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暂住长安城
柳先生要去长安?”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棋子,疑惑地一眼,这个柳先生,以前不是很厌恶呆在长安城么?
张楚闻也是奇怪地看着他的妹婿,无缘无故的,怎地就想到了要去长安?
“是的,李公子,拙荆有孕,可谓是喜从天降,所以柳某便想带着家人去长安住上几天,沾染一点皇城的贵气,”柳一条转身坐在李承乾的对面,轻笑道:“听说长安的香积寺,向来灵验,是一个为子孙乞福的好去处。
“嗯,这个李某也有耳闻,确是一个乞求庇佑的好所在。”李承乾似想到了什么,便轻点了点头,道:“正好李某也有事要赶回长安,不知先生准备何日起程,咱们也好一同前去。”
“既然是去为我那未来的小外甥乞福,怎少得了我这个舅舅,也算上我的一份。”张楚闻也在一旁插言。
古人迷信,为子孙乞福虽不及过年进祭祖那般正式和隆重,但也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事关后世的子孙,就是仅图一个吉利,也是不能轻视。
“这是自然,”柳一条轻笑着说道:“刚刚小弟已派人去请了岳父前来,咱们中午就起程,想来到了晚上,便能到达长安的新宅。说到这个新宅,柳某在这里还要多谢李公子的慷慨,当初为了些许的小事,竟送了柳某若大一个宅院。”
“柳先客气了,”李承乾自是明白柳一条口中的小事为何。他面色肃正地看着柳一条说道:“那些事对柳先生来说,或是一些微不足道地小事,但对李某来说,那却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事,当时柳某仅送上一所宅院,已是怠慢了先生了。”
李承乾这番话说得很诚恳,救母后,医腿。柳一条几是给了他一个新生的机会。
他是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呆在柳府。面对着侯君集的怒火,想着法地要保柳府一个万全,也不会在李世民的面前,力荐程处默来三原为任一方县丞。
“先生此去长安,路途和宅院的安全问题,就交给李某好了,李某的家业虽不大。但是一些个护院却还是有地。”李承乾不是傻子,自是能够猜到柳一条此去长安地真正目地,乞福为真,避祸更为真。
在长安,总比在这三原之地,更安全一些。
“大恩不言谢,有劳李公子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有了李承乾这一句话。他的心也安下了许多。长安城虽不是太子的地盘,但太子手下的东宫六率,却也不是吃干饭的。
言罢。柳一条便起身告罪一声,随同张楚闻一起,出了李承乾的客房,不打扰他们收拾行礼。
“一条,”张楚闻紧走两步,跟上柳一条的步伐,轻声问道:“这两日为兄一直与他陪酒闲聊,现这位李公子气度和见识皆是不凡,远非寻常家地贵公子所能比拟,你老实告诉为兄,这李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呵呵,大哥,”柳一条扭头看了张楚闻一眼,道:“李公子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与他谈得投不投机,有没有跟他建立起一些交情来。”
带着张楚闻一路来到楚楚教授学生的房间,柳一条别有深意地看着张楚闻,开口对他说道:“小弟之所以想着让大哥在府内住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李公子,大哥若是能得了他的赏识,那大哥以后的仕途,则无忧矣。
在仕为官,仅仅只有才学,是不够的,尤其是像张楚闻这般的寒门子弟,没有出身,没有根基,若是再没有一棵大树抱着,此生能得一个县令,怕就是最大地成就了。
张楚闻读了这么多年书,这个道理,他自也是明白,只是家境所限,一直都是苦无门路,却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听了柳一条地话语,无疑是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李承乾是大树,要抱紧了。
自己的妹婿绝不会害自己,而且对于柳一条的本事,张楚闻也是佩服得紧,听他地,应不会有错。
“为兄的事,让妹婿费心了,小兄已知该如何去做。”张楚闻正色给柳一条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连门都没进,又原路返了回去。
读书使人明势,读书使人明礼,张楚闻在做学问上或是有些书呆
在处事上,却也有着别人所不及的英明。
有些事情,还是得靠自己,祝这个大舅哥好运吧。柳一条看着张楚闻急去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夫君,”张楚楚给三个小子布置了一些作业,便起身出得门来,悄声跟在柳一条的身后,远离了书房,这才开口说道:“听小喜说,今日午时,夫君想要偕全家一起赶往长安,走得这般着急,可是为了躲避那侯君集?”
与侯府的一些恩怨,柳一条原不想让楚楚知道,怕她会担心忧虑,不过以楚楚的聪明才智,及她对柳一条的了解,也自是猜出了一些端倪。
她知道,她的夫君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人,公公的腿被人踏断,柳一条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虽然前阵子柳一条一直都没有出得门去,平常表现得也很和蔼,但是张楚楚知道,那吴醉剑的腿,一定是她的夫君所为。
老婆太聪明了,有时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柳一条看了楚楚一眼,上前轻身拥抱着她,两只手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地摸来摸去,笑着对她说道:“此去长安,主要就是为咱们的小宝宝乞福庇佑的,你莫要太过担心。那个侯君集虽然势大,但再怎么大,他还能大过天去?大唐有律法,他不敢胡来的。”
“嗯,”张楚楚轻依在柳一条怀里,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这些本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情,妾身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插嘴,但是妾身就是放心不下,夫君,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好不好?”
“楚楚放心,”柳一条紧了紧双臂,把张楚楚抱得更紧一些,他温声对张楚楚说道:“就算是为了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小宝贝,为夫也不会让自己的出事的。你要对为夫有信心,要知道,从为夫来到这个世上开始,还从来没有被什么事情给难倒过,一个侯君集,为夫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柳一条这话虽有吹牛的成分在内,但是从他身上涌出来的那种强烈的自信,让张楚楚安心了不少,她痴迷地看着她的夫君,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也回房去收拾东西吧,一会用完午饭,咱们就要赶路了。”柳一条轻拍了拍张楚楚的肩膀,轻笑着向她说道:“在长安城,为夫可是还有一个大宅院哦,以后每年得闲时,咱们都去那里住上一阵,也感受一下长安城的繁华气氛,到时候,咱们的小孩子定会喜欢那里。”
“嗯,妾身听夫君的。”张楚楚轻点了点头,从柳一条的怀里站稳身体,跟着柳一条,去了他们的房间所在。
在柳府的大门外,柳无尘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妥当,四辆马车,装满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柳府内现有的部分家财,足有上千贯之多。
这是柳一条刚才的交待,长安城虽然繁华,但却也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窿,没有钱,在长安几是寸步难行。
见时间已至午时,车马也都没有什么问题,柳无尘向下人们交待一声,便转身进了府里,是时候出了。
之后,李承乾被他的七个护卫骑着白马拥护着,走在前面,张楚闻在马车里与他陪行。
柳一条一家老小,还有他的岳父岳母,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四五辆马车一起,场面倒也是颇为壮观。
“柳一条走了?”程处默坐在椅上,看着正向他禀报消息的程钟,道:“你说他带着家人全去了长安?而且他们的身边,还有太子殿下的护卫在侧?”
“是的,老爷,”程钟弯身禀道:“小的看得清清楚楚,走在前面的那个护卫,就是东宫的侍卫统领,李纪和。”
“这么说,太子殿下也插手这件事了?”程处默轻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又站起身,破声开口大骂起来:“你个龟儿子的柳一条,有太子帮着你,你还怕个鸟鸟啊!竟然在这个时候偷跑了,呀你个胆小鬼!老程我以前看错你了!”
程处默在这里怒气冲冲,破口大骂,公孙府还有杨府的两个家主,却在同时的微笑点头,示其以弱,避其锋芒,柳一条这一步,走得不错
第242章 《三字经》的价值
到长安城,李承乾便与柳一条一家分道扬鏣,直接回先把小雉奴与小兕子给送回了立政殿,离宫这么久,长孙皇后一定想他们两个小家伙了。{第一看书}
“柳先生来长安了?”立政殿内,长孙皇后亲热地抱着小雉奴与小兕子,聆听着李承乾对此行的禀报,轻点了点头,道:“嗯,来长安,倒也是一个明智之举,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侯尚书做事虽然向来没遮没拦的,但是在这长安城,倒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不过,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长孙皇后示意李承乾在她的身旁坐下,轻声言道:“吴醉剑的那条右腿,表面上是一件意外,谁也找不到其它的证据,但是很多人的心里都明白,那是柳先生所为,这是一个暗亏,就像是哑巴吃黄莲一样,有苦也说不出来,侯尚书怕是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就是在长安,他也不会轻易地就把这口气咽下。”
“母后说得是,”李承乾轻身贴坐到一旁的椅上,微点着头忧心道:“依着岳父的那个脾气,定是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两人早晚都得有一个了断,唉,一个是救命的恩人,一个是孤的岳父,儿臣这心里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这件事是难为了乾儿了,”长孙皇后怜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不过,这件事情,究根结底的,还是怨着那个吴醉剑,好端端地。为什么偏要去招惹柳先生,还故意地用马匹踏断了柳老爷子的右腿,也难怪柳先生会如此行事。废了他一条右腿,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话虽如此,可是,”李承乾抬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我那岳丈。他。并非是一个讲理之人啊。”
想起侯君集。李承乾就是一阵地头疼,摊上这样一个岳父,也不是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侯尚书的脾气虽然莽撞了些,但是他是我大唐的功臣,行兵打仗,也是无往而不利。{第一看书}对大唐又是忠心耿耿,所以,他偶尔地犯些小错,你父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太过怪罪。”长孙皇后轻声说道:“这次柳先生的事,谁是谁非,你父皇自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怕也是不会过多的干预。”
长孙皇后虽不问政事。但很多事情,即使没有人说起,她的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对李世民的想法和御下手段,也自是有一些了解。
“可是,母后,再过几日,岳丈就要率军返京,父皇若是对此事不管不问,那柳先生一家,岂不是凶多吉少?”李承乾有些着急,他那岳丈地脾气他最是了解,到时,他不把柳府上下踏平才怪。
对于柳一条,李承乾既是感恩,又是尊敬,自是不希望他会出了意外。
“乾儿,”长孙皇后温笑着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你这样想,就错了,也太看轻了柳先生了。”
“想那柳先生,又岂是这般易与之辈?”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长孙皇后开口讲道:“可以无声无息地废了一个少将军地右腿,让别人明知是他所为,但却又说不出个道理来,这是一般人所能为吗?还有,前几天在长安各部传出地那个传言,也定是柳先生所为,柳先生手中,定是已经有了一些侯尚书的把柄,那些传言,也极可能是真的。”
“所以,乾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柳先生与侯尚书之间的争斗,看上去虽是实力悬殊,一目了然,但最后的结果,却极有可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势。”长孙皇后摸了下小雉奴的脸颊,轻笑着逗弄他玩耍。
这个,李承乾之前还真没有想过,那些传言竟会是真的吗?贪没军饷,抢夺财物,那可不是一个小罪。
还有,柳先生是有才学,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平民而已,家中无权无势,他真地能斗得过贵为兵部尚书的侯君集么?
侯君集是李承乾的一大助力,他自是为希望侯君集出事。
而柳一条,却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眼看着恩人有危险,却不相救,他又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好了,赶了一个上午的路程,你也该是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长孙皇后看了李承乾一眼,最后又轻声向他吩咐道:“日后若是有暇,多往柳府走动走动,与柳先生结个善缘。”
底里,长孙皇后还是看好柳一条,那侯君集,不定会对手。
“是,母后,儿臣知道,那儿臣就先告退。”李承乾闻言,遂站起身,紧皱着眉头,弯身退了出去。
“母后,母后,你看,儿臣得了一个新玩具!”见大哥走远,殿里边再无人谈论正事,一直腻在长孙皇后怀里地小雉奴和小兕子便开始活泛起来,纷纷拿出他们在柳小惠那里换得地木哨和陀螺,在他们的母后面前献起宝来。
在柳府呆了两天,这两个小家伙,终归还是没能受得了木哨和陀螺的诱惑,在柳小惠地提议下,他们双方便把自己的宝贝给换了出来。柳小惠给他们木哨和陀螺,他们的双龙玉佩,及紫玉蜻蜓,则全都落入了柳小惠的手里。
“嗯,”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笑看着这一双小儿女,道:“在柳先生家里边,可玩得高兴?”
“嗯嗯,”两个小家伙纷纷点头,争先恐后地跟长孙皇后说起他们在柳一条家里的趣事来。
李治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几张纸的薄册,递于长孙皇后,稚声说道:“母后请看,这便是儿臣们在柳先生家学得的《三字经》,是由柳先生亲自编纂,以后让宫里的先生也教我们这个好不好?”
虽然只跟着张楚楚学了两天,但是两个小家伙却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张楚楚的教学方式,还有这本《三字经》。
“哦?”长孙皇后伸手把薄册接过,看到封面上写了三个绢秀的楷字:‘三字经’,下边还有一个落款儿,编著,柳一条。这不是柳一条的字迹,应是他的那个小夫人誊写的吧。看着这字,想来那个叫楚楚的姑娘,也定是一个心灵聪慧之人。
小雉奴主动要求学习的书籍,这可是第一次,长孙皇后轻笑着看了小雉奴一眼,然后便开始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芶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长孙皇后一字一句地将三字经上的近千个字都给读了一遍,双目之中,异彩连连,这个柳一条,还真是会给人惊喜。
这个《三字经》虽不及《千字文》的辞藻华丽,且文字之间也有一些重复之词,但是,不可否认的,在可读性,和知识性上,它却要比那《千字文》要好上许多,也更为小孩子们所接受一些。
长孙皇后也是一个熟读诗书的才女,在文学的见识上,不会比朝中的那些大臣才子逊色多少,这个《三字经》的价值,她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以后这本《三字经》,一定会在整个大唐境内流传开来,成为各地孩童的启蒙之物。而柳一条的名字,也会随着它,再一次地深入各个学子士人的心中。
“小德子,”长孙皇后轻声向外叫了一声,待小德子进得门开,便把薄册递了出去,开口向他吩咐道:“你去一趟太极殿,把这本《三字经》呈交给皇上,请皇上亲自过目一遍。”
长孙皇后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当皇上看到这本书时的表情,不可思议,惊喜,一本比《千字文》还要可读易读的启蒙之物,对大唐来说,是一个宝贝。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说不得,不到今天晚上,礼部便会把这本《三字经》给誊抄或是翻印出来,并且将他们快地散布到各地的私塾学堂之中。
“是,皇后娘娘。”小德子双手接过薄册,弯身冲长孙皇后施了一礼,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个《三字经》,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些柳一条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长孙皇后轻笑了笑,不管如何,随着柳一条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皇上也越是不会轻易要了柳一条的命去。
要知这名声,虽然累人,但却也更可以保人。
若是说现在的柳一条,在那些平民,农夫的眼中是一位救苦救难的圣人的话,那这本《三字经》一出,柳一条在那些书生,学士的眼中,也将会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把月票投给了别人
第243章 入新宅
宅,很豪华。{第一看书}
分为前、中、后,三个院落,前院是大厅,中院是厢房,后院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有山有水,很漂亮。
不愧是太子爷的手笔,果真是够大气,进到院子里的第一时间,柳一条就喜欢上了这里,古朴,典雅,大方,就是不知得花了多少钱去。
虽说柳一条现在也是一个不小的地主,手中也有了一些的银钱,不过,要是想在长安买上这样一所宅院,却还是差得很远,长安城,不是什么人都能挤得进来的。
刚进院子,柳无尘就带着几个下人,开始搬运马车上的行礼,并到中院儿为几位老爷和夫人收拾房间。老柳与老张头他们,也都涌进了院子,挑选自己的房间。
第一次住到这么气派豪华的宅院,每个人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宅院虽是久无人住,但里面仍是十分的整洁,干净,显是经常会有人来打扫,维护。
“柳先生请,”被李承乾派来当向导的李纪和,轻笑着,躬身请柳一条进了大厅,大厅里,桌椅明亮,没有一丝的灰尘。
“先生虽无暇来此居住,但是为了保持宅院的清洁,以便先生有暇时可以随时入住,依着少爷的吩咐,小的每天都会派下人来此打扫一遍。”李纪和请柳一条在厅内的椅子上坐下,轻声向他解释道:“小子的家院就在这所府的后面,与贵府仅有一街之隔。来往倒也方便,日后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去支会一声。”
对于柳一条,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到现在,李纪和表现得一向都是这么地恭敬,这是自心底里地一种表现。{第一看书}
“呵呵,让太子殿下。还有纪和费心了。”柳一条轻点了下头。看了李纪和一眼,伸手拉着他在一旁坐下,温声说道:“以后咱们两家便都是邻居了,有暇的时候你也可带着家小过来坐坐,相识这么久,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是朋友,你也别把自己给当成了外人。”
“多谢先生厚爱。能作为先生的朋友,是纪和的荣幸。”李纪和诚心地拱手向柳一条行了一礼,道:“临走时,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这几日小的便是先生府上的护卫家院,有纪和在,定是不会让人扰了先生的清静。”
说这话时,李纪和脸上一派决然。显然。他也知道柳一条即将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那就有劳纪和了。”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不过。纪和也不必太过担心,这里是长安城,天子脚下,法纪深严,又有谁敢那般大胆地肆意妄为?”
柳一条不以为然,长安不比三原,在三原侯君集或是敢以动用刀兵,不依法度,但是在这长安城,妄动刀兵,与谋反无疑,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再妄动一兵一卒。
手中无兵,侯君集也只是一个有点地位地疯老头儿而已,不足为虑。
柳一条不怕不讲理地人,但是他怕那种既不讲理,手中又有着强大兵权地人。
这就像是一个疯子,手里拿了一把上了镗的火枪一样,有枪的时候周围的人或是都会怕他,但是一旦他的枪被人给收了去,他也还只是一个疯子而已。{第一看书}而对付疯子的方法,柳一条却知道很多。
“先生说得是,长安是国都,法纪比别地自是更显深严,不过,”李纪和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声说道:“那侯尚书,触犯律法的事情,却已不是一次两次,柳先生还是多做些提防才是。”
看柳先生一脸轻松自在地模样,好像根本没把侯君集放在眼里,李纪和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提醒一下。
要知那侯君集,若是真的起火来,他可不管这里是不是什么国都,有没有什么法度,两年之前,他不还在长安的西大街上,狠狠地胖揍过卢国公的长子和长孙么?听说其中的原因,只是因为程大公子骂了他一句‘老匹夫’而已。
为此,卢国公程咬金一直都没给过侯君集好脸色,听说在暗中,他们还曾暗掐过几次,至于结果,就不得而知了,而对于这些事,皇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顾。
“柳先生若是有暇,不妨到卢国
上去拜会一下,或许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程两家的恩怨,李纪和地眼前一亮,遂开口向柳一条提议,若是能得程老爷子地帮助,柳先生在长安,也定会更加安全一些。
“卢国公?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对于程咬金这个鼎鼎有名的黑门神,他也是很想见上一见,在历史上,在评书中,程咬金的名气,那可不是一般地响亮。
“多谢纪和提醒,明日一早,柳某便会去一趟卢国公府上,拜会一下卢国公他老人家。”得了李纪和的提醒,柳一条不禁想起在三原时,见到的那个新任县丞,程处默来,看他提起侯君集时一脸不忿的样子,这程府,定是与侯君集那厮有着什么样的过结,嗯,或是可以利用一下。
“好了,你离家几日,家中老小定是挂念,便先回家一趟吧,反正咱们两家离得如此之近,有什么事情,再叫你来也是不迟。”柳一条起身打李纪和回去,这里是长安城内,大白天的,又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那如此,小的就先告退了。”李纪和抵不住柳一条的推让,遂起身给柳一条施了一礼,道:“今晚东宫便会有一些侍卫前来,保护柳先生一家的周全,到时小的也会准时过来,柳先生请留步,小的告辞了。”
说完,李纪和便转身,出了宅门儿,回了家去,正如柳一条所说,离家了这么些天,他还真是有些着想家里的老婆跟孩子了。
“少爷,公孙将军来访!”李纪和刚走不久,柳无尘便从门外赶来,轻声向柳一条禀报,公孙武达那老头,来了。
还不待柳一条迎出门儿去,就见到公孙武达阔步走了进来,笑看着柳一条,大声说道:“一条贤侄,别来无恙?老夫来看你了!”
老头儿不客气地走到正厅,在座上坐下,轻笑着上下打量着柳一条。
“小侄见过公孙伯父!”公孙武达可以无礼,但柳一条却是不能失了礼数,他弯下身,规规矩矩地给公孙武达行了一礼,道:“托公孙伯父的福,小侄一切都还安好。”
着下人端递上茶水,柳一条在公孙武达的下坐下,轻笑说道:“公孙伯父倒是好快的消息,小侄刚到长安,这**都还没有坐热乎呢,您老就得着信儿了。”
“这小子,这不是在拐着弯骂我吗?”公孙武达白了柳一条一眼,对柳一条的话不以为意,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道:“你这次惹下了那么大的祸患,老夫若是不多关注你一些,这心里怎么放心得下?而且,除了老夫,在这长安城内,关注你的人还少吗?此刻,知道你来长安的人,一把手怕是都数不过来。”
呃,柳一条无言地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公孙武达的话不假,别人他或是不知道,但是那侯府,却一定会派人在一旁监视着他。
“小侄的事,让伯父挂心了。”柳一条拱手向公孙武达礼了一礼,无论如何,这老头儿也是出于一番好意。
“贤侄这话就见外了,”公孙武达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你是小兰儿的义兄,那也就是我公孙武达的义子,你的事情,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前次你来长安献上那‘柳氏肥坊’,老夫心中就有所感,”公孙武达接着说道:“你小子,怕是要下狠手了,不想,才隔了几日的功夫,那吴醉剑,竟真的也废了一条腿去,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
“呵呵,公孙伯父说笑了,那吴醉剑之事,小侄也有所耳闻,但那确与小侄无关,伯父误会了。”柳一条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对公孙武达的话矢口否认。
“对对,那是一场意外,与你无关,但是,”见柳一条给他装迷糊,公孙武达也不在意,他看了柳一条一眼,道:“那侯老头儿却不会这么认为,侯老头儿可不会跟你讲什么证不证据,他若是回来了,贤侄你可是少不得会有一些的麻烦,那吴醉剑,虽不是侯老头亲生,但却也是一个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疙瘩。”
第244章 雕刻
一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眼睛里面却闪现出了一
他侯君集的儿子是宝贝疙瘩,那他柳一条的爹,就是一个活该让人踏断右腿的主儿吗?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应该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公孙伯父,”柳一条抬头看了公孙武达一眼,开口问道:“有一个问题,小侄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战功显赫的马上将军,在他跨下的马匹,没有受惊,没有疯的情况下,他竟能让它踏着了一个平民的右腿,而且还是不止一次地践踏,您认为,这可能吗?”
“呃,这个,”公孙武达有些哑口,他知道柳一条为何会这样问。
“不可能,是吧?”看着公孙武达的表情,柳一条接着说道:“小侄虽没上过战场,但对这马术却也是略知一二,也知道,一个马上的将军,控制不好自己的马匹,就好比一个无比厉害的刀客,却不会使用他手中的宝刀一样,让人看着,都会觉得可笑!”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且当时又有那么多双眼睛在一旁看着,那为何,我爹的腿被人踏断时,却只判了一个误伤?”柳一条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茶水,道:“小侄向来不惹事,不生事,但却也从来都不怕事。我爹这种有凭有据的案子都没人给个说法,吴醉剑那种无凭无据的意外,我倒要看看,他又能如何?”
柳一条不禁想起屈突子虚被下调到西北的事情来。显然,李世民也已知道了这里面地道道,但是即使如此,他对那吴醉剑还是由之,任之,不管,不顾,实在是有失为一个明君的准则。
不过。程处亮那个大老粗能够被派到三原。柳一条也已隐约猜出。在吴醉剑断腿的这件事上,李世民也不是全然站在侯君集的一边,最起码的,李世民还不想让他柳一条被侯君集给怎么怎么样。
“贤侄的话,不错,但是贤侄就不怕侯老头也像你对吴醉剑那般,来对付你么?”公孙武达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侯府中的那些护院,可都是侯老头从军中挑出的厉害角色,各样地人物都有,他要是也给你来暗地,你招架得了吗?”
“那就要看他侯君集是不是真地疯子了,”柳一条轻笑了笑。道:“公孙伯父。你认为,如果吴醉剑的腿真是小侄所为,那论起使用暗招的本事。谁能及得上小侄?为了我一个平头小百姓,赔上他整个侯府的荣华富贵和更多人的性命,我不在乎。”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疯子,若是真的疯起来,我或许比那侯君集还要可怕。”最后,柳一条又看似感叹地轻说了一句。
“呜?”公孙武达轻点了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柳一条确实是一个疯子,只是平常他表现得很平和,很谦逊,很无害,也很容易让人忽视而已。
如果他真的起疯来,用伤害吴醉剑那种方法,去肆意地伤害别人地话,公孙武达有些不敢想像,总之,那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侯君集不是笨蛋,”柳一条又接着说道:“一个能在战场上输少赢多,屡战屡胜的将军,对敌我双方的优劣之势,自是比谁都会更加地清楚。我若是侯君集,定是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术。”
“嗯,”听得柳一条这般讲解,公孙武达不由得轻点了点头,道:“看你这般有把握的样子,老夫这心里,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妙,若是有什么需求,可着人来将军府寻我,那侯君集虽然势大,但是老夫却也不是真就惧了他。”
公孙武达这话虽然说得很是慷慨,不过柳一条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一些忌惮。
光脚的,不怕穿鞋地,这公孙武达,终归还是一穿鞋之人,只是他地鞋,没有侯君集那般的华丽而已。
“公孙伯父厚爱了,此番恩德,小侄定会铭记于心。”柳一条又弯着身向公孙武达行了一礼,公孙武达能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一个门贴,”公孙武达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贴,递于柳一条,道:“拿着这张贴子,去一趟卢国公府,与程老爷子好好地谈一谈,对你,会有莫大地裨益。”
程咬金是长安城有数不惧侯君集的人之一,若是能得了他的帮助,柳一条的日子相对会好过一些。
又是程咬金?
巧了,刚才李纪和才跟他提过,现在公孙武达竟又提
双手把门贴接过,柳一条轻笑着向公孙武达说道:“不瞒公孙伯父知晓,就在刚才,伯父还未来之前,小侄就已想过明日要去拜会一下卢国公,不想,现下伯父便给小侄送来了一张拜贴,呵呵,雪中送炭,也不外如此,多谢公孙伯父了。”
门贴,在一个大宅门儿里,就好比是一块敲门的砖,不是很重要,但却可以给你省却很多的麻烦,最起码的,可以让你免去了那些下人小鬼儿的刁难。
“哦?呵呵,如此,那便更好了。”公孙武达轻笑着点了点头,柳一条能想到这一步,他心里边更是安稳了许多。
公孙武达站起身,笑着向柳一条说道:“贤侄刚到长安,旅途劳顿,老夫就不在此多做打扰了,咱们爷俩以后再叙。”
“小侄送公孙伯父,”柳一条也随着站起身,一路将公孙武达送出了门外。
“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柳无尘在柳一条的侧旁,轻声向他询问。
“不用了,”柳一条轻摇了摇头,向柳无尘吩咐道:“你去通知一下二少爷,让他做好准备,今晚饭后,我要带他去一趟王府,拜会他的恩师。”
提起王志洪,柳一条便不由想起了王志洪他爹,王珪,一个脾气和名气,都丝毫不逊于魏征的倔老头儿,对他或是也会有一些帮助。
“是,少爷。”柳无尘应了一声,之后便又转身回了中院儿。
“叔玠,你看这部《三字经》,如何?”稳坐在书案前,喝了一口茶水,李世民笑看着正在翻看《三字经》的王珪,开口向他问道。
“内容丰富,叙事生动,言简意赅,三字一句,韵味足道,极易成诵,好!难得的一本蒙学读物!”王珪躬着腰向李世民回道:“皇上,这本《三字经》若是作为蒙书之学,必为蒙学之冠,《千字文》,不及它。”
王珪,当世大儒,眼光自是独道,对《三字经》的认识也更为深刻。
王珪又看了看封面上的那个落款儿,抬头向李世民问道:“皇上,这柳一条?难不成就是前阵子的那位书法宗师?”
“嗯,就是他,”李世民点着头说道:“这篇《三字经》,便是他为他的一个小妹编制而成,目的就是为了教其习字,朕也是偶然得之。想不到他一介商贾,竟还有这般大才之学,真是可惜了。”
“皇上所言极是,不过这教育之体,并无身份之界,微臣肯求皇上,着礼部将这《三字经》或是翻印,或是誊抄,快地在我大唐各处推广开来。”身为礼部尚书,王珪不敢忘了他的职责,开口向李世民谏议起来。
“这,便是朕找你来的目的。”李世民轻笑着看着王珪,轻言道:“《三字经》一定要推广,不过若是靠誊抄,度过慢,且也易出现偏差,这是孩童读书的启蒙之物,影响甚大,不能出了纰漏。不过,若是靠着翻印,楷字的字体太过滑润,印出的字来,多会有些模糊,也是有些不妥。”
“难道,皇上想用‘柳氏书法’来进行翻印?”王珪一下便听出了李世民的弦外之音,他轻点着头说道:“‘柳氏书法’微臣也曾有所研究,结构严谨,字体清晰,本身就犹如刀刻一般,若是用来进行翻印,却是再适合不过,不过,这个书法的范本,还要派人去寻柳先生写得,怕是得费些功夫。”
“这个无妨,那柳一条今日下午已然到了长安,若是朕料得不错,他在长安还要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明日叔玠便辛苦一趟,去他那里求上一副《三字经》的范本,用于雕刻文本之用。”李世民别有深意地看了王珪一眼,笑着向他吩咐道。
“是,皇上,微臣遵旨。”王珪弯身应是,接下了这道旨意。
编制翻印教务,本就是他们礼部的事务,皇上让他去做,王珪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245章 老尚书的指点
一条带着柳二条,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王志洪所在的
古人重家,重门弟,所以,除非有什么巨大的变故,一般都没有分家之说,不然也不会出现一家有百口之众的现象。
王志洪虽已近不惑之年,在长安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官吏,但却是仍与他们家老爷子王珪之下。
所以,柳一条他们要寻王志洪,也只得来这个礼部尚书府内。
深夜访客,除了那些亲近之人外,都会显得有些无礼,所以见着来人面生,尚书府守门的下人也没给柳一条柳二条哥俩儿什么好脸色,一副爱理不理的懒散模样。
不过,待他见到柳一条从怀里掏出的那块铜质令牌时,小门卫立刻就变了脸色,由先前的横眉冷对,变成了现在的和颜悦色。
“原来是三老爷的朋友,两位公子请随小的到偏房稍待,小的这就进去通禀。”小门卫忙着把小门儿打开,把柳一条哥俩儿给领到了尚书府平常待客的侧间,之后便转身去了内府。
“大哥,这大户人家,侍客之道就是不同,”柳二条坐在柳一条的对面,上下打量着他们所在的房间,向柳一条说道:“还没见到主人的面儿,就先将人给请到了客厅,不过他们这客厅却也是不小,比咱们家的还要大上一些。”
土包子,柳一条不由得翻了翻白眼。{第一看书}忍不住在柳二条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道:“什么客厅,没听刚才地那小门房说吗,这里是偏房,是侧间,离客厅还远得很。一会王大人允许召见,才会有人带咱们到正厅。”
也亏得柳一条以前曾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情节,那些大户人家。规矩多。行事慢。主人待客的时候往往都要准备上一些时间,所以平常都会先请客人到一旁的小室里喝茶等候,待主人准备好了,才会着人前来将客人请入客厅叙话。
柳一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所在的这个所谓小室,心里边忍不住地一阵自卑,长安城的官员,实在是太了。一个待客的小室,竟比他在三原的那所新宅地大厅还要气派,宏大,也难怪柳二条会把这里误认为是大厅了。
这个礼部尚书府,看上去比公孙武达地将军府可气派多了,若是想置办上这样一所宅院,不知得需要多少地银钱,怕是得他这个大地主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收入吧。实在是太了。
“这样啊。”柳二条捂着自己的脑袋,又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巨大房屋,两只眼睛里迸出一种兴奋与渴望的光芒:“大哥。总有一天,我也要有一所这样的宅院!”
“哦?”柳一条饶有兴趣地看了柳家老二一眼,难得他竟有了一些年轻人该有的斗志,便开口向他鼓励道:“豪宅谁都喜欢,不过若是想拥有一所这样地豪宅,就要看你日后的成就了,什么时候你能够做到像礼部尚书这么大的官员,这些东西,自然地也就会都有了。”
原本想说,有理想是好事,不过有妄想,那就不好了。不过话一到嘴边,柳一条就不觉地把它给变了味来,现在的柳二条,需要的不是嘲讽,而是诚心实意的鼓励。
就像一只想要吃掉大象的蚂蚁一样,先的,你要先给它信心。
“嗯!”虽然觉得有些难度,不过柳二条还是坚定地冲柳一条点了点头。{第一看书}
“两位公子,我家老太爷和三老爷有请,现正在客厅等候,请两位公子随小老儿前去。”兄弟两个正在闲聊,一个穿着华丽下人服饰地小老头推门儿走了进来,弯身给柳一条二人行了一礼,然后恭声向他们说道。
“有劳老丈了,不知老丈怎么称呼?”柳一条与柳二条连忙起身,柳一条上前还礼,并轻声向小老头问道。
“柳公子客气了,小老儿王泰,添为尚书府地管家。”王泰笑眯眯地看了柳一条一眼,对这个很有礼貌的小伙很有好感。
“原来是王管家,失敬了。”柳一条又拱手向王泰行了一礼,道:“敢问王管家,您刚才说的老太爷,可是尚书老大人?”
“那是自然,今天老太爷正好在家,听说有客来访,难得地也想出来接见
两位公子,咱们这便去吧,莫要让老太爷他们久等了着向柳一条二人说道,之后便转身,领着柳一条哥俩儿,出了侧间,去了内府地正厅。
尚书府的正厅,理所当然地比那间侧房要豪华气派得多,不过,柳一条赖好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连皇宫都去过,自是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吓到。
柳二条也因刚才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失礼,脸色也没有再生太多的变化。
嗯,王珪与王志洪同时点了点头,第一次来到他们府上的人,除了那些王公大员,很少有人能像柳一条这兄弟两个这般平静的,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不愧是王志洪所收的徒弟。
“小民柳一条,见过尚书大人,见过王大人。”柳一条率先弯身给坐在座的两个人施礼,并打眼偷瞧了王珪一眼,一个干巴精瘦的老头,除了那一脸的褶子,并没有什么特色。
“学生柳二条,见过尚书大人,见过恩师。”柳二条也随着给两人施礼,不过他的礼节自是不与柳一条相同,见着恩师,要行跪拜之礼。
“嗯,”王珪眯着眼睛轻点了点头,王志洪则笑着冲柳二条说道:“好了,起来吧,且在一旁边坐下说话。”
柳一条与柳二条又冲王珪他们礼了一礼,这才起身提摆,一左一右,在两旁的下坐下。
待下人端送上茶水,王珪率先开口,他看着柳一条道:“近年来,老朽奉皇命,一直都在礼部与诸儒正定五礼,对外间辛事所闻不多,不过对柳先生之事,却是时有所闻,开书法,研医术,兴农业,对柳先生的所为,老朽可是佩服得紧。”
“尚书大人过誉了,”柳一条弯身颔,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嗯,”王珪轻点了点头,不骄不馁,对柳一条的表现很满意,遂接着说道:“刚才我又向老三询问了一下柳先生的近况,柳先生似乎与兵部尚书侯大人结了一些仇怨,可有此事?”
从李世民那里回来后,王珪便想起了皇上最后看他的那副眼神,总觉得怪怪的,便把王志洪给叫到了近前,向他打听起了柳一条的情况。
知道了柳一条与侯君集的过节后,王珪这老头儿顿时明白,皇上让他找柳一条求字是真,但更真的,怕还是想让他在中间给他们两个做一些调理,或是多帮助柳一条一些。
“一些子虚乌有的误会而已,”柳一条拱手向王珪说道:“其实小子这次前来,一是想让二弟在王大人面前聆听教诲,再一个就是想请尚书大人出面,帮忙出来调解一下,尚书大人德高望重,说出的话来,想来侯将军也会更易相信一些。”
见王珪这般主动地问起,柳一条便也厚着脸皮,想把王珪也给拉到船上。
“柳先生太高看老朽了,”王珪轻摇了摇头,笑道:“老朽掌管礼部,侯大人掌管兵部,虽同为尚书,也是同僚,但我们之间的来往却只有有限的那么几次,交浅,言也不深,怕是帮不上柳先生多少。”
王珪也是一个老来精的人物,自是不愿趟上这淌混水,不过前面有皇上在一旁的暗示,他却也不能不管不问,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他又开口说道:“不过老朽却知一人,或是可以帮上柳先生。”
“不知是哪一位?还请尚书大人明言!”柳一条再次冲王珪拱手。
“刑部侍郎,刘德威。”王珪轻声说道:“原尚书右丞戴冑大人的得意门生,不畏强权,执法严明,行法如山,行事颇有当年戴大人之风,有他在,侯大人行事会收敛很多。柳先生若是有暇,不妨去拜会一下刘大人。”
刘德威?没有听过,不过戴冑,柳一条却是有所耳闻,听说是唐朝时的包黑炭,执法如山,办起事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是一个楞头青式的人物。
戴冑的徒弟,应该也是不错吧?他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一个可以限制得住侯君集的人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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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夜话
德威,刑部侍郎,官位品级与侯君集差得远,名声也来得响亮。{第一看书}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可以像小强一样地不畏强权,不惧生死,悍卫律法,将朝庭的律法看得高于一切,像后世的海瑞,像后世的包拯。
刘德威,无疑就这种人,在那些权贵皇亲的眼里,他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不通情理,铁面无私,满朝文武,没得着几个人的欢喜,朝中的很多官员,对他是既恨,又惧,有些人对他甚至想除之而后快。
不过呢,偏偏就是这样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李世民却是宝贝得不得了,捧在手心,温在怀里,处处都显着维护之意,就像是对待那个同样不招人待见的魏征一样。
朝中需要黑脸儿,而黑脸儿,却需要有一个巨大的靠山,而靠山,还有比皇上更大的吗?
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去触及刘德威这个霉头,碰之不吉,避之为上。
所以,在想到可以维护柳一条的人时,王珪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刘德威这个大黑脸儿,连皇子太子都不怕的人,又何惧一个侯君集,刘德威最不怕的,就是大官,就是权贵。
把柳二条与王志洪留在大厅叙话,王珪领着柳一条,一路来到了他的书房之内。
请柳一条在一旁坐下,吩咐下人添水砚墨。
之后,王珪站在书案前。提笔行墨,给柳一条写了一封书信,是一封类似于引荐之类的信笺。
吹干墨迹把信笺用封纸装好,递于柳一条,王珪轻言道:“在朝唐之中,也只有老夫与那刘大人稍有些交情,柳先生拿着此信,去见刘大人。{第一看书}或可寻得一些帮助。”
“不过。刘大人执法向来严明。认事不认人,柳先生也不要指望他能帮你太多。若是让他现柳先生也有触犯律法之举,刘大人,可不知人情为何物,还请柳先生慎重才是。”王珪别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现在知道吴醉剑右腿是柳一条所为地人已不在少数,若是有了证据。那刘德威第一个要抓的,怕就是柳一条自己了。
刘德威是一个很顽固的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不愿与他结交的原因。
“这个还请老尚书放心,”柳一条接过信笺,躬身向王珪施了一礼,轻笑着说道:“小子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子民。平常行事做事。本份得很,断是不会在律法上与刘大人有什么交集,且。小子一向都很佩服那些正直无私之人,相信,小子与刘大人,一定会成为朋友。”
“嗯,呵呵,那就好,”看柳一条这般地自信,王珪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回身在书架上把李世民交给他的《三字经》薄册抽将出来,王珪又回到柳一条的身边,笑看着柳一条说道:“这本《三字经》,可是出自柳先生之手?”
好处给出去了,王珪便开始向柳一条要起了回报,一篇《三字经》‘柳氏书法’的手抄本。
李世民交待地任务,王珪也不敢怠慢,且这《三字经》确是一部不错地启蒙之物,王珪身为礼部尚书,自是也希望能尽快地把它给行推广开来。
就这样,柳一条怀揣着王珪写下地信笺,亲手给王珪写下了一个份《三字经》的工整范本,然后又把柳二条给留到尚书府,起身辞行而去了。{第一看书}
《三字经》会得到朝庭的重视,柳一条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像这种在后世流传了近千年,被认为是古代最有影响力,最有代表性的启蒙读物,李世民和满朝的文武见到之后不重视,那才会很奇怪。
当初写出《三字经》时,柳一条就有了这种明悟,三字经的流行,将会比那些犁头,水车还要快捷。
回到家时,天已大晚,应是晚上九点至十点之间,老柳还有柳贺氏他们都已是睡下。
“少爷,您回来啦,”给柳一条开门儿的是马成,来到长安地新宅之后,马成自然而然地,就做起了以前李彪的工作,守门儿。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开口向他问道:“家里边没什么事儿吧?”
“除了先前李公子派来的护院,府里一切都安好。”
声回答道,见柳二条没有跟着柳一条回来,也知趣地问。
“二少爷这几日都不会再回来了,今夜就不必再给他留门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冲马成交待两句,柳一条便起身去了内府,他知道,府里边,楚楚定是还没有入睡。
“柳先生,您回来啦?”正在院中巡逻护卫的李纪和,见到柳一条进来,便弯身上前见礼,他的身后,跟随着四个衣衫劲履的壮汉。
“纪和,还有各位大人,辛苦了!”柳一条微笑着举手向他们还礼,院中有人在不停地游荡,虽然会让人感觉很别扭,不过为了家里边的安全,短期内也只能如此了。
双方见过礼后,没有多说什么,李纪和又领着手下去别处了,这是他们在东宫当差的规矩,少说,多听,多做,尤其是在晚上巡视地时候。
柳一条看他们一副神情肃穆,全副武装地样子,摇头轻笑了笑,这样整日东提西防的生活,不适合他。
“夫君!”拉开门,见柳一条站在外面,楚楚高兴地轻叫了一声,然后,便拉着柳一条进了房间,正如柳一条先前所想,楚楚,果然还是没睡。
“不是说了,不让等了吗,怎么还没睡?当心肚里的宝宝。”柳一条偕着楚楚在房内地桌椅旁坐下,看着张楚楚,轻声地向她问道。
“夫君不在,楚楚怎么能睡得踏实?”张楚楚提壶给柳一条斟倒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还有外面的那些护院,整晚都是走来走去的,听着让人心里也不舒服,有些想家了,相比着,还是家里更舒服一些。”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这些大户人家的东西,他们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轻拍了下张楚楚的白嫩小手,温言道:“习惯了就好了,未来的十几天,甚至是更久,他们都会这样。等这件事情告以段落,咱们就回三原,说起来,为夫也是比较喜欢咱们三原的那所家院。”
“嗯,小叔的事情怎么样了?他的师父能帮到他吗?”张楚楚轻声回应了一下,遂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二条已被王大人给留在了尚书府,在月中乡试之前,他便不会回来了。”柳一条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道:“有王大人在一旁教导,一个乡试对二条来说,就跟喝这茶水一样,很简单。日后二条,定会成为咱们柳家第一位的文科进士,就连楚闻大哥,日后的成就也不可限量,说不得今年,咱们张、柳两家,都会有进试及第,双喜临门。”
看来时,张楚闻与李承乾一起时的热乎劲儿,定是与李承乾的关系有了近一步的进展,这棵大树,他也算是抱上了,依着张楚闻的文采,再加上柳府之前为他铺的一些路途,今年他定不会再铩羽而归。
“承夫君的吉言,妾身也是希望如此。”张楚楚随声咐和,道:“待咱们去香积寺乞福时,也为他们多做一些乞祷,希望寺里的神明可以保佑他们,今年都能高中。”
“嗯,好了,夜深了,咱们也早些歇了吧。”柳一条把茶碗放下,轻扶着张楚楚,及到了床前。
躺在床上,张楚楚的小身子欺偎到柳一条的怀里,汲取着柳一条身上的热度。
“夫君,”
“嗯?”
柳一条双臂紧了紧,把楚楚又往他怀里拉近了一些,扭头看着她的小脸,轻声询问。
“夫君希望妾身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张楚楚睁着她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柳一条,生怕柳一条会说出让她伤心的话来。
“呵呵,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只要是夫人你生的,为夫都不会嫌弃,都会好好地把他们抚养**,教授他们一身的本事。”柳一条轻抚着楚楚光滑的臂膀,柔声对她说道:“我柳一条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是人中的龙凤!”
“嗯!谢谢夫君!”张楚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在柳一条的怀里拱了拱,懒懒地睡了过去——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第247章 前凑
管是期待,还是厌恶,侯君集这个老头儿,终归还是事前预计的行程,提前了三天。
赶到三原县的时候,时至傍晚,天色有些昏暗,侯君集以天晚不易扰民,主帅不易离军为由,绝然地拒绝了程处默这个一方县丞的入城邀请,直接命手下的将士贴着城边,安营扎寨。
这一点很不合礼制,不过看侯君集的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只是在这三原县,他做得更加彻底一些而已。
看到程处默这个老冤家的第一眼,侯君集的心里边就是一阵的不快,派一个武夫,且还是一个与他有些仇怨的武夫为县丞,皇上这不是明显地在偏袒柳一条吗?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平民,而来心寒一个刚立下巨大战功的将臣,侯君集心里,不服。
不管程处默如何地气愤,如何地在这里叫嚣,侯君集一挥手,就命着身旁的守卫把他给轰了出去。
程处默身为禁卫军统领的时候,侯君集或是还会忌惮他三分,但是现在,一个八品的县丞而已,不再出手狠揍他一顿,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侯宽,”侯君集坐在帅帐当中,轻向外叫了一声,之后,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便挺身走了进来。
“老爷。”侯宽躬身给侯君集施礼,即使在军营之中,他仍是用着在家里的称呼。
“嗯,”侯君集抬头轻看了他一眼。道:“今夜你便骑快马赶回长安,通知小姐和少爷,就说老夫回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到长安再说。”
“是,老爷。”侯宽轻声应是。
“另外,告诉剑儿,他的那条右腿。今夜老夫便会给他讨回来。让他安心养伤。”
上次侯蕴派人来送信地时候。还特意地给侯君集捎带了一份三原的详细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柳一条新宅所在的位置。
而这张地图,此刻就摆放在侯君集面前的桌案上,地图上柳家的位置处,被人他给涂黑了一片。
侯君集看着那个黑点儿,眼神里闪现出一阵掠人的杀气。
“好了。你这便去吧!”侯君集冲侯宽摆了下手,示意他退将出去。
“仅隔了一天,”公孙文达端起桌上的茶碗,轻喝了一口,笑看着一旁的杨伯方,道:“这个侯老头儿,倒真是一个心急地主儿,不过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到底还是一条那小子棋高一招啊,呵呵。”
“不过,看他地样子。似乎并不知晓一条已去长安之事,今晚,古田村怕是会有一些祸乱啊。”杨伯方露出一副悲天悯人地表情,轻轻地将棋子向前推进了一步。
有些日子不下,这公孙老儿的棋力渐长啊,杨伯方与他对弈起来,有些捉襟见肘之态。
“这些就不是咱们该操心之事了,县里不是还有一个程县丞么?”公孙文达放下茶碗,翻炮打卒,得意地向杨伯方说道:“他的职责,不就是维护一方安宁吗?不知面对着侯君集,他会有着什么样的作为,老头子我可是很期待。”
“程处默,虽有一身不俗的武力,但是在三万的铁血军队面前,他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侯君集地兵,可都不是吃素的主儿。”杨伯方不以为意,道:“不过,上面的人肯把他派过来,倒也是给出了一个信号,一条那小子,有福了。{第一看书}”
“那小子,什么时候福薄过?”公孙武达接口道:“从他打算出山之后,你可见到他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委屈去?想想屈突子屈,想想吴醉剑,这小子,并非像是他的外表那般和善,真若是起狠来,也真是够吓人的。”
杨伯方再次拱卒,看了公孙文达一眼,道:“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根不愿让人触及的底线,就像是上次小兰儿遇刺,公孙兄行起事来,怕是一点也不比一条贤侄逊色吧?那个吴醉剑,就是触及到了一条贤侄的底线,他不该踏断柳老哥的右腿地。”
“嗯,”公孙文达轻点了点头,对杨伯方地话表示理解,如果这次吴醉剑踏断的是公孙贺兰的右腿,公孙家做起事来,怕是比柳一条还会激烈百倍。相比之下,柳一条地这种做法,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不过,今夜你不准备去柳府照看一下吗?
文达看了杨伯方一眼,道:“你就不怕那侯疯子找不开杀戒?”
“这种事情与我何甘?”杨伯方头都没有抬起一下,开口说道:“一条贤侄已然不在三原,柳家之人又没有安全性命之虞,我已无再行出手的必要。而且,我对一条贤侄有信心,此次他们虽然走得匆忙,但对后事的交待,一条那小子应已是做了个万全,根本不必担心。”
又走了一步,杨伯方这才抬起头,看了公孙文达一眼,道:“怎地一直没见贺兰贤侄?又在修练他的卸骨之术么?”
“今天一早,就也跟在一条贤侄的**后面,去了长安了。”公孙文达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吃味地说道:“对他的这个大哥,小兰儿可是比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亲近得多了。”
“不过,自从认识了一条贤侄之后,小兰儿的变化倒也是不少,比之以往,稳重了很多,遇事开始留心,再不像以前那般毛燥了。”公孙武达眯着小眼儿,出车逼马,一脸的惬意。
儿子长了本事,当老子的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长安城我也做了一些安排,那侯君集虽然强势,不过若是想要了一条贤侄的命去,也不会那般的容易。”杨伯方一炮把公孙文达的大车给打了个翻滚,棋局上的局势,一下便扳转了过来。
程处默绿着脸从城外军营回到府衙,**还没坐稳,便有人递上了一封书信,看封皮上的字迹,乃是由正宗的‘柳氏书法’所书。
看完信后,程处默的面色稍缓了缓,两只巨大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转,终于站起身,把信笺折好,轻放到旁边的烛火之上,一火而炬。
“程钟!”程处默大吼了一嗓子,高声吩咐道:“集合府衙的所有差役,今夜咱们入住到古田村的柳府之内!”
“是,老爷!”程钟在外面也随着高应了一声,之后便到前宅,召集人手去了。
“柳一条,我老程就信你一次!”程处默轻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内间,把他一直觉得别扭的县丞官服换上,腰里别了一把长刀,之后也跟着出了门去。
及到他走到前衙,程钟已经将县里的所有差役都给召到了一起,加起来总共有五十之数,虽然不多,但却已是足够。
“今夜去柳宅,只为热闹,别无其他,没有本老爷的命令,你们就只管看,只管听,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不然丢了小命,可怨不得旁人!”程处默冷眼看了面前的五十几个人,轻摇了摇头,这些人,比起他以前领着的禁卫军,差远了。
“是,大人!”众差役们齐声应是,虽对程处默的言语感到很是奇怪,不过却没有一人敢站来来询问。
摊上这么一个凶恶的县丞,不知是他们的好运,还是歹运。
“老爷,”程钟似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便轻身凑上前来,小声地在程处默的身旁说道:“要不要把随行而来的那二十个府中护卫也给带上,以防万一?”
“不用了,”程处默轻摇着头道:“此行只为威慑,不会动用刀枪,人带多了也无甚用处。”
“好了,咱们出吧!”程处默又扫了下面的差役一眼,便率先抬步出了府衙,府门外,马车,马匹,都已准备妥当。
柳府之内,马夫王安已把家中的马匹给转移了出去,家中的丫环女眷也都被他依着柳一条事先的安排,给送到了另处,现在的整个柳府,只有八个年纪不大的男丁在留守。
打扫房屋,清理院落,喂食耕牛,表现得还如往常一般。
不过,在柳府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却有着一些反常的动作。
三个留守的下人,正在不紧不慢地挥舞着铁锨,有一锨没一锨地往着一个巨大的土坑之中,掘填着边上的泥土。
坑中,隐约可看到一些黑木生铁紧包着的大箱,在昏暗的灯火中,闪现着诱人的光茫——
晚上加精,貌似上周的精华就被偶给浪费掉了,偶有罪,偶道歉,不过,这周就绝不会再生了
第248章 感染,病危
少爷,”时近半夜子时之时,柳无尘轻身急步走到柳的房门前,贴着门儿,向里面轻声禀道:“侯君集,回来了。
“哦?你等一下。”柳一条看了身边的楚楚一眼,见她还在熟睡,便轻轻地起身下床,随便取了一件衣服便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柳无尘正躬身站在门边,看他一脸的倦意,显然,也是刚起不久,柳一条走到柳无尘的近旁,轻声向他问道:“那侯老头儿,何时到的三原?”
“今日,傍晚,”柳无尘弯身冲柳一条礼了一礼,答道:“王安骑快马刚送来的消息,他现在还在前院儿候着呢,具体的情况,还要请少爷亲自过问。”
“嗯,咱们这便去吧。”柳一条把外边的衣衫系好,便领着柳无尘一路去了前院的大厅里。
那里,王安正在大口地喝灌着茶水,连续近两个时辰的快急赶,把他累得不轻。
“少爷,柳管家,小的这里有礼了。”见柳一条二人进来,王安忙起身与两人见礼,神色之间,很是恭敬。
“嗯,且坐下来吧,这大半认的,让你一路跑来,定是累坏了吧。”柳一条轻笑着冲他点了下头,在他的旁边弯身坐下,然后便轻轻地看着这个被他教授过马术的木讷小伙,比之刚见他时,王安的性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他现在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叫信心的东西。
看来那天晚上交给他地那些东西,他应是已经懂了。
“多谢少爷。小的不累!”尽管头上仍流着汗水,王安还是倔强地坚持着站在一旁。他是柳府的下人,即使少爷让坐,他也不能坏了规矩。{第一看书}
就跟那个李德臣一直坚持着不进客厅一样,见王安也是这般坚持,柳一条也便不再勉强,吩咐下人再给他端倒上一杯茶水,柳一条坐直了身子开口向王安问道:“现在。家里边儿的情况怎么样?那侯君集。可是已有了什么动静?”
“回少爷话。”王安仰脖再一次地把手中的茶水灌下,将空碗放于一边,拱手向柳一条回道:“小的来时,家里一切安好,依着少爷前日的吩咐,家中的下人大都已经疏散开来,箱子也都已准备妥当。”
“那侯君集就把大军扎集在三原县城地北城边儿上。死活不肯进城,”王安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把县丞老爷气得脸都变成了绿色,少爷临走进交于小地那封信笺,小地也在县丞老爷从军营回衙时给送了出去。小的来的时候,看到,县丞老爷正在衙门里,纠结人手呢。”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照王安所说,这件事情展得倒还算顺利,至少并没有脱轨的现象。就是不知下面的事情会如何?会向他料想中的那样顺利吗?
算算现在的时辰,应已是半夜地十二点左右,侯君集若是真在今夜行事,那事情也应是已经结束了吧?
“无尘,带王安到中院儿休息吧,嗯,给他备一些夜宵,一夜奔驰,也该补给一下。”看了王安一眼,柳一条开口向一旁的柳无尘吩咐道。
“是,少爷,”柳无尘弯身轻应了一声,之后便伸手示意王安,随他一起出去。
“多谢少爷!”王安又给柳一条行了一礼,转身跟着柳无尘出了门去。
“侯老头儿能这般快地赶来,心中定是攒了不少的怨气,看来,要尽快地去拜会一下程咬金和那个刘德威了。柳一条独自坐在厅中,心中如是想道。
“柳先生,深夜在此,可是出了什么事端?”这时,在外巡逻守夜的李纪和,迈步走了进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自行去了其他地方。
“哦,纪和啊,”柳一条抬头看了李纪和一眼,婉言轻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刚刚得了消息,那侯君集,侯尚书大人,已然到了三原,现就驻踞在三原县的北城边儿上。”
“这么快?”李纪和的脸色有些变化,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这也太快了一些,侯君集竟将行程整整提前了三天。
好在柳先生有先见之明,在这之前一天便想着来了长安,不然,在三原那个地方,即使有太子殿下在,却也不定能降得住那侯君集。
“呵呵,兵贵神,侯尚书带兵多年
点,自是会比一般人强上一些。”柳一条轻笑着点了下人给李纪和端送上茶水,道:“所以,这几日,就要辛苦纪和,还有外面的那些弟兄了,你也知道,侯尚书他老人家,对我地误会,很深。”
“先生客气了,保卫先生地府宅安全,是我们这些人的职责,有我们在,就绝不允许有人来这里骚扰,还请先生放心。”李纪和轻向柳一条拱了拱手。
救命之恩在前,太子的命令在后,无论从哪里来说,李纪和都会极尽全力,即使,面对地敌人会是侯君集。
在柳一条与李纪和在厅里闲聊联络感情时,侯宽也一路地,赶到了兵部尚书府。
不过,那吴醉剑却已是无暇起床前来接见于他,就是连侯蕴,也没有多大的空闲,侯府的上下,这一夜里,闹腾得厉害,都到了子时,却还没有一人敢轻易入睡,全都守在吴醉剑的房间内外,或忙,或候地呆着,神色之间,都颇为紧张。
因为,这一夜,他们家的大少爷,因为前几日的腿伤,中了大奖,他的腿,感染了。
瘀血不尽,脓水内生,而且外在的伤口也都红彤彤地水肿了一片,看上去,一个小腿却比大腿还要粗上两圈,甚为吓人,吴醉剑整个人,干脆就是昏睡不醒,高烧不退,在迷糊之中还在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孙道长,我家少爷他?”孙思邈刚把手指从吴醉剑的腕处放下,侯蕴便慌忙着凑上前切声询问。
“外邪入体,五气散乱,根源皆在于吴公子的这条右腿,”孙思邈轻摇了摇头,道:“吴公子的腿部经脉缠绕一团,瘀血纠集一处,若是不能理顺清除,任由其蔓延展,邪气长久不散,定会有性命之虞。可惜,这外科之学并非贫道所擅,只能为吴公子开一些袪邪正气之方,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那不是跟没救没两样吗?侯蕴一把拉住孙思邈的胳膊,道:“孙道长,难道真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了吗?您见多识广,求孙道长能给我们家少爷指一条明路。”
侯蕴听孙思邈刚才的话似并没有言尽,知定是还有其他方法可寻,便开口向孙思邈肯求。
先前没有保护好吴醉剑的安全,就已经是失职,现在,若是再让吴醉剑在府里边丢了性命,那,侯蕴有些不敢想象,老爷把他生撕了的事情,都会有可能生。
“侯管家,”孙思邈冲着侯蕴稽一礼,至诚地看着侯蕴说道:“方法贫道确实是知道一些,不过说了也是无用,你们是做不到的。”
“请孙道长明言!”侯蕴给孙思邈一躬到地,开口说道:“不管能不能做到,侯府上下都会去尽力一试,还请孙道长能够言明!”
“既如此,那贫道就直说了,”孙思邈站直了身子,轻声向侯蕴说道:“想要救治吴公子的方法,有二,一是即刻派人赶往武当山,去华德观请一位华德真人前来,华德真人精通外伤术患,有他在,合我们二人之力,当可保吴公子性命无忧,不过从长安到武当,这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四到五日的时间,而吴公子,却是绝顶不过这四天。”
四天?!侯蕴心中一惊,他们家少爷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了吗?
“那,第二种方法为何?还请孙道长可以教我。”第一个方子无望,侯蕴便忙着问出了第二个方子。
“第二个方法,若是换成别的家户或是很简单容易,但是在侯府,怕是有千难万难,”孙思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榻上昏迷着的吴醉剑,轻声言道:“那就是去请柳一条,柳小哥前来,以柳小哥的开刀动骨之术,拨开肌肤,除袪瘀块,有他一人,就足矣。”
“不过,前些时日,吴公子刚踏伤了柳老爷子的一条右腿,造成柳老爷子右腿尽废,不管当时吴公子是有意,还是无心,想来柳小哥也不会轻易前来。”孙思邈轻摇了摇头,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唉。
柳一条?侯蕴有些傻眼儿,果然,就如孙思邈刚才所说,这两个方子,对他们侯府来说,都是很难做到
第249章 八条腿
咬金年龄不大,说起来也就才四十几岁,正当是壮年来,他还不及公孙武达那老头儿年长。
柳一条坐在程咬金的下,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名传千古的人物。
魁梧,坐在那里似一座黑塔一般,看上去比程处默还要猛上几分。
豪爽,说起话来,房上的琉璃瓦,都有要掉下来的迹象,震得柳一条耳朵嗡嗡直响。
长得不丑,但离英俊帅气却还差得很远,只能说是,嗯,五官端正,没有什么大的缺陷。早就知道程咬金不是一白面小生,所以柳一条心里没有太大的失望。
“我老程是一个粗人,不过却也听说过你小子的名号,”程咬金四平八稳地坐在座上,笑看着柳一条,大声赞道:“不说别的,但就你捣骨出来的那些个农具,就是不错!”
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儿,能有这么大的名气,程咬金心里,也是服气得紧,对于有本事的人,程咬金向来都不乏尊重。
“卢国公谬赞了,对于卢国公,小子才是仰慕得紧,当年卢国公在瓦岗山上的英勇事迹,小子可也是耳熟能详。”柳一条微低头向程咬金施礼,以示心中对这位名人的敬意。
“呵呵,行了,好汉不提当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程咬金冲柳一条摆了摆手,看了柳一条一眼,说道:“现在说一说,你此次来这程府。所为何事吧?”
程咬金是个直人,说话做事最不喜的,就是拐弯抹角,所以很多时候,他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
“无他,只是来拜一下山头,结识一下程将军而已。柳一条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端起身前桌面地上茶碗。轻喝了一口。
“拜山头?呵呵。这句话我喜欢!”程咬金先是微楞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自他跟了李世民之后,好久没听过这样略带匪气的话来。
他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其实你就是不说,老程我也知道你的来意,听说昨天夜里。侯君集那老头已经到了三原,差不多今天他就能回来,你小子心里边不会是怕了吧?”
“程将军说笑了,小子只是一无关紧要的平民而已,与那侯尚书并无什么恩怨,侯尚书回不回来,与小子似并无多大的关系,小子为何要害怕?”柳一条淡淡地看了程咬金一眼。轻声说道:“不过小子倒是听说。程将军与那侯尚书似乎有些不对啊,程处默将军现在还在三原,难道卢国公就不担心么?”
“哼。借他十个胆儿!”程咬金轻哼了一声,有些小火露头儿,不过他也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侯君集敢做的,最多也就是再爆打那大小子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将军说得是。”柳一条随声咐和了一句,又端起茶碗轻喝起茶来,这程府的茶,喝起来竟比别处都要香醇一些。
程咬金也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心中刚想升起来地火气,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说起小默,老夫便想起了刚才他刚派人从三原传来地信儿来。昨天晚上,三原可是热闹得很啊,尤其是在柳小哥地府上,貌似,有很多人,都断了一条腿去。”
听了老程这话,柳一条心里猛地的一提溜,莫不成,昨晚家里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是那八个家丁?
柳一条从府里出来的时候,三原还没有人传信儿过来,是故,对家里边的情况,他所知也只是王安来之前的状况。
“对于家中之事,小子甚为挂念,还请程将军能够言明!”柳一条放下茶碗,躬身向老程施了一礼。家中的财物他倒是不放在心上,但是那八个下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他柳一条的过错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府上地那些下人,被侯君集派去的那些兵士,都给打断了一条右腿。”程咬金瞥了柳一条一眼,道:“听说,他们还从柳府搬了不少的铁皮木箱去,不知道里面都装的是何物件?”
“断了一条右腿?程县丞当时不是也应当在场么,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伤害他的治下的百姓?!”柳一条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开始泛红,里面透着一丝无尽的气愤和仇怨。
当初把程处默那厮给支到柳府,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之一,不就是让他保护那些下人
“可是,”程咬金放下茶碗,并没有将柳一条这种类似于质问地话语放在心上,他慢条斯理地轻声对柳一条说道:“在小默起程前往柳府之前,似乎有人给他送去了一封信笺。让他在柳府,只用一双耳朵和一双眼睛即可,别地,都无须过问。这件事情,柳小哥想必也有所知晓。”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即使小默有心,却也已是无力。”程咬金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根本就不是他那几个衙役所能阻得住地。小默区区一个八品的县丞,根本就慑不住那些噬过人血的真正兵士。”
程咬金看了看有些呆往的柳一条,轻摇了摇头,他知道柳一条让大小子去柳府的目的,想法不错,不过,却还是稍微稚嫩了一点儿,柳一条终归是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平民,有些东西,他不了解。
命令这东西,是兵士心中的唯一选择,他们不会察颜观色,因势利导,更不会受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威慑。
不过,虽然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但是柳一条能够这般地为那些下人着想,却也是难得了,若是搁在别的府第,谁会顾及下人们的死活?
柳一条深吸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躬身向程咬金施一礼,开口说道:“程将军,小子有急事需要处理,不便在此久呆,就此先行告退了,改日若是有暇,小子再来登门拜访。”
他要尽快地去派人去把那些下人接到长安来,若是救治及时的话,或许还能将腿保下来。
“如此,那老夫也就不留你了,阿松,代我送一下柳小哥。”程咬金也站起身,开口向一直跟在身旁伺候着的程松吩咐着,然后就目送着柳一条离了大厅。
不知道侯君集那老儿得知他的宝贝义子忽然之间得了重症,非柳一条不能得生的消息后,会不会后悔他昨晚的行动太过迅了?呵呵,程咬金轻笑着又缓缓坐下身去,端起桌上的茶碗,很是惬意地轻喝了一口。
“少爷,侯府来人了,”柳一条刚回到府里,柳无尘就迎上身来,小声地向他禀报着:“听说是吴醉剑的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孙道长对此已是束手无策,所以,他们便来请您了。”
“哦?伤口感染,呵呵,倒还真是时候,他们人呢?”柳一条冷声轻笑了一声,昨夜刚伤了老子的人,今天他们倒还是真敢再来?
“来了两个,一个是侯府的管家侯蕴,一个是随从侯宽,现在正在偏房侯着呢,少爷现在就要去召见他们吗?”柳无尘也查觉到柳一条身上的怒气,小声地在一旁询问。
“不见,就说少爷我还没回来,他们若是有心,就让他们一直候着吧,不管饭,不上水,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柳一条冷着脸向柳无尘吩咐道:“另外,无尘,你再去雇佣几辆马车,回一趟三原,把家里留守的那八个下人给接到这里来,路上小心点,他们的腿,可能都已经断了。”
“是,少爷!”柳无尘的脸色也随着变了一下,难怪少爷的脸色会那么难看,原来是家里边出了事了。
八个人的腿全都断了,不用想,柳无尘也能猜得到事出何故,侯君集这次的事故,算是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害死了,出了这样的状况,他们家少爷要是肯去为吴醉剑医治,那才怪了。
冲柳一条施了一礼,柳无尘便转身离去,依着柳一条的吩咐,去做起事来。
柳一条没去客厅,而是直接去了中院儿,进了自己的书房里,开始细心地思量起来。
侯君集那老东西欺人太甚,若不是他们一家提前搬了出来,昨夜断腿的怕就不是只有八个了,柳一条开始放弃了之前只给侯君集一个教训的想法,像侯老头这种人,若是不一棒子打死,必会后患无穷。
一劳永逸,唉,看来得重新再谋划一下了,柳一条坐在椅上,轻揉着自己的脑袋,心中如是想到——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250章 太子妃驾到
本的,在废了吴醉剑的一条腿后,柳一条并不想再招端,正如他先前所说的,他不想惹事,也不想生事,当初肯忍着心,把‘柳氏肥坊’献出来,还不就是为了吴醉剑这件事情事之后,侯老头儿来找他麻烦时,李世民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帮他一把,能够从中做一个调解。
侯君集是兵部尚书,放到现代那也是军长司令一级的人物,他惹不起,也不想惹,若不是吴醉剑失了心踏了老柳的右腿,他们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柳一条种他的田,过他的逍遥日子,侯君集打他的仗,做他的威风将军,各不相干,老死都不定会有什么往来。
人都说侯君集是个疯子,那是在扯淡。
疯子要是都能打得了胜仗,那大唐的那些将士岂不都得去撞了墙去?
一个好的将军,最基本的一点素质就是,时刻都要有一个清醒而冷静的头脑,容易冲动的将军,在战场上,死得最快。
而侯君集,从跟了李世民之后,打了近二十年的仗,每一次的战役,不管是大是小,是长还是短,他都能够好好地活下来,并且让他的大部分部下,也能好好地活下来,这说明了什么?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踩了狗屎,走了好运,但是一连三十年,这还能用好运来解释么?
这么忽悠人的说法,柳一条不相信。
侯君集有一个十分万分冷静的头脑,但他却很喜欢装疯子。这是柳一条在心里。给侯君集地评价,他是一个聪明的疯子。
就像是那种会变色的蝴蝶一样,侯君集的疯狂表现,也只是一种特殊的保护色而已,而目的,就是为了阻退和威吓对他有敌意的对手而已。{第一看书}
对此,柳一条不作评断,每个人都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侯君集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就连李世民,对他不也是有所忍让吗?
可能是吴醉剑失了一条腿,让侯老头失了分寸吧,当初他从乌伤赶回,得知老柳地伤后,不也曾想过要让那吴醉剑死无葬身之地么?
柳一条靠在椅子上,在心中想道。想给亲人报仇,这本没有错,但是却不能因此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分是非。
八个人,八条腿,想来侯君集下达给那下兵士地命令,定是想要了柳府所有人地右腿,呵。真是好大的手笔。
“夫君。”张楚楚推门走了近来,手中端着一壶新茶,及到柳一条的近旁。轻轻将托盘放下,温情地看着柳一条,轻声说道:“听无尘管家言讲,家里边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夫君你没事吧?”
拎壶给柳一条斟上一碗,端送到柳一条的近前,张楚楚轻身欺坐到柳一条的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柳一条。
柳无尘并没有告诉她家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柳无尘脸上少有的焦急样子,楚楚也自是能够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没事儿,”柳一条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地笑意,他轻拉过张楚楚的小手,握着她温声说道:“万事有为夫在,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安心静养,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出来,以后像端茶倒水的这种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丫环去做吧,莫要动了胎气。”
柳一条心疼媳妇儿了,当然,也有岔开话题的意味在里面,他不想跟楚楚谈论三原的事情,怕她会越来越担心,那样对身体,对肚里地宝宝,都没有好处。{第一看书}
“嗯,妾身知道了。”张楚楚温顺地轻点了点头,看着柳一条说道:“夫君你也是,莫要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一个人担起了所有地问题,那样,妾身会担心的。”
“嗯,为夫晓得该如何去做,娘子放心。”柳一条轻拍了拍张楚楚的小手,轻笑着道:“等再过两天,待为夫把手中地事情处理妥当,选个吉时,咱们就去一趟香积寺,为咱们的孩子乞福。”
“少爷,”守门儿的马成,从前院跑来,知道少爷和夫人全在里面,便知趣地站在书房门外轻叫了一声。
“进来吧,”柳一条松开了手上的力道,由着楚楚将小手挣了出去,整了整衣衫,开口向外面吩咐道。
“少
夫人。”马成进来后,恭敬地给两人行了一礼,看是激动,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儿一般。
“什么事儿,说吧。”柳一条看了马成一眼,开口向他说道。
“少爷,少夫人,太子妃来了,现在正在前院儿的大厅里,等着少爷呢。”马成抬起头,心情仍是有些激动,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太子妃这般身份的人物,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啊,而且还长得那般的漂亮,太子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气,要是他
马成有些胡思乱想,大白天的,做起了梦来。
“太子妃,侯宁儿,不就是那侯君集的女儿吗?”柳一条的眉头不由得就拧了起来,自是也猜出了侯宁儿的来意,为兄求医,他们兄妹间的感情倒真是好得可以。
“夫君?”一旁的楚楚看柳一条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便担心地轻叫了一声。
“嗯,没事的,”柳一条扭头笑看了媳妇儿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遂站起身,开口向马成吩咐道:“走吧,咱们去前院儿会一会这个太子妃。
拍了拍楚楚的香肩,柳一条领着马成出了书房,一路来到了客厅,那里,一个身着艳服的年轻妇人正坐在那里,神色忧郁,面色黯然。
不可否认的,这个女人很迷人,尤其是她现在脸上的这种忧郁神色,更是惹得人忍不住想去怜爱。不过可惜,她是侯宁儿,是那侯君集的女儿,柳一条在心里边,已经把她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
“小民柳一条,拜见太子妃殿下,”柳一条依着礼节,轻身给侯宁儿施了一礼,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意。
“柳先生有礼了,”侯宁儿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眼,虽然早就听闻柳一条的名声,但是今天,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就是这个人救了太子?就是这个人废了大哥?
侯宁儿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复杂,柳一条既救过她的丈夫,却又害过她的大哥,让侯宁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感恩,还是仇视?那些已不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却还是先救大哥的性命之危。
“柳先生也请坐下吧,”侯宁儿挥手请柳一条在她的旁边坐下,轻声说道:“前阵子老听一些人在谈论于先生,却一直无缘与先生一见,今日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先生万勿见怪。”
“太子妃殿下能驾临蔽宅,那是柳某莫大的荣兴。”柳一条弯身向侯宁儿道谢一声,提摆轻身在一旁坐下,神色不变地静坐不再言语。
侯宁儿扭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她身后的侯蕴与侯宽两人,对着柳一条说道:“想来柳先生也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家兄现在正昏迷不醒,孙道长也已是束手无策,还请先生能够屏弃前嫌,为家兄诊治一二。”
若不是柳一条一直闭门不见,侯宁儿也不会以太子妃的身份亲自前来相请,自从今天早上见着了吴醉剑的样子,侯宁儿眼中的泪水就一直没有停过,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侯府又怎会求到一个仇人的门上?
“太子妃殿下,”柳一条拱手向侯宁儿说道:“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每一位医者的本份,小民也算是一名医者,所以,对于每一个病患,小民都会认真对侍,吴公子的伤病,并非是小民不肯去医治,而是小民的手中,还有更为重要的病人在等待,实在是走不开,还请太子妃殿下恕罪,给小民个三五日的时间,待小民给他们医好,便即刻起身去尚书府。”
“三五日?我家少爷要是还有三五日的时间,又何苦会请你来?”侯宽忍不住在侯宁儿的背后大叫起来,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柳一条。
“侯宽!”侯宁儿厉声喝了侯宽一句,然后又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家兄先前对令尊之事,是有不对,不过如今他既已去了一条腿去,就是有仇,也应是已经烟消云散,罪不致死,还请先生能够屈尊移驾,前去救他一救吧?”
第251章 栽赃
太子妃殿下误会了,”柳一条看了侯宁儿一眼,轻声前小民所言,都是真心之语,并非是小民不肯为吴公子医治,而是昨夜我们三原柳家留守的八个下人,全都被人折了一条右腿,伤势严重,若是救治不及的话,小民怕他们也会像家父一样,成为一个残废之人,甚至还会有性命之虞。{第一看书}所以,太子妃殿下还是请回吧,在没给他们医好伤病之前,小民是不会再行出诊的。”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柳一条不是圣人,还没有伟大到那种可以放弃仇恨,忘却恩怨的地步,尤其是在得知了昨夜侯君在柳府的所为后,有时候,柳一条也是一个极端小气之人。
“这,”侯宁儿一下便没有了言语,侯君集回来的消息,她已经从侯宽的口中得知,柳一条口中的事故,不用细猜,她也知道,定就是她爹所为了。对于侯君集的脾气,侯宁儿这个女儿自是最为清楚,昨夜没有闹出人命来,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只是,旧仇未去,新怨又生,他们侯府,与柳一条之间的恩怨,确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真让她看着大哥就这么离去吗?侯宁儿轻皱着眉头,小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漂亮俊俏的白嫩脸蛋上,闪现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阴煞之气。
“几个卑贱的下人而已,怎能与我家少爷的性命相提并论?柳一条,我只问你一句。今趟为我家少爷医病,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侯宽再一次从侯宁儿地背后蹦出,高挑着眉头,一脸恶相地看着柳一条,跟着侯君集的时间长了,他难免也沾染了一些侯君集的火爆跋扈习气,他并没有将柳一条这个小民。放在眼里。
“说起来。你也只是一个卑而贱的下人而已。主子说话,哪有你个贱人出来插言的道理,”柳一条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水,看都没看侯宽一眼,不过言语之间,却是深深地不屑。
“你!”侯宽伸出右手指着柳一条,怒目圆睁。一副想要上来与柳一条动武的架势。
“柳先生真的不愿前去吗?”侯宁儿没有去责怪侯宽的无礼,而是定定地看着柳一条,再一次地轻声向柳一条问道。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柳一条轻轻地把茶碗放下,抬头淡淡地看了侯宁儿一眼,轻言道:“在小民地眼中,只有病人地先后之序,并无身份地位地高低之别。为了权势。而扔下手中的病人不管,柳某不屑,也不会为之。所以。太子妃殿下还是请回吧,最近的三五日之内,柳某不会出诊。”
柳一条稳坐在那里,眯着眼扫视了侯宁儿三人一眼,见他们并没有要离去之意,便索性将双眼闭上,不再理会。
“既如此,那柳先生就休怪我们无礼了,得罪了!”侯宁儿扭头看了侯宽一眼,开口吩咐道:“侯宽,请柳先生!”
文的不行,就要来武的吗?柳一条睁开眼睛轻蔑地瞥了侯宁儿三人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的冷笑,动武的话,老子曾怕过谁来?
“柳先生,请吧!”侯宽得了侯宁儿地准信儿,大跨步地来到柳一条的跟前,冷笑着探出手掌,直直地向柳一条的左肩上拍来,看他出掌的架势,及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想要给柳一条一些难忘的教训。
“柳某说过,不去!”柳一条面不改色地轻回了一句,在侯宽的手掌及到左肩之前,他也随着探出一只手来。
喀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个空旷地大厅里边,显得很是响亮。{第一看书}
之后,侯宽便不可思议地捂着他刚探出地右臂,深深地蹲了下来,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上就冒起了一层地细汗。他的胳膊,被柳一条用最强力的手法给,卸了。
侯蕴的眼睛一阵的收缩,原本想上前的脚步,又给硬停了下来。
“小姐,既然柳先生不愿前去,咱们也不便勉强,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再寻他法吧?”侯蕴没有去扶起地上的侯宽,而是躬身向侯宁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柳一条轻拍了下手,看了地上的侯宽一眼,软骨永久损伤,他的那条胳膊,以后就算是废了。
像是没事儿
,柳一条再一次地端起茶碗,轻轻地嘬了一口,瞥了侯宁儿进言的侯府大管家,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轻重,明形势,这个侯蕴,不错。
侯宁儿不是笨人,见到柳一条竟有如此手段,自也是知道今日已是事不可为,再在此呆下去也是无甚作用,便起身向柳一条福了一福,轻声说道:“下人无礼,还请柳先生莫要怪罪,既然柳先生事忙,我们便不再多作打扰,告辞了。”
说完,示意侯蕴扶起还在咬牙忍痛的侯宽,侯宁儿率先拂袖出了客厅,走了。
“小民恭送太子妃殿下!”柳一条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在侯宁儿的身后,弯身给她行了一礼。
待侯宁儿他们走远,柳一条又轻轻地坐下了身形,接着品起他碗中的茶水来。
“这个侯君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世民将程处默加急呈送上来的奏折扔放到面前的桌案之上,面色蕴然,一旁的李承乾见此,便低着头,默言不语。
李世民抬头轻看了李承乾一眼,道:“闯民宅,掠财物,折人腿,他的眼中,还有我大唐的王法么?太子,你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父皇,这是侯尚书谴人递上来的折子,请父皇过目。”李承乾轻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躬身递了上去,道:“里面有侯尚书对昨夜之事的解释之辞。”
“哦?呈上来吧。”李世民轻点了点头,示意李然去将折子接过。
将折子打开,看到里面所书写的一应内容,李世民的脸色微变,他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开口问道:“这张折子,太子你看过了吧?”
“是的,父皇。”李承乾弯身一礼,轻声应道。
“那你说说,对里面的事情,你怎么看?你认为,侯君集所言,是真的吗?”李世民合上折子,抬眼向李承乾询问。
“回父皇,儿臣不信,柳先生与皇家有恩,先救儿臣,后救母后,之后又做出了许多改善我大唐农业的壮举,断是不会做出此等谋逆之事,不过那二十箱的黄金,儿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么多的金子,绝不是柳先生所能有的。”李承乾轻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柳一条与侯君集已成了水火之势,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不知觉地,他还是站到了柳一条的这一方。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李世民翻起程处默递上的奏折,道:“可是,程县丞说,他确实看到侯君集派人从柳府挖出了那二十箱的金子,栽赃之事,很是不像。”
而且,按照程处默的说法,那些箱子,好像还是柳一条故意留给那些军士的一样。
二十箱的金子,他都舍得送人?李世民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不知柳一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父皇,侯尚书今日下午,便会率军一路赶回长安,不知父皇?”李承乾忍不住想探一下李世民的口风,不知李世民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李世民把桌上的奏折收起,看了李承乾一眼,开口说道:“侯君集出兵吐谷浑,助其平定内乱,扬我大唐国威,功不可没,到时太子便代朕到北城处迎上一迎吧。至于柳一条的事情,暂时不要去打扰他,等侯君集回来之后,再开堂公审吧。”
“是,父皇。”李承乾弯身应是,看父皇的样子,似并没有要出手恶惩侯君集之意,李承乾的心,稍安了不少,再怎么说,侯君集也是他的岳父,李承乾不希望他会出了什么意外。
“另外,这个月中,便是高阳与房家二小子的婚期,这几日,就让太子妃去陪伴她一阵吧。”李世民又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父皇。”李承乾看了李世民一眼,他知道,父皇这是不想让太子妃再在外边乱跑了,自吴醉剑受伤开始,太子妃几乎每日都要出宫一趟,这不合礼仪,而且影响也不好。
吴醉剑与她虽是兄妹,但毕竟不是亲生,若是他们生出一些事端来,皇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第252章 助阵
到中午的时候,柳无尘终于带着那八个下人赶来了长
很凄惨,八个人,八条腿,被人用铁锤给生生地从膝盖处砸裂了开来,骨肉模糊一片,虽然那些士兵走后,程处默找郎中给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不过,从昨晚,到现在,八个人都还是昏迷不醒。
幸而事先便跟李纪和打了声招呼,把这八个下人都给送到了他的府上,不然,若是被家里人看到他们这个状况,非被吓到不可。
柳一条站在李府一个较为偏僻的侧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八个人的伤势,不由得咬紧了钢牙,侯君集那老儿,着实是狠了一些。
右腿小腿骨胳尽裂,膝盖处也是不同程度受损,这八个人,就是被医好了,也脱不了残废这个词的范围,或瘸,或,再或者,也会像老柳与吴醉剑那般,再也站不起来。
残废,唉,柳一条轻叹了口气,他们是为柳家如此,以后柳家定不会负了他们。
着柳无尘把一应器具备好,下人们便开始在屋里烧水煮绳,做一些消毒的事宜。
接骨,柳一条并不陌生,对人体骨胳结构的理解,在整个大唐,应还没人能比得过他,不过,今天他要做的,却不仅仅是接骨而已,他还要为他们拼骨。
把因断裂而移位的骨胳,拼接回去,是为拼骨,也有扶,挪之意,看到他们的伤势,柳一条不由想起了老柳当初地腿伤。粉碎性骨折虽然难医,但若是方法得当,保下一条腿来,却还是可以的,最多也就是有些瘸拐之态而已,总是好过一点也不能挪动。
“少爷,”柳无尘在柳一条旁边轻声言道:“来长安时,见路途上军旅一片。想来便是那侯君集的人马。照他们在路上的行程度。怕是傍晚时分便可到达北城。”
“哦?家里边的那些箱子,他们可都带在身边?”柳一条用温水清洗了一下双手,扭头向柳无尘问道。
“一直都在军中,”柳无尘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少爷,侯君集说那些黄金全都是您图谋不轨的罪证,要把它们全献给皇上。无尘怕到时皇上若是现?”
栽赃,陷害,泼污水,侯君集这招用得倒也是不错。
“你是怕到时皇上现那些箱子里的黄金,竟有九成都是假的时候,会降一个欺君之罪?”柳一条接过毛巾,把手上地温水拭净,笑看着柳无尘说道:“无尘只管放心。这个期君之罪。落不到咱们地头上。”
桃代李僵,以假换真,这是柳一条以前看‘宰相刘罗锅’这部电视剧时偷学来地。以假金。换真金,以前看刘罗锅用到这招时,柳一条就在电视跟前拍手大赞不已,不想,在今时,他竟然也活用了一回。
拿出以前从华德真人那里讨来的龙胆紫药水,柳一条开口向柳无尘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外面,把侯君集从柳府收罗了二十箱黄金的消息散布出去,知道得人,越多越好,不要怕花钱,尽快地把这件事传遍全城。另外,把之前侯君集在吐谷浑做过的那些事情,再重播一次,跟着前面的消息一起,把整个长安城都扰起来。”
既然要闹,不如索性地就闹大一些,柳一条用龙胆紫药水小心地擦洗了一下双手,便把柳无尘给打了出去。
在下人的侍候下,柳一条拿起手术刀,开始一个个地给跟前的这八个下人做起了手术来。
一连两个时辰地连续手术,八个人,八条腿,终于在柳一条的那双灵活的双手下,有了一定的起色。
从房间走出来时,八个人都还没有醒来,不过柳无尘却已然从外面回来,一直在门外候着。
“这八个人醒来后,”柳一条边向前院儿走,边向柳无尘说道:“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想走的话,柳府会给五十贯的盘缠和他们的身契。想留下地话,工作还是一如往常,例钱是以前地三倍,是走是留,任凭他们自得决定。总之一句话,不要亏待了他们。”
“是,少爷,少爷仁厚。”柳无尘躬身应了一声,这些下人若是在别的府第,定是逃不了被人驱赶的命运,柳一条肯这样做,确实算是仁厚。柳无尘觉着,自己真是没有跟错东家。
“
前交待地事情,可都已办妥了?”柳一条开口向柳无
“时不到晚,长安城之内,便会人尽皆知。”这种事柳无尘已不是第一次在做,就像是以前做广告一样,想把一则消息传出,对他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
“哦,还有,少爷,公孙贺兰公子也来了长安,现正在府上闲话。”柳无尘想到家中的那个客人,便开口向柳一条禀报。
“哦?那个小子也来了?”提起公孙贺兰,柳一条的嘴角不由地缓缓勾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也快了几分,对于这个兄弟,柳一条早已从心底里认同了下来,虽然,公孙贺兰有着那么多的缺点。
“好!咱们再来!”还没进院儿,柳一条与柳无尘二人就听到公孙贺兰这小子扯着嗓子吆喝的声音,显然,他正在院中与人打半。
“公孙少爷,您老的武艺高强,小的们确不是您的对手,您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接着便是一些侍卫在一边小声哀求的声音。
这小子,又在以武欺人了,柳一条不由得摇头轻笑了笑,领着柳无尘,迈步进了大院儿。
新宅并没有演武厅之类的密室,所以公孙贺兰他们比起武来,也全是在前院的一片空地,柳一条抬眼看到,在公孙贺兰他所站立的一片场地中,除了李纪和外,其他的人竟都软趴在了地上,有的耷拉着双臂,有的深垂着脑袋,有的还在不停地揉弄着双腿,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卸骨术,没想到些许时日不见,这小子竟已将它熟练到了如此的地步,柳一条走上前,在那些侍卫身上,或是一拂,或是一点,一个个地都把他们的关节复位。
“大哥,你回来啦,正好,小弟还没有练个过瘾,咱们兄弟两个也来切磋一番如何?”见柳一条回来,公孙贺兰忙提身迎了上来,看柳一条正轻松自在地给那些侍卫接骨,虽明知自己有所不及,却还是忍不住又是一阵的手痒。
“闭嘴!”柳一条忍不住白了公孙贺兰一眼,然后又笑着向刚从地上站起的众侍卫拱手赔礼道:“各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柳某教弟无方,让各位受苦了。”
“柳先生言重了,小的们可是承受不起,既然柳先生已然回来,那小的们就先退下了。”一行人连忙弯身行礼,再看向柳一条时,眼神都变了许多,多了一丝的敬畏,从刚才柳一条为他们接骨的手法上看,这个柳先生的武艺怕是还在那个公孙贺兰之上,以前还真是没有想到,看上去一向文弱的柳先生,竟还是一个武学高手。
“嗯,劳烦各位大人了。”柳一条笑着拱手将他们送离,并着柳无尘去给他们备上一些好的酒菜,以示赔罪。
“大哥,你跟他们那么客气做什么?一些宫里的小侍卫而已,武功一般的紧。”待那些待卫走远,公孙贺兰又巴巴地凑了上来,轻声对柳一条说道:“这些人中,也就这李纪和的武艺还凑和点,像点样子。”
“公孙少爷谬赞了,论起真本事,纪和比您差远了。”李纪和也走到了柳一条近旁,拱手向公孙贺兰谦虚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穷酸客套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柳一条开口请公孙贺兰与李纪和进入客厅,不过,李纪和以要巡视院落为由,率先离去了,所以,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两人。
“不知贺兰贤弟何时到的长安?”柳一条着上人端上茶水,轻声向公孙贺兰问道。
“大哥来的第二日,小弟也便到了,”公孙贺兰说道:“不过听大伯说大哥这几日定会很忙,便没有过来打扰。听闻今日下午,侯君集那老头儿便要赶回长安,小弟心中挂记,便跟大伯招呼一声,跑来大哥这里,凑个热闹,这几日,小弟可就要赖在大哥这里,不走了。”
原来这小子是来助阵的,柳一条抬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心里面一片的暖热之意。明知此间行事凶险,却还巴巴地跑到这里,能交到这样的兄弟,是他柳一条的福气
第253章 闹事儿
君集并没有柳一条想像中的那样高大,健壮,相反的个子很矮,一米七应都不到,而且身板儿也相当地精瘦,骑在马上,就像是一片拂柳一般,随时都会被轻风吹起。{第一看书}
柳一条站在长安北城的城墙上,静静地看着这个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缓缓而行的干瘦老头儿,心里面不免有一丝的失望,原本想着,这侯君集即便不是一个巨人,至少也会是半截儿的铁塔,哪曾想他竟会是这般的模样。
真是很难想像,这么一副瘦小的身躯,竟然会让那么多人惧怕。
“大哥可是有些失望?”公孙贺兰又掏出了他的宝贝折扇,放在胸前故作潇洒地摇来摇去,轻笑着说道:“传闻中武力彪悍,脾气火爆的侯君集,竟会是这般一副模样?”
“是有一些怪异,不过侯君集当年能在皇上的麾下闯下若大的名头,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柳一条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城下的侯君集,并没有因为侯君集瘦弱的外表而起什么轻视之意。
盛名之下无虚士,侯君集能在官场和战声上纵横无忌,而又安然无恙地行走了近三十年,岂会是好相与之辈?
“大哥明鉴,呵呵,”公孙贺兰轻笑了一声,也随着柳一条的目光向侯君集看去,道:“这侯老头儿,身体看上去虽然瘦弱,但是,他的力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巨大,卢国公地长子。程处默大哥见过么?那么大一个块头,最少也有两百斤的重量,被他单手就给举了起来,而且还向外扔出了五米开外。”
“且,听大伯言讲,这老头儿还使得一手好拳脚,整个长安城内,除了翼国公秦老爷子外。还没听说他曾败过。”公孙贺兰一把把折扇合上。无比热烈地看了柳一条一眼。略带蛊惑地向柳一条说道:“不过,以大哥现在的武艺,或许能胜他也未可知?大哥,不若打个机会,咱们去试一下?”
在来北城之前,公孙贺兰就耐不住缠着柳一条与他比斗了一番,结果。不出十招,他就被柳一条一个扫趟腿,给无情地揍倒在了地上,直到现在,他的腿脚还有一些瘸拐之态,在他的眼里,柳一条的武艺,比之四个月前。简直像是一下就升到了天上。感觉上,现在的柳一条,竟比公孙武达还要强上几分。
是以。一向都惟恐天下不乱的公孙贺兰,便很想看一下柳一条与侯君集这个大Boss互掐起来地场面,即使大哥不敌,看一下大哥被人狠揍地样子也是不赖。
对于公孙贺兰地话语,柳一条直接就给虑了过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看着城下李承乾与侯君集进行交接的场面。
“大哥,”见柳一条不理睬,公孙贺兰也不在意,他靠到柳一条的近前,看着两队走得越来越近的人马,轻声向柳一条问道:“吴醉剑的病症,大哥真的准备袖手旁观吗?听说那小子现在只有几天好活了。啧啧,真是可惜了了,那么厉害的一个小将,就这么窝囊地死了,不知这侯老头到时会怎么样。”
“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就怪他当初踏出地那匹马吧。”对于吴醉剑,柳一条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尤其是在侯君集做下昨夜的事情之后,柳一条心中竟还隐隐地升出了一丝的快意。
虽然觉得有些邪恶,不过也无所谓了,好人做得久了,偶而地邪恶一回,感觉也是不错。
“大哥说得是,柳叔的腿岂能白断?没有亲手要了他的性命,就已经是很客气了。”公孙贺兰也随声咐和,对柳一条的做法那是万分的赞同。
对于吴醉剑那厮,公孙贺兰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想那豫章公主,那么高贵,漂亮,无暇地一个人儿,岂能嫁给吴醉剑这种终日留连于花巷地鄙夫?对于李世民挑女婿的眼光,公孙贺兰很是不屑。
豫章公主就是要嫁,那也要嫁给像他公孙贺兰这样正派,潇洒的公子才是,公孙贺兰摇开折扇,站直了身体,很骚包地在心里面想道。
“行了,该见地都已见到,咱们回吧,”城外,李承乾与侯君集已经交汇到一处,剩下的,都是一些表面上的繁琐礼节,柳一条已没有了再看的兴趣,便跟公孙贺兰打了声招呼,率先下了楼去。
“柳少爷,公孙少爷,”守城的城门官儿白文亮,见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下得楼来,忙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心也算是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有惊无险,没有被人现,不然,这个时候放外人上是他能受得起的罪过。
“有劳白大人了,这里有些银钱,请兄弟们喝茶!”柳一条和善地从怀里掏出一贯的银钱,递给了白文亮,虽然白文亮以前是公孙武达的亲兵,不算是外人,但是这些好处却还是要给的。
“多谢柳少爷体恤,那下官就不客气了。”白文亮嬉笑着双手把银钱接过,一贯钱,都赶得上他三个月的俸钱了,这个柳少爷,出手倒真是大方,若是公孙少爷一人前来,怕是一文钱得不着,反而会再赔了一壶酒去。
对于白文亮收取银钱的事情,公孙贺兰也没有阻拦,毕竟白文亮也为他们上楼的事,担了不少的风险,得一些赏钱,也是应当的。
拱手与白文亮辞别,柳一条本想直接回家,却被公孙贺兰这小子给七拉八扯地拉到了北城门儿附近的‘清风阁’,而且直接地,还就奔了二楼。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二楼之上,竟然聚满了人群,无一例外的,全都是一些文人雅士,见公孙贺兰与柳一条进来,这些书生竟都不由地,给他们让出了一大片地空地来,看向公孙贺兰的眼神里,都隐有惧色。
看来,公孙贺兰这小子在这里,已经是凶名无博了,柳一条轻笑着摇了摇头,任由公孙贺兰拉着,竟自在一张方桌前坐下,桌子上原有的人,自然而然地,都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柳先生,贺兰兄,小弟这里有礼了,”两个人刚刚坐下,便有人过来凑热闹,不过,倒也是一个熟人儿,房遗爱,房玄龄家的二公子。
“房公子请了,”看着不请自来,且又一**坐在身旁的房遗爱,柳一条抬冲他微拱了拱,算是还礼,不过公孙贺兰这小子,却只是对着他冷哼了一声,对房遗爱不以理会,好似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一般。
柳一条环视了一下楼上的人群,都是一些生疏的面孔,便开口向房遗爱问道:“房公子,如此热闹的场面,怎么不见李公子这个主人在此?”
“李公子被家人禁足,已有近月的时间没有出面了,”房遗爱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柳先生若想见他,怕是有些难度。”
李如似不在,柳一条不免感到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也便放开,提壶斟倒了一杯酒水,仰脖灌下,笑着对房遗爱说道:“万事随缘,切莫强求,既然如似兄不在,那下次再见,也是无妨。”
“柳先生说得是。”房遗爱也轻笑着点了点头,闷声喝酒,不再言语。
众多的书生正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吟诗筹词,之乎者也,时不时地还将目当往柳一条这一桌瞄来,眼神中投放出一丝鄙夷和嘲弄,显是对柳一条与公孙贺兰这两个异类也能呆在此处,很是不忿,不过忌于公孙贺兰的威慑,他们却也不敢前来生事。
不过,此时,却已有几人将目光瞄向了柳一条,并且跃跃欲试,公孙贺兰他们惹不起,这个小哥他们还不能动一下吗?
场中,认识柳一条的人不多,但是却也有上一些,柳一条第一次来‘清风阁’时,都曾与柳一条见过一面,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人将柳一条到来之事给传闻开来。
看这些书生的目光有些不善,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伸手入怀,把身上的银月令给放到了面前的桌上,然后接着自饮自酌,完全不将这些书生放在眼里。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柳一条一直都是深以为然,才华跟拳头刀兵碰到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公孙贺兰来了兴致,非要跟柳一条行什么酒令,柳一条被他缠得没法,只得跟他一起,在这些书生堆里,数起了青蛙。
“一只青蛙一张嘴啊,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啊”公孙贺兰扯着他的破嗓子,高声与柳一条对战,他一个人的声音,就将阁内所有书生的嗡闹之声,都给压了下去,一时之间,整个楼阁之中,就只剩下了公孙贺兰数青蛙的声音。
一旁的那些书生,则被气得脖子都粗了起来。
柳一条也算是看了出来,公孙贺兰这小子今天来此,是专门来找麻烦来了
第254章 成亲前的房遗爱
闭嘴!”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奇怪,这里是书生文士的聚集之地,最不缺少的,便是那书生意气,有骨气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所以,一有人带头儿,便有一些书生也都站起身,向柳一条他们这里聚集了过来。
柳一条喝着他的小酒,吃着他的小菜,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公孙贺兰为什么非找这些书生的麻烦,很无聊。
不过,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被打了那么多次之后,这些书生还是敢站出来与公孙贺兰作对,明知打不过,却还要往前冲,这,不是有病么?
柳一条看着刚才带头制止的那个书生,剑眉虎目,身材挺拔,长得倒也是颇为英俊,整个人看上去,倒也是有着几分的气势。
“此人是郢国公宇文士及之幼子,名为宇文方德。”见柳一条向宇文方德望去,一旁正喝闷酒的房遗爱,便开口向柳一条介绍道:“好武,且喜文,文武皆兼,在长安的士子之中,颇有名望。”
“哦?多谢房公子。”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举杯冲房遗爱示意,其实他更好奇的是,房遗爱这小子,今儿个怎么不装书生扮文士了?记得上次来时,他可还是那些书生中的头头。
看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意志消沉,从刚才就在一个劲儿地喝闷酒,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
轻笑了一声。把杯中之物饮下,柳一条又扭头向宇文方德看去,这时,宇文方德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地近前。
公孙贺兰也已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或者说,是事情已经朝着他所预想的方向展了过来,早已将数青蛙的声音停了下来。拿起柳一条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倒了一杯。冷眼观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宇文方德。
“贺兰兄请了,这位公子请了。”宇文方德拱手向公孙贺兰礼了一礼,连带的,也善意地向柳一条打了声招呼。
很有礼貌嘛,柳一条轻笑着举杯向他示意,算是还了一礼,对于那些有礼貌的人。柳一条一向都习以礼待之。
“有话就说,无话就别挡了我们地酒兴。”公孙贺兰看了宇文方德一眼,对宇文方德,他似还稍有一些忌惮,说出地话来,虽然无礼,但却还能入得耳来。
“贺兰兄说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公孙贺兰地态度。宇文方德不以为意,轻身便在柳一条的另一侧,厚着脸皮。给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酒杯,高举着向柳一条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宇文方德这样做,似有虎头蛇尾之嫌,跟在他后面的那十几个书生,也不由得一阵失望,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在下柳一条,宇文兄请了!”柳一条赞赏地看了宇文方德一眼,举杯与他相碰,一声脆响,在他们的酒杯之间荡开,两人各自将杯中之酒饮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宇文方德的意图绝不只是过来喝酒,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一下又改变了原意。
这样很好,免去了一场没必要地干戈,柳一条轻笑着,现在的他,已是诸事烦身,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招惹什么事端,尤其的,这些书生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官宦子弟,实在是不易招惹。
“果真是柳先生,方德失礼了,还请先生莫要见怪。”宇文方德再次拱手与柳一条见礼,脸上神色之间,颇有一些激动之意。
柳一条这半年来,在长安城,可谓是名声雀起,虽然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平民,身上又负有商贾之名,但却仍抵挡不住一些年轻人对他的崇拜和尊敬,尤其是在昨日,《三字经》由礼部刊行之后,柳一条在这些长安学子的眼中,几已于当世的几位大儒等同。
这样的情况,让年岁于他们相差无几的柳一条,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们心中地偶像,就像是现代地年青人追星一样,而这个宇文方德,却也是柳一条众多粉丝中的一个。
“宇文兄客气了。”柳一条叫来小二,又端上了几盘菜式,温笑着与宇文方德,公孙贺兰,还有房遗爱三人喝起酒来,酒桌上的气氛虽然有些不济,但总好过
来。
公孙贺兰喝了一口闷酒,看着正坐在他面前把酒言欢地宇文方德与房遗爱,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了空气里的感觉,一点都着不到力处,很别扭。
这些士人,何时也开始乐意与他们这些武人为伍了?公孙贺兰没由地便开始怀念起以前敢来招惹,羞辱他,却被他疯狂暴打的书生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贺兰贤弟,来到酒楼,是为消遣,当放下心中不快,来,咱们哥俩喝一杯。”见公孙贺兰面色不愉,柳一条轻笑了一下,自是知道原因何在,起身提壶给他满了一杯,率先将杯中的酒水灌下。
“好!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待公孙贺兰将酒饮下,宇文方德便高声赞了一句,道:“为了此句,当浮一大白!”
说完,宇文方德豪爽地举杯向柳一条礼了一礼,仰脖将酒灌下,然后又恭敬地向着柳一条询道:“不过,听闻此句,好似只有半阙,不知先生可否将整阙赐下?”
柳一条见宇文方德这般不拘小节,与一般的酸士书生自是不同,心中对他也难免有了一丝欣赏之意,遂笑着向他说道:“既然宇文兄有意,柳某自也是不会藏私。”
一杯酒灌下,柳一条便轻声将整诗句吟诵了出来: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唐末,罗隐的《自遣》,柳一条最为喜欢的几诗句之一,在这‘清风阁’内平平淡淡地出场,引得宇文方德与房遗爱两人皆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房遗爱,好像也从诗句之中找到了某些共鸣之处,配着这些诗句,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不停灌酒。
“先生大才,方德深佩,为了这阙佳句,方德敬先生一杯。”宇文方德亲自起身给柳一条斟倒一杯酒水,并双手端于柳一条的近前。
见宇文方德对柳一条这般礼遇,一旁的书生都很迷惑,向来心高气傲,从不愿服人的宇文方德,今地对着一个生人,怎会这般?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为离得远,柳一条他们的声音又不甚高大,所以,既便是离他们最近的酒桌,也不曾听到他们的言语。
想一想,若是让他们听到了柳一条刚才吟诵的诗句,或是得知了柳一条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这些书生又会做出何样的举动?
知宇文方德是出于实意,柳一条也便没与他客气,真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为那些诗句做申辩的打算,剽了也就剽了,反正也已不是第一次。
“听说柳先生与侯将军似有些过节,今日侯将军返京,柳先生要多加小心一些才是。”待宇文方德坐定,一直喝着闷酒的房遗爱,忽然开口对柳一条说道。
“多谢房公子提醒,这些柳某自是省得。”柳一条诧异地看了房遗爱一眼,只有三面之缘,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这般的地步吧?不过知他是一番好心,柳一条也没再去多想。
“嗯,”房遗爱轻点了下头,抬头环视了桌上的三人一眼,略带醉意地开口向三人说道:“七日后,小弟大婚,迎娶公主高阳,到时还请三位能够前来。”
高阳公主?柳一条不由得抬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个房遗爱,柳一条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的怜悯之意,绿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
难怪刚才他一直都在喝着闷酒,想来,对于这桩婚事,这小房心中,也是极不情愿。
“遗爱兄放心,到时小弟定会前往道贺!”宇文方德拱手向房遗爱说道。
“柳某与贺兰贤弟也定会到场。”见公孙贺兰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柳一条便代他也说了出来。
“如此,那小弟到时在家恭候,出来这么许久,小弟也该回去了,告辞了。”房遗爱把最后一杯酒水灌下,遂起身与柳一条三人告辞。
看他酗酒,及离去时的样子,竟没有一点将要成亲之人该有的喜意
第255章 侯君集,来了
天,注定不会平静。{第一看书}
傍晚时分,天还没入夜,刚回到长安城里的侯君集,便领着几个家将,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柳家的新宅院内,不及门房通报,便硬生闯了进去。
此时,柳一条与公孙贺兰刚从‘清风阁’内回转到家,正在大厅里面喝茶闲聊叙话,见侯君集闯进大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言语,仍是安稳地坐在那里,静静地与侯君集对峙。
挥手把追跑过来的马成打出去,柳一条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抬眼看了侯君集一行人,轻轻地把茶碗到桌上。
侯君集半睁着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还不及弱冠的平头小子,眼神里的杀意暴露无疑。
不过,他却没有做出什么大的举动,现在还不是报仇雪恨的好时机,而且,家里边还有一个伤患,等着眼前这个柳一条去救治。
“柳某说过,柳某还有八个伤患需要医治,侯尚书大人还是请回吧。”柳一条淡淡地瞥了侯君集一眼,轻声地向他们说道。
“柳一条,将军大人亲自来请,是给你面子,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待侯君集说话,一直跟在侯君集身后的侯宽又一次地蹦出来向柳一条叫嚣,昨日,柳一条废了他一条右臂,他的心中难免会有一口恶气。
“主人间说话,哪有你一个贱人插嘴的余地?”柳一条冷冷地看了侯宽一眼,道:“信不信下次。我会要了你一条右腿?”
柳一条冰冷的声音,犹如寒冬里地冷水当头倒灌,激得侯宽不禁向后缩了一下脚步,能一下废掉他一条右臂,柳一条的身手,远不是他所能及。
“你很有胆色,”冷眼瞥了被柳一条给吓住的侯宽一眼,侯君集向前轻迈了一步。看着柳一条说道:“侯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有胆色之人。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些恩怨,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侯尚书过奖了,升斗小民,怎敢与尚书大人相提并论。”柳一条语气依然不变,淡淡地对侯君集说道:“而且,小民与侯尚书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恩怨。侯尚书的话,小民听不明白。”
“明不明白,你我心中皆有定数,你是个聪明人,”侯君集又向前迈近了一步,盯着柳一条问道:“现在老夫只问你一句话,为犬子治病之事,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侯君集的身体虽然瘦小。但是往那一站,却给人一种山岳一般的威势。
“柳某还是那句话,非是不去。而是不能,昨夜地八条断腿,还等着柳某去精心医治,分心无暇,侯尚书还是请回吧。”柳一条抬头静静地看了侯君集一眼,丝毫不为柳一条地威势所动。
“如果你不去,你信不信,以后地柳府,会有更多的人断腿?”侯君集眼中凶光乍显,威胁地看着柳一条,试图以此,来逼迫柳一条就范。
“侯尚书做事,一向都是无法无天,尚书大人的话语,柳某当然相信,”柳一条睁眼与侯君集对视,轻声地向侯君集说道:“不过柳某更相信,若是柳府之人再出什么意外,那么侯府也会再次多出更多的吴公子那样的病患,而且是,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和地位。柳某的预言一向很准,侯尚书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试。”
“哼,既如此,那柳小哥就莫要怕老夫以大欺小了!”见威逼没有效用,侯君集冷哼一声,向前迈步,看着柳一条说道:“无论如何,今日,老夫定要将柳小哥请到府上!”
拖一天,吴醉剑就有一天的危险,侯君集等不了,也等不起,不然,他也不会拒绝了皇上今夜地宴请,而特地跑来他这仇人的府上?
与侯君集随行之人,闻得侯君集的话语,都不约地亮出了兵器,随着侯君集一起,把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两人给围了起来。{第一看书}
“怎么?难道你们还想硬请不成?”公孙贺兰也随之站起了身形,握着双手,微活动着手腕,轻笑了一声,两只眼睛里面,冒出了一团的火热,这小子,平常最不怕的,怕就是这打架了。
“柳先生!”这时,李纪和闻着讯息,也带着府内的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把柳一条与公孙贺兰挡在身后,面色严峻地与侯君集一行人对峙起来。
“?你不在宫里保护太子殿下的周全,跑到这里来做什集停下脚步,打眼看了李纪和一眼,道:“难不成,你还想与老夫作对不成?”
“下官不敢,”李纪和拱手向侯君集礼了一礼,道:“不过护卫柳府上下的安全,是太子殿下交给下官地任务,还请侯将军莫要难为下官。”
“太子殿下?”见李纪和拿出他女婿地名头来威吓自己,侯君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道:“若是今天,老夫一定要将柳一条请走,你们又待怎样?”
自己的女婿却偏帮着外人,侯君集的心头一阵窝火,竟直直地向李纪和走来,定定地盯着李纪和,那眼神,像极了一匹噬魂地恶狼。
“下官将会誓死保护柳先生!”李纪和抽出了他的侧刀,挺直了胸膛,无畏地与侯君集对视。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的人中,只有柳一条还在悠然无畏地细品着茶水,这里是长安城,侯君集便是再怎么疯狂,也定是不敢在这里闹出了人命去,而且这个时候,也会有人前来劝解才是,柳一条抬眼看了一下院外晃动的人群,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丝的微笑。
太子殿下驾到。
不用下人通禀,李承乾便领着两个护卫,及到了这大厅之内,见到厅内剑拔弩张的样子,李承乾心中一阵苦笑。
侯君集没来参加宫内的庆功之宴,李承乾便猜到他定是到了这里,侯柳两家,终究还是掐了起来。
“小民柳一条,拜见太子殿下!”柳一条慢条斯理地起身,绕过侯君集一干人等,躬身给李承乾行了一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收起武器,过来与李承乾见礼。
皇家的威仪,不管别人心中怎么想,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人敢去轻易触及,所以,刚才还是十分紧张的局面,随着李承乾这个太子殿下的临,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李承乾竟直坐在大厅的正座,看着站在下面的侯君集与柳一条一行人,轻声说道:“尚书大人,还有柳先生,你们也都坐下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叙说。”
闻言,侯君集,柳一条,还有公孙贺兰三人齐齐弯身冲李承乾行了一礼,之后便提摆在一旁坐下,柳一条与公孙贺兰居于右,侯君集落坐于左侧。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柳一条看了侯君集一眼,道:“侯尚书仗着官势,在小民的府上恣意行凶,威胁逼迫,欲将小民强行掳去,这等目无法纪之事,还请太子殿下为小民做主。”
虽然明知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柳一条还是率先在李承乾的面前告了侯君集一状,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理在侧,既始事情闹到刑部,闹到李世民那里,柳一条也是不惧。
李承乾有些头疼,虽然明知事为何故,他还是扭头轻向侯君集问道:“侯尚书,不知柳先生所言,可为实情?”
“柳小哥言重了,微臣只是想请柳小哥到微臣的府上一叙而已,”侯君集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太子殿下也应是知晓,小犬在日前被人陷害,右腿全废,现正病危难医,所以,微臣便想来请柳小哥去为他瞧治瞧治,断没有威逼胁迫之意,还请太子殿下明断。”
一推二六五,侯君集也把问题扔给了李承乾来评断。
“柳先生,”李承乾又扭过头来,对柳一条说道:“侯尚书牵挂家中病患,求医之举或是有些越距之态,让柳先生有了些许误会,现在大家既然已把话语挑明,这件事,不若就这么算了吧?”
“依太子殿下之意,”柳一条无谓地轻点了点头,微瞥了侯君集一眼,道:“不过小民还是要劝说一下侯尚书,求医诊病,万莫强求,并不是每位医者都像小民这般通晓情理,不然哪位医者心中若是不忿,在开药诊病之时,随便添上一笔,就足以让侯尚书你后悔终生。要知这医者的手段,虽不及侯尚书这般凌厉,但却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柳一条看似好意地话语,听得侯君集,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