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卖出
冲终还是没有为任幽把那壶酒给买回来。
在他匆匆赶到‘得一醉’之前,就已经有人先手,把那壶精装版的‘三碗不过岗’给买了回去。
买酒的是一个俊秀的小公子,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衣着华丽,面嫩齿白,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是奉节本地人,当他出手说要买回那壶酒时,在场的酒客都是一阵的哗然。
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说人豪气的,也有说人败家的,反应不一,不过也算是过足了眼瘾,毕竟出手这么阔绰,肯花十贯银钱来买一壶酒的,并不多。
而且那个小公子还不止买了一壶,在亲口尝过温烫好的原酒之后,更是一口气买走了‘得一醉’店内所有的存货,十壶,一百贯,更是让人惊异连连,同时对那精装的酒水,也是充满了期待,有一部分人甚至也在心中起了买一壶回去尝尝的意思。
毕竟十贯钱,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并不是很多。且,花钱买上这样一壶酒,岂不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那个小公子一口气买走十壶精装酒时的场面,可不止是一个人在羡慕。
刘齐这小子也是兴奋的厉害,收钱的时候,他的手就一直在不停地哆嗦着,一百贯,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一次了,没想到竟真的会有人愿意花十贯的钱来买他们店里的酒水,更没想到,这一买还就是十壶。
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酒自需识酒的人来尝,他们家掌柜的话,端是不错。
刘齐很是钦佩地看了他们家掌柜的一眼。能够想到这样主意,并又把酒卖出的人,确是值得别人钦佩。不过,看到他们家掌柜地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脸上也并没有太过激动的意思,甚至连往这些钱上瞅都没有瞅上一眼,不由得更是佩服起来。
“掌柜的,掌柜的!”刘齐小心地把银钱搬到柜台放好,抬头轻叫了柳成一声,因为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在柜台处,就围了十几个人过来,全是在打听精装酒水的事情。
“呃,”柳成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阵仗,脸上又摆满了笑容,他弯着腰,向面前的酒客问道:“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柳掌柜,那种精装的酒水真的没有了吗?我们家少爷也想买一壶回去尝尝。”任冲率先站出身来,语气有些不善。匆匆忙忙赶来,却与酒无缘。他地心里多少有些闲气,不知该如何跟他们家少爷交待。
“原来是任管事,”认出来人就是任幽旁边的那个下人,柳成和善地冲他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不瞒任管事知晓,这种酒酿造工序有些复杂,小店一天也就只能酿出十壶,今天的刚刚都已经被一位小客官买走了,没有了存货,任少爷若是想喝的话。就请明天吧,明天一早,小店接着出售。”
柳成的声音很大,不止是说给任冲。围过来的人里面也都听得到,省却了他挨个解释的麻烦。
这些都是贵客,有钱的主儿。柳成就是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的心思,有这些人在,明天的那十壶原酒,就不愁没有人要了。
少爷还是那般地英明,把这些人打走了之后,柳成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赞叹。现在地这种情况,连之前预计的‘酒托’都给省掉了。
浅尝辄止,虽然是狄老爷所赐,柳一条却也并没有多喝,他还记得自己地职责。
自昨夜的一番开导之后,狄士杰的精神状态明显地比以前好了许多,脸上多了些笑容,收起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也开始时不时地跟狄仁杰搭话了。{第一看书}
孩子与孩子之间,多有共通之处,所以他们很容易地便能走到一起,这不,才一个上午的时间,狄仁杰就消除了之前对狄士杰这个堂兄的不满之处,兄弟两个在课间的时候,也开始在一块儿玩耍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接头接耳地,咱们开始上课了,”柳一条拿着戒尺,轻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将还在那里小声言语的两个弟子止住:“今天下午我要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四则运算,加,减,乘,除”
教小孩子读书,很轻松,尤其是聪明的孩子,更是让人省心又省力,才讲了一会儿,柳一条便又如往常一样,把所有
都扔给了两个学生自己去琢磨,他则又趴在了他的书了盹儿来。
先生虽然睡了,不过学生们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偷懒,无数次的惨痛经验告诉他们,柳先生睡觉的时候,眼睛也是睁着地。
这是狄仁杰在手掌被打了十次之后,得出的结论。
“哼!”一声冷哼在窗外响起,狄仁杰与狄士杰这两个还监护着放风工作的学生都抬起了头来,循声向声源看去。
狄芝芝,他们那个被逼着在房里绣了整整五十对鸳鸯地大姐,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窗外,正圆睁着双眼,看着他们的先生,那种眼神,很吓人。
“咳咳!咳咳!”狄仁杰与狄士杰同时都咳嗽了起来,把他们正在假寐中的先生给惊醒了过来。
“嗯?怎么了?好好做你们的题,没事儿别打扰我!”柳一条好半天才睁开眼来,瞄了还在下面咳嗽不止的两个小朋友一眼,拍了下手中的戒尺,然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从始至终,他都没住窗口看上一眼。
可恶!
狄芝芝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的腰间,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她的宝剑已经被她娘亲给没收了下去。
—
柳亦凡,你等着,本姑娘跟你没完!
一咬牙,一跺脚,狄芝芝又转身折了回去,现在的她,已经没了再明目张胆教训柳一条的勇气,天晓得这个没胆的男人,会不会再大声地呼救,上一次的那五十对鸳鸯绣得她的十根手指,到现在还疼着呢,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狄芝芝飞快地迈着步子,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鬼主意,完全地忘记了她这次来找柳一条的目的:貌似她娘是让她来跟柳一条道歉的。
这就,走了?
狄仁杰与狄士杰都是一脸的失望,原想着还会有什么好戏可看呢,不想,脾气一向火爆的大姐,这么快便熄了火去,实在是不像是大姐以往的作风。
“啪!”
戒尺无缘无故地又响了一下,两个小孩儿一激灵,纷纷都收住了胡思乱想的心思,低下头又开始做起习题来。
“你确定买酒的人不是酒托?”听了任冲的回报,任幽微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向任冲问道。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会耍上一些小手段,任幽会这样想,很正常。
“买酒的那个年少公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些随从,应都是从长安来的,衣着华丽,气度非凡,像极了是长安城中的权贵之士,断不会是‘得一醉’的酒托。”任冲微弯着身,轻声向任幽禀报道:“小人还注意到,那位公子腰上所系的那块玉佩,是上等的南阳温玉,价值千金,绝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任冲也随着任姑在商场上打混了十几年,这些见识还是有的,所以他所说的话,任幽并不怀疑。
“这么说他是真的看上那酒了?”任幽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向任冲吩咐道:“明天你一早,你再去一趟‘得一醉’,定要把那‘三碗不过岗’给我买一壶回来。”
‘得一醉’的酒水越好,任幽越是放不下心来,他非常迫切地要看看,他们的‘三碗不过岗’,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比起他们‘易和居’最好的‘清岚酒’来,到底强上了多少?
“是,少爷,”任冲弯身应了一声。
“我娘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还有那些散打的‘三碗不过岗’,店里的师傅看得怎么样了?”任幽的情绪有些急燥,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商贾类的生活。
“掌柜的明日午时差不多就能赶到,”任冲躬身禀道:“至于那‘三碗不过岗’,本地店里的酿酒师傅并不能看出什么倪端,也想不出酿制的方法,这些恐怕要靠总店的师傅才行。”
“样酒前日不是已经派人快马给送去了吗?希望他们能看出些什么吧?”任幽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底气明显不足,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一种酒水的酿制秘方,那他们‘易和居’的‘清岚酒’,也不会让他们独揽数百年而不外泄了
第362章 品酒
酒的那个小公子,是吴王李恪。{第一看书}
当柳一条从狄府下学出来,拐道到‘得一醉’时,才被柳成告知。
当初在三原柳府,李恪来家里做客时,柳成曾侍候过这位小殿下,虽然不熟,但却总是有个印象,所以当李恪刚抬脚迈到店门儿时,柳成一下便将他认了出来,心里面当时紧张成了一团。
不过所幸的是,李恪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厅内的酒上,并没有特别地观察过在他面前,神色有些紧张的掌柜。从买酒到离开,前后总共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即使他记得你,现在也定再认不出你,”柳一条的脸上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抬头看了柳成一眼,道:“在三原时,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关注你的人并不多,再加上你现在又改了一些样貌,除非是特别熟悉你的人,不然谁也认不出你。”
李恪应该只是路过,柳一条并不担心,反倒是李恪带走的那十壶原酒,对‘得一醉’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依着李恪的性子,得了好酒,断是不会独酌,这也就像是做广告一样,有好的东西,大部分的人都会很习惯地去打听它的出处。
过不了多久,‘得一醉’必会为更多的人所关注。
“以后‘得一醉’的事情你全权负责,我不会再多做干涉,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得一醉’给做好,做大,以最快的度把‘得一醉’的分店遍布到大唐境内甚至是境外所有的州县和邻国,”柳一条轻声地向柳成说道:“凭着‘三碗不过岗’。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是,少爷,小地定会竭尽全力!”柳成躬身应了一声,虽然他现在是老柳的义子,是柳一条名义上的义兄弟,但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一点也不敢愈越。
‘得一醉’的钱是柳府所出,虽然名义上他是掌柜,但是他也一直只是把自己当成为一个临时的管家而已。就像是以前柳府的无尘管家一样。
柳成并没有被眼前的地位和形势给冲昏了头,也没有被每天从他手中流过的银钱给迷了眼,柳成是一个很实在,而又很有眼光和识实务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现在因何而来,也很清楚他们家少爷地过人手段,若是他敢在这种时候占了‘得一醉’,没了他们来时所带的金钱,还有那个可以酿出‘三碗不过岗’的独门秘方,柳成完全相信。他们家少爷至少有十数种手段让他再一次地一无所有,甚至于死无全尸。
对于柳一条的本事。柳成几乎是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没有一点敢与他作对的勇气和信心。
所以,柳成对柳一条,对柳府的忠心,除了是因为感恩和识报柳一条对他的恩惠外,更多的还是惧怕,他承受不起因得罪他们家少爷而带来的后果。
少爷是一个很护短,又很会记仇地人。
这是柳成对柳一条和善背后的评价,在他跟着柳一条地这大半年里,每一次。只要是有人欺负了柳府的家人或是朋友,柳一条都会以最快的度,予以最有力的回击,像吴醉剑。像侯君集,还有他之前听人提起过的王帅一家,都是很好的例子。
虽然柳成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家少爷为何会有这种类似于逃跑躲避的举动。但是柳成仍然相信,这必是他们家少爷反击前的准备,准备得时间越久,反击时的力度就会越强大。
在从三原出来之前,柳成就已经开始在心里为那个想要柳家一家性命的主谋默哀了,虽然他也有想过,那个人地官位或势力或许也很强大。
“爹和娘他们都还好吧?”柳一条语气一变,跟柳成唠起了家常。
“老爷跟老夫人一切安好,”柳成也轻笑着回道:“老爷每天还是在摆弄他的象棋,小的时不时的也会被他给逮到杀上一盘儿,老爷地棋力比起在家时,又厉害了许多,少爷若是方便的话不妨时常来与老爷杀上几局,老爷一直都报怨着没有对手,下起来过不足瘾去。”
“老夫人一直都在忙着裁做衣裳,”看柳一条的脸上泛起了笑意,柳成接着说道:“做地多是一些娃娃的装扮,春夏秋冬,每一季的都做了一些,还时常地向小的打听着少夫人的情况,生怕少夫人在外面遭了什么意外”
不用柳成多说,柳一条也能想象得到老柳和柳贺氏现在的情况,一个是腿脚不便,不便外出,一个是封建社会中有些保守的妇女,也不愿抛头露面,定是每天都闷在屋里。
好在他们身边还有柳小惠这个小捣蛋陪着他们,平常应该不会觉着太孤单。
“一会我去内厅看看他们二老,”柳一条开口说道:“再过几日,就入了腊月,到了年关,我这个教书先生,也该放假休息,没了常来的借口,在过年之前,便会少有来往了。”
“过年的时候有一个师徒之间的拜礼,到时你可带着小惠到我现在的家里来,让少夫人看看,这些时日,她也是想家人想得厉害。”柳一条扭头向柳成吩咐了一句,道:“等过完年,我也会带着少夫人来店里回访,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热闹执闹。”
说道着,柳一条不由想起还在长安的柳家老二来,当初把他一个人留在长安,也不知他过得如何了,有没有完全地适应过来?能不能顺利地通过吏部的复试?能不能平安地入仕为官?
对于柳二条的安全问题,柳一条从来都不担心,一是因为有薛仁贵在,二则是因为,在自己离开后,不管是长安的官员,还是大唐的百姓。都会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到柳老
上,这个时候,柳二条就像是二十一世纪地大熊猫一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让他出了事去?
“小的记住了,少爷放心。”柳成点头应了一下,把柳一条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嗯,好了,你到外面去忙吧。一会我自己到内堂去寻他们。”微冲着柳成挥了挥手,把他打出去,柳一条也随后出了雅室,迈步进了一楼的后厅。
“少爷,大掌柜的到了,小的过来的时候刚下的马车。”任冲快步进了厅内,急声地向他们家的小少爷禀报。
“我娘来了?太好了,走走走,快随我出去迎接!”正在厅里逗他们家小丫环说话地任幽,闻言大喜。‘得一醉’的事整得他的头都快要炸了,他老娘来得正好。挥手把小丫环打下去,起身就要出门相迎。
“不用了,小幽,娘已经过来了。”看了刚下去的小丫环一眼,任姑没气地白了任幽一下,知道自己儿子的小毛病又患了,小小年纪就般地喜欢沾花惹草的,长大了可怎生了得?
“娘!”欢叫了一声,任幽小跑着就迎了上去,亲腻地抱着任姑的胳膊。道:“娘怎么才来,我这边儿急得头都大了。”
“哦?是吗,娘怎么就没看出来?”任姑不客气地在任幽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算是对他刚才调戏丫头的惩罚。
“好了。说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派下人送回总店的那壶酒,真地那般地廉价吗?”拉着儿子在正堂坐下。任姑直接就步入了正题,看得出,‘三碗不过岗’也已经引起了她完全的重视。
—
一种比‘清岚酒’好,而且又便宜上近十倍地酒水,若是无限制地量产量销的话,对他们‘易和居’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们一点能与之竟争的优势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是随着‘三碗不过岗’越来越多的流传,必然会对‘易和居’造成很大的影响。
不然任姑这个整天都忙不停歇的‘易和居’大掌柜,也不会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着急地赶了过来。
“货真价实,娘,前天送回的那些酒还不算什么,你再看看这一壶。”任幽抓起桌上地密封酒壶,递到任姑的近前,把封盖打开,顿时之间,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在厅内弥散。
精装版的‘三碗不过岗’,是任冲一大早从‘得一醉’那里抢购回来地。
买回来后,任幽曾试着尝了一杯,酒一下肚,他的整个小脸儿当时就红通了一片,感觉整个人一下就飘了起来,晕乎乎地不知所以,过了半天才缓了过来。
好酒,浓烈程度是他凭生所仅见,比他们家的‘清岚洒’好了不下十倍,只喝了一口,任幽地整个心都跌落到了谷底,再没了与‘得一醉’竟争的心思。
“好酒!”初闻酒香,任姑也是不由一赞。
“这是‘得一醉’昨日刚推出的新酒,虽也叫‘三碗不过岗’,但却比平常的散酒要烈上数倍,喝起来也更为甘醇。”任幽看了他娘一眼,道:“这种酒倒是一点也不廉价,十贯一壶,不过却也是供不应求。”
“十贯?”任姑微愣了一下,什么样的酒,他们竟敢定这般高的价钱?遂提壶给自己斟倒了一杯,沾唇轻抿。
入口下肚,一股热流直窜内腑,任姑白嫩的脸颊瞬间便红了个通透,醉眼迷离,容颜越娇艳,一旁的任冲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任冲,去把水伯叫来,他现在应是去了酒房。”过了半天,任姑从迷醉中醒来,微晃了下头,脸上的红色逐渐消退,面色变得有些灰暗。
显然,她也被这种原酒给打击到了。
这种酒就是用琼浆玉液来形容,也不为过,在酒楼这个行当打拼了几十年,她何曾见过这般清澈而又浓烈的酒水?十贯的价钱,并不算离谱,对于那些真正好酒的人来说,就是再贵一些,他们也会甘心去买。
“是,掌柜的。”收回刚刚呆的目光,任冲微弯身冲两人施了一礼,便轻身退了出来。
任姑口中的水伯,叫任水流,是任家老一辈的酿酒的师傅,酿酒和品酒的水平在任家数一数二,任冲在后院儿的酒房找到他的时候,这老爷子已经很投入地加入了酒房里的酿酒行列,任冲在酒房外叫了他七八声,才将他从酒房叫了出来。
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任冲一起,来到了前院儿的厅里,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并不太乐意在外面久呆,他是那种一刻也离不开酒的人。
知水伯就是这么一副脾气,任姑和任幽也都已是习以为常,并没有见怪,微笑着请他在下坐了下去。
“嗯?!好浓香的酒气?”刚刚坐定,任水流便提着鼻子在厅内嗅了起来,同时,他的两只眼睛也盯放到了任姑近前的酒壶上,双眼放着亮光。
“水伯,”任姑见状,提壶轻倒了一杯,端递到任水流跟前,微声说道:“这是小幽从‘得一醉’新寻来的‘三碗不过岗’,品色都是不错,麻烦您老品尝一下。”
任姑与任幽都看着水伯,希望这个老头儿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希望。
“嗯,晶莹透亮,香气醇和,色,香都是绝佳上品,就是不知这滋味如何?”任水流轻吞了口口水,不客气地一把接过酒杯,轻声细品起来——
上午临时有事,少更了一张,以后的几天会努力补上,各位兄弟见谅
第363章 可恶的教书先生
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今天终于让他见到了,尝到了,任水流觉得即使让他现在就死掉了,也无憾了。
任水流半闭着眼,感受着腹中传来的滚滚热力,就是这种感觉,他辛苦半生在酒房里找了一辈子的感觉,醇厚,飘然,热烈,如仙如醉。
任姑,任幽还有任冲三人,都紧紧地注视着水伯的举动,在品酒,鉴酒这方面,‘易和居’无人能出其右,他们都想听听水伯对这种‘三碗不过岗’的看法。
“水伯,您觉得这种酒水如何?”过了半天,见任水流还没有一点要言的准备,任姑便率先开口向他问道。
“酿出此酒者,可以为吾师!”老头儿轻轻地把酒杯放下,唏嘘不已,这种酒水的浓烈香醇程度,已经完全脱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以他现在所学所知,远不能及。老头儿在第一时间,甚至就想到了要拜师的念头,不过他也知道,这全无可能,没有谁会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传授给一个外人。
抬头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任水流接着说道:“比起这种酒来,咱们的‘清岚酒’,还有之前我所尝过的‘三碗不过岗’,什么都不是,差了何止千倍?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没有确切的配方和流程,别说是我,整个大唐里所有的酒师怕都不会有什么办法。”
老头儿说着又自己斟倒了一杯,脸上并没有丝毫的颓废之意,酿了一辈子酒,对他来说,此生能见到喝到这种佳酿。足矣。
人生七十古来稀,任水流现在已是古稀之龄,已经是能够看到自己棺材坑的人了,对于那些名啊利啊什么的,都看开了,也看淡了,所以,对于美酒,他的心中多地是欣赏,是体味。
‘易和居’遇到对手了。
任姑微点着头。凝神思量着,掌管‘易和居’十几年,也算是历了不少的风浪,‘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虽然让她有些灰心,但却还远没到丧气的地步。
‘三碗不过岗’虽好,但是‘得一醉’现在的规模,却还远没到可以威胁得到‘易和居’的地步。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到应对的办法,作为一个主事人,任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任冲,去备辆马车。咱们现在就去‘得一醉’走一趟,嗯。午饭的酒菜就在那吃吧。”挥手向任冲吩咐了一句,任姑还是想亲自去确认一下,就当是一个考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也是任姑这些年在商场上的一贯作风。
虽然这种事情任幽之前已经做过了,也给她总结出了一个详细地结果,但是任幽毕竟还年轻,加入这个行当的时间还不长,平常也大多是玩玩闹闹的。眼光毕竟还不是那般地老道,总会有些看不到,想不到的地方,所以。还是她自己去一趟会比较有底一些。
“我也想去看看,掌柜的,把小老儿也带上吧?”任水流的眼前一亮。又往嘴里灌了一杯原酒。正好他也有前去一探之心,自己不能酿出‘三碗不过岗’,去见一下能酿出它的人也算是一偿心愿。
“水伯愿去,那是再好不过。”任姑微笑着轻点了点头,难得这个倔老头儿这次会这般地主动,她自是不会拒绝。有句话怎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任水流无疑就是他们任家的一个宝贝,有他在侧,做起事来会更保险一些。
马车是他们刚来时所乘坐的那辆,现成地,任冲去叫时,马缰绳都还没卸下,所以用的时间并不长,几乎是刚出去,就又折了回来,然后四个人上了马车便直奔了‘得一醉’去
“能娶到像柳夫人这般漂亮贤淑地媳妇儿,柳先生真是好福气,来来来,快坐下,”狄卢氏欢笑着热情地把张楚楚请到狄府东跨院儿的厅房里,笑看着张楚楚挺起的大肚儿,温声问道:“几个月了?”
“大夫人过奖了,小女子应当不起。”由小依扶着,张楚楚微红着脸冲狄卢氏礼了一礼,侧身在狄卢氏的下坐下,轻声向狄卢氏说道:“孩子是六月时现的,粗算下来也有半年的时间了。”
“六个月,那岂不是就快要临盆了?”狄卢氏呵笑着看了张楚楚一眼,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张楚楚说道:“那这
你要多注意些才是,虽然有了身孕,行动有些不便,老是呆在家里一动不动地,不好。有空的时候多出来窜窜门儿,说说话,走动走动,对你,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处。”
“大夫人说得是,其实外子也时常这般说我,以前在老家时他更是每天都会强逼着我在院子里走上几番,”张楚楚含羞地笑了一下,道:“只是现在夫君每天都有事做,我也变得懒得厉害,整天都想着睡觉,根本就不想出门儿。”
“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你不必担心,”狄卢氏轻笑了两声,道:“当年我怀小杰地那会儿,也是这般,每天都赖在榻上不想起来。”
吩咐下人给张楚楚端上一杯参茶,狄卢氏接着说道:“现在已经近了腊月,今年这里也不知怎么了,竟冷得厉害,柳夫人还有柳先生在这里还过得惯吧?”
“承蒙大夫人挂怀,这里虽冷,不过比起北方的寒冬来却又是差了一些,我与外子都还受得住。”张楚楚微点头冲狄卢氏行了一礼,道:“自我与外子来到奉节之后,多处劳大夫人热心照料,非旦给外子找了份差事,安排了住处,解决了生计问题,更还派了小依来家里照料,时常接济,大夫人的大恩,我们夫妇一直都铭记在心里,他朝若有机会,定会厚报。”
张楚楚说得很诚肯,出门在外,能遇到像狄卢氏这般热心肠的好人,是他们地福分。
“什么报不报的,柳夫人这话太过见外,”这些客气报恩的话语,狄卢氏有些不爱听,她看着张楚楚说道:“柳先生是小儿地还有我那侄子的先生,教书育人,给我和我们家老爷省了不少心思,可以说是帮了大忙,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柳先生应得的,柳夫人也别太放在心上。”
说完,狄卢氏的目光瞄向了厅堂的门外,看到她的宝贝女儿穿了一身红装正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女儿仪态地向这里跑来,不由得皱眉轻摇了摇头,这个小妮子,一直都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娘!”一声娇呼,狄芝芝习地扑进屋里,看到有外人在,遂轻笑地向张楚楚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这是小女芝芝,”见张楚楚在打量狄芝芝,狄卢氏轻声向张楚楚介绍道:“因自幼跟方外之人学武,有些不懂礼数,让柳夫人见笑了。”
—
“狄小姐真情真情,又长得这般地漂亮,狄大人和狄夫人以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气。”张楚楚轻笑着说了两句,并和善地冲狄芝芝打了声招呼。
狄芝芝今天一身火红的紧身装扮,看上去飒爽英姿,刚强中不乏妩媚,活泼中不乏秀丽,看上去确实不错。
“多谢这位姐姐的夸奖,不过姐姐你也好漂亮,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听了张楚楚的话语,狄芝芝对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好感倍增,自来熟地欺坐到张楚楚的旁边,亲热地拉着张楚楚的小手,与她套起了近乎。
“这是柳先生的夫人,”狄卢氏适时地也给狄芝芝介绍了一下,并没有阻止她的宝贝女儿与张楚楚亲近的举动,照她的意思,巴不得女儿能与张楚楚这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多呆一会,能成为朋友最好,也是希望张楚楚能在不觉之间影响和改变着她的宝贝女儿,让狄芝芝渐渐地变得更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些。
对于狄芝芝,狄卢氏已经是有些急病乱投医了,她一直都想着,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的宝贝女儿也变得温柔一点儿,贤惠一点儿,像现在这般整天疯疯颠颠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
“柳亦凡?!”狄芝芝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看着张楚楚问道:“姐姐,你是那个可恶的教书先生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像张楚楚这么漂亮的一位姐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没胆男人的女人?而且还有了孩子?狄芝芝把目光又瞄向了张楚楚已经鼓得很大的肚子,很是不愿相信。
“什么可恶的教书先生?!没有一点礼貌!”狄卢氏闻言,柳眉一挑,凤目一瞪,厉声向狄芝芝斥了一句,吓得小丫头脖子又是一阵地猛缩,看到狄卢氏生气的这个样子,她又想起了那五十对刺绣鸳鸯来
第364章 游侠
亦凡真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了。{第一看书}
嗯,虽然有点儿不文雅,但这确是狄芝芝此时最确切最真实的意念。像眼前的这个既漂亮,又温柔和善的美女姐姐,怎么会被柳亦凡这种要样貌没样貌,要品德没品德的没胆男人给糟蹋了?而且看这位姐姐的样子,好像还很心甘情愿,摸着肚子微笑的时候看上去都那么地幸福。
是柳亦凡那个没胆男人给她用了药?还是这位姐姐看人的眼光,嗯,有点问题?
在狄卢氏的雌威下,狄芝芝安安生生在张楚楚的旁边坐下,时不时地用着一种考究似的目光偷偷地向张楚楚身上瞄来瞄去,时而摇头,时而叹惜,整得张楚楚和狄卢氏两人都是一番的莫名其妙。
“不知芝芝妹妹今年芳龄几何?”被狄芝芝盯得有些不自在,张楚楚便主动开口与她说起话来,在她看来,狄芝芝天真活泼,没有什么心计,应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小姑娘。
“过完年我就十五岁了,”说起这个,狄芝芝的神情便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把之前脑袋里想着的奇怪问题全都给抛在了脑后,甚至连旁边的老娘都给忽略了过去,她抓着张楚楚的小手,兴致盎然:“我师傅说过完今年我就可以随着我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出去闯荡江湖了,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女游侠!”
呃。游侠?
看着狄芝芝一脸地憧憬,张楚楚有些无语,她知道游侠为何物。那是一群在江湖市井之中漂泊游荡的闲散武士,做事虽然豪放,但却多是不顾法纪,且动辄就会惹事伤人。{第一看书}取人性命,对这类人张楚楚虽不反感,但却也是不甚喜欢。
张楚楚生于官宦,长于农户,心中所求,只为一家安稳二字而已,所以她很不理解狄芝芝这个官家的大小姐,为何会生出想要去做游侠地心思。一个女孩子家,整日在江湖市井之中抛头露面,太是有失体统。即使是在民间的小户也不会被允许,更何况她这里还是一个堂堂的长史府?
看狄芝芝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张楚楚微摇了摇头,猜想这小丫头地愿望,定是不能实现。
“胡言乱语!做游侠?你还真敢想。这事别说是我,就是你爹,也绝是不会同意。”狄卢氏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以前还真没有听人说起过,她的宝贝女儿竟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志向,堂堂一个长史府的千金,竟会想着要跑去做了游侠,这可怎么了得?
若是被别的一些士族知道了,让他们狄家的脸面往哪搁?
“真不知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性子疯野,没有一点女孩子应有地样子倒也罢了,她怎么能想着要让你去做游侠?”狄卢氏终于忍不住地开始当着张楚楚的面,向狄芝芝唠叨起来:“想当初娘和你爹同意把你送到夔门,只为强身,只是希望你的身子能健壮一些,害怕你会早夭,你师父当时也答应过要好好地教导于你,可是现在”狄卢氏瞪了狄芝芝一眼,道:“从今天开始,娘不允你再踏出府门一步,过完年也不许再回师门,这事儿待你爹回来娘会给他言讲,你师父那边儿,你爹自会给他一个交待。”
狄芝芝地师门也是一个不小的门户,就座落在夔门附近的白帝城中,门下的弟子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所以说起话来,狄卢氏也稍有些顾忌,毕竟那些人多是一些头脑易热地游侠,他们长史府虽不怕他们,但真惹起事来,却也是麻烦。{第一看书}
“娘!我不要!我师父好不容易才答应我的,我才不要一直呆在家里!”狄芝芝撅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和不情愿,做游侠,游历江湖,是她这几年一直努力地梦想,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胡闹!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现在你先回房去吧,娘还有些事情要与柳夫人言讲。”因张楚楚在侧,狄卢氏也不好出太大的火来,挥手把狄芝芝打下去,遂又微笑着向张楚楚说道:“小女顽劣,让柳夫人见笑了。”
“小孩子难免都会有一些脾气和古怪的想法,等过上一阵,想来也就淡了,大夫人也莫要太过放在心上。”张
声地劝慰了两句,这种事属于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
“但愿如此,”狄卢氏轻叹了口气,看了张楚楚一眼,道:“其实今天我请柳夫人过来,主要也就是为了小女的事情,”略顿了一下,狄卢氏又接着说道:“我想请柳夫人能在闲暇的时候多往这狄府走动走动,代我多教导一下芝芝这丫头。”
“我知道柳夫人读过诗书,明事懂理,性子文静,而且还做得一手好针线,在年纪上又与芝芝相当,若是由你来教导于她,定是比我这个老太婆好上百倍,”狄卢氏看着张楚楚说道:“从刚才芝芝与柳夫人说话时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她很喜欢柳夫人,不知柳夫人可愿帮我这个做娘的一把?”
听了狄卢氏的言语,张楚楚不由扭头轻看了一旁的丫环小依一眼,狄夫人会这么了解她的情况,定是跑不了小依的嘴巴。
“大夫人与我家有大恩,这样的要求小妇人自是不会拒绝,只是,”张楚楚抬头看了狄卢氏一眼,道:“我只怕自己的见识浅薄,教导不好芝芝妹妹,帮不了夫人太多。”
“柳夫人能答应下来就好,”见张楚楚应下,狄卢氏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亲热着拉过张楚楚的小手,道:“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有我们家老爷都会感激柳夫人,芝芝从小没有姐妹,在这奉节,就是连同龄的朋友都是不多,柳夫人与她年龄相当,定能与她交好,平时柳夫人就只管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去说教就是,不必顾忌太多。”
“大夫人言重了,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反正整天呆在家里也是无事,就当是来陪芝芝妹妹聊聊天吧。”张楚楚轻笑了笑。
两人又在一起闲聊了一阵,狄卢氏看了看天色,天已入正午,日光正隆,感觉这天气也暖和了一些,便轻声向身边的丫环吩咐道:“小环,你去走一趟书房,把柳先生和两位小少爷都给请来,另外再吩咐灶房,把准备好的酒菜都端送过来吧,嗯,酒水就用上午管家买回的那壶‘三碗不过岗’。”
“是,夫人!”应了一声,微冲着狄卢氏和张楚楚礼了一下,小环便转身下去。
酒菜一早灶房就有准备,所以上得很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摆满了一桌,在这大冷的天儿里,纷纷冒着热气。
能在狄府的厅房里见到自己的媳妇儿,柳一条有些意外,给狄卢氏见了一礼之后,就轻凑坐到了张楚楚的旁边,轻声地询问了几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端。
“柳先生不必多虑,”狄卢氏看了柳一条一眼,微笑着说道:“今天请柳夫人过来,只是邻里间平常的窜门儿聊天而已,还有就是士杰和仁杰跟着先生学了这么许久,也该让他们过来拜会一下他们的师娘了,免得以后见了面,连个应有的礼数都没有。”
说着,狄卢氏又扭头向狄士杰和狄仁杰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见过师娘?”
师娘?好漂亮,比他们家先生长得好看多了。
第一次见到张楚楚的狄仁杰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师娘,随着狄士杰一起,恭恭敬敬地给张楚楚行了一礼,之后便凭着他小孩子的优势,挤身坐到了张楚楚与柳一条的旁边。
“师娘,你好漂亮,比我大姐长得还好看。”
“哦,是吗?”张楚楚温笑着伸手轻抚了下狄仁杰的小脸蛋儿,道:“你就是狄仁杰狄少爷吧,呵呵,在家里师娘可没少听你们先生夸奖你,说他的学生聪明,伶俐,将来必有所成,没想到长得竟也这般地可爱。”
跟柳小惠相处得久了,张楚楚自也是练成了一些对付小孩子的手段,三言两语地,就把狄仁杰这小鬼哄得欢喜异常,对他的这个新师娘喜欢得不得了。
比着狄仁杰的活泼机灵,狄士杰这个年龄稍长一些的堂兄就显得稳重了许多,向张楚楚行了一礼之后,就乖乖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堂弟与师娘在一起逗乐,没有一点嫉妒的意思
第365章 厚赐
近腊月,长安城前几日已经下过了一场薄雪,现在的
柳二条整天呆在书房里,少有出门儿,一是听了薛仁贵的建议,二则是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复习备考。
屋子里面有石炭供热取暖,不过仍是会让人觉着有些生冷,柳二条缩了下脖子,把手中的毛笔放下,使劲地搓着双手,他的手,有些僵了。
“小砚,去再加点炭火,把炉子烧旺一点儿,嗯,把门窗也给关紧了。”边向柳砚吩咐着,柳二条边小声地念叨道:“现在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写个字这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是,少爷!”柳砚也是搓着小手,把书房的窗户关上,不过依着以前大少爷的交待,屋里点烧石炭的时候,门窗要多少留下一点空隙,不然很易闹出人命。前阵子在长安一**了几桩人被炭气憋死的案子,几是让所有点石炭取暖的人都心有余悸,更是有一阵,一度都不敢再生炭火。
府上为了添加方便,书房里就早已经堆存了一些蜂窝煤块儿,倒不用柳砚再到仓库里来回地奔跑,拿着由两根铁条做成的钳子,炉子里的炭火很快被换下,新炭也开始燃烧起淡蓝色的火焰。
柳二条凑到炉子跟前,把手伸在上面轻烤了一会,这才有了一些暖意,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可冷了太多,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陪着大哥一起去集上卖菜。也没觉着这么冷过。
“薛大哥不用过来烤一会儿么?”在柳砚搬送过来的矮凳上坐下,柳二条烤着火,扭头向还直站在一边儿地薛仁贵问道。
“劳二少爷挂心了,”薛仁贵轻笑了一声,道:“这点风寒对习武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是再冷一些,也不着紧。{第一看书}”
“嗯,这话我以前也听大哥说起过。以前大哥便经常光着膀子在寒风里习武热身,可惜我一直都在读书,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与大哥一起修习。”柳二条微叹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以前柳一条教他武艺时的情形来。
“文人。武士,走的路子不同,各有优劣,二少爷也不必这般地介怀,”薛仁贵轻劝慰了一句,然后又开口说道:“不过我对大少爷的武艺却是一直都很好奇,听贺兰少爷言讲,大少爷的武艺应还在我之上。之前没找机会与大少爷切磋一番,实是有些遗憾。”
“以后总有机会的,”柳二条把双手摊开伸平。在炭火的映衬下,他地两只手掌如火炭一般通红,他看着红若透骨的双手,坚定地向薛仁贵说道:“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大哥他们就回来了。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我大哥的脚步。”
对柳一条,柳二条还如以前那般地自信。大哥是最好的,大哥是最强地。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大哥。
薛仁贵颔轻笑了下,没有多作言语,对于柳一条,薛仁贵总共也就跟他相处了一天而已,他所了解的并不多。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柳一条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做起事来很果断,而且用人不疑,对家人和下人都很不错,他是一个不错的东家。
“二东家,”门外响起了李彪呆憨的声音:“院外来了个内侍,说是奉着皇后娘娘的旨意,来寻二东家的,不知二东家愿不愿见他们?他们现在都被小的给堵在门外呢。”
“皇后娘娘?内侍?”柳二条搓了下已经暖和起来地双手,轻声向李彪吩咐道:“先去把他们给请到前院的大厅,嗯,对他们要客气一些,就说我随后就到。{第一看书}”
“是,二东家!”憨声憨气地应了一声,李彪又小跑着离了开去。
柳二条站起身形,披上柳砚递上的软厚裘衣,也领着薛仁贵一起,走了出去。
来地人是小德子,立政殿的内侍总管,柳二条没有见过,不过看小德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好,柳二条在心里轻笑了一下,任谁被堵在门外冻了半天,怕都是高兴不起来,这个内侍总管怕是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处。
这也许就是大哥让李彪来看守大门儿的原因吧,不认识地人,管你是谁,一虑不让进门儿,即使被生堵在了外面,可是谁又真的能与一个脑袋不太灵活的人去计较?
“柳公子,小德子这里有礼了!”见正主进来,小德子马上从椅上坐起,拱手给柳二条见了一
第366章 意外相遇
姑终究还是没有下定要对付‘得一醉’的决心。{第一看书}
因为从长安传来的一道圣旨,一下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谋划。
远在长安的皇帝,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口圣言,指定了‘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为宫中的御用贡酒。
这是‘易和居’数代人努力了数百年都无法得到的荣誉,可是‘得一醉’,这个刚刚起步不久的小酒馆竟这般轻易地得到了。
有了这道圣旨,‘得一醉’无疑是得了一把尚方宝剑,谁还敢再去轻易地招惹它?
别说是他们‘易和居’,就是当地的县令县丞,在知道了那道圣旨的存在后,对‘得一醉’的掌柜不也是客客气气的,有皇上给它撑腰,谁敢让它倒闭?
皇家贡物,沾上这四个字,什么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酒,菜,丝绸,瓷器,饰品,甚至于平时吃饭用的米,面之物,一沾到贡品俩字,身价都会蹭蹭地往上窜,一倍,两倍,三倍,十倍
‘得一醉’的酒水价格现在虽然还没有明显地增涨,但是每天跑到他们那里去打酒,宴客的人,却是都快要挤破了门槛,本地的,外地的,平民,士族,官员,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得一醉’现在的这间楼房,已是明显地,小了。
‘三碗不过岗’,不管是精装的,还是散打的,也都已经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扩张,招人。涨价,任姑几乎已经可以猜到‘得一醉’下一步地举动。
“水伯,劳烦您去酒房抽一些年纪小,性子灵的学徒出来,嗯,最好是咱们本家,能信得过的人,”任姑客客气气地轻声向任水流吩咐了一句,心里盘算着他们‘易和居’下一步应有的举措。{第一看书}
任水流抬头看了任姑一眼。没有言语,不过还是依着任姑的意思,缓步去了酒房。他们家掌柜的意思任水流心里清楚,细作。让那些孩子混入‘得一醉’的酒房,探取人家的酿酒机密,这是商业上的一种手段,任水流见得多了,只是在任家,却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再做过这种事情了。
任水流心中有些伤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易和居’已经开始衰退?
任姑没有注意到水伯地复杂心情,她现在的脑袋里面也是一团麻乱。‘得一醉’的兴起已是势不可挡,她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才能在‘得一醉’兴起地这个过程中。很好地保持住‘易和居’现在的优势,怎么样才能不被‘得一醉’的强势冲击给击得东倒西歪,一撅一振?
降价!
这是任姑心中最不愿想,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
把‘清岚酒’的价格降到与散打的‘三碗不过岗’持平,只有这样。他们‘易和居’才有可能在‘得一醉’真正起步之后,多留得住些酒客。从近来‘得一醉’一系列的操作手段就可以看得出,‘得一醉’的掌柜很有野心。也很有商业谋略,得了贡酒这个头衔之后,更是让他如虎添翼,‘得一醉’想要展起来,很快。
对此,任姑一点都不怀疑,只是从一贯,一下降到一百文,十数倍地差价,实在是很让人心疼,且这一百文的价格,几是已接近了‘清岚酒’的成本价格,这样做地话,‘易和居’虽然不至于亏本,但也是赚不到了什么钱去。
“少爷呢?”想得有些累了,任姑抬头看了一下,现她的宝贝儿子竟不知什么时候又没了踪影。{第一看书}
“少爷见夫人想得入神,不便在这里打扰,刚才跟任管事一起出去马去了。”任姑初来时见到的那个被任幽调戏过的小丫环,怯怯地回了一句。
马?任姑恍然,这才想起,来的时候似乎把任幽刚得不久地那匹千里马也给带了过来。依着她宝贝儿子的个性,不偷空去遛上两圈,那才是奇怪。
“唉,就由他们去吧,”任姑轻叹了口气,眼前的这种困境,也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解决得了地,现在让他参入到这个圈子里,还太早了些。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见任水流已经带着几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厮向这里走来,任姑轻冲着房里的丫环挥了挥手,有一些机密的事情,并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
“你是怎么骑马的?!”
柳一条一把攥住正
飞奔而来的马匹缰绳,强力的冲击连带着他向后滑退停下步来。
“晦气!”柳一条在心里边暗啐了一声,好不易有个机会陪着媳妇儿出来走走,不想竟碰到了一头疯马,要不是他及时把楚楚拉开,将马匹拉移到了另一个方向,指不定会生什么事呢?要知道,楚楚现在可是还大着肚子。
“娘子,你没事儿吧?”没顾着瞧看马匹上的骑主儿,把缰绳松开,柳一条忙小心地凑到张楚楚的身旁,轻扶着她担心地问道。
张楚楚的小脸儿有些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刚才那匹硬冲过来的疯马,真是把她吓坏了,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没,没事儿,妾身没事儿,夫君不用担心。”深吸了口气,把刚才猛然紧张起来的心情稍稍地缓和下来,张楚楚扭头给了柳一条一个苍白的微笑。
马匹上小青年儿的也是脸色苍白的厉害,刚才的一番惊魂奔跑,吓得他好悬没有大哭起来,原本只想出来遛遛的,谁能想到这匹马今天会这般地反常。
还好,并没有撞到什么人,最多也就是踢翻了几个小吃摊位,没有酿成大祸,不然就不止是**开花那么简单了。
“小子任幽,刚才多谢这位大哥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小子今天怕是就没了命在!刚才惊了大嫂,也全是小子的罪过,小子在这里给大嫂赔礼了,请大哥大嫂见谅!”喘了半天气,任幽缓过劲来,忙着翻身下马,对着柳一条夫妇一揖到地,既为道谢,又为赔礼。看到张楚楚挺着一个大肚子,他的心里面更是后怕不已。
任幽?
柳一条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这个滑头小子。
轻拍了拍张楚楚的后背,助她缓和心情,夫妇两个都没有给任幽这个肇事者什么好脸色。
“嗯,那个,马匹不知怎地,忽然受了惊吓,还请二位恕罪!”见两人都不太搭理自己,任幽尴尬地轻笑了笑,看到这里距‘得一醉’不远,便弯身拱手,对着两人又是一礼,道:“为了表达小弟的谢意,和给大哥大嫂压惊,小弟做东,请大哥大嫂到‘得一罪’去喝上一杯,以示赔罪,还请大哥大嫂务必赏脸,不然小弟定是于心难安。”
“‘得一醉’?夫君”听到‘得一醉’这个名字,张楚楚眼前一亮,遂轻轻地向柳一条叫了一声,她很想过去看看。
“嗯,”看到楚楚眼神中的渴望神色,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下街道上被任幽马匹踏烂的摊位,向任幽问道:“那他们呢?”
“大哥放心,”见柳一条同意,任幽亲热地套起了近乎,大哥大哥地便叫了起来,道:“他们的东西一会自会有人来赔偿,绝对不会亏了他们的。哎,大哥你看,人来了!”
说着,任幽伸手向后指了指,看到任冲正骑着一匹黄骠马,性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不然回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掌柜的交待。”马匹在任幽的身边停住,任冲从马上跳翻下来,扶着任幽上下打量,几是喜极而泣,刚才的那般情形,把他也给吓了个够呛。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任幽轻摆了摆手,指着柳一条向任冲说道:“刚才多亏了这位大哥出和相救,不然怕真是会出了人命。”
“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救,小的在这里代我家掌柜的谢公子爷了!”任冲忙躬身向柳一条行了一礼,也随着道起谢来。
“嗯,”柳一条瞥了任幽一眼,轻声向任冲说道:“千里马不是谁都能驭驾得了的,我建议你回去跟你们掌柜的说一声,别把孩子给惯坏了,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来,就晚了。”
“是,是,这位公子爷教训得是,回去小的定会将话带给我们掌柜的。”任冲不停地点着脑袋。
“大哥,你认得这是千里马?”任幽没有在意柳一条话语中的教训之意,而是一脸兴奋地拽着柳一条的胳膊向柳一条问道,柳一条可是他见过的,只看了一眼,就能识得他马匹真实身份的人
第367章 意外相遇(2)
相马之术,只是稍有涉猎而已,我能认出它,并不足你能寻得一匹千里马来,才是好手段,这千里马在我大唐境内,甚至是域外,都不多见。{第一看书}”柳一条轻笑了笑,心中不由想起三原家里边的那十匹母马来,算算日子,到来年春季,它们差不多也要下崽儿了,不知那些马崽儿里边,能出几匹千里马。
还有柳无痕,似乎也到了能配种的年月,这么牛叉的种驴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搞几头类似的神驹出来,真是有些对不起自己。可惜,它们现在都不在身边,这些事情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
“看得出大哥也是知马爱马之人,不知大哥家中可有良驹?”看柳一条说得这般自在,任幽的老毛病又犯了出来,开始打探起柳一条的家底来。
“柳某只是一寻常的教书先生,平常的例钱公能糊口,哪里养得起良驹?”柳一条轻摇了摇头,道:“就是这相马之术,也多是从书上得来,这千里马,柳某今天也是第一次相见。”
第一次就能认得出来?
任幽看向柳一条的目光开始变得崇拜了起来,相马之道他也常有涉猎,也曾自认为很了不起,但是两个月前当他在长安的桑家见到手中的这匹千里马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毛色枯黄,肚子肥大,脖子上的吊肉都快垂到了地上,更甚者,眼睛里面竟还挂了两坨眼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有人来到跟前,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哪里有一点千里神驹地架式?这简直就是一头长得有些高大的猪!
若不是有专门的相马师傅随着几番相看,并且反复地研究确认,他还真以为那桑梓是在忽悠他。
那确是一匹千里马,一匹体重严重标的千里马,在得出这个结果的同时,任幽就恨不得能拿棒棒敲打桑梓两下。一匹千里马能让他给养成猪样,这是对千里马的一种污辱。
现在这匹千里马比之两个月前,虽然略显得‘苗条’了些,但是逃脱不了那种憨肥之像。在任幽以前的那些马友当中,只要他不说,根本就没人能认出他所骑的肥马,竟会是一匹千里马。
可是现在,柳一条就看出来了,第一次,第一眼,他就给相了出来。这种相马之术,相马之人,是任幽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好最高明地一个。
“柳大哥真是好眼力!”任幽把手中的缰绳仍给任冲,吩咐着他去处理一下眼前的赔偿问题,然后双手热乎地拉着柳一条道:“柳大哥,柳大嫂,走走走。咱们到酒楼里去说”
“柳大哥,俗语有云,相见即是有缘。你看你这相马之术,可否传授小弟一二”
“这里的酒水不错,对了,柳大哥,刚才你是怎么制住我地马的,好像是一下就把它从惊吓中给拉了回来,也一并教了我吧”
“哇,柳大嫂,你好漂亮”
“柳大嫂,你让柳大哥教我一些吧,我求求你了,像大嫂这样漂亮的人,心肠也一定很好”
一路上,全是这小子一个人在啰哩啰嗦,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他却完全没有一点生份的自觉,跟柳一条上次在长安见他时一样,还是那般地会缠人。
‘得一醉’被李世民给指成了贡酒的供货商,身价顿时不同,门前张灯结彩,来往的酒客也比平常多了许多,大清早地,一楼内就挤满了人,菜香,酒香,还有嘈杂的人声,一同在大厅内弥散,很热闹。{第一看书}
“哎哟!柳先生!您今天怎么有暇白天过来,来来来,快请进!”见柳一条三人进来,刘齐忙着便含笑迎了上来,道:“一楼的雅间儿有客人在,您今天怕是要上二楼了,想来这位便是柳夫人了吧,小地这里给您见礼了,要不要小的去把小姐给请过来?”
“嗯,不用了,现在还不是上课的时间,我过来也只为饮酒叙事,就不必打扰她了。”柳一条轻挥了挥手,冲刘齐示意了一下,轻扶着张楚楚一起,跟着刘齐,上了二楼。
“嗯?柳大哥对这‘得一醉’好似很熟识,莫成大哥跟这家店地掌柜有什么渊源?”见这里的小二竟识得柳一条,任幽不由奇怪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渊源谈不上,”
轻看了任幽一眼,道:“我是一个教书先生,而这间女儿,正好是我的一个学生而已,所以会经常往这来往,嗯,有时候也会蹭一口酒喝。”
“哦,原来如此!”任幽轻点了点头,不禁想起之前他与任冲第一次来‘得一醉’时所起的那场冲突,想来当初小二说地那个教书先生,便是眼前的这位了。
只是怎么觉着这个教书先生有些面善,好似在哪见过一般?任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是记不起来,见柳一条对他也没有什么熟识的反应,便直道是自己记错了,或是产生了错觉,索性不再去多想。
随着刘齐上了二楼,入了雅间儿,知道精装地‘三碗不过岗’定是已没有了供应,任幽便嘱咐着杜齐给上上几个特色菜式,端上几壶散打的好酒温烫起来,然后又嬉笑着冲柳一条拱了拱手,道:“小弟疏忽,还不知道大哥的全名怎么称呼呢?”
“柳亦凡,豫中川源县人,因暑期水患,家里遭了灾景,便逃难到了这奉节,”轻声简述了下自己的出身,柳一条给自己和媳妇斟倒了一杯茶水,看着任幽说道:“不知任公子是从何而来,听口音,任公子似也不是本地人?”
“小弟是余杭人,家里做了点小买卖,这次是随家母一起来游玩的。”略交待了一下,任幽就又开始向柳一条纠缠起相马驯马的问题来。
在他的眼中,柳一条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相马的大师,而且还是非常有水平的那一种,机会难得,所以,不管柳一条愿意不愿意,能不能回答,他都把以前在相马,骑马和驯马时所遇到的奇奇怪怪地问题,一股恼地都问了出来。
他这种自来熟,外加天然粘人的性格,让柳一条很无奈。
“柳先生!”敲了下门儿,轻叫了一声,柳成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小不点,柳小惠。
“听小齐说柳先生来了,还带着柳夫人和‘易和居’的任少爷,我便想着让小女过与柳先生和柳夫人见上一礼,以权师生之谊,”说着,柳成向柳小惠示意了一下,让她上前也与柳一条和张楚楚行弟子礼。
“学生柳小惠,见过先生,见过师娘!”柳小惠俏声声地上前走了两步,规规矩矩地给柳一条和张楚楚施了一礼,然后抬头看了张楚楚一眼,眼神里一片热切之意。
因为有任幽这个外人在场,四个人都不好表现得太过熟识,张楚楚也是欣喜地看了柳小惠一眼之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夸赞了两句,算是还礼。不过两只眼睛都一直不停地在柳小惠的身上打量着,两个多月没有见小惠,这丫头的好像是又长高了一些,人也变得越地可爱漂亮了。
见完礼后,柳一条又嘱咐了两句,之后,柳成便又把柳小惠给带了出去,走的时候,柳小惠还不时地回头向张楚楚这边看上一眼,看得张楚楚心中一阵地酸楚,差点就落了泪来。
酒桌上是男人的地盘儿,张楚楚有孕在身,不宜饮酒,所以在柳一条与任幽两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她一直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思量着刚才与小姑相见时的场面,再回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时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柳一条又给楚楚斟倒了一杯茶水,推送到楚楚的面前,温和地向媳妇儿问道:“可是因为刚才的小惠?”
“嗯,”张楚楚抬起头,见对面的任幽,不知何时已经被柳一条给灌得趴倒在了桌上,遂轻点了点了头,道:“妾身想起以前咱们一家在三原时的日子了,当时咱们一家团圆,哪里像现在这番样子,人在对面不相识,连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
“是啊,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偷偷摸摸,总比一家人都没了性命要好,”柳一条轻叹了一声,道:“楚楚也不用太过伤感,为夫不会让这种情形持续太久的,一年,两年,最多不过三年,咱们便能再回家去了。”
柳一条紧了下拳头,算是给楚楚,还有他自己一个保证
第368章 出游
出去转一转吧,散散心,想去哪里母后都由着你,你母后去帮你说道,”长孙皇后轻抚着豫章公主的秀,怜惜地轻声说道:“像你现在这般,整日里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少言少语,父皇和母后怎么放心得下?”
看着女儿有些憔悴的身子,长孙皇后轻叹了一声,以前她与皇上老是盼着他们家豫章什么时候能够变得安分一些,文静一些,没事的时候少往宫外乱跑胡闹一些,毕竟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地这般胡闹,乱窜,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但是现在,待豫章真的安分下来之后,他们又开始为豫章担心起来,每天听不到豫章的欢声笑语,嬉戏打闹,他们心里又好像是都少了些什么。
本性难改,本性难移,像豫章这般忽然地就改了自己的本性,长孙皇后这个当娘的不担心才怪。
尤其是听了小僮上午来向她禀报的消息,豫章这些天里竟生出了一些想要出家的念头,这可怎生了得?堂堂的一个大唐公主,若是出了家,入了道,他们皇家的脸面往哪搁?还有,豫章到底是她的女儿,虽不是亲生,但十几年的亲情却不是假的,若是让豫章出了家,长伴青灯,孤苦一世,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见豫章低着头,没有言语,长孙皇后又是一阵的难过,若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茹儿这丫头早就蹦到了天去。甚至还会抱着自己地脖子亲昵欢喜上半天才会停歇,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地,沉静。
“这件事情母后给你做主了,母后知道你平素最喜江南景色,也知道上次你与小僮在江南玩得并不尽兴,这一次便还往江南去吧,”长孙皇后随口就给定下了目标,道:“一会母后就去着人准备车马,明天就去吧,玩得久一点也没有关系。父皇和母后都不会责怪于你。”
知道豫章心里面的苦楚,所以跟她说起话来,长孙皇后的声音格外地轻柔。{第一看书}
“母后知道你心中所想,所思,所念为何,”长孙皇后轻拍了拍豫章的肩膀,道:“俗语有云,有缘相会千里,无缘咫尺不识,若是真有缘法。说不得你们还能再遇,到时母后不会再拦着你,如何?”
为了自己女儿过得不再那般地辛苦。长孙皇后也不得不放开了许多。
“母后!”听得长孙皇后此言,豫章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地扑送到长孙皇后的怀中,眼神之中闪现出一丝神采,不过很快地就又暗淡了下去。
且不说再遇的机缘渺茫,就是到时真的有缘再遇,那又如何?这件事从始自终。也都只是她这一头在热而已。
“就这么说定了,”见豫章如此,长孙皇后心中又是一叹,过了这么许久,她的女儿终还是没有放下,心中也一直记挂着。轻拍了拍豫章的后背,长孙皇后轻声言道:“晚一会儿你去跟你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去招呼一声,明天一早就出吧。”
“嗯,儿臣多谢母后!”眼中蕴出了泪水。豫章公主在长孙皇后的怀里轻点了点头,细语应了一声。
母女两个又闲聊了一阵。长孙皇后看豫章地神色稍好了一些。这才摆驾离去。
“小僮,母后她老人家走了吗?”听着长孙皇后的脚步渐渐远去。豫章公主逐渐地敛去了脸上的忧郁之色,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两只大眼睛灵动地向外瞧了瞧,然后小声地向跟到门外的小僮问道。{第一看书}
看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哪还再有一点伤心无助的样子?
“走了,公主,皇后娘娘好像是去了太极殿方向,应该是去找皇上了。”小僮苦着脸回转到屋里,怯怯地看了豫章一眼,道:“公主,咱们这样做,可是有欺君之嫌,万一皇上和皇后娘娘现怪罪下来,可怎么得了?”
被豫章给逼迫着做了从犯,小僮这丫头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若是让皇后娘娘现她上午说的那些什么出家之类的话语,全是假话,挨板子掌嘴都是轻地,要是皇后娘娘认真起来,说不得连她的小命儿都保不住。
“你这小丫头,怎的还是这般胆小,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能知道?”豫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声向小僮说道:“刚才母后不也是没有现什么吗?而且明天咱们就可以出去了,想想外面地清新世界,想想那些小吃美食,难道你就不想早些出去转”
豫章轻轻地在小僮的耳边诱惑着,小僮从小就跟着她一起偷到宫外玩耍,心里早就野了个没边儿,能耐得住性子乖乖地一直呆在宫里才怪。
“可,可是,”小僮终没有经得住宫外好吃好玩的诱惑,小吞着口水,又有些不确定地向豫章公主问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真的不会现吗?”
“放心啦,四个月没有出门儿,刚才我又演得那般投入,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母后一定不会现的,”豫章公主把刚藏在袖口里的催泪药水给放到一边,轻声向小僮吩咐道:“你现在就出宫一趟,去苏府跟晨曦妹妹说一声,明天出,咱们与她在长安的南城门会合,让她早些做准备。”
“是,公主,”小僮轻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豫章公主一眼,道:“公主,刚才你真地用这种药水了吗?听说用完这种药水,眼睛要红好久的。”
说完,小僮便一遛小跑地出了门去,老远了都还能听到她的笑声。
“这个死丫头!”豫章公主微愣了一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轻啐了一口,遂起身进了卧寝,自己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皇宫里沉寂了四个月之后,豫章公主终于从那个怪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她往日顽皮好动的本性,在皇宫里,再也呆不下了。
到底是年轻人,悲伤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就痛痛快快地接受,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苏晨曦这些日子对她的开导和陪伴。
自上次太子妃地筛选过后,苏晨曦就成了来往后宫的常客,跟豫章公主出奇地投缘,几番接触之后,两个年纪相差无几地小姑娘就成了一双无话不谈地好姐妹。这一次她们想要出行的计划,好像就是苏晨曦最先提起地。
“既然茹儿想出去,那就让她去吧,”李世民轻声说道:“这样总比让她闷闷不乐地整天呆在宫里好一些,朕也不想看着以前那么欢快的一个小丫头,变得这般地沉闷,至于苏家的那个小丫头,也随她去吧,人多了,总是有个照应。”
“皇上说得是,臣妾也是这个意思,”长孙皇后给李世民斟倒了一杯茶水,轻递给他,道:“其实那两个小丫头商议着想要出宫时,臣妾就已知晓,只是臣妾看茹儿那丫头,似并没有真的放开。不止是她的病,更还有那个柳一条。皇上,真的找不到柳先生的踪迹了吗?臣妾这几日就一直思量着,茹儿现在的这种情况,或许成了她的愿,让她嫁给柳先生,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柳先生的人品和才能,配得起茹儿。”
长孙皇后悄悄地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开始做起了李世民的思想工作,她知道,对于豫章,李世民是自心底里的喜爱。
“皇后说得有礼,朕心里也清楚,茹儿喜欢柳一条,那柳一条确是配得上茹儿,可是柳一条毕竟是一介商贾,而且家中还有了妻室,难不成要让朕的女儿去给一个商贾做妾吗?”李世民接过茶碗,看了长孙皇后一眼,轻声说道:“况且,柳一条现在还是了无踪迹,现在长安城内,不管官家,还是士族,都有在不停地搜索柳一条一家人的下落,但是结果却都是无一而获,那小子的逃命本事,也可称得上是绝世无双了。”
“柳先生虽然躲起来了,但是依着柳先生的本事,在什么地方都埋没不了,是公鸡,它总有要打鸣的时候,很快便能再显露出来,这一点臣妾并不担心,”见李世民并没有生气,长孙皇后接着说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把豫章也作为妻室嫁入柳家,与柳先生的原配平坐,不知皇上的意下如何?”
“这个,”李世民微皱了下眉头,轻声说道:“以后再说吧,茹儿不是还有三年才能成亲么,再等等吧。”
考虑到豫章公主的身体状况,李世民心中微叹,并没有把话说绝,多少地也给自己,给豫章留下了一些退路。
“是,皇上,臣妾知道了。”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言语,她知道什么叫适度,有些话说得多了,反而会遭皇上的反感
第369章 出游(2)
近腊月,眼看着就要到了年关,大过年的,苏炳仁原的宝贝孙女儿出远门儿,不过耐不住小丫头一个劲儿的哀求,心一软,就点头同意了。{第一看书}
连着把苏晨曦困在家里近半年的时间,每次看到孙女儿郁郁不乐的样子,就像是被困在囚笼中的小鸟一般,让老苏头看着有些纠心。这小丫头从小就随着他自处走动,跑惯了,现在猛然地把她留在家里,老苏头也怕会把他的宝贝孙女给闷出了病来。
既然狠不下心给她强配夫家,不若就随她去吧,从内心里讲,老苏头也很舍不得这么早地就把孙女嫁出去,他也想让苏晨曦也多陪他几年。
有时老苏头就在想,如果没有了曦儿在身边叽叽喳喳,撒娇嬉笑的日子,他该怎么过?十几年的相依为命,不是说舍,就能舍得掉的。
“小姐,江南那么大,咱们这次先去哪啊?”芭蕉弯身为苏晨曦收拾着行礼,轻声地向他们家小姐询问,能借机跟着小姐出去游玩,芭蕉的心情也是不错,折叠衣服的时候,手脚都灵活了许多。
“哪有什么目的,走哪算哪吧,”苏晨曦蹲坐在炉火跟前,在炉火上温烤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激动,看着炉中的炭火,轻声向芭蕉说道:“走的时候还着男装吧,在外面行走时会方便一些,想来公主殿下她们也会如此。”
“知道了。小姐!”蕉轻应了一声,然后又很八卦地看了她们家小姐一眼,小声地打听道:“小姐,听说豫章公主殿下貌若天仙,性子也温柔和顺,是一个难得地妙人儿,是真的吗?难道她会比小姐你还要美吗?”
:.|章公主这么高贵的人儿,她心里羡慕得紧。也好奇得紧,总是想着法,想去多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明天见了你不就知道了吗?”感觉手稍暖了一些,苏晨曦又拿起了一旁的针线,一点一点地又缝合起那件半成的裘衣来。雪白,厚实,这是她为爷爷准备的过冬衣务,是白狐皮,很暖和的那种。
“嗯,”芭蕉轻撅了下嘴。不过很快便又想到了另一个话题:“听说豫章公主殿下二十岁之前都不能嫁人,而且一生都不能生养,不然就会有性命之虞。真是天妒红颜,也难怪皇上他老人家会同意让她出来。”
“休要胡说!”苏晨曦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芭蕉一眼,轻斥了一句,然后又小心地向她嘱咐道:“芭蕉,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非说出来。明天在豫章公主殿下的面前。你可不能再这般地胡言乱语,揭了人家的伤疤。不然就是公主殿下量大饶过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知道了吗?”
知道芭蕉有一些大嘴巴,说起话来多是无忌,苏晨曦不得不预先给她交待一番,免得日后会犯了过错。
“知道了,小姐!小姐以为芭蕉是傻子么,哪里会那般地不知轻重?”芭蕉不满地又撅起了小嘴儿。
不过手上地动作依然没有停歇,满榻的衣服。已让她给整理了大半。
“好好好。我们家蕉聪明着那,不会分不清轻重。刚才是我失言了。来,过来把这件裘衣披上,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把针线放下,挥了挥手中的狐皮裘衣,苏晨曦轻笑着抬头叫了芭蕉一声,裘衣已经成形,就剩下做一些简单的修改了。
“嗯,”应了一声,芭蕉把手中的衣衫放下,轻步走到苏晨曦的身边,接过裘衣披在肩上。
虽然披在芭蕉身上的狐裘显得宽大了一些,尾摆甚至都落到了地上老长了一截,不过若是披在了爷爷的身上,应该是大小适中的样子。苏晨曦微笑着轻点了点头,围着芭蕉轻转了两圈,把需要稍作修改的地方记在了心里,然后又伸手把狐裘从芭蕉地身上脱下,复坐在炉火旁,小心地裁剪修改起来。
这件裘衣是她在出游之前,要送给爷爷的一份惊喜,所以,苏晨曦制作缝的时候,格外地认真。
“小姐,”芭蕉弯身蹲下,把两只小手也伸到炉火地上方,
苏晨曦说道:“马上就到了年关,咱们明天这一走,外地过年了?”
“那也不一定,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说不得咱们出去不久,便又会回来了。”苏晨曦仰起头,略带着回忆地轻声向芭蕉说道:“其实在外地过年也是不错,以前我跟爷爷一起,过年的时候还不是大都是在外地,只是今年,可能便要与爷爷分在异地了。”
苏晨曦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舍。
“太子哥哥!”轻身进门,豫章公主弯身给李承乾行了一礼。
“哦,恕儿?你今天怎么有闲暇来孤这里?”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书折,意外而欣喜地看了豫章公主一眼,伸手热情地向豫章招呼道:“来来来,到孤这里来坐,这阵子公务繁忙,咱们兄妹可是有好些时日没有见面了,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吩咐宫女给端上参茶,李承乾把豫章公主给叫到跟前坐下,看到妹妹比以前瘦了一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
“劳太子哥哥挂怀,茹儿一切都好,”轻轻坐下身形,豫章抬眼看了李承乾一下,细语轻言:“倒是太子哥哥,切莫因为政事而坏了自己的身子。有空闲的时候要多休息才是,再者皇嫂有了身孕,太子哥哥也要多去陪陪皇嫂才好。”
“呵呵,这是自然,孤自有分寸,茹儿不必担心。”说起太子妃,还有太子妃肚里的孩子,李承乾地脸上不觉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即将就为人父,心中自是有几分欢喜和骄傲之意。
“如此茹儿就放心了,”豫章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太子哥哥或是还没有听说,父皇和母后已然应下,茹儿明天就要出宫了,去江南,归期不定,此番茹儿来就是跟太子哥哥告别的。”
“嗯?怎么回事?”李承乾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紧张地看了豫章一眼,还以为豫章是出了什么事故。对于这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李承乾一直都亲近,关心得很。
“母后怕茹儿在宫里闷出病来,便想让茹儿去江南走走,”见太子哥哥自己担心,豫章心中多了一丝暖意,轻声解释道:“正好茹儿也想出去看看,便应了下来,明天一早就要起程了。”
“如此啊,”李承乾明显地松了口气,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出去散散心,以前你不就是很喜欢往宫外跑么,母后如此,可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可惜孤现在有事务缠身,不然陪着恕儿还有太子妃一起出去游玩一番,也是不错。”
恍然间,李承乾便明白了母后的意思,便也轻笑着帮衬了起来。
“茹儿知道,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这是在心疼恕儿,不过,有些事情茹儿已经想开了,太子哥哥不必再为茹儿担心。”豫章冲着李承乾浅笑了一下,看她的样子,像是真的已经不把生病的事情放在心上。
轻喝了一口茶水,感受着茶水中淡淡地苦味。
看豫章似在强颜欢笑,李承乾心中轻叹了一声,不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轻声把话题岔开,道:“现在已近了腊月,再过月余就是新年,茹儿此去,年关时怕是就难以赶回了吧?”
“嗯,”豫章轻点了点头,虽然不能跟家人在一起过年有些惋惜,但是她还是更想呆在外面。
“太子哥哥!”
“嗯?”
豫章轻抬起头,脸色微红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小声地向李承乾询道:“茹儿知道,太子哥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搜寻柳先生的下落,茹儿想问一下,太子哥哥有查到过些什么吗?”
这个丫头,到底还是没有忘记。
看了豫章公主一眼,李承乾轻摇了摇头,道:“柳先生地行踪诡异,从他开始隐避不出地那天起,就没有人能知道他,还有他的家人身在何处。孤虽然心急,担心柳先生地安危,但是多方查探无果,却也是毫无办法。”
“哦,”豫章轻点了点头,脸色稍黯了一下,便不再多作言语
第370章 伤患
张姐姐,你绣的这个手帕好漂亮!”狄芝芝一脸羡慕楚刚竹出的小帕,帕上的牡丹姹紫嫣红,很完美,迷人,比她娘之前绣出的所有手帕都要好看。
狄芝芝的两只眼睛眯到了一起,看向张楚楚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芝芝妹妹,”张楚楚轻笑着把手帕递给狄芝芝,道:“刺绣裁衣这种活计,就像是生子,做饭一样,都是咱们女人天生的本分职责,只要用心学,都是一样的。说不得再过些时日,妹妹绣出的手帕,比姐姐的还要好看呢。”
张楚楚轻轻地整理着丝线,一点点地诱导着狄芝芝去学习刺绣。
“姐姐又在说笑了,”狄芝芝轻撅起了小嘴,伸出她的十食递到张楚楚的眼前,道:“姐姐你看,我的十根手指,几乎都被扎过了一遍,这刺竹实在是太难了,比小时候师傅逼着我去学习剑法时还难上百倍!我怕是学不会了。”
说着,狄芝芝又把她往日绣出的手帕和鸳鸯拿于张楚楚瞧看,东倒西歪,千奇百怪,离正常的刺绣活计还远得很。
比起刺绣来,她还是更喜欢去院中耍习剑术。
“初学皆是如此,妹妹不必灰心,”张楚楚轻笑了一下,扒看了下狄芝芝往日的刺绣作品,抬头看着狄芝芝说道:“你知道姐姐初始学习刺竹时,手被扎了多少下吗?当时姐姐绣出地东西比你现在的这些。可还差得远了。”
张楚楚细声地向狄芝芝安慰着,道:“记得那时我才十岁,就被娘给逼着学习针线,两只手,轮流着使针用线,手掌上的每一块肌肤几乎都被银针给扎到过,更是有一阵,连碰都不能再碰,虽然苦了点,但是捱过去就好了。这就跟你练剑一样,难道初开始的时候,你就能耍得像现在这般好吗?”
“可是,可是这完全没有必嘛,”狄芝芝看着面前的一堆针线,苦着脸,道:“这些东西若是想要的话,直接花些银钱不是就可以买来么,干嘛还非要让我去这么辛苦地学习,我的手到现在都还疼着呢。现在我就是连做梦。都能梦见一大堆的针针线线。”
“买来的,和自己做出的,不一样。”张楚楚看了狄芝芝一眼,轻声说道:“在乡下,这是一种手艺,也是一种活艺,在我们老家,不会做针线地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没有哪家的儿子,会娶一个不会做针线的婆姨。而且,当你嫁了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亲手给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做衣服,是多么地幸福,那是你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是吗?”狄芝芝疑惑地看了张楚楚一眼,道:“难道姐姐给那个柳亦凡做衣裳鞋袜时。也会觉得很幸福吗?依我看,姐姐肯嫁给他。就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还要给他做衣衫,美得他!”
“呵呵。这些,等你以后有了夫家就知道了。”张楚楚轻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妹妹为何会对我那夫君这般地有成见,不过这辈子能嫁给夫君,是我的福分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此生能与夫君相遇,我已知足。”
想起之前柳一条对她的柔情蜜语,张楚楚脸上又是一阵蜜意。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句诗词,像就是在成亲的当日,洞房花烛之前,柳一条对她轻吟而出地。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狄芝芝随着张楚楚轻吟了一句,整个人都不觉得,痴了。
虽然自幼随师学艺,少有诗书,但终归也是出自书香门弟,腹中多少也有些才学,狄芝芝自是能够从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诗句之中,感受到那种绵绵不绝的深情浓意。
“姐姐,这句词句,是姐姐所作么?”从诗句中缓过神儿来,狄芝芝又是一眼钦佩地看着张楚楚。
“呵呵,姐姐幼年时虽也读过一些诗书,但是却还没有这种才学。”张楚楚微笑着,略带着一丝骄傲地向狄芝芝说道:“这是在我与夫君地新喜之夜,夫君即兴而作。”
“柳亦凡?!”狄芝芝不由睁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书房的方向,不敢置信:“他?就他?”
狄芝芝不由想起柳一条上课时睡觉,还有上次在东跨院儿大呼救命时的没胆样子来,就这样一个要才没才,要样
要胆没胆的窝囊教书先生,也能写出这般情深意切的
狄芝芝不信,直接地就把张楚楚的这一番言语,给归结到了替她们家夫君贴金这上面来。
“对,就是他。”张楚楚很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狄芝芝似乎并不相信,她也没有多做解释,把针线交到狄芝芝的手里,说道:“咱们接着竹吧,这些东西等将来你成了亲,有了夫家,就明白了。”
“哦,”狄芝芝轻点了点头,不再去多想。不过双手一接到针线,她地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对这种针线活计,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天分。
“张姐姐,”又过了一会儿,在手指头又被扎了近十下之后,狄芝芝的眼圈了转,轻凑到张楚楚的跟前,小声地说道:“等把这个绣完,咱们便出去转转吧,我知道张姐姐刚来奉节不久,对这里还不甚熟悉,不若就由小妹作向导,领着姐姐去游玩一圈可好?”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张楚楚好笑地看了狄芝芝一眼,这个小丫头,还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笑着向狄芝芝说道:“且不说大夫人会不会同意你出去行走,即使同意,你看姐姐现在的这般样子,能远行吗?”
看狄芝芝一下又垂头丧气起来,张楚楚又轻声向她说道:“不若这样好了,等妹妹什么时候能把手帕绣得像个模样儿了,姐姐就去大夫人那里为你求情,允你在府门的附近透透气,如何?”
堵不如疏,对于狄芝芝这样的活泛性子,若是一味地限着她,反而不好。
“真的?!”狄芝芝地两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若是妹妹真能做好,姐姐就去负责说服大夫人。”张楚楚轻笑了笑,感觉狄芝芝跟柳小惠那小丫头很相似,做什么事,须得先许一些甜头才行。
“小姐!小姐!”远远地,就听到小环地呼声,很急促。
狄芝芝放下手中地针线,站起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看到小环正小跑着向她这里跑来,便开口向她问道:“怎么了,小环,什么事了,竟让你这般地着急?”
“小姐,你师门里面来人了,两男一女,还带来了一个像是快要死了的病人,大夫人让请小姐快过去呢。”小环站在门外,小脸煞白,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一般,手脚哆嗦得厉害。
“哦?”狄芝芝地小脸儿也微变了一下,着急地向小环问道:“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过有一个说是小姐的师姐,正在前厅等着那,小姐你快去吧。”小环轻声地催促着,那些人都带着刀剑,她怕大夫人和狄管家他们应会不过来。
“师姐?嗯,咱们这便去吧,张姐姐稍待,小妹到前厅看看。”回头冲张楚楚告罪一声,狄芝芝便领着小环匆匆奔了前院儿。
“婉儿师姐!”一进厅门儿,狄芝芝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就飞身扑了过来,她没有想到,在师门中与她关系最好的南宫婉儿师姐,竟会在这个时候前来看她。
“师妹!”南宫婉儿也轻抱了狄芝芝一下,轻笑着叫了一声。
“芝芝!过来坐下!”狄卢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前几天刚想着要让女儿与师门脱离干系,不想现在就有人给找上了门儿来,而且还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游侠,看那人的样子,似已命不久矣,这大过年的,真有些晦气。
倒不是狄卢氏心狠,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而是对这些游侠,狄卢氏从心底里不喜,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天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勾当?
“哦!”轻应了一声,狄芝芝乖乖地在狄卢氏的旁边坐下。这时她才开如注意到,在厅内,除了她的婉儿师姐外,还有三个陌生人,两个坐着,一个躺着的。
遂开口向南宫婉儿询问:“婉儿师姐,这三位是?”
“师妹,这两位是师门里李连承师兄和秦柏师兄,他们早年出去游历,师妹以前并没有见过。”南宫婉儿温笑着向狄芝芝介绍,然后指着躺在木制担架上的伤患说道:“这位壮士,是我们在回师门的路上救下的一个朋友,纪和。”
第371章 伤患(2)
南宫婉儿的话讲,纪和是一个好汉。
拼着一身重伤,在一伙强盗群中,硬是砍死了整整五个身健的盗匪,吓得那伙强盗一时都不敢近身,既始纪和当时已是油尽灯枯之时。
若不是他们师兄妹三人巧然从那里路过,把那伙强盗惊走,纪和怕是早就死在了那群悍匪的刀下。
游侠之人,最敬重的,便是好汉英雄,而纪和无疑就是一个,尤其是当他们在为纪和检查伤患的时候,现纪和的身上竟还有数道旧伤未愈。
“纪兄弟的伤势危急,我等请了数位郎中,却都是束手无策,听婉儿师妹言讲,狄师妹家在这奉节有些权势,想来府上应有名医,便冒昧前来叨扰了,打扰之处还请狄夫人和狄师妹见谅!”秦柏举臂向狄卢氏和狄芝芝拱了拱手,从刚才他就已经看出,狄卢氏似并不喜他们到来。
这一点,在来之前他们师兄妹三人就有预料,官家子弟向来都不喜与游侠结交,而游侠对官家平常也不是很感冒,身份地位观念不同,便注定了他们两者之间关系的不融洽。
不过在这一带,要想救得纪和的性命,怕也就只有来求这跟他们师们还有些关系的狄府了,毕竟,凭着狄知逊夔州长史的名头,更有希望多请一些名医前来。
“秦柏师兄见外了,别说是师兄师姐临门,就是一个陌生人来狄府求救。狄府也不会坐视不理,行那无情之举,”听了南宫婉儿和秦柏三人地讲述,狄芝芝的两眼放着毫光,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这才是她所向往的游侠生活。
不过,小丫头光顾着自己热血沸腾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长辈之前言。是一件多么无礼的事情,她老娘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多谢师妹仗义相助,只是,不知狄夫人意下如何?”秦柏冲狄芝芝微笑了一下,遂扭头向狄卢氏询问。他赖好也是江湖上的老手,自是不会向狄芝芝这样没有一点观色和凭势的经验,秦柏冲着狄卢氏拱了下手,道:“若是狄夫人不愿,我等也不会勉强,立刻便把纪兄弟给移到别处求医。”
听了秦柏的言语。南宫婉儿和李连承脸色都是一黯,纪和的伤势他们最为清楚楚,若是狄府不肯帮忙。仅凭着他们或是师门的力量,怕是救不活了。不过身为一方游侠,行事虽然无羁,但却也不愿行那强人所难之事,狄卢氏若是真个拒绝,他们也无话可说。
“那怎么行!娘~!”狄芝芝一听就有.
第372章 侠客行
和有伤患在身,不便多做移动,所以狄卢氏便把他给随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南宫婉儿,至于秦柏和李连承,不便在狄府久呆,当天便告辞回了师门。{第一看书}
狄芝芝多了一个玩伴,而张楚楚,每天要教的学生,便也多了一位。不过还好,南宫婉儿并不似狄芝芝那般地不通事务,对于刺绣一道,她倒是还颇有些造诣,绣出的东西来,比狄芝芝好了不知有多少倍去,曾一度让狄芝芝眼红不已。
这一日,时到正午,当冬日的阳光洒照到头顶的时候,张楚楚被狄芝芝和南宫婉儿一起,拉着到了后院西跨院儿的书房,狄家的两个小少爷读书识字的地方。
院子里,柳一条正靠在一张深长的躺椅上面,两只手枕放在头下,眯着眼,翘着腿,哼着不知名但却很好听地小曲儿,很是惬意地享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暖。
狄仁杰,狄士杰两个小不点也很舒适地分别躺在柳一条的两边,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已经很舒服地睡了过去。
张楚楚见此,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狄芝芝见此,深恶痛绝,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在柳一条的**上狠踢上两脚。
南宫婉儿见此,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她诱人的小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小模样。
什么时候,教书,也能这般地惬意了?
“以前我说。你们都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张姐姐,婉儿师姐,他这种人,都把我家地两个弟弟给带坏了,哪有这样的教书先生?也亏得我爹和我娘待他那般好,每个月都给他两百文的例钱,比我的还要多一倍呢!”狄芝芝搀扶着张楚楚的胳膊,很是不屑地看着院子当中的一大两小。嘴里边不停地报怨着。
“呵呵,芝芝妹妹多虑了,”张楚楚轻笑了下,看了躺在椅上的柳一条一眼,道:“外子平日里行事虽然有些不依常理,甚至是有些乖张,但万事都很注意分寸,教不坏两位小少爷的。
“呵呵,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柳一条睁开眼,甩了一句文言,轻笑着坐起身来。上前把狄芝芝撵开,小心地扶着张楚楚在他刚才躺着的大椅上坐定,然后抬脚在两边儿的小椅上踢了踢了,道:“起来了,起来了,快过来给你们师娘见礼!”
“行了行了,夫君就别折腾他们了。让他们接着睡吧。”张楚楚抬手把柳一条地动作止住,轻笑着说了柳一条一句。
“也好,就依娘子之意。”柳一条侧身在椅臂上轻坐下来,扶着张楚楚也侧身躺下,道:“娘子躺下试试,这个时节,这个天气,晒太阳,那是再舒适不过。不冷,不热。而且还有一股暖意包裹着全身。就像是在温水中沐浴一般。也是这奉节的天气,比咱们老家要好上一些。大冬天的,竟没有多少的冷风,寒而不冷,嗯,回头为夫也去托人去做上两套这样的长椅,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就陪着娘子一起,在家中晒太阳。”
从始至终,柳一条的表现都很随意,两只眼睛里面只有张楚楚一人,好似整个世界里,就只有他与他媳妇儿两个人存在,把站在一边儿的狄芝芝和南宫婉儿两个人,完全排除在了外面。
被人忽视了。
两个丫头的额头同时都冒起了一丝黑线,狄芝芝还好一些,已经有些习惯,南宫婉儿更是第一次地察觉到了柳一条的可恶之处。
“夫君,大小姐,还有婉儿妹妹还在旁边呢。”张楚楚微红着小脸打断了柳一条还待再说地话语,看她的表情,能被夫君这般地重视,呵护,很幸福,很甜蜜,也有丝丝的骄傲和自豪地意味。
“婉儿妹妹?”柳一条抽空抬头向南宫婉儿看了一眼,道:“这不是前天在客厅见到的那位女游侠么,怎地有空到了这书堂之地?”
“你知道游侠?”南宫婉儿眼前一亮,遂开口向柳一条问道:“你也懂武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柳一条轻吟了一句,然看轻笑着向南宫婉儿说道:“游侠儿,曾是柳某年少时的梦想,只是可惜,身无一技相傍,力尚不能敷鸡,对于游侠,只能心往而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南宫婉儿随着柳一条轻吟了一番,不由得上前紧走了两步,
一条问道:“这诗以前似从未听闻过,敢问可是柳作?”
“《侠客行》,年少偶为,让婉儿姑娘见笑了。”柳一条微愣了一下,混然想起,这句诗似出自李白的《侠客行》中,现还没有现世,便浑不在意地给剽了过来。
“哼,婉儿师姐别信他的胡话,这样的诗句,怎是他一个胆小的文人所能作出?依我看,八成是他抄来地!”狄芝芝一语中的,让柳一条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师妹莫要胡言,这种事情岂是先生所能为?”轻说了狄芝芝一句,南宫婉儿向柳一条抱拳一礼,道:“刚才听先生所吟之句,似有不全,不知婉儿是否有幸,一闻《侠客行》之貌?”
被南宫婉儿说得有些脸红,不过能剽窃,有东西来剽窃,剽窃后还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这也未偿不是一种能力。
柳一条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想当年他被老师逼着背诵这些诗句的时候,不也是下过苦功的,算下来,这也算是他劳动所得。嗯,虽然得来的,大多都是别人的劳动成果。
“这有何难,婉儿姑娘若是喜欢,柳某便将这《侠客行》送与姑娘便是!”柳一条轻从椅臂上坐起身来,稍酝酿了一下胸中的豪情,遂便把后世诗仙李白的《侠客行》给吟了出来:
赵客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
救赵挥金锤,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太玄经。
一古体五言诗,道尽了无数侠客豪情。
南宫婉儿与狄芝芝都沉醉在诗句所描述地豪云意境当中,就好像是恍了神儿,失了魂儿一般,呆站在了那里,痴了,醉了。就是连对游侠一向都不太欢喜的张楚楚,也沉醉在了其中。古诗对于古人地影响力,是柳一条这个现代人所远料不到地。
吟诵完毕,柳一条收拾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天色,午休的时辰已过,便弯身把两个还在贪睡地小孩子给叫了起来,撵回了屋里。至于院子中的三个女人,除了给张楚楚盖了一张薄毯,狄芝芝和南宫婉儿,便被柳一条给晾在了那里。
“先生,师娘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先生,师娘还有我姐姐她们是怎么了?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术了吗?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先生,她们真的没事儿吗?过都快过了一刻了?”
“闭嘴!”柳一条双眼一睁,那根从没用的戒尺又被他给拿了出来,这玩艺儿,搁在这个时代,比什么都管用,一看到这根黑幽幽的竹尺,两个小家伙的小手都是条件反射地,猛地一缩,同时也都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埋头看向自己的书本,不敢再向外看一下。
“把这两道题给我做了,做不好,明天上午的课改成《诗经》。”伸手甩给他们两道题,柳一条又回到了他的讲桌前,熟悉无比地用手撑着下巴,睡了。
“堂兄,你说这是不是先生在搞得鬼,”好一会儿,见柳一条闭眼睡下,狄仁杰又探头探脑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轻声地向着狄士杰说道:“依我看,定是先生施了什么咒语,把师娘和姐姐她们给惑住了。”
“小杰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先生一向疼爱师娘,怎么会对师娘不利呢?”狄士杰一如既往地一心拥护,轻声说道:“依我看,师娘只是睡着了,而姐姐她们,八成是想来找先生的麻烦,被先生给点了**位了。”
“嗯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有可能是”狄仁杰点着小脑袋,还想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啪!”
戒尺击打桌面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两个正在激烈,热烈讨论的小家伙,再一次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马上就到了凌晨零点.虽然晚了点.不过还是赶了.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没有人在熬夜
第373章 纪和?李纪和?
楚楚率先醒悟过来,抬眼看到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狄婉儿时,不由弯眉轻笑了起来。{第一看书}
然后把头安稳地靠放在椅背上,闭上双眼,面朝着阳光,感受着夫君刚才所说的淋浴似的温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听得夫君有新诗问世时,张楚楚都会被诗中或美好,或悲伤,或欢快的意境给深深地拉扯进去,沉迷于其中而久久不能自拔。
这一次也是一样。
‘烜英。’,一曲《侠客行》,道尽了千古豪情。连自己一个平凡的妇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万千豪迈,更何况狄芝芝与南宫婉儿这两个正统的游侠?
轻拉了下身上的薄毯,温热,舒适,张楚楚知道,这定是夫君为她遮上,她感受得到里面浓浓地关爱之意。
就这般,张楚楚带着甜甜地笑意,在温和的冬日阳光下,懒了,困了,睡了。
“这真是那个没胆的家伙作的么?”从诗意中醒悟过来,狄芝芝先轻吟了一声,使劲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个瘦小文弱的书生,胆子比老鼠还要小上几分,怎么可能写得出这般大气磅礴的诗词来?定是他偷抄来的,嗯,一定是这样!”
巨大的反差,让狄芝芝有些无所适从,直接地就把柳一条给归结到了文坛大盗地行列。柳一条上次在她的剑下大呼救命的情形。给狄芝芝的印象,很深刻。
狄芝芝抬头往书房那边看去,见到柳一条又是在课堂上呼呼大睡,连口水都快流落到了地上,更是肯定了刚才她心中的想法,轻撇了撇嘴,眼神中又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屑,这么一个没有一点师德教养的教书匠,怎么可能写得出那般正气豪迈,足可以流芳千古的《侠客行》来?
狄芝芝不信。
“其实师妹若是要想知道柳先生是否真有其才。以及这《侠客行》到底是不是柳先生所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南宫婉儿轻步走到狄芝芝的身边,看了一眼正在长椅上甜睡的张楚楚,轻声地对狄芝芝说道:“出题考较一番,不就全都知晓了吗?”
虽然身份和体貌有些反差,但是在心底里,南宫婉儿业已相信,那《侠客行》,应确是柳亦凡所作。从张楚楚对她夫君地态度。从柳亦凡为人的独异表现,还有,从狄卢氏对柳亦凡的尊重程度。
南宫婉儿不似狄芝芝那般。头脑直白,想事做事只凭自己的好恶,她知道该怎样去看待一个人和一些事情,这里是长史府,狄家更是世代的书香门弟,他们不可能会白养一个草包的教书先生,更是不会拿自家的子孙来开玩笑。柳亦凡应是一个异人。有大才却不拘小节的异人,就像是他们游侠儿当中,那些厌倦了世俗纷争,隐退于世外的前辈高手一般。
南宫婉儿现在之所以会如此说道,多也是有些不忿柳亦凡之前对她们的冷漠和无礼,想难为柳亦凡一番。
“大小姐,婉儿小姐,那个纪和,醒了!”小环小跑着来到书房地院儿前。
大声地向狄芝芝和南宫婉儿禀报,熟睡中的张楚楚被她惊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书房内的柳一条,也不由得把头偏了一下。换了只手臂接着入睡。
“怎么了,芝芝妹妹?”张楚楚轻坐起身,把身上地薄毯轻放到一边。
狠狠地瞪了小环这个鲁莽的丫头一眼,狄芝芝上前将张楚楚扶起,道:“张姐姐,你醒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师姐他们前天带来的那个伤患,刚才醒了,我跟婉儿师姐正想过去看看呢,张姐姐也一起去吧?”
“呃,也好。”恍然想起刚才柳一条所诵读的‘侠客行’,张楚楚也不由得想去见识一下现实中的侠客,是否真如夫君所言,那般地值得别人去钦佩。
当三个女人走进纪和养病的静室时,纪和还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喝食着一碗清粥,将近两天没有进食,纪和的肚子,空得厉害。
“纪大哥,你醒了?”南宫婉儿快步上前,接过丫环手中地粥碗,轻声向纪和询问,脸上满是欣喜。
“嗯,总算是又活了过来,暂时还死不了,呵呵,有劳婉儿小姐了。”纪和轻咧了下嘴,露出了一丝
吓人的微笑,他脸上的三道伤疤,很狰狞。看得一打激灵。
“纪大哥莫要多言,先把这碗粥喝了吧。”南宫婉儿小心地把一汤匙清粥轻送到纪和的嘴里,然后又拿着毛巾,轻轻地给他拭去嘴角的残留,瞧她小心轻柔地样子,像极了是一个温顺贤淑的小媳妇儿。
“嗯,”乖乖地把清粥咽下,纪和扭头轻看了站在南宫婉儿身后的狄芝芝和张楚楚一眼,轻声向南宫婉儿轻问道:“听刚才的丫环言讲,这里竟是奉节狄长史地府,想来婉儿姑娘身后的这位小姐,便是婉儿姑娘常提到地师妹,芝芝小姐了吧?”
纪和地面目虽然有些狰狞可怖,但是他的声音却是中正平和,看向人地目光也是一片地温暖和善,稍微地打消了狄芝芝心中的一些畏惧。
“纪大哥好!小妹正是狄芝芝,”狄芝芝抱拳冲纪和行了一个游侠式的礼节,然后指着身后的张楚楚说道:“这位是张姐姐。”
“纪公子好,小妇人这里有礼了。”张楚楚由轻纱遮面,两只眼睛仔细地盯着纪和的脸旁,没有一点惧怕和厌恶之意,挺着肚子,微微冲纪和礼了一礼,感觉着眼前的这个纪和,竟是有些熟识,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两位姑娘有礼,纪某的伤势,让各位担心了,多谢狄小姐还有贵府上下,肯收留在下,活命之恩,纪某定会铭记于心。”目光在张楚楚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纪和弱声地向狄芝芝道谢。
“纪大哥言重了,你是我师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狄芝芝的朋友,纪大哥尽管在这里安心养伤就是。”狄芝芝拍着胸脯保证,样子很是豪迈。
“小师妹说得是,”南宫婉儿又别喂纪和吃了一口,接过狄芝芝的话语讲道:“现在还是先把纪大哥身上的伤患养好要紧,其他的,日后再说也不迟。”
“嗯,大恩不言谢,纪某就不多说什么了,”纪和又扭头四下瞧看了一下,遂向南宫婉儿问道:“婉儿姑娘,怎不见秦大哥和李兄弟他们?”
“秦师兄和李师兄都已经回师门去了,过几天会再回来看纪大哥,纪大哥不用担心。”一碗清粥很快下肚,南宫婉儿轻给纪和盖好被子,站起身,小声地嘱咐道:“张先生说纪大哥现在需要静养,不宜多吃,多言,多动,我们就不再此多作打扰了,纪大哥先休息吧,晚一会儿小妹再来看你。”
“师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纪和啦?”一出门儿,狄芝芝便凑到了南宫婉儿的跟前,嬉笑着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师姐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一个外人呢。”
“胡说什么呀你,小心我拿剑打你的**,”南宫婉儿轻瞪了狄芝芝一眼,面色微红,道:“我只是很钦佩纪大哥的武艺和为人罢了,师妹你是没有见着,当日在那伙盗贼之中,纪大哥是多么地威风,拖着重伤的身子,却还是威吓得那些强盗不敢近身一步。哪怕是晕了过去,身子也是直挺挺地站着。”
“记得当我们把那些盗贼赶跑了之后,我上前去扶助纪大哥,不想,纪大哥竟睁着双眼,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秦师兄说,在那之前,纪大哥已经晕过去多时了。”南宫婉儿双眼迷离地回想着几日前他们与纪和相遇时的情景,真是很震撼,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纪和这样顽强不屈的人。
“真的?!”狄芝芝的两只眼睛里也全冒出了小星星,一把抱住南宫婉儿的胳膊,娇声说道:“以前怎么没听师姐提过,师姐你快跟我说说,那个纪和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张楚楚跟在她们的后面,摇头轻笑了笑,对于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她并没有多少的兴趣。
不过那个纪和,张楚楚想着刚才纪和的样貌,总觉着有一丝熟悉的意味,若是把他脸上的那三道巨大疤痕去掉
那不就是他们长安新宅的那个邻居了吗?!
纪和?李纪和?听夫君说,他好像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统领,真的会是他吗?张楚楚的心微惊了一下,她被她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第374章 李纪和之死
纪和死了。{第一看书}
这是入进腊月的时候,从西北一个偏远的小县传来的消息。是一家客栈,一场大火,将李纪和,还有住在店里的所有房客都烧了个干净。听说大火被救下时,店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变成了黑色的炭头儿,面目全非,乌黑一片。
柳二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纪和的尸体都已经被人给送到了家里,李家上下,悲声一片。
李纪和的尸体由油布包裹着,安放在灵堂的棺帛里,棺帛的旁边,摆放着一个金黄色的铜质小牌儿,是东宫的侍卫标志,表面有些融化的痕迹,显是在受到火灾时,这个铜牌就佩带在李纪和的身上,这也是辩别李纪和身份的一个标记。
灵堂是临时搭起,很简陋,只是简单地扯了两块白布,摆了一个香坛,李王氏和李纪和的两个小孩儿,就跪坐在香案的旁边,李府的李密管家在上下地打理着相关的事宜,因为消息还没有传开,得到信儿的人不多,整座李府现在显得很冷清。
柳二条是第二位来李府祭奠的客人。
第一位是李清,东宫的内侍总管,李纪和的尸体运回的同一时刻,他就着忙着赶了过来,代表太子殿下前来慰问李家老小,带来了很多的钱帛和物品,现正在李纪和的灵位前弯身上香祭拜。
李清有四十左右岁的样子,微胖,面白。无须,看上去很和气,为李纪和祭奠地时候,神情肃穆,面色惨然,很悲伤,甚至还有些许的眼泪的流出,不知道的人见到这种情形,定会以为他是李纪和生死相交的兄弟。
礼毕之后,李清又细声地安慰了李王氏两句。回转过身,见柳二条进来,明显地一愣神儿,随即轻向着柳二条轻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柳二条也弯身还礼,然后与李清错开,缓步上前在李纪和的灵柩前躬身上香,心中伤感无限。
李纪和临走之前,还曾特地去柳府探视过一番,不想这才不到一月的时间。竟已是天人两隔。
虽然不肯相信,虽然对李纪和的死因还有诸多的疑问,但是不管如何。
李纪和确是死了,被人杀的也好,被火烧地也好,他终归是死了,而死因,则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大哥柳一条。
对于李纪和前番出行边外的目的,柳二条心里面很清楚。李纪和之前也曾跟他提过,只是柳二条没有想到会这般地凶险而已。
在为李纪和感到悲切的同时,柳二条也不禁感到有些心寒,忍不住开始为他大哥和爹娘们担心起来。他不信李纪和是死于大火之中,以李纪和的武艺,寻常的失火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把手中的香株**香炉之中,柳二条弯身向李王氏礼了一礼,看李王氏面色惨淡,神智似都有些不清。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一脸无忧地坐在她的旁边。
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柳二条微摇着头。便转身出了灵堂。
现在是清晨。太阳刚冒出个头儿,天还没有暖起来。李府大院儿里地寒霜还没有完全解冻,甫一从屋里出来,很冷。
“王刚!”柳二条扭头向府里的管事吩咐道:“把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屋里,这几天你就在李府呆着吧,帮着李密管家招呼着,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回来跟我说一声。{第一看书}”
李纪和不在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因为大哥而去地,对于他的家眷,柳二条怎么也不会做视不理。
“是,二少爷!”王刚弯身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随行的下人,直奔了院外。
“柳公子真是有情有义啊,小人佩服!”王刚走后,李清轻笑着从侧边走来,拱着手想凑近柳二条的身边,不过被薛仁贵给有意无意地拦了下来。李清抬头看了薛仁贵一眼,轻轻一笑,不以为意,不过却也不再向前靠近,看着柳二条细声说道:“小人在这里替纪和谢过柳公子了。”
“哦?怎么,李内侍跟李大哥很熟吗?”柳二条眉头微挑,轻看了李清一眼,这个东宫的内侍总管他是第一次见,李清的名字他也是刚进灵堂时,方才听李密管家提起的,这个人给柳二条地感觉是,很阴险。
“呵呵,同在东
,总是有些情意。而且李统领也从未把咱们这些阉待,对于李统领,小人心里一直很感激。只是没想到,好人不长命,李统领这般好的一个人,竟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李清又往灵堂内看了一眼,神变复变得很是伤感。
“李内侍说得是,李大哥确是一个好人。”柳二条随声附和了一句,不过对于李清的话,他却是没有全信,阉人位卑,李纪和即使没有看不起这些阉人之心,但也绝不会与他们交好,毕竟内侍虽然位卑,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却很敏感,在仕的人中,没有人敢与他们走得太近,那样很易遭皇家的猜疑,而李纪和,并不是那般粗心之人。
“李统领这次是因公殉职,朝庭虽有抚恤,不过太子殿下终是放心不下,这便让小人过来照看照看,”李清冲着东宫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又看着柳二条小声言道:“想来柳公子也定是知道李统领到边外所去为何,太子殿下怀疑李统领的这次意外,另有隐情,便差小的来祭拜李统领地同时,跟柳公子招呼一声,太子殿下想请柳公子到东宫一叙,晚上小人就去贵府迎接,还请柳公子事先准备一二,莫要让旁人知晓。”
“哦?”柳二条猛地睁大了双眼,看了李清一眼,同样小着声音向他说道:“既是太子殿下相邀,小子自是不会拒绝,有劳李内侍了,晚上柳某便在府内恭候。”
“如此,那小人就先告辞了。”李清微笑着冲柳二条拱了下手,抬脚便领着他带来的内侍走了出去。
“薛大哥,你怎么看?”看着李清离去地背影,柳二条轻声地向薛仁贵问道。
薛仁贵地回答很简单,但却也很有力:“不管去哪,我都会跟着二少爷,这是我对大少爷的承诺。”
“嗯,咱们也先回府里吧。”柳二条轻点了点头,领着薛仁贵一起,也回了府里。
对于太子殿下地邀请,柳二条并不觉着意外,李纪和是太子殿下派出去的,自也是知道李纪和此行的目的,现在李纪和在一个客栈里莫名其妙地被烧掉了性命,太子殿下若是心中没有疑虑那才奇怪。
“怎么样?查到纪和真正的死因了吗?”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碗,急声向刚从宫外回来的东宫密探方自兴询问。
自李纪和遇难的消息甫一传来,李承乾便着方自兴去亲自打探,他知道,李纪和亡故,绝不会只是一场大火那般简单。
“回殿下,”方自兴躬身向李承乾行了一礼,恭声开口说道:“据小人的认真查探,初步现,李统领是先被人用刀在胸前和背后各砍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入肉足有三寸,有一刀更是穿透了整个胸腔,应是有两人前后夹击所致。李统领也是因失血过多,重伤不治而亡,之后客栈的那场大火,只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想灭了自己所留的踪迹而已。”
“竟真是如此?!”李承乾猛地从椅上坐起身来,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他抬头深看了方自兴一眼,冷声森然地问道:“那你可曾现杀害纪和的凶手是谁?”
“小人无能!”方自兴一下跪倒在地,惶声说道:“从李统领的尸体上,小人所能找到的,只有这些,真凶即使在之前有留下什么线索,也早已被大火给烧了个干净,想要找出直凶,几乎是没有可能,小人无能!”
“废物!”李承乾一脚把李清踢翻在地,大声咆哮:“这点小事你们都做不好,孤养你们有何用?!废物!”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方自兴从地上爬将起来,再一次地跪倒在李承乾的跟前,诚惶诚恐,额头都挨在了地上。
“起来吧!”李承乾轻喘了两口气息,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冷撇了方自兴一眼,道:“你现在就给孤去撤查此事,无论如何,不管那个凶手是什么来头,都要给孤查将出来!”
“是,殿下!小人这便去,这便去!”给李承乾磕了几个响头,方自兴就这样趴在地上,倒退着爬了出去
第375章 量产菊花诗
一诗五百文,如何?”
在一番威逼,色诱,甚至是苦求无果之后,无可奈何之下,南宫婉儿又开始了利诱这种最低级的手段,虽然她并不认为这对一个书生文人来说,会有什么效果。{第一看书}
“五百文?你这是在对一个伟大而高尚文学青年智慧和劳动的一种污辱!”柳一条不屑地撇了南宫婉儿一眼,然后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义正严辞,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柳亦凡的诗句,最少也得一贯。”
“呃?!”
一片下巴落地的声音,除了对柳一条已是很熟悉的狄仁杰狄士杰这哥俩儿外,在场的人都不由晃动了下身子。
虽然不知道柳亦凡口中的‘文学青年’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柳亦凡这种虚伪贪财的嘴脸,南宫婉儿忽然觉得很失望,读书人一向不都是清高,不凡,视钱财如粪土的么?怎么这个柳亦凡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商贾,满身满脸的全是铜臭之味?
难道前几天的那道《侠客行》,真是他抄写别人的么?南宫婉儿也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来。
“哼!”狄芝芝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心里面对柳一条的看法更是不堪,除了之前的胆小之外,又给柳一条盖上了一顶贪财,虚伪的帽子。
“一贯就一贯!”南宫婉儿一口应下,在外面漂荡了几年,她地手中还算是有些余钱。一贯钱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她现在倒是真想看看,她一贯钱,是否能真的买来一好的诗句。
“哦,呵呵,柳某就知道,像南宫姑娘这种见过世面的游侠,必不是那般小气之人,”见南宫婉儿应下,柳一条轻从长椅上坐起身来。轻笑着向南宫婉儿说道:“既然价钱已经谈妥,那咱们就别再墨迹了,柳某不似两位姑娘这般清闲,整日都无所事是,一会柳某还要去给少爷们上课呢。南宫姑娘想要什么要的诗词,说出来听听吧,嗯,若是可能,柳某必不会让南宫姑娘失望。”
柳一条很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心中想着晚上是不是去买几只猪脚回来加餐。小依上次炖出的猪脚汤,到现在还勾着他肚里的馋虫。
“好,就以菊为题!”狄芝芝指着院中还没有完全调零的残菊。昂着头,得意地看着柳一条。
“大小姐若是也肯出钱一贯的话,柳某倒是不介意以菊为题为大小姐作上一。不过我曾听说,大小姐的手头似乎并不是很宽裕。”柳一条又把身子缓缓靠下,奉节地冬天,很适合在太阳底下沐浴,很暖和。
“麻烦柳先生就以菊为题!”见狄芝芝作势又要拔剑的样子。南宫婉儿忙开口打下圆场,把题就定为院中的残菊。
“嗯嗯,”东家话,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微闭着眼,在长椅上沉吟酝酿了半天,然后微睁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南宫婉儿说道:“那个,南宫小姐,鄙人这里。向来都是概不賖账,你看是不是先”
柳一条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串黄澄澄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怀里。一整串儿,共千枚。不多不少,正好是一贯。
“南宫小姐真是爽快!呵呵,”柳一条看了南宫婉儿一眼,一把把银钱揣放到怀里,然后又闭着,装模作样地酝酿了半天,轻轻地又拽出了一菊花诗来: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合题,合意,且又寓志其中,即使狄芝芝与南宫婉儿不太懂诗,却也能够体会到诗词之中的独特地孤傲不屈之意。{第一看书}
虽然对柳一条的为人有些不屑,不过这诗词却是着实不错,最起码南宫婉儿和狄芝芝两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哗啦啦!”
又是一阵银钱碰撞的声音,狄芝芝也狠着心给柳一条扔来了一串的银钱,很是不服气地向柳一条说道:“能做出一算什么本事,说不得又是抄诵地别人的东西,有本事你再给本小姐作出一来,还以菊为题!”
狄芝芝的举动,明显地是在难为柳一条,不过南宫婉儿却没有一点想要劝阻地意思,不但如此,她的心中甚至还隐隐地升出了些许的兴奋之意。能看得柳亦凡为难
,似乎也是不错。
“多谢!”柳一条不客气地把钱揣到怀里,看了狄芝芝一眼,有上露出了一种职业式的微笑。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不带一丝犹豫的,一由元稹所作的《菊花》,便从柳一条的嘴里溜了出来。
“好,本姑娘还就不信了!”看到柳一条脸上近似捉弄似地微笑,狄芝芝一咬牙,又从她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贯银钱来,扔到柳一条的怀里,愤声说道:“本姑娘还要再买一,题目还是这菊花!”
狄芝芝的这个‘买’字,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不过柳一条却并不以为意,把银钱拿起,轻轻地吹了一下,又微笑着揣放到了怀里,那模样,像极了是一个菜场的菜贩。
“没想到大小姐这般地慷慨,以后小生也有钱给娘子买鸡吃了,呵呵,多谢了!”柳一条冲狄芝芝拱了拱手,又随声吟出了一道菊花诗来: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哗啦啦!”
又是一串铜钱落入怀中,南宫婉儿好像是也来了脾气,她知道狄芝芝应是已经没了余钱,便很仗义地又扔给了柳一条一串,道:“劳烦柳先生,小女子还想再买一,题仍为菊!”
一,两,三,看柳一条写诗竟像是在喝白开水一般地容易,南宫婉儿心中不忿,不信柳一条还能作出第四来,不知怎么的,她现在很迫切地想要看一下柳一条做不出诗来时的倒霉样子。
“多谢!既然两位小姐都这般地大方,那我柳某人也不能太过小气,”柳一条说着,把手中的银钱揣到怀里,笑看着南宫婉儿和狄芝芝说道:“这一次我买一送一,额外地再赠送给两位小姐一。”
身寄东篱心傲霜,不与群紫竞春芳。
粉蝶轻薄休沾蕊,一枕黄花夜夜香。
宋,唐琬地咏菊名句。
不随群草出,能后百花荣。
气为凌秋健,香缘饮露清。
细开宜避世,独立每含情。
可道蓬篙地,东篱万代名。
明,李梦阳的赞菊绝篇。
梅、兰、竹、菊四君子,关于它们地诗句柳一条肚子里多地是,有很多甚至都印到了他的脑子里,当年为了应付高考,他可是没少在这上面折腾。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柳一条站起身形,淡笑着看了狄芝芝和南宫婉儿一眼,道:“两位小姐若是还有雅兴,明天不妨多带些钱过来,柳某是来者不惧。”
来了狄府这么久,柳一条觉着他也该显露一些东西了,毕竟身为一个教书先生,若是在学识上让人怀疑,没有一点镇得住别人地东西存在,终是有些不妥贴,偷懒的时候,也终是会有些不踏实。
一口气,五咏菊绝句,应该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
说着,揣着怀里沉甸厚实的四贯银钱,柳一条领着狄仁杰狄士杰两个小家伙又回了书房,继续着下午的课程。把狄芝芝与南宫婉儿两个人,直接地晾在了院儿外。
“师妹,”见柳一条进了书房,南宫婉儿苦笑了一下,道:“事实证明,虽然这个柳亦凡的为人有些,嗯,怪异,让人不可理解,但是他确是有些才能,那《侠客行》应也确是出自他手。”
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荷包儿,南宫婉儿不免有些心疼,两贯钱虽然不多,但却也不是小数,就这样赌气地换了两可有可无的诗句,不值。
“不行!柳亦凡一定是欺负咱们不懂诗词,随便地就拿了些东西来哄骗咱们,我要去找我爹!”狄芝芝满不服气地向院外走去,嘴里嘟囓着:“要是让我现他是在胡乱地来搪塞咱们,我就让他好看!本小姐的钱是那么好赚的么?两破诗就骗了我近两年的例钱,哼!”
说到底,狄芝芝这小妮子也是在心疼她的那两贯银钱了,那些钱,她可是省吃俭用地积攒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