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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6章 抢收粟谷

    皇上!”袁天罡迈步走进御书房,躬身给李世民行了

    “嗯,袁爱卿不必多礼,且在一旁坐下吧。{第一看书}”李世民轻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奏折放到桌案,挥手示意袁天罡落坐,然后开声向他问道:“袁爱卿此刻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记得上次召见袁天罡时,正是天下大旱之期,找他来询问了一下雨期,后来三原出了柳一条的‘柳氏水车’,干旱之事便不足为虑,李世民没再在意,所以雨期之事也便不了了之。

    现在袁天罡到此,莫不是这天,要下雨了?

    “回皇上,”袁天罡拱手一礼,回禀道:“昨夜微臣夜观天象,现天上星云暗淡,似有一股寒气从东而来,直扑星宇,微臣断定,两天之后,大唐境内,必有一场遍布广泛的连绵大雨来临,故此微臣特来向皇上禀明。”

    观测天象,推算历法,是火山令的职责所在,现今天象有异,还隐有大灾之象,袁天罡这个火山令,自是要亲自前来与李世民禀报一声。

    “两天后?”李世民的眉头一皱,两日后不正是粟谷大熟之期么?这个时候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雨势,还有雨期,袁卿可能推算得出?”李世民不由得站起身来,看了袁天罡一眼,出声向他询问。

    “雨势磅礴,雨期有半月之久,且遍布甚广,大唐国境之内。几乎各部都会受到波及,这一次,怕是会有一场大的水患,望皇上能早做准备!”袁天罡低头躬身,小声地向李世民回禀,像这种预视着天灾之类地星象,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

    半个月的雨期,水患。{第一看书}还有这一季的庄稼。李世民的脸色有些不善。刚刚捱过六个月的大旱之灾,难道现在,还要再迎来一场大水之患么?

    李世民来回走了两步,思量着该如何去部署应对,袁天罡的本事,李世民自是知道,所以对袁天罡的话。李世民也没有多做怀疑,挥手示意袁天罡下去,李世民向一边地内侍总管李然吩咐道:“李然,你去将中书令房玄龄,工部尚书陶颜德,还有太子给朕请到太极殿,朕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皇上!”李然也看出了李世民眼中地焦虑。知道事态紧急。微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便小跑着出了书房。

    天要下雨,非人力所能阻。就像前阵子地干旱一样,没有人能改变天气的变化,现在李世民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减少一些损失而已。

    抢收庄稼,抢修河堤,疏散人群,急调用于赈灾的物资,争取能够把这次即将到来的灾祸损失,降至最小。

    李世民在书房里来回地走动,心里没有了一丝的安宁,不觉地,他竟又想起了柳一条来,面对着这样的水灾,那小子会有什么好地办法吗?

    呜~!李世民轻摇了摇头,柳一条虽有才干,但是这水患,不比农事,却不是任谁都能治得住的,他想得太多了。

    在长安城里传出抢收庄稼的布告之前,柳一条就已经果断地带领着他手下的佃农,挥舞着镰刀,开始收割起了地里还不是很成熟的粟米。

    李德臣的腿,翁玉的经验,地上乱爬的蚂蚁,还有那些不停在水面上热情呼吸地大头鱼,无一不在告诉柳一条,要下雨了。

    所以,在得知消息地当天下午,柳一条便不顾着天气的炎热,抄起了家中的简陋镰刀,召集了手下全部地四百佃农,在周围一些农户诧异的目光里,涌进了他那三十三顷的粟米地里。

    抢收,争取在下雨之前,将地里的粟米全部收回仓里,不然,一下雨,一连绵,他这地里的庄稼,怕是都会再长出一层青绿来,了芽儿的粟米,还能要么?

    在心急火燎的同时,柳一条也没忘了,派马成去了一趟三原,也跟着公孙府和杨府招呼一声,把人情送去,对于他们听与不听,柳一条也没有多去在意,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三十三顷地,很多,不过在四百口人面前,它又显得很少,只用了一个下午,连带着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的谷子都被收割了出来,柳一条挥了挥镰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一晚上的忙碌,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不过,现

    是好了,收割完毕,待把它们全都运到场地里,就是雨,也无畏了。

    看了一眼刚才还在跟自己暗中较劲儿的翁玉等几个佃农,正在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竟还有着几分的敬畏,柳一条不由得轻笑了笑,当年在乡下实习时,他好歹也曾练过,‘快刀手’这个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一般人,哪能快得过他?

    与柳无尘,李德臣,还有翁玉一起,指挥着佃农们把割好的粟米都整理成一垛,赶着马车,驴车,人车,着紧地往府宅前的那片空地上搬运。

    “李老丈,你的腿无碍吧?”柳一条看了李德臣的右腿一眼,从昨天下午开始,这老头死活就是不肯回去,非要陪着东家一起收割,现在看他齿牙咧嘴的样子,定是疼得厉害。

    “没事,老毛病了,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东家不必担心。”李德臣故作轻松地抬了抬腿,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

    “嗯,没事就好,”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看着李德臣说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有了闲暇,我会派人到三原县城去请个郎中来为你瞧看瞧看,你的这种病,拖得久了,不好。至于看诊的费用,柳府给你报销,你不必担心。”

    看着这老头儿这般的用心为自己办事,柳一条也觉得该做一些表示,不然,寒了这些佃农的心,就不好了。

    “东家,不用了,小老儿挺一挺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小老儿也习惯了。”李德臣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躬着身小声地拒绝着。

    “好了,李老丈不必多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柳一条果断地摆了下手,把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又对李德臣说道:“一会儿李老丈跟无尘管家回一趟柳府,去支取一些银钱来,让大家忙了一晚,每人放两文的赏钱,嗯,再去镇上买两头黑面郎来,中午宰了与大家加餐。”

    四百个人,两头猪,虽不多,但却也让听到的几个佃农眼前一亮,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好久都没沾过荤腥了。

    “多谢东家!”李德臣与翁玉闻言,脸上都面带欢喜,只是多做了一晚上的工,这又有钱拿又有肉吃的,也难怪他们会高兴。

    “嗯,好了,你们这便去吧,这里有我和翁玉在就够了,记得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妥,天亮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让你们去做呢。”柳一条挥手把两人打走,然后又与翁玉一起,帮着堆起了粟谷。

    “夫君,”凌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张楚楚便带着小喜,拎着一个食盒赶了过来,看到柳一条一脸的汗水,还有那已经湿透了的衣裳,张楚楚心疼得不得了,忙着掏出一块丝巾,轻轻地给柳一条擦试。

    小喜也把食盒放下,麻利地从里面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来,双手捧着递给了他们家少爷。

    看着他们家少爷劳累的样子,小喜实在是想不明白,堂堂的一个少东家,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把它们全都交给那些佃农不就好了?

    少爷是个奇怪的人,又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喜在心里给他做出了这们的评价。

    翁玉与张楚楚行了一礼后便知趣地远远地躲开,顺带地,也把临近的几个佃农给叫了开去,给柳一条夫妇腾出一片清静的空间。

    柳一条满意地看了翁玉一眼,小心地扶着张楚楚在一堆粟谷上坐下,笑着着她,任由她伸手给自己擦拭着汗水。

    “夫君赶紧吃些东西吧,这都一个晚上了,定是饿坏了。”见柳一条直直地看着自己,张楚楚忙害羞地把头扭开,接过小喜递上来的酸梅汤,吩咐着小喜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

    “多谢娘子!”柳一条伸手把汤水接过,深情地看了张楚楚一眼,道:“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小喜来一趟就好,你现在有了身孕,莫要跑得太远,免得会动了胎气。”

    说着,柳一条的目光不由得便落到了楚楚的小肚子上,两个月的时间,张楚楚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嗯,妾身知道了。”张楚楚轻点了点头,伸手给柳一条递了一块千层糕来

第287章 进步

    这个以经商为耻的年代,像公孙家,杨家,杜家,还样的官宦大户世家,主要的收入来源,绝不会是朝庭所给的那一点点俸禄,他们的主要收入,还是源于田地。{第一看书}

    大量地田地收入才是他们的根本,所以,当朝庭的公文下达到三原县时,这些大户人家的老爷们,都慌了。

    两天的时间,数百顷的粟谷,谁能收得完?人手,工具,场地,哪里够用?

    这些大户之中,也只有杨伯方与公孙文达这两个家户稍好一些,昨天下午,得了柳一条的信儿,两个家主都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吩咐着家里的下人,开始了对地里庄稼的收割,提前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虽不能挽回全部的损失,不过却也能抢回大半。

    昨天还在一旁冷言冷语嘲笑他们的那些老头子,现在都闭上了嘴,肠子都悔得变颜色,两天的时间至少有一半的庄稼都得赔到地里。

    一半是多少,两百顷?三百顷?四百顷?不管多少,那些可都是钱啊,成百上千贯的银钱就么地被大水给冲走,既使他们再有钱,家底儿里边再丰厚,也是会觉得心疼得慌。

    人到用时方恨少,现在,那些平常最为人所看不起的佃农,一夜之间,全都成了抢手货,只是可惜,公孙文达与杨伯方两家先下手为强,于昨天下午,就已经将三原县零散的佃户全都给召集到了麾下,现在正在田地里忙着收割。其他地家户即使出价再高,却也是召不得人来。

    以前的那些半农半佃的家户,也都在着忙着收割自家地里的田粟,哪还有功夫再顾及其他,毕竟自己地里的庄稼,要贵重得多。

    所有的人都在焦头烂额,现在,时间与金钱。{第一看书}已经挂上了勾角。

    古田村。下耳村。还有小辛庄,三原下属的各个村落,也在村正的吆喝下,都忙碌了起来,两天地时间,对他们这些小户来说,也是紧张得紧。

    每一户。至少都会有一顷地田地,三五个人,就是两天两认不眠不休,也是收割不完,所有地人都跟疯了一样,在自家的田地里,死命地挥舞着镰刀。

    村正把朝庭的公告传下来的时候,柳一条家的谷子已经开始在场地里暴晒。两天的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了。

    不过对于朝庭所说的两天时间,柳一条很是怀疑。就是后世地天气预报也不会有这般准确的报道,朝庭是如何做出的评断?莫不成这唐朝的气象学,竟比后世的卫星还要先进,管用?

    命人去将老柳那一百多亩田地的粟子收完,柳一条又派遣了十几个佃农去了小辛庄张家,岳父家的田地也不能不顾不是。

    同时地,柳一条大概也猜到了县城里现在大致的状况,事出突然,现在县里边最缺地,怕就是佃农了。柳一条抬眼扫了一下他手下地那帮已经没有多少事做的佃农,顿时便有了一些个主意。

    出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些闲散的劳动力出租出去,额外地赚取一些外汇,也是不错,想来那些大门大户地家主儿,定会愿花高价来租用。

    虽然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不过愿打愿挨之间,没有谁会去逼谁,花去一些银钱,来换取更大的利润,说起来还是他们赚得多一些,柳一条轻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有奸商的样子了。{第一看书}

    刨去留在家里照看谷子的五十几个佃农,柳一条把剩下的三百多口人全都给集中到了院儿里,看着这些人都迷惑不解的样子,柳一条轻笑了笑,环视着扫了他们一眼,轻声向他们说道:“一会儿你们跟着柳管家,去一趟三原县城,照着柳客家的吩咐去帮着别人收割两天粟谷,嗯,有人会管饭,而且回来后,每人还会有一百文的工钱。这是一份额外的工作,要你们自愿前去,愿意去的一会到柳管家那里报名。”

    说完,柳一条看了一旁的柳无尘一眼,接着便把下面的事情交给了他来办理。

    一百文银钱,不多,不过在这些佃农眼里,那却是一个很不小的数字,都朝得上他们十个月的例钱了,能买多少米,能买多少菜,又能买多少件衣服,若省着些用,都够他们

    户吃上三四个月的了。

    所以,在听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割两天谷子,收一百文钱,这般好的生意,只有傻儿才不愿去做。

    所以,不费什么劲儿地,柳无尘就招到了三百四十二名劳力,依着柳一条的意思,一人一把镰刀,一路赶去了三原。

    整体出租,竟标租用,价高者得。

    这是柳一条交待给柳无尘的话语,之后,柳一条便不再去管,跑到后院儿陪老婆玩儿去了。

    “师父,师娘,这是学生今日写下的字体,请师父师娘过目。”刚到后院儿,还没与楚楚温存一会儿,骆宾王这小子便不合时宜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白纸,一张是笔画,一张是字词。

    柳一条打眼扫了一下,现这小子的字,比起昨天来,竟一下好看了不少,心下好奇,便把两张白纸接过,放在面前的石桌之上,仔细地察看起来。

    “咦,阿瞒的字,似乎进步了许多。”张楚楚看到纸上方圆的字体,也是惊异地轻赞了一声。

    这么说并不是说骆宾王的字一下就字得已经登堂入室了,而是看惯了他的丑字之后,忽然之间他竟写出了一个还算正常的字体,难免会让人觉得异样。

    “多谢师娘夸奖,学生也有这个感觉,练习的时候也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被师娘夸赞,骆宾王不由得有些小得意,他的字能写到现在这般模样,那是他以前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得到的。

    “嗯,”柳一条也轻点了点头,道:“阿瞒现在的字体,已经过了小惠了,难得。”

    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贬的话,一下便把骆宾王的得意心态给打了个无踪,过柳小惠了,骆宾王忽然觉着有些自卑,他练了这么久,写出来的字,竟才比一个刚识字不到一个月的小丫头好看上一些,亏得他刚才还那般的高兴。

    “夫君!”看到骆宾王一下从得意到失落的样子,张楚楚不由得白了柳一条一眼,哪有这样打击人的?虽然,嗯,柳一条说得也确是实话。

    柳一条温和地看了他媳妇儿一眼,然后又对骆宾王说道:“阿瞒,你很聪明,也很有天份,想想你以前写的字,再看看你现在写的字,若是让你以前的熟人来看,定是不会相信这是你写出来的。”

    见骆宾王的脸色渐渐地缓了过来,柳一条又接着鼓励地说道:“所以说,你的进步很大,几乎可以用神来形容,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字体改变并提高得这么多。知道今天你的字为什么会比以往都有些不同,都要好上一些吗?”

    “学生不知,请师父教导!”被柳一条这个书法宗师夸了两句,骆宾王又变得自信起来。

    “这就是量变引起质变的一个基本变化。”柳一条指着桌上的那些简单笔画和字体,轻声地向骆宾王说起了一个政治课上的哲学命题:“量的积累,引了质的变化。你练习了这么久的基本笔画,对这些笔画的写法已经熟练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你现在写出的字,才会与以往不同。”

    “所以,你要想写出比现在更好的字体,只有再像以前那样,更努力地去练习,现在点,横,竖,撇,捺,提,这六种笔画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从明天起,你开始练习撇点,竖提,横折提,弯钩,竖钩,和竖弯钩这六种笔画,一会儿为师给你写一份示例。”柳一条把两张纸又交还给骆宾王,道:“嗯,这些东西你都保存着,对后用来作参照之用。”

    “是,多谢师父!”骆宾王弯身冲柳一条施了一礼,不管怎么说,他的字,是真的进步了。

    “嗯,好了,你先下去吧,晚上到为师的房里来取新的字贴,以后还是如此,每写好一贴,都要拿来与为师过目。”柳一条向骆宾王挥了挥手,将他打下去。

    “是,师父!学生告退。”微向柳一条与张楚楚行了一礼,骆宾王便拿着他的帖子,又钻进了他的书房

第288章 敲竹杠

    原的各家大户,现在都处在一个焦燥的阶段。{第一看书}

    时间紧迫,人手短缺,空有一地的好庄稼却都收不回仓里,搁谁,也都会心疼得厉害。

    杜贤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没有了一点往日的那般悠闲模样,从早上接到县里的消息开始,他的头整个都大了两圈,他们家在三原的田地说不上最多,可却也有八百多顷,仅凭着手下的那五六百佃农,想要两天把地里的粟谷全部收回,无疑于是痴人说梦,能收回一半,他就要偷着笑了。

    “杜济还没回来吗?”不知是第几次地,杜贤又开口向一旁的杜之贵问道。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马上的,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杜济若是再不能多找一些佃农来,这一季他们杜家的损失,至少都得有八百到一千贯。

    一千贯,不多,可也够得他们杜家用上两年的,如果能救得下来的话,谁会愿意让它们泡汤?

    “还没有,爹,”杜之贵抬头看了他爹一眼,轻声说道:“县里的佃农全被公孙府还有杨府于昨日给征走了,现下要想再找,只得去县外的一些村落,就是能找来一些,也是杯水车薪,所以,爹,你也不要再抱多大的希望。现在整个县城,除了公孙与杨家两府外,哪一户不是如此,着急也没什么用。”

    杜之贵的神情也有些沮丧,想想昨日与公孙贺兰一起饮酒时,被公孙贺兰告知此事时。他还开口嘲笑了公孙贺兰两句,听得别人一句闲话,就要冒着减产的风险提前将谷子入仓,这不是有病么?

    可是现在,这个现世报来得也忒快了点儿,仅隔了一个下午,便临到了他们地头上。

    那个柳一条,他是怎么知道这两天要下雨的。{第一看书}莫不成他观天象的本事。比朝中的那些火山令还在厉害不成?心中虽然疑惑。不过杜贵现下却再没了追根寻底的兴趣,现在抓紧时间挽回损失才是正事。

    “老爷,老爷,快跟老奴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父子俩正说话间,杜济这老头一阵风似地从门外刮来,拉着杜贤的胳膊就往外跑。整得杜贤和杜之贵都有些不知所以,杜济老头儿,风风火火的,莫不是疯了?

    “阿济,到底是什么事,你说清楚了,咱们再走也不迟。”杜贤停住脚步,面色有些不愉。杜济是杜府的老管家。一向都没有行过那逾礼之事,今日怎会这般不识礼数?若是让外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莫不是。济叔你找到佃农了?”看着杜济急切而又激动地神情,杜之贵似看出了一些端倪,遂开口向杜济问道。

    “找到了,总共三百四十二个佃农,而且都自带有工具,现在在就在三原县城地北门口,不过,老爷,少爷,若是去晚了,怕就是会被人家给抢走了。”杜济也现了自己地不妥之处,忙着松开拉着杜贤的那只手,急声向杜贤和杜之贵说道。

    “三百四十二个?这么多?是从哪来的,知道吗?”初闻之下,杜贤也是一阵惊喜,现下反倒是他拉着杜济的胳膊向外急走,边走还边开口向杜济询问。

    三百四十二,再加上他的五百多个,若是抓点紧的话,地里的庄稼就无忧矣。

    “是古田村柳府地人,领头的就是柳府的管家柳无尘。”杜济开口答道:“老爷,咱们须得快些,刚才老奴回来时,已有好多家户都闻着信儿往北门赶了,去得晚了,怕就是没了。”

    “柳一条?”杜贤一楞,遂即便明白过来,柳一条那小子,是来打劫来了。{第一看书}

    “行了,阿济,咱们不用着急,在县里的这些大户没到之前,那些佃农都跑不了。”杜贤松开杜济的胳膊,神情和脚步也都缓了下来,柳一条这个时候派佃农来,除了是想要敲一些闲钱外,还会有什么打算,那小子端是会挑时机。

    “阿济,你去帐房取一百贯银钱来,随老爷我去一趟北门儿。”杜贤开口向杜济吩咐了一声,平常十贯都用不到的工钱,现在给他一百贯,应是足够了吧?

    “爹,你带这么多钱做什么?雇用那些佃农,那里需要这么许多?”待杜济离去,杜之贵不解地向杜贤问道。

    “一百贯,是很多,可是比起地里的那一千贯,你还会觉得它多么?”杜贤轻看了他儿子一眼,心中想到,柳一条怕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来敲竹杠的

    一百贯,或许还会有些不够,想起其他几个家户,赵家,李家,王家,若是真要抢起来地话,杜贤心中有些没底,一百贯,并不是只有他们杜家才出得起。

    在三原县城地一个小茶馆儿里,柳无尘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品着茶水,来到三原县城之后,他才算是完全明白他们家少爷那句‘供不应求’的意思,他才坐在这里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已经有不下十泼地人向他询问。

    这一次,应该能赚上一些,柳无尘看了一眼正坐在城门口树荫下休息闲聊的三百多佃农,轻轻地笑了起来,跟着柳一条越久,他越是佩服他们家少爷的手段。

    这一次来三原虽有一点敲竹杠的意思,不过能做到让别人争着抢着被敲,而且还生怕被敲不上的的,很少见。

    ‘整体出租,竟标租用,价高者得。’想着他们家少爷定下来的准则,柳无尘再一次地轻笑了笑,这一次,不知哪一个家户,会倒霉而又幸运地竟下这一标?他很期待,不知道最后的那个价格,能不能达到他们家少爷的预期标准。

    “柳管家,消息都已经散了出去,想来再过不久,县里边除了公孙府与杨府,其他的大户家主都会赶来。”马成从县城里面出来,奔到茶馆儿里,拱手向柳无尘禀报。

    “嗯,辛苦你了,也坐下喝杯茶水吧。”柳无尘轻笑着点了点头,邀请马成一同入座。

    “多谢柳管家。”马成也不客气,一**坐在柳无尘的对面,拿起面前的茶碗就猛灌了一气,在城中的一番奔走,他也是真的渴了。

    “柳管家,”把茶碗放下,马成又自顾地斟了一杯,开口小声地向柳无尘问道:“您说这一次咱们能给少爷带回多少钱去?我传信儿的时候,看到那些家户的人都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对我热情得不得了,若是咱们趁机多要一些,想来他们定是不会拒绝。”

    “哦?”柳无尘有些意外地看了马成一眼,这小子倒也有些眼光,马成也算是柳府的老人儿,一会竟标的时候他也会在侧,所以柳无尘也无意去隐瞒他些什么,轻轻地冲着马成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三十贯?!”马成指着柳无尘的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干两天的农活儿,就能赚上三十贯么?这,也太夸张了些,难不成那些大户的老爷们,都是傻子?

    “不是三十,是三百。”看到马成的样子,柳无尘不由得轻摇了摇头,轻声向他说道:“少爷预猜的价格是三百贯,若是只有三十贯的话,少爷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三,百?”马成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两天的农活儿,三百贯,他们家少爷这是疯了吗?

    “呵呵,好!不愧是我那一条贤侄!有眼光,有魄力!”公孙文达高兴地猛拍了下桌子,听了柳无尘来三原的信儿,公孙文达立马地就想到了他们前来的目的。

    趁火打劫,他们是来财来了。

    “赚的钱虽不多,不过两之内能赚到两百到三百贯,却也是一桩不错的生意。”杨伯方轻喝了一口酸梅汤,感受着汤水里所蕴含的凉意,轻声向公孙文达说道。

    “嗯,两天有两百到三百贯的盈利,这也算得上是暴利了,不过这次那杜老头怕是要大出血了,呵呵。”公孙文达有些兴灾乐祸地轻笑了起来,三原县,除了他们公孙府与杨府外,也就杜家的田地最多,最有可能出高价的,怕也就只有他了。

    “三百贯换一千贯,他也不吃亏,说起来,这次也多亏了一条贤侄提前的讯息,不然,现在咱们老哥俩儿怕也是在焦头烂额之中,现在这三原之中,怕是有不少人都在咒骂着你我二人。”杨伯方与公孙文对对望了一眼,同时都大笑了起来。

    “要不,一会儿咱们哥俩儿也去一趟北城门儿,去凑凑热闹?”公孙文达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向杨伯方建议道。

    “去了也只是徒招人忌恨罢了,还是算了吧。”杨伯方轻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公孙文达那种爱看戏的喜好——

    听说,那个,貌似,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月的五号,一张月票都按两张算,那个,那个,嗯,啊,嗯

第289章 雨

    天后,大雨滂沱。

    三原,长安,齐鲁,川蜀,豫中,整个大唐境内,一片烟雨朦胧,干旱了六个月的天气,终于迎来了一片的湿楚,只是在这个时节,这雨,并没有给那些久经干旱的家户,带来一丝一毫的欢喜。

    仅仅是一个三原县,就有近千顷的庄稼被浸泡到了地里。

    就连那些好不易从地里抢收回来的谷子,也有大半都沾染了霉气。

    “今年,注定是一个大灾之年,先是大旱,现在又是大涝,唉!”老柳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已经下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大雨,轻叹了口气。

    大雨是在清晨下起,当时很多人都还在地里忙碌,一阵忽起的狂风过后,便迎来了这场倾盆似的大雨,道路泥泞,积水成洼,村头原本已干涸见底的沟渠,一阵的功夫,就已被注满了半池。

    “天灾难测,天意难询,谁能想到,没有被旱死的庄稼,竟会被这忽来的一场雨水给淹死呢。”柳贺氏拿了一件稍厚点的短衫,轻轻给柳老实披上,雨水驱走了暑气,天已经凉了下来。

    “好在咱们家有一条在,不然遇到这样的光景,家里的日子还不知要怎么过呢。”柳贺氏轻身在老柳的旁边坐下,随着老柳的目光,也向窗外看去,外面,水气蒙蒙,地上,已经积了浊水一片,临近中午的时段,却好似黄昏一般。

    “嗯,”老柳轻应了一声。若是没有他们家大小子,光是前阵子的干旱,地里边儿就已不会再有庄稼存在,哪还等得到这雨水前来祸害?

    “前两天听王村正来说,这雨怕是要连绵许久,也不知一条地里地那些茶树,会不会被这雨水给淹泡出个好歹?”柳贺氏扭过头来,有些担忧地向柳老实说道。{第一看书}

    “没事儿的。大小子的那片土地。地处高岗。向来都是怕旱不怕涝,而且在每块地里,他都派人修有排水管道,整个古田村里,再也没有比他更为安全的田地了。”柳家的宅院就座落在田地之中,对地里的情况,老柳自也是有些了解。

    以前。谁也没有想到,村西这一片一向都没人要的荒地,现在竟也成了一块宝地。

    “嗯,没事就好。”柳贺氏闻言,也算是安下了一片心来,地里的事情是男人地责任,女人不好插嘴,不过她却也是忍不住地会去担心。

    这时。透过窗口。柳贺氏隐约看到院中似乎有人在走动,从远及近,披着蓑衣。两个人,只是雨水太大,分不清面容,看得不太清透。

    “是无尘还有马成他们从三原回来了。”老柳也看到了外面地情况,看着渐渐走近地两个人,轻声向柳贺氏说道:“听楚楚说,前两天刚收完谷子,他们便被大小子给派了出去,没想到他们竟冒着这么大的雨回来了。”

    两个老人家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房间里闲聊,柳无尘与马成,则都背了半麻袋的东西,过了老柳夫妇的房门前,一路到了柳一条夫妇所在的新房。

    “少爷!无尘与马成回来复命了!”轻拍了下房门,柳无尘大着声音,向里面叫了一声,不过听他的声音,好似有一丝的颤抖。

    外面地雨水太大,即使有蓑衣的遮挡,他们的衣服却也是被打湿了大半,浸着水,站在外面,两个人都冷得有些哆嗦。{第一看书}

    “无尘?马成?这么大的雨水,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柳一条打开房门儿,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属下,忙着将他们让进屋里,并吩咐着小喜去准备一些热一些的汤水来,天气骤变,看他们脸色苍白,又是浑身哆嗦的样子,若是不快点地暖一下身子,非得得病不可。

    “多谢少爷!”一把把肩上的麻袋扔放到地上,两个人把蓑衣解开,挂在一旁地木架上,齐身给柳一条施礼。

    “嗯,行了,你们也都坐下吧。”柳一条坐到正,瞥了地上地麻袋一眼,吩咐着两个人坐下,然后看着柳无尘说道:“无尘,此行可还顺利?”

    “托少爷的福佑,一切顺利,遵着少爷的吩咐,竟标得价,价高者得,这便是此次地租金,共四百五十贯,请少爷过目!”说着,柳无尘起身,把地上的两

    全部打开,里面清一色的,全是一串串的新制银钱。

    四百五十贯,比着先前预计的还要多出一百五十贯来,柳一条看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道:“是谁出手这般大方,竟舍得给出这般多的银钱?他地里的庄稼可都给他收割完了?”

    “是三原的杜家家主杜贤,前天在城外竟标时,也只有他与赵家出得起价钱,不过出到三百五十贯时,赵家就放弃了,后面再叫四百,四百一,,也只是为了让杜府难堪而已。”柳无尘看了柳一条一眼,回道:“杜府佃田里的庄稼在今天早上,大雨临前就已经堪堪收割搬运完毕,不过那些粟谷不经暴晒,就是带回去,怕也是会生出些生芽和霉绿来。”

    “生不生芽,就不是咱们要操心的事了,”看到小喜端了两碗热腾腾的姜汤,柳一条示意马成与柳无尘接过,道:“不过这个杜家的家主,倒是真有魄力,四百五十贯,买两天的时间,啧啧,真是够大气!”

    说着,柳一条不由得便想起了杜贤那个圆圆胖胖,和和气气的小老头儿来,想不到他竟还有这般决断的一面。

    “那三百多佃农呢,没跟你们一同回来吗?”看着两人把冒着热气的姜汤灌下,柳一条又轻声向他们问道。

    “刚才还在,不过外面雨大,无尘就让他们先赶回家歇息去了。”柳无尘把汤碗放下,拱手向柳一条禀道,喝了一碗姜汤,他们的气色都好了许多,身子也没刚才那般抖得厉害了。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袋,轻声向柳无尘与马成吩咐道:“一会儿你们把这些钱取去,再回房去换身暖和的衣服,照着前两天记录的那个名单,以每人五百文的标准把赏钱分下去,能赚到这么些钱,也全是靠着这些佃农的辛劳,不能亏待了他们。嗯,你们两个也一人取上一贯,剩下的就送到账房好了,不必再来向我禀报。”

    对这些钱,柳一条并不是很在意,当初要做,也只是想着浪费可耻,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心思,就算是让别人出钱,为自己收买一些人心好了,所以分钱的时候,柳一条也显得特别地痛快,赏钱由先前所说的一百文,一下提高了五倍。

    “是,少爷!多谢少爷!”两个人齐身与柳一条行礼道谢,平得一贯银钱,柳无尘还好一些,只是平淡一笑,对这些钱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不过马成这小子,却是手抖得厉害,一贯钱啊,都快赶上他一年半的例钱了,他何曾一次拥有过这么多的银钱。

    有了这些银钱,以后的几个月里,他的家人,都可以吃得上肉了。

    “呵呵,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老穿着半湿的衣服,对身体不好。”柳一条笑看了他们一眼,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是,少爷!”两个人对着柳一条又是一礼,穿上蓑衣,背上钱袋儿,又走了出去,外面的大雨,依然滂沱,没有一丝想要停下的迹象。

    四百五十贯,柳一条轻算了一下,刨去对佃农和柳无尘与马成的赏赐,应该还有二百七十七贯的银钱,要是搁在以前,足够他们老柳家好吃好喝地过上一辈子了。

    可是现在,只用了两天,平白地就赚到了手里,虽然是有些趁人之危,是用竹杠敲出来的,手段有点不光彩,不过,能敲得出来,这赖好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说不定杜家的家主,现在还在心里边暗暗地感激自己呢,没有自己的这番竹杠,他们杜府,说不得损失得会更多。

    柳一条轻笑了笑,站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向一旁的小喜吩咐道:“小喜,去灶房说上一声,少爷想吃烤乳猪了,让他们午饭的时候备上一只。”

    “嗯,还有,去老爷和老夫人的房里说上一声,午饭时全家人在一起吃,我想跟老爷还有阿瞒他们喝几杯。”待小喜退到房门时,柳一条又随声嘱咐了一句。

    “是,少爷!”小喜弯身应了一声,便撑着油纸伞,出了门去

第290章 房塌了

    柳一条的授意下,柳无尘与马成冒着大雨,披着雨蓑下午的时间,才将三百四十二户佃农的家院走了个通遍,一户五百文,虽不多,但确可以让他们平安地度过这次的雨季。{第一看书}

    看着那些佃农拿着钱后,对自己千恩万谢,对东家感恩戴德的样子,即便是柳无尘这个行事一向稳重之人,心里边也难免有些许的激动。

    要知这场忽来的大雨,损害的不止是田地里的庄稼,更多的还是这些佃农的生计。

    若是没有东家白天所管的饭食,仅靠着东家一月所给的那十文钱,想解决一家三口,四口,甚是十口人的饭食,那简直是与做梦无异。

    大雨寒,无食饥,饥寒交迫,一个风寒,就可要了一条性命。

    柳一条听着柳无尘与马成回复,有些苦涩地轻点了点头,在三原,他们柳家所给佃农的福利算是最为优厚的了,每月十文,每天两餐,秋收后还有粮食分红,在这样的雨天里,他们尚且如此,那那些比他们还不如的,就更不必说了。

    这次的大雨,怕是会害死不少的人命,柳一条不由得又想到了黄河,想到了长江,这两条在二十一世纪都还让人胆战心惊的大流,在这里,岂不是会更为肆虐?

    轻甩了甩头,柳一条不再去多想,这些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管得了的,那是李世民那个明君的事情,想来现在地李世民。也定是焦头烂额了吧?

    “好了,辛苦你们两个了,晚饭时,我让灶房给你们留有饭菜,你们都去吃上一些吧,跑了一个下午,也定是饿了。”柳一条向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自行去灶房食用晚饭。{第一看书}

    “多谢少爷!”柳无尘与马成齐齐与柳一条行礼。双目之中。都隐有一丝的感动。

    “少爷。少爷!”柳无尘两人还没出去,小喜慌忙地从外面跑来,连油伞都来不得合拢便小跑着进入了房内,着忙地看着柳一条说道:“那个李德臣,现在正跪在院子里,说是要见少爷,院子里全都是雨水。他的身上都湿透了,少爷您快去看看吧。”

    “哦?”柳一条的眉头一挑,李德臣做事向来稳重,现下大雨正疾,他却在此行这般举动,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你且去把他请进来,他的腿有寒疾,受不得雨水的浸泡。”想起李德臣的风湿病。柳一条看了小喜一眼。轻声向她吩咐了一句。

    “夫君,”张楚楚闻言,也轻移着莲步。轻身从里屋走了出来,止住小喜出去的脚步,及到柳一条地近前,轻声说道:“李老丈地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从来不进殿堂,小喜她请不进来,夫君还是亲自到院中看看吧。”

    “嗯,娘子说得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李德臣地那个执拗脾气,接过小喜手中的雨伞,换上可以避水的自制凉鞋,柳一条便出了门儿去,柳无尘与马成两人见状,也都再披了蓑衣,随了上去。

    “东家!小老儿给您行礼了,求求东家救救我那一村的农户吧!”见柳一条出来,李德臣不管不顾地就冲着柳一条磕起了头来,额头经过地上深积的雨水,撞击到铺制的青石之上,出了阵阵声响。

    柳一条侧身让过,他不惯有人给自己磕头,尤其是像李德臣这般上了年纪之人,别扭,而且折寿。

    转身吩咐着柳无尘与马成将李德臣给扶将起来,李德臣的身上,已被大雨给淋了个尽透,他地额头,也已磕出了一片殷红。{第一看书}

    上前走了两步,将李德臣也覆在了雨伞之下,柳一条看着他,轻声问道:“李老丈不必如此,到底出了什么情?你慢慢地与我说个明白,能帮的,我柳某人绝不会袖手便是。”

    算起来,李德臣也算是他手下佃农中的元老,帮助柳一条做的事情良多,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情于理,柳一条也不会不管不顾。

    “东家,房塌了!一个村落里,有一半的房子都塌了!”说着,这老头儿竟大声地哭了起来,眼泪和雨水,都搅到了一处。

    “房塌了?!”柳一条心中微惊了一下,不禁想起那些佃农所住的那些房屋,都是用泥胚所制,在这样的大雨天气里,坍塌崩溃,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柳无尘两人将李德臣给搀扶到旁边的亭子里,柳一条伞合上,放于一边,冷静地看着李德臣,温声向他问道:“李老丈莫要激动,房子坍塌,是什么时候地事儿?可有人员伤亡?”

    受到柳一条镇定神情的感染,李德臣的情绪也不由得稳定了几分,抬手擦了下脸上地雨水和泪水,开口说道:“就在刚才,五十几所房子,连续坍塌,其中只有李栓一家被埋在了里面,好在当时四邻都在,大家合力又把他们给扒了出来,一家五口,都饶幸活了下来。”

    “嗯嗯,只要人没事就好,塌了几所房子,无碍的,”柳一条心中也轻舒了口气,到底也是他手下的员工,柳一条不希望他们出了什么事去。

    “那些房子都不再适宜人居住,要尽早地让那些佃户撤离出来才是。”柳一条看了马成一眼,轻声吩咐道:“马成,你现在就去再跑一趟,一百多户人家,就让他们都先到庄子里来住吧,反正庄子里现在还有近百间房子空着无用。”

    “是,少爷,少爷仁厚!”马成恭敬地向柳一条行了一礼,然后便快地离了亭子,向府外走去。

    听到他们刚去过的村子,竟遭了这般大的灾难,马成的心中也有一些的焦急。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小老儿代表全村的户农,给东家磕头了!”李德臣闻言,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不过磕头的动作,却被柳一条给拦了下来。

    李德臣早已搬进庄园内的新房之中,并无塌房之危,现下他仍能这般地为那些以前的同伴担忧,甚至不惜磕头请求,柳一条对他很欣赏,这样的人,才真正地值得信赖,他以前没有看错人。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李老丈有腿疾在侧,就先回去休息吧。”说完,命人将李德臣给扶送出府门,柳一条又开口向柳无尘吩咐道:“无尘,一会儿辛苦你也再跑一趟,去另外的那个佃农村落瞧看瞧看,大雨不停,他们也莫要出了什么事端才好,嗯,把仓里的粟米运送一些过去,虽还有些湿潮,不过也总能让他们过上一阵。”

    这么大的雨天,他们即是有些银钱,怕也是很难买到米去。

    “是,少爷!”柳无尘轻应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场雨,可真是烦人得紧。”站在亭中,又看了一眼亭外瓢泼般的大雨,柳一条轻叹了口气,撑起雨伞,趟着院中的流水,又回了房里。

    房子里,张楚楚已给他备好了一件厚一些的长衫,柳一条一进屋,楚楚便在一旁侍候着他将外面已有些湿迹的衣服换下,六月的天气,也经不起这般大雨的浸蚀,气温,明显地比平常都冷了很多。

    “夫君喝一些热汤吧,是妾身刚命灶房做好的。”待柳一条把衣服换好,张楚楚又双手端了一碗冒着热气儿的姜汤递到了柳一条的面前。

    “嗯,有劳娘子了。”柳一条心中一暖,接过汤碗,轻扶着张楚楚一同在一旁坐下,然后在张楚楚的注视下,仰脖便把姜汤全数灌了下去。

    “看夫君的脸色,似有不对,可是刚才出了什么大事?那李老丈来寻夫君,是所为何事?”伸手把柳一条手中的空碗接过,交与一旁的小喜,张楚楚轻声地向柳一条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些佃户居住的地方,有一些房屋,不经雨水冲洗,塌了一些,不过好在并没有佃户伤亡,刚才我已让马成去处理,把那些佃农全都暂迁到庄园内的那些空房里,已经无碍了,娘子不必担心。”柳一条轻拍了拍老婆的小手,轻声说道。

    “嗯,”张楚楚轻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儿就好,这雨眼看着就下了一个整天了,可是却没有一点要减小的样子,若是一直都这么下下去的话,光是想想,就让人觉着害怕。”

    说着,张楚楚斜身靠在柳一条的怀里,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轻皱着眉头。

    久旱逢雨,本是一件喜事,可是这雨,下得也未免太大了些——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第291章 乡试榜单

    好了,别再多想了,天要下雨,谁也阻挡不住。{第一看书}”拍媳妇儿的肩膀,轻声说道:“一会儿你早些歇息,晚一会儿那些佃农到了,为夫还要去做一些安排,可能要忙到很晚,就不用等我了。”

    “嗯,夫君你也小心些,多注意些身体。”张楚楚乖巧地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多做言语,她知道,男人的事,不是她们女人该去掺和的,就像是,做饭的事儿,她们也不让男人去掺和一样。

    又在柳一条的怀里温存了一会儿,及到马成回来禀报,张楚楚这才从柳一条的怀里起得身来,为柳一条整理了下衣衫,侍候着他披上蓑衣,目送着柳一条出了门去。

    蓑衣是古人用的雨衣,由草或棕编制而成,防雨避雪,穿上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带着裙子的坎肩儿,没有衣袖,只能护住身子和半条大腿。

    柳一条学着马成的样子,把胳膊上的薄衫衣袖全都给撸了起来,及到肩处,掖到蓑衣里边,提步便轻身步入了雨里。

    雨下得很大,雨滴就像是一个个小石子一般,从高处及下,砸落到他们的蓑衣之上,柳一条领着马成一起,出了府,到了庄园的外围,那里,一百多个庄户,三四百口人家,都撑着一把破伞,或是披着一身破旧的蓑衣,在雨中等着。

    三四百人,虽然不多,不过站在一起,却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在人群地前面,李德臣那老头正在大声地向这些人叫喊着,安慰着,让所有的人都稍安勿燥。

    “东家来了!”不知是谁,最先看到了柳一条的到来,开口惊喜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人都不约地向柳一条这边看来。李德臣刚维护下的场面。又乱了起来。

    柳一条带着家里的所有家丁。{第一看书}及到这群人的面前。

    大部分都是一些孩子和妇女,赤着脚,踩在泥水里,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拎了一些东西,锅,瓢,勺子。筷子,或是一些用油纸包裹着的被子,衣服,还有少许地粮食。

    “东家,小老儿给您见礼了。”李德臣拐着腿,及到柳一条地身边,躬身给柳一条施了一礼。

    “嗯,”柳一条看了李德臣一眼。轻点了点头。道:“李老丈辛苦了,不过你地腿脚不便,就不要再在这里劳累了。把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多谢东家挂怀,小老儿这腿并没什么大碍,等这雨天一过,自然也就好起来了,”李德臣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群,轻声向柳一条说道:“这么多人需要安排,这么大的雨水,若是时间长了,大人还好一些,那些孩子定是会得了病去,现在多一个人就会快上一分,小老儿怎么能离开呢。”

    “嗯,”李德臣说得有理,柳一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他留了下来。

    “各位乡亲!”柳一条向前走了两步,高声向正在看着他的人群嚷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见东家话,所有的人也都静了下来,怔怔地站在原地,盯看着柳一条,眼神之中,透射着一种深深地渴望,一时间,周围便只剩下了阵阵的雨声。

    柳一条打眼在这群人的身上扫了一遍,轻声向他们说道:“你们都是我柳家地佃户,你们遭了灾,遇了难,柳家不会看着不管,这次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柳府会暂时地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然后再把秋收后该给你们的粮食提前分给你们,帮着你们度过此次的难关,至于其它的,等这次的雨期过后再说。

    柳一条虽然可怜他们,可是却也没有傻到平白就送给他们一套房子的地步,此次能让他们在这里暂住,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柳一条与那些佃农都明白,这件事若是放在别的东家身上,谁会管你一个佃农地死活?

    “现在,一家一家地集合到一起,听着府内佣人地安排,由户主登记,到庄园内指定的房子里去。属于你们的粮食,明天早上就会分给你们,好了,现在都排好队,一户一户地开始。”说完,柳一条向马成他们示意了一下,柳府里地十几个下人,还有李德臣,便开始行动起来。

    有了柳一条的话,得了东家的保证,所有的人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规规矩矩地站好

    ,由着下人们去一户户地安排。

    “东家,”柳无尘此时也从外面回来,到了柳一条的跟前,弯身冲他行了一礼,道:“另一个村落的房屋虽然破落,不过却也撑得起这样的雨势,暂时并无大碍。”

    “嗯,”柳一条安心地轻点了点头,然后便与柳无尘一起,帮着下人们安排起这些佃农来。

    三四百人,看上去很多,不过按户分下来,总共也就才九十几户,十几个家丁再加上柳一条,柳无尘,还有李德臣,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安排妥当。

    待所有的人都进了庄园,柳一条也拖着身子回了院儿里,到了新房的时候,张楚楚正坐在窗前观看外面的雨色,看到柳一条回来,便忙着起身迎了上来。

    “夫君!”轻叫了一声,动手帮着柳一条把蓑衣脱下,挂到房门旁的木架上,然后又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给柳一条换上。

    “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怎么还没睡呢?”柳一条穿好衣服,扶着张楚楚在椅子上坐下,柔声向她问道。

    “现在还早,妾身没有一丝的睡意,而且,没有夫君陪着,妾身怎么睡得着?”张楚楚撒娇似地依到柳一条的怀里,微闭着眼睛,感受着柳一条身上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很安心。

    “呵呵,谢谢你,楚楚。”柳一条双手把楚楚圈抱到他的腿上,习惯性地轻抚着楚楚已经有些微隆起的小肚子,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谢我什么?”张楚楚微睁开眼,轻看着她的夫君,有些不明白她夫君刚才话语的意思。

    “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孩子,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丝归属感,谢谢你让我觉得不再孤独,”柳一条用鼻子轻磨着张楚楚粉嫩光滑地小脸儿,满是柔情地向张楚楚说道。

    “夫君,妾身也是一样!”张楚楚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把嘴巴凑到柳一条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道:“妾身也要谢谢你,夫君!因为有你,所以妾身很快乐!”

    “嗯,我也是!”欢喜地碰了碰楚楚的额头,柳一条抱着老婆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夜已经深了,咱们也歇下吧。”

    “嗯,”张楚楚红着脸,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把头埋在了柳一条的怀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有了一丝亮意,柳二条那小子便来到柳一条的房里叫门儿,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这小子,有些等不及了。

    从床上爬起,楚楚还没有醒,柳一条小心地穿戴好衣衫,走到外间,开门让柳二条进了屋里。

    外面的雨水依然没停,还似如昨天一般,没有一点穷尽的意思。

    柳一条洗好脸,看了柳二条一眼,道:“二条,乡试,对你来说,只是一盘开胃的小菜而已,已经钉到了板上的钉子,你着什么急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气度,注意你的气度。”

    见柳二条着急的样子,柳一条便忍不住地跟柳老二开了个玩笑。

    “知道了,大哥,咱们这便去吧。”完全把柳一条的话给当成了耳边的轻风,柳二条又开口催促道:“要不是前日大哥说要与我同去,我早就出了门儿了。”

    “稍安勿燥,气度,注意你的气度,以后你怎么说也是一个要当官儿的人,你这般心里面搁不了一点地事情,怎么能行?”柳一条仍是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双靴子,坐在椅上,轻声向柳二条说道:“就算你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你至少也要做到宠辱不惊吧?一个小小的乡试榜单,就把你给急成了这番模样,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大哥教训的是,二条受教了,不过,大哥,你能不能快点。”柳二条有些无语地看着柳一条,他觉得,柳一条这般,像是故意的。

    “嗯,行了行了,”把靴子穿好,柳一条站起身来,轻笑着向柳二条说道:“咱们这便走吧,今天大雨,也不知县里会不会下榜单。”

    拿起屋里的雨伞,柳一条说笑着,便同柳二条一同出了门去

第292章 公孙县丞

    有多少悬念的,柳二条通过了乡试。{第一看书}

    居于杜之贵,赵瑛之下,位居三甲,名次不错,不过看柳二条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愤愤,一直都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像是谁欠了他几吊大钱一般。

    撑着油纸伞,柳一条与他们家老二站在一处,他们的周围也全是一些或是欢喜大叫,或是摇头叹惜的少年书生,外面的大雨,丝毫也遮挡不住他们前来看榜的热情。

    柳一条扭头向周围看了一眼,今天来看榜的,多一些穿着朴素的寒门子弟,且以叹惜收场者居多。

    而像是杜之贵,赵瑛这样的贵族豪门子弟,却来之甚少,倒是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来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轻摇了摇头,柳一条拉着他们家老二便又回了马车,不管别人如何,柳二条能够得中,那便是一件喜事。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觉得那个赵瑛的才学远不及你,为何却能居于你的头上?”看了旁边正是不愉的柳二条一眼,柳一条轻笑了一下,把马车的门帘拉上,吩咐着车夫驱车前行。

    “大哥,赵瑛是我的兄弟,他能上榜我本该为他道贺欢喜,可是,”柳二条看了柳一条一眼,轻皱着眉头说道:“他的才学,在私塾之中虽然不差,但是却一直居于中等,怎么可能一下就能考到三甲之内?我想不明白。”

    “唉,到底还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书生。”看了柳二条一眼。柳一条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把窗帘也都拉上,柳一条轻倚在窗边,看了柳二条一眼,轻声说道:“才学?也只是考官地一句话而已,只要你想想他背后的身份,就能明白了。

    柳一条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这个二弟,道:“难道你没有现,今天前来看榜的人中。除了你。还有其他的三五个人外。其他的,大都是一些单外之人吗?那些榜上有名的,为什么都没有来,或是只派一个下人来打探一下,好似并不怎么关心?若是你再有心的话,你还可以现,榜单上的人名中。官宦世族子弟占了多少,贫民寒门之士又有几何?”

    “大哥,你地意思是,有人舞弊?”柳二条脸色一变,眼中闪出一丝地愤怒。

    有正义感,不过却也只是一个只会头脑热地愤青而已,柳一条轻摇了摇头,看着柳二条说道:“舞弊?你有证据吗?你这样说出来。也只是会让一些人忌恨你。让你更麻烦而已。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想要做官,做大官。你的头脑一定要时刻地保持冷静,别一热就胡言乱语,不知所言,这是为官的大忌。”

    “可是?”柳二条刚想张口反驳,却被柳一条给打断:“没有什么可是,榜单上的成绩,全是由考官评判,公正得很,没有人徇私,也没有人舞弊,即使有,那也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过了乡试,以后还要再通过省试和吏部的复试,你要是对这种评判方式不满的话,等你有了足够地权势时,就自己去改变它。”

    虽然有点黑,不过官场里面,哪有多少白的地方,早一些让柳二条看清楚,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么说,我能通过乡试,位居三甲之上,并不是因为我的才学有多好,而是那考官觉得我的家势不错,我的恩师是长安城的官员,才给的?”柳二条不是笨人,很快便想通了一些关节,不过看他的样子,却很是失落。{第一看书}

    “也是,也不是。”柳一条轻笑着向他说道:“若是你地文章上下不通,臭不可闻,即使你是皇子,那些考官也自是不会看上你地,毕竟会有上差察看,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能被他们推上三甲,你的才学,还是不错的。”

    “这,这,”这了半天,柳二条似想明白了些什么,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沉默了起来。

    科场尚且如此,那官场岂不是更为混乱?不觉间,柳二条想要当官儿地心思,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你也不必灰心,”看柳二条的意志好似有些消沉,柳一条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科举虽然有些不公,不过却也是给了天下贫民学子一丝的机会,真正有才之人,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当今的皇上英明决断,任人唯才,官场之中,吏治倒也算清明,只要能迈过科举这道沟坎

    了朝堂,你的本事便不会被埋没。”

    “嗯,大哥说得是!”柳二条轻点了下头,眼神之中渐渐地也恢复了一些的神彩。

    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也不再多做言语,轻轻地向后靠着车窗,听着外面唏哩哗啦的雨声。

    来的时候,村头的沟渠水已过半,旱了近半年的土地已经喝足了雨水,接近饱和,若是这雨一直不停的话,一场巨大的水患,已是免不了了。

    不过,好在长安是国都,无论如何朝庭也是不会让洪水流到这里,他们三原,也算是沾了一些光彩,除了庄稼被淹,多积一些雨水外,并没有太多的忧患。

    “东家,”马车到了府门前的时候,刚刚停稳,李彪便披着蓑衣迎了上来,向柳一条施了一礼后,轻声向柳一条禀道:“府里边来了个官老爷,说是县里的县丞,现在正在厅里坐着,柳管家说东家要是回了,让东家赶紧过去。”

    “县里的县丞?”柳一条轻愣了愣,貌似新县丞到任后,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县丞老爷,怎么会在这么大的雨天里,跑到了这里?

    撑开雨伞,柳一条与柳二条一同下得马车,能来三原当县丞的,都不是普通的人物,柳一条也不敢怠慢了,领着柳二条,快步地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柳无尘正弯身站在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人面前,小声地陪他说着话语,见柳一条与柳二回来,柳无尘向那年轻人告罪一声,快步迎了上来,及到柳一条他们跟前行礼道:“大少爷,二少爷,公孙大人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嗯,无尘先下去吧,”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抬眼向柳无尘口中的那位公孙大人看去,待看到公孙县丞的面容,柳一条又忙着向柳无尘吩咐道:“去灶房说一声,午饭多备些酒菜,少爷要留这位公孙县丞吃饭。”

    “是,少爷!”柳无尘轻应了一声,之后便退出了门去。

    “一条贤弟,别来无恙啊?呵呵想不到你我兄弟,乌伤一别,这么快便又见面了。”公孙瀚南站起身,轻笑着拱手向柳一条礼了一礼。

    “小弟也是没有想到,这新到的县丞,竟会是瀚南大哥,若是知晓,小弟早就登门拜会了。”柳一条也轻笑着拱手还礼,请公孙瀚南上坐。

    “为兄也是刚到不久,前两天一直在处理上任县丞遗留下来的一些余案,无暇他顾,接着又是乡试,雨期,现在好不易有了闲暇,便到贤弟这里来了,呵呵,”公孙瀚南打眼看了柳二条一番,道:“想来这位小兄弟便是二条贤弟了吧?嗯,果然是一表人才,乡试之中能博得三原县的三甲之列,难得。”

    “多谢公孙大人夸奖,学生愧不敢当。”柳二条躬身给公孙瀚南行了一礼,自从知晓乡试的一些内幕后,他的心中早就已没了乡试通过后的那种喜悦之情。

    “二条贤弟不用这般见外,随着一条贤弟,叫我一声大哥便可,”见柳二条脸上没有一点得意骄傲之色,公孙瀚南不由得轻点了点头,不骄不馁,这才像是一个才子的样子嘛,比他那个只知道武枪弄棒的弟弟强多了。

    “如此,小弟就簪越了,瀚南大哥!”起身冲公孙瀚南拱了下手,柳二条轻叫了一声。

    “嗯,好好好,二条贤弟也快坐下吧,咱们都不是外人,不必这般的多礼。”公孙瀚南向柳二条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身来。

    “瀚南兄从乌伤迁至三原,官位名降实升,实是一件喜事,小弟在这里给瀚南兄道喜了。”柳一条接过下人端送上来的热茶,温笑着向公孙瀚南说道。

    “呃,”公孙瀚南看了柳一条一眼,有些苦笑地说道:“一条贤弟说笑了,在三原为官虽好,不过为兄更喜的却还是那乌伤之地,不然当初为兄也不会费尽心力地跑到江南。这次若不是皇上他老人家忽然降旨,命为兄到此地就任,为兄无论如何也不会及到此处。”

    “嗯?这是为何?”柳一条有些不解,看以前的那些官员,能来三原为官都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一般,欢喜得不得了,这个公孙瀚南,怎么会这般?

第293章 疫病之方

    国都虽然繁华,但究不是一清静之地。{第一看书}”公孙瀚南条一眼,轻笑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为兄此来一是访友,二就是为了道贺,今日见到乡试榜单,知二条贤弟得中,便特来贺喜,呵呵,只是不想,竟比两位贤弟晚了一步。”

    “瀚南兄有心了,”柳一条与柳二条齐向公孙瀚南点头致谢。

    有公孙瀚南这个熟人儿来三原当县丞,对他们柳家来说自是一件好事,朝中有人好做官儿,有他这个大老爷在一旁罩着,总是不会有什么麻烦,做什么事情也都会方便一些。

    轻喝了一口茶水,公孙瀚南抬眼看了一下门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为兄初到三原,就遭到此等的大雨天气,听朝庭所下公文,这雨水要持续半月之久,半月,要是日日都似这般雨水,则三原危矣!”

    “呃?瀚南兄何出此言?”柳一条一愣,这次的雨水虽大,半月之期虽久,不过他们这里最多也就是多积一些存水而已,并无洪灾之忧,哪来的什么危险?柳一条觉得,公孙瀚南的话说得有些夸大了。

    “看一条贤弟的样子,应是没有经过水患之灾吧?”看出柳一条脸上的不解,公孙瀚南轻声说道:“但凡水灾,皆伴有疫情。三原临近长安,虽不会有大洪之灾,但是普通的水患总是避免不了,还在雨水初下,还是不显。待再过上两日,沟河积满,雨水上溢,污水将会遍地流通,一旦污水入井,活人饮之,必有病患。”

    “三年前,在乌伤县。也是如现在这般。为兄刚刚到任。就大雨连天,”公孙瀚南脸上有些抑郁,他喝了一口茶,轻声向柳一条哥俩儿说道:“两位贤弟知道那次乌伤死了多少人吗?一千人!全是因为一些小病,或吐,或拉,可是头疼感冒。{第一看书}活生生地给病死的。”

    “呃?”柳一条有些哑口,先前光想着洪水了,他还真是没有想过这疫情,毕竟没有真正地经历过这种灾害,虽然也知道洪灾后必有大疫,但是却没想到他们这里也会生。

    同时地,柳一条也知道了公孙瀚南此来地另外一个目的,他是来求医的。

    “为兄知道一条贤弟医术非凡。远非常人所能及。所以为兄想请求一条贤弟到时能够出手相助,救一下我三原的百姓。”果然,公孙瀚南接着便把医病防疫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瀚南兄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到时若是有什么需要,瀚南兄只管吩咐便是,”柳一条轻挥了挥手,略带自信地向公孙瀚南说道:“治洪求灾,小弟毫无办法,不过对付这灾后的疫情,小弟却是有着几分的把握。”

    水灾后地疫情,只要是稍微有一些常识地现代人都会知道,关键地问题,是水。

    只要能够保证饮水卫生,不乱食用生水,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况且他们这里又不会有真正的洪灾,最多也就是被水淹上一阵而已,只要房子不塌,粮食不被冲走,平常稍微注重一下饮食卫生,疫情之事,完全都可以避免。

    “哦?如此,为兄就代三原的乡亲,多谢贤弟了!”得了柳一条的保证,公孙瀚南提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躬给柳一条施了一礼。

    从四天前,朝庭公文下达的那天起,灾后疫情就成了公孙瀚南的一块心病,生怕三原会再重蹈当年乌伤时地悲剧,现在有柳一条这个神医肯站出来帮忙,他的心里自也是轻松安稳了不少。

    “这是小弟的本分,瀚南兄不必如此,”柳一条哪敢受起他的拜礼,忙伸出双手将公孙瀚南扶住,道:“见死不救,枉为医,就是瀚南兄不说,到时小弟也不会袖手旁观。”

    柳一条虽不自认为是一个好人,但却也没坏到见死不救的地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冒然在‘济和药房’出手救那李承乾了。

    “马成,”柳一条把公孙瀚南扶坐到椅上,开口向一旁侍候的马成吩咐道:“去取一些笔墨纸砚来!”

    “是,少爷!”马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客厅的侧间,一会儿地功夫,便端着文房四宝走了出来。

    示意马成把笔墨纸砚放到桌上,并将墨汁砚

    一条轻笑着说道:“其实要想避免或是预防水患之后简单,小弟这便把里面的一些关窍写将给瀚南兄,只要瀚南兄能够照着小弟所书,在有疫情现之前,便将这些必要的知识传递给百姓知道,小弟可保三原百姓无大碍。”

    说着,柳一条便挥墨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地不多,也就是一些开水,石灰,大蒜之类的现有的防治之方。

    饮食,消毒,还有一些简单疾的医治,及对传染病患者的隔离之方。

    “防大于治,如果预防的周全,平常的一些小病根本就造不成传染,随便找一郎中,便可根治。”把笔放下,柳一条把写好的方子拿起,递于公孙瀚南,笑看着他说道:“既使真的出了传染类的疾病,也不是没有办法医治,瀚南兄不必太过担忧。”

    “多谢贤弟,有了贤弟这句话,为兄也便放心了。”公孙瀚南双手把方子接过,小心地揣放到怀里,安心地冲柳一条拱了拱手。

    柳一条是人们眼中的神医,有了他给的方子,三原的百姓也就是等于有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柳一条说得不错,防大于治,防患于未然,所以这件事要及早行事才是。

    “时间紧迫,事关三原数万人的性命周全,为兄就不在此多呆了,一条贤弟,咱们下次再叙吧。”公孙瀚南站起身,冲柳一条拱着手说道。

    “瀚兄有要事在身,小弟也不好多留,日后有事,派人过来支会一声就好,我送瀚南兄出府。”柳一条撑起雨伞,跟柳二条一起,冒着大雨,将公孙瀚南给送出了府门外,目送着他坐上马车一路离开。

    “少爷,酒菜都已准备妥当,您看?”柳一条与柳二条回到屋里,柳无尘从后院儿迎了上来,轻声向他们禀道。

    “嗯,做好了就都摆到老爷和老夫人的房里吧,公孙县丞走了,就不必再有那么多讲究了,你去把小姐,少夫人,还有阿瞒他们也都叫到老爷的房里,今天是二少爷的喜事,一家人喝些酒庆祝一番也是应当。”柳一条轻笑着向柳无尘吩咐着,然后也领着柳二条一起,去了后院儿老柳与柳贺氏的房里。

    “大哥,那位公孙县丞是什么来历?看样子跟大哥好像是很熟,他跟三原的公孙府有关系吗?”撑着伞,柳二条扭头向柳一条问道。

    “公孙瀚南,是公孙武达将军的义子,公孙贺兰那小子的大哥,我也是前次去江南阿瞒他们家时,曾与他见过几次,那时他是乌伤的县令,因为有公孙贺兰那小子在,所以我们一直都以兄弟相称。”柳一条轻笑着向他们家老二解释道:“听说这位公孙家的大公子,可是一位了不得的才子,当年在长安城也颇有名气,有机会的话你不妨与他多亲近亲近。”

    “嗯,”柳二条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了他们家老大一眼,道:“不过依我看,他这次来咱们家,好似求医的成分要更多一些,依大哥的医术,大哥给他的那个方子,不会是在忽悠他吧?”

    一个连自己媳妇儿的喜脉都诊断不出来的神医,柳二条一直都是不大相信,对他们家老大的医术,一直都很怀疑。

    “忽悠你个头!”柳一条一巴掌拍到柳二条的脑袋上,道:“你以为大哥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吗,像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谁敢胡闹?一点逻辑思维都没有,日后还怎么当官儿?”

    任何时候,只要有机会,柳一条都不会忘了要教训他们家老二一下。

    “切!”柳二条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心里边对柳一条的话,却是信了九分,能够在长安城里闯出那般大的名头,而且还医好了皇后与太子,没准他们家老大还真是个神医。

    柳二条不由得便想起了当初他们家老大,给他们家耕牛穿牛鼻子时的样子,那份镇定与从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嗯嗯,虽然那是兽医该做的事情,不过有谁规定过,兽医就不能给人看病呢?

    还有,前几天他们家的那八个下人的右腿,不是说就是他们家老大给接好的吗?

第294章 疫病之方(2)

    公孙瀚南行动之前,柳一条便命人去县里,和附近的大量地收集了一些石灰,大蒜,和一些寻常的防治感冒烧之类的草

    不管几天之后会不会有疫情生,现在多做些准备总是无大碍。

    “一会儿,”柳一条躺在床上,轻偎着他媳妇儿,温声说道:“让无尘管家去一趟岳父那里,把岳父岳母,还有楚闻大哥都接来住上两天,反正这几天大雨,他们在家也是闲着无事,老爷子可是老早地就嚷嚷着要同岳父他老人家一同下棋呢。”

    “嗯,妾身也有些想娘他们了,谢谢你,夫君。”张楚楚在柳一条的怀里轻拱了拱,她知道她的夫君也定是为家里人担心了。

    “呵呵,夫妻之间,本为一体,不必说这般见外的话,”柳一条伸手在张楚楚的头上轻抚了一下,点了下她的鼻尖轻笑着说道:“好了,咱们也该起床了,小喜那丫头都来叫过两次了,再不起来,早饭都要变成午饭了。”

    柳一条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身来,慢步走到窗边,推开窗门,窗外的雨势依然不变,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柳一条伸手抬腿,做了一些简单的舒展动作,自下雨那天开始,他已经有三天没有早起活动过身体了,感觉这身子骨都好像是要生锈了一般。

    “夫君,妾身来为夫君穿衣。”柳一条刚活动了一会儿,张楚楚便已穿戴整齐。拿着一袭长衫向柳一条这里走了过来,侍候着柳一条把衣服穿将起来。

    柳一条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配合着张楚楚轻柔地动作,和甜细的声音,伸出双臂,把衣衫穿在身上,任由着楚楚一点点地细心给他整理。

    “好了,咱们出去吧。穿戴整齐后。柳一条便轻握着老婆的小手。开门去了外间的厅室。

    “少爷。少夫人!”见他们出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喜忙着上来与两人行礼,然后便吩咐着下人去灶房将早上的饭菜端送上来。

    早饭是一些稀粥和点心,柳一条与张楚楚洗漱过后,稍微吃了两口便命人给撤了下去。

    “无尘管家可曾来过?”接过小喜递上来的毛巾,柳一条擦了下嘴上的饭屑,轻声向她问道。

    “大管家还有马房里地王安。都曾来过一次,不过知道少爷还没有醒来,便都又退了回去。”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柳一条与张楚楚地面前,小喜轻声回道。

    “嗯,你去把无尘管家,还有马成给叫来,少爷我有事要吩咐。”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抬手向小喜吩咐道。心里却在想着。柳无尘来想来是为了那些防疫地事情,不过,王安来是为了什么?莫不成是马房里的马。出了什么问题?看来一会儿得过去看看了。

    “是,少爷!”微向柳一条行了一礼,小喜便转出退了出去。

    “皇上,”感受到李世民的心情有些抑郁,长孙皇后轻身移步走到李世民的身后,两只纤手缓缓地搭在李世民的肩膀,揉捏着轻声说道:“皇上可是在为这场大雨忧心?”

    “唉,两天以来,雨势丝毫未减,依着袁火山令的推算,这场大雨竟要持续半月才有望停住。”李世民轻拍着长孙皇后的右手,轻叹着说道:“昨天下午,各地就都传来了奏报,尤其是豫中一带,黄河水势猛涨,才两天地功夫,水面就已涨出了大半,一场水患,怕是免不了了。”

    “皇上,”长孙皇后轻叫了一声,开口说道:“易躲,天灾难防,这天灾来了,朝庭能做的,也只有是尽人事,听天命,皇上也勿要太过担忧。{第一看书}”

    说着,长孙皇后转身给李世民斟倒了一杯茶水,端于李世民的跟前,轻声说道:“朝政的事情臣妾不懂,不过臣妾却知道,万事都要以身体为重,皇上为大唐的黎民担忧,臣妾理解,可是皇上却也不能因此便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朕没事,皇后不要担心。”李世民接过茶碗,抬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轻声说道:“皇后刚才说对这天灾之事,要尽人事,听天命,只是,这次不知又要死了多少人去。”

    在大雨没下之前,李世民就已经着手进行了安排,洪水好躲,可是这疫病却是难防,纵观以前几次的洪灾,哪一场水患过后,不会

    大的灾疫。

    比起在灾疫中死去地人数,被洪水淹死地人几都可以忽略不计,尤其现在正值七月,酷暑高热之期,人畜的尸体若是不能及时妥善处理,疫情怕是还会更加地严重。

    轻喝了一口茶水,李世民皱着眉头又向殿外看去,雨水蒙蒙,立政殿侧殿外的平台之上,也都已是积水一片。

    吩咐一旁地宫女去拿一披肩过来,长孙皇后轻给李世民披上,然后轻坐于李世民的旁边,开口说道:“天灾临降,非人力所能及,这并非是皇上的过错,皇上也无须自责。”

    “是啊,天灾难抗,朕既使是贵为天子,对此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朕的面前无忌肆虐。”李世民眼睛盯着侧殿的外面,看着从天而降的瓢泼雨水,心中有些感叹。

    “皇上,殿外公孙武达将军求见。”这时,小德子小跑着从殿外进来,弯身向李世民禀报。

    “嗯?公孙武达?”李世民回过神来,挥手向小德子吩咐道:“去宣他进来吧。”

    知公孙武达此刻前来觐见,定是有要事要与皇上相商,所以长孙皇后起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便知趣地退一到了内殿。

    “微臣拜见皇上!”长孙皇后刚刚离去,公孙武达便迈着大步跨了进来,及到李世民的跟前,弯身与李世民行礼。

    “嗯,”李世民轻点了点头,道:“坐下说话。”

    “多谢皇上!”又向李世民施了一礼后,公孙武达提摆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公孙武达是秦王府的旧部,从隋末时便开始跟着李世民打拼,主随之间的情份深厚,所以在李世民的前面,公孙武达也没有寻常大臣那般的拘谨,而对于公孙武达这员猛将,李世民也是喜欢得很。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是不是又在外面给朕惹了什么祸端?”看着公孙武达被淋湿了大半的衣服,李世民开口向他问道。

    “呃?”公孙武达的老脸一红,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厚着脸皮说道:“皇上说笑了,微臣一向奉公守法,以前若不是有人故意来招惹微臣,微臣怎会轻易出手?皇上明鉴!”

    “好了,朕现在没心情跟你瞎胡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世民没好气地瞥了公孙武达一眼,才一阵子不见,这老小子竟也学会了强辞夺理了。

    “若是微臣猜得不错,皇上是在为这次的雨灾烦忧吧?”公孙武达拱手向李世民说道:“不瞒皇上知晓,微臣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此事,特来为皇上分忧的。”

    说着,公孙武达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双手递于李世民,说道:“这里有灾后病疫的防治之方,请皇上过目!”

    “哦?”李世民眉头一挑,伸手接过公孙武达手中的纸张,轻轻地把纸张展开。

    “‘柳氏书法’?这是出自柳一条之手?”李世民抬头看了公孙武达一眼,开口向他问道。

    “正如皇上所言,这一纸药方正是柳神医写于三原县丞公孙瀚南,用于防治三原灾中灾后疫病之用。”偷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孙武达粗声说道:“嗯,皇上您也知道,那公孙瀚南是微臣的义子,一向勤政爱民,不愿为这张药方只受惠于一个三原,所以这张药方便又到了微臣的手里,所以,微臣便来献给了皇上,所以,”

    “行了行了,这些朕都记下了,若是这个方子真的有用,此次水灾过后,朕少不了他的好处。”李世民看了公孙武达一眼,觉得这个公孙武达,都快变成了第二个柳一条。

    “皇上言重了,这都是身为人臣该做的本分,”公孙武达乐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躬着身向李世民说道:“柳一条是我大唐少有的神医,他给出的方子,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皇上请放心。”

    “嗯,”李世民低头看着纸上所书的方子,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开水,石灰,大蒜,甚至连草药都少有提及,这些东西,真的能防治瘟疫吗?李世民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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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疫病之方(3)

    手把公孙武达打出宫,李世民当即便令人宣现今的秉承来立政殿觐见,专业的东西要让更专业的人来看,在医术方面,任秉承这个太医署令,无疑就是这个专业里面的权威。

    “皇上,这个,”任秉承拿着李世民交给他的方子,揪了半天的白胡子,转着眼圈儿,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轻声问道:“不知这方子是哪位太医所书?”

    柳一条的方子很简单,简单到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地做到,不过这简单事情里面的关窍和原因,任秉承却没有看出个分毫,对于他的作用,自然也是不明所以。

    除了那个隔离病患的说法他能理解一些外,其他的,像为何要喝白开水?为何要在死人死畜和居住的地方撒生石灰?为何要人们每餐都必食大蒜?

    按照方子上的说法,这是用来防治水灾后的疫病的,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任秉承也不敢轻下决断。

    “这是柳一条写给三原县丞公孙瀚南的平疫之方,朕也是刚刚才得到,依爱卿之见,此方可能用?”李世民看着任秉承,轻声地向他问道。

    “能用!”一听这是柳一条所开,任秉承的眼睛转了两圈儿之后,遂坚决地向李世民回道:“依臣看,此方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行,还请皇上能够尽快安排,救各地灾民于水患之中。”

    反正这些东西又吃不死人,且又是柳一条这个神医所开。虽然任秉承看不大明白,也不理解这么做的作用和原因,不过他却也不敢明着反对,谁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真地有用呢?就像是上次柳一条为皇后娘娘所开的那个食疗方子一样,若是搁在以前,谁能想到,那些寻常的水果和蔬菜,竟还有解砒霜这一类的巨毒之物?

    而且看皇上他老人家的样子。像是也把这个方子当成了一个希望。既然是无害之物。任秉承也不想用它来扫了皇上的兴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任秉承这个太医署令,是一个很圆滑和狡猾的人。

    “这么说,此方真的可用于防治疫病?”李世民脸上一阵地欣喜,任秉承是除了王子魁外,医术最好太医,他地话。李世民自是不会不信。

    “是地,皇上,可以用。”任秉承很有技巧地拱手向李世民回道。

    可以用,但效果如何,却只有天知道了,反正用了这个方子,并不会让正常人丧命就是了。

    这就像是民间那些卖假药的一样,假药虽不能治病。但是却也万万不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大的危害。对于柳一条的这个方子,任秉承报着的,就是这样一个心态。

    “嗯。行了,朕知道了,爱卿且先退下吧。”李世民轻点了点头,向任秉承轻挥了挥手。

    “是,皇上,微臣告退。”任秉承弯身冲李世民礼了一礼,便退着,出了门去。

    “皇上,”待任秉承退出,长孙皇后轻身从内殿出来,微微地弯身冲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便贴身在李世民的身边轻身坐下。

    “这个任秉承,并没有看懂这张方子。”李世民敛去脸上地笑容,轻轻地把方子放于桌面,李世民虽然不懂医,但是他却很懂人,看刚才任秉承看方子时的样子,李世民便知,这老头儿,不懂。

    “可是,他至少也向皇上证明了一件事情,”看李世民眼中并没有多少的怒气,长孙皇后在一旁轻声说道:“柳先生的这个方子,并不会对灾民造成什么危害,不然依着任秉承谨慎的性子,他断是不会同意让皇上用这张方子。{第一看书}”

    “是啊,这也是朕为何没有折穿他的原因。”李世民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轻声说道:“任秉承此人,虽然行事有些圆滑,也有一些好虚名,要面子,不过做起事来却一向都是谨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让他做一方的大员或是不成,但是做太医,他很合适。”

    “皇上英明!”长孙皇后轻看了李世民一眼,拿起桌上的方子,略微看了两眼,轻声向李世民说道:“也难怪任太医看不懂,柳先生地这个方子,着实是怪异了一些,通张方子里,竟没有一丝地草药,就像前次柳先生给臣妾所开的药方一般,以食代药,除了孙道长这样的神医外,一般地郎中,怎能看得明白?”

    “朕明白皇后的意思,这张方子朕自会让它用

    之处。”李世民轻拍了拍长孙皇后的小手,轻声说朝之时,朕便把这张方子交于太子,这灾后疫病的事务,就交给他来做好了。”

    “少爷,”柳无尘与马成从门外走来,除去身上的蓑衣,齐齐躬身向柳一条施礼。

    “嗯,”柳一条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轻声问道:“昨天让你们做的事情,可都已办妥?”

    “回少爷,”柳无尘拱着手回答道:“除了大蒜因为不在季节,有些紧缺外,石灰和草药都已收集妥当,现就贮存在府里的贮藏室内。”

    “嗯,辛苦你们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向柳无尘说道:“一会无尘带些人,把收来的蒜头儿,给庄园里的那些佃户都分一些,嗯,把一些应注意的事项也通知他们知晓,务必要让他们严格地遵从。还有,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在庄园内撒上一遍生石灰,若是现庄园内有人得了热,风寒之类的病症,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哦,还有,”柳一条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柳无尘说道:“牛篷里的那几十头耕牛,也要派人去注意一些,莫要让他们喝地上的生水,每天喂它们吃食的草料中,都要添加一些蒜头的汁液。”

    “是,少爷!”柳无尘轻声应道。

    “嗯,还有马成,”柳一条看了马成一眼,说道:“一会儿你赶辆马车,去一趟小辛庄,把我岳父他们也都给接来,嗯,就让他们住在老爷和老夫人所在的那个院落。”

    “是,少爷!”马成弯身应是。

    “嗯,好了,就这些,你们抓紧去办吧。”柳一条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轻松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水,柳一条站起身,向一边的小喜说道:“我去马房看一下,一会少夫人从小姐那里回来,就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知道了,少爷!”小喜点头轻应了一声,遂起身去将房门前的蓑衣取来,侍候着柳一条穿上。

    外面的雨水依旧,空气里边也全是一团水气,潮湿得厉害。

    柳一条披着蓑衣,感受着雨水击落在蓑衣上的力道,轻步地向府门外走去。

    马房外面的院子里,已经积满了雨水,不过所幸的是宅基高耸,雨水都是向外流淌,并没有流到屋内。

    “少爷?!”刚从马房里面走出,王安便看到已到了门口的柳一条,忙撑着雨伞便迎了上来。

    走了两步,进了马房里面,柳一条把蓑衣除去,打眼在马房里扫了一下,干净,整洁,且没有多大的气味儿,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小喜说,早上你来找过我,”柳一条走近一匹母马,看到母马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轻笑着拍了拍马头,轻声向一边的王安问道:“是这些马出了什么问题吗?”

    “少爷误会了,这些马每一匹都很健壮,并没有什么病患,”王安走到柳一条的身边,轻声说道:“小人去找少爷,不是为了马,而是为了陈明则他们。”

    “陈明则?”柳一条不由想起那八个断的右腿的下人来,遂开口向王安问道:“怎么,他们的腿又犯病了吗?”

    “没有,他们的腿愈合得都很好,现在拄着拐杖都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王安小心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因为老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现在除了陈明则,其他的七个人都不想在这里久呆了,所以,”

    “所以,他们便来求你,让你来告诉我他们的想法,他们想走了,是吗?”柳一条轻笑着接过王安的话头,知道那七个想养好伤后就拿钱离开的下人,定是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想提前走了。

    “人各有志,万莫强求,既然他们现在就想走,我也不会强留。”柳一条扭头看了王安一眼,轻声说道:“一会儿你就去告诉他们,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去找柳管家,领取属于他们的东西。”

    说着,柳一条轻捋了下手下马匹脖间的毛,向王安吩咐道:“另外,把那个陈明则也接到府里来住吧。”——

    琐事缠身,请假一下下,今天,还有明天,只能一更,请大家见谅

第296章 太子妃死,侯君集逃

    残剑,”细听着外面唏落的雨声,侯宁儿端起了酒杯口,看了一眼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轻声说道:“是时候动手了,我爹在大牢里呆了那么久,也足够了。{第一看书}”

    “可是,小姐,”残剑上前走了一步,双眼紧盯着侯宁儿。

    “没有什么可是,”说着,侯宁儿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端起来看着杯中的酒水,轻声说道:“爹爹当初肯乖乖入狱,除了相信李世民那个明君外,大半都是为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这,我都知道。”

    “原本,我也想着,有一天能够仗着太子和皇后的宠爱,可以求得皇上开恩,早日将爹爹赦免出来,这样总好过到处逃亡的日子。”仰脖将杯中的酒水灌下,侯宁儿看了残剑一眼,凄声说道:“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你知道太子有多久没到这里来了吗?从那个传闻散播出来开始,他就再没有来过,偶尔碰上一面,他也是懒得再跟我说一句话语,我知道,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不但是他,还有皇后,还有皇上,还有这宫里的上上下下的宫女内侍,看我时的眼神中,都带有一丝的鄙夷。”侯宁儿轻笑了笑,又提壶斟倒了一杯酒水,轻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就算我是真的清白,以后在这东宫之内,也不会再受到太子的宠爱,如今的太子妃,只是一个徒有其表地空壳罢了。”

    “小姐。若是在此过得不快,不如跟残剑一起出宫吧,残剑誓死守护小姐和老爷的周全!”残剑躬着身,说出的话来,铿锵有力。

    “我相信你,”侯宁儿把杯中的酒水饮下,道:“不过我并不想离开这里,你把我爹带走就好。莫要让我爹再受那牢狱之苦。爹的身子骨虽然健壮。{第一看书}不过我这当女儿的看着却是心疼。”

    “把我爹救出来后,你代我跟爹说,别急着去找柳一条报仇,先找个安身之处才是上策。”侯宁儿抬起头,目光越过残剑的身影,看着屋外大雨下的夜幕。

    “原先我一直对柳一条恨之入骨,以为侯府之前所遭遇地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可是现在细想起来,柳一条之所以会站出来和侯府作对,多半也是被咱们给逼出来地,先是大哥故意踏了柳老实地右腿,再是爹爹派人打了柳府的家丁,抢了人家的财宝。”侯宁儿轻轻地趴在桌上,轻声说道:“而且这件事中。暗中应该还有人在策划。引导,不然他柳一条,纵是有再大的本事。可终归还是一个平民,又怎么斗得过堂堂的一个兵部尚书?”

    “原本,我以为那个说我与大哥有染的传言,是柳一条给特意传散出来的,因为从当时地情况来看,只有他,才最有这个可能。”侯宁儿轻笑了一下,而容惨淡而凄婉。

    “可是经过我的一番暗中察探,我却现,说出那些谣言的那几个侯府下人,竟是长孙无忌和程咬金这两个老匹夫府上早就安插在侯府的奸细,呵呵,看得出,他们是想借此机会,让我侯府,永无翻身之日,而且,他们差一点儿,也就做到了,如果我们侯府没有残剑在的话。”

    “小姐,残剑这就去为老爷和小姐报仇!”残剑站起身,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便要出屋而去。

    “你的武艺虽强,但终归是孤身一人,去了,也是自找死路。”侯宁儿仍趴在桌上,轻轻地向残剑说道:“而且,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无须你替我报仇,我所求的,只是希望你能保我爹爹平安,如是而已。”

    “小姐,”残剑停身止步,猛地转身向侯宁儿看来。{第一看书}

    “这酒里,有我们威虎军地兵士被俘受刑时用地‘七步魂’,你知道的,吃了‘七步魂’,无药可解,呵呵。”侯宁儿看着残剑轻笑了笑,不过她的嘴角,却隐流出了一丝血迹。

    “小姐!”残剑单膝跪倒在地,抬着头,看着侯宁儿趴在桌上凄笑嫣然。

    “桌案上地锦盒中,有我为你准备的通行令,你且取出来放到身上,”侯宁儿轻笑着说道:“今晚,趁着雨势,你就潜进刑部大牢,将我爹救出,把我先前的话,告诉我爹知晓,好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侯宁儿

    闭上了眼睛,微微地冲着残剑挥了挥几不能动的右手

    “是,小姐,小姐你,慢走。”残剑闻言,起身拿过令牌,深深地躬身向侯宁儿行了一礼,之后,便轻步退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就再没了踪影。

    是夜,太子妃侯宁儿饮毒酒自尽于东宫卧寝,侯君集越刑部大狱逃脱。

    “以死明志,宁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承乾在侯宁儿的床榻前呆坐了一夜,手中一直攥着侯宁儿最后留给他的信笺,眼中蕴着泪水。

    “太子殿下,皇上,还有皇后娘娘就要到了。”李纪和从外面走来,及到李承乾的身旁,轻声地向李承乾禀报。

    “嗯,随孤一同出迎圣驾,”擦了下眼中的泪水,小心地把信笺收入怀中,李承乾站起身,领着李纪和一起,迎了出去,看他现在的样子,似比以往又沉稳了许多。

    “什么?侯君集跑了?!”柳一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相对于侯宁儿的死讯,柳一条无疑更担心那个逃跑的侯君集,他看着前来跟他说出这则信息的公孙贺兰,有些紧张地向他问道:“贺兰贤弟,这件事,确实为真吗?”

    “千真万确!”公孙贺兰看了柳一条一眼,肯定地说道:“就在昨天夜里,太子妃饮毒酒自尽,侯君集越狱逃脱,不然冒着这般大的雨水,小弟一大早地就跑到大哥这里来做什么?”

    说着,公孙贺兰还特地跺了跺脚上沾着的泥巴,看他身上干湿不均的样子,来的时候定是受了不少的风雨。

    “如此,那就麻烦了,”柳一条站起身,来回在客厅内走了两步,侯君集与他有深仇,那老头儿要是一出来,第一个要找的,岂不就是他们柳家?

    “所以,小弟今天才带了这么多的人来。”公孙贺兰摇着扇子,也站起身来,搂着柳一条的肩膀,得意地指着他身后的五个人说道:“这几个,可都是我们公孙家数一数二的高手,身手虽然不及小弟天才,不过却也不是谁都能简单撂倒的,有他们,小弟,再加上大哥,一个侯君集,无足道哉,大哥放心啦。”

    “敌暗我明,再说那侯君集也不定就是一个人。”柳一条看了公孙贺兰一眼,道:“刑部的大牢,贤弟应是比为兄还要清楚,里面的守卫虽不怎么样,但防守决对称得上严密,像侯君集这样的重犯,若是想从里往外逃窜,难。”

    “嗯,大哥说得有理,”公孙贺兰点了下头,不过随即又高声说道:“不过那侯老头儿人多又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来了,咱打就是了。而且我家那老头子在来的时候还曾说过,大哥现在就是一个香饵儿,侯君集就是一条大鱼,想钓鱼的人多着呢,不必担心。”

    “呃?”柳一条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不然这般浅显的道理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那侯君集不会来了。

    刚才还有些猴急的柳一条,一下就又淡定下来,侯君集怎么也是一个当过将军的人,这种自投罗网的蠢事,他不会做。

    轻轻地坐下身,端起桌上的茶碗,轻喝了一口茶水,柳一条不由便轻笑了笑,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嫩啊,比起公孙文达那老头儿,还是差了一些火侯儿。

    “大哥不担心了?”公孙贺兰收起扇子,轻坐到柳一条的身边,开口向柳一条说道:“那侯老头儿可是有名的疯子,若是起疯来,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大哥还是莫要松懈得好。”

    “贤弟所言甚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笑着向公孙贺兰说道:“所以为兄才要仰仗贺兰贤弟还有各位壮士的帮忙,以后的几天里,柳府上下的安全,就要依告各位了。”

    有人愿意来当免费的保镖,柳一条自是不会推辞,虽然,在心里面,他已经确定那侯君集不会来了。

    侯君集不是疯子,从他挑选的越狱时间就可以看得出,他只是想逃命而已。

    雨天,水患,赈灾,甚至于,还有那个太子妃的自尽,这是一个很适合逃逸的时间

第297章 守“株”待“兔”

    咱们去高冒国!”连夜出了长安城,侯君集骑在马上长安的城墙,冰冷的声音对一旁的残剑说道:“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再回来,我侯君集的女儿不能白死,血债,要以鲜血来偿还!”

    说完,一滴泪水不经意间,在侯君集的眼睛里面溢出,不过很快便被天上落下的雨水冲没。{第一看书}

    家破,人亡,英雄没路,这个大唐,已经再没有他侯君集的容身之处。

    现在的侯君集,所有的,只是一腔冲天难耐的仇怨。

    柳一条,长孙无忌,程咬金,甚至连李世民,李承乾这一对父子,都被他给列为要报复的对象。

    当初他肯俯认罪,安居于刑部牢狱之中,除了是感恩李世民外,更重要的,还是他身为太子妃的女儿,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他宝贝女儿的终生幸福。

    可是现在,他的女儿,没了。而原因,却只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

    今日一别离去,来日必马踏长安,引戮仇人血!侯君集紧握着双拳,瘦小的身体,在风雨之中依然挺立。

    “残剑这条命是老爷的,无论老爷到哪里,残剑都誓死相随!”斗笠遮着面容,残剑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地沉稳,决断。

    自两年前,在吐蕃战场暗杀侯君集失败且又被侯君集救下后,残剑,这个曾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身边最强的贴身侍卫,便把命。交给了侯君集,一直保着侯君到了今天。

    “如此,咱们便走吧!”又回头看了一眼,侯君集拨转马头,领着残剑一路向西行去,一瞬地功夫,便在茫茫的大雨之中,消失无踪。{第一看书}

    “爹!”程处默站起身。看着他们家老头子。大声说道:“这般大的雨天。路途泥泞难行,那侯老儿定是逃之不远,孩儿愿带兵远去追击,将那侯老儿斩于刀下!”

    “来不及了,以侯君集的本事,再加上这种便利的天气,没有人能捉得住他。”程咬金看了他们家大小子一眼。轻叹了口气道:“太子妃死,侯君集逃,那侯君集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知道皇上这次为何会派太子去追捕侯君集吗?”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不解,程咬金微摇了下头说道:“那是皇上想放侯君集一条生路。太子妃以死言志,以身证洁,全了皇家一个脸面,绝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一些口舌,再加上侯君集战功显赫。又是秦王府的旧臣。皇上这是心软了。”

    程咬金轻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有一丝地忧虑,他隐隐地觉得。那太子妃,还有侯君集,应是已经知晓了那些谣言地地真正出处,就是不知皇上他知不知道?

    “呃?可是,难道咱们就看着那侯老儿就这般地逍遥法外吗?”程处默看着他爹,脸上有些不忿。

    “不然还能如何?”程咬金把茶碗放到桌上,轻声说道:“即便皇上不派太子抓捕,这满朝上下,又有谁能在这样的大灾天气里将他捉住?”

    水灾,水患,还有那灾后必来的疫病,整得现在整个大唐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偏远临河的小城小县,更是如此,连自己的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谁还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认真地追捕一个逃犯?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若是没事的话,你就去一趟三原,到一趟柳府,去支会一声,侯君集与柳一条有深仇,说不准他会去三原寻仇也不一定。{第一看书}”程咬金冲程处默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侯君集去三原地可能微乎其微,不过让他们家大小子去跟柳一条多接触一下,并没有坏处。

    听说,皇上昨天拿出的那个说是可以防治疫病的方子,就是出自柳一条之手,若是方子真的有效,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功劳,对于柳一条,程咬金一直都很欣赏。

    “爹说得有理,”程处默恍然道:“依着侯老儿以往的那般疯透脾气,一旦从狱里出来,他不去找柳老弟拼命才怪,我这便领人去三原!”

    弯身向程咬金行了一礼后,程处默便有些兴奋地大跨步,出了门去。

    门外的雨水依旧,下了四天的大雨还是那般地有力,滂沱,没有一点要缓下来地意思,白天,暗得如同夜里。

    不过,在这样的雨天里,长安城中,在外奔走的人群,却是一泼接着

    收集物质,捉拿人犯,办理太子妃殡天后地葬礼事宜空旷的雨天大街上,竟凑起了几分的热闹。

    人来马往,地上的积水四溅。

    城门口因为侯君集逃走的关系,盘查得很严密,守城的官员大都是全副武装,奉了太子殿下的禁令,就是皇子公主出城,也得挨个地盘查一遍。

    所幸的是,现在正值大雨天气,普通的百姓大都躲在家里避雨乞福,就是一些大户,也极少出门,真正需要出城的人,并不多,省了这些守城官员的不少麻烦。

    负责镇守北城门儿的是白文亮,公孙将军府的那个旧部,四个城门儿里,大概也只有他最累了。

    光是今天一个上午,从北城门儿出去的人物便是一拨接着一拨,公孙将军府,东宫,房府,长孙府,还有现在正在接受检查的卢国公府。

    程处默是左禁卫军的统领,官位品级比白文亮这个小官不知高了多少,搁在一般时节,白文亮就是想给人拍马溜须,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过今天,这些人却须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出城,这让白文亮心中有了稍许的得意。

    “程统领请了,上命所为,盘查钦犯,还请程将军稍待。”不知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白文亮说得很顺溜,一张嘴,它们便自然而然地蹦了出来,这便是所谓的熟能生巧了吧,白文亮笑着拱手冲程处默施了一礼,虽然有了一些权利,不过白文亮却还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拿着鸡毛似的令箭的小城门官而已,在这些大家公子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无碍的,这些都是程府的下人,你只管搜查便是。”程处默稳坐在马上,看了白文亮一眼,冲他轻点了下头,没有一点要下马的意思,雨水顺着他身上的蓑衣,成柳地流落到地上,溅起了一片的水花。

    “多谢程统领大度!”挥手示意身后的兵丁上前盘查,白文亮拱手向程处默道谢,对程处默这般的态度他已是见多不怪,他也没指望过这些公子大人能给他下马还礼,人家不怪罪他,就是万般的恩惠了。

    轻身近到程处默的马前,白文亮高抬了下戴在头上的斗笠,仰着头,轻声向程处默问道:“不知程统领此番冒着这般的大雨,所行何往啊?”

    “去三原,访一下亲友,怎么,这也是所要盘查的内容吗?”程处默看着白文亮,神色有些不愉。

    “十人之上,结伴出行,下官这里都要有一个记录,例行公事,还请程大人见谅!”白文亮微笑着弯身向程处默解释,心中却在纳闷儿,怎的今天,会有那般多的人都要到三原?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前面几波人行,好像也都是要去三原,这三原好像是在忽然之间,竟变成了一块宝地,竟能引得这般多的人冒雨前去。

    “大人,一切正常,人群之中并无钦犯踪影!”手下的兵丁全部都返了回来,在白文亮的跟前轻声禀报。

    “嗯,既然无事,这便把城门打开吧,”白文亮点着头吩咐了一句,然后弯身拱手笑着向程处默说道:“此间事了,程统领可以出城了,下官恭送程统领!”

    程处默轻点了下头,不再多做言语,一挥手,便领着他身后的家丁,疾驰而去,很快便被淹没在蒙蒙的大雨之中。

    “大人,那边好像是又有人来了。”城门刚刚关上,便有兵士再一次地向白文亮禀报,南边的大街上,似有一群人正在向这里驰来,今天,北城门儿注定不会像以往那般清闲。

    “封小乙?立政殿的左侍卫军统领,翼国公的那个义子,怎么他也要出城?”看了一眼,白文亮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守了这么些年的城门儿,白文亮得到的唯一好处,怕就是这个了,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稍微有一点名气的,他几乎都能识得。

    “封统领请了,上命所为,盘查钦犯,还请封统领稍待。”又是这么一句话,白文亮笑着脸便迎了上来,心中想着,这一位,不会也是要去三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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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安葬

    父皇!”豫章公主在内侍总管李然的带领下,轻身步的书房,轻叫了一声。

    此刻,李世民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各地传来的灾情奏折,眉头紧锁。

    这些,全都是八百里加急的急奏,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地的水患情况已是越来越明显,再过不得几日,只怕是就要决口泄洪了,李世民有些头疼,洪水一开,必是便波千里,朝里要拨款赈灾不说,洪区的百姓又不知要死上凡几,还有那灾后的疫病,也不知柳一条的方子到底是否可行。

    听到豫章公主的呼唤,李世民轻抬起头,见着这丫头的双眼竟红肿得厉害,知道她定是为太子妃的事情痛哭过,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从谣言传出的那一刻起,李世民便知道,侯宁儿那丫头必是逃脱不了这个结局,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快,这般激烈而已。

    还有那个侯君集,此番将他放走,也不知是对是错?

    “过来坐吧,”李世民轻挥了下手,示意豫章坐到他的旁边,把手中的奏折放下,扭头轻看了豫章一眼,道:“刚才可是去了东宫?”

    “嗯,宁儿姐姐殡天,儿臣心中难过,又挂记着太子哥哥,便去了,顺便也拜忌了下宁儿姐姐。”豫章公主轻身坐到李世民的身边,软软地依在李世民怀里,轻轻地伸手抱着李世民的胳膊,哀声说道:“父皇,你说。好端端地,宁儿姐姐怎么就会自杀了呢?太子哥哥现在就呆坐在宁儿姐姐的灵柩前,一整天都不说上一句话,儿臣看着心疼得厉害。”

    说着,豫章公主地眼睛里面又流出了泪水。

    “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一向很好,太子妃此番骤然离去,太子如此,也在情理之中。{第一看书}再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茹儿不必担心。”李世民轻拍了拍豫章的后背。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这两天你若是有空,就往东宫多走动走动,去多陪陪他,劝劝他,你们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你的话。或许会有些作用。”

    “嗯,儿臣知道了。”豫章公主轻点了点头。

    “现在正值暑期,虽有雨水临降,可天气依然有些热气,比不得冬春两季,刚才朕已吩咐礼部,尽快将太子妃入殓皇陵,入土为安。免得在宫里停放得久了。会生出一些事端。”李世民轻声说道:“葬礼定在两天之后,一会儿你去跟太子说上一声,让他心里好有个准备。到时莫要在众臣面前,失了威仪。”

    “是,父皇,”豫章在李世民的怀里轻应了一声,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过两天就要入土下葬,豫章地心里面,总是有一股难言地伤感,有些不能接受,尤其地,侯宁儿还是那般的年青岁小。

    轻抹了下脸上的泪水,豫章睁开眼睛,看到桌案上已经摞成了快一尺厚的奏折,还有很多没有批注,知道李世民正在处理国事,便懂事地不再在此打扰,轻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后,便轻挪着脚步,走了出去。

    殿外,雨水连绵,豫章由小僮在一边陪着,一路地,便又来到了东宫之内。

    经过李世民刚才的一番劝解,豫章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不经外面守卫的禀报,她与小僮便直接地进了太子妃灵柩所在的房间,李承乾依然呆坐在灵柩地旁边,看着灵柩之中,被冰块环绕着的侯宁儿,不言不语。

    就在昨夜,当他得知侯宁儿竟饮毒酒自尽的消息后,李承乾并没有觉得意外,这种结果对她来说,是诸多结局中最好的一个。{第一看书}不过,在内心里面,李承乾竟第一次觉得,原来他并舍不得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间的情缘,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了,才会懂得去珍惜。

    不过,失去的,终归已经失去,就算是你再怎么想去珍惜,却也已是无用。

    豫章把小僮留在门外,轻步走到李承乾的身旁,与他站在一起,默默地陪在他地身边。

    “太子哥哥,”看着棺醇中安详地侯宁儿,豫章轻轻地向李承乾说道:“刚才我到父皇那了,父皇说,两天后便要把宁儿姐姐葬入皇陵,入土为安。不然依着现在的天气,即使有冰块守护,怕是也不会长

    “嗯,父皇说得是。”李承乾面无表情地轻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过太子妃的面容。

    把目光从灵柩中移出,豫章看着她地太子哥哥,感觉才一晚上的时间,她的太子哥哥似乎,变了很多。

    忧郁,深沉,稳重,再没了往日那般的自得与浮躁,她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些许父皇的身影,真正地有了几分一国储君的架势。

    或许是太子哥哥真的长大了吧,豫章在心里面这样对自己说道。

    “茹儿,你先回去吧,我只是想静静地呆在这里多看她一会儿,过了今天,明天,日后再想看她,便是再没机会了。”李承乾轻扭过头,看了豫章一眼,轻轻地对她说道。

    “不,我想在这儿陪着太子哥哥。”豫章有些倔强地向着李承乾摇了摇头,不愿离开。

    “我也想多陪宁儿姐姐一会儿。”拉着李承乾的手,豫章的目光又落到了棺醇里侯宁儿的身上,侯宁儿虽是中毒身亡,不过脸上却依然红润依旧,并没有像一般尸体那般的苍白,瘀青。

    所以,看着她,豫章也并不会觉着害怕。

    李承乾闻言,又看了豫章一眼,然后便又把目光回向了侯宁儿的脸上,不再多作言语,兄妹两个,就这样在一个躺着尸体的灵柩旁边,静静地站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灾局,”岑文本端起茶杯,看了面前的李一眼,道:“所以,殿下的目光现在不应只是放在那柳一条和侯君集身上,多想想该如何为皇上分忧,才是正事。”

    “可是,先生,”李恪抬头看着岑文本说道:“侯君集此番一走,来日必会成为大患,难道先生就不担心吗?”

    太子妃已死,侯君集在大唐已是再无所恋,若是侯君集没有去找柳一条报仇,而是远离大唐,避走西域,依着他的练军本事,让他混迹在西域各国,实不是大唐之福。

    李恪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一向英明的父皇,为何会将之放走?

    “殿下说得或是有理,不过,侯君集会怎么样,微臣不清楚,但是微臣却知道,若是朝庭不能及时地控制水患,赈济灾民,此番一劫,我大唐必会是元气大伤,突厥,吐蕃,高冒,这些蕃外诸国也会伺机而动,那才是真正的大患。”岑文本轻喝了一口茶水,道:“所以现在,在皇上的眼里,万事都没有眼前的这场水患重要,所以,殿下的心思,也应都放在这个上面。”

    “另外,太子妃殡天,太子必是抽调不出时间来管理前几日的那个防治疫病之方,今天晚上,殿下不妨到宫里请旨,以为皇上和太子殿下分忧为名,将这份差事讨要过来。”轻轻地将茶碗放于桌上,岑文本接着说道:“那个方子是柳一条所开,可信度极高,若是真的有效,那殿下此行所积下的恩德与民心,必是不可估量。”

    “嗯,先生所言甚是!”李恪的眼前一亮,拳头不由得紧了紧,看了岑文本一眼,轻声向他问道:“那依先生之见,父皇他会不会将这个差事交于本王呢?”

    “两两之数,”岑文本轻声说道:“那张方子,原本是皇上为太子殿下积累民心,表彰功德之用,若非情非得已,皇上不会将这个差事交给旁人,所以,能不能成功,这就要看太子殿下能不能尽快地恢复过来。总之,殿下若是去了,总是有着几分的机会,即使最后不成,也会给皇上留下一个愿意为他分忧的印象,对殿下没有坏处。”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李恪坐直了身体,拱手向岑文本礼了一礼。

    “这是微臣当做的,殿下不必多礼。”岑文本轻点了点头,李恪不是愚笨之人,算得上是一个好学生。

    轻站起身,岑文本弯身向李恪行了一礼,道:“时辰不早了,微臣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呆,微臣告辞了。”

    “学生送先生出去!”李恪也站起身,撑开油纸伞,一路遮着岑文本,将他送到了府门前

第299章 痴情的公孙贺兰

    氏庄园内外,今天来了很多人。

    从中午时分开始,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竟有近十波左右。

    房遗爱,封小乙,程处默,李纪和,还有一些不愿出面的其他几波,对于这些人,柳一条的态度是,明地里的热烈欢迎,暗地里的也不加阻挠和干涉,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冒雨前来,对他们柳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现在,柳一条反而希望那侯君集那老头儿,会傻啦吧叽地往他这里来报仇了,早一些将他拿住了,才不会有太多的后患,不然,以后整日都要提心吊胆的,不好过。

    让柳无尘给府上来的这几位小将军,公子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兵士家丁,都安排好房间,准备好饭菜,过门都是客,人家大老远地跑来了,也不能怠慢了不是。

    在柳一条看来,这四个人中,只有封小乙与李纪和是有上命公务在身,捉拿朝庭钦犯,顺便地再确保一下柳一条一家人的安全,很不错。

    而程处默这厮来此,纯粹就是为了私人的恩怨,不愿就此放过侯君集,他是来报仇的,这一点,从他带来的那些弓箭手就可以看得出来。

    至于房遗爱,来这里说是为了给柳一条报信儿,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看热闹的心思居多,柳一条不信,凭着房玄龄的本事,他会看不出那侯君集会不会来此。

    不过,不管他们来的目地如何。柳一条都不甚在意,四个人中,除了房遗爱这个半文半武的假书生外,其他的都是正经八百的武将,所以,柳一条便把他们交给了公孙贺兰这小子来招待。

    都是熟人儿,在长安城的时候,也没少见过面。打过架。所以几个人很快便聊到了一处。酒足饭饱之后,都围在一起,商量起要怎么布置陷井暗哨,埋伏侯君集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柳一条不感兴趣,以不懂和家事繁忙为由,概不参与。一有空他就凑到楚楚的身边,陪老婆去了。

    老丈人一家,昨天就已被马成给接入府中,连日的大雨,小辛庄地整个庄子里,沟满,井满,浑浊且带有一丝异味地雨水都已漫到了一些低洼地庄院。不巧的是。他们老张家,就正处在这些低洼之处。

    所以,当马成赶着马车来接他们时。张卟亮略思量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把家里的粮食和衣柜都整理一下,便领着家人,一路赶到了古田村的柳宅。

    柳宅的地势高耸,可以说是附近几个村落之中,地势最高的一片土地,根本不必担心会有雨水能漫过这里,在这种天气里,呆在这里,最安全不过。

    今天已经是大雨的第四天,雨水依旧,村子附近地那些小沟小河都已冒到了岸边,听说就连泾河和渭河的水也都已快满了大半,若是再下几天,河水必然会泛滥开来,各地的村民,都开始慌乱起来,有的地方,甚已出现了大规模的迁移,把粮食,家具,都搬运到了山岗之类的高处,以避水患。

    昨天中午时,三原县里面的公孙县丞,向他辖下各个村,里,都下达了一个抗灾防疫的公文,由各村各里地村正,里正,挨家挨户地通知告诉,喝开水,撒石灰,吃大蒜,有病地话一定要及时上报。

    其他的都还好说,石灰,大蒜,县里在各村,各里,都设有专门的买卖地点,不过这开水,却是有些难度。{第一看书}

    天气潮湿,大雨滂沱,各家户里贮存地干柴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半月,这才四天的工夫,就已经有一些家户都快烧不上火了,开不了饭了。这样的情况,还上哪里去弄开水?

    这个,怕也就是灾区疫情难控的根本原因吧,公孙瀚南感觉有些头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柴,没有火,就是想喝,却也是找之不来。

    “夫君可还是在为眼下的灾情担忧?”侍候着公孙瀚南将官服脱下,南宫紫燕轻声地向她的夫君问道。

    “是啊,眼看着这雨水越积越多,这灾情也日渐严重,为夫担心,这三原,也会再像当年的乌伤一般,会有疫情泛滥。”轻身在床榻上坐下,公孙瀚南看了南宫紫燕一眼,道:“虽然为夫手里有柳贤弟给出的防疫之方,可是我这心里却总是也踏实不下来。”

    “柳贤弟是神医,他的方子定能帮着夫君

    关,夫君不必太过担忧。”把官服叠好,轻放于一上,南宫紫燕走到公孙瀚南的身边,轻声劝慰道:“再说这大雨虽然严重,但是只要洪灾不来,三原便不会有太大的灾害,夫君只要尽了心力就好。”

    “嗯,娘子说得是,”公孙瀚南轻点了点头,弯身把靴子脱下,便翻身到了床榻之上,公务上的事情,他不想让媳妇儿为他担心。

    “今天下午,夫君走后,二叔来过一趟,送来了一些日常的用品,见夫君不在,跟妾身唠了一会儿家常,便又走了,几年不见二叔,二叔又老了许多,头都快白了一半儿。”掀开被子,南宫紫燕也轻身钻了进来,翻了个身,面对着公孙瀚南说道:“以前离得远,没有办法,现在近了,有时间的话,咱们也多去二叔的府上去坐坐,多陪陪他老人家。”

    “等过完这段儿时间吧,”公孙瀚南感觉眼皮有些沉重,打了哈欠,轻声向南宫紫燕说道:“等这次水灾过了,有了闲暇,咱们再去给二叔,二婶儿请安,嗯,还有小兰儿那小子,前几天他不是常往这跑的吗?怎么今天好像是没见着他?”

    “听二叔说,他去古田村找他那个柳大哥去了。”南宫紫燕轻轻地说道:“夫君没有听说吗,那侯君集昨天夜里,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小兰儿担心侯君集会来找柳先生寻仇,便一早地就领着几个人跑了去。”

    “什么,侯君集越狱了?”公孙瀚南猛地睁开了眼睛,顿时便没有了睡意,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了些。

    “夫君没看今天的公文吗?二叔说长安应有下达抓捕侯君集的公文的。”南宫紫燕轻声地向公孙瀚南诉说道:“昨天夜里,不止是侯君集逃了,连太子妃,也自己喝了毒酒,殡天了,听说现在的长安城,都快乱了套了。”

    “是吗?我这一天都在外面收集物质,县里的公文我都交给了县薄去打理,怎么才一天的工夫,就出了这么多的事端?”公孙瀚南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道:“不行,我得派人到古田村去看一下,那侯君集要是真的来了,小兰儿他们怕是会敌不住,现在正是灾期,三原可少不了柳贤弟这个神医。”

    “夫君不必担忧,”南宫紫燕也从榻上坐起,看着公孙瀚南说道:“若是柳府真的有危险,二叔也不会轻易地便把小兰儿给派了过去,二叔说侯君集不会去,柳先生也不会有危险,夫君你就安心吧。”

    “呃,”公孙瀚南低着头略想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连他一听说侯君集逃走,就立刻能想到侯君集会来找柳一条麻烦,那别人怎么会相不到?那侯君集又怎么会想不到?

    柳府现在怕是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吧?凭着侯君集这几年在朝中惹下的那些祸事,想要抓他的人,怕是不再少数。

    关心则乱,公孙瀚南轻笑了下,又轻轻地躺了下来,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二叔,二叔还是如以往地那般地精明。”

    “是啊,不止是二叔,小兰儿那小子,也长大了。”南宫紫燕轻应了一声,道:“前几天妾身去二叔府上找二婶儿闲聊,听二婶儿的意思,小兰儿像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就是不知他何时才能成亲了。”

    “呵呵,这个为夫倒是知道一些,”公孙瀚南轻笑着说道:“那小子喜欢的是长孙皇后膝下的那个豫章公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不过却是单相思,嗯,知道小兰儿在长安时,为何老是喜欢在‘清风阁’里面惹事生非吗?”

    不待南宫此燕回答,公孙瀚南便自问自答地说道:“那是因为,那‘清风阁’,便是豫章公主所开,而且,每隔半个月,豫章公主都会扮作男装在‘清风阁’内出现一次,以文会友,豫章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不过她的才学,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哦?难怪了,”南宫紫燕恍然道:“难怪小兰儿明明好武,却老是一副文人的装扮,原本我还以为他是受了你的影响,呵呵,没想到竟是因为那豫章公主喜欢文士,说起来,小兰儿也挺痴情的嘛。”

第300章 离去

    天,所有的人都再没了耐性,尤其是程处默,整天被的厢房里,连个练武比武的地方都没有,两天没有大动,便感觉这骨头里就像是有一群的蚂蚁在乱爬一般,一刻也再坐不下去。

    “老子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再这么坐下去,我老程非疯了不可!”

    一大早地,程处默便冲到了柳一条夫妇的房子里,大着嗓门儿跟柳一条打了声招呼,领着他的人,冒着大雨,骑着马,去了别的地方搜捕,看小程的样子,似没有了再回来的打算。

    程处默走了之后,李纪和也来向柳一条辞行,明天就是太子妃大殓的日子,太子殿下的身边少不了人去,他这个侍卫统领必须要呆在太子的身边,以护周全。

    所以,留了两个侍卫在柳府,李纪和也领着其他的人,上马返回了长安。

    再接着是房遗爱,知道侯君集真的不会再来,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无甚意思,而且,房遗爱还隐隐地能够感觉得出,柳一条对他似乎有些不太友好,总觉着在柳一条看像他的眼神里,有着别的一些东西存在。不过他也没甚在意,直接地就把其中的原因给归结到了上次婚礼时,他找柳一条麻烦那件事上了。

    人家不喜,他也不想再在这里自讨没趣儿,所以他只跟管家柳无尘说了一声,便也领着他的人,回家去了。

    不止是他们,还有暗地里的那四五波人。也在昨天晚上都走了个无踪,柳府内外,顿时地便清静了许多。

    “走了也好,府里每天有那么多人,觉着也不太自在。”柳一条轻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向他来禀告房遗爱已走消息地柳无尘,轻声说道。

    从一开始,柳一条就不认为房遗爱这个绿帽男此来会安什么好心。现在他走了。也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对于这个间接害了老柳右腿的人。柳一条很难给他一个笑脸儿,当初没有拿鞋底子拍他的脑袋,就已经是给足了老房面子了。

    “现在府里边就只有贺兰少爷,和封统领两队人马了,不过看封统领的样子,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柳无尘弯着身,轻声地向柳一条说道。

    公孙贺兰是他们家少爷的结拜义弟。与柳府算是一家人,在这里住上多久,都无所谓,所以柳无尘并没有提起公孙贺兰。

    “嗯,贺兰少爷你就别管了,重要的是把封统领他们给招呼好了,封统领他们此来,是真心实意来保护咱们柳府地周全。不管如何。都莫要失了礼数。”柳一条轻点了下头,轻声地向柳无尘吩咐着。

    封小乙应是长孙皇后特地派出来地,抓侯君集是其次。保护柳一条与他地家人,才是重点,柳一条看得出来,就连李纪和,应也是安得同样的心思。

    长孙皇后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李承乾也是一样,所以这次的事情,柳一条也都放在了心里。虽然,封小乙与李纪和他们此次到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是,少爷!”柳无尘轻声应是。

    “大哥!”一声高喝,公孙贺兰撑着雨伞走了进来,甩了下脚上的雨水,把雨伞递给一旁的小喜丫头,公孙贺兰嬉笑着脸,一**便坐在了柳一条的对面,道:“大哥怎地也不出来与兄弟们坐坐,整天呆在屋里,不觉得闷么?”

    “呵呵,”柳一条轻笑着冲柳无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身去,看着公孙贺兰说道:“修身养性,平心静气,贤弟你有些浮躁了,这一点,你还真要跟公孙伯父多学一学。{第一看书}”

    “切!那老头儿有什么好学地,还不就是装深沉,依老卖老,”公孙贺兰不屑地轻撇了撇嘴,接过小喜递上来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

    虽然已快到弱冠之龄,不过还是一个正处在青春判逆期的小孩子,柳一条轻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家里边就只剩下了封小乙那个假正经在,老程,李纪和,还有那个假书生都跑了回去,好没意思,”将茶碗放到桌上,公孙贺兰看着柳一条说道:“大哥,明天太子妃大殓,你说到时那侯君集会不会出现?听说侯君集以前最宝贝得就是他这个女儿了。”

    “这我又怎么会知道,”柳一条端起茶杯轻喝了一口,说道:“不过太子妃能以死为她

    条生路,我若是侯君集,定是不会负了女儿的这一片机会,自是有多远,走多远,先保下自己的性命要紧,不然,太子妃岂不是白死了。”

    对于这个侯宁儿,柳一条心里还是很佩服的,死了,竟还能做出这么多的算计,她很有本事。

    “嗯,大哥说得有理,侯君集能够成为一方的将领,且又长胜不败,自不会是那种妇仁之人。”公孙贺兰随着咐和道:“依大哥地意思,侯君集那老头儿,岂不是早就已远避他乡?”

    “侯君集若是不笨地话,确是会如此。”柳一条点了下头,道:“而且依现在的情形看,他现在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立刻来找我麻烦的打算,虽然,他在心里已是恨我入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应该是侯君集心里地想法。

    柳一条忽然觉着,那侯君集,就像是一根小刺一般,在他的心里面生了一个小根儿,了一个小芽儿,虽然不会要了人命,但是却会让他很不自在。

    多一个仇人的感觉,不好受。

    尤其地,像是侯君集这般,有些本事的仇人,更是如此。

    柳一条站起身,看了下门外的雨水,轻甩了下头,不再去多想,兵来将挡,那侯君集日后若是再来,他全都接着便是,一个垂暮之年,且又四处逃窜的老头子而已,他柳一条不惧。

    “一个破落的小老头儿而已,大哥不必放在心上,”公孙贺兰站起身,拍着柳一条的肩膀,笑着说道:“说不定那老头儿现在就已经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完全没有必要理会,走走走,咱们去找封小乙那小子喝酒去,这两天为了守夜,喝酒都喝得不痛快。”

    不顾着柳一条的反对,公孙贺兰撑起伞,便拉着柳一条出了门儿去。

    封小乙住在东跨院儿最边上的一间厢房里,柳一条与公孙贺兰去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轻微地活着身体,打着秦琼平时教给他的拳法,桌椅都被他给搬到了一边。

    “封统领好兴致!”柳一条站在门外,轻笑着向封小乙说了一句。

    “哦,柳先生,贺兰贤弟!”见柳一条他们进来,封小乙停住了拳势,抱拳冲二人见了一礼,然后又把桌子摆回到原来的位置,轻笑着请柳一条二人就坐。

    吩咐下人把带来的酒菜摆上,柳一条亲自斟倒了一杯酒水,端起递于封小乙,轻笑着说道:“这两日,让封统领屈尊在蔽府守家护院,真是辛苦封统领了,这一杯酒,柳某敬封统领,谢过封统领的这一番情意。”

    “柳先生客气了,”封小乙双手把酒杯接过,看着柳一条说道:“封某也只是奉命而为,尽自己的职责而已。”

    “行了行了,大哥,你们就别客气了,喝酒解闷而已,用不着这般地客套。”公孙贺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嘴里,边嚼,边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向着柳一条与封小乙二人说道:“这里有没有外人,都是自家的兄弟,随意一些就好。”

    说着,一杯酒便下了他的肚里,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呃?”柳一条与封小乙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刚才他们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做作了。

    “贺兰贤弟说得不错,柳先生与封某年纪相仿,不若你我二人也以兄弟相称,如何?”封小乙把杯中的酒水灌下,爽朗地向柳一条说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呵呵,小弟见过封兄!”知道封小乙已至弱冠,柳一条冲封小乙抱了下拳,算是应了下来。

    “呵呵,好,来,一条贤弟,咱们兄弟也来干上一杯!”封小乙拿起酒壶,给柳一条还有自己满上,举杯与柳一条碰了一杯。

    “这才像点样子嘛,不过这喝酒,怎么能少得了小弟我,”公孙贺兰也端起酒杯与两人都碰了一下。

    接着,三个人便一同大笑起来,两杯酒下肚,感觉三个人的关系似被拉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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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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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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