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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去江南

    起来,这屈突通对老柳家也有大恩。{第一看书}

    当年柳一条的祖父柳冥宗,就是随着杨玄感一起逃出的那十余骑中的其中一骑。

    如果不是屈突通高抬贵手,让他们在陕隙中溜走,今天就没了柳老实,当然,也就不会再有了柳一条。

    要知,当时,柳冥宗可还是光棍儿汉一个。

    事后,杨玄感虽兵败山倒,而且还是倒在屈突通的手里,但是,在杨玄感的心里,对屈突通却是并没有多少的憎恨。

    屈、杨两家是世交,屈突通更是与杨玄感以兄弟相称。能败在屈突通的手上,杨玄感无憾。

    所谓战场无兄弟,形势不由人。

    屈突通能在最后,放他们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听完公孙贺兰的讲解,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有这一层渊源在,也难怪公孙武达与杨伯方他们会这么善待屈子虚。

    只是,他堂堂一个蒋国公的长孙,怎么会流落到三原,来当一个县丞?

    果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孙散吗?柳一条轻摇了摇头。

    “子虚能来三原任职,也算得上是一桩喜事,彼此临近了不说,之后子虚的仕途更是会一帆风顺矣。一条,一会儿你去备桌酒席,为叔要为你子虚大哥揭风洗尘,庆贺他此番升迁之喜。”杨伯方笑着扭头,向柳一条说道。

    “杨叔说得是,子虚兄初来三原,我这当兄弟的。理应摆上一些水酒。为子虚兄揭风。”柳一条一点也不含糊,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这一句‘子虚兄’‘子虚兄’的叫着。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不管如何,先把关系攀上了再说。{第一看书}要知道,在三原,县丞才是老大。

    “无尘,你去吩咐灶房,马上去备上一桌上等地酒席。一会我们要与子虚兄痛饮!”柳一条开口向管家柳无尘吩咐道。

    “有劳一条贤弟了。”屈子虚也没跟柳一条客气,这一口‘一条贤弟’便叫了出来。

    其实,嗯,这当官儿地,哪有人会是真的傻子?

    “曦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闷闷不乐?”在赶回长安的马车上,苏炳仁明知故问地向他地宝贝孙女儿问道。

    “曦儿没事儿。爷爷不用担心。”

    如今,苏晨曦已恢复了一个女儿身,她斜靠在车厢的窗边儿,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着窗外的风景。听得苏炳仁的问话,轻向他摆了摆手。一副无经打采的样子。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时你会是这副模样吗?要搁以前,你可是早就在这马车里闹腾起来了。爷爷知道,你早上,唆使着公孙家的那小子和柳二条,一起去见了那柳小哥地新媳妇儿,”苏炳仁笑着说道:“怎么,可是见着她长得比你漂亮?”

    “哪有!”苏晨曦的小脸一红,若无底气地早辩道:“我哪有唆使他们,是他们自己想去看的,爷爷你可别胡说。”

    “哦?原来是这样?”苏炳仁好笑地看了小孙女一眼,她的这一点小伎俩怎么会瞒得住他老人家的双眼?苏炳仁笑着说道:“那你也跟着去了是不是?你也想看看柳小哥的新媳妇儿长得是怎般模样,是不是?”

    “呃,曦儿也只是有些好奇嘛。”苏晨曦弱弱地解释道:“曦儿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儿,竟可以得到柳先生这般大才之人的垂青。”

    “那结果呢?”苏炳仁看着他的宝贝孙女儿,出声问道:“那个叫楚楚地姑娘长得怎么样?可配得上柳小哥?”

    闻言,苏晨曦的脸色不由一黯,轻轻说道:“楚楚姐姐是曦儿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可爱,最招人欢喜的一个姐姐,从见到她地第一眼,曦儿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保护她,与她亲近。{第一看书}她跟柳先生在一起,很相配。”

    最起码,比曦儿要配。

    苏晨曦低着脑袋,默默地不再言语。

    见孙女儿如此,苏炳仁不由轻叹了一下,他侧身挪到苏晨曦的旁边,抬手轻抚着她地脑袋,轻声说道:“其实爷爷一早就已看出,曦儿喜欢柳小哥,是不是?”

    “爷爷,”苏晨曦抬头看了苏炳仁一眼,便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有用觉得难为情,要知这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我们家的小曦儿现在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这种心思,也很正常。”

    “其实,以柳小哥的才学和人品,倒也算是配得上我们家的曦儿,把曦儿托付给他,爷爷这心里面也放心得

    苏炳仁轻摩挲着孙女儿的头,道:“只是可惜,曦不济,没能在那楚楚姑娘之前就碰到柳小哥,若不然,爷爷定是不会让我们家的小曦儿失望。”

    “爷爷,”苏晨曦轻叫了一声,然后便侧身轻靠在了苏炳仁的腿上,就像是她小时候,每当伤心的时候,都会爬到苏炳仁的腿上大哭一顿一样。

    “虽然爷爷并不反对三妻四妾,但是爷爷的宝贝孙女儿,却是一定不能给人做妾!”苏炳仁开口说道:“所以,曦儿,还是把柳小哥给忘了吧,以后爷爷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君。过两爷爷要去江南,你也陪爷爷一同去吧,就当是散散心,啊?”

    —

    “嗯,”苏晨曦轻轻地点了点头。

    暂时离开这里也好,只是,要忘记一个人,真的会那么容易么?

    “母后,儿臣想出去散散心。”豫章公主搀着长孙皇后的胳膊,轻轻说道。

    “哦?”长孙皇后看了豫章公主一眼,见她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谁招我们的茹儿不高兴了?”

    “没有谁,儿臣就是觉着这胸口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还请母后能在父皇那帮儿臣说说,儿臣这都一个月没出过皇宫了。”豫章公主摇了摇长孙皇后的胳膊,娇声说道。

    “你啊,行了行了,别摇了,你还想把母后这身子骨给摇散了架儿啊?”长孙皇后宠溺地轻看了豫章公主一眼。

    看豫章的这副表情,就是不用猜,长孙皇后也知道她这般不愉是所为何事。

    貌似,昨日,就是柳一条的婚期,现在,柳一条怕是正陪着新媳妇儿在一起卿卿我我呢。

    “跟母后说说,茹儿这是想去哪散心啊?”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多谢母后,儿臣就知道,母后对儿臣最好了。”豫章公主亲昵地抱着长孙皇后的胳膊,说道:“听说江南之地,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儿臣想去那里转转。”

    “江南?嗯,那里倒是一个好去处。”长孙皇后轻点着头,浅笑着对豫章公主说道:“回头母后就去跟你父皇提一提,不过至于你父皇会不会同意,母后可不敢给你保证,你耐心等着就是。”

    “多谢母后,有母后出面,父皇一定会同意的。”豫章公主开口说道。

    “母后,雉奴也想去江南,”一直跟在长孙皇后她们身后的李治,这时也凑了上来,稚声说道:“雉奴常听先生言讲,江南及是我大唐朝最为富饶,秀丽之地,雉奴也想去见识一下。还请母后能够恩准。”

    “哦?呵呵,雉奴知道的还真不少。”长孙皇后闻言,弯身将小雉奴抱起,轻笑着说道:“不过雉奴现在还太小,正是需要跟先生习字读书之时,待你再大一些,母后亲自陪你前去江南,好不好?”

    “嗯!”小雉奴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长孙皇后说道:“雉奴听母后的,用功读书,争取能像父皇那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过等雉奴长大了,母后可是一定要带雉奴去长安哦。”

    “好好,雉奴真乖,只要雉奴听话,母后定是不会食言。”长孙皇后被这个小儿子逗得呵呵直笑,双手高高地将小雉奴给举了起来。

    这便是她这两个多月来,勤加练习孙思邈教她的养气术的结果。

    身强,体壮,边力气都比以往大了许多。

    “母后,您小心点,”豫章公主忙上前把小雉奴给接了下来,轻放到地上,然后转身向长孙皇后说道:“虽然您的病情现在好了很多,但是您也不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啊,万一要是再累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得了?”

    “呵呵,这个母后省得。”长孙皇后轻笑道:“自从修习了孙道长的养气之术,又配和着那些食膳疗法,母后觉着这身子,好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几岁时的样子,没事儿的。这几个月来,病的次数,不也是越来越少了吗?”

    长孙皇后故意地没有提及柳一条的名字,怕的就是豫章公主会再由此而想起那些不开心地事情。

    对于这个非亲生的女儿,长孙皇后还是很疼爱的——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第197章 归宁

    后第三日,清晨,柳一条赶着一辆驴车,备了一车的他的新媳儿楚楚,一同去了小辛庄。{第一看书}

    照着俗礼,今天是新娘的‘归宁’之日。

    柳一条要陪着张楚楚,一同去拜见她的父母与各位亲属。完了之后,这次结婚之礼,才算是得了一个圆满。

    张楚楚一身新衣,白纱遮面,乖巧地坐在柳一条的身后,小声地跟柳一条说着家常。

    “楚楚,”柳一条轻拍了下柳无痕的**,转过身看着张楚楚说道:“你说,你们这家中,共有多少亲戚?”

    “不多,妾身家中,一直以来都是小户,人丁单薄,所有的亲戚加起来也就才不到六十户,这次妾身与夫君所要拜见行礼的长辈,应该是有一百三十五人。”张楚楚浑不在意地小声说道:“一天的时间,断是可以拜个完全。”

    呃?六十户?一百三十五人?这,还算是小户?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柳一条的后背冒起一层的冷汗。

    一百三十五个长辈,那岂不是说,他至少要行上一百三十五个晚辈礼节,敬上一百三十五碗晚辈茶?

    “那个,楚楚,”柳一条悄悄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小声地向张楚楚问道:“那一百多个长辈,今天不会全都到场吧?”

    “当然会,”张楚楚仰着头,娇声说道:“他们平常可是都很疼我的,这次他们一定会全部都到,不止是他们。我的那些表哥。表姐,堂哥,堂姐。应该也都会来。只是,夫君,今天就辛苦你了。”

    楚楚终于也意识到了柳一条今天所要面临地情况,有些心疼地看着柳一条。

    昨天她光是给柳家那少有地几个亲朋端茶行礼,就把她给累了个够,现在。{第一看书}她的夫君,却要面临着一百多个这样的情况,那,楚楚又一次心疼地看了柳一条一眼。

    “放心,为夫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难不倒你夫君地。”柳一条也是高仰着头,很是自信地向他媳妇儿说道着,不过他手中的缰绳却是轻紧了紧。柳无痕的行进度,明显地比刚才慢了很多。

    这就是古代人的婚礼礼节吗?好可怕。

    柳一条心中戚戚然。

    难怪昨天,杨伯方还有老柳他们一说到要‘归宁’,都是面色一变。纷纷重重地拍了拍柳一条的肩膀,还说了一些让他不明所以的话语。什么“挺住”,“忍住”,“坚持住”。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结婚时,新郎,也不比新娘会好过到哪里去。

    “夫君你不用担心,”张楚楚明显是感到柳一条有些不对,便把身子向前挪了挪,与柳一条坐到并排,拉着柳一条地胳膊,柔声地开口劝慰道:“妾身的那些叔伯,大爷,舅舅,舅母,姨妈,姨父,还有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很和善,断是不会刁难于夫君。”

    “嗯嗯,为夫并不有担心,”柳一条把心中的那滴冷汗甩掉,深情地看着张楚楚道:“其实,只要想想,娘子你一直都在为夫的身边,为夫就什么都不惧了,嗯,时辰不早了,咱们再赶快一些吧,莫要让长辈们久等了。”

    说完,柳一条咬着牙,狠狠地在柳无痕的背上重拍了一下,柳无痕便开始飞狂奔。

    “谢谢夫君!”楚楚也同样深情地看了柳一条一眼,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边。

    两家相距本就不远,中间又有柳无痕这头百里驴奋力奔驰,很快的,柳一条他们便赶到了张楚楚地娘家。{第一看书}

    张家此刻,正是张灯对彩,人声鼎沸,一派欢天气氛。

    柳一条把柳无痕停在门前,刚扶着张楚楚下得驴车,张卟亮,张楚闻,还有一些个柳一条见都没见过一次的陌生人,便闻信儿,笑脸迎了出来。

    “爹!大哥!大舅!二舅!”张楚楚看到他们,就兴奋地叫了起来。

    柳一条则稳稳地整身上前,弯身给张卟亮施了一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贤婿免礼,呵呵,快随为父进屋,”张卟亮热情地拉着柳一条的双手,将柳一条请让到屋里。

    而张楚楚,则被刚出来的一个女眷给拉到了里间,想是去与张刘氏,还有别地一些女眷见礼说话去了。

    进得屋里,张

    着柳一条在一旁坐下,然后便开始为柳一条介绍刚才大舅和二舅的两位中年汉子。

    “这是你大舅刘升,这是你二舅刘洪,第一次见面,贤婿给两位舅舅见个礼吧。”张亮指着刚坐下地刘升与刘洪两人,向柳一条说道。

    “小婿柳一条,见过大舅,见过二舅!”柳一条忙起身,弯身与刘升、刘洪兄弟二人见礼。

    “嗯,呵呵,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倒也配得上我们家楚楚,诺,这是大舅给你的喜钱,祝贤婿与楚楚能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嗯,还有,记得以后要善待楚楚,不然我这当舅舅的,可不饶你!”大舅刘升,递给了柳一条一个红囊,开口向柳一条嘱咐着。

    “小婿知晓,多谢大舅!”柳一条小心地夹着尾巴,接过红囊,弯身应是。

    不过,柳一条摸了摸刘升递过来的巨大红囊,这里面,怎么,好似,嗯,只有一个铜板?

    —

    尽管柳一条现在对这些银钱已经看得很淡,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冲刘升撇了撇嘴,这个当大舅的,也忒小气了一些。

    接着是二舅刘洪,再接下来,外面又老老少少地进来了一群的亲戚。

    什么大姥爷,二姥爷,大姨父,二姨父,表舅,表叔,表哥,表弟的,叫得柳一条的头都大了两圈。

    可是,这还都只是男丁,里屋里还有一群的女眷也在等着他。

    “楚楚,”张刘氏把女儿拉到榻前坐下,轻声问道:“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公公婆婆对你可都还好?”

    “娘,公公婆婆一向都很和善,家里的小叔和小姑,对楚楚也都很好,娘不用担心。”张楚楚拉着张刘氏的手,轻声地回答着:“来的时候,公公婆婆还让楚楚替他们来给你问好呢。”

    “嗯,呵呵,那就好,亲家公是个老实人,亲家母又面慈心善,对你也欢喜得紧,你在柳家,娘也就放心了。”张刘氏欣慰地轻点了点头。

    “那,新郎对你怎么样,楚楚,有没有欺负你?”一个声音从侧旁响起。

    “大姐,这还用问吗,看看咱们楚楚丫头脸上的表情,不就全都知道了吗?呵呵”又是一个声音,开口向张楚楚调笑。

    “大姨,二姨!”张楚楚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要是再这样说,楚楚以后可就不理你们了。”

    “呃?呵呵,好好好,大姨二姨不说了,”大姨宠溺地看了张楚楚一眼,道:“不过,日后若是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可千万别憋在肚子里,记得回来,跟咱娘家人说一声,大姨一定会去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大姐,你又在胡说了,”张刘氏白了大姨一眼,说道:“女人嫁出门去,就要懂得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受点气算得了什么,当年咱们初嫁时,受得气都还少了?你见过有哪家人,会带着亲戚去找上门儿的?”

    “楚楚,”张刘氏又对着张楚楚说道:“在夫家,要遵守妇道,孝顺公婆,就是受了气,也要强忍着,可不能再像是在家里一样,耍什么小脾气,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不然会被人笑话的,知道吗?”

    “嗯,楚楚知道了,娘。”张楚楚轻点了点头。柳家的人,昨天她已经见了个遍,应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好吧?张楚楚不由想起了柳一条,有夫君在,就是真受了些气,却也是可以忍受的。

    “其实,在夫家,主要的还是要把夫君侍候好了,”大舅妈也站出来传授经验:“只要把夫君侍候好,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公婆也都不会说什么的。”

    “嗯嗯,大嫂这话有理,”大姨二姨也都开口咐和,张刘氏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夫为妻纲,在家中,夫君就是你的脊梁,就是你头顶上的一片天。

    虽然唐初时的民风比较开放,但是这些流行了近千年的东西,在骨子里,却还是不变的——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第198章 农家宝

    些日子,柳一条曾拜托了公孙武达一件事情。{第一看书}

    是一件小事,小得不能再小,可以说,只要他开口,就可以轻易地办到,但是,这却让公孙武达觉得很尴尬,很别扭,很是开不了这个口,有些不知该如何去做。

    所以,公孙武达便甩手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公孙起去办。

    于是,苦命的公孙起便带着公孙将军府的银月令,先是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候卫,然后又是左右领军卫、左右屯卫、左右骁卫,府兵之最高统帅部门,十六卫,被公孙起给跑了个遍。

    不过,这还不算,之后他又跑到了太子的东宫六率,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反正在这长安城内外,所有驻军的地方,几乎都让他给跑了个遍。

    目的,只为柳一条的那一个小小的请求。

    收集夜香,长期,大量,稳定地,收集夜香。

    这些不雅,或是可以说得上是污秽的字眼儿,既使公孙武达一个武夫,也是觉得有些丢脸。

    公孙起更是厚着脸皮,一遍遍跑,一遍一遍地说,这也算是他办了这么多年的差,办得最顺利,而又让他觉得最丢脸的一趟了。

    不过没办法,上有命,下哪敢辞,公孙起还是得忍受着别人那种异样的目光,一句一句地把他的话给说出来。

    也亏得柳一条少爷想得出来,从军队里收集粪便,嗯。不对。是夜香,他要收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嘛?

    说了这么多遍,公孙起都觉得自己的嘴。都快要变了味道,这心里面,多少也会生出一些怨气。

    “阿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东西可已有了着落?”公孙武达端起茶碗,想起了什么,又皱着眉头给放了下来。小声地向公孙起问道。

    “回老爷话,各军的统领都很配合,咱们这,也算是给他们行了一些方便,也省却了他们不少地麻烦,从明天开始,就可以着人去军营拉那个,什么了。”公孙起躬着身。巴砸了两下嘴,终归还没将那两个字给说出来。

    “嗯,如此就好,辛苦你了。”公孙武达松了口气似地点了点头。

    “那个。大老爷,”公孙起拱起手。轻向公孙武达问道:“小地跑了一整天,也想了一整天,实在是想不明白,柳少爷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它们还能有什么作用吗?”

    “呵呵,”公孙武达看着公孙起笑了笑,道:“一听这话,老夫就知道阿起你,应是从没耕种过田地。难道你不知,这耕田种地,还有肥料一说吗?一条贤侄所要收集的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肮脏的污秽,但是在那些庄稼汉地眼里,那可全都是上好的肥料,有了这些东西,种起庄稼来,那可是事半功倍。”

    “呃,既是这样,那为何不见有别的人也去收集?”公孙起很是不解,他活了这四十几年,除了那些夜香郎,可也从没听说过,有人会专门来收集粪便的啊?

    “这个,”公孙武达轻点着头说道:“这个大概就是一条贤侄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知道要给庄稼施肥的人不少,想着要去收集粪便地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能像柳一条这样,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在各大军营收集粪便的人,却是只有他一个。

    别的人,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丢不起那个人。

    连他们一个武人世家,都是提粪色变,羞于出口,更何况是那些出自书香门弟的文雅之士?

    “老爷说得是。”虽然公孙武达没有说出原因,但是公孙起却也是想了个明白透彻。

    明知可为,但却又不屑为之,这是很多人的通病。

    做人,能做到像柳少爷这般豁达的,还真是少见,公孙起又开始在心里佩服起柳一条来。

    “明天你负责安排一下人手,多备些大型的木桶,完了之后,就开始往三原运送吧。有了第一次之后,以后就不用再这么麻烦了,可让他们自行前去。”公孙武达冲公孙起挥手示意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是,大老爷,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公孙起向公孙武达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退了出去。

    “呼!”公孙武达轻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端起桌上的

    灌了一口。

    这个柳一条,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今天地这件事,虽然是以柳一条的名义,他这个将军也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终归,也是靠着他公孙家的势力才能这么轻易促成,且公孙起这个管家,也有很多人认识,日后他少不了会被那些老东西笑话。

    他堂堂一个左监门大将军,却去做那收集夜香之事,真是丢死个人了。

    公孙武达的心里面,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地阴影。

    “你说什么?公孙武达那老小子正在命人收集各部驻军的夜香?”李世民放下手中地书籍,好笑地看着来向他报信的苏炳仁,道:“他怎么会忽然之间地就想到了要收集这些东西呢?而且还引起了苏卿的关注?”

    —

    夜香,污秽之物,无足轻重,公孙武达既然想收集,就由他去不就好了。李世民觉得苏炳仁,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

    “皇上,”苏炳仁拱手说道:“微臣听说,这是那柳一条前些日子托公孙将军所为。公孙将军在长安各部驻军处收集而来的夜香,全都会在当天,由专人护运到三原的古田村,交于柳一条家的佃农。”

    “哦?还有这种事?”李世民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任何事情,只要一遇到柳一条,就会变得不寻常起来。李世民开口向苏炳仁说道:“那苏卿可知这柳一条收集这些夜香,所为何用?”

    “皇上,”苏炳仁起身向李世民讲解道:“早在殷商时期,就有以粪为肥之说,这人和畜的排泻之物,均可以为肥。且由它们种养出来的庄稼,高大,健硕,更易成活和高产,在民间,一直有‘肥为农家宝’之说,柳一条想要收集夜香,除了贮肥施肥,别无他用。”

    “种地施肥,这也没有什么,苏卿如何会如此重视?”虽然一直都在提倡‘农为国本’,但是对于这种地之事,李世民却是不甚了了,远不及苏炳仁这个大司农卿知晓得多。

    “皇上,种地施肥,这本就没什么,很平常,就像是吃饭要有菜一样,不会有人认为那有什么不妥。”

    “但是,若是这种地不施肥,那问题就严重了,皇上。”苏炳仁躬身说道:“现下我大唐境内,各地百姓耕田种地,施肥所用之物,多以人畜粪尿、蚕粪、杂草、草木灰烬、豆萁、河泥、骨汁等,人畜粪尿,多以自家为主,份量稀少,蚕粪与杂草,河泥等物,也都是少之又少,根本就不足以供日常的耕作之用。”

    “是以,”苏炳仁看了李世民一眼,接着说道:“各郡各县的土地,日渐贫薄,很多地方的平均亩产甚至不足十斤,长此以往,我大唐帝国的前景堪忧啊,皇上。”

    苏炳仁的话或是有些夸大,但也决不是空**来风,不施肥的庄稼,产量确是比那些施过肥的低得可怜,而土地的肥沃程度却也是一样。

    身为大唐的大司农卿,苏炳仁觉得他有必要趁此机会,向皇上禀明这种情况,并试着改变这种状况。

    上次参加柳一条的婚礼,与柳一条增加了一些接触,多多少少地,这苏老头儿,也从柳一条那里寻得了一些灵感。

    “那以苏卿之见,该当如何?”李世民开口向苏炳仁询问。

    这就是李世民的优点了,李世民或许不是一个全能的君主,但无疑的,他一定是一个最善于听从手下见意的君主,就像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一样,不一定非要样样精通,事必躬亲,只要他能够做到,识人适用,把专业的事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就足够了。

    而在农业方面,苏老头儿无疑就是最专业的。

    “支持柳一条,并悄悄地把柳一条大肆收集夜香的消息传递出去,务必要举国皆知。”苏炳仁回答道:“不止如此,还要向柳一条所收集的夜香收取一定的费用,以每桶一文钱为价,想来为了他地里的庄稼,柳一条定是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拒绝,这本就是上次在古田村,柳一条教给他的方法。

    而条件就是,收夜香的钱,由他苏炳仁代出,为此,苏炳仁可是没少在背后报怨过柳一条

第199章 求佛

    知道,不管是在唐朝,还是别的任何一个朝代,一个分土地,都是掌握在那些少数的士族大户的手中。{第一看书}

    闲散的农户,拥有自主耕作权力的农户,很少。

    李世民这个时期还好一些,武德年间实行的均田制,让大部分的平民都有田可耕,土地的兼并现象并不严重。不过即使这样,那些士族地主手中所有的土地,也占据了整个大唐田地的近百分之六十。

    就像是在三原,所有的耕地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千多顷,而公孙家,杨家,还有杜家,光是这三个大户,就占据了一千三百顷,再加上柳一条的三百三十顷,还有别的一些大户门大户,剩下的,可供给一般农户分配的土地,少得可怜。

    所以,要想改善土壤机理,提高亩产的增收,提倡肥料的使用,就得先从这些大地主的身上入手。

    而想要这些大地主能放得下脸面,来收集他们口中所讲的污秽之物,那就只有用钱。

    让他们花钱来买。

    当苏炳仁听得柳一条这个意见时,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花钱买夜香?这不是天方夜潭么?免费的时候都没有人来收集,收费以后,岂不是更是无人问津?

    这是一个心理问题,也是人性中有一些卑贱的所在。柳一条当时只是含糊地说了两句,并没有给苏炳仁详解,而是让苏炳仁对这夜香做好必要的包装,把这些平常都被倒掉。埋掉。浪费掉的上好农家肥,当成现代所用地化肥一样,卖掉。

    而他柳一条。就是这夜香销售地第一个代言人。

    带头大量收集,带头大量订购,正好,他那新得的三百顷田地,所需的肥料还都没有着落。

    像这种原本很无稽地事情,经过柳一条的嘴这么一说。苏炳仁也不敢轻视,这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皇上,”苏炳仁拱手向李世民说道:“先不说军队驻地,光是我大唐的各个城县,每日所产出的夜香也不是一个小数,就拿这长安城来说。{第一看书}每日,都会有近三千桶夜香被夜香郎或是倾倒入河,或是深埋地下,生生地都给平白浪费掉了。”

    苏炳仁看了李世民一眼。接着说道:“皇上试想,如果能够把这些肥料全都给利用起来。以五桶施一亩良田来算,一个长安城,每天可提出六顷田地的施肥量,一天六顷,十天六十顷,百天六百顷,这要是一年,两年,十年地操作下来,皇上,那可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了,皇上。”

    “那,依苏爱卿之见,该当如何?”李世民再一次地开口询问。看苏炳仁说得头头是道,想来这心中定是已有了计较。

    “回皇上,微臣之见是,开作坊。”苏炳仁躬身回道:“开一个由朝庭主办管理地农家肥作坊。把这夜香的管理产业化,规范化,合理化,争取能打出一个能响应整个大唐的品牌来。”

    呃?农家肥还好理解,不外乎夜香,但是,什么是产业化?什么规范化?什么合理化?什么又是品牌?

    李世民站起身,狐疑地看了苏炳仁一眼,冲他挥手轻声说道:“苏卿接着说,把你具体的打算给朕说个明白。”

    “是,皇上。就像是那‘柳氏作坊’一样,”苏炳仁说道:“在各个县郡,人口密集之地,建立一个大型的作坊,把把平常无用的人畜粪便全都收集起来,在作坊里进行一定的加工,腐蚀,桶装,销售,既可以赚取一定的银钱,又可以改善提高我大唐土地和粮食产量。可谓是一个两全之策,还请皇上能够恩准。”

    “嗯,那个,苏卿,”李世民抬头看了苏炳仁一眼,回身又在椅上坐下,开口向苏炳仁问道:“开作坊地这个主意,可是由那柳一条所出?”

    这并不是李世民看不起苏炳仁,而是苏炳仁做事一向稳重,像这种大违常理的想法和主意,他断是想不出来。

    “皇上英明!”苏炳仁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轻笑着向李世民拍了一记马屁:“老臣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皇上。正如皇上所言,这个主意确是几日前微臣去三原时,由柳先生所出。虽然到现在,臣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但是微臣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果然,又是那柳一条,李世民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这个柳一条倒是真的敢想,开一个‘农家肥’作坊,专门收集夜香?他还真是,真是,李世民有些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反正是觉得很是怪异。

    粪便作坊,朝庭绝不可开。

    “这件事情既然是他地主意,那就全交给他去办好了,

    出面办理这个什么‘农家肥’作坊,有损皇家威仪,的使臣知道了,会怎么说?”李世民开口就把这个看似包袱地活计推给了柳一条,道:“苏卿明日就着人去通知柳一条,朕允许他在长安和三原两地,先做试范,如果确实可行,后面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他来办理,他不是一直想当商人吗?那这次朕就让他当个够。”

    给柳一条找个活干,是李世民心中一直都有的一个想法,正好,柳一条亲自把这个活计给送上了门儿来。

    “是,臣这就去办。”苏炳仁躬身应是。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若是由朝庭来办,效果会更好一些,不过,为了皇家的颜面,也只好如此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柳一条很骚包地坐在张楚楚的身边,声情并茂地为张楚楚吟诵着李商隐的这经典名句。

    “夫君!”张楚楚深情地轻叫了一声,然后便弯身依偎在柳一条的怀里,感受着这一片的温情。

    —

    人都说这夫妻间的感情,也是需要刻意地去培养和维护的,柳一条深以为然。

    所以,对着自己的这个才女老婆,柳一条总是会时不时地为她吟上一诗词,或是唱上一段小曲儿,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刚才。

    柳一条轻轻地抚摸着张楚楚纤细软,轻声说道:“再过上几日,待为夫将这家中的事宜都安排妥当,为夫就带你去一趟江南,游名山,看大川,领略一下江南各地的风土人情,算是为咱们新婚庆贺,嗯,就咱们两个人。”

    “嗯,”张楚楚的眼前一亮,长这么大,她何曾出过这三原?对外面的世界,她可是也都充满了好奇之心。张楚楚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妾身听夫君的。”

    “呵呵,”柳一条紧了紧抱着张楚楚的双臂,轻笑着说道:“到时咱们就骑着柳无痕,就像是现在这样,为夫抱着你,你靠在为夫的怀里,一路赶向江南。遇山观山,遇水瞧水,逍遥自在。”

    张楚楚的眼色有些迷离,完全沉浸在了柳一条所描述的美好情景之中。

    “夫君,给楚楚唱歌吧,楚楚想听那‘求佛’。”张楚楚忽然抬起头,款款地看着柳一条,轻轻地说道。

    ‘求佛’,是昨天,柳一条载着张楚楚从小辛庄‘归宁’回来的路上,忽然间心血来潮,唱给张楚楚听的。柳一条温厚淳和,又略带沙哑的嗓音,把誓言的歌声,学了个十足。而且对着自己的新婚老婆,柳一条唱起来也比较有感觉,情意绵绵,全然出了他以往的最高水平。

    听过之后,张楚楚的眼泪,当时就唰的一下,纷纷地从脸旁上滑落了下来。

    当时她从背后紧紧地抱着柳一条的腰,半天没有言语,及到家的时候,眼圈也是红红,把柳贺氏给心疼得不得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楚,咱们换一别的好不好?为夫可是还会很多其他的曲子哦,咱唱一个‘但愿人长久’好不好?保证比‘求佛’还要好听。”柳一条怕再把老婆给招哭了,便想打个擦边球,把这个给糊弄过去。

    “不好,楚楚就想听夫君给楚楚唱的‘求佛’,夫君,”张楚楚抬起头,撒娇似地向柳一条哀求道。

    “好好好,为夫给你唱,”柳一条轻笑着拍了拍老婆的光滑脸蛋,温声说道:“不过,听了之后可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嗯,夫君快唱吧。”张楚楚轻轻地点点头,开口小声地催促着。

    没有任何音乐的伴奏,柳一条就这么轻轻地唱了起来: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摸样

    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

    “夫君,”

    “嗯?”

    “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神佛存在吗?”

    “或许吧,”

    “如果真有神佛存在的话,楚楚也想岂求那满天神佛,希望他们可以保佑,保佑楚楚能世世都与夫君在一起。”…

第200章 再办作坊

    婚过去,柳家的日子又归于平淡。{第一看书}

    张楚楚一早就陪着柳贺氏去了蚕房,过了这么久,柳贺氏辛苦培养起来的那些桑蚕,都已经长得如一根手指头一般粗大,再过不久,它们怕是就要开始吐丝结茧了。

    柳贺氏看了几下儿媳妇儿喂蚕,养蚕,护蚕的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媳妇儿,能干。

    “楚楚,不是娘夸你,论起这养蚕,你可是比一条那小子强了不止百倍。”柳贺氏想到大小子每次来蚕房的举动,不由得摇了摇头,在蚕房,柳一条整个就是一杀手。

    “怎么?夫君他不会养蚕吗?”张楚楚用小刷把一张蚕簸上的蚕粪清净,眨着她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柳贺氏轻声问道:“楚楚看夫君做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好,养蚕这种小活还能难得到他吗?”

    虽然刚过门儿没有两天,但是对于柳一条的事迹,张楚楚却已经从柳二条这个大嘴巴的嘴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柳家能有现在这么风光,几乎全都是她夫君一个人的功劳,短短数月,白手起家,能做到如斯水平,张楚楚很为柳一条自豪。

    “就他,还养蚕?”柳贺氏轻撇了撇嘴,一说起这个,她的心里边就有一股子的怨气。

    把箕中的碎桑叶撒入蚕箔之内,柳贺氏便天始在儿媳妇儿的面前,事无忌惮地揭起自己大儿子的短处来:“从小到大,大小子一共进了五次蚕房,分别是四岁。十岁。十二岁,十五岁,还有前阵子那次。每次他一来,娘这蚕房里的桑蚕,就会遭一次天大地灾难,每次,最少都会死上四箔地桑蚕。”

    “啊?!”张楚楚张大了她的小嘴巴,不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这是真地么?

    “前阵子,娘偷偷地去请了一个算卦的先生给算了一卦,人先生说了,这是大小子与那蚕神犯了冲了,要想桑蚕有个好收成的话,千万不要让他进得蚕房一步。”柳贺氏神神秘秘地对张楚楚说道:“所以,楚楚媳妇儿,你以后可要注意了。千万莫要让一条进入这蚕房,不然这些桑蚕怕是又要遭殃了。”

    对于自己儿子破坏力,柳贺氏是深有体会,所以教育起自己儿媳妇儿来。也自是不遗余力。

    “嗯,我知道了。娘。”张楚楚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柳贺氏的话给记到了心里,以后绝不能让柳一条进入这蚕房一步。

    “嗯,”柳贺氏也随着点了点头,又接着唠道:“现在咱们柳家的日子好过了,手里边也有了余钱,前阵子,一条还在一个劲地劝娘,莫要再费心费力地养这桑蚕了,娘当时就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

    柳贺氏轻轻地拍了拍一只白蚕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娘知道他这是心疼娘地身体,怕娘累着了,娘这心里边也舒心。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荒了这桑蚕,要知这万贯家财,始于勤俭,不然既使这家业再大,早晚也都有再破落的一天。再说,咱们这些女人家,除了平常洗洗涮涮的,要是再不养些桑蚕,那还有什么好做的?每天吃完睡,睡完吃,我这老婆子可受不了这个。”

    “娘说得是,不过夫君也是一片好心,您就不要怪罪他了。”张楚楚轻笑着随声附和,手下却一刻也没闲着,又有两簸的蚕粪被她给清理了个干净。

    “娘哪里有怪罪过他,娘只是怕他因手中忽然有了大量的银钱,而在心中生出骄气,迷失了本心,那样不好。柳贺氏把箕放到一旁的木架上,弯身坐了下来,有些担扰地说道:“银钱这种东西,也好,也不好,它可以让人为他奋斗,拼搏,也可以让人为了它,堕落。娘可不想让一条被这些东西给迷了眼,若是这样的话,娘宁愿家里还像是以前。”

    “呃,呵呵,娘,”张楚楚闻言,也在柳贺氏地身边坐下,抱着柳贺氏的胳膊轻笑着说道:“夫君不是那种浅薄之人,些许钱财,还不足以让他色变,您这是多虑了。”

    对于柳一条,张楚楚自信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能写出《梅花庵》和《山波羊》这样诗句的人,断是不会因财而变。

    能把‘求佛’唱得那般感人地人,也自是不会因情而变。

    “少爷,”柳无尘跟在柳一条的背后,轻声说道:“无尘以前对这养茶制

    ,也是稍有涉猎,说实话,对于少爷要在此地植茶建尘并不看好。”

    “哦?你说说看,那是为何?”柳一条轻看了柳无尘一眼,继续带着他往他地那一片田地走去。今天他要让李德臣,还翁玉这两个小头目与柳无尘认识一下,以后他们三个少不了会在一起处事。

    “先不说这里的环境有些不对,”柳无尘紧赶了两步,跟上柳一条的步伐,说道:“光是从效益一途来说,少爷在此地植茶,实为不智,一百五十顷茶园,一年的收成,不会抵得过种植粮食一季的产量,这样做,得不偿失。”

    —

    “呵呵,若是平常,在别的家户,无尘所言自是极是。”柳一条看了柳无尘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过在柳某这里,植茶种树,断是会稳赚不赔,柳某有十足的信心,至于原因嘛,无尘日后自知。”

    柳一条卖了个关子,炒青制茶,实属隐秘,那可是他日后家致富的一个强宝,断是不能泄了出去,至少,在没有完全了解柳无尘这个人的秉性之前,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东家,”李德臣与翁玉得见柳一条到来,都齐齐地赶了过来,给柳一条见礼。

    柳一条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两人全都是满头大汗,这衣外裸露出的肌肤也被这四月的太阳给晒得黝黑亮。

    四月无雨,天气干旱,今年的日子,不好过。

    “李老丈,翁玉,两位辛苦了,不知那水些井,还有几日方可出得水来?”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开口向他们询问。

    “回东家的话,”李德臣看了翁玉一眼,躬身站出,与柳一条回话道:“最多再需得十日,这井便会见得水来。且昨日小老儿与翁玉一起,已将那一百五十顷地给分成了三十组,一百五十户,各户都已开始着手挖制排水管道,想来再须两日,便可功成,决记不会耽误了东家种植茶树。”

    “嗯,做得不错。”柳一条点着头看了李德臣与翁玉一眼,他们这样积极地做事,虽然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些赏钱,但是,却也是直接地加快了他的耕作进程,所以柳一条也不会吝啬:“掘好之后,先前柳某许诺的奖金,一文也不会少,到时你们只管去找无尘管家领取即可。”

    柳一条侧身看了柳无尘一眼,对李德臣他们说道:“我来给你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刚请来的管家,以后我不在时,无尘管家会全权负责这地中的事物,你们有事可直接找他禀报。”

    “是,东家。”李德臣与翁玉齐声应是,然后又纷纷上前来给柳无尘见礼。大一般的大户人家,管家的权力都是大得惊人,所以对于柳无尘,李德臣与翁玉这两个佃户,都不敢怠慢。

    “东家!东家!”柳一条正要与柳无尘他们交待一些种茶的事宜,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向这边呼喊。

    李彪?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柳一条扭头向回望去,只见李彪,正带着一个老头儿,向他们这里走来。

    苏安,长安苏府的大管家,以前曾陪着苏晨一起在柳家呆了近一个月的人,柳一条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老头儿不是陪着老苏头儿回长安去了吗?怎么又跑了回来?

    “柳先生,小老儿这里有礼了。”正思量间,苏安已经及到了柳一条的近前,弯身拱手给柳一条见礼。

    “大家都是熟人儿人,苏管家就不必这般客气了,”柳一条抬手虚扶了一下,直接开口向苏安询问道:“不知苏管家此时来寻柳某,所为何事?可是苏老大人又有什么吩咐了?”

    “柳先生明鉴,”苏安看了柳一条一眼,说道:“正是我家老太爷,吩咐小老儿来见柳先生的,老太爷让小老儿来给先生捎上一句话。”

    “哦?苏管家请直说,苏老大人有什么吩咐?”柳一条看着苏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老太爷让小老儿告诉柳先生,您自己拉的屎,要自己去埋,上次您给老太爷出的主意,上面已经同意了,不过这主事人,却还须得由先生来做方可,老太爷请您务必同意。”

第201章 跟皇上签约

    喜,是柳一条听到苏安的话后,在心里边涌出的第一

    原本,他给苏炳仁那老头出主意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心思,李世民虽然是明君,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诸事都很讲究的大贵之人,对夜香这种东西,必是有所忌讳。{第一看书}

    这就像是让一个名士,去跟一个夜香郎握手一样,即使夜香郎把手洗得很干净,甚至闻起来都香气扑鼻,但是在那名士的心里,也终归是会觉得别扭,这是一个心理问题。

    柳一条把李德臣与翁玉打回田地,领着柳无尘和苏安一起,回到了家里,对于开作坊这件事,他还有些问题想像苏安请教。

    “三原和长安两地的相关官员,都会全力配合先生行事,”苏安在柳一条的相请下,在客厅的侧旁坐下,开口向柳一条说起了具体的事宜:“先生只要在这两地找个场地,把作坊办将起来,每日就会有人源源不断地将原料给先生送将过去。而且,在先生的作坊未能正常运作之前,这些原料都是免费的。”

    苏安也曾是农夫出身,对于这些肥料自是没有多少的避讳,他看了柳一条一眼,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接着道:“我们家老太爷让小老儿告诉先生,这次先生只管放心,不管先生以后会把这个作坊开办得如何,都不会再有人来与先生争抢。且,如果先生能借此,把这农家肥在大唐推广开来。他老人家。还会有重谢。”

    哦?柳一条眼前一亮,把作坊做起来,并推广出去。自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担心的就是做起来之后的事,别人会不会眼红,朝庭会不会眼红,就像是前次地‘柳氏犁坊’一样,会不会刚刚开始。就被人给强制征了去?

    柳一条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抬头看了苏安一眼,道:“想要我开作坊,可以,但是柳某有几个条件,若是不能满足,柳某宁愿不做这门生意。

    “柳先生请讲,若是合理地话。我想我们家老太爷是不会拒绝先生的。”苏安将茶碗放下,看着柳一条轻轻地说道。

    在他来之前,苏炳仁就跟他说过,柳家小子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很离谱,就只管先答应他。让他尽快地把这作坊开办起来。

    “先,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要有这种作坊的独家经营权,除非我同意,不得有外人再来办理这种类似地作坊。”垄断,才是一个行业能够快展的有效手段。

    苏安轻点了点头,若是别的行业,或许不行,但是这夜香,柳先生纯粹是多虑了,这种作坊别人躲都躲不及,哪还会有人再来跟他争抢。

    “其次,所有的原料,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许卖给我这一家作坊,决不能私自出售。”原料是一切的基础,原料若是不控制好,以后又如何去谈垄断和展?

    苏安再次点头,这个也很合理,反正现在各大城镇和军队驻地的夜香,都是被倾倒和掩埋,没有人会要,全都给柳先生倒也无妨。

    “再次,原料地价格,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过一桶一文钱。”成本的控制,也是一个作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这个就更没有问题了,苏安看了柳一条一眼,难道他不知道,就是不要钱,老太爷和皇帝也是会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原料的么?

    “最后,”柳一条看了苏安一眼,说道:“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给上面签一个书面上的合约,把以上的条款全都写在上面,双方须得签字画压。

    “什么?”苏安面色一变,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一条,道:“柳先生,你这是在说笑吧?让皇,皇上,给你签字画压?你不要命啦?这条不行,绝是不行!”

    苏安的口气很坚决,这个柳一条还真是什么都敢想,一个平民地主,而且还是一个商贾,要跟皇帝签字画压,修订合约,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老太爷也绝不会同意。

    “呵呵,”柳一条轻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一口茶水,把茶碗放到桌上,看了苏安一眼,道:“苏管家稍安勿燥,皇上乃是千古明君,思想见识自是不会与常人一样,即使皇上

    家不想与我这等小民签合约,也定是不会怪罪,你也担心。”

    “无尘,去准备些笔、墨、纸、砚来,柳某要亲自写上两份合约,劳苏管家给带回长安城。”柳一条扭头向一旁边地柳无尘吩咐道。

    —

    “是,少爷。”柳无尘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客厅的内侧。

    两息的功夫,他就从里面将笔墨端出,平摊于柳一条面前的桌案上。

    柳一条站起身,轻想了一下,提笔墨,挥笔而书,将他刚才所提地所有条款详详细细地给书写了出来,然后又在每张合约的落款处写下了自己地大名,柳一条。

    “嗯,”柳一条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两分合约拿起,轻吹了一下,待墨迹全部干涸,便将合约折好,放到传递书信用的竹筒里。

    “劳烦苏管家把这个交给苏老大人,做与不做,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定夺。反正对这夜香作坊之事,柳某也是可做可不做,若是实在不行,也不必强求。”柳一条笑着把绣筒递于苏安,如是对他说道。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威胁?苏安看了柳一条一眼,对这个很是胆大包天的后生,很是无奈。

    “柳先生放心,小老儿一定会将柳先生的话带到,不过这些话会给先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小老儿可是不敢保证,柳先生自己小心。”苏安双手将信筒接过,揣放到怀里,然后弯身便向柳一条告辞。

    他此行的目的已达,虽然有些不太理想,但是下面的事情却不是他一个小管家所能决定的了。

    “少爷,”把苏安给送出了家门之后,柳无尘再次回到客厅,见柳一条还在那里喝茶,便凑上来与柳一条搭话:“你真是要与皇上,签订那什么合约?”

    柳无尘的脸上,也是有些惊异,虽然一早就对柳一条在长安城的事迹有所耳闻,但是柳一条这样做,未免也是太过大胆了一些吧?他这样做,把皇权置于何地?他就不怕皇上盛怒之下,治他个邈视皇权的大不敬之罪么?

    “那是自然,”柳一条把茶碗放于桌上,看了柳无尘一眼,无畏地说道:“只有这样,才算是有了保证,做起事来,才会无后顾之忧。不然缩手缩脚的,做起来也无甚意思。”

    对于夜香作坊,柳一条还是很看重的,史无产例,前景很好,如果能垄断下来,他有把握把它也展成为不下于‘柳氏犁坊’的大型作坊,里面的利润,可是大大的有。

    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在事情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先给处理个妥当,不然以后再说,怕就是晚了。对于李世民的人品,说实在的,柳一条并不是很看好。老是想做那些空手套白狼的买卖,那怎么能成?

    “可是,”柳无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一条给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柳一条轻笑了笑道:“你是在担心皇上会怪罪,会治我个不敬之罪,可对?”

    “呵呵,”见柳无尘点头,柳一条又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肚量和气量不会这般陕小的,不然这朝中怎么会有裴矩,怎会有魏征这样的诤臣,谏臣存在?”

    其实有一点柳一条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就凭着他对长孙皇后和李承乾的那一点恩德,李世民也不会轻易治他的罪,要知这历史上的李民民,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虽然这样做,有那么一点持宠而骄的意思,但是柳一条相信,只要他做得不是很过份,李世民也不会真的要把他给关起来。

    而且这样做,还能在李世民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日后,李世民也就不会老惦记着他了。

    有一句话不是说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是被人惦记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被李世民这样的人给惦记着,更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少爷说得是。”柳无尘轻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神色却还不是很好。

    有道是天威难测,天意难询,皇上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准呢?唉,愿老天保佑吧

第202章 议论

    好字,大开大阖,飘逸而又不失其严谨,真是好字!起苏炳仁桌上放着的合约,一个劲儿地夸赞:“曦儿跟着柳先生学了一月,可是这柳氏书法,却一直都与柳先生相差一截儿,爷爷,把这个送给曦儿好不好,这可是曦儿见过柳先生所书过最多的一次了。{第一看书}”

    苏晨曦不舍地把目光从合约上挪开,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苏头儿。

    “行了行了,曦儿你就别在这儿给爷爷添乱了。”苏炳仁皱着眉头,看了他的宝贝孙女儿一眼,道:“你光是见着他的字好了,就没见他字里行间写的是什么?”

    “柳一条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种事情他也能想得出来?”苏炳仁把合约从苏晨曦的手里夺过,又在上面轻瞥了一眼,忿忿地又将他拍放于桌上。

    这个合约不能递,若是递了,难不保,柳一条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苏炳仁背付着双手,来回走了两步,柳一条提的条件,本来没有什么,不管是他,还是皇上,都会轻易地答应下来,但是他为什么还非要再整个什么合约?

    让皇上给他签字据,他还真把自己当瓣蒜了。

    “爷爷,”苏晨曦轻叫了一声,亲自给苏老头儿端倒了一碗茶水,递到老苏头儿的手里,轻声说道:“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柳先生这样做,又怎么了?跟人做生意,彼此之间立个字据,这有错吗?这个活计可是皇上让他去做的。如果真做出成绩来。那好处算是谁的?他地,皇上地,还是朝庭的?”

    “想一想前一次的‘柳氏耕犁’。再想一想后来地‘柳氏水车’,哪一样不是一个赚钱的好行当,但是又有哪一样能被柳先生给抓到了手里?在曦儿看来,柳先生这是怕了,只是想在皇上这得一个保证而已。”

    “这,也正是说明了。{第一看书}柳先生对这件事情有信心,有把握,不然,他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种险事?”

    苏晨曦的话,虽然对柳一条有着明显的偏向,但是苏炳仁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宝贝孙女儿。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即使再有道理,即使柳一条再没有错,这样对待当今皇上。却也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再有,”苏晨曦看了爷爷一眼。接着说道:“爷爷不把合约上递给皇上,怎就知皇上一定会生气?难道爷爷不知,当今地皇上乃是少有的明君,对臣下一向都是宽宏大量,见到这份合约,保不准皇上当时就会签下呢?”

    “这个,”苏炳仁端着茶碗轻轻地坐下,看了苏晨曦一眼,说道:“曦儿说得有理,可是,这圣心难测啊,这里面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一着不慎,说不得就会让这柳小哥丧了命去,这样,爷爷这心中何忍啊?”

    说到底,苏炳仁还是不想柳一条出事。

    柳一条是个人才,尤其是在农事上面,这从他所改良过的那些农具上就可看得出,所以,苏炳仁才会给他陌农令,才会在肥料这件事上向他请教。

    “柳先生不是莽撞之人,他敢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爷爷你也不用太为他担心。”苏晨曦弯身在苏炳仁的旁边坐下,轻声说道:“其实皇上就是真的生气,也断是不会太过责罪柳先生,毕竟,柳先生除了农夫,商贾这些身份外,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救命恩人的身份在。”

    “比起皇后娘和太子殿下,柳先生地这个举动,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苏晨曦分析得头头是道,对于柳一条的所为,她可是信心十足。

    “这,”苏炳仁的面色缓了缓了,这阵子,他光顾着柳一条的‘柳氏耕犁’与‘柳氏水车’了,几乎都快将他这个神医地身份给忘记了。

    这么说来,柳一条对皇家也算是有过大恩德的人,他这样做,皇上应该不会太过怪罪吧?

    轻轻地把桌上地合约收拾起来,折放整齐,苏炳仁开口向一直在旁边侍候着的苏安吩咐道:“苏安,快去给老夫备辆马车来,老夫要进宫去拜见皇上!”

    “是,老爷!”苏安应了一声,便转身退出了门去。

    “殿下你说太子殿下也赶去了那柳一条的婚礼?”岑文本坐在吴王李的对面,手中拿着黑色的棋子,放落于棋盘一角儿,开口向李恪问道:“那,这柳一条已经是太子?”

    “先生误会了,”李恪也轻下一子,抬头看了岑文本一眼,道:“太子前去的目的,与本王相若,不过,想那柳一条,乃是一小隐,岂会轻易地就顺了太子?就是父皇,不也是拿他没有辙么?”

    “哦?看来殿下对这柳先生很有好感,”岑文本不动声色地吃下李一子,口中说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像柳一条这般,救太子,医太后,做耕犁,制水车,做事能做得这般轰动的小隐,还真是少见。”

    “怎么,先生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李恪举棋不定,看着岑文本,轻声询问。

    “看倒是没看出些什么,不过微臣却是嗅出了一些别的味道来。”岑文本抚须轻言:“柳一条从忽然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是各大世家眼中得勃勃儿,但是为什么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被任何一个世家收服,也没有受到任何一个世家的打击,而能平平稳稳地在三原,当起了他的大地主,过起了常人难有的滋润日子?”

    “这还不好解释么?”李恪果断地落子杀棋,捡起了岑文本两个黑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正如先生刚才所说,柳先生救过太子,医过皇后,而且还做出了那些利及百代的新型农具,有了这样的名声,那些士族哪敢轻易地与他动粗?”

    —

    “殿下所言极是,”岑文本面色不变,依然是稳扎稳打地舞动他的黑子,一点点地向李恪进攻,蚕食。

    “这就是微臣看重柳一条的地方了。”岑文本看了李恪一眼,道:“会审时,能度势,不愿依附于朝庭,但却又一刻也不得闲地要吸引着皇上的目光。让一些对他心怀觊的人,心中都充满忌惮,不敢轻易地前去招惹于他。”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说着,岑文本把手中的黑子落下,然后便端起茶碗轻喝起茶来。

    这盘棋,已经有了结果了。

    “先生说得是。”李也把手中的棋子放下,毫无意外的,他又输了一局。

    “可惜,这样的人才,却要硬背一个商贾之名,不能为朝庭所用。”李轻轻地马棋盘上的棋子收归到一起,轻叹了一句。

    “这,殿下可就是错了。”岑文本放下茶碗,看着李恪说道:“柳一条虽不在朝为官,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在为朝庭谋福,谋利?说起来,反倒是朝庭的一些做法,有些对不住柳一条。”

    “先生说得是‘柳氏犁坊’?”李恪把黑白子分排出来,抬头向岑文本问道。

    “何止是‘柳氏犁坊’,那‘柳氏水车’若是做起来,所谋之利,又何止会少于千万?”岑文本把黑子尽拢于已方,向李恪说道:“柳一条有商贾之名,但也确是有着别人所不能及的商贾之才。他若是真做经起商来,定能富可敌国。”

    “哦?”李恪的眼睛亮了亮,虽然他们都瞧不起商贾之士,但是对于那些商贾的钱财,他们却还是万分垂涎的。

    钱财,很多时候也是一种资本,谁能跟钱有仇啊?

    “先生何出此言?”李恪开口相询。

    “殿下以为,柳一条能创出‘柳氏耕犁’,制出‘柳氏水车’,他就不能再做出些别的什么稀罕物件了吗?”岑文本伸手请李恪率先落子,开口说道:“随便他再造出些什么东西,也定是不会弱于‘柳氏耕犁’与‘柳氏水车’,只要朝庭不从中插手,赚钱,还不是在谈笑之间?”

    有慑于柳一条先前的两次大举,虽都是奇淫之技,但却使得岑文本不得不对柳一条刮目相看。他看到了奇淫之技的作用,更多的,他还看到了奇淫之技的利益。

    岑文本不爱财,但吴王李恪,却是缺之不得。

    “那本王若是得了柳先生的一个秘技,再暗中着人前去经营,岂不是?”李不是笨人,自是一下就想到了该如何去利用。

    虽说士族,皇族不许经商,但是有哪一个士族和皇子,手下没有人在暗中经营,茶馆,客栈,酒楼,不都有士族之人的影子?

    不然,光靠着封地上的那些个薄田,他们何以支付得起若大一个家族的锦衣玉食般的吃穿用度?

第203章 往江南

    公主,真的就只有咱们两个么?”小僮坐在马车上,豫章公主,小声地问道:“江南不比长安,路途这么远,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凶险怎么办?”

    小僮对豫章公主这种留书出走的做法很是不赞同,皇上和皇后明明都已经同意了,公主为何还非要再这样偷偷地起程呢?难道就是因为皇上派给她的那两个护卫?

    真是的,小僮轻撇了撇嘴,多两个护卫有什么不好?至少的,她就不用再为她们此行的安全担心了。{第一看书}

    “你个小丫头,别在这儿胡言乱语,现在正是天下大同,四景升平,哪里来的那么多凶险?”豫章公主背靠着车壁,微闭着双眼,轻声对小僮说道:“还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李如似,记得要叫我少爷。”

    “是,少爷。”小僮点头轻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他又挪动着他瘦小的身躯,轻凑到李如似的跟前,开口问道:“少爷,咱们这次先去哪里啊?”

    小僮人小,也就才十三、四岁之龄,玩心正盛,这次能出来游玩,他的心中自是欢喜得很,很快就把护卫不护卫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黄鹤楼!”李如似把眼睛睁开,轻轻地说道:“去江南,若是不到黄鹤楼一观,此行虚矣!”

    “哦,黄鹤楼。”小僮皱起了小眉头,显是并不知道这黄鹤楼所为何物。

    李如似见此,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复把眼睛闭上。并没有为小僮多做解释的打算。反正到了地方,他自然就知道了。

    “少爷,”过了一会儿。小僮又轻叫了李如似一声。

    “嗯?”李如似轻应了一下。{第一看书}

    “你说皇上,哦,老爷和夫人看到你的留书后,会不会大雷霆,怪罪下来啊?那样地话,小僮可是吃罪不起。”小孩子地心思。一下就又回到了刚才,开始但心起家里边的事情来。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老爷和夫人都是明理的人,要怪也是怪我这个主子,自是不会找你一个小丫头地麻烦,好了,别再说话了,我想安静一会儿。”李如似开口安慰了他两句。便又把眼睛闭上,静养起神来。

    “是,少爷。”小僮轻点了点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感觉这段时间,他们家少爷变了好多。脸上总是有一丝淡淡的哀愁,话也变得少了,想以前在这种出行的路上,哪里会有这么安静?

    都是因为那个柳一条,小僮撅了撅他的小嘴巴,也学着李如似的样子,靠着车壁假寐起来。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真地就睡了过去。

    真是个小孩子,李如似听到小僮的轻微酣睡之声,睁眼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怎地,竟不由想起了,第一次与柳一条相见时,小僮对柳一条呲牙咧嘴的样子。

    那是他与柳一条第一次握手,那是他除了父皇以外,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握住手掌,柳一条的手,很热,像火一般。

    李如似感觉他的脸有些潮红,第一次见面,就鬼使神差地让人握了自己的手,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丝羞意。

    虽然他也时常会与那些士子书生见面,以文会友,但是能让他感觉着脸红心跳地人,似乎只有柳一条一个。

    他是一个奇特的人,这是李如似最先给柳一条做出的评价。

    身卑而神傲,其实也说不上是傲,李如似想到几次与柳一条见面的情形,只能说是比平常人更加地平和。{第一看书}

    不管是见到那些书生文士,还是见到那些王公大臣,他地神态和举动都很平和,就算是见到父皇和母后,好似也没听说他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像是见到了平常人一般,弯身行礼,语气和缓。这,大概也是父皇和母后这么看重他地原因吧。

    李如似忽然觉得这心里面有些堵得慌,因为他想到了柳一条的婚礼。

    也不知新娘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前两天听太子哥哥说起,新娘子好像还很漂亮,跟柳一条站在一起,很般配。

    真想与那新娘子见上一见,不知她与自己比起来,谁会更漂亮一些?李如似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东西。

    “公子爷,天已经晚了,咱是不是要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再走?”车把式把

    度放缓,在前座上开声向李如似询问。

    “嗯,随便找个客栈,将就一宿吧。”李如似轻应了一声,拔开旁边的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他们所路过的这个城镇,很多商家的门头儿,都已挂起了灯笼。

    “好咧!公子爷稍待!”车把式高应了一声,之后便赶着马车,着忙去寻客栈了。

    “皇上,你看,这是茹儿留下的书信。”长孙皇后把豫章公主的留书递于李世民,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这么偷偷地溜走,去的还是江南之地,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僮,难道她就不怕,在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吗?等她回来臣妾一定要好好说道她一番。”

    口中说得严厉,其实也只是太过担心之故。

    李世民把书信轻放到桌上,轻笑着向长孙皇后劝慰道:“皇后不用担心,茹儿这丫头如此行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暗卫在她的身后跟随,无碍的。”

    李世民轻扶着长孙皇后在一旁坐下,道:“朕观皇后的气色,日渐红润,身体也慢慢地健朗了起来,看来两位神医之方,已初见成效,皇后的气疾之症已是康复有期,朕这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为臣妾的病,让皇上挂心了。”长孙皇后轻身坐好,深情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拍了拍长孙皇后的小手,轻声说道:“其实皇后的病,朕这心里边最为清楚,若不是前些年让皇后意外地受了些伤病,之后又是不停地担惊受怕,养成了暗疾,皇后也不会受了这些年的苦楚,说起来,是朕愧对于皇后,皇后现在无事,朕也就安心了。”

    想起以前,李世民仍是唏嘘不已,从大唐开国之前,至隐太子事变之后,长孙皇后跟着他,确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有好几次,甚至都有性命之虞。

    —

    “皇上言重了,这都是臣妾自己的身体不好,愿不得皇上。”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说道:“且托皇上,还有柳先生与孙道长的福,现在臣妾的身体已无甚大碍,皇上就不用再担心了。”

    见李世民在旁边坐下,长孙皇后亲自给李世民端倒了一杯茶水,轻声向李世民问道:“说起这两位神医,臣妾听说,近日,那柳先生,好似又给皇上出了一道难题?”

    “哦?皇后也听说了?”李世民接过茶碗,轻向着长孙皇后问道。

    “还不是昨日,苏老家的那个丫头,进宫来陪臣妾说话时,不小心给说了出来。”长孙皇后轻蹙着眉头,悄悄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开口说道:“这个柳先生,真是好不知礼,即使他所说有理,可也不能向皇上提出这等要求,他这样,置皇家的威严与何地?”

    “这个苏老头儿,倒真是多事。”李世民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脸上却是面带笑容,向长孙皇后说道:“这也不能全怪得柳先生,柳先生此番会这般行事,想来也与前次朕收他‘柳氏犁坊’时大有关联。以他爱财贪财的个性,他这是在怕,怕朕以后还会再像是对‘柳氏犁坊’一样,收了也的那什么作坊。”

    李世民什么事没有经过,什么人没有见过,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柳一条心中所想。

    还有这长孙皇后,虽然嘴上说得严厉,大有重惩恶惩柳一条之心,但是真正的意思,却还是在为柳一条求情吧。

    端起桌上的茶碗,李世民看了长孙皇后一眼,说道:“就在今日上午,朕已经给他签下了那份合约,并着人快马给他送了过去,若是他真能把肥料推广开来,提高我大唐的粮食产量,朕给他一个保证又有何妨!”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李世民占得便宜多一些,不但可以用无用的夜香换得一些银钱,也可间接地提高农业粮食的产量,增加朝庭的税赋收入,一举而多得,何乐而不为?

    就由他折腾去吧,朕倒要看看,他柳一条,能做出个什么样子来?——

    天高不语云为伴,

    草低无语柳为妻。

    情人终成难眷属,

    爱荡天涯终不回

第204章 往江南(2)

    唉,总算是有惊无险。苏炳仁喝了口茶水,拿着里传出来的合约和一块令牌,不禁长出了口气,扭头对苏安说道:“苏安,你去一趟三原县,把这个交给柳一条,让他尽快地把作坊办起来,这事能不能成,就要看他日后的表现了。”

    说着,苏炳仁就这把合约和令牌递给苏安。

    长安和三原,这两个作坊全是实验性子的东西,能不能做得起来,能不能做好,直接关系着它能不能在整个大唐朝普及起来。希望柳一条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是,老爷!”苏安双手接过,弯身应是,之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曦儿就说嘛,皇上他老人家大人大量,哪会这般轻易地就跟人计较?”待苏安出去,苏晨曦就得意地开口向她的爷爷说道:“皇上这不是轻易地就将合约给签下了吗?”

    苏晨曦起身,转到苏老爷子的背后,轻捏起苏炳仁的肩膀来。

    皇上肯这么轻易地签下来,柳一条无恙,也不枉她昨天特地跑跑了一趟立政殿,陪了一会儿长孙皇后。

    “是是是,我们家的宝贝曦儿,说出的话,哪还会有错?”苏炳仁享受着宝贝孙女儿的轻手揉捏造,开口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已了,明日咱们就出去前去江南吧,嗯,先去一下江南东道,一会就去收拾一下,把日常所用地东西全都带上。这次去的时间将会比以往都要长久一些。”

    “明天?”苏晨曦的小手顿了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开口向像苏炳仁问道:“怎么会这般地着急,不能在缓几天了么?”

    柳一条拿到合约,过两天定会来长安办理作坊事宜,说不定还能再与他见上一面。

    “这已经是够慢了。若不是为了这夜香作坊的事情,早在三天前,咱们怕就是已经起程了,”苏炳仁自是知道孙女儿会何会这般询问,便一口绝了苏晨曦的念想:“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起程,这已经是不能再耽搁了,曦儿你快去准备去吧。”

    “呃。哦。”苏晨曦闷闷地点了点头,又给苏炳仁轻捏了两下,便跟老头儿告辞,出去了。

    从小她都跟着苏炳仁全国各地的跑,都跑了习惯了,对出门应准备地东西,也都是得心应手,根本费不了她多少功夫。

    从整理,到结束,总共也没用到一盏茶的功夫。

    把包裹打放齐全。放在床边,苏晨曦歪着身子,一头便倒在了上面。

    此次江南之行,她不想去,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柳一条已是有妇之夫。而且娶的媳妇儿又是那般的明艳,那般地逗人欢喜,她实在不不该再去想他,因为,想也无用。

    苏晨曦就这样躺在那里,不知不觉地,竟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两日一直在为柳一条的事情提心担胆的。现在猛地一松驰下来,她累了。

    “小姐,小姐,老太爷叫你。”小丫头芭蕉。从外面进来,怯怯地向苏晨曦禀报。

    +.头,比苏晨曦小三岁,虚岁十三,整个还是一孩子,没有见过什么事面,知道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有些事情,苏晨曦也不忍让她去做。

    比如这收拾包裹,没出过远门儿地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带些什么,让她来收拾,跟捣乱差不了多少。{第一看书}

    “行了,我知道了。”苏晨曦从榻上坐起身来,睁开眼,见外面的天色已有些灰暗,不想她竟睡了这么久,记得刚躺下的时候,太阳可还是老高地在天上挂着。

    苏晨曦轻看了芭蕉一眼,接过她递上来的湿热毛巾,轻擦了把脸,之后便冲她点头头,带着这小丫头一起,去了苏家的客厅。

    那里,下人们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的饭菜,苏炳仁一人坐在那里。

    “爷爷,曦儿刚睡了一会儿,让爷爷久等了。”苏晨曦走到苏炳仁的近旁,贴着老苏头轻轻地坐下。

    “无碍的,这些饭菜也都是才端上来而已,都还热着那,咱们快些吃吧。”苏炳仁提箸给苏晨曦轻夹了一片竹笋,道:“这些都是你平常最爱吃的饭菜,多吃一些。”

    “嗯。”苏晨曦轻点了下头,接过苏炳仁递过来的笋片,轻放到嘴

    嚼了起来。

    “老爷,您要地清风散。”苏安此刻从外面走来,手中拿着一壶苏老爷子最爱喝的一种清酒。

    “安叔!”苏晨曦轻叫了一声,是啊,这都快一个整天过去了,安叔也该是回来了。

    “小姐,你醒来啦?”苏安弯身冲苏晨曦礼了一礼,然后把清风散打开,躬身给苏老爷子满上了一杯。

    “安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柳先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原本是想问柳一条现在过得好不好,可这话一到嘴边,就都有了变话。

    苏炳仁看了他的宝贝孙女儿一眼,轻微地摇了摇头,仰脖把一整杯清风散灌下肚去。看来,到现在,他的孙女儿还是忘不了那个柳一条啊。

    “回小姐地话,”苏安弯身向苏晨曦回答道:“安叔刚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当时,见小姐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小姐。”

    “柳先生那里的情况很好,合约一到,那个管家柳无尘就开始行动了起来。”苏安看了苏晨曦一眼,道:“不过安叔此行,却没见到柳先生。在安叔到达柳家的时候,柳先生已偕着他的新媳妇儿,骑着他们家的那头小白驴儿,去了江南了,去向不明,且,归期不定。”

    “什么?柳先生去了江南?!”苏晨曦轻叫了出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柳先生竟也去了江南?苏晨曦不由地看了她的爷爷一眼,道:“爷爷,现在,曦儿该怎么办?”

    —

    “咱们的行程不变,”苏炳仁也看了他地宝贝孙女儿一眼,道:“江南那么大,咱们与柳小哥碰上的机会,小得可怜,根本用不着担心什么。倒是柳小哥在这种时候,不顾作坊的生产,竟是跑去了江南,着实让老夫放心不下,靠着他府上的那些下人,能把这作坊开办起来么?”

    苏炳仁可以说是有一点失望,亏得他之前还对柳一条寄以厚望,费尽心力地给柳一条讨下了合约,可柳一条呢,竟在这种关键地时候,带着小媳妇儿跑去了江南,这像什么样子?

    “爷爷,柳先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苏晨曦又开始为柳一条说道起来:“柳先生做事,向来都是不依常法,往往都能出人意料之外,他这样做,定是有他的道理,爷爷不用担心。”

    苏晨曦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心情。

    一开始,她有一些抑郁,沉闷,但是现在,尤其是在听说柳一条带着他的小媳妇儿也去了江南之后,她的心中,竟隐隐地生出了些许的酸意,和,为数不多的兴奋之情。

    江南虽大,但是,他们毕竟是同处一地,总是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如果他们再次相见,是不是就说明,她与柳一条之间,是真的有缘呢?

    “或许吧。”苏炳仁把酒壶从苏安的手里要过,自顾自地斟倒了一杯,并仰脖将其灌下。

    老苏头儿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是担心柳一条做不好作坊,让他也在皇上那不好交差。

    二是,柳一条去了江南。

    那小子,好端端地,怎么会想到要去江南呢?

    “爷爷,酒多伤身,你别再喝了。”苏晨曦一把夺过苏炳仁手中的酒壶,气呼呼地看着苏炳仁道:“上次连孙道长都说,你的身子不宜过多饮酒,以后再喝酒,不能过五,嗯,三杯,若是让曦儿现爷爷再多喝,曦儿就不理爷爷了!”

    苏晨曦恢复了一些以往的活力,又开始管制起苏炳仁来。

    “呃?呵呵,”苏炳仁看了看杯中的酒水,厚着脸皮,笑着向他的宝贝孙女儿说道:“一不小心就喝得多了一些,曦儿莫怪,嗯嗯,爷爷不再喝了就是。”

    苏炳仁今年已六十好几,接近古稀之龄,不能说是活够了,但是对这生死之事,已经看得淡了,所以对于孙思邈的话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他宝贝孙女儿的话却是不能不听的,苏炳仁笑着把酒杯放下,提箸又开始为苏晨曦夹起菜来——

    此地别燕丹,壮士冲冠。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第205章 往江南(3)

    一条怀抱着张楚楚,一同骑坐在柳无痕的背上,没带一路前行,就去了江南。

    把开办作坊和种植茶树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柳无尘这个新来的大管家去打理,做一个有手好闲的甩手掌柜,倒也是不错。

    这也算是柳一条对柳无尘忠心和能力的一次试炼。

    能不能长久地让柳无尘呆在柳家?柳无尘的人品如何?柳无尘值不值得他去信任?就全要看这一次,柳无尘的表现了。

    想着之前交给柳无尘的那些经销肥料的策略,柳一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柳无尘又能完全以策而行,创办一个没有一点外在竟争力的肥料厂而已,根本就不再话下。

    至于他先前交给李世民的那份合约,他根本就没有考虑会不会成,能不能成?因为他知道,李世民定会答应下来。

    柳无尘?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有杨伯方,还有公孙文达这两个大佬在一旁照看着,即使他有异心,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夫君,”楚楚在柳一条的怀里扭来扭去,虽然都已成亲了四天,张楚楚与柳一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脸红,尤其是柳一条这么不遵礼法地抱着她时。

    虽然会让她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但是却老是会被一些路人用异样的目光看来看去,很别扭。

    “嗯?怎么了。不舒服吗?”柳一条紧了紧抱着老婆地双手,双腿轻夹了下柳无痕,示意它慢了下来。

    “夫君,咱们雇用一辆马车好不好,咱们现在这个样子,让人看见了。不好。”楚楚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柳一条透过楚楚脸上的白纱,看到楚楚脸颊上的丝丝红润,轻笑了笑,道:“楚楚,咱们此行,只为游玩,重要的是自己开心。莫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

    唐朝时地民风开放,礼法之数并没有宋、明、清时的那么严谨,夫妻间在人前搂抱之事,虽然有些惊世,但却也不会有什么老夫子会站出来指着鼻子指责。

    “嗯,还记得为夫以前说过的话吗,”柳一条看着张楚楚,轻轻地说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要知这人活于世,本就已是愁苦万千。违心,放不开之事多矣,若是凡事再都去争求别人的议论,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这一生,哪里再去找值得你开心。愉快的时光?所以,楚楚,把心怀放开一些,行事,做事,只问本心,重要的是问心无愧,以及看自己开不开心。”

    “楚楚。用你地本心告诉我,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柳一条将楚楚完全靠坐在自己的怀里,温声向她问道。

    “嗯!”张楚楚用力地点了点头。跟柳一条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从心底里,楚楚希望这种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做人,要为自己而活,这句话,夫君说得有理,不过,她,还要为夫君而活,将来若是再有孩子的话,想着想着,楚楚的小脸又红了起来。

    从入嫁到柳家大门儿的第一天起,老柳和柳贺氏就一直在她的耳边絮叨着,让她早日为柳家添几个男丁,好延续柳家的香火。说得楚楚既是害羞,又是有一些期待,生儿育女,在古代,几乎是每一个女子地梦想,梦梦也不例外。

    而且这世上还有母凭子贵之说,不能生育的女人,多是会为人所看不起。虽然楚楚相信柳一条不会是那种浅薄之人,但是,楚楚水禁又想起了那天在新房之内,见到过的苏晨来,红唇齿白,肌肤娇嫩,身上还隐隐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让张楚楚有了一种危机意识。{第一看书}

    那个女人,也一定是夫君的仰慕者吧?张楚楚在心里面这样想道。

    见张楚楚点头,柳一条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下跨下柳无痕的耳朵,又让柳无痕撒腿奔跑起来。

    在柳无痕快奔跑地过程中,柳一条轻轻地将嘴巴凑到张楚楚的耳边,撕摩着轻声说道:“此生能娶楚楚为妻,一条幸甚!跟楚楚在一起,为夫也很开心。”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楚楚之心,与夫君相似。”楚楚安心地靠在柳一条的怀抱里,轻声吟出了以前柳一条为她写出的诗句。

    出得三原,路经长安,柳一条与张楚楚夫妻两个没有多做停留,一路南下。

    ,不管是在三原县城,还是在长安城内,柳一条与楚处,每每都会有人侧目相看,更有甚者,还会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对此,柳一条依然我行我素,对旁边人的风言不屑一顾。

    而楚楚,经过这一次两次的,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之力,至少,她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

    就像是柳一条所说,做人做事,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别人地看法,如浮云。

    “夫君,咱们此行,不知要先往何地?”楚楚也用手轻抚着柳无痕脖间的毛,轻声向柳一条问道。

    “为夫常听人说,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两地,咱们是必去,不然此行虚矣。”柳一条笑着说道:“不过在去苏、杭之前,咱们自然是要先去距此最近的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

    “黄鹤楼?这个楚楚倒是听人说起过,位处江汉之地,蛇山黄鹤矾头,历时悠久,足有四百余年,称为江南名楼倒也不为过。不过,夫君刚才所言地‘江南三大名楼’,妾身怎么好似从味听人提过?不知另外的那两楼是何处?还有,夫君所说的那个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好似也没听人说起过啊,古书上有这样的记载吗?”张楚楚好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疑惑地看着柳一条,江南有名的楼阁,不就只有黄鹤,和阅军两楼吗?何时又多出了一个?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还好理解,这天堂,又是哪里?

    “呃?”柳一条感觉着自己的额头又小冒起了一层冷汗,他的嘴,快了一些。

    江西南昌的滕王阁、湖南岳阳的岳阳楼、湖北武汉的黄鹤楼,被后世的人给誉为“江南三大名楼”。

    柳一条记得没错,但是,他却在一个不该说的时代将它说了出来。

    若是他的记忆没有期骗他的话,在唐代,在贞观年间,这江南三大名楼之中的滕王阁,好似还没有开始着建,而岳阳楼,现在好似还被人称做为阅军楼。

    江南三大名楼,只有其二,另外一楼,让他到何处去凑?

    还有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彦语,好像也是到了宋时才开始有人说起。

    现在,此时,柳一条说得早了。

    “呵呵,为夫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觉得奇特,就给记了下来,只是一句彦语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出处?至于这三大名楼,为夫所知,也只有这黄鹤楼和那阅军楼而已,至于另外一处,日后咱们再另行打听吧。”柳一条笑着将这个话题给含糊过去,道:“总之,咱们的第一站,便去那江汉,观一观这屹立了数百年而不倒的黄鹤楼。”

    “嗯,妾身听夫君的。”张楚楚见柳一条说得有些含糊,还以为他真的不甚了解,便也知趣地不再寻要问底,而是又轻声与柳一条叙说起别的话题来。

    比如,这算术之学。

    知道夫君在数术上的造诣也不同寻常,张楚楚自是逮着机会,就开始向柳一条请教。从一元一次方程,到二元一次,再到三元,四元,然后又是一元二次,二元二次,二元三次,甚至连水池放水,注水,斜影测量实物高度,勾股定理这们的难题都有提及。

    虽然在这种时候讨论什么数学题,很不合宜,但是柳一条还是悉心耐心地给张楚楚做了一个大概的讲解,都是一些初中,高中的基本题目而已,倒还难不倒他。

    每每看到楚楚用她那种充满异彩,钦佩而又骄傲自豪的眼神及神情时,柳一条这心里面,都会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得意,没想到他以前学得最差的一门学科,在这里,竟会这么地风光无限,竟还给人当起了老师来。

    两个人这一说一论,这时间自然也就一点点地过去了。

    柳一条看了下天色,日已西斜,柳无痕的度虽然并不比马匹慢,但是赶了一天的路程,他们也就才出了长安城的边缘地界儿而已。

    怕再往前走就没有了宿点儿,所以,当他们路过一个叫做松石县的地方时,柳一条便翻身下驴,牵着正驮着张楚楚的柳无痕,在县城里随意寻了一间客栈——

    花开不并百花从,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第206章 蛇毒

    路之上,柳一条与张楚楚一起游山玩水,谈诗论数。

    虽然他们从相识,到成亲,经历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们之间,对于彼此的了解,却还是在这路上的几日之内。

    柳一条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这个动不动就会害羞脸红的小媳妇,竟然还是一个天才。

    数学,还有诗文上的天才。

    难怪在相亲之时,时有听闻张楚楚的才学不在其兄张楚闻之下,而当时,张楚闻似乎也没有反驳。

    现在,柳一条总算是见识了,尤其是张楚楚举一反三,向他提出微积分的概念时,还有,张楚楚在路上适情应情做出的诗词时。

    放到现代,张楚楚定是一个博士级的人物。

    论起数学和诗词上的才学,柳一条自认,不是张楚楚的对手。

    在这两方面,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是拿着后世人的经验和诗文,来忽悠古人。

    不过,这也未偿不是一种才能,一种合理利用资源的才能。

    这一日,他们骑着柳无痕,来到了鄂西北的武当山下。

    “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柳一条看着眼前的高耸山脉,不由地吟出了后人对这坐仙山的评价。

    武当山,在没有来这里以前,柳一条也曾随着旅行社,到这座大山里游荡过些许时日。现在再来,柳一条现,数千年来。这座大山,竟然没有多大地变化,山,还是那座山。

    不曾转移,不曾缺失,岁月留逝。山体依然。

    唯一不有些不同的就是,山上的树木,和山上的建筑,还有这座山所处在的不同时间。

    柳一条把柳无痕放在山下的一户老实农户家里,给了他们些许银钱,让他们代为照料。那家农户显是也经常会遇到这样地情况,很痛快地就把柳无痕给牵回了家里,一头驴。两把草而已,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额外的营生吧。

    “夫君,咱们歇一会儿吧,妾身实在是走不动了。”张楚楚有些气喘吁吁,头上也冒起了一层细汗,拽着山路旁边的一枝杂草,看着柳一条。

    以前她在家,连门儿都很少出过,平时只是喂喂蚕,帮着打理一些家务。身体很是缺乏锻炼,现在让她像现在这般爬山,很有难度。

    看到楚楚的样子,柳一条轻笑了笑,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爬山的原因,张楚楚的身子。着实是弱了一些,若是不多做些锻炼,以后体弱气虚,很容易遭上病患。

    “来,楚楚,牵着我的手。”柳一条把手伸给张楚楚,道:“用前两日我教你的呼吸方法进行呼吸,坚持一会儿。你就不会再觉着这么难受了。”

    ‘长青歌诀’里地呼吸法门,柳一条曾专门地研究过,它可以通过调节一个人的呼吸节奏,来达到并充分增加。人体对氧气的需求量。一呼一吸之间,可比平常要多得到近三分一的氧气,若是有人能坚持不懈地将它练习上十几年,身体想不健康都难。

    “真的吗?”张楚楚有些不信,她把手递给柳一条并紧紧地将他握住,将信将疑地试用着柳一条曾对她说过的呼吸法门,还别说,刚过了两息,她就觉着吸进的气体竟都变成了凉气,冰凉滋润着她那还显得很是痛闷和火热的胸口。

    就这样,张楚楚做着独特的呼吸,借着柳一条手上传来的劲道,两人一直而上,竟一口气爬上了三十太。

    “书上都说,看山行百里。{第一看书}今天妾身总是亲有体会了。”张楚楚依着柳一条坐在上山地石阶上休息,轻喘着气儿,向柳一条说道:“爬了这么久,咱们竟还在这山脚之下,今日怕是难以再登上山顶了。”

    柳一条细心地给张楚楚擦了下额角的汗水,看着她面大量运动而显得潮红的脸旁,轻笑着说道:“现在言讲,还为之过早,爬山登高,讲究得就是一股子气势,娘子也需得沉往气才行。”

    言罢,柳一条又把背上背的水竹筒取下,递于张楚楚,道:“喝上两口,攒些力气,一会儿咱们再爬它个几十丈,要不了多久,这五当山,就在咱们脚下了。”

    武当山最为有名的,就柳一条所知,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而他们现在所登的山峰,就是这七十二峰地主峰,天柱峰,海拔足有1612米,如果能登上顶峰,这武当

    他们脚下。

    “嗯,”张楚楚轻点了点头,接过水筒,拔开竹塞儿,猛灌了两口,水一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好了,娘子,咱们走吧?”柳一条把竹筒收好,放于后背,站起身再一次地把手伸给了张楚楚。

    这一次,或许是张楚楚已经习惯了这种登山的节奏,不管是呼吸,还是着力,都比刚才要轻松一些,一直往上爬了近五十丈才停了下来。

    “咦,夫君你看,前面好像也有人在?”张楚楚刚停下喘了两口气,但用手指着在他们前方约十丈处的地方,向柳一条说道。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前面的人他老早就有现,想来也是前来旅游散心的人士,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柳一条又把水筒解下,喝了两口之后,把它递给张楚楚,说道:“看他一个书生的打扮,应该是来此游行的文士,不必理会。”

    “哦,那咱们也快些吧,楚楚想过他。”张楚楚急着喝了两口,便把水筒递回,略显兴奋地向柳一条说道。

    这也算是有一个目标吧,柳一条又往那个文士所在之地看了一眼,他们两处看着很近,只有不到十丈,但是要想真的追上他,没有五十丈地路程,怕是很难。

    这还真应了张楚楚刚才的那句话,看山行百里,在山里,眼睛上的距离都作不得数。

    不过柳一条并没有出言提醒,爬山时,有一个目标,有一个参照,爬起来会比较有动力。所以,当他把水筒放好之后,就再一次地伸手拉着张楚楚,再一次地向上爬去。

    —

    十丈。

    十丈。

    怎么还是十丈?

    努力地爬了近半个时辰后,张楚楚开始有些气馁,因为过了这么久,她再看到那个人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竟还是十丈之数。

    “嗯?夫君,夫君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晕倒了?他怎么躺到地上了?”一直关注着前面行人地张楚楚,自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文士的情况。

    柳一条闻言向上看去,见到那个书生好倦屈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

    路见不平拔刀助,出门在外,难不保什么时候就会有个意外,柳一条停下身,看了张楚楚一眼,说道:“前面的人好像是得了什么病症,咱们得走快一些了,看看能不能帮到他。”

    说着,柳一条把身上的水筒,还有一个小布包解下递于张楚楚,示意张楚楚爬到他的背上来,事态紧急,若想快些赶路,也只有用背的了。

    “夫君,这样行吗?要不你先上去吧,妾身在后面,也能慢慢地赶上。”张楚楚把柳一条递来的东西全背到背上,有些心疼地看着柳一条说道。

    “行了,无碍的,为夫的身体,并不似你想像中的那第虚弱。”柳一条一把把张楚楚拉到背上,背起身就快步向上走去。

    救人如救火,耽误得久了,那人要是再没了性命就不好了。

    “嗯。”张楚楚爬在柳一条的背上,感受着柳一条浑身肌肉的抖动,紧了紧搂着柳一条脖子的双臂。

    在快要及到那人的近前时,张楚楚悄悄地把脖间的白纱蒙于脸上,在陌生人面前,女子不宜露面。

    “蛇毒?”柳一条看到那书生已经肿起了一块的乌黑手背,一下便猜出了他所故为何。

    轻轻地把张楚楚放于一旁,并让她小心周围是否有毒蛇出没。柳一条弯身将那书生扶起,见这书生,竟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与柳二条相仿,柳一条轻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年纪,不在家好好地读书,跑到这里来作什么?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再有一个半月,似乎就要开始乡试了。

    “夫君,他怎么样?还有没有救?”张楚楚见着柳一条摇头,心中一突,怯怯地向着柳一条问道。

    “无碍的,蛇毒虽猛,但是有为夫在此,定是不会让他丢了命去。”柳一条回头冲张楚楚笑了笑,以安其心,然后便开始着手为这少年医治起蛇毒来——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第207章 小生骆宾王

    蛇毒,尤其是这种刚刚被毒蛇咬过的伤口,最好的方用吸的。{第一看书}

    所幸的是,这书生的伤口是在手臂上,而不是在脚上,**上这些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柳一条轻蹲下身,看了下那已经开始黑并鼓起的手臂,拿起一个竹片,轻轻地在毒蛇留下的牙痕上,划了一下,一个约有半公分的伤口被划了出来,一股黑血顺势流出。

    过了一会儿,当黑血不再往外冒时,柳一条一咬牙,一闭眼,便凑着嘴巴,吸了上去。

    腥,臭,还有阵阵的麻意,好烈性的蛇毒,以前怎么没听那个漂亮导游说起过,这武当山上,竟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蛇的?不是说,最毒的也只有那种被咬两下都不会有事的五花蛇吗?

    “夫君,你没事吧?”张楚楚看着柳一条一口一口地吐着黑血,黑血上传来的腥臭味让她有些胆颤心惊,生怕这蛇毒会延及到她的夫君身上。

    柳一条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吸,吐,再吸,再吐,十几口下去之后,书生的伤口终于开始泛红。

    柳一条这才止住动作,向张楚楚作一个万事ok的手势,伸手给张楚楚要过水筒,忙用清水漱了下口之后,便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里,寻找起解救蛇毒的草药来。

    他的嘴,现在还麻木得不能言语。

    蛇地钱,四叶对。半边莲,管它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副作用,柳一条找到一个,就塞到嘴巴里一个,使劲地咀嚼起来。

    你还别说,当年那个漂亮导游跟他们说过地这些解毒草药。还真的挺有效用,草药里的苦涩汁液初一流到柳一条的嘴巴里,柳一条就觉着他的舌头明显地比刚才灵活了一些,嘴里的麻木状况也开始一点点地减轻,消散。

    至此,柳一条才算是长出了口气,还好,那个漂亮导游不是个骗子。不然今天要是想彻底地把那书生救活,怕就是有些难了。

    又使劲地嚼了两下,感觉口中地毒夜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柳一条这才把那满是苦涩的草,汁吐掉,又灌了一口清水,漱送了一下。

    口清齿健,再没有了刚才那种难受的感觉。

    “好了,有为夫在,万事无碍。”柳一条抓了一把野草又回到那书生的旁边。温声笑着向她媳妇儿安慰着。

    “夫君!”见柳一条回来,张楚楚一下就扑了上来,抱着柳一条的手臂,略带着哭腔地说道:“刚才真是吓死楚楚了,楚楚问你话,你也不回答。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好啦,好啦,为夫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蛇毒而已,难不倒你的夫君的。”柳一条轻轻地拍了拍张楚楚地小手,示意她先站在一旁,地上的书生虽已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余毒未清,若不及时给他解毒的话。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不一定。

    张楚楚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此刻见夫君已然无碍,她也就安下了心,静静地在一旁看她的夫君治病救人。

    柳一条蹲下身。先捡了两片半叶莲的叶子,塞到书生的嘴里,然后又开始嚼起那些混合的草药来,把草药嚼碎,露汁时,吐到后里,一把给它敷到伤口上。

    “咦!柳先生!前方可是柳先生?!”在柳一条夫妇都在专心关注于地上的书生时,从他们的上方,传来了一声呼唤。

    柳一条在那书生地下摆上,撕下了一条布条,小心地给他包扎上,然后又起身抬头,向声之人看去。

    意外,很严重的意外。

    没想到远在武当山这种地方,他竟还能遇到熟人儿,而且有这个人在,那地上的书生则真的无忧矣。

    “小道长眉,见过柳先生。”长眉道人紧走了两步,很快就及到柳一条他们的跟前,弯身稽,与柳一条见礼。

    “长眉道长有礼了,呵呵,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没想到远在此地,柳某竟还有幸能与长眉道长相遇,真是幸甚!”柳一条拱手向长眉道人还礼,面带笑意,在外乡,能遇到故人,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柳先生客气了,不知柳先生这是?”长眉道人看着地上的书生,稽向柳一条问道。

    “哦,长眉道长来得正是时候,地上地这位公子不幸中了蛇毒,刚才柳某正在想法救治,正愁不知该如何去做呢,还请道长能够施以援手。”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长眉道人长年跟在孙思邈的身边,在医术方面的造诣,自是比他这个曾医更专业一些。

    “柳先生说笑了,论医术,小道哪能及您之万一。”长眉道人看到那书生手脚旁散落的蛇地钱,四叶对和半边莲,哪一样不是解治蛇毒的良药,他蹲下身,看了下子书生的眼殓,又为书生诊断了一下脉搏,虽有些虚弱无力,但却胜在平稳,已然是无碍矣。{第一看书}

    长眉道人站起身,冲柳一条稽了一下,说道:“承蒙先生救治及时,这位公子此刻已然无碍,想来再静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康复。不知柳先生有没有闲暇,可否陪小道去一趟近旁地华德观,一来这位公子需要静养,二来家师现在也正在观中访友论道,若是能够见着先生,家师定也会欣喜万分。”

    “既然孙道长也在,那小子自是不能推辞,长眉道长请。”柳一条冲着长眉道人做了个先走的手势,然后便弯身将地上的书生扶起。

    “这位公子交给小道就好,不必劳烦先生。”长眉道人上前,把书生背到身上,稽向柳一条夫妇说道:“两位这便随小道来吧。”

    说完。长眉便迈步向山上走去,看他背着一人,走起这山路来,却还是如履平地一般,柳一条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以前他看得没错。这个长眉道人,是一个高手。

    “夫君,这位道长便是那孙道长地徒弟吗?”张楚楚拉着柳一条大手,边向山上走动,边小声地向柳一条问道。

    邈地事情张楚楚也曾从柳二条那里听他说起过,曾与起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治过病的神医,听说是一个活了快一百岁的老神仙,也不知是真是假。

    “嗯。原以为孙道长从赵府回去之后,会一直呆在长安城,不想他竟也跑到了这武当山。”柳一条拉着张楚楚的小手,轻笑着向她说道:“刚才为夫教你用地那套独特的呼吸法门,可就是当日在长安之时,孙道长所授,一会儿见到他,可要好好地谢上一谢。”

    “嗯。”张楚楚点了点头,对于孙思邈,她可也是很好奇。

    华德观坐落在天柱峰的半山之侧。位置有些偏僻,若是没有专人带路,很难会有人现,原来这里竟还有一座道观?所以,比起其它的一些道观,这座华德观的隐世性子更多一些。

    柳一条夫妇跟着长眉道人走了将近一刻。七拐八拐之下,终于来到了华德观的门前。

    不大的一座道观,只有两间木泥混合而制的房屋,及一些由矮小树木组成地天然栅栏,依山,傍林,倒也是一处不错的所在。

    “柳先生请进!”长眉道人誊出了只手来,轻把观门推开。轻笑着邀请柳一条夫妇进入。

    四个人进得门来,长眉道人把柳一条领到道观的正堂大殿,向柳一条告罪一声,之后便背着那书生去了侧在的厢房。

    柳一条把身上的东西取下。背着双手上下打量了这处大殿,泥墙,木梁,竹顶,结构简单,看上去也甚为高大。

    —

    在大殿的正,对着观门之处,有一泥制的神胎,身披甲衣,跨骑蛟龙,单手持剑,下髯红须,而容浩正,眼神锐利,看上去端是威武。

    “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张楚楚看着神胎上方的字体,一字一句地念将了出来,然后看着柳一条轻声问道:“夫君,这是哪一位神祇啊?怎么好像从没有听说过?”

    “呵呵,”柳一条轻笑了笑,看着张楚楚道:“你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没有听说过他的全名而已,这‘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便是平常人们所说的‘真武大帝’了。”

    “真武大帝?”张楚楚又看了看神坛上地神胎,疑惑地向柳一条问道:“可是,楚楚在别的道观见到的不是这个样子啊?”

    “神行百变,又有谁能分得清神祇的真正样貌,这些神胎既使塑得再威武气派,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像而已,真正信奉的人,是不会再意这些外象的。”柳一条打着量着眼前地这个真武神像,轻声地向张楚楚叙说道。

    “好见解!这位小哥实乃贫道知己也。”柳一条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宏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就见一与孙思邈年纪相仿的白老道,迈步走了进来,微笑点头,看着柳一条。

    “小子胡言,让道长见笑了。”柳一条拱手向这老道礼了一礼,说道:“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华德真人,乃是此间道观的主事,两位檀越有礼了。”华德真人弯身冲柳一条夫妇稽一礼,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番,说道:“想必这位小哥,便是孙道兄口中所提到的柳一条,柳小哥了吧?嗯,果然是气宇非凡,呵呵,柳先生,还有这位女檀越,请随贫道一起到侧殿客室一叙。”

    柳一条看了张楚楚一眼,然后站出身来,冲华德真人拱手说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两位请。”华德真人说了一句,率先动身给柳一条他们带路,道:“听说柳小哥刚才救了一个被毒蛇咬伤的公子,孙道兄听闻后便医心大,跑去探伤去了,想来一会便能回来。”

    进了侧殿,华德真人伸手请柳一条夫妇坐下,吩咐手下的童子,给各人都斟倒上一碗茶水。

    “柳小哥,柳夫人,请用茶。”华德真人端起茶碗,向柳一条夫妇示意,然后又把茶碗放于桌上,笑看着柳一条说道:“刚才闻得柳小哥在圣帝君神像前地一番话语,贫道心中甚快,敢问柳小哥,可也信道?”

    “这怕是要让道长失望了,小子向来都只信自己,万事由我不由天,小子不信道。”柳一条轻喝了一口茶水,微声向华德真人说道。

    “呵呵,无妨,无妨,这道在心中,道在天间,诸事皆有道,诸事不强求,柳小哥只信自己,这,未免不也是一种道。”华德真人脸上没有丝毫失望的表情,而是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开口向柳一条忽悠起来。

    若是放到现代,这老道绝对是会是一个合格的神棍。

    柳一条把茶碗放下,微点着头向华德真人说道:“道长说得有理,小子受教了。”

    “柳小哥,咱们又见面了。”这时,孙思邈领着长眉道人,还有刚才地那个书生,一起进入了这个侧殿,看那书生的模样,身子竟康复了大半,想来是孙思邈又施展了什么妙法。

    “孙道长,小子这里有礼了。”柳一条站起身,拱手给孙思邈行了一礼。

    “呵呵,柳小哥请坐,”孙思邈走到华德真人的旁边,曲身坐下,然后又看着柳一条旁边的张楚楚,向柳一条问道:“这位女檀越想必就是柳小哥的新妻了吧?呵呵,前些日子走得急,没去为贵夫妇道贺,还望柳小哥和柳夫人见谅。”

    “孙道长言重了。”柳一条与张楚楚齐向孙思邈行了一礼,随即又双双坐下。

    “这位公子请了。”那书生这时也走上前,弯身与柳一条行了一礼,感激地看着柳一条说道:“小生骆宾王,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骆宾王?!柳一条闻言,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第208章 收徒华德观

    起骆宾王,柳一条自然地,就想到了骆宾王的那咏

    鹅,鹅,鹅,

    曲颈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那可是柳一条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教着逼着学会的第一唐诗。

    而现在,这诗的作者,与他相差了有一千多个年头的骆宾王,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骆宾王,柳一条按下内心里面的激动之意,上下打量着这个据说七岁就能写出咏鹅诗来的小‘神童’。

    身材短小,总共才到柳一条的下巴,一米六五左右。

    且面貌常常,离英俊差得很远,只能说是长得五官端正,没有什么缺失,也没有任何异于常人之处,论外表,他还不如柳二条那小子帅气。

    不过,柳一条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失望,毕竟人家能够成名立万,流芳千古,至死后的数千后,仍有人能够记得住他,靠的并不是这副外在的皮囊。

    唐初四杰,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应得上的?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柳一条有些敬仰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骆宾王,轻声地吟出了他的这千古名句,轻声相询道:“这咏鹅诗,可是出自骆公子之手笔?”

    “呃?”骆宾王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拱手向柳一条说道:“这诗正是不才。儿时所作,诗拙词劣,让恩公见笑了。”

    嗯,谦虚有度,不卑不亢,生人在侧。而面不惶惶,柳一条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年虽少,却已稍露几分风骨,不愧是唐初四杰之中,年最长,诗最多,连武则天都为之惊叹地宰相之才。比柳二条那小子,强多了。

    “骆公子请坐,骆公子之名,柳某可是早有耳闻,不曾想今日竟能在此与骆公子相见,柳某幸甚!”柳一条拱手请骆宾王坐于他的侧旁,能与这种文人名士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柳一条自是不会放过。

    “多谢恩公,”骆宾王冲柳一条,还有华德真人及孙思邈行了一礼一后。便提摆,在柳一条的下落坐。

    有礼有矩,很有家教,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从一开始,在得知了骆宾王的身份后。柳一条怎么看着骆宾王,就怎么觉着他顺眼,脸上也一直摆着和善地笑容。

    “还没请教恩公,该如何称呼?”接过小童递上来的茶水,骆宾王又拱手向柳一条问道。

    “三原柳一条,骆公子若是不弃,你我二人可以兄弟相称。”柳一条轻笑着跟骆宾王套起了近乎。骆宾王的兄长,说出去都会觉着很有面子。

    “柳一条?”怎么这么耳熟?骆宾王看了柳一条一眼。拧眉细想了一会儿,面色忽然微变了变,忙再次起身,躬身向柳一条问道:“敢问恩公。可是那创出柳氏书的柳大家?”

    “呃?”这次轮到柳一条楞住了,怎么他现在已经这么有名了吗,连骆宾王这样的文豪,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怎么?骆贤弟也曾听说过为兄?”柳一条不客气地与骆宾王开始称兄道弟,并伸手示意骆宾王坐下。

    “真是柳先生?!”骆宾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喜意,柳一条把他当成名士来看待,他又何偿不是也在这般地看待柳一条。

    神医,大家,神匠,一个个耀眼地头衔,已经把柳一条照得犹如太阳一般耀眼。骆宾王此番外出游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拜访这柳一条。

    他是来寻师的。

    “柳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骆宾王双腿并立,双手抱拢,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柳一条行了一个晚辈礼,口中说道:“学生在兖州之时,就想来寻先生,拜先生为师,跟先生学习那柳氏书法,现有幸在此得遇先生,还请先生能将学生收入门墙。”

    呃,这,倒是很有诱惑力啊。

    柳一条看了一眼正给他躬身行礼的骆宾王,摸了摸下巴上仅有的几根胡须,心里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若是能在史书上以骆宾王师父的身份出现,那也会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吧?

    柳一条平素虽然稳重,但是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也忍不住想要恶稿一下。

    “柳小哥,”孙思邈看着柳一条好似有些意动,便在一旁劝说道:“今日柳小哥能在这山

    多道路中,救下骆公子,可谓是有缘。现在,难得有这份诚心想要拜师学艺,可谓是有份。有缘,又有份,柳小哥便将他收下吧。”

    “嗯,孙道兄说得有理,看得出这位骆小哥诚意十足,柳小哥便将他收下吧。”华德真人也在一旁帮腔劝说,说得柳一条,也是颇为意动。

    “可是,这个,”柳一条看了骆宾王一眼,道:“不是柳某不想收徒,要知柳某乃是一介商贾,拜我为师,你这日后的仕途之道,怕是会深受影响,这样岂不是会害了你?”

    记得历史上地骆宾王,好似在三十岁之前,都没有当过一个像样的官职,甚至连他当过什么官儿都没有听说过,这在李世民这种名君的治下,显得很是不正常,不知是为何故。

    难道,就是因为他要拜自己这个商贾为师?

    呜呜,柳一条忙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神经质了,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啊。

    “能拜在先生的门下,是学生的福份,这仕途之道,虽讲出身,但更重要地却还是自身的实才,皇上是明君,任人一向都是唯才而行,先生不必为学生担心。”只要他自己不行商贾之事,没有商贾之名,骆宾王有自信,皇上定会重用于他。

    所以,对柳一条的这个身份,骆宾王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柳一条手中的才学。

    —

    当然,还有柳一条现在所拥有的名声。

    在民间,尤其是在平民农户之中,柳一条的名声,几乎都可以和那些寺庙中的菩萨相媲美。那些‘柳氏耕犁’,那些‘柳氏水车’,可不是只有一个地方在用。

    恩汲大唐,这句话用在柳一条地身上,并不会有人多说些什么。

    相比于这些,除了那些仕族之士,还有谁,会去在意柳一条的这个商贾身份?

    “既如此,”柳一条看了骆宾王一眼,轻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便行了这师徒之礼吧。”

    “谢师父!”骆宾王闻言大喜,忙端起桌上童子刚递给他的茶水,端递于柳一条的跟前,曲膝跪下,将茶碗举过头顶,高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学生骆宾王一拜!”

    “嗯,”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骆宾王递上来地茶水,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又复放回桌上,道:“行了,宾王起身吧,这是你之师母,你也来拜会一下吧。”

    “是,师父。”骆宾王冲柳一条弯了下身,之后又复转身给张楚楚也见了一礼,道:“师母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嗯。”张楚楚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作言语,在这种场合,她一个女人家,不宜插嘴。

    “好了,你且在一旁坐下,待会咱们师徒再详细叙话,到时为师要先考较一下你的书法。”柳一条冲骆宾王挥了下手,向他吩咐着,感觉,还真有几分当师父的气势。

    “恭喜柳小哥喜得佳徒!”待骆宾王坐定,孙思邈与华德真人这两个老道齐齐稽向柳一条道贺。

    这两个老道都精通道家玄学,对这相人之术,自是也都有涉猎,看骆宾王的面相,此子将来定是不凡,柳一条能收他为徒,却是一件喜事。

    不过,相比于柳一条而言,这两个老道还是觉得,其实,他们更应该恭喜骆宾王,能拜得柳一条的门下,对他来说,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柳一条身上的贵气,旺气十足,跟他在一起得久了,想不达都难。

    “同喜,同喜。”柳一条忙笑着拱手还礼,今天的事情能成,这两个老道,出力也是不少。

    华德真人抬手吩咐一旁的童子再新给各人续上一碗茶水,笑看着柳一条说道:“在柳小哥到来之前,孙道兄就时常在贫道面前提及柳小哥,说起柳小哥的开刀动骨之术,别出一家,很是独特,而且对于一些外在的伤害,效用出奇地显著,听得贫道这心里边,就像是有小猴子在不停地抓挠一般。”

    华德真人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赶巧柳小哥今日到来,也算是咱们缘份非浅,不知柳小哥可否能在贫道的面前演示一番,让贫道也开开眼界,借鉴一番?”

第209章 骆阿瞒的字

    柳小哥,华德道兄凭生最精的便是这外伤之术,故此开刀动骨之术比旁人更为热心,若是有暇,柳小哥不妨在此多留几日,大家一起探讨一番,对于柳小哥所无法解决的伤口感染问题,华德道兄可是也有一定的经验哦,贫道想来,华德道兄也不是那般吝啬之人。孙思邈站出身,抛给了柳一条一个不小的诱惑。

    伤口感染,在这个没有酒精,没有碘酒,没有青霉素的年代,这是一个普遍及常的现象,很多时候,一个感染,一个破伤风,几乎都可以要了一个人,或是一头牛的性命。

    身为一个兽医,和一个半调子的外科医生,柳一条对感染这两个字,很敏感。

    不由得,柳一条便将目光向华德真人看去,这个老道,真有那种可以防止感染的方法么?

    华德真人见柳一条向他看来,便抚须轻笑,道:“孙道兄所言不虚,对于一些外伤的处理,贫道确是有一些心得,且也都有一些成效,柳小哥若是不弃,贫道自是不会藏私。”

    “既如此,”柳一条看了张楚楚一眼,向她询问道:“楚楚,咱们便在此地多呆上几日,如何?这武当山的景致,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看得尽的。”

    “一切但由夫君作主,妾身听夫君的。”张楚楚冲柳一条微点了点头,柳一条能这么询问她的意见。她地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意。

    决行止,定归途,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由家中的男丁作主,柳一条这般,自是说明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夫君很看重她。

    “那我们夫妇。还有劣徒,就要在此多打扰道长了。”柳一条冲华德真人拱手言道。

    “柳小哥客气了,能留三位在此,是贫道的荣幸,呵呵,”华德真人笑着向一旁的童子吩咐道:“易竺,快去为这三位檀越准备两间客房。”

    “是,师父!”小童向华德真人稽一礼。然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华德见看似不大,总共也就才两间大殿,但是殿里面地空间却是不少,多留三、五个人在里居住,一点也不会显得拥挤。

    “三位都爬了时近一天的山路,想来早已是身乏体累,不妨先到客房去休息一番,一会儿观中自会为三位檀越备上一桌丰盛的素席。”几人闲聊了一阵,待小童从外面回来,华德真人便站起身。笑着向柳一条三人稽道:“至于这外伤之术,咱们明日再说也不迟。”

    没有伤患,空口言及,并无多大的效用,华德真人可不想浪费了这次的上好时机。能得孙思邈这位医学大家不绝于口称赞的开刀之法,华德真人自是候新眼一见。

    “那就有劳道长了。”柳一条拱手代三人向华德真人道谢。又冲孙思邈示意了一下,之后便领着楚楚,还有新徒骆宾王,同随着那个叫做易竺的小童,去了别外一边的侧殿。

    “华德道兄似乎是别有打算,不知所将为何?”待柳一条等人都出得门去,孙思邈端起桌上地茶水,向华德真人问道。

    “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前。贫道自是不能平白错过。”华德真人笑着向孙思邈说道:“今夜,贫道便能为柳小哥寻来一些外伤的病患。”

    华德真人看了孙思邈一眼,见他似乎是有所误解,便轻笑着开口解释道:“孙道兄不常在此地。对这武当山的状况不是很了解,不过光看这里的地形,孙道兄应也是能猜出一二。”

    华德真人伸手指着观外的山林,说道:“这里山林茂密,野兽野味颇多,现下又正是四月中旬,乃是百兽通行之日,入山打猎,入林打猎之人,当不在少数。以往每年此时,都会有不少的伤患被人抬至山上的清虚观被那清虚真人救治。有箭伤,有摔伤,也有被兽齿撕裂的伤患,明日贫道便派易竺去路上截上一个两个,就足以让柳小哥一展所学了。”

    如果不行的话,清虚观内的伤患还能不够么?把柳一条请到清虚观内,也是一样地,想来那清虚老道,对柳一条的开刀动骨术,也定是很有兴趣。

    “原来如此,道兄所言甚是。”孙思邈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也未偿不是一种方法。

    “三位檀越请,”易竺把柳一条三人领到客房,能他们说道:“这几日,三位檀越可在此小住,有什么需要,可吩咐小道去办理,小道先告退了。”

    “有劳小道长了,小道长慢走。”柳一条拱手将易竺送到门外,然后转身回到屋里,打眼看了一眼骆宾王。

    今天他在山上最大的一个收获,便是这骆宾王了。

    “宾王,随意坐下吧,在为师的面前,不必这般拘礼。”柳一条拉着张楚楚坐于位,然后挥手示意骆宾王也在一旁坐下。

    “多谢师父,多谢师娘。”骆宾王冲柳一条夫妇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坐在下,看着柳一条与张楚楚说道:“宾王这个称呼是学生的大名,叫起来显得有些生份,师父师娘若是不弃,平素可称学生为阿瞒,这是家父母生前给学生起的小名,以前家里人都是这般称呼学生。{第一看书}”

    说起这个地时候,骆宾王的眼里显得有些黯然,阿瞒这个称呼,已有近三年没听人叫过了。

    父母生前?

    柳一条与张楚楚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怎么,这个骆宾王竟还是一个孤儿吗?

    还有,骆阿瞒,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一代文豪骆宾王,竟还有这样一个称呼?

    “阿瞒,”柳一条看了骆宾王一眼,轻叫了一声。然后又轻声问道:“现在你既已拜入我柳某人地门下,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可愿意将家中的情况告知为师还有师母知晓?还有,为师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令尊不是在青州一带为官入仕么,怎么就?”

    虽然不知骆宾王他老爹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当过官儿的事情柳一条却还是知道的。

    “回师傅地话

    宾王低着头,小声回答道:“先父以前确在青州博昌不过那都是三年前地事儿了。三年前,先父不幸得了重病,卒于任上。之后学生便随着管家一起移居至兖州瑕丘,在瑕丘又过了两年,家中先父所留积蓄用尽。老管家也因年迈不支而辞,所以,现在学生的家中,只有学生一人耳。”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学生现在身上了无牵挂,遂心中便起了游历之心,从南往北,一路行来,看名山。访大川,寻名士,增进自己的阅历,开阔自己地心胸。”骆宾王小声地叙说道:“行往的盘缠路费,全由学生平常代人写诗,写信所得。虽不多,但却也能勉强支撑下来。”

    边打工赚钱,边学习游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没想到在骆宾王这副小身板的里面,竟还蕴藏着这般惊人的毅力,也无怪乎他以后会有那般大的成就。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句话放在任何时代。放在任何人地身上,都很实用。

    —

    “这么说,这一年以来,你便都是在这些山山水水的异乡之地度过的?”张楚楚也忍不住轻问了出来。

    在异乡之地。孤独一人,而且还要自己打拼生计,流浪了整整有一年的时光,这个孩子,很可怜。张楚楚的心里边,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丝的悸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骆宾王的遭遇,于张楚楚很相似,都是父死人孤,流落异乡,不同的是,张楚楚有人收留,还有一帮都很疼她爱她的家人,而骆宾王却选择了流浪。

    游历不游历地,张楚楚不清楚,也不了解,在她的眼里,像骆宾王这样,衣食都没有着落地,那就是流浪。

    一个流浪的孤儿,张楚楚的鼻头生出了一些酸意。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阿瞒的做法很好,大丈夫就当如此。”柳一条接过张楚楚的话茬儿,开口向骆宾王夸赞了一番,道:“不过你现在既已拜入为师的门下,这种生活自是不能再过,一年地游历对你来说,已是足够,日后阿瞒便跟着为师吧。正好为师也要带着你师娘一起在这江南之地游历一番,你就给我们做一个向导吧。”

    “是,师父,谢师父。”骆宾王弯身向柳一条行礼,为柳一条的接受,也为柳一条的理解。

    虽然柳一条并不比骆宾王大上几岁,两人也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在骆宾王的感觉上,他新拜的这个年轻师父,却是很像是一个长辈。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开口向骆宾王吩咐道:“阿瞒既是要跟为师修习那柳氏书法,为师自是不会藏私,不过在此之前,为师还要先考较你一番,看一下你书法的根基如何。你且去寻些笔墨纸砚来,给为师写上几个字体来瞧看瞧看。”

    “是,师父。”骆宾王起身向柳一条与张楚楚告罪一声,之后便转身出了门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夫君的这个徒弟,日后地成就定是不凡,恭喜夫君收了一个好徒弟。”待骆宾出得门去,张楚楚在一旁轻声向柳一条道贺。

    “呵呵,娘子也看出来了,这个阿瞒,不俗!”柳一条有些得意地向老婆说道:“若非这样,为夫也不会将他收下。为夫虽只是一平民,又是一商贾,但是这徒弟,却也不是谁都随意拜下的。”

    张楚楚轻笑了笑,没有言语,夫君的话虽然带有几分玩味,但是她却深以为然。

    “师父,师娘。”不一会儿的功夫,骆宾王便端着一些笔墨走了进来,冲柳一条与张楚楚变身行礼之后,把托盘放于桌上。

    “嗯,阿瞒这便开始吧。”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骆宾王砚墨,写字。

    “是,师父。”骆宾王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往砚台里添加了一些清水,小心熟练地砚磨了起来。

    柳一条与张楚楚一起,转到他地身后,一同观看骆宾王下笔书写。

    “写月无芳桂,照日有花菱。

    不持光谢水,翻将影学冰。”

    见此,柳一条与张楚楚不禁都有些傻眼儿,一是为他的诗,一是为他的字。

    诗是好诗,清雅脱俗。

    可是这字,却是让人不敢恭维,观骆宾王所书之字体,实在是惨不忍睹,怎一个丑字了得?

    柳一条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字体,人都说,字是一个人的门面,骆宾王的这个门面,很惨。

    古代的文士不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字体么?怎么骆宾王的字体会这般的难看?

    这会不会就是骆宾王一生都当不得大官的真正原因所在?毕竟阅卷的官员也是人,看到这样的字体,谁还会有心情再读下去?

    “师父,学生写好了。”骆宾王把笔放下,低着头,微红着脸,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字体有些不尽人意,不然以前帮人写信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会回来退信了,他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想着要拜柳一条这个书法大宗师为师了。

    “阿瞒,”柳一条轻皱着眉头,开口向骆宾王问道:“你的这个字体,是跟何人所学?看上去,嗯,甚为怪异。”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正式徒弟,柳一条并没有说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来。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的字,可以练得这么丑?——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第210章 重型伤患

    法,一直是骆宾王的一个严重缺憾。{第一看书}

    他的祖父,他的父亲,都是江南乌伤望族的饱学之士,手下的字体虽不出众,但却也是可以充得起一方门面。

    而骆宾王,虽继承了他们的才智,甚至是还有越,但是骆宾王的字体,却没有承及他们万一,一直都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古人都有由字观人之说,骆宾王的才学虽然出众,但是这字体,却很易让人望而却步,为此,一有功夫,其父骆履元便会逼迫着骆宾王勤加练习,从古之钟,王右军,到现之欧阳询,虞世南,临摹出来的纸张,足有千万,可是一旦脱离那些拓贴,他的字体又会恢复至原样。

    久而久之的,骆履元也便灰了心气儿,便不再强求他的字体书法,而开始让他专攻才学。

    骆履元的任职在博昌,齐鲁之地,也是一块名士辈出,学风兴盛之地,博昌县学馆,除却骆宾王的字体,骆宾王的才学一直都倍受先生和同窗的叹服,齐鲁才子的名号,也逐渐地代替了以前的江南神童。

    不过,即使如此,骆宾王的字,还是会时有人取笑,这也是骆宾王为何一见柳一条的面,就急着要拜师的原因。

    “还请师傅能够教我。”骆宾王放下毛笔,躬身向柳一条说道。

    “嗯,”柳一条看了看他那还不及蚯蚓乱爬得来的字体。轻摸了下下巴,想要把他教好,还真是有些难度,柳一条看了骆宾王一眼,道:“阿瞒,为师现在就给你写一些东西。你试着先练习几天,看看效用如何。”

    柳一条拿起骆宾王刚放下地毛笔,把骆宾王的诗句拿开,提笔在另一张纸上随意地划了几笔。

    横,竖,撇,捺,提。点。

    六个最基本的笔画。

    “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根基才是万事的关键。”柳一条放下笔,把六个笔画递给骆宾王,道:“阿瞒,你先把这六笔给练熟练了,然后为师再给你说下一步的计划。”

    “是,师父。”骆宾王双手接过。

    “记得,横要平,竖要直,撇要弯。捺要狠,提要险,点要圆。”柳一条冲骆宾王摆了摆手,道:“好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回房练习去吧。{第一看书}”

    “是。师父。”骆宾王冲柳一条与张楚楚行了一礼,道:“师父,师娘,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夫君,阿瞒的字”张楚楚看了下还留在桌上地那诗,向柳一条说道:“虽然差了点,不过他这诗却是意境非凡,也算得上是一个才俊之士了。想他一个孤儿。能有这样的成就,不错了。”

    “孤儿?”柳一条在桌旁的椅上轻身坐下,有些玩味地笑着对张楚楚说道:“娘子这可是说错了,娘子怎就知他再没了亲人?”

    柳一条给张楚楚轻倒了一杯茶水。道:“骆家在江南以前怎么说也算是旺族,即使现在家道中落,但是一些堂亲和旁亲总还是会有的,就为夫所知,阿瞒家中,可不只有他一个子嗣。”

    “嗯?那以夫君的意思,阿瞒是在欺骗我们了?”张楚楚也在一旁坐下,疑惑地看着他的夫君,刚才她在心中还好生地对络宾王怜惜了一番,不曾想他竟是在欺骗他们吗?

    “这也不尽然,以为夫来看,阿瞒的那些个兄弟,定不是与他一母同胞,故此他才不会向咱们提及。”柳一条轻喝了一口茶水,向张楚楚说道:“不过,不管如何,他现在已是咱们的徒弟,有了这一层关系在以后多给他些关怀也是应当地,至于他的家事,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就不要再多问了。”

    “嗯,夫君所言有礼。”张楚楚接过柳一条刚倒给她的茶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阿瞒的字体,实在是那个,夫君真能给他教好吗?”

    “这个,娘子不用担心,”柳一条笑着说道:“只要他能照着为夫刚才教给他的方法练上一阵,必有成效。”

    对于这个,柳一条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连小学生开始学习书写汉字时的最基本方法都给拿了出来,一笔一笔地开始练习,即使骆宾王的手法再瞎,照着此方写出的字体,也总会比现在的强上百倍吧?

    横平竖直,字形方正,且又不用有太多地变化,相比于其它几种字体而言,宋体字,最适合骆宾王这样的书法菜鸟来学习。

    “柳先生,柳夫人,”小童易竺冲柳一条夫妇打了声招呼,便端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边把盒子中的饭菜摆放出来,边向柳一条两人说道:“一些山野中的素菜,两位檀越慢享,若是不够,可告知小道一声,用完后把食盒放于门外便可,晚一会儿小道自会前来收拾。

    “两位檀越慢用,小道先告退了。”易竺把饭菜摆放完毕,冲着柳一条夫妇稽一礼后,便又变身退了出去。

    “有劳易竺小道长了。”柳一条拱手将易竺送出门外,然后便与张楚楚一起,吃起了桌上的饭菜。

    木耳,竹笋,鸡蛋,豆腐,四个小菜,香气扑鼻,这样的素菜,就是在平常地百姓人家,也算得上是丰厚的大餐了。最少,在以前的老柳家,还有老张家,这些,都是难得的美味。

    所以,这一顿饭,柳一条与张楚楚两人吃得倒也香甜。

    之后,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柳一条悄悄地爬起床,给楚楚盖好了被子,便到华德观的殿前练武去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之人,当如柳小哥,呵呵。”见柳一条热身完毕。孙思邈从殿中走出,看着柳一条说道:“些许日子不见,柳小哥地气息已是悠长连绵,行止举动也越必自如,这身拳脚之术,似乎是又有精进啊。”

    “孙道长见笑了。”柳一条披上刚脱下的衣服。拱手向孙思邈说道:“小子的武艺能有所精

    全是靠着道长地那卷‘长青歌诀’,这内气运行之数奇,若非有道长指点,小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摸到门道,多谢孙道长了。”

    “柳小哥言重了,”孙思邈轻轻避开柳一条这一礼。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些都是柳小哥的缘法,缘到,则功成,赠于柳小哥‘长青歌诀’,也是贫道与柳小哥有缘而已,柳小哥莫要放在心上。”

    “而且从柳小哥的身上,贫道也已得到了不少好处。”孙思邈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说长安时地食疗与刀骨之术,光是在三原地赵府,贫道就从柳小哥开给赵老夫人的方子中。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饮食,情绪,以及一些急救的方法,这都是孙思邈以前所不能想到的。

    可以说,柳一条的这些方法,给了他很大的一个启。

    “听孙道长提起。小子还不知赵府地那老太太现在如何,她的病,道长可已医好?”柳一条轻声向孙思邈打听道,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办法的心脏病,不知孙思邈这个‘药王’可能医得完全?

    “让柳小哥见笑了,对于赵老太太的心疾之症,贫道也是并无良方,仗着柳小哥先前给她开出的食谱。贫道又给她加了几剂畅通心肺的主药,让她静养。至于根治,贫道无法。”孙思邈心中有些感叹,身为一个郎中。眼看着病症却不能救治,这是一种很深沉的无奈。

    “药医不死病,道度有缘人,对于这种本就无药可医的病症,道长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柳一条看孙思邈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便开口向他劝慰。

    —

    一个医生,就是再能干,懂得再多,也终会有他医不好的病,也终会有他救不活地病人,对于这些,要看开一些才好。

    “药医不死病,道度有缘人?”孙思邈听得柳一条这句言语,觉得眼前的那股蒙胧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不少,遂弯身稽道向柳一条说道:“柳小哥之言,深得道家三味,贫道受教了。”

    “孙道兄和柳小哥真是好高的兴致,一大早地,竟就在此论起了道来,呵呵。”这时,华德真人也从殿内走出,弯身稽,向孙思邈与柳一条两人见礼。

    “观内的客间简陋,不知柳小哥昨夜睡得可还安稳?”及到二人的近前,华德真人笑着开口向柳一条询问。

    “劳华德观主挂念了,这里山明水秀,清静宜人,小子夫妇睡得还算香甜,多谢华德观主地款侍。”柳一条拱手还礼。

    “嗯?他怎么来了?”华德真人含笑着冲柳一条点了点头,目光跳过柳一条,看到柳一条背后的大门处,正有人匆匆地往这里行来。

    清虚观的不辩,清虚真人的长徒。

    “师叔,”不辩急步走到华德真人的跟前,恭敬地弯身施礼,道:“家师想请师叔到山上一叙,特让不辩前来通禀,邀请。事出紧急,且又是人命关天,还请师叔能随不辩上山。”

    “嗯,可是又遇到了什么大的伤患?”华德真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开口向不辩道人问道。

    “如师叔所言,”不辩道人稽回答道:“正是一受了伤的猎户,今天一早,便从山上跌下,肋骨断了五根,胸腔被山石划开,鲜血流了一地,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现在师父正在急力救治,师叔快随不辩前去吧。”

    说话地时候,不辩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是被那猎人的惨象给吓坏了。

    “好好好,不辩你莫要着急,你先回去给师兄说一声,就说师叔一会儿就到。”华德真人把不辩打走,然后便看着柳一条和孙思邈两人说道:“孙道兄,柳小哥,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咱们这便去吧,贫道可是还想见识一下柳小哥的刀骨之术呢。”

    “如华德观主所言。”“如华德道兄所言。”

    柳一条与孙思邈齐齐向华德真人说道,不管医术如何,他们都有一颗医者之心,对于这种事情,自是不会推迟。

    “清虚观内,一应器具俱全,咱们这便走吧。”华德道人向易竺吩咐了一声,然后便领着柳一条与孙思邈两人,奔向了山上。

    清虚观没在山顶,但是距山顶却也是没有了多少地路程,所以,即便是三个都奋力狂奔,及到清虚观时,也已是半柱香之后了。

    “道长!道长!你们可一定得救活我们当家的啊,没了他,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还没进门儿,就听到一个女人在那里哭天喊地,四处乞求。

    显然,她便是那位苦主的家人了。

    “师叔!师叔!”正在跟那女人纠缠的两个道士,见华德真人进来,纷纷给华德真人见礼,脸上也都露出了一丝的喜意,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嗯,师兄在哪?带我去!”华德真人也没跟他们客气,开口向他们吩咐道。

    “道长,道长,你就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位神医道长了吧?道长,你可一定得救活我们家当家的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您好可一定得救活他啊,要是没了他,我们这一家子可都活不下去了啊。”那女人见得这些小道士对华德真人这般尊敬,也猜出了些什么,一下就给华德真人给跪下了,抱着华德真的双腿,一个劲儿地乞求。

    这样的情形,让柳一条不禁想起了以前他在手术室外见到的一些家属,心中颇有些感叹,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有些东西,却是一直不变的。

    “这位大嫂,我们此来,就是为了医病救人,你的丈夫我们定会全力相救,你们就放心好了。”柳一条上前将那女人扶起,轻声地向她劝说了两句,之后便跟着华德真人一起,进了清虚观的内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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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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