸手在纪和后背上的疤痂上轻按了按,经肿已经消褪,痂疤也已变成了灰暗之色。伤口长合得很好,并没有一点受到感染地迹象。
“外伤已然无碍,内伤,有那位张先生在侧,也不是问题,以后我就不必再过来了。{第一看书}”把衣服给纪和搭上,柳一条又缓缓地坐下身,温和地轻声向纪和说道。
“先生!”听得柳一条此言,纪和艰难地轻翻过身。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先生救命大恩,纪和无以为报。不知先生可否赐下名号,或是让纪和一睹先生尊颜?让纪和知道。救命之人为谁?”
“告诉我,你身上的那两刀是怎么来的?”柳一条没有回答纪和的问题,而是轻声地向他问了一句。那两刀伤于一月之前。一前一后,有一刀直接从胸前,穿到了胸腔,若不是插得位置有些偏颇,并没有伤到肺叶,纪和早就没了性命。对于他身上的这两道刀伤,柳一条一直很好奇。
“这,”纪和迟疑了一下,又冲柳一条拱了拱手,道:“非是纪和不愿言讲。实是其中有太多的凶险,纪和不想连累先生,不便告与先生知晓。还请先生见谅!”
“我知道你是谁!”看了纪和一眼,柳一条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你原姓李。名纪和,是东宫太子身边的侍卫统领,可对?”
“你?!”李纪和一惊,忍不住就要去抽取放在枕侧的长剑,不过扯动了伤口之后,又无力地软倒了下来,长喘着气息,小心地扭头盯看着还静坐在榻前的黑衣人。
“你是谁?”见黑衣人并没有要动手地意思,李纪和弱声开口向他问道。
“一个救了你性命的人。”柳一条淡淡地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从你来到狄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地身份,不然也不会每天半夜来此为你疗伤。你应该看得出,我并没有要害你之意,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你一个堂堂的东宫侍卫统领,会落得这般田地?为什么不回长安,向皇家求救?”
“你认识我?”李纪和没有回答柳一条地话语,而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一番,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我只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要隐名埋姓,不回长安求助,而是流落到了这奉节之内?”不理会李纪和地问话,柳一条依然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因为面对的是李纪和,柳一条并不想用那种催眠的形式来问话。李纪和身上那两道足以致命的刀伤,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
“因为我现了一个秘密,”深看了黑衣人一眼之后,好像是想通了什么,李纪和无力地轻喘了口气,开声对柳一条说道:“一个关于刺杀柳神医幕后真凶的秘密。”
“所以,你是被人给灭口了,对吗?”
“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李纪和
整个身子,试图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嘴里边轻声实我早该想到的,能够夜入长史府而不被人察觉,医伤治病竟比一个前朝的太医还要精通老道,这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点,且又认识我李纪和的人,只有两个,很显然,先生并不是孙思邈道长。”
想到这一点,李纪和算是真的安下了心来,他知道他在此地地消息不必再担心会被泄漏,提心吊胆了近一个月之后,他真正的安全了。
“这一点,我并不意外,开始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些猜到我的身份。”柳一条笑了,不过他并没有摘去脸上地黑巾,他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现在地样貌和身份。毕竟李纪和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外人。
“没想到,没想到柳先生竟然藏身于夔州,隐匿于奉节,没有想到,纪和竟还有幸,再一次被柳先生救了性命。”李纪和也陪着柳一条轻笑了起来,不过笑容有些苦涩:“同时地,纪和也知道了先生为何会忽然地要隐匿藏身的原因了。没想到要加害先生的人竟会是他,呵呵,也难怪先生会这般地惧怕了。”
“知道了这些,你有什么打算?”柳一条敛去眼中的笑意,看着李纪和,轻声地向他问道。
“还能如何?”李纪和脸上没了一丝的神彩,无力地说道:“只有学先生这般,混迹于江湖之中,远离那杀身之祸,只是可惜家中的孩子和婆姨,此生怕是都再难相见。”
想来那些人应已现了自己的‘尸体’,在别人的眼里,李纪和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
李纪和不由想起了他所逃离的那间客栈,还有那家客栈最后的那场大火,及那个被自己砍了两刀的尸体,是他,连累了那一整所客栈的数十条性命。
“我不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对于那些危及到我和家人的危险和人物,我都会设法地把他们给清除掉,”柳一条看了李纪和一眼,平声向他说道:“所以我希望纪和你,也不要就此在江湖中沉沦,嫂子还有我那两个侄儿,都还在等着你早些回去看望他们呢。”
“柳先生,”听了柳一条的话语,李纪和面色剧变,他扭头看着柳一条,不敢置信地轻声问道:“莫成先生还想?”
李纪和没敢说出来,与那个人做对,那是不可想象的,他不认为现在的柳一条可以做得到,虽然,他也知道柳一条很有本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贯的做事原则。
说起来,我也只是想有一个安全宽松的环境,与家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而已。”柳一条接口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卷进那些皇家乱七八糟的纷争之中,所以一直以来,我也都是尽量地让自己置身于事外,对于皇家和长安城中的各种势力,也都是左右逢源,更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商贾的头衔以明拒仕之心。每天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连门儿都少有出去。”
“但是结果呢,却还是逃脱不了这个权势的漩涡。”柳一条站起身,轻声向李纪和说道:“这也是当初,在三原的那个药店,我意外救下太子之后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先是魏王,后是侯君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位,呵呵,”柳一条轻笑着转到李纪和的床前,看着他说道:“只是可惜了魏王殿下,因为太过心急,早早地就丧了性命。不然,在几个皇子之中,最终坐上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一条的话有些大逆不道,甚至还有要被杀头的危险,不过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再去在意这些呢?
“柳先生想让纪和做什么?”事到如今,李纪和也看出了一些倪端,柳一条跟他说了这么许多,应该是想拉他入伙。
“纪和的命是先生救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先生可是用得着,可尽管拿去!”李纪和也是一个知恩知惠的汉子,说出的话来,铿锵有力,很坚决。
“我想让你去西北,去开一个牧场!”柳一条弯身坐下,坚声向李纪和说道:“我出银钱和技术,给你三年的时间,把这个牧场做大,大到要让大唐所有的骑兵,都用上这个牧场的马匹!”
第378章 再游黄鹤楼
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三原柳一条,于贞观十年五月四日偶得。”一身书生打扮儿的苏晨曦轻吟着下面的落款儿,嘴里喃喃道:“纯正饱满的‘柳氏书法’,不想柳先生竟是真的来这里游玩过。”
“那是自然,”小僮昂着他的小脑袋,得意地向苏晨曦说道:“前次我随少爷来的时候,仅跟柳先生错了三天,差一点就与柳先生他们在这黄鹤楼内相遇呢!当时这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柳先生的这《黄鹤楼》给镇住了!”
再一次地站到这黄鹤楼内,看着柳一条的亲笔书迹,小僮的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好像写这诗的不是柳一条,而是他小僮一般。虽然以前每次跟柳一条见面时,小僮跟柳一条都有些不对付,但是现在,过了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又挺想他的。
“小僮,莫要多嘴!”李如似轻斥了小僮两句,双眼紧盯看着题诗亭上的《黄鹤楼》,这诗像是经人特别地装饰过,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笔墨依然清新特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就好像是刚题上的一般。
不止如此,李如似还注意到,在这题诗亭上,在这《黄鹤楼》的下面,已然是空白一片,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内。竟再无人在此为黄鹤楼题诗。一诗以扫天下,有柳一条地这诗在,以后怕是都无人敢在此题诗了吧?
“这诗在长安的时候不就有人在传诵了吗?我都听过了好几遍了呢?”芭蕉看她们家小姐还有公主都对这诗痴迷的样子,很是不解,她识的字不多,自是品不出这诗中的独特韵味来。{第一看书}
“那怎么能一样?”小僮很不客气地白了芭蕉一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儿:“这可是柳先生的亲笔,且又应情应景,与长安的那些学子口中所诵。怎能相同?”
“切!翻来复去的,还不就是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地?”芭蕉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就现,小僮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会喜欢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就是因为她在路上说了几句柳一条的坏话,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记心里了?嗯,有可能。蕉在心里面诽议着,之前每次一提到柳一条,小僮这小丫头就像是说到了自己亲人一样,兴奋得都快要蹦到了天上去。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再一次地白了芭蕉一眼,小僮便撅着小嘴,赌气似地扭过身去,对芭蕉不再理会。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李如似回身向两个小丫头扫了一眼。
两个丫头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李如似地身份摆在那里,芭蕉虽不是她的丫环。却也不敢对她无礼。
“原来如似兄早就已经来过了,”苏晨曦也将目光从题诗亭上移开。刚才小僮地话,她还是听到了。豫章与柳一条的事情,苏晨曦早就已听小僮说起过,对此,苏晨曦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吃味,不过更多地,却还是酸楚。说起来,豫章公主与她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始终都只是一边儿在热而已,柳一条甚至连她们的真正性别都不知道。
“是啊,初夏的时候曾来过这里,很美,不过这里冬日的景色却也是不错!”李如似缓步向前微移,凭栏而眺,虽然时节正处在冬日,不过这蛇山之上,却仍有一抹迷人的绿色。{第一看书}且在这半山之上,虽时有清风徐徐,但却是不觉有丝毫的寒冷。
“是啊,黄鹤楼历经数百年而不倒,确是有它独特迷人之处,”苏晨曦向前走了两步,与李如似齐肩,看着山下的苍茫一片,轻声向李如似说道:“不若咱们便在此地多呆上几天吧,在咱们想到下一站的去处之前。”
说到底,苏晨曦还是有些不舍柳一条所留的那些诗句,想在此地多临摹上几幅。自柳一条失踪后,她便再没见过柳一条所书的真迹了。
“既然苏兄喜欢,那就依苏兄之意!”李如似轻点了点头,脸上地表情淡然,目光仍没有收回,极目远眺着远处的白雾苍茫,他也不想早些离开这里。
“听说苏兄曾在柳先生跟前修习过书法,”过了许久,李如似回过神儿来,见苏晨曦正提笔在题诗亭旁临摹着柳一条的那《黄鹤楼》,便轻步走了过去,看到
字迹书法,几已是与题诗亭上的一般无二,不由轻叹“看来苏兄已是得了柳先生地真传,这一手‘柳氏书法’,几可以以假乱真了。”
“形似而神非,若是柳先生在此,怕是又要开口骂人了。”苏晨曦把毛笔放下,轻笑了一声,看着刚写好的字迹,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柳府老宅,她练不好字时,柳一条抬手拍她脑袋时的情形来。
“是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无事,不若苏兄就跟我说说你跟随柳先生修习书法时的情形吧?”听说柳一条竟还会骂人,李如似也来了一些兴趣,遂拉着苏晨曦在一旁坐下,小声地向他打听着。对于柳一条,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李如似都想去多了解一些,即使,明知道就是了解了也无甚用处。
“咦?这不是苏晨兄吗?”两个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青年人拱手过来招呼,看他喘着长气,像是刚从山下上得楼来。
“哦,原来是观光兄,观光兄请了。”苏晨曦扭过头去,看到来人竟是柳一条的徒弟,骆宾王,遂忙着起身与他还了一礼,然后轻声向骆宾王问道:“这个时节,观光兄怎地也到了这黄鹤楼来?”
现在已是腊月中旬,年关将至,这黄鹤楼上,并没有几个人在。
“自师父师娘隐去踪迹之后,我的书法字体便少有人再来教导,这不是年关将近,我便向二条辞行回乌伤老家,听说这黄鹤楼上有老师所留下的真迹,便顺路过来看看,可能的话再临摹几幅回去练习。苏兄也知道,小弟的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半路遇到熟人,骆宾王明显地有些欢喜,一**便在苏晨曦的旁边坐了下来,胸腔仍是起伏不定。
“苏兄,这位是?”李如似诧异地看着在他面前不停喘气的年青人,轻声地向苏晨曦问道,听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他似还是柳一条的徒弟。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知道李如似和骆宾王并不曾见过,苏晨曦指着骆宾王轻声地向李如似介绍道:“如似兄,这位是骆宾王,字观光,是柳先生几个月前新收下的一位弟子,一度跟在柳先生的跟前学习书法,算是柳先生唯一的一个正式徒弟。”
“观光兄,”说完,苏晨曦又指着李如似向骆宾王介绍道:“这位公子姓李,名如似,与柳先生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是柳先生的知己朋友。”
两人拱手见礼,算是已经认识,骆宾王接过小僮递上来的茶水,猛灌了一气,从山脚爬到这黄鹤楼上,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既然观光兄能得柳先生看重,更是能添为柳先生的高徒,想来观光兄在书法上造诣定是非凡,不知小弟能否有幸,一睹观光兄的大作?”看到苏晨曦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笔墨纸砚,李如似忽然地便起了想要考较一下柳一条这个徒弟的心思,吩咐着小僮去将笔墨端来,轻声地向络宾王询问。
“这个,如似兄,”在骆宾王应答之前,苏晨曦轻声向李如似说道:“观光虽是柳先生的亲传弟子,但是随着柳先生的时日并不太长,这提字之说,还是算了吧。”
骆宾王的字长成什么样,苏晨曦是见过的,几乎可以用有碍观瞻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不想骆宾王李如似的面前出丑。
“没关系,”骆宾王感激地看了苏晨曦一眼,轻声向两人说道:“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去回避,跟着老师学了这么久,我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地去坦然面对。”
在苏晨曦还有李如似四只眼睛惊异的目光中,骆宾王轻站起身,接过小僮递上来的毛笔,在砚台上饱一些墨汁,提笔便在平铺的白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很现代的话语: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字体刚正,饱满,筋骨神气皆具,已有了些许的大家风范,跟五个月前他的字迹相比,已是天地之别。
李如似第一次见到骆宾王的字体倒还罢了,苏晨曦这个对骆宾王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骆宾王的字,竟已经进步到如斯水平了吗?
“这是老师之前最常说的一句话,送给如似兄!”把毛笔放下,骆宾王轻吹了下字体上的墨迹,轻轻地递至李如似的手中
第379章 金缕衣
婉儿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李纪和柱着拐杖,由南着,散步到了狄府西跨院儿的书房之地,见到院子里竟然有人在露天地酣然入睡,不由奇怪地向南宫婉儿问道。{第一看书}
“这里是狄府小少爷们读书识字的书房,”南宫婉儿咬着小碎牙,抬手指着躺在长椅上的柳一条说道:“诺,那个睡得正香的书生,便是这里的教书先生了。”
上次被柳一条白赚了两贯银钱的事情,南宫婉儿至今还在心里挂记着,不过柳一条的那五诗连狄知逊这个长史都一直赞不绝口,她跟狄芝芝也没有再把银钱要回的理由。
听狄芝芝言讲,自那次事件之后,她们想要难为柳亦凡的心思不旦没成,赔上了四贯银钱不说,最后竟还帮着柳亦凡又加涨了例钱,着实可恨。
不过在心中气恼的同时,两个小丫头对柳亦凡也多少地有些佩服起来,最起码的,她们是再不敢来找柳亦凡‘买’诗了,那是拿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做了一次,就已经够让她们后悔的了,哪还肯再做?
“这么说,他就是写下那《侠客行》的先生了?”李纪和目光流转,自听到南宫婉儿偶向他吟诵过的《侠客行》后,李纪和刹时间就被诗词字句之间所流露出来的豪情壮意给吸引了进去,对于能写出这诗来的先生,更是心仪不已,恨不能早与他一见。
“就是他了,不过纪大哥最好别对他报有什么太好的幻想,不然你会失望的。”南宫婉儿小声地向纪和提醒了两句。看到柳亦凡那张欠打地脸,她的心中就有些许的怨气,不觉得就又想起了她那两贯钱来。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响动,晒得正舒服的柳一条身子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来。
“嗯,婉儿姑娘来啦,这次是买诗,还是买曲儿?”柳一条眯着眼轻看了南宫婉儿一眼,又瞥了瞥她旁边的李纪和。{第一看书}含含糊糊地说道:“现在行情见涨,婉儿姑娘若是还想再来买诗曲儿的话,需得多带些钱来。一两贯,还是老规矩。概不欠,梅兰绣菊,风雨雷电。嗯,或是情诗情歌也可,绝对是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呃?”李纪和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买诗买曲儿的,这里不是书院吗,怎么还有诗曲儿的买卖?扭头看了南宫婉儿一眼,李纪和轻声问道:“婉儿姑娘,这是?”
“纪大哥,你别听他胡扯。这个书生说起话来一向都是疯疯癫癫地,没有一个正行,”南宫婉儿的小脸一阵的醉红。尤其是听到柳一条说起‘情诗情歌’地进修,她的脸更是红得厉害。又恼又羞,在心里面不知咒骂了柳一条多少遍去,若不是有李纪和在场,说不得南宫婉儿也会向狄芝芝一般,拔剑相向了。
“你想得倒美!”南宫婉儿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一些淑女地风范,狠瞪了柳一条一眼,道:“上次你骗了我跟芝芝师妹四贯的银钱,我们还没跟你算帐呢,哼!”
“嗯,今天的太阳真不错!”柳一条伸了个懒腰,轻声地嘟囓了一句,然后懒懒地翻了个身,侧着身,对着太阳,又把眼睛眯了起来。对南宫婉儿地话置若罔闻,不管不问,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气得小丫头又是一阵跺脚,在江湖上漂荡了那么久,她何曾受过这般地闲气?
这个教书先生很有意思。
看到柳一条身材瘦小,手掌骨骼都不甚粗大强壮,似不是练武之人,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能写出《侠客行》那绝诗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李纪和早就已经过了那种会以貌取人的年纪,在东宫里厮混了那么多年,已经让他养成了不要小看任何人的习惯,所以对于眼前这个书生的文弱样子,他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失望。反而柳一条的特异表现,让他提起了一些的兴趣。
文人以诗词,或是书法字画来换取银钱的事情并不足为怪,毕竟书生也是人,也需要生活糊口,出卖自己的才学倒也是一种常用的手段,给人写信,贩卖字画,或是给教坊习坊写作诗曲儿,没有一定地才学,也是做不来的,看这位柳先生的样子,像是以前曾做过这方面地买卖。
“柳先生请了,在下纪和,”李纪和上前走了两步,轻拱手向柳一条礼了一礼,看他的样子,似并没有认出眼前长椅
个教书先生,便是他的恩人柳一条。
“嗯,听说过,婉儿姑娘的情郎,是吧?”柳一条轻应了一声,抬了下眼皮,看了李纪和一眼,随即便没了言语。李纪和没有认出他来,正是柳一条所需要的。
“柳亦凡!!”没待李纪和有什么反应,南宫婉儿率先红着脸起飙来,‘情郎’那两个字,让她又有了一种想要拔剑的冲动,难怪芝芝师妹以前对这个柳亦凡一直不喜,柳亦凡的这种臭嘴,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冲动:“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纪和兄站着不便,且先在一旁坐下吧,”柳一条难得地说了句像样的话语,对南宫婉儿的话语和警告依然是不闻不顾,直接就给忽略了过去。他已看出,这个南宫婉儿似乎对李纪和有些意思,能够面对着李纪和脸上三道巨大狰狞伤疤而不变色,厌恶,很难得。
“你!”连着几次被人给忽视,南宫婉儿的手终于忍不住地搭到了剑上。
“婉儿姑娘,”李纪和轻叫了一声,止住南宫婉儿的动作,轻声劝慰道:“柳先生并不知情,想来刚才也是无心之语,婉儿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可是,”南宫婉儿看了李纪和一眼,然后对着柳一条又是狠狠地一瞪,冷哼了一声,又把手从铁剑上拿开。这里毕竟是狄府,官宦世家,不比她以前所在的江湖。
李纪和又冲柳一条拱了拱手,谢过他让坐之意,拉着南宫婉儿一起,在柳一条旁边的竹椅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见柳一条仍在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地慵懒样子,并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李纪和轻声地向柳一条说道:“听婉儿姑娘言讲,几日前曾在柳先生这里得了一《侠客行》,诗磅礴,豪迈,纪某心中甚为钦佩,今日能与先生相见,实是纪某的荣幸。”
“年少时所为,不足道哉,纪和兄客气了,”柳一条轻应了一声,道:“不过纪和兄若是还想再听,柳某倒是不介意再为纪和兄作上一。”
“哼!”见柳亦凡又是没脸没皮地推销他的诗句才学,南宫婉儿不由轻哼了一声。
“纪和也想再聆先生佳作,奈何纪和现今正适落魄之时,并无银钱来给先生润笔,惭愧!”李纪和轻冲柳一条拱了拱手,他的身上除了把锋利的长剑之外,已是再无他物,说起来,他现在也是穷光蛋一个。
“如此啊,不想纪和兄这般地英雄好汉,也会似柳某这般囊中羞涩,”一听得李纪和手中没钱,柳一条顿时兴趣缺缺,再一次地把身子平躺,静晒着太阳,对刚才要作诗句的话语,提也不提。他没有给人白作诗词的习惯。
“吝啬鬼!”南宫婉儿不屑地轻瞥了柳一条一眼,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干瘪的荷包儿,终也是没有舍得再拿出两贯钱来买取柳亦凡的诗词。上过了一次当之后,南宫婉儿可不想再来上第二回。
“柳先生说笑了,纪某只是一落魄的游侠儿而已,当不得‘英雄好汉|人。”对柳一条的无礼,李纪和丝毫地不以为意,脸上仍带着温厚的笑意,只是他脸上的三道伤疤,让他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了许多。
“知足者,常乐,纪兄胸怀宽广,是一实在之人,颇有古侠之风范,难得!”柳一条意外地睁开了双眼,看了李纪和一眼,轻声地向李纪和夸赞了一句。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偏斜,柳一条伸了个懒腰,从长椅上坐起身来,轻声地向李纪和与南宫婉儿说道:“午休时间已过,柳某要去给两位小少爷上课,两位请自便。”
“嗯,还有,”走了一半儿,柳一条又回过头来,戏谑地看了南宫婉儿和李纪和一眼,冲着李纪和轻声说道:“看你人不错,免费送一情诗给你,算是一个忠告。”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高声吟诵了一《金缕衣》之后,柳一条大笑着进了书房之内,丝毫没有在意身后,南宫婉儿又是一副要拔剑砍人的样子
第380章 赶酿贡酒
成这段时间很忙。{第一看书}
年关将至,不说他要开分店,招人手的事情,光是要给皇家备足了过年时所需的贡酒,就把他给累了个够呛,采办原料,蒸酒,酿酒,保密,同时还要去应付那些个从长安那边过来押酒试酒的钦差,一天到头,他几乎都没有睡觉的时候。
不过既使如此,柳成的干劲依然十足,只要他一看到每天酒楼的进帐,他就会又眉开眼笑地精神起来,就像是吃了‘五石散’一般,兴奋,狂热。
从今年十月,到现在的腊月,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得一醉’的分店就已经遍布到了川蜀的各大城郡,共有二十三家,各个分店的生意都极为火爆,每天各地向奉节总店这里汇报的进项,都乐得柳成嘴都合不拢,活了这么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地掌管了这般多的银钱。
从开始的十贯,一百贯,五百贯,到后来的一千贯,五千贯,一万贯,甚至是更多,整得柳成现在都有些麻木了,每天都只是习惯性地希望这些数字再多,再多,再多一些。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三碗不过岗’成为皇家的御用贡酒之后,‘得一醉’准备广开分店的之前,柳一条曾给了柳成一个承诺和保证。
以后在‘得一醉’每天,每月,每年的纯盈利中,分给柳成百分之十的红利,算是给柳成打理‘得一醉’的例钱。
一个小小地举措,就把柳成死心踏地,忠心无比地给拴在了‘得一醉’之上。百分之十,十取之其一,看上去不多,但这却是柳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第一看书}
身为‘得一醉’名义上地掌柜,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得一醉’一天的进项盈利为几何,那不是一贯两贯的事情,当时就是生意最不景气的时候,‘得一醉’一天的纯利润也有近三十贯,十取之一。那不就是三贯么?一天三贯?柳成被他们家少爷的大手笔给吓住了,要知道,以前在柳府的时候。他一个月的例钱也就才不到一百文而已。
到了现在,柳成每次看到‘得一醉’每天统计出来的纯利时。他都有一种心惊肉跳地感觉。就在昨天,‘得一醉’一天的总盈额竟过了前所未有的三百贯,也就是说他又多了三十贯地存钱。柳成感觉自己幸福得都快要晕倒了,这一天的例钱,都朝得上他以前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更久地总收入了。
还有什么比开酒楼更赚钱?柳成越地佩服起他们家少爷的眼光和决策来,好像是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们家少爷都能做得很出色。
跟着少爷,果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每次只要是一想到那些堆起来都看不清人影地银钱时,柳成都忍不住地会在心里这般地感叹,当初跟着少爷一起出来闯荡。确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情,虽然有些缩头缩尾,虽然一天到晚都很是劳累。但是对他来说,这些日子。无疑都非常地滋润。
“成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都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地休息了,怎的还是这般地拼命?”柳贺氏从屋里出来,手里面端了一碗刚炖出来的参汤,站在酒房的门口,有些心疼地看着柳成说道:“来来来,快喝点参汤补一补血气,然后回去睡一觉,赚钱还能比自己的身子更重要?”
“娘!”柳成停下手中的活计,弯身从酒房迎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的酒气。{第一看书}
“再过两天就全都好了,娘不用担心。”柳成双手把汤碗接过,轻笑着向柳贺氏说道着,自从被老柳和柳贺氏给收了义子之后,老两口儿对他,也都你是亲儿子一般,对于这一点,柳成心中一直都很感激。
“胡闹!”柳贺氏板起了脸,厉声地向柳成说道:“你不想要命了!看你的眼现在都肿成了什么样了,一会儿喝完汤,你就给娘回屋去睡觉去,酿酒地事儿交给下人们去做也是一样,娘最见不得你这么折腾自己。”
柳贺氏有些生气了,别说柳成现在是她的干儿子,就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她也见不得这样不眠不休地,这不是在拼自己的性命么?
“娘,这是朝庭要用地贡酒,我得早些酿制出来才行,下人们手生,还掌握不住
我怕他们会坏了酒楼的生誉。”见柳贺氏像是真的成在心暖的同时,也忙着向柳贺氏解释:“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关了,要是在年关之前不能把酒送到长安,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咱们吃罪不起。”
不得已,柳成只得又把朝庭给扯了进来,柳贺氏与老柳都是农户出身,对官家都本能地存在着一丝畏惧。
“那,他们也不能让我儿子去拼了命去啊,不行,今天你必须得给老娘去睡一会儿,这种事情耽误一两天的,死不了人。”柳贺氏的态度很强硬,看得出,对朝庭她虽也有一些畏惧,但她更是担心儿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柳一条柳二条都不在身边,柳贺氏已经把现在的柳成,当成了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把汤喝了,然后回屋睡觉去,娘今天要看着你睡下!”柳贺氏命令似地向柳成说道着,口气很坚决。
“嗯,好吧,我听娘的。”暗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柳成一口气把手中的温热参汤给全灌下了肚子,向柳贺氏妥协道:“我这就回屋去睡,这下娘该放心了吧?”
扭头冲着酒房里的伙计吩咐了一句,柳成便被柳贺氏给押送着回了自己的卧室,并在柳贺氏的注视下,乖乖地爬到了榻上,头一靠着枕头,没有一息的时间,就这么地,睡了。
“这孩子,真是的!”看他疲惫地样子,柳贺氏心疼地轻摇了摇头,抬手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又把屋里的炉子给调得旺了一些,暖了一些,这才轻手轻脚地转身出了门去。
他们现在居住的新宅子,就在‘得一醉’的后面,前后有十几间房子,算得上是一个大院儿,不过为了方便,除了酒房里的那几个伙计外,家里面因为老柳和柳贺氏的坚持,并没有去招多余的下人,平常连一个洗衣烧饭的丫头都没有,家里的许多活计都是由柳贺氏在打理照料。
只有这样,一家人在一起,老柳与柳贺氏才会觉得比较自在一点,不然防这防那的,太累。
回到屋里的时候,老柳还在悠闲地摆弄着他的宝贝象棋,见柳贺氏回来,便抬起头向柳贺氏问道:“怎么样了,成儿是不已经回房去睡了?”
“嗯,睡了,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这孩子做起事来,比一条还要拼命,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见老柳面前的茶碗已经没了茶水,柳贺氏提壶给他添倒了一杯,然后便轻身地在老柳的身边坐下,接着为她那还没有出世的孙子或孙女赶制衣裳。
“年轻人嘛,有点拼劲儿那是好事,再说他这是在赶酿贡酒,时间着紧,就跟是当年咱们赶着收割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是一个理儿,成儿心里面有些着急,也是正常。”老柳拨动了下盘上的棋子,轻声地向柳贺氏说道。
“话是这么讲,可是也不能因为贡酒,就把自己的身子给折腾坏了。”柳贺氏看了老柳一眼,心中仍是有些想不开。
“要说还是这孩子做事有些不周全,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给累成这样,”老柳轻摇了摇头,又挪了一步棋,开口向柳贺氏讲道:“这些东西他就应该多向一条学学,当初咱们在三原,那么大一个家业,事情不比现在的还多,可是你可曾见过一条,什么时候像成儿这般地累过?每天吃喝玩乐,悠悠闲闲地,还不是把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打理得很好?”
虽然有夸自己家大小子的嫌疑,不过柳贺氏还是不得不承认,老柳的话并没有错,他人家大小子,确实比柳成做得要好得多得多。
“马上就到年关了,也不知道二条现在怎么样了?”提起大小子,提起三原老家,柳贺氏便不由想起了现在还在老家的他们家老二来,当初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危险?
“不用担心,大小子是不会让老二有事的,”老柳把手中的棋子放下,轻声柳贺氏说道:“咱们一家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分开,过不了多久时日,就能再次相聚,咱们要对大小子有信心。”
第381章 夔门天下雄
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从早上开始,就不停地有人提着府中来,狄府里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是吵闹声一片,吵得柳一条在书房连睡个觉都不能安稳,狄仁杰狄士杰两个小家伙更是没有了读书的兴趣,一会脑袋便往外探望一次,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一番。{第一看书}
“核桃,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怎地狄府今天会这般地吵闹?”柳一条坐直了身子,驱了已经涌上头顶的困意,高声把守在门外侍候的核桃给召了进来,开口向他询问。
“先生有所不知,今天是我们家老爷五十岁的大寿,这些人都是来给老爷贺寿的,多数都是老爷以前的学生。”核桃躬着身,轻声地向柳一条回答道:“早上的时候老爷还特地吩咐过小的,说是到了午时,务必请先生也过去赴宴。”
“哦?今天是狄大人的寿诞,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柳一条目光在他的两个小弟子身上扫了一眼,心里思量着,要给狄知逊备些什么贺礼方好。
“是老爷不喜太过张扬,一度吩咐过家人不许说道出去,历年来皆是如此,”核桃接口说道:“今天能来的宾客,也多是老爷的老友和学生,外人并不知晓。”
“哦,”柳一条轻点了点头,这个狄知逊倒是真会做官儿,不张扬,不露骨,连过一个生日都这般地小心,避讳,也难怪他能做到长史这般高的官位。
挥手把核桃打下去,柳一条在书房内来回走了两步,见狄仁杰和狄士杰这哥俩儿就像是**上长刺了一般,扭来扭去的,一刻也不得安生,便索性向两个小家伙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出去玩儿会儿吧,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课程。又赶上狄家老爷的寿诞,再加上外面一阵阵地吵闹之声,两个小家伙的心是早就已经飞了出去。把他们硬关在这里也是无用。
“多谢先生!”两个小家伙一下就从椅子跳了起来,心中对柳一条的好感瞬间倍增,双双恭敬地冲着柳一条行了一礼,便欢快地跑了出去。
守在门外地核桃见此情形,脸上和心中都不由得一阵惊诧,这个柳先生也太大胆了些吧,上课偷偷睡觉也就算了,这次他怎么敢这么早地就把两位小爷放出去,他就不怕老爷会火么?
核桃偷偷地回头向书房里看了一眼,见他正在淡定地挥笔书写着什么。一点也没将提早下学的事情放在心上,对柳一条的胆子不由越佩服起来。
核桃在狄府书房已经侍候了有三年地时间,这三间中。从这个书房里,被他们家老爷,他们家少爷,还有他们家夫人给撵道出去的教书先生,少说也得有三十几位,这三十几位当中,没有一个先生,能像柳亦凡这般,呆得这般长久。虽然这个柳亦凡时常在上课时睡觉。虽然这个柳亦凡每天在上课时都要课间休息四次,虽然这个柳亦凡在上课时甚至一天都不讲上十句话,虽然这个柳亦凡还在府里得罪了最是难缠的大小姐,但是他每隔几天就能涨一次工资的状态。无一不说明。他们家老爷和夫人对这个柳亦凡的器重。
虽然核桃看不出柳亦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和才华,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柳亦凡这个人的崇拜。毕竟能够同时得他们家老爷,夫人,和少爷三个人认同的先生,并不多。
“核桃!”正在核桃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时候,书房里又传来了柳一条的呼唤,核桃慌忙整了下身,躬身再次推门进了屋里,弯身向柳一条行了一礼这后,恭声问道:“柳先生有什么吩咐?”
“嗯,我刚给狄大人写了一贺词,劳烦核桃小哥去为我装裱一下,”柳一条从怀里掏出五文大钱,递于核桃,然后又把他刚写好地诗句卷折起来,轻声地向核桃吩咐了一句。{第一看书}
“是,柳先生!”核桃双手把银钱和字画接过,冲着柳一条行了一礼,又转身出了书房。出来后,核桃看着手中的字画和五文大钱,有些苦脸,五文钱装裱一幅字画,这个柳先生也忒小气了一些,五文钱的装裱质地能上得了台面么?这里毕竟是长史府,今天来地客人虽说都是老爷的旧友和学生,但多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士子老爷,柳先
这么一副五文钱的字画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
虽然心中有些担心,但是核桃却还没有高尚到要自己出钱为柳一条涨一些脸面的地步,毕竟他也是穷人一个,一分钱,一分货,五文钱就五文钱吧。
核桃低着头,思量着应该去附近的哪一家糊裱店,尽量地把这五文钱给花得值当一些,最起码的,表面上看上去也要好看一些。
骆宾王在黄鹤楼只呆了一天,就跟李如似和苏晨曦告别而去。他与李如似和苏晨曦这两个公子哥不同,离家大半年,他要在年关之前,赶回家里与家人团聚。
“这个骆宾王,也不是俗人,柳先生收了一个好徒弟。”目送着骆宾王下得山去,李如似轻叹了一声,在李世民的身边呆得久了,她多少也学得了一些识人之术。
“如果如似兄见过骆宾王六个月前的书法,怕是会更加震惊。”接过李如似地话语,苏晨曦轻声说道:“六个月前,小弟初见他时,他的字还是如一般,让人看不出头绪,甚至连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写出的字体,都比他地字要好看上百倍。但是现在,他地字已经登堂入室,想来再过不久,我大唐又要多出一位书法大家了。”
对于骆宾王,苏晨曦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当初她甚至还曾代柳一条教导过他一阵,昨天若不是亲眼看到络宾王亲手写赠给李如似地字体,苏晨曦定是不敢相信那是骆宾王所为。
“难道,柳先生教给骆宾王的方法,真有那般地神奇吗?”苏晨曦忽然想到柳一条留给骆宾王练习时所用的基本笔画,心里有了一丝疑惑和明悟,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谁,都能练得像骆宾王这般?
量产书法大家?苏晨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同时的,在她的心里面也生出了些许的渴望和兴奋,若是这种方法真的有效,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壮举,天下间的学子,也就有福了。
“是吗?”李如似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她也曾随着李世民专门修习过书法,自是清楚书法一道,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技艺,六个月,能练成像骆宾王现在的水准,难。
不过这事情一贴着柳一条,李如似却也是相信了几分,毕竟柳一条向来都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给人以惊喜的人,他的徒弟有些过人之处,却也是可以理解。
“那是自然!”苏晨曦两只眼睛扫向了一旁正与小僮斗嘴的芭蕉,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先让芭蕉去试一下柳一条的这种习字方法?
“好了,不说他了,”李如似轻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轻声向苏晨曦说道:“刚才我已经想到了咱们下一步要去之处,咱们下午就也离开这里吧。”
“哦?不知如似兄下一处准备前往何地?”苏晨曦收去刚才的心思,扭头向李如似问道。
“‘夔门天下雄’,咱们这趟便去夔门吧,”李如似看着苏晨曦说道:“苏兄不是一直都很钦佩诸葛孔明先生么?咱们这次便去看看当年刘玄德的托孤之地,还有孔明先生所遗留下的八阵图势。听说在夔门的附近,还有一个巨大的天坑地缝,奇异非常,不去看一看,岂不可惜?”
“夔州?”苏晨曦轻点了下头,轻声言道:“那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正好我有一个世伯在那里为官,顺道还可以去探视他一番,此地距州也不是很远,算算脚程,半个月的时间,说不得到了年关的时候,咱们还能与他们一起庆贺一番。”
“世伯?苏兄说的可是狄知逊,狄大人?”李如似恍然想起,夔州长史狄知逊,与苏府好像是世交,关系一直不错。
“是啊,不过自狄伯父被迁调至奉节为官之后,我就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再见到他们了,也不知他们一家现在如何了?”恍惚间,苏晨曦好像又看到了以前,在长安苏府的后花园,那个经常与她一起玩耍嬉戏的小女孩儿,也算是她的第一个玩伴好友,狄芝芝,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现在如何了?身体是不是还似以前的那般娇弱,跑几步就咳喘吁吁?
第382章 拜寿
十阳春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
曾经沧海横流渡,亦赖家庭内助贤。
连日凝神新墨劲,五更着意旧诗鲜。
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
震撼,当狄知逊当众把柳一条递送上来的贺礼打开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收回了刚还有些不屑和鄙夷的眼神,五文钱的劣质糊裱作业,廉价的粗糙黄白纸张,还有柳一条写得那些有些七扭八扭的楷字,都被他们给忽略了。
喜庆,大气,合情,合景,是一难得的佳作,光是看狄知逊,还有狄卢氏脸上露出的真实笑意,就可以断得出,这诗很合他们的心意。尤其是狄卢氏,‘曾经沧海横流渡,亦赖家庭内助贤。
’柳一条这般地把她夸赞,她哪有不高兴地道理,目光再看向柳一条时,欢喜得不得了。
而且,狄知逊向来低调,不张扬露骨,柳一条的这件朴素而又饱含情义的非同贺礼,很合他的心意,抬眼看向柳一条时,也觉得这个年轻人越顺眼了一些,心里甚至还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再给他涨些例钱。完全忘记了之前还在想着,因为早下课堂而要说道柳一条一顿的事情。
俗语有云,一俊遮百丑,仅凭这一贺寿的诗词,足以遮掩住柳一条所有的不适。
文人重才,武人重艺,今天能来为狄知逊贺寿的人,哪一个肚子里没有一些墨水儿?哪一个不懂一些诗词?一诗地好坏卑劣。他们一眼就能瞧看得出来,是以,这贺寿诗一出,他们再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都变了味道,许多同样是以字画来贺寿的人。{第一看书}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自惭形秽。
这一刻,什么身份啊,地位啊,书法啊,都给抛到了一边儿,‘青年才俊’这四个字的头衔,无声无息地。就被他们给盖到了柳一条地头上。
完事后,狄知逊满意地冲着柳一条点了点头,轻轻地把字画又给卷了起来,交递给狄良拿好,伸手邀请柳一条与他同桌而食。
“多谢狄大人。那小生就簪越了!”柳一条有礼地冲着狄知逊,狄卢氏,还有在座的几个年纪稍长的老爷拱了拱手,然后便潇洒地一**就在最下的位置上坐下,这时他才现,原来李纪和与南宫婉儿竟也都坐在这一桌上。而位置,就在他的旁边。
“柳先生!”李纪和轻轻地拱手冲着柳一条打了声招呼,而南宫婉儿,则白了柳一条一眼,给了他一声冷哼,看得出,她还在为前几天的那《金缕衣》生气。
“哦,原来是纪兄,几日不见。纪兄的身体像是已经大好,可喜可贺,想来这里面定是有南宫姑娘不少的功劳吧?”柳一条浑不在意地拱手还了一礼,同时还不望再冲着南宫婉儿揶揄几句。
“劳柳先生挂怀!”李纪和不愠不火地冲着柳一条点头轻笑了一下,对柳一条地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南宫婉儿却是微红着小脸儿,撅起了小嘴儿,看向柳一条的眼睛里,全是白色。这里是狄知逊的寿宴,南宫婉儿虽然大胆。却也是不敢有什么过分不礼的举动。
狄府的前院儿大厅里,共摆了三桌,每桌大约都有十人左右,看他们地样子,像是都有一些身份,喝起酒来也不似酒楼酒馆里那般地喧闹,多是轻声细语,就是行起酒令来,也多以诗词作秀,文雅得很。{第一看书}
柳一条所在的这一桌,除了狄卢氏这一干女眷,多是一些年纪与狄知逊相当的中年或是老年的汉子和先生,一身儒装,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多有一些文绉之意。
“呵呵,知道你们几个老家伙皆好美酒,看看这是什么?”狄知逊从桌下拿出一壶冒着热气的精装白瓷酒壶,有些得意地向着桌上地几个老友言道:“‘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精装原液,定能让你们都过足了酒瘾。”
自精装版的‘三碗不过岗’开始贩卖,狄知逊便开始吩咐着狄良时不时地去采办存储一些,十贯一壶,一般人都喝之不起,今天若不是寿诞之日,又有老友在场,狄知逊还真不愿把它们拿出来。要知这‘三碗不过岗’的原酒,现在可都是皇家贡酒,是有钱,也很难再买得到的东西。
狄知逊一下摆到桌上三壶,每壶都冒着温湿的热气,散着浓郁的酒香。
是好酒!”提鼻轻嗅,李纪和不由得轻赞了一声,闻味,这种‘三碗不过岗’的酒香,竟比得他以前在宫里喝过的那些贡酒,还要香醇上数倍。
“是好酒,可惜纪兄却是喝之不得,”柳一条也迷醉似地轻吸了一口,嗅着弥留在空气中地香气,轻声向李纪和说道:“听说有伤在身的人,最不宜喝酒,尤其是‘三碗不过岗’这种烈酒,纪兄今日无福了,呵呵。”
跟李纪和说了一句,柳一条便不再多做言语,撇下一脸苦态的李纪和,开始扫起了桌上的饭菜,一个上午没有进食,他还真有些饿了,桌子上一满桌的香溢酒菜,对他来说,诱惑十足。
柳一条吃东西很快,不过看上去却很优雅,没有一点粗鄙之态,只是在大家都在喝酒聊天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旁若无人地吃喝着酒菜,显得有些,嗯,突兀,和,有一点儿地没有教养。
柳亦凡的这种旁若无人的吃法,让李纪和不由想起了以前在三原,在长安时,他与柳一条一起同桌而食的情形,当时地柳先生,似乎也是这般地另类,与众不同,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南宫婉儿在限制着李纪和不能饮酒地同时,也在小张着嘴巴注意着柳亦凡的一举一动,看到柳亦凡之般酒脱的吃相,南宫婉儿竟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这个柳亦凡,竟比他们游侠还要游侠,在这么多文人儒士的面前,他竟然也敢做出这般夸张失礼的举动来。说实话,除了之前的计厌外,南宫婉儿在心里又对柳一条提起了一点佩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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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看那个臭教书先生!”狄芝芝很不屑地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声地在狄卢氏的面前告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将柳亦凡赶走的机会。
“不得无礼,柳先生这乃是真情真性,你若是愿意,大可以学他一般,没有人会责怪于你,这寿宴不就是让人吃的么?”狄卢氏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丝布轻抹了下嘴角的油腻,扭头看了女儿一眼,小声地向她说道。
这是一个大型的宴会,在座的也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就像是以前柳一条曾参加过的任何一个豪华的宴会一样,在座的人虽会对他的行为有些不齿,甚至是反感,但是却不会有人站出来说道指责于他,毕竟这宴会,着重的还是一个宴字。而柳一条,从来都不会把那些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哼!我才不会像他这般地没出息!”狄芝芝轻哼了一声,又看了柳亦凡一眼,遂撅着小嘴,扭过头去。
柳一条喝了一口小酒儿,除了下嘴里的油味,准备再与盘子里的一只红烧猪蹄儿奋力拼搏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给拍了一下。
“柳亦凡,柳先生是吗?”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青人,一手平端着酒杯,挺身站在柳一条身后,轻声地向柳一条说道:“不才何惭,何子美,上午听恩师还有师妹向我等提及,说是柳先生才高八斗,最擅吟作诗词,堪有人敌,刚才更是得见柳先生为恩师的拜寿之大作,惭深为钦佩,想与先生以酒为诗,斗上一回,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斗酒?”柳一条扭身瞧看了何子美一眼,见他的眼中全是挑衅之意,目光还时不时地向狄芝芝那边轻瞟,心中了然,这人定是狄芝芝那小妮子怂恿而来。
感觉厅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这里,柳一条轻笑了一下,道:“子美兄太高看我了,柳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而已,即使稍懂些文墨,又哪里会是狄大人高足的对手,这酒,不斗也罢,就当是柳某认输便是。”
说着,柳一条端起桌上的酒杯,拱手与何子美相敬言道:“柳某自罚一杯,子美兄随意。”
“诶!”何惭一把抓住柳一条的右手,阻住他要进酒的趋势,不依不饶地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未斗而先输,这怎么能算?柳先生可是瞧不起何某?还是柳先生认为,何某并没有与柳先生一斗的资格?”
何惭的话一说出口,柳一条便知道这小子是铁了心的想要找自己的难堪了,抬头轻看了他一眼,柳一条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第383章 ‘斗酒’诗百篇(1)
酒,就像是比武对阵一样,有文武之分,有胜负之数
文斗者,以诗合,以曲儿对,诗曲儿质优者饮酒,在相同的时间内,饮酒至多者为胜。{第一看书}
武斗者,或猜拳,或酒令,或是直接拼喝酒水,不计时间,以最先醉酒倒地者为输。
以诗斗酒本是风雅之事,但是当柳一条自动认输,而何子美却还是不依不饶不愿罢休之时,这里面却多少地填充了一些火药之味儿。
见他们有掐起来的趋势,狄芝芝兴奋地握起了她的小拳头,她等这一刻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子美是她爹众多弟子中,最有诗名的一个学生,跟他比诗斗酒,这个柳亦凡今天死定了!看他这个胆小的教书先生,今天还不把脸面丢尽?
“子美!”狄知逊皱着眉头看了何惭一眼,何子美刚才的举动,有些逼人太甚了。这个学生以往并非是那种善妒之人,怎地今天做事,会这般地没有分寸?
“学生在!”听到狄知逊的叫应,何惭连忙躬身向狄知逊礼了一礼,对狄知逊一向有些了解的他,已然听出,他的恩师,似乎是已经生气了。
知逊刚抬起手,还不怠多作话语,便被刚站起身的柳一条给打断了。
柳一条平时都很懒散,有些事得过且过,并不会多作计较,但是有时候他却又是一个极为小气之人,尤其是在喝了不少的酒水后,经这个何惭的一再挑逗。他地小脾气也不由地从胸中窜了上来。
老虎不威,你还真把老子当病猫来看啦?!
“既然子美兄这般地瞧得起柳某,柳某若是再加拒绝,就是显得有些矫情了,”柳一条温笑着拱手向狄知逊说道:“以一柱香为限,算是为狄大人的寿辰祝兴,还请狄大人能做为评判。
柳一条一句话,便把话路给堵死,让狄知逊这老头儿即使有心去阻止,却也已是再没有办法。
在坐的所有人都在往这边儿看着。柳一条刚来时所带来折那贺寿诗词,让他们一直都没少了对柳一条这个生人的关注,当然,柳一条刚才旁若无人的海吃海喝也被他们给看在了眼里,同时,也因此。让他们对柳一条的才学作出了一丝怀疑之色。这样一个少有修养之人,可能写得出那般大气合情的诗句吗?
“好吧。既然柳先生也有这般兴致,老夫便不再多言。”狄知逊随手向一边的狄良吩咐道:“狄良,上香。另外再去备些笔墨纸砚来。”
“是,老爷!”狄良弯身轻应了一声,看眼看了柳一条一下。心中诧异着这个柳亦凡的大胆和不知天高地厚,心中清楚楚何惭在诗词上的造诣,他并不认为柳亦凡这个小小地教书先生有赢的希望。要知道,在往年的斗酒比诗之中,何惭从来都没有输过。
狄良直起身形,抬手冲着大厅的侧间方向轻拍了一下,一些拿着笔墨书卷,还有小巧香炉的丫环依次走了进来,来到狄知逊所在的桌前,齐齐弯身与狄大老爷施礼。
笔墨纸砚,还有计时用地香炉,是狄府每次宴客时都要必备地物品,为的就是遇到像今天现在地这般状况。
文人雅客之间聚会,哪里短缺得了文房四宝之物?
“狄大人,”在小丫环准备燃香的时候,柳一条又拱手向狄知逊告罪了一声,道:“小可地书法字迹,有些羞于见人,想请两位小公子代为捉笔,不知可否?”
说着,柳一条的目光向狄仁杰,狄士杰这哥俩儿扫了过去,见这两个小家伙在狄卢氏地旁边,通红着小脸儿,兴奋地都快要跳了起来,不由得轻笑了笑。
“士杰,还有仁杰?他们可以吗?”狄知逊轻皱了下眉头,柳亦凡的字确实是有些有碍文雅,但是让两个小孩子去代他捉笔,似乎也有些不妥。
“他们可以!”柳一条坚声而又略带些鼓动地向狄知逊说道:“两位小公子的书法虽还有些稚嫩,但是却也已是初窥斑豹,比之我这个先生,已是胜之太多,还请狄大人能够应允。”
“老爷,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地事情,就由他们去吧。”听到自己的儿子和侄子被人这般地夸赞,
满心地欢喜,遂在一旁向狄知逊劝说了一句。
“嗯,既然是柳先生的意愿,士杰,仁杰,你们两个便随先生去吧!”狄知逊看了两个小不点一眼,见他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也轻笑了起来,挥手示意他们到柳一条身边去。
“柳先生,可以开始了吗?”见狄士杰与狄仁杰都已到位,何惭提笔轻了下笔墨,一手背后,扭头向柳一条这边看来,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显是并没有真的把柳一条给放在心上。
“柳某已经备好,何公子请!”柳一条冲着何惭拱了拱手,然后也悠闲地背付着双手,站在狄仁杰与狄士杰的身边。
“好了,点香吧!”见他们都已经准备齐全,狄知逊挥手向抱着香炉的小丫环吩咐了一句,火折一闪,一柱清香在炉中缓缓燃起。
“咦?!”香燃之后,在何惭埋头奋笔疾书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柳一条竟又一**坐了下来,接着啃食他刚才刚咬了一口的红烧猪蹄儿,似乎并没有即刻作诗的打算。
这是唱得哪出戏?这小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情去啃他的猪蹄儿?
是狂妄,还是自认为没有了胜算,直接就给放弃了?一些跟何惭较为要好的朋友和长辈,不由都轻皱起了眉头。
“太过份了!娘,你看,他怎么可以这样?!”狄芝芝握着她的小拳头,极是不满地向狄卢氏报怨着,柳亦凡的这种做法,是对何惭的极端蔑视。
“稍安勿燥,”狄卢氏轻看了狄芝芝一眼,轻声说道:“柳先生既然应下了这场比斗,自是不会平白放弃,捉弄子美,再等一会儿吧。”
南宫婉儿现在已经很无语了,记得之前还曾听她的芝芝师妹在耳边说起,这个柳亦凡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无胆书生,现在看柳亦凡的这一连番表现,哪有一点胆小怕事的表现?
“柳先生应该是在让时,”李纪和看到柳亦凡现在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心里面忽然对这个并不是很熟的教书先生,产生了一种很强烈地信心,他不会输!这个柳亦凡跟柳一条是同一类人,有才,自信,无羁,做起事来往往都会出人意表,有时候李纪和甚至都会有一种错觉,这个柳亦凡,就是柳一条先生。
不过他们的长像,声音,甚至是身形,都有着太多的差异,让李纪和一直都不敢肯定和相信。
而且,与柳一条之前在三原的内敛表现相比,这个柳亦凡明显得表现得有些张狂,性格上好似也有很大的不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让时?切!纪大哥你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就他?”南宫婉儿不屑地撇了撇嘴,抬眼,又看到了柳一条那一嘴明晃晃的油腻。就凭他这种吃相,哪里有一点文人应有的样子?而且,说起作诗,南宫婉儿不由又想起她的那两贯钱来。
“先生,时间差不多了!”当柳一条嘴下的那个猪蹄儿快被啃净的时候,狄士杰在他的身后小声地提醒了一句,香炉的香,已经燃了将近一半儿,而何惭何子美,也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写出了三诗来,且在他的身边,已经摆放了三杯的美酒。
在看了柳一条啃了半天的猪蹄儿后,很多人已是兴趣缺缺,不由得都将目光瞄向了何惭这边儿,半柱香能写出三都让狄知逊认可的诗来,这个何惭着实是有些才学。
柳一条慢条斯理地把手中已全是骨头的猪蹄儿放下,拿起旁边的一块餐巾小心翼翼地把手上,嘴上的油腻都给擦理了一遍,这才站起身,转过头来,轻声地向狄仁杰和狄士杰哥俩儿说道:“好了,咱们也要开始了。”
背着手,在笔墨之前来回地度了两步,柳一条开口向两个学生说道:“士杰,仁杰,你们两个都把笔提起,我吟,你们写,一人一次,轮着来,知道了吗写。”
“是,先生!”两个小家伙齐应了一声,纷纷把笔上浓墨,蓄势待
第384章 ‘斗酒’诗百篇(2)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莫为醒者传。
开篇四句,柳一条背付着双手,轻度着步子,晃晃悠悠地就轻吟了出来,狄士杰闻言,忙奋笔将它录下,不过还不待他将这二十五个字写完,柳一条的嘴里又溜出了一诗来: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再一之后,柳一条豪迈地接过小丫环们递上来的两杯美酒,一饮而尽,不假思索地再一次高声吟道:
“草木犹有老,人生得无愁。
一饮解百结,再饮破百忧。
白欺贫贱,不入醉人头。
我愿东海水,尽向杯中流!”
吟到这一时,所有人的心神瞬间都被柳一条的豪放诗音给吸引了过来,无数道目光紧盯着在柳一条身上,注意着柳一条的一举一动,有很多人甚至都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是连狄知逊这个主人也赫然立在其中。
不到一息的时间,连番三新诗出炉,且每一都有让人耳目一新,心头一颤之感,这个柳亦凡,是一个天才!
所有的人都静下耳朵,宁下气息,静心地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柳亦凡这个让他们无比惊诧的教书先生,是否还会再有新作现世。
这一刻,还在柳一条不远处凝神苦思的何惭,已经完全地,被人给忽略了。尽管在这之前,他也已经作出了三诗来。
柳一条浑然不理会这些人的注视,趁着朦胧地酒意,他还真是越来越有了感觉,越来越来劲了,他晃悠着已经有些不稳地脚步,又仰脖灌饮下了一杯刚递上来的烈酒,高声呼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弄扁舟!”
刚一结束,稍作停顿。不顾众人的惊呼叫好。柳一条又语气变得极为轻柔地接着吟道:
“绿蚁新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接过丫环再次递上来的两杯‘三碗不过岗’原酒,柳一条已经有些醉眼迷离。往嘴里递的时候,差一点就灌到了鼻子里。迷迷糊糊中,柳一条扭头向何惭那里看了一眼,恍惚中好像看到。那何子美像是也停下了动作,呆呆地向他这边看来,遂晃悠着两步走到何惭的近旁,一把搂住何子美的肩膀,再一次举杯高呼: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话音一落,只听‘扑通’一声,柳一条就那样贴着何惭的身子,脚一软,便出溜到了地上,他醉了。
“快,狄良,去将柳先生扶到厢房休息!”见柳一条倒在了地上,狄卢氏忙着吩咐管家狄良去将柳一条扶起,并安置到待客的厢房。而正沉浸在柳一条几诗词意境之中的狄知逊等人,也都被狄卢氏地声音惊醒了过来,这时他们才现,刚才还在厅内大吟诗歌的柳亦凡,竟已经被狄良带人给扶了出去。
此刻,狄士杰和狄仁杰两个小家伙手中的笔墨还没有停歇,柳一条刚才吟诵的度实在太快,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将最后的两录完。
何惭呆呆地站在那里,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深深地叹服。
他地旁边,丫环怀抱地香炉还没有完全燃完,缓缓地仍冒着清烟,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柳亦凡竟快地做出了五,风格迥异,意境又绝佳地绝世诗词来。
不可思议!天才!
在听到柳亦凡做出的第三诗时,何惭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战胜柳亦凡地心思,他已经认识到,无论是论起做诗的度,还是讲究起做诗地质量来,他与柳亦凡相比,都相去甚远,远不能
“我输了!”何惭低头把面前的三杯酒水饮下,神情显得很是落莫。输了,在被人让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从头到脚地,他输得很彻底。
虽然这只是一次很普通地斗酒,但是这对何惭这个在以诗斗酒中极少输过的人来说,很受打击,他竟然输了,而且还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见转的小小教书先生。
若是不服气的话或还好一些,但是关键的是,他完全是口服心服,没有一点不服气的意思,那是一种完全被折服,让人提不起一点再与之比斗的灰心感觉。
“胜败乃兵家常事,子美也入座吧,”狄知逊看了他的得意弟子一眼,见他像是已经完全被柳亦凡给打击得没有了丝毫地志气,心中轻叹了一声,轻声的向何惭劝慰道:“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天才的人存在,但是,天才有几何,能像柳先生这般的人,又有几何?能在一柱香中写得四诗来,你已经是众多学子当中的佼佼者了。”
“多谢老师教诲!子美省得,呵呵,一次斗酒而忆,子美并没有放在心上,老师还请放心。今天是老师大寿,学生还没给老师敬酒,”何惭把刚才的灰心丧气赶去一旁,脸上佯作笑容,举杯轻笑着向狄知逊敬道:“这杯酒学生敬先生,借柳先生之前的贺词:‘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祝老师长寿!”
一饮把杯中的酒水饮尽,又弯身冲着狄知逊礼了一礼,何惭告罪一声,便又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桌次,提起酒壶,痛饮起来,看他的样子,似并没有真正的放开。
“爹!”“伯父!”狄仁杰和狄士杰这时也都停下手中的毛笔,把他们写好的诗词叠放到一起,双双上前给狄知逊递送了上来,齐声说道:“这是柳先生刚才所吟的诗词,请爹(伯父)过目!”
“嗯,好,好!”狄知逊将目光从何惭的身上收回,看着两个小家伙递送上来的字词,不由抚须大笑起来:“诗是好诗,不过你们这字却也是不错,一会你们两个都去帐房先生那支取两百文钱,算是为父对你们的奖赏,呵呵”
两百文?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同时都亮起来,遂欢喜地齐向狄知逊行礼道:“多谢爹爹!”“多谢大伯!”
“嗯,好了,你们两个也都回席入座吧。”狄知逊轻坐下身,冲狄仁杰和狄士杰挥了挥手,把他们打回狄卢氏的旁边,遂轻轻地低头观瞧着手上的诗词字句,渐渐地,又被那些文风各异,意境非同的词句给吸引沉迷了进去。
“没想到那个臭书生还真有两把刷子嘛!并非是那般地一无是处,”看到柳亦凡在不到两息的时间,就彻底地把何惭给败在了麾下,更也是把在座的所有宾客都给真真切切地镇在了当场,狄芝芝不由得撅起了小嘴儿,开始第一次地在心里面把柳亦凡给高看了几分。
“那是自然,我们先生的本事,岂是谁都能比得上的?”狄仁杰很臭屁地昂着头看了他们大姐一眼,伸手夹了一块五花肉填到嘴里,毫无形象地大口咀嚼了起来,样子像极了刚才柳亦凡在桌子上的不良吃相。
“学谁不好,偏要学那个无良的书生?!吃东西的时候要文雅一点,知道吗?!”一个把掌从狄仁杰的后脑勺飞过,狄芝芝两道柳眉倒竖,刚升起的一点对柳亦凡的好感,又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让这样的人当她弟弟们的老师,能有个好吗?
“你们两个在外面照看着,若是柳先生醒来有什么吩咐,就照着去办了。”把柳一条送至厢房的榻上,狄良吩咐了两个小丫环守在门前照看着,之后就又起身赶回了大厅。
没有人注意到,在所有的人都出了厢房的室门之后,柳一条又嘴角带着笑意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他神色清明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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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试探
隐于无形,大隐于朝市。
隐,并不止是夹着尾巴,缩头缩脑,乖乖地躲在暗处,那是小道,最为人所不取。
隐,是一种艺术。而在柳一条的心里,这种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明明就站在对方的面前,可是对方却丝毫地不知你到底是谁,不止是样貌,身形,更还有你的脾气,性格,优点,缺点,等等等等。
所以,有时候隐,也需要隐得张狂一些,就像是柳一条刚才在狄知逊的寿宴之上,借酒而狂歌,依才而傲物,确立自己现在的身份,稳固自己在狄知逊狄卢氏,还有在坐的那些文生儒士心中的地位,顺便地,还能再威慑一下平时对他有些许不敬之意的狄府下人,让自己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在狄府能过得更好一些,刚才狄良对他的态度,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一举而数得,柳一条觉得他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南宫小姐,纪先生,柳先生现在正在房里休息,有些不便你们”
柳一条正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自个儿在心里美着的时候,隐约间听到外面丫环的声音,像是南宫婉儿和李纪和两个人到了,现在正在与守在门外的两个丫环周旋。
柳一条轻笑了一下,果然是跑过江湖的游侠,他刚才装醉的伎俩怕是并没的瞒得过这两个江湖上的好手,现在抽空,便过来试探了。
“没关系,我们就是怕柳先生有个好歹。特意带来了些醒酒的汤水来,你们不用管,就我们两个进去看看就好。{第一看书}”南宫婉儿说道着,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地汤水,带着李纪和一起,推门进了柳一条所在的厢房之内。进来后,又顺便地把门给关了起来。
柳一条就躺在厢房的内厢榻上,听得南宫婉儿和李纪和进来,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挑着他的小腿儿,哼着他所熟悉的黄梅小调儿,悠然自得,没有一点装醉后被人现地尴尬。
“怎么样,怎么样?纪大哥,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在装醉。
瞒得了别人,怎么能瞒得了我南宫婉儿,哼!”南宫婉儿伸手指着柳亦凡,一副抓到别人小辫子的小模样儿,得意地向李纪和说道着。同时还很不客气地轻哼了柳一条一句。
“既然来了,就随意坐吧,”柳一条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轻笑了一下,盘腿坐了起来,轻声说道:“若是柳某猜得不错,两位是来向柳某辞行的吧?”
“呵呵,柳先生慧眼,我二人来此,确是有这一层意思,”李纪和把拐杖放到一侧,与南宫婉儿一起,在屋内的桌椅旁坐下,微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轻言说道:“在狄府打扰了这般许久,纪某地伤也大半痊愈,而且现在年关将至,不便再多作打扰,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刚才在前厅时,纪某与婉儿姑娘已与狄大人狄夫人说道过,下午就走,现在特来跟柳先生辞行。”
“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样,嘴巴也臭得厉害,但是刚才你在厅内的表现也算得上是有些豪气,不失为一个汉子,不然,本姑娘才不会过来!”南宫婉儿把手中的醒酒汤放到桌上,轻白了柳一条一眼。
“多谢南宫姑娘的玉口金言,”柳一条戏笑着冲南宫婉儿轻拱了下手,道:“其实,南宫姑娘要走,柳某这心中也很是不舍,毕竟在这狄府之内,肯花一贯银钱来买柳某诗词的人,除了狄大小姐外,就只有南宫姑娘了。{第一看书}”
“你!我收回刚才说过地话,哼,懒得理你!”想起被柳一条给骗走的那两贯银钱,南宫婉儿心里又是一阵堵得慌,瞪了柳一条一眼之后,把头一扭,在一边生起了闲气。
“呵呵,柳先生刚才地话有些望妄自菲薄了,”李纪和轻笑了一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经过今天的这场寿宴,柳先生的诗句,莫说是一贯,只要柳先生愿作,就是两贯,五贯,十贯,怕也是会有人来争相求取。”
李纪和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见识却是不俗,光看狄知逊还有那些学子老儒,对柳一条刚才所作出诗句的狂热推崇,就可知柳亦凡的诗词造诣非凡,他作诗地名声,在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这奉节,定会被流传开去,
到了明天,那些花街巷馆,教坊习坊之间,就会有柳作诗词的传唱。
“纪和兄过奖了,”柳一条自是听得懂李纪和地话语,少有的正色向李纪和说道:“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柳某毕竟是读书之人,岂可为了一点钱财,而让自己的诗词流入那烟花之地?”
“好!算你还有些志气!”南宫婉儿轻赞了一声,不由又对柳一条另眼相看起来,不想这个最为贪财小气的柳亦凡,竟还有一些骨气。
“承蒙婉儿姑娘夸奖,柳某受宠若惊,”柳一条腆着脸,厚着脸皮向南宫婉儿说道:“不若婉儿小姐再来惠顾柳某一次如何?看在是老客的份上,买一送一,柳某给婉儿小姐打个八折,一八百文,如何?”
“刚才的话算我没说,”看到柳亦凡一个十足的商贩模样儿,南宫婉儿再一次无语以对。
“这么说,柳先生是想科举入仕了?”李纪和听出柳一条话中的意味,便开口问了出来,同时,他的心中也多少地有些失落,那个人,决不会想着入朝为官。
“那是自然,十年寒窗苦,只为一朝名。不入仕,不为官,怎能对得起柳某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怎对得起柳某的这满腹经伦?”柳一条看了李纪和一眼,回答了一句,然后轻叹着说道:“只是时不我待,今年若不是家中遭了水患,家父家母又先后都遭了灾难,柳某要为他们守孝三年,不然来年的科举进士之中,定会有我柳亦凡一个。”
“以柳先生的才学,这却不是什么难事。”李纪和点头附和,不过神色却明显地没有了来之前的那般热情,到了现在,他在心中已经完全确定,这个柳亦凡,应确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呵呵,多谢!”柳一条轻笑了笑,看着李纪和说道:“纪兄此行是要与南宫姑娘一起回师门吗?”
“纪某的命当初便是由秦兄,李兄还有婉儿姑娘三人所救,若非有他们,纪某怕是早已亡命多时,在走之前,纪某理当去拜谢一番,估计会在他们师门多驻留几日,”李纪和扭头看了旁边的南宫婉儿一眼,轻笑了笑,脸上的三道大疤,把他的笑容衬得很难看。
“那是应当的,”柳一条注意到南宫婉儿的脸色一直绯红,低着头,有些窃喜的味道,不由轻笑着向李纪和说道:“那柳某就在此预祝纪兄一路顺风,诸事顺利!”
“承柳先生吉言!”李纪和抬手还礼,拿起旁边的单支拐杖,架着站起身来,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时辰不早了,纪某还要去收拾些东西,就不再此打扰柳先生了,告辞。”
南宫婉儿见李纪和起身,也以忙着站起身来,上前将李纪和扶住,冲柳一条点了点头,之后便与李纪和一起,向门外走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南宫婉儿又忽然回头向柳一条问了一个她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我还不知道呢,刚才在客厅,你为什么要装醉?”
“呵呵,吃饱了,喝足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柳一条好笑地看了南宫婉儿一眼,轻声说道:“难道南宫小姐不觉得,跟一群正正经经的文人一起吃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么?”
“哦,原来如此!”柳一条的回答,让南宫婉儿大有了一种得遇知己的感觉。
“他是怕麻烦,来躲清净的,”李纪和微笑着看着南宫婉儿,她现这个女人有些笨得可爱,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在江湖上闯荡的:“虽然我不懂诗词,但是光看狄大人他们在柳先生连作了五诗词之后,脸上激动兴奋的样子,我也猜想得到,如果柳先生不装醉躲开的话,在下面的宴会中,他会很烦。”
“柳亦凡就是一个混蛋!”
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宫婉儿意识到自己像是又被人给成功地忽悠了一次,遂扭头又狠狠地瞪了柳一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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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回家
二东家!二东家!”李彪小跑着就冲到了后院儿,兴嚷着:“柳管家来啦!二东家!柳管家来啦!”
李彪叫得很欢实,跑动的时候都一跳一跳的,虽然他的头脑有些不灵便,但是却也知道,年关临近,柳无尘管家现在来到长安,定是与过年的事情有关,他回家与爹娘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无尘?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柳二条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还满脸欢笑的李彪一眼,遂又扭头向正在一旁砚墨的柳砚轻声问道:“小砚,今天是初几啦?”
“回二少爷,今天不是初几,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一了,再过几天,年关就要到了。”柳砚轻砚着干墨,略带着一丝欣喜地小声向柳二条说道:“无尘管家这次来,定是来叫您回去过年的。”
“二十一了?这么快?”柳二条轻声嘟囓了一句,轻身从椅上想要站起身来,哪知腿上甫一着力,膝盖处便是猛地一酸,柳二条的身子就这样直直地向一边倒了下去。
“少爷小心!”薛仁贵忙伸出一只手来,把柳二条揽住,又将他轻放回椅上,弯身探手,来回地在柳二条的双腿上轻轻地敲打揉捏了两下,轻声向柳二条说道:“坐得时间太久,再加上现在的天气有些湿寒,腿上的关节和血脉受阻,僵了。”
“少爷若是再每天都是如此的话,迟早都会落下病来,对身体不好。”薛仁贵给柳二条按摩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地劝导。自上次进东宫与太子殿下见过一面之后,柳二条变得越拼命了,每天呆在书房,很少有再出去过。
“呵呵,不是有薛大哥在吗,无碍的。”柳二条含糊地轻笑了笑。挥手冲着柳砚吩咐道:“小砚,你跟李彪先去前面跟柳管家打声招呼,让他在厅里先等一会儿,我随后就到。”
“是。{第一看书}少爷!”柳砚小心地低头朝柳二条地腿上轻看了一眼,躬身应了一声,便领着李彪一起,去了前院儿。
“这阵子,多亏了有薛大哥在侧,不然。二条怕是早就走不了路了,呵呵。”柳二条看着正给他认真揉捏膝盖的薛仁贵,轻声笑道:“薛大哥既精通武艺,又了解医术,有这般大的本事,也难怪当初大哥会放心地离开。想当初,我还曾暗怪过大哥,不声不响地就把我给撇了下来呢。呵呵,只是让薛大哥一直都这么地窝居在我的身边,有些委屈薛大哥了。”
跟薛仁贵相处得久了,柳二条也越地知晓和见识了薛仁贵的本事,论武艺,这个薛礼不比大哥差,当初公孙贺兰与薛礼切磋时,不也是只有被揍的份儿?论文才,薛礼比起柳二条来虽有不及,但是在兵法策略,和应变远谋方面,却是极为突出,就是十个柳二条也不是他地对手。
这样的人,是为战争而生,若是为兵,定为兵王,若是为将,定成名将,他所缺的,只是一个可以晋身的契机而已。
大哥真是找了个宝贝回来,柳二条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这样感叹,同时地,他对薛仁贵,也越地交好起来,从来都不把他当成一个下人来看。虽然,在名义上,薛仁贵仍是他地护卫。
“少爷言重了!”薛仁贵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柳二条一眼,轻声说道:“还是那句老话,食君之俸,叫君之事,当初大少爷在我最穷困僚倒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我自是不会忘恩负义。在大少爷回来之前,薛礼不会让人威胁到少爷的安全。”
薛仁贵的话还是那般地铿锵有力,让人听上去,很安心。
“有薛大哥在身边,小弟的心里也安定得很。”柳二条试着活动了下脚,才这么一会儿地功夫,他腿上刚才酸痛的感觉,全都没见了踪影,好了。{第一看书}
柳二条站起身,紧了紧身上地衣服,轻声向薛仁贵说道:“好了,薛大哥,咱们也到前厅去看看无尘管家吧,算算日子,也有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说着,柳二条便迈步出了书房,薛仁贵紧随其后。
自从上个月末下了些小雪之后,长安就再没有雨雪降临,每日都是阳光大好,不过却也都是晴冷的天气,一出门儿,呼出的全是白蒙蒙的气息,全身上下都嗖嗖地窜着冷风。
柳二条微缩了下脖子,快步地穿过院门儿,向前院的客厅里走去。
“见过二少爷!”看柳二条与薛仁贵从厅门进来,柳
着身子就迎了上来,弯身与柳二条行了一礼。
“嗯,无尘管家一路辛苦了,”柳二条轻点了点头,一**在正坐定,抬头看了柳无尘一眼,轻声说道:“这两个月来,家里边一切可还安稳?”
“回二少爷,”柳无尘上前走了一步,轻声回道:“家里边一切都好,不管是‘柳氏煤坊’,还是地里地蔬菜,都有盈利,这里是最近这四个月来,府里面的收支帐薄,请二少爷过目。”
说着,柳无尘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由稠布包裹着的书薄,双手轻递于柳二条。
“不必了,”柳二条轻笑着挥了挥手,道:“这些东西无尘管家看着办理就好了,我看不懂,而且也没有太多地时间。还是说一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二条做起事说起话来,也显得多了一丝稳众和圆滑,最起码的,他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去去收买人心。
“是,少爷!”柳无尘欣慰地看了柳二条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把账薄轻轻地收起,柳无尘弯身冲着柳二条说道:“年关将近,大少爷,还有老爷夫人他们都不在家中,家里边有些事情需要二少爷亲自回家主持方可,无尘此次来寻二少爷,是想请二少爷回三原的。”
柳家现在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方的大户,像过年祭祀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再像去年他们还没有达时那般地简单。
不说请神袪邪,燃竹灯火,光是祭祀祖先这一项,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建祠堂,塑祖像,请祖先的牌位,上香祭拜,祈福,每一项都少不了柳二条这个柳家现在的主事人在。
“嗯,我知道了,”柳二条轻点了点头,提起这个,他的心中不免就有些伤感,搁在往年,这些祭祖的事情,都是他爹和大哥在一手打理,跟本就不用也不让他插手,但是现在,物是人非,只有他一个了。
“你去让府里的下人都去收拾准备一下,咱们明天一早就坐马车回去。”柳二条站起身,轻声向柳无尘吩咐了一句,道:“再备上一些礼物,我一会去恩师,还有公孙将军那里打声招呼,顺便再给他们拜个早年。”
“嗯,还有,”柳二条又开口说道:“多备些东西给李府送去,李纪和李统领遇难之后,李家的那母子三人,日子也不好过。”
“二少爷仁厚,无尘马上就去办理。”柳无尘弯身应了一声,冲柳二条礼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出了门去。
“小砚,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柳二条探头朝门外瞅了一眼,微弱光茫的太阳已经快到了正中,时辰应已是到了,怎么那人还没有前来?
“少爷,已经是巳时了,王小姐也快要到了。”柳砚含笑着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家少爷好像是也开始着想着那个彩翼小姐了。
“胡说什么啊?”柳二条有些恼羞成怒地轻瞪了柳砚一眼,冲他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去去去,你也到后院儿去收拾东西去,别再这给我捣乱。”
“是,少爷~!”柳砚又冲着柳二条戏:|跑着就出了厅门儿。
“来了,”薛仁贵挺直着身子,轻看向厅外,嘴角也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轻声向着柳二条说道:“彩翼姑娘又来给少爷送吃的了。”
自柳二条在尚书府的书房里遇见了王彩翼的那一天起,王彩翼就养成了每天午时来柳府一趟的习惯,而且每次来时,还都会给柳二条带上一些精美的吃食。
连着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柳二条竟也略带被迫式地养成了等王彩翼送吃食来的习惯,并且,无论是在心里,还是在身体上,他像是也都已经习惯了有王彩翼腻在他身边时的感觉。
薛仁贵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危险的状况,便待王彩翼小姐进得屋来时,微冲着她礼了一下,就自动地退出了厅外,远远地在外面守着。每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薛仁贵才会离开柳二条三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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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狄府的家宴(1)
这位姐姐,你好漂亮,给我做媳妇儿好不好!”
“淫贼!滚开!”
狄芝芝很彪悍的一脚,把她眼中的这个曾徒子给一脚踢出了两米开外,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还想再上去补上两脚。{第一看书}
“芝芝妹妹!快住手!”张楚楚见此,连忙挺着肚子出了房门儿,开声阻止,狄芝芝的脚力,那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她还真怕狄芝芝会把任幽这孩子给踢出个好歹来。
“张姐姐,一个淫贼而已,有什么好忌讳的,不用担心!”说着,在任幽的小肚子上,又是一脚,一个很深沉的鞋印,在任幽长袍的腹部显现了出来。任幽直接着曲拘着身子倦缩成了一团,苦着脸,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嫂子,救命啊!嫂子,这疯丫头下脚也忒狠了,你看,你看,我都站不起来了。哎哟,我的肚子啊~!”任幽侧卧在地上,一身的泥土,扎得整齐的头也散乱出了许多,看上去,很凄凉。好不易见有人站出来为他出头阻止,便可怜巴巴地向张楚楚这边看来。
“哼,活该!连我们家大小姐你也敢调戏!”扶着张楚楚一起过来的小依,狠狠地白了任幽一眼,那表情,好像是有些吃味,原先她还以为那些话,任幽只会对她一个人说呢。
“小依说得没错,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口花花的毛病?以前说你你还不听,今天踢到铁板了吧?看你以后还老不老实?”张楚楚也没好气儿地白了任幽一眼,然后又伸手把狄芝芝轻轻地拉开,小声地向狄芝芝劝说道:“芝芝妹妹莫生气。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都没个正经的,他说的话,妹妹你就全当没听见,莫要往心里就去是了。”
“怎么,姐姐认识这个小贼?”连着狠踢了两脚,狄芝芝的心气儿也缓了下来。{第一看书}把小脚从任幽地腹处收回,随着向后退了两步,狄芝芝扭头向张楚楚看来,同时地。目光也不忘去瞥一下正在院中晒太阳假寐的柳亦凡。没想到她第一次来他们家,就碰上了这样一个人,这件与柳亦凡一定有些关连,说不得就是那个臭教书先生故意安排的。
“呵呵,这臭小子是姐姐刚认下的一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调皮,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芝芝妹妹莫怪。”张楚楚轻笑着向狄芝芝说道着,同时挥手示意小依去将地上的任幽给扶将起来,这大冬天地,老躺在地上,像什么话。
“哎哟!疼。疼,小依妹妹,你轻点啊!”任幽捂着肚子。哀声地向着小依轻叫着,他的整个身子作势都快要贴到了小依的身上。
“哼,活该,现在知道疼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小依轻把身子躲开,冲着任幽轻哼了一声,两只小手只扶着任幽的胳膊,把他安置到了柳一条旁边地长椅上坐下。
“谁知道这个疯丫头会这般地厉害,看她的样子倒是挺好看,只是这心也忒狠了,一脚比一脚狠,算是我刚才被鬼迷了心了,想一想,还是我们家的小依最乖巧,最知道心疼人。”这种时候,任幽这小子还不忘去哄女孩子开心,两只手还顺便地在小依的小手上逗留了一下。
“还是死不悔改!不理你了,哼!”小依小红着脸,一把把手从任幽的双手中抽出,小跑着又回到了狄芝芝与张楚楚的身边,并侍候着她们两个进了厅里。
“大哥,那个疯丫头是谁啊,这么泼辣?”见三个女人都进了屋里,任幽又揉着还有些生疼地肚子,悄悄地凑到了柳一条的身边,轻声地向他询问。
“也没谁,”柳一条眯着眼,轻翻了下身,轻声向任幽说道:“就是我那东家地大小姐,在家里闲着没事儿,来这里窜门儿来了。”
“大哥的东家,那不就是狄长史的府上么?呜巴,有些傻眼儿,这是一个他惹不起的主儿,谁不知道,这夔州境内,可是狄知逊那老头子的天下,任幽有一种捅到了天地感觉。
只是,狄芝芝她一个堂堂长史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这般地,嗯,彪悍。任幽又轻揉了下他的肚子。
“柳大哥,你也忒不地道了,明知道,怎么也不提醒小弟一声。”任幽苦着脸,怨幽幽地轻声向柳一条报怨道
“嗯,今天天气不错!”柳一条巴砸了两下嘴,又翻了个身去。
“算了算了,反正事情做也都已经做了,打也被人给打了,爱怎么地怎么的吧,哪怕她让狄长史把我抓下大牢呢,”见柳一条如此,任幽把身子一歪,也在长椅上躺了下去,看着天上温暖洵和的太阳,自言自地说道:“好在我还有一个既漂亮又心善的好嫂子,她才不会像某些人那般无良,眼看着自己的兄弟遭殃都不管不顾的。”
“如果有两壶上好的‘清岚酒’的话了半天,柳一条闭着眼睛,好像是说起了梦话。
“我给!下午我就让人给大哥送来!”任幽一下又翻身坐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的柳大哥,没有一点想要反敲诈的觉悟。
“听说那个丫头很想当游侠,最喜欢宝剑,嗯,如果”柳一条轻翻过身,眯着眼睛再一次地自言自语,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再没有了声息,像是真的睡过去了。
“我知道了!多谢柳大哥提点!事不宜迟,那小弟就先告辞了!”任幽眼前一亮,玄即便明白了柳一条话中的意思,拱手冲着柳一条礼了一下之后,便起身牵着他的大肥马,出了门儿去。到了门口儿的时候,任幽又奸笑着回过头来,看着柳一条轻声说道:“至于那两壶‘清岚酒’,我下午就送到嫂子手里,至于柳大哥最后能不能喝到嘴里,就要看柳大哥的本事了,嘿嘿”
“这个臭小子!”听得马蹄之声渐远,柳一条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柳先生!柳先生!”
听到门外有人在高声地叫嚷,小依忙着从屋里走出,快步走向大门,开着门儿边轻声向门外的人说道:“来了,来了!”
“狄管家!”打开门儿后,见着是熟人儿,小依就忙着冲狄良礼了一礼,尔后扭头向院子里的柳一条禀报道:“老爷,狄管家来了。”
“哦,”柳一条睁开双眼,向门口瞅了两眼,见狄良正含笑站在门口儿,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抬着东西的家丁下人。
“原来是狄管家,真是失礼了,”柳一条从长椅上坐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棉衫,向狄良拱了拱手,之后伸手指着狄良身后的物什,轻声询问道:“不知狄管家这是?”
“柳先生请了!”狄良温笑着拱手还礼,开口向柳一条解释道:“这些都是一些年货,是老爷和大夫人昨天特地吩咐过的,呵呵,知道柳先生与柳夫人初来乍到,有些不便,是以,在府里边采办年货的时候,就给柳先生也顺道稍带了一些回来,算是老爷和大夫人的一点心意。”
说着,狄良就转回身向那四个下人吩咐着:“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东西给搬到屋里去!”下人们应声而动,又纷纷地把年货给抬了起来。
“既是狄大人所赐,那柳某就愧领了,还劳狄管家回去时代柳某向狄大人和大夫人道谢。”柳一条轻拱了拱手,算是接了下来,在他看来,狄府给送来的这些年货,就像是前世那些单位里,逢年过节都要放一些礼品福利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狄府给的东西更丰厚一些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依,你带着他们去灶房,找个地儿把这些东西都安放好了。”柳一条扭头冲着上依吩咐了一句,打着她去给那四个下人带路。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张楚楚与狄芝芝也从屋里出来,看着这些人搬东搬西的,微点着头冲狄良礼了一下之后,便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承蒙狄大人,还有狄夫人的厚爱,让狄管家给家里送来了些年货,”柳一条走上前,轻扶着媳妇儿的胳膊,微笑着向她说道着。
“还有,”狄良躬身冲他们家大小姐行了一礼,之后又温笑着向柳一条和张楚楚说道:“老爷还有吩咐,今天晚上府里有一场家宴,柳先生与柳夫人若是有暇的话,不妨过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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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狄府的家宴(2)
是家宴,其实坐在桌子上的人,也就只有狄知逊与柳
狄卢氏,狄芝芝,张楚楚,还有狄仁杰与狄士杰这些府里的女眷和孩子,并没有上席,她们都聚在另外一个厅室内用饭。这是大户人家里的规矩,若不是有什么特别大的红白喜事,女眷是不与外客同桌而食的。
狄知逊这人不错,虽然是一州长史,但是却没有什么架子,为人也很和善,跟柳一条一起喝酒的时候,脸上一直都挂着微笑。
不过,让柳一条感到有些别扭的就是,从他进入厅门儿的那一刻起,这老头儿的目光就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过,看得柳一条有些头皮麻之感。
“狄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狄知逊这种略有些色眯眯的目光,柳一条索性便把酒杯放到桌上,静静地与他对视着。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柳先生不必紧张,”狄知逊随意地夹了一口酒菜,看着柳一条轻声笑道:“我有意举荐柳先生在夔州为一书吏,帮着老夫一起来打理一些夔州日常的事务,不知柳先生可愿?”
“这,”柳一条抬起头看了狄知逊一眼,微弯身回道:“多谢狄大人的抬爱,能有幸在狄大人门下谋事,那是小可的荣兴,只是,”
柳一条顿了一下,面露难色地向狄知逊说道:“只是家父家母新丧,小子一家虽迁至奉节,却也不敢擅忘孝奉之事,三年之内。小子不宜入仕,是以,小子怕是要辜负了狄大人的一片好意了,还望狄大人体谅。”
“这些老夫也曾听夫人提过,守孝之事,本属平常。柳先生的孝廉之举,老夫也深为钦佩,只是柳先生如此大才,莫不成真的要在此地埋没三年之久吗?”狄知逊一脸惋惜地看着柳一条。{第一看书}轻声劝慰道:“依着老夫地意思,柳先生不若先在老夫的门下谋事,一则某一吃饭的门路,二则也可以早一些摸到官场事故人情的门路,待三年守孝之期一过,再去参加科举入仕。这不比先生只为一教书先生来得痛快方便?”
“狄大人,”见这老头儿越说越来劲。大有不把自己忽悠进他的门下不罢休的趋势,柳一条坐直了身子,正色向狄知逊说道:“小子在来奉节之前,就曾已在家父母地灵前立过重誓,三年之内。
不入科举不为官吏,现在距家父家母遇难还不足半年之期,若是有违。那小子岂不就成了那不孝食言之辈,还望狄大人见谅!”
“如此啊,呵呵,倒是老夫思虑不周了,”见柳一条已是铁下心来,狄知逊心中虽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一点不欢之感,毕竟柳一条此举,也是全孝之意,善孝之人,多为人所尊,柳一条的不愿,反而让他在狄知逊眼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柳先生不愿,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狄知逊把酒杯推开,示意旁边的丫环再次斟倒,轻声对柳一条说道:“其实,柳先生不愿,老夫心中也是亦为欣喜,”
狄知逊喝了一杯,接着说道:“荐柳先生为官,是为公事,不想朝庭过失柳先生之才能,也是老夫身为一州长史地职责所在。不过相比与此,老夫还是更想让先生接着教导士杰和仁杰他们读书处事之道,对于柳先生的教书方式,老夫也是甚为佩服。小儿与小侄能接着在柳先生门下学习,是他们的福运。”
“狄大人过奖了,能在府上教书谋事,是小子的荣兴才对,不然小子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书生,怕是连一个可以谋生的门路都没有。”柳一条举杯向狄知逊相敬,道:“而且,两位小公子都是天资聪颖,心思灵敏之人,可以教导他们,也是小子地福份。”
“呵呵,先生言重了,来来来,咱们喝酒!”狄知逊很是豪迈地又与柳一条碰了一杯。
不管是入仕,还是为师,都甚合狄知逊的心意,所以在听了柳一条地坚持之后,狄知逊便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提,两人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了酒来。
酒仍是‘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而且还都是原酒,酒烈香醇,喝着是很痛快,不过却也极易醉人,丫环手中的一壶清酒还没喝完,狄知逊这老头儿就开始有些迷糊起来,竟在座上旁若无人地高声呼起了柳一条昨天在他寿宴上所作的诗句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
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诗,好句!好文才!”狄知逊一改常态,端着酒杯,扶着桌椅,晃悠着来到了柳一条的身边,举杯向柳一条赞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亦凡此句,直指我心!为此句,咱们当浮一白!”
这老头儿,醉了。
柳一条看了狄知逊一眼,也随着站起身来,举杯与狄知逊轻碰,同时口中轻声说道:“狄大人,你喝多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
把杯中地酒水饮下,狄知逊甩了甩头,眯缝着眼看着柳一条,摆着手说道:“早着那,老,老夫的酒量,岂是,岂是你一个小儿在你没有醉,醉倒之前,老夫怎么可能醉,醉倒?!”
看狄知逊说话时,眼睛都已经有些打战,身子也不觉得软在了柳一条的椅子上,柳一条轻笑了笑,开口向旁边正准备再斟倒酒水地丫环说道:“狄大人已经醉了,不易再饮,你们把他扶回卧房休息去吧。”
“嗯,另外,劳烦姑娘一会儿去一趟大夫人那里支会一声,就说柳亦凡在此相待。”想起媳妇儿还在狄卢氏那里,柳一条又开口向那丫环说道了一句。
“是,柳先生,”小丫环轻应了一声,几个人一起,扶架着狄知逊,出了厅门。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多歧路,今安在?!”隔着老远,柳一条还能听到狄知逊的呼吟之声。
“看样子,这老头儿是嫌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了,”柳一条自斟了一杯,摇头轻笑,这也难怪,狄知逊都在这夔州当了十年的长史,想再往上爬一阶,也是情有可原,但凡为官之人,哪一个不是想着再往上升一些?
“爹,我想去三原!”王彩翼从椅子后面,双臂搂抱着王崇基的脖子,左右摇摆着,娇声向王崇基说道。
“去三原?做什么?”被摇得集中不了精神,王崇基索性便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扭过头轻声向他的宝贝女儿问道:“还是去找那个柳二条吗?”记得昨天他好像是听女儿提过,他们家老三的那个徒弟,前天就已经回三原老家去了。
“不行!”王崇基板着脸,厉声说道:“马上就到了年关,在过年之前,你哪也不能去!不然到时祭祀祖先时,你爷爷见不到你,又要罚你面壁抄书了。”
王崇基又拿出了对会他女儿的利器。
“哼,我就知道爹会这样说,”王彩翼轻撅了下小嘴儿,然后又昂着脑袋,得意地笑着向王崇基说道:“不过在来书房之前,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爷爷可不像爹,他老人家一听说我要去三原,一下就同意了,哼。”
“你爷爷同意了?”王崇基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信,依着他老爹的脾气,怎么会让孙女儿这样没羞地往别人的家里跑?即使他真的很喜欢柳二条那孩子,也不会这般地纵容彩翼啊?更何况,柳家现在的情况,还并不是很明朗,现在就跟柳家谈婚论嫁的,是不是还早了点?
“当然了,爷爷还说让爹给我去安排马车呢。”王彩翼又搂着王崇基的脖子,亲腻地撒着娇道:“爹,你就让我去嘛,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二条哥了!”
“你这丫头,都这般大了,怎地说起话来还是这般地不知羞?”王崇基在王彩翼的小琼鼻上轻捏了捏,轻声说道:“既然你爷爷都同意了,爹哪还敢再阻挡你?”
“王泰!”王崇基开口向守在门外的管家吩咐道:“你这就带着小姐到账房去支些银钱,准备一辆马车,再挑两个精干的护卫,把小姐送到三原去吧。”
“是,大少爷!”王泰恭声应了一句,然后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家孙小姐先行。
“谢谢爹!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王彩翼兴奋地在王崇基的脸上猛亲了一口,然后又欢快地领着王泰一起,离了王崇基的书房——
吼吼
第389章 表姐
她们去了夔州,现在应已是到了。{第一看书}”李世民难得地陪着长孙皇后在一起说起了闲话,稚奴,兕子,以及刚满两岁不久的衡山公主也都乖巧地围在一旁,烤火,玩闹。
“夔州?”长孙皇后轻抱着最小的女儿,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轻声叹道:“那么远的地方,看来她们这两个丫头,是铁了心想要在外面过年了。今年年关,宫里没有豫章在,怕是会冷清不少。且这么久没有见她,少了她在身边欢闹,臣妾这心里,一直都显得很空旷。”
“是啊,”李世民轻喝了一口温茶,也随着感叹了一句:“不过既然她喜欢,就由着她去吧,整天把她困在宫里,也不是办法,只要她们在外面没有什么凶险就是了。”
若不是怕豫章在宫里憋出病来,李世民也不会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在过年的时候,远在他地。
“皇上说的是。只是臣妾仍是忍不住会担心,她们几个女子,就这样地在外面闯荡,终是让人放心不下。”长孙皇的神色有些黯然,若不是之前实在看不下豫章憔悴忧郁的样子,她也不会提出让她出宫游玩的主意来,豫章那孩子心中的苦楚,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二十岁,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就是能嫁出去,也少不了会遭人的嫌话,更何况还不能生育,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就是嫁出去,在夫家。也很难会过上舒心的意思。
母凭子贵,母凭子贵,这个说法,可不止是适用于皇宫之内,在那些大户的世家之中,更是如此。
所以。虽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嘴上都说要给豫章找一个好地夫家,但是若是真想找一个如意美满的,很难。
就是先前公孙家的那个小子,虽然表现得很是痴情。人品性情也很合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心意,但是这种事情光是痴情,却也是不够的,公孙府是世家,且还是一代单传,延香续火是必然之事。豫章若是真的嫁入公孙府,长孙皇后很难想像。豫章会遭到公婆还有公孙贺兰日后那些妾室子女怎么番地对待。
子女对于一个女人的影响,长孙皇后可是深有体会,不说自己,光是宫里那些无子无女的嫔妃,就足以让人心寒。长孙皇后不想豫章遭受这样的苦楚和冷遇。
“她们地身边,自有人暗中保护,皇后不必担心。”李世民轻声地向长孙皇后安慰道:“那些暗卫会定时地往宫里传回关于茹儿她们的奏,回头朕让李然去吩咐一下,让他们直接就给皇后送来。”
“嗯,多谢皇上!”长孙皇后微冲李世民点了点头,看怀中的衡山已经睡着,便轻轻地把她交给了一边的宫女去安置到榻上。
“夔州这几年一直都是由狄知逊在打理,”李世民温和地看着小女儿可爱的睡相,轻声向长孙皇后说道:“狄家与苏家是世交,她们这次去州,苏家的那个小丫头必会去狄府拜会,这样,年关地时候,她们终是有了一个着落,也不会太过寂寞。”
“如此,那臣妾就放心了。”长孙皇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慰色,见李世民的茶碗已空,遂起身提壶又给李世民斟倒了一碗。
“哦,对了,”把茶壶放下,轻坐下身,长孙皇后似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向李世民说道:“等过完年,武眉想要回一趟并州老家省亲,祭拜先父,乾儿也想跟着去看看,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
“回家省亲,祭拜先人,这都是应当地,乾儿愿随她同去就让他去吧,这几个月来,乾儿公务繁忙,为朕打理了不少的差事,一刻也不得闲,有机会出去转转也好,劳逸结全,松驰之道嘛。李世民端起茶碗,轻声说道:“只是太子妃刚有身孕,行动之间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嗯,皇上说得是。”长孙皇后含笑轻点了点头,从李世民的话里,她已听出,李世民现在对太子近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眼见着儿子有了出息本事,长孙皇后这个当娘的哪有不高兴地道理。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长孙皇后还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在半年之前,当她病重入膏,太子还是足之时,何曾能够想到,她与太子竟还会有这样地一天?
一条。
恩人的名字再一次浮现在长孙皇后的脑中,在感觉开心满足的同时,她也越地感恩起柳一条这个神医来,当初若是没有柳神医这个人在,不止是她,怕就是太子也早已死去多时。
“小姐,不要练了好不好,写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无聊了。”芭蕉苦着个脸,手中攥着一支毛笔,一脸哀求地看着她们家小姐,同时也在心里面不停地对柳一条恶毒地诅咒着。什么吃饭吃到半只苍蝇,吃鱼刺恰喉咙,走路的时候踩到那什么什么,反正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不行!”苏晨曦背付着双手,很坚决地向芭蕉说道:“不练完的话,今天晚上不准睡觉!”
“可是,小姐,我都练了快十天了,写出来的字还不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儿,柳一条的这个方法,根本一点效用都没有,”芭蕉把毛笔放下,轻搓着小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家小姐,轻声说道:“小姐你看,我的手都冻得快肿了起来,又疼又痒的,实在是练不成了,小姐你行行好,咱们不要再练了好不好?”
看着自己有些肿涨的小手,芭蕉在心里对着柳一条又是一阵的咒骂。
自上次她们与骆宾王在黄鹤楼分别之后,芭蕉就在她们家小姐的逼迫下,迎来了她这段日子的悲惨生活,练习书法,而且写的还都是一些枯燥无聊的简单笔画,白天在马车上,晚上在客房里,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是没有一刻的停歇,整得芭蕉这小丫头现在连死的心思都快有了。
“你啊,好吧好吧,去休息一会吧,”苏晨曦终还是敌不过芭蕉可怜巴巴地眼神,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多谢小姐!”几乎是欢跳着,芭蕉小跑到了苏晨曦的身边,伸手在苏晨曦面前的火炉上烤了起来,抓了那么久的笔杆儿,她的手是真的有些僵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受了这么些苦楚你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会有什么成就?”苏晨曦看着了芭蕉一眼,轻摇了摇头,道:“想当初爷爷在教我书法的时候,比我现在对你还要严厉许多,热冷酸麻,哪一样不都是挺过来的?”
“小姐,”芭蕉轻搓着小手,反口向苏晨曦说道:“芭蕉只是一个小丫头,洗衣做菜,梳头打扮,侍候小姐才是我的本分,练这个哪有什么用处?”
“而且,”芭蕉小咬着牙齿,小声地报怨道:“柳一条的那个什么笔画练习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完全是在折磨人嘛!”
“没有作用,那是你自己太笨,怨不得旁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小僮推着房门儿,随着李如似一起,从外面进来,看着蕉挑衅地说道:“柳先生的教法若是无效,那个骆宾王是怎么练出来的?苏公子可是早前说过,人家可是只练了半年就已经登堂入室,有大家的风范了。”
“小僮!”李如似扭头轻斥了小僮一句,让他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呆着,每天都听这两个小丫环拌嘴,听得她头都大了两圈。
“好了,你也去接着练吧,如果再过半个月,还是没有什么效果,我便不再勉强你了。”苏晨曦站起身,把芭蕉再度打回桌前,然后轻向李如似拱了拱手,请他一起在炉前相坐。
“再过两天,便到了奉节地面儿,”李如似微笑着往芭蕉那里瞅了一眼,轻声向苏晨曦说道:“不知道苏兄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先去一趟长史府了,”苏晨曦开口向李如似说道:“在那里落个脚,年关的时候也会显得热闹一些,不过到狄府之后,咱们怕是就要恢复女装了,狄伯父应是见不得咱们这样的打扮。”
“这个倒是无妨,在奉节,应是没有人见过我,”李如似不在意地轻点了点头,然后又轻声向苏晨曦问道:“只是,我的身份?”
“你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姐,”苏晨曦张口就来,显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计较:“狄伯父虽与我家是世交,但是苏府一些偏房的亲戚,他却也是不太清楚,说是表姐,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第390章 求教
将近年关的这段时间,‘三碗不过岗’的价格总算是由之前的一百文,涨到了三百文一壶。
虽然价钱翻了两翻,但是却没有太多地影响到‘得一醉’的生意,也少人在一旁报怨,毕竟比起‘三碗不过岗’的口碑和质量,这个价钱一点也算不上贵重。
同时的,随着‘得一醉’酒价的上扬,几乎是整个大唐境内所有的酒家,都齐齐地松了口气,紧绷了近四个月的神经也都放松了下来,‘得一醉’到底还是都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关门倒闭的危机,暂时已经过去,年关时也能过个好年了。
在这些酒家之中,压力最大的,这些日子最难过的,莫过于江南的‘意和居’了,美酒的优势骤失,而且酒价也是一降再降,若是‘得一醉’再不把价格上调,他们怕真是要亏本买卖了。
而且,依着‘得一醉’现在迅猛的展趋势,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整个大唐的酒楼生意,怕是大半都会被‘得一醉’给霸占,‘易和居’这个大唐第一酒家的名头,早晚都要易主,而对此,‘易和居’现任的当家人心中虽急,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柳大哥,你头脑这么聪明,可不可以替我想个办法,来挽救一下我们‘易和居’现在的颓势,”任幽烦恼地挠着头,求救似地看着柳一条,道:“既使不能斗得过那‘得一醉’,最不济也要保住我们‘易和居’现在的优势不倒,不然再过不了多久,‘易和居’怕就是要关门大吉了。”
“这就是你请我来‘易和居’吃饭的目的?”柳一条随意地坐在‘易和居’二楼地雅室里。轻抿了一口上好的‘清岚酒’,有些好笑地看了任幽一眼,不知道这小子若是知道了他所求教的人,就是‘得一醉’幕后的老板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第一看书}
当初当柳一条准备要酿出‘三碗不过岗’时,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这般状况。新式地酿酒方法,必然会对这个时代传统的酿酒方式造成相当大的冲击,最明显的就是这个时候地那些酒家,无论是质量。还是价格,都再没了任何优势,在新酒的打压之下,倒闭,崩溃,破产。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就像是以前的手工纺织,遭遇到了后世的机械纺织一样。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所幸地是‘得一醉’并没有把事情做绝,从一开始,就给那些传统酒家留了一条生路,不然,光是价格。还有‘三碗不过岗’的酿造度,就足以把任何一个酒家给逼上绝路。
“如果真是这样地话,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柳一条不客气地挟食着桌上每一道美味的菜肴,边嚼着边向任幽说道:“你也知道,柳某只是一读书之人,这商贾上的事情,怎能帮得上忙?”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任幽才不管柳一条推脱耍滑的这一套,跟柳一条认识得久了,他也多少摸透了一些柳一条地脾气,若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的话,他现在就不会这般悠闲地坐在这里吃喝了。
“半年,不,一年,不不水,三年,若是柳大哥能有办法帮着小弟让‘易和居’摆脱了现在地这种困境,小弟可以让大哥在我们这‘易和居’,还有大唐各地的分店之内,免费地吃喝上三年的时间,如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任幽一狠心,便冲着柳一条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年?紧弟此话当真?!”柳一条眼前猛地一亮,不由停下手中的筷箸,露出了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扭头向任幽问道:“不管是吃饭,喝酒,还是请宴亲朋?”
“对,三年之内,只要是大哥来‘易和居’,一切的花销全免,小弟怎么说也是‘易和居’的少东,这点主还是作得了的,”看柳一条样子,任幽就知道有门儿,忙着弯身便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巴巴地向柳一条询问:“不知大哥可有良方?”
“三年,看不出,你这小子倒是真舍得下老本儿?”柳一条自斟自饮了一杯,示意任幽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其实就是没有什么良方,你们‘易和居’也不见得会出现入不敷出的状况,要知那‘得一醉’的酒水虽好,但是他们的菜色比起‘易和居’来,却是相去甚远,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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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条又夹了一块酥肉鸡,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这是他第一次到‘易和居’来喝酒吃菜,这里的酒菜确是很有特色,远不是‘得一醉’店里的酒菜所能比的。
“大哥所言不假,但是仅靠着酒菜取胜并不是长久之策,”任幽虽然贪玩儿,但却也不是那种没有远虑之人:“随着自身规模的不断扩张,‘得一醉’迟早都会有自己的特色招牌菜式,到了那时,‘易和居’怕就是真的要走进没路了。”
想起老娘这阵子为了这些事情,每天殚精竭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任幽就是一阵的心酸和心疼。不然,依着他以往爱玩爱闹的本性,哪里会想到来找柳一条求教?
“这话倒是正理,”柳一条赞赏地看了任幽一眼,把酒杯轻放到桌上,看着任幽开口说道:“其实想要‘易和居’摆脱现在的困境,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兵者,诡道也。”止住了任幽想要问话的趋势,柳一条开口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轻声说道:“这是兵法,但却又不止适用于战场,不论是生活,处事,交际,还是行商,都可以依这句话而行。正所谓正奇相辅,行事出人于意料之外,这才是诸事取胜之道。”
“知道开一家酒店,尤其是像‘易和居’和‘得一醉’这般规模的大酒楼,最重要的是什么?”柳一条夹了一块儿筋道的红烧狮子头,填到嘴里,细品着里面蕴含着的滋味儿,轻声地向任幽问道。
“当然是好酒,好菜了!”任幽提壶给柳一条斟倒了一杯,乖乖地开口回答道。
“no,no,no,”柳一条不觉得就拽起了外语,伸出一根手指轻摇了摇,开口说道:“好酒好菜,是每一个酒家都要必备的东西,虽重要,但却不足为奇,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任幽很是狐疑地看了柳一条一眼,很是不解,好酒好菜若是不重要,那一个酒楼里面儿,还有什么?
“小弟驽钝,还请大哥教我!”任幽轻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想知道柳一条会有什么高明的见解。
“服务!”柳一条嘴里又蹦出了一个新词儿,看任幽呆愣着脸,迷惑不已的样子,便出言解释道:“说白了,就是要把来店里的客人,侍候得舒服了,让他们在店里吃得舒心,吃得畅快,吃得满意,出门儿的时候都带着笑脸儿。”
“比如,”柳一条进一步为他分析道:“你可以在店门口按排两个侍女,见到客人来时,就说‘欢迎光临’,见到客人走时,就说‘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再比如,见到客人时,店里的小二都要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及时地满足客人的各种合理需求。”
“再比如,在每个雅室里都点上让人一闻就舒心愉快的檀香,在店里面再安排一些唱小曲儿或是跳舞的歌女和舞女。”
柳一条仰脖又灌了一杯酒水,含笑看了任幽一眼,道:“其他的你们也都可以自己再想,总之就是一个字,顾客至上!若是做得好了,吸引别人再顾,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完,柳一条便不再多作言语,毕竟站在‘得一醉’的立场上,这个‘易和居’也算是他的一个竟争对手,能教他们这么一招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于任姑和任幽这对母子,柳一条心中也甚有好感,也不想他们就此一蹶不振。
柳一条打眼在任幽的小脸上扫了一眼,看他正在低头沉思,一会犹豫,一会兴奋的样子,便知道他应是已经领会了‘服务’这两个字的含意。
“大哥!你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不行,我得赶快回去找我娘,我娘若是知道了之个方法,定是不会再为‘易和居’的将来担忧了!”过了一会儿,柳一条两杯酒下肚之后,任幽猛地一拍桌子,从椅上跳站了起身来,兴奋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转身就小跑着出了雅间儿。
“这小子,倒是有着一片孝心。”柳一条又往嘴里灌了一杯‘清岚酒’,轻笑着看着任幽渐渐地淡出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