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求治
老太太的神情,赵开芳更是坚定了要去一趟柳家的打
先不说柳一条医过皇后,救过太子,功劳甚巨,但就他有可能能医好老娘的病症这一点,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在老娘的身体面前,那些个什么身份啊,脸面啊,自尊啊,全都得靠边站。
赵开芳别的或许不咋地,但,他确是一个十足的顺孝之人。
所以在匆匆吃过午饭之后,他便领着一脸憋屈的赵瑛,还有刚医好伤的张安山等人,登上马车,出了门去。
不过不巧的是,他们及到古田村老柳家的时候,柳一条正好去了村西,去查看他新收到的三百顷荒地,和寻求一块新宅的址基。
所以家里面就只剩下老柳和柳二条这两个男人管事儿。
老柳站在牛篷,见着上午刚来找过麻烦的两人又领着一帮人,赶着马车找了回来,心里面猛的一紧,直觉地以为他们是为了上午的事情来报复来了。心里边七上八下地,眼见着大小子又没在家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柳二条,闻声从书房走出,见着赵瑛这个刚被他揍过一顿的熟人儿,从马车上下来,一副愁眉苦脸,不甘不愿的样子。还有那个明显是一位大老爷模样的赵开芳,一脸的和气,并没有那种要寻滋报仇的意思,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
想着柳一条以往待客地模样。柳二条定了定神,提身迈步,稳步向门口走去。
这里是古田村,现在又刚过正午,各户都有人在,想来这帮人也不敢乱来。
“几位请了,赵公子也请了,”柳二条及到大门旁边。拱手向赵开芳,赵瑛等人行礼询问:“不知赵公子还有这几位再番来此,有何贵干?”
虽然与赵瑛之间有一些仇怨,但是过门都是客,柳二条表现得还算礼貌。
“这位小哥请了,”赵开芳忙拱手还礼,陪着笑脸说道:“老夫赵开芳,愧任赵家的现任家主之位,上午之事是蔽府多有得罪,老夫深感愧疚。现,特偕小犬前来府上陪罪,还望这位小哥及贵府的家人能够海涵。”
“哼!”听此言语,赵瑛轻哼了一声,将头扭过一旁,显是很不满意老爹对着一个贱民这般地低声下气。
要求医,多给些银钱不就行了么?何必要如此地自降身份。作践自己。
赵瑛打眼瞧了一下柳家的院落。小,陋,破,再瞧瞧柳二条身上穿的衣服,粗,鄙,旧,这样的人家。看到钱。还不是会没命地追将上来?
“哦。原来是赵老爷,真是失礼了。”见赵开芳说得这般客气。柳二条再一次冲赵开芳拱了拱手,开门将他们请进了院里。
这时,老柳的心神也缓了过来,整了下身上的衣衫,从牛篷里走出,向赵开芳父子迎了上来。
“想必这位便是柳老弟了,赵某这里有礼了。”赵开芳打量了柳老实一眼,率先拱手冲老柳礼了一礼。
瞧着老柳这般老实地模样,应该是一个很好应付的人。
“赵老爷请了,”老柳拱手还礼,弯身将赵开芳请到了屋里。同时低声向柳二条吩咐,快去请大小子回来。家里的这种场面,这种事情,还是请大小子回来处理比较好。
柳二条微弯身子,向赵开芳告罪一声,便转身出了门去,直奔村西头的那片荒地。
“赵老爷,赵公子,快请坐。”老柳为赵开芳和赵瑛二人斟倒上一杯茶水,然后便在客厅的正坐下。
依着柳一条昨天的话讲,这里是咱们家,咱们是这里的主人,他们一没有功名,二没有官职,为什么要给他们让到坐?过门都是客,既是客,那就得守着为客的规矩。以后咱们家再有客来,除了有着明着身份的官员,一律都以宾主来待客。省得有些人再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把尾巴都翘到了天上。
老柳心里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照着柳一条的话去做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大户老爷和少爷地面前,坐在了座。
喝了口茶水,稳了下心神,老柳开口对赵开芳说道:“赵老爷此刻来到蔽宅,可还是为了上午我们家二小子欧打赵公子之事?这都怪柳某教子无方,竟由得二条这个不孝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对于给赵公子造成的伤害,柳某在这里代我们家二条给您还有赵公
是了。”
柳老实弯身拱手,真心实意的话语,放到赵开芳与赵瑛的耳朵里,那无疑是一种别样的讽刺。
说反话?看来这个柳老实,并不似他的外表那样敦厚,赵开芳在心里收起了之前对柳老实做出的评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轮回变色,最后苦笑着向老柳说道:“柳老弟这话,真是愧煞赵某了,逆子顽劣,多番欺辱贵公子,被贵公子出手教训,也是他罪有应得。赵某教子无方,让柳老弟见笑了。”
赵瑛则狠狠地瞪了老柳一眼,要不是有赵开芳在侧,他恨不得上前去抽这柳老实一巴掌。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般地窝囊之气?
“呃,赵老爷地心胸气度,真是让柳某钦佩,”这样讲道理,明事理地的大户老爷,真是少见。柳老实欠身点头向赵开芳行了一礼,出了一句出自真心的赞叹。
这个赵老爷,真是个好人。
又是一句反话,赵开芳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柳老弟说笑了,赵某这次前来,就是让这臭小子来向柳老弟还有二条公子赔罪的。上午他瞒着老夫派人来府上恐吓威逼,多有得罪,还望柳老弟能够海涵。”
“诶,赵老爷言重了,”老柳摆了下手,再一次很真诚地说道:“上午是我们家大小子无礼,出手打伤了那位张小哥,得罪之处,还请赵老爷不要怪罪。”
这样很有意思吗?赵开芳的额头冒起一丝黑线。他都已经放低姿态,点头认错了,这老柳怎么还是这么百般地挤兑?
“柳老弟,有什么话咱们都摆到桌面上来讲,你说,要怎么才肯原谅小儿,才肯原谅我们赵家?”赵开芳有些忍无可忍,最后就干脆开门见山地把话挑明。
“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这时柳一条从外面赶回,迈步进屋,对赵开芳拱手行了一礼,道:“想来这位便是赵老爷了,小子柳一条,这里有礼了。”
“原是是柳先生驾到,小老儿这里有礼了。”见正主回来,赵开芳忙站起身,给柳一条回了一礼。
这个就是大小子在信上提到的柳一条,柳神医?那个给皇后,给太子都治过病的人?赵开芳心下有些拿捏不定,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年轻了?
“赵老爷请坐。”柳一条走到柳老实地近前,在他地旁边地座位上坐下,看着赵开芳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两家也没有太大的仇怨,只是两个小孩子互相看不顺眼,在一起打了一架而已。双方又都没有受到太大地伤害,说开了,也就没事儿了。”
“其实今日赵老爷就是不来,明日小子也会带着二条去贵府上拜会,把事情说讲清楚。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这万事,它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分清对错,让两个小孩子在一起道个歉,握过手,把这件事情揭过就算了。”
“柳先生说得是,赵某今日前来,也就是这个意思,”赵开芳见柳一条说得痛快,也有和解的意思,便开口说道:“这件事本就是小儿不对在先,仗势欺人,后又私自派人前来挑衅,威吓,给贵府还有二条公子带来的伤害和不便,还请柳先生能够见谅。”
说着,赵开芳冲着赵瑛使了个眼色,赵瑛会意,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坐起,歪着头给柳一条行了一礼,道:“多有得罪,还请柳先生见谅!”
一点诚意都没有,柳一条撇了撇嘴,不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小纨绔,就是缺乏管教,以后让柳二条多揍他几次就好了。
“赵公子请坐,”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赵瑛这不是很诚肯的歉意。
“那个,柳先生。”见柳一条答应谅解,赵开芳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再一次站起身,轻声向柳一条说道:“其实赵某此次前来,除了是带小儿来赔不是之外,还有一事想肯求先生。”
赵开芳看了柳一条一眼,接着说道:“赵某上有一老母,今年六十有六,前两年不甚患上了一种胸闷之症,多方医治都无甚效果,听闻柳先生医术通玄,乃黄歧之圣手,故此,赵某便想请先生能施以妙手,解除家母身上之病痛。”
第167章 锹成
脏病,这是柳一条在听了赵开芳的讲述后,第一时间做出的定论。
他医不了,这是柳一条的第二反应。
他以前也只学过兽医而已,让他治心脏病?开玩笑,就是人家敢让他治,他也不敢治啊。
“赵老爷,”柳一条欠了下身,不好意思地向赵开芳讲道:“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小子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对于它的医治方法,请恕小子医术浅薄,小子不知。”
所谓医者父母心,柳一条虽然只是一个不是很合格的兽医,但是这颗心他还是有的。对于自己不能医治的病症,他也很遗憾。
“不过,对于这种病症,小子却是有一些建议,或可对老夫人有所帮助。”柳一条看着赵开芳满是失望的脸旁,轻声说道。
“哦?柳先生快请讲!”赵开芳猛地抬起头,希翼地看着柳一条,希望这个神医,能为他指点迷津。
柳一条点点头,开始为赵开芳讲解起心脏病的预防方法来:“先,最重要的是心情,忌大喜大悲大怒,心态一定要平和,其次,忌吃油炸,苦寒及辛辣之物,再而,每天要做适当的运动,忌过激,每次以额角鼻尖微汗为止”
柳一条说着,赵开芳与赵瑛在一旁默记着。老柳与柳二条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柳一条,什么时候。他们家地大小子和大哥,也会给人瞧病了?
讲完后,柳一条对赵开芳说道:“依照以上几点,虽不能医好老夫人的病症,但却也可以适当的缓解,减少老夫人病的次数。另外,赵老爷还可去寻访一下孙思邈道长,孙道长最擅常医治这种内腑之症。他或许有方可医也不一定。”
“多谢柳先生,柳先生之言,赵某定会谨记于心,”赵开芳起身向柳一条行了一礼,柳一条虽说不能医治,但人至少也很热心地给出了一些有利于病情的建议。若是这些建议有效,那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恩德。
又与柳一条寒喧一阵,赵开芳便起身告辞,把先前准备的一些礼物放下后,便抬脚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爹,”赵瑛坐在车厢内,阴沉着脸,向赵开芳说道:“你说那个柳一条是不是在骗咱们,他连祖母的面儿都没见过,怎么就说不能医治祖母?瑛儿看他这纯粹是在推托,他还在暗怪今日上午之事。”
“是瑛儿多虑了。”赵开芳微闭着眼。神情并不是很好。
“为父观那柳一条年纪虽轻。但行事却处处透着老辣,说话做事都有理有据,也分得清事情地轻重缓急,在这件事上他不会说谎。”赵开芳缓缓地说道:“难道你没看出吗,虽然他不惧咱们赵家,但却也不想得罪咱们。不然,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赵开芳看得最透彻,柳一条无疑是一个精明的人。自然不会相信张开山他们去柳家寻事时。他这个一家之主会不知晓。
“以后你莫要再去招惹那个柳二条。”赵开芳抬眼看了小儿子一下,说道:“不然。下次你受到的伤害可能会更大,而且家里边以后也不会再为你出头,就是有你娘为你从中说项也不行。”
赵开芳的语气很坚决,说完又扫了一眼赵瑛便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那,如果是我自己去找那柳二条,是不是就没事儿了?”赵瑛抓住了赵开芳话里的一些漏洞,握着拳头向赵开芳问道。
不过他却没有得到赵开芳的回答,赵开芳靠在车壁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这么说,就是默许了?
赵瑛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拳头也握得更紧了。柳二条,你等着!
“大哥,你还会给人看病?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把赵开芳他们送走,柳二条转身向柳一条问道。
老柳也同样的用疑惑地目光看着柳一条。
“这个啊?”柳一条看了老柳与柳二条一眼,向他们解释道:“我师父以前教我功课时,也顺便教了一些医术,只是一直没机会使用而已。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习惯性地,柳一条又把问题都推到了他的便宜师父身上,心中也开始暗中幸庆,幸亏自己当初机灵地虚构出了一个莫须有地师傅,不然,有很多问题还真是很难解释得清楚。
“哇,大哥,你的那个神秘师父可真是厉害,竟然连医术也懂!不过,真是可惜,我是再没机会拜
家为师了。”柳二条又是羡慕,又是叹惜地看着柳话,他好像说了不止不遍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不是也有一个好恩师了么?王大人对你不是也很关心么?在劳心公务的闲暇,还费心地为你的乡试,省试操心。好了,人都走远了,咱们也回屋去吧。”柳一条拍了下柳二条的脑袋,率先转身回了正厅。
“嗯,二条,”柳一条看老柳直接去了牛篷,便一把搂着柳二条的肩膀,在他地耳边小声说道:“那个赵瑛,看他地样子,还没有完全死心。日后他若是再找你的麻烦,你只管用大哥教你的招式狠狠揍他一顿便是,想来经过这件事情,那个赵开芳以后也不会再厚着脸皮为他的这个小儿子出头了。只要你不把赵打成重伤,一切都没问题。”
“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做!”柳二条握着拳头,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他要是还敢再来,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知道那个什么,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来柳二条这小子的骨子里也有那么一点暴力因子,被柳一条这个无良的大哥这么一调教,一勾引,就给全部诱了出来。
“行了,少在大哥这里装凶狠,快给我到书房温书去!”柳一条轻笑着又在柳二条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把他打进了书房。
看了看现在的天色,太阳已经西偏,下午三、四点时分了。
柳一条走进院儿里,嘱咐着老柳去帮忙准备上三十根约有五尺长地腕粗木棍来。然后便牵着柳无痕,去了村东地铁匠铺。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何伯他打造得怎么样了。
到了何伯家,何伯正在煅造房卖力地举锤打铁,制作别地一些器具。见柳一条到来,何伯便停下手头的工作,将柳一条领到了煅造房旁边地器具储存室。
在储存室的一个角落里,三十把乌黑的铁锨静静地堆放在那里。
“诺,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刃口儿也都照着你的吩咐给打磨了出来,你点收一下吧,看看有哪个不满意的,何伯再为你去修改修改。”何伯指着地上的这堆铁,向柳一条说道。
“这么快?”柳一条随意拿起了一把,翻面看了一眼,做工比第一把要好上许多,刃口儿也很锋利,便像何伯夸赞道:“何伯真是好手艺,这把铁锨看上去更是流畅了许多。”
“呵呵,熟能生巧而已,”何伯笑着说道:“任何一样东西,只要被老夫打造出两件以上,老夫便能完全地掌握住他的侧重之处和打造方法,你的这个铁锨虽然新奇,但也就前两个会难为老夫一下而已。到了后面,制做的工艺,和打造的度就已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这话有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应付的两贯零六百文钱递于何伯。然后跟何伯讨了根细长的绳索,把地上的铁锨全都给穿了起来,搭放到柳无痕的背上。
及到家中,柳老实已将柳一条所需的木棒全部准备齐当,就堆放到院落的正中。
柳老实见着柳一条牵着毛驴儿,驮回了一大堆奇怪的铁器,便走上前,帮着将它们卸下。
“一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铁锨?用来挖井用的工具?”老柳把铁上面的绳索解下,拿起一把来回地看着,黝黑,锋利,冷气逼人,确实是一把利器。
只是,这全是由生铁制作,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得花不少银钱吧?老柳看着有些心疼。
“嗯。”柳一条点头应了一声,拿起一把菜刀将一根木棒的一头削尖了,抓着铁锨的筒形尾巴把木棒给套了进去,然后又拿着一个锲形的铁锥,透过铁锨尾巴上的小孔,把铁锨与木棒紧紧地嵌套在一起。
一把正式的铁锨就这么形成了,柳一条拿起比划了两下,对老柳说道:“有了它,以后李德臣他们再去挖井,就不会那么费力了。嗯,爹,你先试试,看好不好用。”
柳一条把铁锨交给老柳,又为他讲了一下铁锨的用法,随后,整个大唐朝的处女锨,便通过老柳的右脚,给蹬了下去。
铁锨,作为一种新型的农具,在这一天,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第168章 知已
侈,这是李德臣见到铁锨后的第一感觉。
一把铁锨的用铁量,竟比一只柳氏耕犁的用铁量还要多上一些,这不是在烧钱么?如果是他,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花钱打造这种东西。
好用,这是李德臣铲出第一锨后的第二感觉。
锋利,省力,得劲儿,比那平常的好用上何止百倍。难怪东家会那么有信心,有了这铁锨,或是真的可以在一个月内把水井挖将出来呢。
有钱就是好啊,这是李德臣在试过铁锨后的第三感觉。
有钱,就可以用上这么奢侈,这么贵重,这么好用的工具。
“李老丈,怎么样,这铁锨用着还行吧?”柳一条在一旁看着李德臣的脸色变来变去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开口向他询问。
李德臣小心地把铁锨放到一边,转身对柳一条说道:“东家,有了这种,那几十口井,一个月,小老儿保证给您挖掘出来!东家请放心。”
“呵呵,这就好,现在就劳烦李老丈把这三十把铁锨带到地里去吧,早一些用,才能早一些完工。”柳一条有些严肃地看着李德臣说道:“要知道,咱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要是再不下雨,可就得指望着这几口井了。”
“东家您放心,”李德臣弯着腰说道:“一个月,就是日夜不休,小老儿也会把它给掘出来。决记不会耽误了地里地庄稼。”
庄稼是所有农户的命根子。也是所有佃农的命根子。庄稼的产量高了,这些以受雇为生的佃农才会多得一些活命的粮食。
所以,除了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的商贾,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像是旱、涝这样的灾害。
“另外,”柳一条又接着说道:“掘出地水井要比村中的水井宽出一些,最少要宽出一半以上,井侧要以青石为基,井沿要高出地面三尺以上。这样,既便于灌,省得水井会出现塌漏现象,又可免得在日后的耕作中,乡亲们会不甚跌入井中。”
“东家说得是,小老儿记下了。”李德臣点头应是,见柳一条这么关心他们的人身安全,心里面也免不了又是一阵的感激。
现在虽不是身在乱世,但是佃农们的地位和性命却还是保持在贱如狗的地步。平常跟本没有人会拿他们当一回事儿,冷了。饿了,死了,烂了,自生自灭,没有人会管你,也没有人会再意你。像柳一条这样肯为他们着想的东家,少见。
“东家。”李德臣弯身把地上的十几把铁锨扛到肩上。向着柳一条行了一礼,说道:“小老儿这就先告退了,剩下的这些铁锨小老儿一会再派人来领取,东家地嘱托,小老儿定会照办,东家请放心便是。”
“李老丈慢走。”柳一条轻笑着将李德臣送出了门外。有像李德臣这么听话,这么能干的员工,也是一种福气。省却了柳一条平常多少的麻烦。
待李德臣走远。柳一条便转身去了蚕房。柳老实还有柳贺氏此刻全都在那里。
“爹,”把蚕房的小门儿打开。柳一条站在门前轻叫了一声,有了柳贺氏上一次的警告,他可是再不敢轻易地踏进蚕房一步,犹其是现在,柳贺氏也在蚕房的时候。
若是惹得这个娘亲不高兴,晚上的晚饭说不定就没得吃了。
肩靠着门框,柳一条向柳老实说道:“要不,我派人在你地那一百多亩田地里也挖上一口水井吧。日后若是大旱,灌溉着也会方便一些。”
“不用了,”柳老实一口回绝,道:“爹那一百二十亩田地靠着沟渠,断是缺不了水去,用不着再花那么多地银钱去挖一口可有可无的水井,这事你就莫要再操心了,爹心里有分寸。”
说到底,老柳这还是心疼钱了。一口井,五百文,都快朝着他一季一半的收成了,他哪里会舍得?
“呃,那就依爹所言。”柳一条点了点头,才一点二顷田地而已,现在地大气粗的柳一条已经不将它们放在眼里了,既然老柳高兴,那就由着他去吧。
这时老柳做完了里面的活计,端着一箕的蚕粪从蚕房里出来,向柳一条问道:“你不是说近期要新建一所宅院么,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反正现在也是农闲,爹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若是需要爹帮忙,就跟爹说一声。”
把柳家的大权交给柳一条之后,老柳一下就轻松了许多,万事都有大小子在,他现
是在家里帮着柳贺氏养蚕而已。
“我正想跟爹商议此事,”柳一条接过老柳手中的小箕,把蚕粪倒进蚕房门口地布袋里,对老柳说道:“宅基我已经选定了下来,现在缺地就是一些懂得建房地师傅以及建房所需要的材料,不知道爹在这方面,有没有认识地熟人?”
“建房的师傅?”老柳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嗯,这个你可以去一趟你岳父那里,他以前好像就做过这种营生,现在偶尔也有会再做,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物,由他来帮忙想来也会相对地容易一些,节省一些。”
岳父,张卟亮?竟还懂得建筑?以前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柳一条小心地擦了下额角有些虚虚的汗水,看来,对这未来的岳父一家,他还是很欠了解啊。
“这样啊,那我明天就去看看,”柳一条把小箕挂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已近西山,今天已经不宜再去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张楚楚双肘支于桌面,双手捧着小脸,两只大眼睛痴痴地盯着桌面上的那一纸诗文,朱唇轻启,反复地轻吟着那最后一句诗词。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又是一声轻吟,不过声音却是一个男声,然后一只大手忽地就把桌上的纸张拿去。
“大哥?”张楚楚忙站起身,红着小脸去抢夺张楚闻手上的纸张。
“这便是我那妹婿前日写给你的诗词?”张楚闻倒是没有难为她,伸手把纸张递出,笑着对张楚楚说道:“能写出这样的诗句,难怪能把我们家楚楚给迷得连有人敲门进屋都不知道。”
“大哥,你再说小妹可就不理你了。”张楚楚小心地把信纸折好,轻放到衣袖里,嗔怪地看了张楚闻一眼。
“好好好,大哥不取笑你了。”张楚闻曲膝在桌旁的圆凳上坐下,笑着说道:“不就是一诗吗?大哥也给你带回了一,诺,你看看,不会比你手上的那差。”
张楚闻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开的白纸,递于张楚楚,道:“这,可也是我那妹婿的大作哦,大哥特意从杜府为你讨来的。”
“哦?”张楚楚的眼前一亮,忙伸手把纸张接过,轻轻地摊放到桌前。
“梅花坞里梅花庵,梅花庵下梅花仙;梅花仙人种梅树,又摘梅花换酒钱……,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花无酒锄作田。
这,也是他写的么?
张楚楚轻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诗词,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在了诗中所描述出的完美意境之中。
轻松,惬意,自然,洒脱,这,倒也是很合他的性子。
“大哥,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从诗词中醒来,张楚楚抬头向张楚闻问道。
“一个月之前,在他前去长安的前一天。”张楚闻说道:“若不是这一阵子大哥一直都在家里温书,这诗大哥早就给你拿回来了。”
“还有,”张楚闻把凳子往张楚楚的身边挪了一下,小声地说道:“小妹你知道我那妹婿前些时去长安做什么去了吗?”
见张楚楚摇头,张楚闻又接着说道:“他是去给皇后娘娘瞧病去了。”
“啊?”张楚楚小嘴圆张,定定地看着张楚闻,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而且,”张楚闻很是满意小妹满是惊讶的表情,再一次地向张楚楚爆料道:“他不但医好的皇后娘娘的病症,还顺带着治好了太子殿下的腿疾。于皇家可谓是有着天大的恩德,以后他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小妹你能嫁给这样的人,大哥从心底里为你高兴。”
“不过,”张楚闻悄悄地抬头看了张楚楚一眼,道:“这妹婿虽然什么都好,但是他却有一个商贾的头衔,商贾累身,他这一生怕是都无缘为官为爵了。”
“大哥莫要忧心,”张楚楚看着桌上的那《梅花庵》,脸上没有一丝的失望之色,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扭头对张楚闻轻轻地说道:“柳公子志在田园,不喜拘束,众人眼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官位爵位,与他,如浮云。”
第169章 三百佃农
大早的,还不待柳一条他们出门儿,老柳家就来了客
公孙贺兰,在去掉拐杖的第一天,就骑着马,领着一个随从,跑到了古田村的柳家来。
这小子一进家门儿,就一个劲地弯身行礼,见过柳叔,见过柳姨,见过二条贤弟,见过小惠妹妹,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全然不像是与他们第一次见面儿。
而且他每见过一个,还都会掏出一样合适的礼物来,酒,衣,砚,糖,也得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不过他这招儿,虽俗了点,但效果,嗯,却还是蛮不错的。
最起码的,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柳二条和柳小惠这两个小家伙的好感,柳小惠甚至都开始围着他叫贺兰哥哥了。
就连柳老实与柳贺氏,在得知了他与柳一条的关系后,也开始变得无比地热情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在那套近乎了,过来坐吧。”柳一条很不满意地冲公孙贺兰摆了摆手,这小子,一进门儿就开始用他的糖衣炮弹在这儿乱轰,让人看着就不爽。
“哎,大哥,小弟这里有礼了。”公孙贺兰巴巴地走到柳一条的跟前,双手抱着他那把碍眼的折扇,给柳一条行了一礼。
然后又是一伸手,从随行的下人那里要来一长条皮囊来,公孙贺兰把皮囊打开,露出两根铁制的棍头儿,笑着对柳一条说道:“大哥。这是小弟特别为大哥准备地独门兵器,请大哥过目。”
“呃,我也有?”见此,柳一条原本还紧绷着的一张臭脸,一下就像是开了一朵花似的,这糖衣炮弹,嗯,果然了得。
柳一条把两根铁棍儿从皮囊里抽出。入眼的赫然就是一根双截棍儿。
两截实心的铁棍儿,每截长一尺,粗两公分,中间有一根长约三分之一尺的细小铁链紧紧相连,质地朴实,不花哨,做工倒也算得上精致。
柳一条即兴轻耍了一下,嗯,份量适中,挥动之间也很顺手。不错。
“贺兰贤弟有心了,快请坐吧。”柳一条满意地笑着,把棍放到桌上,伸手请公孙贺兰入座。
看了一眼公孙贺兰的腿脚,柳一条笑着说道:“看来贤弟的腿已经大好,真是可喜可贺,为兄在这里给贤弟道喜了。”
“托大哥地福。”公孙贺兰一摆折扇。冲柳一条拱了拱手,抬了抬受过伤的右腿,诚恳地对柳一条说道:“若不是有大哥给小弟做出的拐杖,小弟哪会有这么快便能痊愈?这全都是大哥的功劳。”
“怎么?贺兰贤侄的腿还曾受到过伤害?”
老柳把柳贺氏及柳小惠打进里屋,又把柳二条赶去了私塾,之后便凑过来向公孙贺兰搭话。
“呃?”公孙贺兰闻言,看了柳一条一眼,见柳一条正在向他暗使眼色。心中会意。原来大哥并没有将上次遇袭的事情告之家人知晓。遂拱手向老柳说道:“劳柳叔挂怀了。前阵子小侄骑马时,不甚从马背上跌落。伤到了筋骨,一直在家养了两个月,直到昨天,这才算是好了个透彻。”
不愧是在官宦之家长大的孩子,这说起谎来跟喝凉水儿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柳一条暗中向公孙贺兰伸出了一只姆指。
“这样啊,不过好了就好,以后再骑马时可要多加小心一些才是,要知这伤筋动骨最难医,除了自己吃疼受罪外,还要累及家人担心。”老柳贴着公孙贺兰坐下,便开口絮叨起来。
“柳叔说得是,小侄以后定会多加小心。”公孙贺兰冲老柳拱了拱手,很有礼貌地说道。
“嗯,如此就好,”老柳点了点头,然后又站起身来,对柳一条与公孙贺兰说道:“你们哥俩先在这说着,我去给你们置办一些酒菜来,贺兰贤侄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家里,一会儿定要好好喝上两杯才是。”
“那就有劳柳叔了。”公孙贺兰站起身,恭敬地将老柳送出了门外。
“行了,到了这里你还装什么装,又不是上了门的女婿?”待老柳走远,柳一条翘起了二郎腿,鄙视地看了公孙贺兰一眼。
“大哥,你这话说的,小弟这不也是想在柳叔面前留下一个好地印象吗?”公孙贺兰把折扇拨开,在胸前轻摆了两下,摆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
不过可惜,柳一条没有搭理他,而是竟自端起了桌上的茶碗,轻喝了一口。
“说吧,今天来为兄这里干什么来了,送出了这么多的礼物,还装得这么有礼貌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柳一条把茶碗放下,随手又拿起了桌上的双截棍儿。
看得出,对这根双截棍儿,柳一条很满意。
“嘿嘿,”听了柳一条这话,公孙贺兰收起扇子,嘿嘿笑着凑到柳一条的跟前,说道:“小弟哪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就是这一个多月没与大哥动手切磋,这手上有点痒了。大哥你也知道,家里地那些下人,打起架来都不肯下狠手,那哪能打得过瘾,所以小弟就到大哥这来了。”
打架来了?这小子是不是真有爱受虑地毛病啊?身上的伤刚好利落,便巴巴地跑来找打?柳一条抬眼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武痴了吧。
“没空。”把双截棍放进皮囊,柳一条斜看了公孙贺兰一眼,对他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每天都能无所是事武枪弄棒,舞文弄墨的,为兄刚从长安回来,家里边有诸多事务要处理,田地里也有许多事务待办,哪里还有功夫与你打来斗去的?”
“这些琐事找人去做不就行了?”公孙贺兰贴坐到柳一条的旁边,不在意地说道:“就像我爹,还有杨叔,还有其他几个大家族的家主,哪一个不是每天都闲着没事儿干?不是喝茶,就是聊天的,大哥你也可以学他们嘛?”
“你说得轻巧,要是能找到足够的人手,你以为为兄会愿意这么累死累活地?”柳一条忍不住在公孙贺兰地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柳一条动了动身子,撇了撇嘴,他们那些家族,哪一个不是展了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才有了现在地这般场面,他一个刚刚崛起的小地主,哪能跟他们比?
最少,在最近地一两年内,是比不了的。
“嘿嘿,”公孙贺兰见此,神秘兮兮地冲柳一条笑了笑,然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薄,看着柳一条说道:“小弟就知道会如此,嘿嘿,这也是小弟此来的其中一个目的。”
“不就是三百顷田地么?诺,这里面就是解决之法。”公孙贺兰得意地把书薄递给柳一条。
“哦?”柳一条接过书薄,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这里面,竟记载了三百名佃农的名字。
“这是我们家老头子,杨叔,还有小弟的一点心意,”公孙贺兰看出柳一条的疑惑,便开口向他解释道:“这三百个佃农里面,有我们家老头子出了一百人,杨叔出了五十人,还有一百五十人则是由小弟从我舅舅那里给寻摸来的。保证都是一些可靠,老实,且又熟知农事的佃农,大哥可放心地把他们招来。想来有这三百人帮忙,大哥那三百顷地就不必再担心无人耕种了。”
这大概就是雪中送炭了吧。
柳一条感觉自己心里边热热的,感激地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这小子能这么的为他着想,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回去代为兄谢谢公孙伯父,还有杨叔,”说着,柳一条站起身,再一次拿起桌上的双截棍,扭头对公孙贺兰说道:“至于你,就陪为兄到院儿里去吧,今天为兄要好好地陪你练上一练,顺便把很早之前你就想学的卸骨术传教给你。”
公孙贺兰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不好好揍他一顿,还真是对不起他。
“真的?!”公孙贺兰一脸地兴奋,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柳一条,那个卸骨术,他可是想了好久了。
看来家里边的那个老头子说得不错,柳一条定是不会白受了他的好处,这不,这么快人便给还了回来。
这一趟,没有白跑。
“小东,快去取本少爷的长枪来!”公孙贺兰大喝一声,把穿在外面的长袍去掉,穿着一身小衣襟,走到了院子里。
院中,柳一条也已准备妥当,除去身上碍事的长衫,拿着公孙贺兰刚送的双截棍儿,不丁不卯地站在那里,一脸轻松地笑着公孙贺兰。
“少爷,您的枪。”小东从马上把公孙贺兰的长枪取下,递于公孙贺兰,然后便远远地退到一边。
“大哥,请!”公孙贺兰提抢抱拳,行了一个开场礼。
“贺兰贤弟,请!”柳一条也抱拳还礼,然后两人便各自向后退出一步,拉开了架势。
“这,或许就是他还有公孙文达想要的吧?”在未动手之前,柳一条在心里面淡淡地想道。
第170章 卸骨接骨
我要去三原!”苏晨曦看着书桌上,她刚写出的柳氏说道。
“呃,好端端地,你去三原做什么?”苏炳仁一楞,放下了刚刚端起的茶碗儿,诧异地看着他的宝贝孙女儿。不知她又起了什么精怪的心思。
“曦儿要去找柳先生学习书法。”苏晨曦把毛笔放下,轻身走到苏炳仁的近旁,郁郁地说道:“爷爷,这柳氏书法曦儿都练了快一个月了,可是这书写出来的字体,却还似以往一般,形似而神不似。想来那柳先生定是有什么秘诀不肯透露,曦儿要去给他学来!”
苏晨曦握着小拳头,圆圆的小脸上一脸的坚定。
“这样啊,也好,”出乎意料地,苏炳仁竟一口应了下来,让原本还相撒娇,乞求的苏晨曦,又把话给放到了肚子里。
苏炳仁看了她一眼,说道:“再过两天爷爷就要去一趟川蜀之地,在那里至少要呆上两个整月,不便带你前去,又无暇照看于你,既然你想去三原拜师习字,爷爷也不拦你,不过,苏安一定要跟着你一同前去。不然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爷爷放心不下。”
“嗯!谢谢爷爷!”苏晨曦抱着老苏头的胳膊,兴奋地摇了起来。
“呵呵,爷爷就知道关不住你,与其让你偷偷地溜走,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同意你去!”苏炳仁伸手在苏晨曦的小鼻了上亲昵地轻刮了一下。然后脸色又有些黯然地说道:“从小让你跟着爷爷四处走动地,也真是苦了你了,你爹娘若是在地下有灵,也不知会不会埋怨爷爷没有把你带好。”
“爷爷,”苏晨曦轻叫了一声,轻声劝慰道:“你又瞎想了,能跟爷爷在一起四处走动,探访各地的风土民情。曦儿觉得很轻松,也很快乐,爹和娘不会怪你的。”
“正是因为这样,爷爷才会觉得有些愧疚,”苏炳仁看了苏晨曦一眼,说道:“爷爷把你这个小不点带得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孩子该学,该会的丝织,女红,还有厨艺。你是一样不会,反倒是那些个诗词歌赋,你倒是精通的紧,脾气性格也像个男子一样,这样下去,日后哪还会有人敢娶你?”
“爷爷!”苏晨曦不依地叫了一声,亲昵地抱着老苏头的胳膊。轻声道:“曦儿才不想嫁人呢。曦儿要一直都陪着爷爷。”
“呵呵,行了,行了,又在这说糊话了,爷爷知道你孝顺,不过爷爷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耽误了你的婚事,爷爷可不想让我们家地小晨曦,在家里边变成一个老姑娘。”苏炳仁笑着走到书桌前。看了下苏晨曦刚写下的字体。捋须评道:“嗯。形似有八分,神似有两分。曦儿,你退步了。”
“是啊,爷爷,曦儿也是这么觉得。想一想,当年曦儿学习欧阳大家还有虞秘监的书法时,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越练习反而越是退步,哼!都是那个柳一条,他手里定是有什么秘诀!曦儿一定要给他挖出来!”一说起书法,苏晨曦的小脸又兴奋起来,小脸红红,小拳紧紧。
真是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这么偏爱书法?
苏炳仁看了宝贝孙女儿一眼,笑着说道:“呵呵,枉你这般酷爱书法,又刻苦修习了多年,却也是没有看出吗?无论是王右军,还是欧阳大家和虞秘监,所书皆是楷字一体,渊源同宗,你练起来自是应手得心。而柳一条的书法却是由他所独创,自成一家,与以往的正、草、隶、篆、行,皆有不同,修习起来,自然是会有些难度。”
“这个曦儿自然是知道,所以曦儿才想去当面向柳先生请教。”苏晨曦抱着苏炳仁的胳膊,坚定地说道:“曦儿一定会学会这种柳氏书法!”
苏炳仁闻言轻笑了笑,慈爱地摸着孙女儿的头,说道。“那是当然,凡是曦儿下决心要做的事,哪有不成功地道理。不知曦儿准备何时起程?爷爷也好让苏安去给你准备。”
“不用那么着急,爷爷,”苏晨曦抬头苏炳仁一眼,乖巧地说道:“曦儿要等爷爷走了之后再出,曦儿还想多陪爷爷两天。”
“哦?呵呵,”苏炳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爷爷总算是没有白疼你,不过爷爷要离去的日子也没有一个准信儿,哪能老让你陪着?一会你去跟苏安说一声,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吧。嗯,待我给杜府的那个杜贤小子修书一封,曦儿此番去三原,就且在杜府落脚吧。”
想来在三原,有杜贤那小子帮忙照看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痛快!”公孙贺兰一**坐倒在地,连手中的长枪都撒了手,他看着还是一脸轻松自在的柳一条,大
道:“还是跟大哥切磋起来最为痛快,跟家里的那些缩手缩脚的,真是没劲!”
柳一条看了他一眼,把双截棍儿收起,轻笑着走上前,把公孙贺兰扶了起来,道:“这才一个多月不活动筋骨,贤弟地武艺可是就退步了许多啊。这才多大会儿地功夫,便没有了力气了吗?”
“哪是小弟退步了,明显是大哥的武艺又有了精进才是。”公孙贺兰站起身,把**上的土尘拍去。撇了撇嘴,一副酸拉巴叽的模样。
看柳一条的武艺又有精进,这小子眼红了。
“行了!少在这拍为兄的马屁,”柳一条笑着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快去洗把脸,把衣服穿上,一会儿为兄便教你那卸骨之术。”
把公孙贺兰打走,柳一条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自从半月前修习了孙思邈地那个什么养气之术之后,他地武艺似乎是真地有了一些进步。刚才耍起双截棍儿的时候,竟有了一种棍身一体地感觉。
这道家的养生之术,果然是有些门道。
“行了,大哥,咱们这便开始吧?”公孙贺兰把毛巾递给在一旁侍候的小东,走到柳一条的跟前说道。
“嗯,贤弟请跟我来。”柳一条冲公孙贺兰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内堂走去。
卸骨,先就要认骨。不知道各个关节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性,又何谈将它们给卸下?
柳一条把公孙贺兰领到柳二条的书房,在一张纸上,给他画出了一副简略的人体骨骼图,嗯,也就是一副残缺不全的枯骨图。
图上只着重画出了五处关节:膝,肩,肘,踝,还有下劾。
“嗯,”画好后,柳一条后退了一步,看着图上的九处关节,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从何讲起,他斜眼看了公孙贺兰一眼,有些不确定地向公孙贺兰说道:“要不,贤弟,你先逐一将这些关节都试上一遍?这样会更有利于贤弟对这关节错位的理解。日后练习起这卸骨术来,也必会事半功倍。”
逐一试上一遍?
呜~!公孙贺兰猛地暴退两步,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样,上次在牛市,一处关节就让他疼了半天,这要是试上九处,那还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大,大哥,咱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告诉小弟这关节怎么个卸法就成,小弟能听得明白。”
“贤弟,”柳一条不动声色地上前走了一步,温和对公孙贺兰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卸骨术虽不是什么绝技,但是若想学个透彻,这些苦头却还是要吃的。想当年为兄习这卸骨之术时,不也是先把各个关节都给尝了一遍。不就是受点疼吗,你一个男子汉,怕个什么劲?”
说着,柳一条一个出其不意,将公孙贺兰给按到了近旁的一把椅子上。
卸手,卸脚,卸下巴,这才一瞬的功夫,公孙贺兰就整个软倒在了椅子上。
手不能用,脚不能起,口不能言,想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泪眼汪汪地,眼巴巴地看着柳一条。虽然柳一条的手法并不会让他感到疼痛,但是这种滋味,简直比做牢还要让人难受,纠心,窝心,闷心,憋心,时间若是久了,非把他给逼疯了不可。
柳一条轻笑了笑,对公孙贺兰说道:“贺兰贤弟,现在我开始教你接骨,你可要注意了,这接骨之术可也是必学的手段。不然你以后只会卸,却不会接,说出来是会让人笑话的。”
柳一条弯下身,特意放缓了接骨的进度,先接踝,再接膝,然后是肘,臂,最后才下劾。
“啊!!”下巴刚给他接上,公孙贺兰就是一声巨吼,那声音,好悬没把柳家的房梁给震歪了。
一些邻居听了,还以为这老柳家,又开始穿牛鼻子了呢。
“怎么了?一条,贺兰贤侄这是怎么了?”柳贺氏抱着小惠从里屋跑出,看着还在那大叫的公孙贺兰,好像是饱受了天大的痛苦和委屈一般,便着急着向一旁的柳一条询问。
“没事的,娘,他这只是在练武而已,一会就好。你先带着小惠进屋吧。”柳一条轻声将柳贺氏给劝出了书房。这时,公孙贺兰的声音也缓了下来。
“大哥,就是这种感觉!”泄完毕,公孙贺兰一扫刚才的憋屈郁闷之色,兴奋地向着柳一条说道:“就是这种感觉!还请大哥快快教我!”——
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第171章 得窥芳容
可否认,公孙贺兰是一个很邪恶的人。
在饱受了柳一条一次全方位卸骨的摧残之后,他就立刻想到了要用这种方法去折磨别人。
审讯,逼供,对付敌人,亲身体会过这种感觉的公孙贺兰,极度相信,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这种精神上和上的双重打击和折磨。
而对于公孙贺兰的这种想法,柳一条不赞成,但是却也没有反对。
卸骨术本身,就是为了刑讯和比斗,而从医术中脱颖,演变而来的,用于刑罚,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种方法太不人道,柳一条一直都不愿去用而已。
而且,任何事情都有他的两面性,刑,也有他好的一面。
虽然很多人听到刑罚这两个字以后,直接地,就会想到屈打成招,就会想到冤狱冤案,就会觉得它很邪恶,但是,为什么这么邪恶的东西,却能在各国的历史上都长久地存在呢?
这就是刑罚有用和好的一面了,威慑,惩罚,朝庭需要,律法需要,各级的官员需要。
所以,对于刑讯惩罚逼供这一套,柳一条并不反对,因为有时候,它确实很有必要。
为公孙贺兰演示了一遍之后,柳一条便在纸张上把各个关节的特性,卸、接的方法,及练习时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给一一列了出来。
“诺,照着这张纸上所书。勤加练习,加以时日,贤弟地卸骨之术便会有所小成。”柳一条把纸张递给公孙贺兰,向他嘱咐道:“不过这种东西用来审讯逼供,有伤天和,最好还是少用。你习得之后,切记不要外传,免得会被心术不正之人习得。为祸一方。”
虽然不是卫道士,虽然也知道公孙贺兰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但是柳一条还是觉得,有些话事先说一说总是没错的。
“知道了,大哥,”公孙贺兰小心地接过纸张并揣放到怀里,笑着看了柳一条一眼,郑重地向他保证道:“小弟也是习武之人,自是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没有大哥的同意。这套功夫小弟决记不会外传,就是亲老子,亲儿子也不行,大哥放心便是。”
“嗯,如此就好。好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说的。该做的。为兄都已给你讲解清楚,日后会不会有所成就,就全看你自己了。”说着,柳一条轻拍了下公孙贺兰的肩膀,拉着他出去了书房。
在客厅,老柳与柳贺氏早已将酒菜准备齐当。
公孙贺兰是柳一条地兄弟,初来的时候他表现的又是得那么乖巧,还带来了那么多的礼物。深得老柳与柳贺氏的欢喜。所以。今天他们准备的酒菜也都特别地丰盛。
四荤一素,以往老柳家过年时的标准了。
只是可惜。主有留客意,客却无恋主心。
公孙贺兰今日来此的目的已达,又得了一套让他热血沸腾的功法,哪还有心情在此久呆,所以略陪着老柳和柳一条喝了两杯酒水之后,这小子就借故告辞回家去了。端是浪费了那一桌地好菜。
“一条,你说这个贺兰小哥是不是就是县里公孙府的小少爷?”把公孙贺兰送走,老柳站在门口向柳一条问道。
“呃,怎么,爹以前见过他?”柳一条诧异地看了老柳一眼,按理说,老柳与公孙贺兰那小子应该不会有交集才是。
“见倒是没见过,不过却也听人提起过。”老柳转身进院儿,把大门关上,对柳一条说道:“都说公孙府的少爷是怎么不讲理,怎么跋扈,但是今日这一见,感觉完全是两个人嘛,有礼,谦逊。嗯,看来这谣言啊,还是真不可信,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人说他是一个混世小魔王呢?真是的。”
“呃,那个,”柳一条走了两步,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没有说出话来,看来,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进了院儿,柳一条就直奔柳无痕,边解着缰绳边向老柳说道:“爹,我去一趟小辛庄,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若是有人再来寻我的话,您就让他到明日再来。”
“嗯,爹晓得,到了你岳父家,替爹代你岳父岳母问好。”老柳又去帮着把大门打开,开口向柳一条嘱咐道。
“知道了,爹,我先走了。”柳一条冲老柳说了一声,便跨坐到柳无痕地背上,走了。
从古田村,到小辛庄,也就一盏茶地功夫而已。
到了张家的院儿门外,坐在柳无痕背上的柳一条,透过张家外围的栅栏,第一次见着了他媳妇儿的真正面容。
圆脸,
薄唇,小鼻。
五官精致可爱,皮肤娇嫩白晰,这便是张楚楚么?
柳一条呆呆地看着她,一袭白衣,满头乌,身材娇小,面容恬静,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但是看上去,却也是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服,自然。
这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女孩子,除了她的性格,还有她的这副面容。
柳一条第一时间在心里面给张楚楚做出了评价,难怪柳贺氏还有柳小惠会那么地喜欢她,她确实很招人欢喜。
这时,张楚楚也见着了停在门外地柳一条,看到他看向自己地痴痴眼神,心中一甜,小脸一红,忙害羞地用手捂着脸颊,转身进了屋去。
“哎~!”柳一条伸出手去,却没有叫出声来。
刚才他看自己未来地媳妇儿,不知算不算是**。
“一条贤婿来啦?!”不一会儿,张卟亮便从屋里迎了出来,笑呵呵地上前来给柳一条开门儿。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柳一条拱手向张卟亮行了一礼,脑子里却还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张俏丽面容,再过一个月,她便要成为他地妻子了吗?
张卟亮见柳一条这副模样,轻轻地笑了笑,知他刚才定是见到了楚楚的面容。对于自己女儿的样貌,张卟亮还是很有自信的。
上前把柳一条手中的缰绳接过,顺手拴在门后的木桩上,张卟亮伸手拉着柳一条,热情地将他给请到了屋里。
“贤婿请坐。”张亮率先在正座上坐下,笑着挥手向柳一条说道。
“谢岳父大人。”柳一条向张亮拱了下手,然后便提摆在张卟亮的下坐下。
张卟亮点了点头,轻喝了一口茶水,看了柳一条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夜醉酒,结果却还要劳烦贤婿帮忙抬动,真是失礼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柳一条颔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前夜之事也是小婿不对,让岳父大人多喝了一些,还请岳父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嗯嗯,”张卟亮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话他爱听。
“岳父大人。”柳一条轻叫了一声,拱手向张卟亮说道:“小婿听闻岳父大人曾做过建房的活计,在建房方面也认得很多熟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那都是几年以前的事儿了,自从为父的左腿因为建房受了点伤后,就再没有做过了。”张亮奇怪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问道:“贤婿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莫不是贤婿也准备要建房?”
“岳父大人慧眼,”柳一条给张卟亮小戴了一顶高帽儿,轻声说道:“小婿有意在我那片荒地上建上一所大一些的庄园,日前已经选好的址基,只是小婿对建房一事一无所知,不知该如何去做,故此,便想来向岳父大人请教一二。”
“建庄园?呵呵,这个贤婿你算是找对人了。”张卟亮抚须轻笑,道:“为父虽已是多年不做这个行当,但是这里的关系却是一直没断,从用料,到建工,再到整体的布局,为父都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真的?!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柳一条起身给张卟亮行了一礼。
“呵呵,你这孩子,刚才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你就开始跟为父客气起来了。”张亮伸手示意柳一条坐下,说道:“建庄园可不是一件小事,耗费钱财且先不说,光是这选址,建基就不是一件小事儿,也都有一些讲究,贤婿所选的那片址基可曾请过先生瞧看过?地势怎样?风水如何?”
“这个,小婿倒是不曾得知,那块址基便是小婿一人所选,地势高耸,艳阳普照,应该不会有错吧?”柳一条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建个宅院而已,只要采光好,排水方便,不就行了,哪还用迷信地去请人看风水?
对于风水之说,柳一条向来都是不信的。
“诶,这怎么行?!”张卟亮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他坐直了身子对柳一条说道:“建宅筑院,风水是第一要务,贤婿怎可这么轻率?这可是关系着家族兴旺达的大事,须要请得一位风水先生瞧上一瞧才是。”
第172章 风水福地
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堪舆之术,在中国也算得上是一化精粹了。
不但古人好此,就是现代也有很多人对它深信不移。
选宅建基,寻求墓**,藏风聚气,分辨阴阳。尤其是一些财多势大之人,对这些东西更是讲究得很,动辄就会请风水先生堪测一番。
唐代正是风水堪舆之学兴盛展的重要时期,连李世民这个当代的名君对它都是深信不移,更何况是他治下的百姓?
所以当张卟亮听说他的女婿要选基建宅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风水。
风水影响气运,一个好的风水格局,足以让一个家族繁荣兴旺数百年,张卟亮以前当过建筑工,建过的宅院不知凡几,对这些东西自然是比较看重。
故此,当日下午,他便拉着柳一条,去请了一个三乡五里,最有名气的风水先生,赵开亮。
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白白须,清瘦矍铄,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世外高人的模样。
“风水之法,依山为优,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赵开亮单手付背,轻捋着胡须,稳站在柳一条所选的宅基之上,悠声地向柳一条与张亮忽悠道:“柳小哥的这处宅基,一无山势,二无水形,当不得是一块佳地,所能得者,也只有‘藏风聚气’四字而已。”
“不过,你们看这里,”老头儿抬手在四周指了指,言道:“地势高耸。一马平川。可谓是四方八达,又哪里有风可藏,有气可聚?这样的地势。主疏,主散,诸事不吉,就是开垦耕田也都很难会有好的收成,更何况是建宅安家?”
赵开亮皱着眉,摇着头。显是对这片地基很不看好。
“切!”柳一柳暗中撇撇嘴,对赵开亮地话不以为然,我地田地能不能有好的收成,岂是你这神棍一句话就能决定的?真是莫名其妙!
对于种地,柳一条还是比较有自信地。
待李德臣他们将水井掘成之后,他的田地就会不畏干旱,不怕洪涝,肥料又十分的充足。想不丰收,怕都会很难。
“那依赵先生之见,此地不宜建宅?”张卟亮轻声向赵开亮问道。
“那倒也不尽然,”赵开亮轻摇了摇头。对张卟亮说道:“风水之法,讲究的是因势利导。避凶为吉,这块土地表里虽不宜建宅安家,但是若有老夫给他谋上一个坐拥八方的聚气格局,倒也是可以建上一座福宅。”
骗子,而且用的还是传统地骗术。
柳一条轻瞄了赵开亮一眼,感觉这老头儿跟那些江湖上算命的瞎子一个德行,先说你有大凶之兆,或是隐有血光之灾,把你吓个半死,之后再告知你破解之法,从而从中谋取钱财。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个就不劳赵先生费心了。”看着张卟亮就要开口请求,柳一条率先上前一步,一口回绝,他轻笑着将二十文钱递到赵开亮的手里,轻声对他说道:“今日请先生前来,也就是看看地势而已,至于这建宅布局之事,还是日后再说,到时若是有需,柳某定会再请先生前来,有劳先生了。”
“呵呵,那小老儿就不客气了,日后若有所需,柳小哥可尽管来找老夫。”伸手把钱接过,赵开亮轻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心下却不免有些失望,看柳一条的样子,怕是还想再请别人来察看一下,一桩不小的买卖,怕是就这么没了。
“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赵开亮把银钱揣放到怀里,拱手向柳一条与张亮告辞。既然已是无利可图,他在这里呆着也是没有必要了。
“一条,你为何不请赵先生顺便给你谋划一下?”看着赵开亮远去,张卟亮开口向柳一条问道:“这赵先生乃是附近几个村落之中,最有名望的一位风水大师,很多县里的大老爷也时常会请他前去堪测,经他之手建下的宅院更是已有不下百座,且每座都是大顺之象,你怎可就此错过?”
“呵呵,岳父,”柳一条轻笑了笑,说道:“这风水堪舆之术小婿或是不懂,但是这观人,行事之道,小婿却还是知晓一些地。”
柳一条直起身向张卟亮说道:“刚才的那位赵先生,胸中或是真有实学,但是他的话,却是不能尽信。尤其是像他这种以帮人堪舆风水为生的人,很多时候为了赚取更多地银钱,都是不会对东家说上几句实话的。”
“所以,岳父若是想知道这块宅基地真正风水如何,还须再多请上几位大师再来看过方好。”货比三家
者取,不然少不了是会吃亏上当。
看张卟亮对风水这么重视,大有风水不好不建宅的想法,想来老柳必是如此,若是不把风水搞好,这庄园怕是难建。
柳一条低头思量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三人成虎’这个成语来。
嗯,这个三人言虎,或是可以用上一用。
“嗯,贤婿这话有理,”张卟亮点了点头,向柳一条说道:“除了这位赵先生外,为父倒还认识几位其他的风水先生,要不,咱们再去请上一些?”
“不不不,不用了,岳父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去打扰人家。”柳一条忙声劝说道:“待明日,小婿去县里请回几位先生来,再来堪探,岳父放心,既使这块宅基不好,小婿也会请人布上一个好的格局,断是不会胡来。”
“至于布局之后,筑基建房的事情,就要有劳岳父大人操心了。”柳一条冲张卟亮了拱了拱手,向张卟亮请教道:“小婿想在一个月内就把新宅建好,不知来不来得及?”
“一个月?”张卟亮一楞,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柳一条与楚楚的婚期,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这个女婿倒真是有心了,难得。
—
“贤婿尽管放心,”张卟亮笑着对柳一条说道:“这事你交给为父就好,多请一些人手回来,日夜赶工,一个月建上一所庄园,足够了。”
张卟亮拍着胸脯向柳一条保证,以前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建院构宅的好手,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自不是什么难题。
“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柳一条弯身对张卟亮说道:“至于银钱的事情岳父不用担心,但有所需,岳父只管开口便是。建房筑地是长久之计,断不能因为节省,而影响了整个房屋的质量。”
“这是自然,”张卟亮点着头说道:“为父心里自有计较,贤婿不用担心。嗯,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先回去吧,晚一会儿为父就去找一下我以前的那帮子弟兄,待明日风水先生布好庄园的格局,立刻就可开工。”
张卟亮倒也是一个急性子,跟柳一条的荒地回来后,也没在柳家歇上一下,跟老柳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去为柳一条联系帮手去了。
这样的岳丈,真是没得说。
柳一条看着张卟亮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心里边升起了一丝丝莫名的感动。
“这个亲家,倒真是个热心肠。”老柳转身回屋,郑重地对柳一条说道:“日后亲家也算是你爹,对他,还有你岳母,你也要多孝顺一些。”
“我知道的,爹。”柳一条把大门儿关上,也跟着老柳进了屋里。
然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的,柳一条就爬了起来,陪着柳二条练了两下手后,便不慌不忙地骑着柳无痕,出门去了。
这次去了不久,及到半晌时分,他便领了三个比赵开亮还要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回来。
当着老柳,还有张卟亮这两个老爹的面儿,柳一条把他们给带到了地里。
堪探风水,言及利弊。
之后,柳一条所选的地基自然也就成了一块福地。柳一条自己绘制的庄园规划,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风水格局。
张卟亮与柳老实的脸上也都乐开了花,整个庄园的建设,在当天下午就正式开土动工。
挖地基,打深桩,备木料。
建的是木房,铺的是石板,因为有张卟亮一直都在一旁边督促着,那些建房的人自然也不敢在他这个行家面前耍什么滑头。
整个工程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也算是步入了正规。
事后,在老柳家的院儿门前,看了下四下并无外人,柳一条便轻轻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取了三十文钱,分别分于这三个他从县里特地请来的风水先生。
每人十文,比之昨天他给赵开亮的要少上一半。不过即使如此,那三个风水先生也都屁颠颠地纷纷弯身向柳一条道谢。
其间,隐约还能听到他们说一定会保密什么的——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第173章 常乐公主
了快中午的时候,老柳家来了一个客人。
是一个长着长长眉毛的青年道士,老柳初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家的宅院出了什么鬼魅,竟把山上的道士都给招了来。
待听了这青年道士的言语之后,老柳这才恍然,原来又是来找他们家大小子的。
老柳上前开门儿,把这青年道人引到了院儿里,心里却在琢磨着,他们家大小子怎么连道士都认识?这三原县境内,好像是没有道观啊?莫不是是在长安城认识的?嗯嗯,有可能,大小子在长安呆了那么久,长安城又是龙蛇混杂的,有几个道士也不奇怪。
“长眉道长?!”柳一条正在书房里规划着他新庄园的景致布局,听到老柳的呼唤,便起身走了出来,没想到竟是一个熟人儿。
长眉道人既然到此,那孙思邈定然也是到了三原,柳一条往长眉道长的身后瞅了瞅,不禁有些失望,遂开口向长眉道人询问道:“怎么,只有长眉道长一人?孙道长没来吗?”
“柳先生,小道这里有礼了。”长眉道人冲着柳一条稽了一下,开口回答道:“家师现正在三原县城的赵家,为赵驸马爷的祖母瞧治病症,无暇来此,故特让小道携贴前来拜会先生,欲请先生往县城一叙,还望柳先生能够屈尊随小道去一趟赵府。”
说着,长眉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贴,递于柳一条。
柳一条把信贴接过,信手展开。只见上面写道:“柳小哥。贫道这里稽了。”
“长安一别,已有数日,贫道生爱游荡。原想别后你我再难有相见之期,不想今日贫道竟来到了柳小哥的所在之地,三原县。虽是事出有因,但却也寓示着贫道与柳小哥缘分非浅。本想亲自去府上拜会,耐何身上俗事缠绕,无暇他顾。故只得谴派小徒长眉,到贵府探望,相邀,望柳小哥见贴后,能屈驾来此三原县城,与贫道一会。”
落款是孙思邈,时间是今日上午。
把信贴合上,柳一条笑着对长眉道人说道:“孙道长既有意相邀。柳某哪有不去之理?还请长眉道长先到内厅稍坐,待柳某去内间换一下衣物。”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再去拜会一下‘药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有幸在‘药王’孙思邈地当面聆听教诲。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人?这未免也不是一种福气。而且关于气功上地一些问题,柳一条还想着再向孙思邈请教一下。
至于赵老太太的病症。柳一条却是没有多想,一是有孙思邈在,根本就用不上他,二是即使他去了,也毫无所用,心脏病,他根本就没本事医治。
“柳先生请自便,贫道在此院中等待便可。”长眉道人向柳一条稽一礼,轻声说道。
“嗯,既如此,那柳某就失礼了,柳某去去就来,长眉道长稍待。”柳一条见长眉道人不愿进屋,也不勉强,冲他拱了拱手,便又复转身进了屋里。
老柳则进屋为长眉道人搬了一张椅子来,在他看来,无论什么原因,让客人在门外枯等,总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儿。
所幸地是,柳一条并不是一个女人,他换衣服的时间也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并没有让长眉道人久等。
“长眉道长,咱们这便走吧。”柳一条穿着完毕,便信步走出,向长眉道人说道。
“嗯,柳先生先请。”长眉起身向柳一条稽一下,便跟着柳一条一起,一驴一马,出门儿去了县城。
一路无话。
约过了一刻之后,他们便及到了三原县赵府的门前。
可能是因为有了主子的嘱咐,看门儿的下人也没有多问,直接便将柳一条与长眉道人领进到赵府地客厅门前。
“柳先生,长眉道长,两位请在此稍待,容小人进去通禀一下。”下人弯身向柳一条二人行了一礼,然后便轻身进了客厅。
柳一条点了点头,从刚才与长眉道人的交淡中,他已得知,这次与孙思邈他们同来的竟还有一个常乐公主,李世民的妹子,又是大人物一个,断是不能失了礼数。
里面的人并没有让柳一条他们久等,这才过了两息的时间,进去禀报的下人便出来请柳一条二人进去。
整了下衣衫,柳一条在前,长眉道人在后,两个人就这么迈步进了客厅。
客厅里,柳一条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正座上
一女,都是二十郎当岁的模样,男的俊俏,女的秀美女子,白净端庄,坐在那里不动,威仪自生。
不用猜,这二位定就是那常乐公主与他地附马赵瑰了。
柳一条紧走两步,及到常乐公主与赵瑰的近旁,拱手向他们施了一礼,道:“小民柳一条,见过常乐公主殿下,见过附马爷。”
长眉道人也跟着柳一条,向常乐公主和赵瑰稽了一,之后不待他们吩咐,便乖乖地回到了孙思邈地身旁,站在他的身后侍候着。
“呵呵,柳先生有礼了,”常乐公主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眼,笑着说道:“在长安的时候就不断听到柳先生的传闻,只是一直都无缘一见,今日有幸一睹柳先生真颜,果然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呵呵,柳先生快请坐吧。”
这个常乐公主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听着也很是舒服,柳一条拱手向她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抬步,到了孙思邈的身旁,在孙思邈的下坐下。
“孙道长,一别数日,别来无恙乎?”坐稳后,柳一条轻拱了下手,小声地向孙思邈问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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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稽回道:“托柳小哥的福,贫道近来一切都好,今日冒昧请柳小哥来此,还望柳小哥莫怪。”
“呵呵,孙道长这是哪里话来,能在孙道长的跟前请教,是小子的福份,小子求之不得。”柳一条轻笑着向孙思邈说道。
“柳先生,”赵瑰脸上带着微笑,第一次开口向柳一条说道:“上午时听家父言及,前日先生曾为家祖母开过一个辅方,旨在减缓家祖母的病痛,效用虽还不知如何,但仅凭着柳神医的名号,想来此方也必是不凡。瑰在这里先谢过先生了。”
“附马爷客气了。”柳一条轻低了下头,恭声说道:“无能医治老夫人的病症,条已是感愧万分,哪还敢再承驸马这般夸赞。”
“柳先生言重了。”赵瑰见柳一条如此说,轻声笑了一下,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看似随意地向柳一条说起了另一件事:“听闻柳先生不仅医术高,且这家传武艺也是不俗,就连令弟一个书生的身手也是不凡,这几日瑰之二弟可是没吃在令弟的手下吃败,就在刚才,还在瑰的面前报怨呢。”
想想赵瑛受伤的部位,赵瑰就感觉得有一点心寒,也难怪他娘会那么担心,非要缠着自己给赵瑛找回一个公道。
“呃?”这是不是在向他警告?柳一条抬眼看了赵瑰一眼,笑着说道:“小孩子之间的平常打闹而已,又不是有着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不会有事的,驸马爷不用放在心上。”
柳二条手下有分寸,只是教训一下那个赵瑛而已,哪里会真的就下了死手?
“嗯,柳先生说得是。”有了柳一条的这个保证,赵瑰放心地点了点头,赵瑛的德行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清楚的很,若不是他主动找人麻烦,哪有人敢来欺负他?或许有人能经常这样地教训他一下,也是不错的。
“其实今日请柳先生来此,”常乐公主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说道:“除了是孙道长想与柳先生叙旧之外,我与附马,也是想与先生一见,好盛宴宴请先生一番。”
常乐公主看着柳一条说道:“前些时日,先生在长安城内,不仅医好了我那皇嫂的气疾,而且还根除了我那承乾侄儿的足之症,对我们皇家可谓是有着天大的恩德,以前无缘相见倒也就算了,但是此番回三原,若是不与先生当面道谢,我这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在这面儿上,常乐公主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柳一条闻言后,忙起身拱手向她言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小民愧不敢当。”
在李世民的妹子面前,柳一条怎么也不敢放肆。
“呵呵,柳先生过谦了。”常乐公主挥手示意柳一条坐下,轻声言道:“不管是救皇嫂,还是医太子,这两件事里的任何一件事,柳先生都当得起我与驸马如此相待,更何况柳先生还一下做了两件?”——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第174章 梅花庵主
贤正坐在正厅,抬眼看着苏晨带来的信笺。
杜子贵与苏晨坐在下的两边,苏安则立站在苏晨的背后。
“苏晨贤侄,呵呵,”杜贤轻轻地把信笺放下,笑呵呵地打量着苏晨,向他说道:“既是苏老爷子有托,那贤侄日后就尽管在为叔这府上住下,嗯,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莫要跟为叔客气,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多谢杜叔父,”苏晨拱手向杜贤施了一礼,恭声说道:“那日后小侄就在府上叨扰了。”
“嗯,”杜贤轻点了点头,抬手向杜子贵吩咐道:“子贵,你去给苏晨贤侄还有这位苏管家安排一处客房,然后在陪着苏晨贤倒在这里县城里面四处转转,苏晨贤侄初来三原,人地两生,切莫要闷坏了才是,嗯,你们这就去吧。”
“是,爹。”杜子贵站起身,颔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看着这个比他还要俊俏的公子哥,彬彬有礼地伸手向他说道:“苏兄,请。”
“有劳杜叔,有劳子贵贤弟了。”苏晨冲杜贤还有杜子贵拱手道谢,然后便跟在杜子贵的身后,出了大厅。
“子贵贤弟,”苏晨向前紧赶了两步,与杜子贵走了个比肩,轻拱手向杜子贵问道:“子贵贤弟久在三原,可曾听闻过柳一条这个人的名号?”
刚到地界儿,苏晨便忍不住打听起了柳一条的情况。
“柳一条?”杜子贵的脚步顿了顿,他扭头看着苏晨,轻声问道:“怎么。苏兄也认识这梅花庵主?”
“梅花庵主?”那是什么?苏晨疑惑地看了杜子贵一眼。这便是柳一条地名号吗?好奇怪。
“呵呵,看来苏兄定是还未曾听闻过柳兄地那《梅花庵》,不过正好。小弟这里正有一份《梅花庵》的手拓本,请苏兄过目。”说着,杜子贵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递于苏晨。
至上次柳一条在他们家后院的梅花林内,写下了这篇《梅花庵》后,梅花庵主地名头。就被三原的那帮文人士子给柳一条套到了头上。这《梅花庵》也更是有很多人争相传吟,抄诵。
而拥有柳一条真迹手写的杜家,自然也没少了被人讨要拓本,故此,杜子贵的身上,也时常会带上一些。
“苏晨兄请,日后这里便是苏晨兄的住处了。”不及苏晨细看,他们便及到了杜府后院的一间厢房。杜子贵再一次伸手向苏晨示意:“苏晨兄一路风尘,想必也是累了,小弟就不再多做打扰,待明日。小弟再带苏兄一览这三原地景色。”
“稍后小弟会派一小厮前来侍候,苏晨兄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向他吩咐,也可直接来找小弟。好了,不打扰苏晨兄休息了,小弟先告退了。”杜子贵冲苏晨拱了下手,便轻身退出。
“有劳贤弟了,贤弟慢走。”苏晨拱手将杜子贵送出门外,转身进了屋里。
苏安向门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回身将房门关上,走到苏晨的跟前,躬身向她说道:“小姐,你要是累了,就且先躺下休息吧,这里有安叔帮你看着,没事的。”
“安叔,”苏晨嗔怪地白了苏安一眼,娇声说道:“你怎么又忘了,在这里我是苏晨少爷,你要叫我少爷才是!”
“哦?哦,呵呵,”苏安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这少爷小姐,小姐少爷的,都叫了十几年了,一下子哪改得了口啊?”
“哼!我不管,若是安叔给我叫穿了帮,我可不依你。”苏晨威胁似地举起他的一双小手,向着苏安说道:“嗯嗯,那样的话,我就拔光安叔下巴上的所有胡子,让安叔变成一个秃下巴,哼哼!”
呃?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顽皮,苏安慈爱地看了苏晨一眼,很配合地后退了两步,捂起自己地宝贝胡须,向苏晨说道:“小,少爷,你这样不是想要了安叔的老命吗?行了,行了,不就一个称呼吗,安叔一定给记牢了,决记不会坏了小少爷的大事。”
“呵呵,好了,安叔,曦儿不逗你了。”苏晨站起身,接过苏安手里提着的包裹,向苏安说道:“赶了一上午地路程,安叔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是杜府,安叔不用这么小心。”
“嗯,”苏安点了下头,笑着对苏晨说道:“少爷说得
叔就住在少爷的隔壁,少爷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唤就能赶到,嗯,安叔这便下去了,少爷好好休息吧。”
躬身向苏晨行了一礼,苏安便弯着身,退出了房门。
到了隔壁自己地房间,苏安稍整理了下,便搬了张椅子守坐到门口,杜府虽然安全,但是小姐毕竟是一个女子,他哪能真的放心得下。
“梅花坞里梅花庵,梅花庵里梅花仙”苏晨轻坐在椅上,展开刚才杜子贵递于他的那张薄纸,一全由宋体临摹的《梅花庵》,毅然跃入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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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庵主?倒也很是贴切。”苏晨托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诗句,不由得又想起月前柳一条在公孙将军府信手写下的《山波羊》。
两诗词,风格各异,但却同样地都透彻着同一种气息,淡泊名利,隐归田园。
按理说,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必是已看破名利,平淡归心的大智隐士,可是,为什么柳一条之前却还要去行那商贾之事?
而且听爷爷讲,在皇上说要征用了他的‘柳氏犁坊’时,柳一条竟还大着胆子,死皮赖脸地在皇上的跟前讨要了诸多的好处。
这样的人,嗯,很古怪。
苏晨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他此番来三原的目的,只为柳氏书法,别的东西,都与他无关。
是夜,柳一条骑着柳无痕从赵府回家。
跟宫里的那些人呆在一起,真是让人不自在。
说话,举止,都得留心,那常乐公主与赵驸马,又是一个劲地缠着他问这问那的,好像是在查户口一样,让柳一条想与孙思邈凑在一起说会儿话,都没得机会。
早知如此,谁会到赵府来遭这份闲罪?
一个下午就这么着被浪费了,柳一条轻抚着柳无痕的毛,不过那个常乐公主长得倒是真漂亮,声音也好听,真不愧是李渊的女儿,听说李渊年轻的时候,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迷倒了不少的无知少女,很显然地,李世民与这个常乐公主,也继承了他的优秀基因。
只是那个常乐公主为什么老是会在他的面前提及那个什么豫章公主呢?而且言语之间还似有所指,真是莫名其妙。
回到家,老柳他们都已睡下,倒是柳二条这小子还在书房读书。
柳一条把柳无痕在牛篷拴好,便信步进了柳二条的书房。
“大哥,你回来啦。”见柳一条进来,柳二条忙轻把手中的书籍放下,上前将柳一条扶住。
在赵府喝了那么些酒水,虽然没有被醉倒,但脚下却也是轻飘飘一片。
“嗯,好,好,书生挑灯夜读书,我们家老二终于懂事儿了,也知道努力用功了。”柳一条右臂搭在柳二条的肩上,挥舞着左手,大声向柳二条夸赞。
“大哥,你先喝点水。”柳二条没理会柳一条的醉话,先将他扶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又出门儿给柳一条倒了一碗茶水回来。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见柳一条醉酒,照顾起来倒是轻车熟路。
“嗯,”柳一条张开嘴,对着茶碗猛灌了一气。然后抬头看了柳二条一眼,向他问道:“二条,这几日,那个赵瑛,有没有又来找你麻烦?嗯,跟大哥说说。”
“有,不过都被我给打了回去。”柳二条轻笑着在柳一条的旁边坐下,想起赵瑛被他胖揍时的情形,他这心里面就忍不住一阵的兴奋。
“嗯,好!就是要这样!”柳一条想起下午时,赵瑰向他问话时的情景,便扭头对柳二条说道:“以后他若是再敢找来,你就给我接着揍,不过仙人摘桃和双龙戏珠这两招就莫要再常用了,免得真打出个好歹来。嗯,改明儿大哥再教你两招,以后你就只管往他的**上,后背上,还有大腿上什么的,反正是哪个地儿的肉多,你就往哪个地儿揍,莫要客气,嗯,莫要客气,狠狠地揍!”
“真的?是什么,呃?”柳二条的话刚问了一半,就给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柳一条,睡了——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第175章 习书欲拜师
日,清晨。
刚吃过早饭,苏晨便领着苏安,与杜子贵一起,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古田村的老柳家。
站在老柳家的门前,看着老柳家院中的现况,三个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太小,太简,太破,而且整个院落之中还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牛粪味儿。
看着院中牛篷内二十几头挤来挤去的耕牛,苏晨与杜之贵一阵无语。
一代书法宗师,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杜之贵不屑地撇了撇嘴,再有名气又怎么样,没有钱,还不是穷光蛋一个,以前说柳一条是一个农夫,还真是没错。
而苏晨则是在想,这便是柳先生贪财行商的真正原因吗?若是这样,那倒也是可以理解。
“三位都请坐吧,柳某这里没有那么多大宅门儿的规矩,大家随意一些就好。”柳一条一**坐在正对大厅门口的正堂座,轻笑着向苏晨杜之贵三人说道。
“柳先生请了。”苏晨与杜之贵齐齐向柳一条拱手,然后便提摆在侧旁坐下。苏安则还是一如既往地站立在苏晨的身后。
柳一条抬头看了一眼苏晨身后的这个看上去很是精神的老头儿,有心想请他也坐下,可一想到这个时代的规矩,便又给忍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下苏晨,向他问道:“苏兄,些许日子不见,你怎么有暇跑到三原这种小地方来了?苏大司农卿他老人家来到了吗?”
“劳柳先生挂念了,此番只有小弟一人前来。”苏晨放下了刚端起的茶碗。向柳一条说道:“且小弟此番前来。只为一事想向柳先生当面请教,还望柳先生能够教我。”
不是又来求医的吧?
柳一条挑了挑眉头,向苏晨说道:“哦?不知是所为何事?还请苏兄细讲言明。”
“晨想拜先生为师。跟先生习那柳氏书法,望先生能够将晨收下。”说着,苏晨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并抬头看着柳一条,双目中渴望非常。
杜之贵诧异地看了苏晨一眼。他从长安巴巴地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拜一个农夫为师?杜之贵很不理解,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
柳一条确实是很有名望,也确有实才,但是他地身份却还是一个农夫,又是一个商贾,这样地人,怎么还会有人愿拜他为师?
“拜师?呵呵。苏兄说笑了。”柳一条摇了摇头,轻笑着一口回绝道:“且不说柳某没有收徒的意思,就是有,柳某也不敢收苏司农的宝贝孙子为徒。要知道,柳某这头上。可是还有一个商贾地帽子,若是因此连累了苏兄的仕途,苏老爷子还不来跟柳某拼命啊。”
说完,柳一条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看着苏晨有些失望的小脸,接着说道:“不过,苏兄要是愿意的话,空闲的时候,柳某倒是不介意与苏兄一起切磋研究一下那柳氏书法。”
俗话都说奇货可居,但是如果他教会苏晨,或是别的一些人这柳氏书法,会地人多了,写的人多了,这件事情会不会也就会渐渐地归于平淡,他也就可以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一股冲天的喜意在苏晨的胸中升起,柳一条这样说,岂不是等于愿意教他柳氏书法了?
“如此,晨自是求之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愿意错过,苏晨忙弯身应了下来。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有空暇时,苏兄只管来找柳某便是,柳某定是知无不言。”柳一条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向苏晨与杜之贵告罪了一声,竟直走出了客厅。
在大门外,他看到李德臣正在那里向内观瞧。
“李老丈,你怎地此时到此?”柳一条走到门前,开口向李德臣问道,此时这老头儿不是应还在田中掘井么?怎么有闲心跑到这里了?莫不是地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东家,是这样,”李德臣弯身回禀道:“您要求挖制的那些排水管道,已经大致有了一个雏形,故此小老儿便想请东家过去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就要开始铺设木石,以固其形态了。”
“嗯,”柳一条轻点了下头,算算开挖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这个度挖好,倒也算是正常。他看着李德臣,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柳某过会儿就去,李老丈先回去吧。”
“是,东家,那小老儿就先告退了。”李德臣冲柳一条礼了一礼,便又转身去了西处。
柳一条看了下
坐在客厅里地两个公子哥儿,站在院中微思量了一下又回到了屋里,拱着手,笑着对苏晨和杜之贵说道:“俗事缠身,柳某怕是不能在此奉陪二位了。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与柳某一起去柳某的田地一观?”
虽然这样有些无礼,但是柳一条却也是不想为了陪这些公子哥,而耽误了自己的种田大计。
“当然!如果柳先生不介意的话。”出乎柳一条与杜之贵地意外,苏晨竟一口答应,以前他跟爷爷一起出去的时候,可也是没少往田地里跑,所以对于这些,苏晨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苏晨虽不在意,但是杜之贵却是有些不愉,长了这么大,他哪里见过如此这般地待客之道?把客人带到地里去,也亏得他想得出来。看着柳一条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笑脸,杜之贵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是来陪苏晨这位贵客,既然苏晨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郁郁地冲着柳一条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还不错嘛!”柳一条看着一脸坦然的苏晨,嘴角轻轻地勾起。这个公子哥,很好。
从一开始的将军府,一直到现在,他给柳一的感觉都很好。不骄不燥,也有胸襟和度量,且又没有一般那些贵公子的纨绔之气,那苏老头儿,倒是挺会教养孙子的。
—
“事不宜迟,那咱们这便去吧。”柳一条冲他们微点了下头,便率先出了客厅。亲自驾着杜之贵他们来时赶的马车,一起去了村西的田地。
跟着李德臣的脚后跟儿,柳一条把马车赶到了地头儿。
“东家,您来啦。”李德臣见此,忙上前帮着牵住马匹,扶着柳一条还有苏晨他们下得车来。
一行人在地头儿站定,看着在田地里不停忙碌的那一百多佃农。
“东家,”李德臣将马车固好,然后便凑到柳一条的跟前,轻声说道:“各组各田的管道都已挖制完毕,请东家过目,要是东家觉得可以的话,那小老儿就带人开始定形了。”
“嗯,”柳一条边向田地深走,边轻点着头,这些佃农还是挺聪明的嘛,挖出的管道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无疑的,那都是最合理的排水灌水路线。
“李老丈,”柳一条招手向李德臣吩咐道:“就照此修建既可,这便开始吧。”
“是,东家,小老儿这便吩咐下去。”李德臣应了一声,便弯身离去。
这时,柳一条也走到了一口半成的水井边,查看起这些佃农们的挖井进度来。
“咦?!”苏晨看到井坑里佃农手中的农具,轻声地惊疑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还挖得如此的迅?
苏晨忍不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不由想起了前阵子他的‘柳氏耕犁’,难不成,这又是一种新型的农具?
“柳先生,”看了半天,苏晨终于忍不住地开口向柳一条询问,道:“不知下边的那个掘井之物,是何物?可否让晨一试?”
“哦?”柳一条诧异地看了苏晨一下,这个苏晨果是与众不同,很少有贵公子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不愧是大司农卿的子孙,柳一条不觉地又想起了那个害他耕犁失手的苏老儿。
“当然,”柳一条一口答应,这个铁锨不比曲辕犁,造价高,不易推广,且又结构简单,容易仿造,柳一条也没有要靠它财致富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保不保密这一说。
伸手把铁锨从佃农手中借来,递于苏晨说道:“此物名曰铁锨,是的一种,适于刨,扒,挖掘之用,苏晨兄请。”
“铁锨?”苏晨双手接过,上下翻看了一下,真是物如其名,整个面竟全都是由生铁打制而成。
见此,苏晨心下不免有些失望,这样的东西好则好矣,但必都是极为贵重,既是做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
苏晨照着刚才佃农的样子,双手扶杆,左脚蹬锨,稍一用力,那面竟就这么轻松地整个都**了地面儿。
这,苏晨不敢置信地看着被他刨出的那个小坑,心中想到,这,还算是吗?——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176章 安抚收心
苏晨听说柳一条用这种贵重的铁锨挖井,是为了溉田都傻掉了。
挖井溉田?开什么玩笑,这么荒诞的事情亏他也想得出来,井水溉田,怎么溉?难不成一桶一桶地来提?苏晨一百个不相信。
不过,当他看到柳一条极度认真的表情,还有那些佃农们埋头苦干的样子,再想想柳一条以前做过的事儿,苏晨不禁收起了上面的想法。柳一条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这,或许就是另外一个奇迹。
如果井水真能用来灌溉田地,那,苏晨有些不敢想像。
除非井水干涸,否则,这天下还会再有旱灾么?
光是在脑子里面想想,苏晨就是一阵的激动,天下无旱灾,如果爷爷知道了,指不定会乐成什么样子?
我一定要在这里看着,盯着,守着,看看这柳一条到底有什么秘方,竟能从井水里汲水溉田?嗯嗯,等爷爷从蜀中回来,给他老人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苏晨看着已经挖了有一人多深的井坑,心中定下了一个计较,以后,每天至少都要来柳家一趟,既学书法,又探军情,嗯嗯,就这么着了。
“李老丈,”柳一条可没管这位公子哥儿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自顾自地将李德臣叫来,从怀里把前天公孙贺兰交给他的佃农薄递于李德臣,并向他吩咐道:“这里有三百佃农,有他们的名字和详细住址,其中大部分人都住在一起。劳烦李老丈辛苦一趟。去将他们都给聚集到,嗯,就到这块田地里来。”
“是。东家。”李德臣上前把单薄接过,东家要招新人,李德臣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东家现在又多了三百顷地,光靠着他们现有的这一百多人,就是累死。也是耕不完地。
柳一条点点头,看着李德臣转身离去。
李德臣这老头儿做起事来干净利落,是一把好帮手,嗯,以后再适当地给他加点工资吧,免得以后被人给挖了角去。
“贤婿,”这时,在柳一条地背后。张卟亮的声音传来。
“哦,岳父大人。”柳一条转过身,看着张卟亮正笑着向他走来,忙上前去给他行礼。
“正好为父正要前去寻你。你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张亮看了看柳一条旁边的苏晨与杜子贵二人,觉着面生。也就没有理会,竟自向柳一条说道:“按照贤婿地要求,前后院儿的范围已经划好,马上就可以建基。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请贤婿前去察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差错,不然一但开始建基,想要再改可就难了。”
“岳父大人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这种事情岳父您看着行那就成了,”柳一条不大不小地给张卟亮戴了一顶高帽儿,轻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您老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反正小婿也不懂,去看了也是白看。”
柳一条知道自己是什么材料,在建房这方面,他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布个大局,像这样建宅筑基专业性很强的活,他不懂,尤其是建这种木制的唐宅,他更是整不明白。与其这样瞎指挥,倒不如把大权交给这个身为行家地岳父,有岳父大人在,想来他也吃不了亏去。
“哦?呵呵,”张卟亮咧嘴乐了起来,这个女婿的话,中听。
他看着柳一条说道:“贤婿想把建宅的事儿全交给为父,为父自是不会拒绝,不过这宅子毕竟是给贤婿建的,以后要入住的也是贤婿一家,无论如何贤婿也应该去看一看。若是有什么看着不顺眼,或是别扭的地方,也可以提前修改一下。”
“呃,岳父说得是,那咱们这便前去吧。”柳一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一旁的苏晨与杜子贵二人说道:“苏晨兄,杜公子,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再陪柳某去一趟柳某的新宅?”
“不用了,不用了,”怕苏晨再一口答应,杜之贵急忙抢先开口回绝,道:“多谢一条兄地盛情相邀,不过这时辰已是不早,家父还在家中等待,小弟与苏晨兄要先回去了,就不再打扰一条兄了。”
苏晨也是点了点头,看柳一条今天忙碌的样子,想着让他教自己书法,怕是指望不上了,只有明天再来看看了。
“既如此,那柳某就不强留了,”柳一条客气地冲他们拱了拱手,笑着将他们送出了自己的地界儿。
“贤婿,这两位小公子是什么人?看他们的穿着气度,似都不是常人啊。”待马车远去,张亮开口向柳一。
“就是两个极度无聊,且又无所是事地贵家公子哥儿而已,岳父不必放在心上。”柳一条轻轻地撇了撇嘴,对于像苏晨,杜之贵这种不用干活,就可以整天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柳一条心里边有一丝丝地不屑,不过,更多的,却还是一种浓浓的酸味。
那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的感觉。
不过所幸的是,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他也差不多能达到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标准,倒也不用太过于羡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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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咱们这便去吧。”柳一条跟张卟亮招呼一声,便起身向新宅的地基处走去。
且在地基处随便一呆,这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下午,吃过饭后,李德臣便又来到了老柳家的门前,那三百佃农,到了。
三百个人,虽不多,但是站到一起,却也是黑压压的一片。现在,这些人,全都睁着一双眼,怯怯地看着柳一条,这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小东家。
柳一条背付着双手,在这一群人的面前淡淡地笑着。
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德臣他们一样,这些人也全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向他这个东家时,眼睛里边全都是惧意。
在他们的注视下,柳一条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的荒草里,随和地笑着挥手向他们说道:“大家也都就地坐下吧,在我的面前,你们不用太过拘谨。”
看他们一个个地想坐又不敢坐的样子,柳一条又轻笑了笑,抬头看了李德臣一眼,说道:“李老丈,你来坐到我的旁边,给他们做一个表率。我可是不想就这么着仰着头与你们说话。”
“是,东家。”李德臣闻言,轻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柳一条的近旁,也学着柳一条的样子盘腿坐下。
其他人见此,也都开始有样学样,一一地盘着腿,坐到了地上。
“你们有的是从公孙家过来的,有的是从杨家过来的,也有的是一些刚入籍的散户,”柳一条见所有的人都缓缓地坐了下来,就接着开口说道:“但是不管如何,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现在,你们都是我柳一条的人了,我这里有三百顷田地等着你们去耕种,管理,收成。换句话说,就是我需要你们。”
“从你们的衣着上,我就可以看出你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柳一条打眼在这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眼,说道:“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直到现在,你们都还饿着肚子的吧?”
好像是在响应柳一条的问话,话音一落,柳一条就听到了一阵阵肚子的轰鸣声。
听到这些声音,柳一条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些许的酸楚,他抬眼看了这三百人一眼,用一种很温和,又很自信地声音向他们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必再过那样的日子了,因为你们现在是我柳一条的人。你们看到我身边的这位李老丈了吗?”
柳一条伸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李德臣的身上,开口说道:“两个月以前,李老丈穿得也跟你们一样,露着肚皮,露着肩膀,大冬天的,冻得整个身体都肿了起来,每顿饭吃的也全都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稀粥,一锅粥里只有不到几粒米。但是现在,正如你们所见,他穿上了麻布衣衫,套上了黑布长靴,至于吃的,看他的气色你们也应能猜得出来,他不饿。”
柳一条微睁着眼,面带着微笑:“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老丈的生活就会起这么大的变化?”
“因为,他是我的人。”不待下面的人回答,柳一条随即就自己给出了答案,他对这些人说道:“跟着我柳一条,虽不能给你们一个荣华富贵,但是,我却可以给你们一个温饱。”
“穿暖衣,吃干饭,好一点的,甚至还能喝上肉汤。”
“轰隆隆!”又是一阵肚皮的轰鸣声,三百人,六百双眼睛里边,都散出了一种淡绿色的光茫。
柳一条站起身,拍了下粘在**上的草屑,很温和地笑着对他们说道:“而要达到这些,你们所要做的,仅仅是用心地为我耕种这三百顷田地而已。”——
云想衣裳花想容,
若非群玉山头见,
第177章 新型的水车
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能有衣穿,有干饭吃,三百户头一下就被柳一条给调了起来。平日里他们拼死累活,不眠不休的,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温饱?
现在有人说能满足他们这些,怎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柳一条饱含着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佃农们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这些佃农定是受不了这‘温饱’两字的诱惑。
“每个月十文钱,秋收后还会有粮食供给分配,耕六休一,农忙时奖金另算,”柳一条来回走了两步,最后看了李德臣一眼,说道:“具体的一些安排和规矩,一会儿李老丈会详细地为你们讲解,我在这里就不再一一详述,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李老丈吧,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久呆了。”
说完,柳一条冲李德臣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抬步离开了。
把这三百佃农的心收过来,按抚一下他们因换了新东家而显得有些慌乱不定的心境,是柳一条今日召见这些佃农的主要目的。
他可不想他的员工带着慌乱和惧怕的心情,也为他工作。
现在看着这些佃农们的神情,渴望,期待,希翼,再不见了刚来时的慌乱之态。柳一条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剩下的一些具体的小细节,交给李德臣这个尽心尽力的小头目就行了。
“老乡们,”柳一条前脚刚走,李德臣遂即就站起身来。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三贯银钱。随手扔放到地上,铿锵有声,玲作响。
李德臣含笑扫了这三百新到的佃农一眼。向他们说道:“这些银钱,是东家预给大家的第一个月工资,每人十文,先帮着解决一下大家家里地困境。”
看着六百只眼睛都被他给成功地吸引了过来,李德臣轻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小老儿还是要先给大家讲解一下在东家这里做事地规矩,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听在耳里,记在心中,不然以后被东家给赶出家门儿,可是怨不得旁人。先”
然后,李德臣就开始辟历叭啦地说了起来。
而那三百佃农,有那三贯大钱在地上顶着,也都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都乖乖地坐在那里,很认真地听着李德臣的话语,生怕会错过了一个字去。
见此,柳一条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真正地抬步离去。
之后,那三百佃农。就开始拉起老柳家的那二十几头耕牛,或是人力,或是牛力地,一点点地开垦起那三百顷荒地来。
因为有钱,又有饭,所以他们干起活来也是格外地卖力,仅用了一个月地时间,他们就成功地开恳出了一百三十顷荒地。为此,柳一条还特地又额外每人给他们加了一文钱的奖金,把这些人乐得嘴都没合拢,再干起活来,也是更加地卖力。
“柳先生,”大清早的,苏晨就又一次地跑到了老柳家,拱手给柳一条见了一礼,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他跑的第三十一趟了。
自第一次来过之后,苏晨便不再让杜之贵相陪,每次与苏安一同来到老柳家,都会巴巴地在这里呆上一个整天,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跟柳家的人打成了一片,不但搏得了老柳与柳贺氏地欢心,更是与柳小惠这丫头熟悉得不得了。
每次苏晨来,柳小惠都会缠着他玩儿上一会儿,亲密程度都快过了柳一条这个亲大哥,让柳一条很是吃味。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更可气的一点,就是,柳贺氏竟会让苏晨进得蚕房?这小子好像比柳贺氏还会养蚕,说起养蚕的技术,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每次都把柳贺氏说得一楞一楞的直点头称是,直把这个苏晨当成了大师来看待。
“哦,苏晨兄,”柳一条起身拱手相迎,笑着说道:“苏晨兄来的正好,诺,这是柳某昨夜为苏兄写下的一个新贴,苏晨兄再照此练习一段时日,你这柳氏书法便无须再向任何人学习了。”
伸手把纸贴递过,柳一条笑看着苏晨。
其实对于这个公子哥儿,柳一条还是很佩服的,人长得俊俏不说,这脑袋瓜也是聪明得紧,在书法上地造诣,更是他拍马所不能及。人家一个月简单的练习,写出的宋体字,竟比他这个练了三五年的还要字正体圆,还要像宋体字。
而且,不止是宋体字,苏晨对于楷体,隶书,行草,也是无一不精,写出来地字,时常会让柳一条觉得脸红,羞死个人了。
“多谢柳先生,”苏晨伸双手将纸贴接
心地揣放到怀里,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经这一个月的修习,晨在这柳氏书法上自是获益良多,这多亏了柳先生地无私教导,请先生受晨一拜。”
“呵呵,苏晨兄客气了。”柳一条伸手扶住苏晨的双肩,轻笑着说道:“大家相互切磋交流而已,不必如此。”
说完,柳一条又亲热地拉着苏晨的小手,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向他说道:“前些时,苏晨兄不是一直都在询问柳某究竟要如何用井溉田吗,今日柳某就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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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条光顾着自己说话,走路,却没注意到,被他牵着手的苏晨,此时已是红霞满面,而跟在他们后面的苏安,也是对他怒目圆睁,恨不得上来殴打柳一条一顿。
“咦?”到了马车前,柳一条这才看到满面通红的苏晨,好似很不正常,不禁习惯性地伸手在他的额头轻摸了一下,遂关心地向苏晨说道:“苏晨兄,你的额头好烫,是不是着了风寒?”
被柳一条摸了额头,苏晨的小脸儿更红了,他挣开被柳一条拉着的小手,低着头,小着声向柳一条说道:“劳,劳柳先生挂怀,晨无碍的,只是被凉风吹了下,休息一下便好。”
“少爷,请上车吧。”苏安上前一把卡在柳一条与苏晨的中间,把柳一条挤到一旁,轻扶着苏晨登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跟着上去,让柳一条觉着很是莫名其妙,这个一直都和和气气的苏老头,怎么忽然之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摇了摇头,柳一条也不再多想,抬腿坐在马车的外座,挥鞭驾着马车向下耳村赶去。
过了这么一个月,那件东西,袁方也该做得差不多了吧?
“柳先生,”在车厢里,过了好半天,苏晨这才缓过劲来,小声地向着车外的柳一条问道:“刚才先生说要带晨去看一下用于井灌之物,不知是属何物?”
“这个嘛,”柳一条扬了下手中的马鞭,笑着说道:“到地方苏晨兄见过便知,现下柳某与你也说讲不清楚。苏晨兄再稍待片刻就好。”
一盏茶的时间,袁府便到了。
柳一条把马车停下,起身跳到地上,把苏晨与苏安二人也给请下。见着苏晨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柳一条冲他们点了下头,便起步上前叫门儿,不大会儿,袁裴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柳一条,袁裴急忙加紧了两步,来为柳一条他们开门儿。
“柳先生请了。”袁裴把大门儿打开,热情地拱手与柳一条见礼,然后接过缰绳,把马车牵到了院儿内。
“怎么,袁老伯此刻不在家中吗?”柳一条看了看天色,日上三杆,已是半晌,袁方若是在家中,应是早就迎了出来。
“柳先生明鉴,”袁裴伸手请柳一条三人向后院走去,开口向柳一条说道:“家父现下是县中‘柳氏犁坊’的坊主,每日都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今天一早,天刚蒙亮,他便动身去了县城了。”
“不过,家父你走时,已经向裴交待过,柳先生所需的东西,早已准备齐全。”进了后院,袁裴指着摆放在后院儿一角的四十几个木质构件,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请看,东西全都在这里了。”
木质的转轮,齿轮,滑轮,柳一条走上前,一件件地观看,这个袁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不错。
“柳先生,”苏晨看着这些似是而非东西,凑到柳一条的跟前,小声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水车吗?”
“哦,你也可以这么叫。”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蹲下身去,扶着一个水车观看,并试着搅动其中的一个齿轮,整个水车一下就动了起来。
“可是,这怎么跟晨平时见到的不大一样?”苏晨也跟着柳一条蹲下身,看着正在转动的水车,疑惑地问道:“体积太小,而且这结构,也是大不相同,难道这也是先生新制的水车吗?”
苏晨看向柳一条的目光里,闪现出一丝异彩,若是这水车也是柳一条所新制,那再加上之前的柳氏耕犁,新式铁锨,这位柳先生,还真是一个天才呢。
第178章 井灌(1)
也可以这么说,”柳一条站起身,看了苏晨一眼,自他说道:“这就是柳某用来进行井灌的畜力水车,似磨盘一般,以人和牲畜为力,可持续不断地汲水溉田。有了它,柳某的那三十几顷春粟,就无忧矣。”
柳一条也算是长出了口气。
从过完年,一直到现在,这天上已是整整有四个多月没有一滴雨水落下,现在田地里的土层都翘起了一块块地硬皮,长了有半尺高的粟苗,也都开始耷拉着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正如李德臣与老柳所言,今年是个大旱之年。而且这种大旱的天气,怕是还会再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袁叔,”柳一条转身向袁裴说道:“劳烦您将这些水车给小子送到古田村西的那片荒地处,及到地头儿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应袁叔,嗯,一会儿我也会在那里。”
“柳先生放心。”袁裴点头应道:“最多一个时辰,这些水车便会全部出现在柳先生的地头儿,决记不会耽误了柳先生的灌田大计。”
说话的时候,袁裴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身为一个木匠,再加上他爹对他的详细讲解和教导,他更是能够理解这种水车的结构和作用。
就像是前段时间忽然出现的柳氏耕犁一样,都是源于现在的工具,而又高于现在的工具,往往都是只做了一些细小的改动,但却能让整个工具都产生了翻天的变化。
这不是奇迹,但这却是大巧。能设计出这样地水车。柳一条确实值得袁裴这么钦佩,叹服。就是袁方那老头儿,每次提起柳一条。不也是一阵不停地赞叹?
“那就有劳袁叔了,小子在地里恭候袁叔的大驾,告辞了。”柳一条冲袁裴拱了下手,然后便起身辞行。
苏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古怪水车,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这种改进过地水车虽然体型甚小,但架子却是十分的纤长。绝不是他们赶来的那辆马车所能装得下的,这让苏晨不得不放弃了先用马车运回去一个试用的想法。只得领着苏安,跟着柳一条,出了袁府的大门儿。
“柳先生,”上了马车,苏晨特地坐在了前面,掀着马车地门帘儿,向柳一条问道:“你的那个水车。虽然形态很是怪异,看上去似乎也很好用,但是,它真的能将深井中的井水汲出地面么?那些井。可都有五丈,甚至是六丈的深度啊?”
也不外乎苏晨不敢相信。平常的水车能汲水至水面一丈,就已经是极限,柳一条说他的水车竟能从深井中将水汲出,确实是很难让人相信。
柳一条挥舞着马鞭,将马车驱动,笑着向后扭头,对苏晨说道:“当然是没有问题,苏晨兄若是不信,待水车架上之后便自可见出分晓,咱们这便去田地里等着,想来第一台水车,一刻之后便能到达。”
事实胜于雄辩,柳一条不想在这件事上为他们多费唇舌。
而且,对于这种井灌专用水车,柳一条可是信心满满。这可是当年他们专业的天才学生胡来先,根据古时地畜力龙骨水车,结合现代的蜗叶滑轮旋转技术,特别创造出来的新型木质水车,可汲深水到二十五米以上,用来做井灌之用,是再适合不过。
虽然这种水车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有着汽车,水泵之类现代化工具的时代里,属于鸡肋之物,但是在唐朝,它却是可以救命地宝物。
自从想到这个水车之后,柳一条就曾不止一次地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在学校时,竟不务正业地,莫明其妙地,对这种极度无用的水车产生了浓厚地兴趣,并认真地记下了这种水车的构造模型。简直是走了狗屡运。
苏晨没有再说话,把车门帘儿放下后,他便轻挪到苏安的对面,抬眼看着苏安的白胡子,小声向他问道:“安叔,你说他的那个水车是不是真的能将井水汲出?要是真行的话,那我大唐以后,只要井水没有干涸,岂不是就不会再有旱灾生?”
从小跟着苏炳仁全国各地的四处乱跑,考察各地的风土民情,对于旱灾苏晨曦也曾亲身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在蜀地,一次是豫中,无一例外地,每次都是寸草不生,饥荒连连,尤其是那次的豫中大旱,整整持续了两年,庄稼绝收,路有死骨,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凄凉满地。
所以,对于旱灾的可怕之处,他自是比别人都认识得更清楚。
“小姐,”看着苏晨曦的表情,苏安自是知道他们家小姐此刻想的是什么,他轻声向苏晨曦说道:“柳先生乃
大才,断是不会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他既然肯花铁,深掘水井,自是心中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小姐不必担心。”
“待今日试过,明日小姐便可修书一封,递往蜀中,把这里的事情告知老太爷。”苏安接着说道:“想来日后,这水井,这水车,还有那铁,都会被老爷给推广到大唐的各地。而这旱灾,日后就再不足为虑了。”
—
“嗯,”苏晨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言语。而是透过马车的门帘儿,轻轻地看着柳一条不甚宽大的后背。
“吁!”柳一条一勒缰绳,马车整个就停了下来。
“好了,苏晨兄还有苏安老伯都下来吧,咱们到地儿了。”柳一条跳下马车,开口向车内的两人说道。
“有劳柳先生了。”苏安率先跳下马车,间接地挤开想要上来扶驾的柳一条,伸手将苏晨给扶了下来。
见此,柳一条将半伸出的右手放下,也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他点头向苏晨和苏安示意一下,便带头起步,走向距他们最近的一口水井。
水井是以青石为沿,沿高约一米,井口宽大,直径足有一米五、六,正好可以卡住刚才他们在袁家见到的那种水车。
柳一条一**坐在井沿之上,偏着头朝井中看了一下,在井下的十几米处,有一圈水影,反射着淡淡地光芒。
“东家,”李德臣见着柳一条赶来,便巴巴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及到近前,弯身给柳一条行了一礼,说道:“照着您的吩咐,这四十口井已经全部挖掘完毕,不知您所说的那个水车,什么时候能到?眼看着这庄稼就要干死,乡亲们这心里边都急得跟火燎了一样。”
“呵呵,”柳一条淡淡地笑了笑,对李德臣说道:“水车一会儿就到,你去跟乡亲们说一声,让他们不用着急,等水车一到,这地里,就再也缺不了水了。”
看到佃农们也这么心疼自己的庄稼,柳一条的心情大好,要是他们一直都有这种视田如已的心态,何愁这地里的庄稼不丰收?
“嗯,还有,”顿了一下,柳一条又向李德臣说道:“顺便地,劳烦李老丈再去南边儿把所有的耕牛都牵到这儿来,再告诉那三百个佃农一声,从今天开始,剩下的那些荒地就先停下吧,这大旱的天,就是开恳出来,也是会再荒了去。让他们也开始在已恳好的田地上掘井,那些铁全都给他们送过去。”
一百五十顷地,最少也得再掘出一百五十口深井才会勉强够用。看来,在未来的一到两个月内,这三百人也只得在地中掘井了。
“是,东家,小老儿这便去了。”李德臣冲柳一条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柳先生,”苏晨也学着柳一条的样子,贴着他在井沿上坐下,开口向柳一条问道:“如果这次真的能行的话,不知柳先生可愿将这制造水车的秘方告知于朝庭,让这水车可造福于更多的大唐百姓,让他们也能免遭这干旱之苦?”
“呵呵,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苏晨兄真是跟柳某想到一块去了。”柳一条亲热地搂着苏晨的肩膀,边拍边笑着说道:“在这水车造出的第二天,柳某就已着袁老伯将水车的详尽图纸无偿献于了三原县的李县丞,不过李县丞对这井灌之事,好似并不是很相信,怕枉报上去会得一个期君之罪,所以便想等着柳某这水井掘成之后,看看溉田的实际效果再说。”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柳一条就再没有了这种开作坊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像这种类似于‘柳氏犁坊’的作坊就是开得起来,最后还是免不了会再得一个被朝庭征用的结果。与其如此,他倒还不如事先就做一个顺水人情,送给那县丞李知德。
“柳先生高风亮洁,心系百姓,晨衷心佩服,请先生受晨一拜。”苏晨小红着脸,挣开了柳一条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站起身,正正经经地冲柳一条行了一礼。
“柳先生,水车到了!”还不待柳一条有什么回应,袁裴也赶着一辆小驴车,托运着一台水车及到了地头儿——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第179章 井灌(2)
安城,李世民的书房之内。
李世民与袁天罡两人对面而坐。
“启禀皇上,”袁天罡弯身低向李世民说道:“至六月中旬之前,这长安之内,怕是都不会有半滴雨水下落。且不仅是长安,还有齐鲁,豫中,翼州,以及蜀地,也皆是如此,今年当属大旱。”
袁天罡小心翼翼地向李世民述说着他这几天观测天象所推算出的结论,天灾,大旱,这是每个人都不愿见到的结果。
“六月中旬?那岂不是还有两个半月?!”李世民不禁深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回轻度了两步。
早在在半月之前,就已经陆续有官员上报各地的旱情,河水将近枯竭,沟渠更是已干涸见底,大量的良田无水灌溉,大片的庄稼开始慢慢地枯旱干黄。
两个半月?到时所有的庄稼还不都变成了一堆的枯草?
但是,面对着这天灾,李世民虽贵为天子,却也是毫无办法可言。
“那,袁爱卿可有良方以教朕?”李世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身为火山令,精的就是那堪风水,观天象的玄易之学,在这方面,李世民自是先想到了向他请教。
“回皇上,微臣无能,并无强改天意之能,为今之计,只有请皇上亲自祭拜上苍,以求上天垂怜了。”袁天罡也站起身,躬向李世民说道。
“祭天?”李世民叨念了一句,轻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人力已不可为。也只有如此向上天祈祷了。虽然,他李世民并不相信什么天意,但是至少的。也可借此安抚一下民心。
“李然!”李世民直起身,开口将内侍总管唤进房内,轻声向他吩咐道:“你去一趟礼部,宣朕的口谕,着他们去准备一下祭天事宜,后天。朕就开坛,大祭苍天。”
“是,皇上。”李然躬应是,然后便弯身轻退了出去。
“袁爱卿也先且退下吧。”李世民挥手向袁天罡吩咐道:“还有,今日咱们君臣之言,切莫告知于第三人,朕不想让太多地人知晓这件事情。”
“是,皇上。微臣知晓,臣告退。”袁天罡向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礼,便起身退了出去。
“嗯,行了。出来吧,”李世民抬步转回到书案前。轻身坐下,扭头向侧旁地屏风后说道:“你溜进来时,父皇就已经看到你了,别再躲了。”
“呃,嘿嘿,儿臣拜见父皇。”豫章公主轻轻地从屏风后走出,弯身冲李世民福了一福,然后快步地绕到李世民的背后,伸出两只小手,在李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捶了起来。
这是她做错事后,讨好李世民地不二法宝。
“呵呵,你这丫头,”李世民扭头看了豫章一眼,笑责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地还是没有一点规矩?看来,父皇真是该找个人来管教你一下了。”
“父皇,”豫章公主娇声说道:“儿臣才不要有人来管教,有父皇和母后来管教儿臣,就已经足够了。”
“你呀!”李世民欠了下肩,把豫章公主叫到近前,轻揉了下自己的眉头,轻声说道:“刚才父皇与袁火山令的话你也听到了,现下我大唐朝有近一半的土地,都在处在干旱缺水之中,且未来的两个多月也都没有一点要下雨地迹象,这十几年来都未所见的大灾,正在一步步地向我大唐的百姓逼近。唉,要是不尽快想想办法,几个月后,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啊。”
“父皇,”感受到李世民的烦心,豫章公主将手轻放到李世民的肩上,轻轻给他揉着,道:“父皇也不必太过忧心,俗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难不保那个袁火山令是算错了呢,说不定明天就能下得一声滂沱大雨,上天一定会庇佑咱们大唐的。”
“上天庇佑?希望如此吧。”李世民拍了拍豫章公主的手,向她说道:“好了,茹儿,父皇想静一静,你且先去你母后那里吧。”
“嗯,”豫章公主放下手,弯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道:“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袁裴跳下驴车,在几个佃农的帮助下,把水车固定在了刚才柳一条与苏晨所坐地那口水井之上。之后他便又
车,回去拉运第二台水车去了。
等着柳一条与李德臣一起,把一切都装备齐当,水车终于可以正式运转了。
看了一眼围在水井周围的上百个佃农,柳一条笑着把李德臣刚牵来的一头耕牛套上,让李德臣牵着耕牛,围着水井转了起来。
“一条贤侄,为叔来看你了。”这时,在人群的外围,一个熟悉地声音传来。
不用看,柳一条也知道,这是三原的县丞,李知德来了。
今天李知德特地穿了一身青色地官服,领着几个衙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吓得在他附近的好些个佃农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纷纷向一边退去。一时间,整个水井旁,竟再没了几个人去。
—
柳一条轻笑了笑,不以为意,在这乡下,民畏官,民惧官,这很正常,尤其是这些还是曾犯过事儿的佃农们。
“李县丞请了。”见李知德穿了身官服,柳一条也见机地没有再与他以叔至相称,上前正正经经地弯身给李知德行了一礼。
“贤侄不必多礼,”李知德随意地向柳一条挥了挥手,两只眼睛却飘向了水井上的那台古怪的水车,他缓缓地走到近旁,指着水车向柳一条问道:“这便是前日袁方所说的那个可以和筒车相庇美的水车?就它,也能像筒车汲取河水那样地把井水汲出?”
李知德的心里面不免有些失望,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能与筒车相比?袁方的话,怕是夸大了。
“李县丞明鉴,袁老伯所讲,就是此车。”柳一条点头应道:“不过它到底能不能与筒车相比,待出水之后,李县丞自会有个分晓。”
说完,柳一条向李知德告罪一声,抬手示意因李知德的到来而停下脚步的李德臣,继续开始转动车水。
耕牛拉动水车,吱吱吱一阵木质的响动。
李知德向后退到耕牛转动的小圈儿外,向着柳一条说道:“贤侄说得有理。”
“若是贤侄这水车真的好用,那贤侄这次可是又做了一件大功德之事。到时为叔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禀告于皇上,想来皇上是必会有重赏。”说起话来,李知德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激动,他轻凑到柳一条的身边,轻声对柳一条说道:“贤侄可能还不知晓,今年除了咱们这里,鲁,豫,翼,蜀四地也都是四个月滴雨未下,有的地方甚至连河水都已断流,皇上为此甚为忧心。”
“若是此时,为叔代贤侄将这种水车献之于皇上,”李知德看了柳一条一眼,笑着说道:“不但贤侄会有重赏,就是为叔,也必会跟着沾光,这升迁的日子,怕是也会更快了,到时为叔定是不会忘了贤侄你的好处。”
这,想必就是李知德会这么热心的原因了吧?
柳一条看着李知德很是得意的笑脸,轻微地摇了摇头,为了做官而做官,而且还不知道加以掩饰,他终是比王志洪差了一畴,柳一条对李知德以后的仕途并不怎么看好。
“出水了!东家,真的出水了!”一直观看着水车出水口的李德臣忽然大叫起来,在水车的底端,一股略显浑浊的井水,冒出了地面,顺站他们先前修建的排水管道,缓缓地向外流去。
出水了?!
先前因为惧怕李知德官威的佃农,闻言后一下就拥了上来,兴奋地看着那越来越汹涌的井水,沽沽地向外淌着,真的是出水了。
柳一条陪着李知德,还有苏晨,苏安上前,看着那一股股浑浊的井水,心下有此感叹,这,比起那些最低级的水泵来,还是差得远啊。
“真的出来了!安叔你看,真的出来了!”苏晨兴奋地抱着苏安的胳膊,激动地向他说道。
“是啊,少爷,真的出水了。”苏安轻拍了拍苏晨的肩膀,向苏晨说道:“老太爷若是知道了,也定会像少爷这般高兴,柳先生又给咱大唐的百姓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嗯嗯。”苏晨点着头,看着正在与李知德说话的柳一条,眼睛里面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
第180章 长安来贺
水汨汨。
不急,但却也不缓,碗口大的水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还略显浑浊的井水。
在上百佃农一同欢呼雀跃,举手相庆的时候,李知德则匆匆地领着他的一班衙役与柳一条辞行,几乎是小跑着脚步,到了他的马前,翻身跨马,直奔了县城而去。
达了!
李知德兴奋地挥马狂奔,他要去县衙取回图纸,他要亲自去一趟长安城,他要亲手把这水车献之于当今的圣上。
骑在马背上,李知德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当李世民见到这个水车后,向他夸奖和赞叹时的样子,他升官的日子,不远了。
柳一条轻笑地看着这欢呼雀跃的一百多佃农,伸手将李德臣叫来,现在井已挖好,水已灌出,也该是给他们兑现奖励的时候了。
“东家,您叫小老儿?”李德臣把耕牛的缰绳递于站在他旁边的儿子李彪手里,起步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把李德臣带到了苏晨的马车前,开口向李德臣吩咐道:“劳烦李老丈去将马车后座上安放之物取将下来。”
“是,东家。”李德臣应了一声,向柳一条施了一礼,然后便绕到了马车的后面,打开了马车后面底座处的暗格。
再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堆的银钱。
明晃晃的钱币,一串一串的,看着是那么地迷人,耀眼。让李德臣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
“东家。这是?”李德臣暗吞了口吐沫,扭头向柳一条问道。
“这是挖井和修制排水管道地奖钱。”柳一条淡淡地说道:“一口井五百文,第一名八百。四十口井,共是二十贯零三百文钱。一条管道五十,一百五十八道,共是七贯零九百文。总年算下来一共是二十八贯零两百文。”
柳一条上前走了两步,笑着看着李德臣说道:“这个格子里一共有二十八贯零三百文,多出地那一百文是柳某别奖励给李老丈的。这一个月来,让李老丈东奔西跑的,辛苦了。”
“东家言重了,”李德臣闻言急忙弯身向柳一条施礼,道:“为东家做事,是我们这些佃户该做地本份,小老儿也是心甘情愿,可是断断当不得东家这般言语。”
见李德臣这个样子。柳一条轻笑着摇了摇头,一句很平常的客气之言,怎的会招来这老头儿这般大的反应?他笑着向李德臣说道:“好了,好了。李老丈的心意柳某明白,只要李老丈诚心跟着柳某。柳某定是不会负了李老丈。嗯,现在还是劳李老丈先把这些银钱给各位乡亲分下去吧,隔了这么久,有些人嘴上虽然不说,便这心里怕是都等得急了。”
“是,东家。”李德臣再一次向柳一条行了一礼,之后便一把将所有的银钱都抱到怀里,心里边扑通扑通直跳,自从成了佃农之后,他何曾再见过这么多银钱?
二十八贯?这怕是他此生抱过地最多的一次了。
李德臣把银钱轻放到地上,冲着人群亢奋地大声扯了一嗓子,立即就把所有佃农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钱啦!”就三个字,简单,明朗,有效。
不管李德臣如何去分配银钱,柳一条竟自走到苏晨的旁边,看着这个小公子哥儿,不知何时从李彪的手里接过了缰绳,此刻正牵着耕牛,围着水井傻呵呵地直转。而他的大管家苏安,则也在一旁宠溺地看着他。
整个还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嘛,柳一条摇头轻笑。
“柳先生!柳先生!”大老远的,柳一条就听到似有人在叫他,他转过身,向来时地路上瞧去,看到远处,有一人正冲他挥手致意。
李纪和?太子身边的侍卫统领,这小子怎么有功夫跑到这里来了?不会是李承乾那小子的腿脚又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柳一条上下整理了下衣服,起身迎了上去。
“小人见过先生!”及到跟前,李纪和拱手向柳一条行了一礼,看他的神情,甚是激动。
“呵呵,纪和有礼了。”柳一条上前亲热地拉着李纪和地双手,笑着说道:“自上次长安一别,已有月余,现下再与纪和相会,真是幸甚啊。不知纪和此番来三原,是所谓何事?”
说着,柳一条找了一片空地,随意地盘腿在地上坐下。
“太子殿下知先生的婚期临近,特着小人前来代他道贺,并送上贺礼若干。”李纪和也贴着柳一条,坐到地
手向柳一条说道:“恭贺柳先生新婚之喜。”
呃,这么给面子?柳一条点了点头,李承乾那小子真够意思,也不枉当初出手救了他一命。
“劳太子殿下挂念了,不知太子殿下地脚疾,现在可已痊愈?”柳一条看着李纪和,开口向他询问。
“托柳先生的福,”李纪和钦佩地看着柳一条说道:“早在七天前,太子殿下就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要不是近期皇上忽然交给了太子殿下很多事务,此次太子殿下必会亲自前来给先生道贺。”
哦?柳一条的眉头挑了挑,看不出,这李承乾竟还挺受李世民器重的嘛。腿脚刚好,就给他安排了一堆的事务,难不成,这李承乾以后也有当皇帝的命?嗯,说不准。
不过,如果他当了皇帝,那李治以后怎么办?
柳一条轻轻地笑了笑,觉着这样,倒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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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生,”苏晨那边玩够了歇儿,便领着苏安走了过来,看到柳一条正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便向柳一条问道:“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柳一条站起身,先后指着苏晨与李纪和,向他们彼此介绍道:“这位是苏大司农卿的孙子,苏晨苏公子。这位呢,是东宫的侍卫统领,李纪和李大人。”
“苏公子!”“李大人!”两人同时拱手行礼,算是打了个招呼。
柳一条拍了下**上的土尘,看了看天色,已时近午时,便起身向李纪和与苏晨他们说道:“现在时辰已是不早,这地里也没了什么要事儿,咱们这便回家叙话吧。难得纪和今日前来,一会咱们定得好好喝上两杯才是。”
然后柳一条起身向李德臣交待了两句,便赶着马车,一路回家去了。
到了家,老柳与柳贺氏早已为他们备好了满满一桌的酒菜。他们知道李纪和是从长安特来为他们家大小子贺喜新婚的,虽然是早了点,但是于情于理,他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尤其是李纪和还带来了那么多的贺礼。
四荤两素,上好的梨花儿清酒,这次老柳倒是挺大方。
柳一条看了看桌上的酒菜,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请李纪和与苏晨入坐。
“柳先生在家吗?”三个人刚围着酒桌坐好,大门外就又有人来寻,不过听这人的嗓音,却是那般的尖锐奇特,柳一条与李纪和对视了一眼,这不是立政殿小德子的声音么?他怎么也跑到这儿了?
柳一条忙向苏晨与李纪和告罪一声,起身迎了出去。
小德子今天穿的是便服,身后跟着的也是两辆普通的马车,想来也是不想招人耳目,他见柳一条从里屋出来,忙在门外给柳一条弯身施礼:“小的见过柳先生。”
“德内侍有礼了。”柳一条拱手还礼,抬头向小德子问道:“德内侍今次来寻柳某,可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有了什么旨意?”
“呵呵,柳先生明鉴,”小德子躬身说道:“皇后娘娘知七日后是先生的大喜之日,因当日不便前来道贺,这不,她老人家便着小的提前来给先生道喜了。”小德子拱着手说道:“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合着他的目的跟李纪和一样,都是替自己家的主子来道喜来了。
柳一条心中恍然,拱着手向小德子说道:“皇后娘娘客气了,德内侍也客气了。德内侍快快请进,咱们屋里叙话。”
“不了,不了,”小德子连连摆手,说道:“多谢柳先生盛意,不过小的却是不能在此久呆,皇后娘娘还等着小的回去复命呢。”
说着,小德子向赶车的两个车把式示意了一下,车把式便开始从马车里往下搬运一些布匹,锦盒之类的礼品。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赐下的新婚贺礼,有布绸,有饰,很多部分都是参照着公主出嫁时的嫁妆给安排的。”小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的礼薄,递于柳一条,道:“这是礼品的清单,请柳先生过目。”
柳一条双手接过礼薄,只见这大红的礼薄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小德子悄悄地把柳一条拉过一旁,看了下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月票,递于柳一条,说道:“这是兄弟私人送给先生的贺礼,请先生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