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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青蛙落水令

    小子的消息可真是灵敏,柳一条看了看李如似那张可的脸旁,摸了摸他还揣在怀里的圣旨。

    他竟是在圣旨下达前就知道了?

    “劳李公子挂念了,”柳一条轻抿了一口茶水,抬头看着李如似轻轻地说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柳某已在长安呆了月余,该做的事情也都已做完,也该功成身退,回家看看了。嗯,归期就定在明天,到时柳某与贺兰贤弟一早就走,怕是不能当面跟李公子辞行了。”

    “明天?这么快?”李如似脸上露出一丝不舍。

    “这有什么?”公孙贺兰坐直了身体,右手一拔,折扇打开,放在胸前轻摇了两下,凑到李如似的跟前说道:“三原离此又不是很远,日后李公子若是有暇,大可以来三原再会,到时公孙某人定会到场。”

    “贺兰贤弟这话有理,日后李公子若是到了三原,柳某定以家宴相待!”柳一条也很真诚地说道。

    “多谢柳先生美意,”李如似向柳一条拱了拱手,苦笑了一下,说道:“现下科举临近,如似还要勤修应考,再则家父又逼迫得紧,日后想再出门,怕就是难了。咱们今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就到何年何月了。”

    “呵呵,李公子何故如此悲观,科举应考,大事也。令尊这般待你,也是为你着想。要知这‘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乃是人生一大美事,想来待科举过后,令尊也就不会再难为你了。”柳一条轻笑着劝道:“到那时,咱们再聚也不迟啊。”

    “嗯,嗯,柳先生所言极是。”李如似不自然地笑了笑,下次他再能出来,怕就会是大婚之日了。

    公孙贺兰脸上地表情也很精彩。他呆呆地看着李如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么说,李公子是被你们家老爷子,给禁足了?”

    李如似看了他一眼,苦着脸道:“也可以这么说,最起码近期内,如似是再难出来了。”

    “哦,这样啊。”公孙贺兰轻点着头,看样子,竟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又放开了。

    “少爷,酒菜已备齐,现在可以上么?”小僮从楼下上来,站在门口向李如似问道。

    “嗯,都端上来吧。”李如似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

    随后。一群小厮端着盘子。逐一走上楼来,把酒,菜全都摆放于柳一条他们所在的那张桌子上。柳一条看这酒菜,煎、炒、烹、炸、渚,鸡、鸭、鱼、肉、虾,倒是丰盛得紧。

    只是,三个人上了这么多菜,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待酒菜全部摆放齐当。李如似站起身。提壶为柳一条斟倒了一杯。待他再想为公孙贺兰倒酒时,公孙贺兰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把李如似手中的酒壶接过,轻笑道:“这个就不劳李公子了,由我来就好。”

    说着公孙贺兰先给李如似斟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见此,一旁的小僮看公孙贺兰时的脸色才稍变得好了一些,轻走到公孙贺兰的旁边,把他刚放下的酒壶拿在手里。倒酒这种事,本就是他的活计。

    “来,柳先生,贺兰兄,”李如似端起酒杯,向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举杯示意,道:“既然柳先生与贺兰兄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今天这顿酒就算是给柳先生和贺兰兄饯行了,来如似先敬两位一杯,祝两位兄台此行路途通坦,一帆风顺!”

    “承李公子吉言!”柳一条举杯与李如似和公孙贺兰相碰,然后仰脖将酒灌下。放下酒杯,小僮又逐一将酒给他们满上。

    柳一条拿起筷箸,夹起一块类似于猪大肠之类地东东放到嘴里,嗯,香而不腻,这里的厨子手艺还不错,难怪每天都会有那么多人前来捧场。

    “听说柳先生不日就要成亲,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竟能与柳先生共结秦晋?”李如似拿起筷箸,不经意似地向柳一条问道。

    “这个,我知道。”公孙贺兰一摇折扇,在柳一条答话之前,抢先说道:“我那未来的大嫂,姓张,名楚楚,虽出身农户,但却有得一身好才学,就连杜子贵那小子都自愧弗如。今年元宵灯会之时,大嫂还曾与大哥一起共游呢,呵呵,我也是在那时,与大哥第一次相见。”

    “什么共游,那么难听,上次只是与楚楚姑娘偶遇而已。”柳一条拿起筷子在公孙贺兰

    上轻敲了一下,道:“不知内情就不要乱讲,小心我谤。”

    “什么诽谤不诽谤,大哥,你当小弟是三岁小孩儿啊,当时看你与大嫂一起甜言蜜语的样子,还偶遇?谁信啊?!”公孙贺兰摸了下脑袋,不甘示弱地向柳一条嬉戏,调笑。

    甜言蜜语?李如似的脸色不由一暗,遂举杯喝了一口闷酒。

    “呃?李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柳一条见李如似脸上有些忧郁,便放下要打公孙贺兰的手,开口向李如似问道。

    “没什么,”李如似强露出了一张笑脸,道:“只是听闻柳先生已找到心慕之人,如似心中有些感触,不知我未来的归宿又在何方?”

    “哦,”柳一条恍然,点了点头,看着李如似说道:“原来李公子这是想女人了。”

    “呃?”公孙贺兰闻言,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李如似想女人?这个,大哥这话,嗯,很彪悍。

    小僮则又开始对柳一条怒目而视。

    “柳先生说笑了。”李如似被柳一条说得小脸红了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柳一条多做纠缠,便又开口问道:“不知柳先生将在何日成亲?到时如似即使不能亲自前去道贺,也定会派人送上一份贺礼。”

    “日子初步定在了今年的四月十五日,”柳一条笑着说道:“到时李公子若是实在无暇,那就算了,毕竟学业重,科考为重,切莫为了柳某地事情而分散了心思,误了李公子的大事。”

    其实,在柳一条的心里,他与李如似总共也就才见过三次面,虽然每次都相触得很是愉快,李如似也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但他们之间的交情却还不是那般的深厚。婚礼的事情,他来不来都无妨。

    “这个如似省得,谢柳先生提醒。”李如似轻应了一声,心中有些莫名地伤痛。

    四月十五?现在已近三月中旬,那岂不是只剩下了月余地时间?好快。

    “李公子,大哥,”公孙贺兰收起折扇,抬头向柳一条他们两人说道:“这么喝酒显得有些过于单调,好没意思,不若咱们行个酒令如何?”

    “好啊,为兄正有此意。说到这个酒令,为兄这里倒有一个新鲜的,相信贤弟与李公子都不曾接触过,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一试?”柳一条放下筷箸,向李如似及公孙贺兰询问道。

    “柳先生请讲!”李如似向柳一条伸手示意,想看看柳一条又会整出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柳一条点头轻笑道:“这个酒令名字叫做‘青蛙落水令’。”看了公孙贺兰他们一眼,见他们面色茫然,知他们确没听过,便接着说道:“口令的规则是这样,我先来为你们演示一遍。”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如此类推,咱们三人,每人一句,中间不能有过两息时间的停顿,时或是说错者罚酒一杯。李公子与贺兰贤弟以为如何?”柳一条看着他们说道。

    “这种酒令倒是新鲜,嗯,可以试上一试。”李如似与公孙贺兰齐齐点头,显是都被柳一条的这个‘青蛙落水令’给勾起了兴趣。

    “那好,那就从柳某这里开始行令,然后是李公子,贺兰贤弟,然后又是柳某,李公子,贺兰贤弟,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有人答不上或是答错为止。”柳一条坐直了身子,率先开口行令:“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李如似快接过,然后扭头看向公孙贺兰。

    “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大哥,该你了!”公孙贺兰也答了上来。

    “四只青蛙四张嘴,八只眼睛十六条腿,”柳一条以前经常玩这种游戏,自是已轻车熟路,出错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不过李如似与公孙贺兰就没那么好运了,五、六轮下来,几乎没有一人能答到十只以上,这酒水,自是都喝了个饱。

第152章 回家

    可否认的,一个好的行酒令,确是能把酒桌上的气氛点。哪怕这个酒桌上的人,只有两个或是三个。

    柳一条的‘青蛙跳水令’一出,立刻就把公孙贺兰与李如似的精神头给调了上来。就连站在一旁侍候的小僮,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所以三个人这一数,竟数了有一个多时辰,三十几只青蛙在水里扑腾了一阵之后,李如似最先不胜酒力,醉倒在了酒桌之上。

    至此,柳一条这才拉着已是半醉的公孙贺兰起身告辞,把李如似交给小僮后,就跌跌撞撞地出了清风阁,向公孙将军府走去。

    “贤弟,”柳一条扶着公孙贺兰,头也有些晕晕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边走边向公孙贺兰问道:“为兄见你对那李公子的态度甚为恭敬,似乎是想与之亲近,但神色之间却又有着几分忌惮,不知这是为何?这可全然不像贤弟以往的做风啊?”

    “哦,这个啊,这个不能说,不能说,”公孙贺兰摇着脑袋,虽有一些醉意,但脑袋却还有着几分清醒。他扭着头向柳一条说道:“既然那李公子有意要瞒着大哥,小弟可断是不敢给他揭了出来,不然李公子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嗯,小弟承担不起,承担不起。”

    “这么神秘?连贤弟都会觉得惧怕,看来这位李公子的背景定是了得了。”柳一条无谓地笑了笑。道:“不过既然贤弟不能说,那就算了。”反正此番一别,日后再见也许无期,李如似是谁,有着什么样地身份,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小弟倒不是怕了她,而是而是那个,嗯。这有点说不清楚,就算是怕了吧。”公孙贺兰举着一只手,比划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就不说了事。

    “柳少爷,贺兰少爷,你们回来啦。”见柳一条与公孙贺兰拐着脚偕伴而归,公孙礼连忙上前招呼,着几个下人上来将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两人搀扶住,然后将这两个都有了明显醉意的少爷给送回了各自的屋里。

    准备脸盆。毛巾,醒酒汤,一阵忙碌后,这才侍候着两人睡下。

    及到第二天一早,清晨六点左右,柳一条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是他回家的日子,怎能长赖在床上?

    穿好衣物。在下人的侍候下洗了把脸。柳一条便起身向公孙府的演武厅走去,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天,公孙将军府他自已是轻车熟路,行走之间,再不用有专人带路。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公孙武达定是在演武厅中练习武艺,活动身体。

    果然。在柳一条走进演武厅地时候。演武厅内。烛火通明,公孙武达已小练了一会儿。此刻正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喝茶休息。

    “小侄拜见公孙伯父!”柳一条上前弯身给公孙武达行了一礼。

    “嗯,”公孙武达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柳一条在他的旁边坐下,道:“一条贤侄昨夜宿醉,怎的不在榻上多睡一会儿?”

    “呵呵,劳伯父挂怀了,”柳一条点头向公孙武达说道:“想我辈习武之人,修习武艺,犹如逆水之行舟,不进则退,哪敢有一日懈怠。就像武艺高强如公孙伯父,每日早朝之前,不是也要在这演武厅中修习一阵么?跟公孙伯父相比,小侄还差得远。”

    这话倒是实话,公孙武达虽已有些年迈,但手低下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动手过起招来,身势仍是轻盈灵活,那势头,竟比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要威猛上几分。若是下起狠招,柳一条不是他的对手。

    “修习武艺,犹如逆水之行舟,不进则退。嗯嗯,贤侄这句话说得好!”公孙武达轻拍了下桌子,赞叹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说道:“这句话够深刻,甚合老夫的心意,这修习武艺,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懒’字。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一懒万事艰。只有‘勤’字,才是成功地根本。在这一点上贤侄做的不错,小兰儿那小子不如贤侄,也难怪贤侄的武艺会在他之上。”

    别看公孙武达是一武夫,这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他端起茶碗,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柳一条,

    是越是觉得欢喜,也难怪老二以前常在他的耳边叹息有努力生一个闺女,不然怎能让这柳小子做了人家的女婿?

    “伯父您过奖了。”柳一条微低了下头,向公孙武达说道:“其实小侄此刻过来,除了是要活动一下身体,主要的还是来跟公孙伯父您辞行地。待晚一会儿贺兰贤弟起来,我们便要起程赶回三原了。离家这么久,嗯,说句没出息地话,小侄想家了。”

    “呵呵,离家,想家,此乃是人之常情。而且贤侄此次又是第一次离家,免不了的。”公孙武达将茶碗放下,有些怀念地说道:“想当年,老夫初入兵营之时,还不是每天都在想着要回家?记得有次老夫得了个空,偷偷地溜了回去,还被老爷子给绑起来狠揍了一顿。不过后来,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说着,老头儿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脸上时而惆怅,时而欢喜的。

    柳一条见他如此,也不好打扰,便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起了茶水。

    “嗯嗯,”还好,柳一条刚喝了两口,公孙武达就从过去的回忆里清醒了过来,歉然地看了柳一条一眼,笑道:“这人老了,说起话来就容易走神,老是会想起一些个以前的事情,让贤侄见笑了。嗯,一会儿老夫还有一个朝议,怕是不能与你们送行了,你们自便就好。反正三原距此也不远,骑着马一晃就到了。以后有暇再常来便是了。”

    “伯父说得是。”柳一条应声附和。

    “大老爷,”大管家公孙起从外面进来,向公孙武达行了一礼,道:“早朝的时间到了,外面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您该动身了。”

    “嗯。”公孙武达点了点头,遂起身对柳一条说道:“一条贤侄,朝务在身,老夫就不多陪了。一会儿你与小兰儿起程之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阿起便是,他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嗯,小侄晓得,公孙伯父慢走。”柳一条起身将公孙武达送出。然后在演武厅内练习了近半个时辰后,也离开演武厅,回房去收拾东西了。

    “大哥,你这头驴行吗?”吃过早饭,公孙贺兰坐在门前地马车上,翘着二郎腿,斜着眼儿看着柳一条牵着地那头小白驴儿,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很是怀疑地向柳一条问道。

    “贤弟,莫要以貌取驴。为兄早就对你说过,为兄地这头驴乃是万中无一的百里驴,善跑,稳健,坐在它地背上,一点也不会比你的马车差。不信的话,一会儿咱们倒是可以比上一比。”柳一条伸手轻摸着柳无痕脖间的软毛,任由柳无痕的舌头在他的手背上舔来舔去,感受着柳无痕舌头上传来的阵阵欣喜之意。

    近一个月没有骑乘,在公孙将军府里上好的草料的滋润下,柳无痕身上的骠竟然上涨了不少,身体比来时更显精壮,双目有神,毛顺滑。看上去,嗯,帅了很多。

    “好啊,就怕大哥到时会输得很难看。”公孙贺兰得意地笑了起来,一副稳赢不输的模样,很嚣张。

    “柳少爷,贺兰少爷,包裹都已装备妥当,若是没有别的问题,这就可以起程了。”公孙起上来对柳一条他们说道。

    “行了,行了,准备好了,那就走吧。”公孙贺兰冲公孙起摆了摆手,驾着马车的车把式便挥鞭而动,朝长安城的北门楼跑去。

    柳一条也翻身上驴,冲公孙起拱了拱手,随身赶了上去。

    来到长安城二十几天,终要要回去了。

    柳一条侧坐于柳无痕的背上,把玩着手中的缰绳,心里边不禁长出了口气。

    同时也在暗中庆幸,此次长安之行并没有闯下什么大的祸患。不但控制住了长孙皇后的病情,医好了李承乾的脚患,更重要的是还间接地除却了李泰这个安全隐患。

    想想李世民给他的那张圣旨,想想圣旨上的那些东西,柳一条的嘴角水禁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三百顷地,五十头耕牛,这一躺也算是收获颇丰,没有赔上太多的本钱。

第153章 团聚

    路上快马加鞭,只用了一个上午,柳一条与公孙贺兰原县。

    把公孙贺兰送回家后,柳一条不顾公孙老头儿及公孙贺兰的挽留,大中午地就大包小包地骑着柳无痕回家了。

    古田村并没什么大的变化,村里的老乡和邻居们见了他也都只是很平常地打了声招呼,感觉就像是只有几天没见一样。

    看得出,在三原,在古田,柳一条在长安所做的那些事情并没有被完全传开,在这里,在这些村民的眼里,他柳一条还只是一个了点小财的小地主而已。

    当然,这都要归功于这个时代并不是很达的通讯事业。

    这是第一次,柳一条不再抱怨这里的通讯闭塞。

    及到自己的家门前,柳一条翻身下驴,自己开门进了院子里。

    牛篷,耕牛,老院儿,感觉还是那么亲切。

    “大哥?!”柳二条端着一盆洗涮笔墨的污水出来,看到站在院中的柳一条,不敢相信地端着盆激动地大叫起来,不过叫的对象却是屋里:“爹!娘!我大哥回来啦!”

    然后把盆放到地上,柳二条小跑着迎了上来,接过柳一条手中的驴缰绳,嘴里边有些小报怨道:“大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这些天家里边都快急死了,前阵子要不是有杨叔捎过信儿来,爹都说要到长安去找你呢。”

    “一条!”柳贺氏抱着柳小惠从屋里出来。看着柳一条,脸上露出了久违地笑意。

    “娘!”柳一条轻叫了一声,看到从后面出来的柳老实,又接着叫了一声:“爹!”

    “嗯,”柳老实点了点头,讷讷地说道:“一条回来啦?嗯,那个,还没吃饭吧?快。快进屋,你娘刚做好的饭菜,还热呼着,我们都还没动筷呢。”

    “对对,我再去为一条添副碗筷,一条,你等着,啊。”柳贺氏忙点头附和,把柳小惠放到地上站好,然后又跑到灶房拿出了一副碗筷出来。

    “大哥。”柳小惠小跑着走到柳一条的旁边,做了一个抱抱的姿势,抬头看着柳一条,娇声道:“大哥,小惠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小惠啊?”

    “有,有,大哥天天都在想你们!”柳一条弯身将柳小惠抱在怀里。亲热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感觉心里边酸酸地,暖暖地。多少年了,终于又让他体味到这种家里边有家人等的滋味。

    “大哥,进屋吧。”柳二条把柳无痕拴好,抱着柳无痕背上驮着的大小包裹,走到柳一条地身边说道:“再不进去饭菜就都凉了。”

    “嗯嗯,”柳一条点点头,抱着柳小惠进了屋里。

    一家人围着饭桌坐好后。柳一条站起身。冲柳老实和柳贺氏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爹,娘。一条这次在长安呆了这么久,让你们二老担心了。”

    “诶!你这孩子,”柳贺氏站起来把柳一条拉下坐好,嘴里边说道:“都是自己家里人,哪用得着这般客套,坐,坐,先把肚子填饱,有什么话咱们饭后再叙。”

    “嗯,你娘说得有理,能回来就好。先坐下吃饭吧。”老柳也开始话。

    柳一条依言坐下,见桌子上只有三盘青菜,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遂抬头看向柳老实,道:“爹,我留在家里的银钱用完了?怎么这,全都是素菜?”

    柳二条与柳小惠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光吃这些没有多少营养的青菜怎么行?营养不衡,很容易影响他们日后正常的育啊。

    “怎么?”听了柳一条的话,老柳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把手中的筷子扔放到桌上,板着一张脸对柳一条说道:“刚去长安城呆了这么几天,你就开始嫌弃家里的饭菜了?!”

    “没有,爹,”柳一条看着柳老实拉得老长地脸,知他是真的生了气了,忙轻陪着笑脸说道:“哪能啊,我哪敢嫌弃我娘做的饭菜,在长安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娘做的红烧肉。我只是觉得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宽裕了,这吃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改善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打算,”柳贺氏见柳老实脸色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她可不想大小子一回来,就与老柳闹什么别扭。

    她向柳一条说道:“家里边现在是有了些余钱,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一些,但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全都用在吃喝上,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与楚楚那丫头成亲了,到时宴请宾客,雇佣花桥,鼓手,还有要给亲家地彩金,给你们做地新衣,新家具,那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平常不省着点,把钱节约下来,日后少不了会作难。”

    开源节流,很正常的一种过日子的方式。老柳与柳贺氏这样想,

    什么过错,这可都是他们过了这几十年的日子,亲身来的经验,钱不能乱花。

    “还有,”老柳又接着说道:“你手下的那帮佃农,还有那什么夜香郎,每个月都差不多要从我这里支取将近两贯的银钱。在这一季地庄稼下来之前,你先前地银钱就要用去将近一半,万一今年地庄稼收成不好,可能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到时别说是青菜,你连糠菜都不定能吃得上。”

    看得出,柳老实对那两贯钱很是心疼,这些钱他以前就是攒上两年,也不定能攒得上啊。现在却要一下给那些佃农,心里边总是会觉得疼得慌。

    柳一条轻笑了笑,没有支出,哪里又会有收获?老柳这是被眼前的那点银钱给迷了眼了。

    “爹,你这是多虑了,那两贯银钱你看着是挺多,但是若分下去,那些佃户每人也只有十文钱而已。十文钱,能换他们为我用心耕作一个足月,算下来咱们不吃亏。”

    柳一条轻声地为柳老实解释:“而且那三十二顷土地,春种春粟,秋种白或是别地一些东西,总的收成下来,一年至少也得有三百贯左右的收成,除却要给那些佃农的开支,以及一些投入的本钱,剩下的钱,足够咱们一家几年的吃穿用度了。所以平时的这些开销,你与我娘根本不必太过节省,用不着再过得这么辛苦。”

    “嗯,这个,你说得倒也是有理。”老柳的面色稍缓,复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道:“不过在秋收结束之前,还是莫要过于奢侈的好,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嗯,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听老柳的语气,他似已经同意了柳一条的说法。这一局,柳一条完胜。柳二条与柳小惠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崇拜之色,大哥说服了老爹,那他们日后不就是有机会可以吃得上荤菜了?

    五口人吃三盘菜,即使只是一些青菜,也很快就见了光底。

    柳贺氏起身将碗筷书起,拿到灶房里洗刷。柳二条拿着王志洪写给他的考试重点,回屋研读。

    客厅里,只剩下柳老实,柳一条,及缠在柳一条腿上的柳小惠。

    “爹,”柳一条把柳小惠放到腿上坐稳,扭头向柳老实问道:“现在地里的庄稼怎么样?李德臣他们那帮佃户都有用心耕作吧?”

    “嗯,”老柳点了点头,除却要给他们银钱,老柳对李德臣他们还是很满意的。那些佃农,在耕作,播种上,都是一把好手。种起地来,一点也不比他这个有着十几年耕作经验的老农逊色。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此人好像都把那些土地当成了自家的产业,耕作起来无比地用心。即使没有人在旁边督促,他们也会尽力地做到更好。这让老柳觉得很不可思议,佃农不都是一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么?怎么他们老柳家的却显得这么特别?不过这种特别,他喜欢。

    “西边的荒地在半个月前就已全部开恳完毕,现在地里的粟种都已芽儿,长势还算不错,如果今年天老爷眷顾的话,应该会有一个好的收成。一会儿你可以去看一看。”柳老实说道。

    “嗯,一会我便去瞅瞅。这些日子有劳爹了。”柳一条点了点头,看了老柳一眼,觉得有些事情应该事先向他交待一下,便又开口向老柳说道:“爹,此次我去长安,不大不小地为朝庭立下了一些功劳,得到了一些赏赐。嗯,就是一些土地和一些耕牛,估计这两天便会从县里分承下来。”

    “这土地还好说,直接分下就好,但是那耕牛,咱们家里怕是已放盛不下。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这心里就在寻思着,咱们家是不是该再多建一座大一些的宅院了?”柳一条抬头看着老柳,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建新宅院?”柳老实皱了皱眉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没有个三十贯钱那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他看了柳一条一眼,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些牛,有多少头?若是不多的话”

    “整五十头!”柳一条右手抱着柳小惠,左手伸出五根手指,打断了老柳的话语。

    “什么?!”老柳打了一个激灵,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柳一条,很是不确定地再次问道:“你是说,五十头?!”——

    李泰一脸忿忿地躺在棺材里,嘴里小声地嘟囓着:“凭什么啊,不就是少给了柳导一张月票吗?至于让人这么早地就躺在这里吗?至于吗?!”

第154章 有钱了

    十头牛,那是一个什么概念,相当附近三个村子耕牛和,当相于七百多贯的银钱。就是富如杨伯方,家里也才只有四十几头耕牛而已。

    “一条,你在长安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着朝庭这么厚重的赏赐?”老柳努力地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看着柳一条说道。

    “这个,嗯,爹,柳氏犁坊你可知晓?”柳一条没有直接说,而是先问了老柳一个问题,见老柳点头,柳一条随即断然地着说道:“那是咱们家的。”

    “呃,咱们家的?那不是朝庭开的么?”老柳不相信,这也难怪,经过这一个月的展,柳氏犁坊已在整个大唐真正地推广了开来,现在几乎每一个县、郡都会有三到十个这样的‘柳氏犁坊’,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认为,那是朝庭的恩惠,就是老柳这个最先接触到柳氏耕犁的人,也不例外。

    柳一条轻笑了下,道:“爹,那是我卖于朝庭的。而代价,就是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永业田地。嗯,还有一些钱、帛之物。想来再过上两天,李县丞就会将那些东西逐一兑现出来。”

    “还有地?三百顷?”老柳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边凸了出来,三百顷?还永业田?这个消息比那五十头牛还让他难以相信。

    “这,一个‘柳氏犁坊’,就能换这么多东西?”是那些官员们傻了吗?这不是明显地赔钱买卖吗?一个犁坊才值多少钱?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土地又值多少钱?

    这些东西老柳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朝庭要是肯做吃亏的买卖,那他们家的母牛早就学会上树了。

    柳一条看出老柳的疑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地向老柳道出了柳氏耕犁里面的差价:“爹,生产一只柳氏耕犁需钱两百五十贯,而现在朝庭卖出的市价却是四百五十文。你想想这个。就会知道咱们为何会得这么些东西了。”

    “柳先生!柳先生在家吗?李县丞来访!”有人在外边叫门儿,听那意思,是李知德来了。

    “爹,你先照看着小惠,待我出去迎他一迎。”柳一条站起身,把柳小惠放到老柳的怀里,上下整了下衣衫,起步迎出去。

    而老柳,则抱着柳小惠进了里屋,还是那样。他不想与那些官员打交道。

    柳一条出了门儿,李知德与三个衙役站在门口,此次他们竟是赶着一辆马车前来。

    “李大人到访,小子有失远迎,还望李大人恕罪!”柳一条急步走到门前,弯身给李知德施了一礼。然后起身把大门打开,请李知德他们入内。

    “呵呵。柳先生客气了。李某刚从小兰儿那里得知。柳先生已从京师还乡,故此李某特来拜望一番。顺便再把应属于柳先生之物,先送之一部分与柳先生。”李知德也微弯身冲柳一条还了一礼,言语之间,甚为客气。

    柳一条在长安城地那些事儿,别人或许不是清楚,但是他李知德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救太子,医皇后。献柳氏耕犁。这三样。哪一样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更何况,柳一条还有一个书法宗师的名头。

    有这些个巨大的光环笼罩在柳一条的头上。李知德怎么还敢在柳一条的面前显摆什么官老爷的架子。要知道柳一条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在李知德的眼里,他的后面却是有着长孙皇后,有着太子殿下,甚至还有着皇上这样的大佬为他撑腰,是一个万万不能得罪地人物。

    “李大人客气,来来来,快请进。”柳一条热情地将李知德请到屋里,至于那些衙役,则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院中,守着他们赶来的那辆马车。

    “李大人请上坐。”柳一条把李知德让到正,为他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贴着他的下坐下,含向李知德说道:“为了小子的事情,让李大人亲自跑上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李大人辛苦了。”

    “诶,”李知德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柳先生这是哪里话来,能亲自来拜会柳先生,那是李某的荣兴,而且此番前来,也算是身负皇命,当不得辛苦二字。”

    李知德轻抿了一口茶水,抬头向柳一条说道:“此番李某只带了一些钱帛,柳先生稍待。”说完,李知德又冲着门外大声吩咐道:“李武!你们几个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吧!”

    “是,李大人!”李武应了一声,吩咐手下把马车的钱帛之物一一搬到厅内,摆放于厅侧地方桌之上。竟堆了有一人多

    李知德站起身,轻走到方桌旁,笑指着桌上地东西对柳一条说道:“柳先生请看,这里有钱八百贯,金五十斤,帛一千匹,全是皇上他老人家所赐之物,请柳先生点收。至于另外的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的永业田地,也都在筹划当中,想来再过上两天,便可给柳先生送来。”

    从这些赏赐上,李知德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柳一条的钟爱钟爱程度。那些钱帛就不必说了,光是那三百顷的永业田,就相当于当朝一个王爷所拥有的封邑了。能将此厚赐于柳一条,足见柳一条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有劳李大人,有劳李捕头及各位差大哥了。”柳一条起身拱手相谢。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钱帛,心里面感觉,嗯,特别地充实。

    有钱有地,有很多钱,有很多地,他们老柳家也终于脱贫致富,奔了小康了。

    “呵呵,柳先生客气了。”李知德亲热地拉着柳一条坐下,说道:“柳先生既与我那外甥小兰儿是结拜地兄弟,那咱们也就都不是外人,以后你就不用再李大人李大人地叫了,显得太过生份,李某听着也别扭。嗯,李某托大一回,以后柳先生就叫李某为李叔,可好?”

    李知德笑魇如花,热切地跟柳一条攀起了关系来。

    “承李大人厚爱,”柳一条也没跟他客气,站起身,躬身给李知德施了一礼,开口叫道:“小侄柳一条,拜见李叔父!”

    很干脆。李知德此人虽然有些势利,但是在三原,跟他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嗯,好好好,贤侄有礼了!”李知德抚须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铜质令牌,递于柳一条道:“这个贤侄你且收好,日后贤侄若是有事寻找为叔,可凭此牌,无须通报,直接进入府衙。”

    “多谢李叔!”柳一条直起身子,双手接过铜牌,轻放到怀里。

    这块铜牌虽不比公孙府地银月令,但是在这三原县,真正用起来,应该会比那银月令还要好使一些吧?

    “嗯,好了,此间事了,为叔还有公务要忙,不便在此久呆,一条贤侄,为叔就先告辞了。”李知德站起身,向柳一条辞行。

    “公务为要,小侄恭送李叔父!”柳一条也随之起身,弯着腰将李知德他们送出门外。

    轻扶着李知德上了马车,柳一条拱手说道:“李叔父慢走!”

    “嗯,贤侄日后若是有暇,不妨也常到为叔那里坐上一坐。”李知德掀着车帘,向柳一条摆手道:“好了,贤侄留步吧,为叔告辞了。”

    言罢,李知德冲李武摆了摆手,马车遂开始走动起来。

    目送着李知德离去,柳一条轻笑了笑,便转身关了大门儿,回了屋里。

    当他到了屋,现老柳,柳贺氏,柳二条及柳小惠,竟全都从里屋出来,聚到了那里,围着方桌,傻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物什。

    地上,有他们刚打开口的一些布袋,里面全都是一些散着诱人光茫的‘开元通宝’。

    “大哥,这,都是咱们的了吗?”柳二条见柳一条进来,率先开口向柳一条询问。脸上的表情是震惊,不可思意,不敢置信,就像是买了多年彩票的彩民,忽然得知自己中级大奖一样,深怕那只是一种幻觉。

    柳一条点头轻笑,上前把地上的布袋提起,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向老柳他们说道:“这些就是此次长安之行的收获了,都是咱们的,谁也抢不走。呵呵,咱们先把它们搬到里屋吧,放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

    “对对对,搬到里屋,嗯嗯,帛全都放到柜子里,银钱全都塞到床底下,一会我再去找袁方多做几只柜子来。”柳老实终于从那种巨大的惊喜中醒悟过来,点头附和着柳一条的话,并开始思量着这些东西的摆放。

    他们家缺柜子了。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他们老柳家竟然也有缺柜子放钱的一天,而且缺的还不止是一个。

    听老柳提起袁方,柳一条不禁想起他们一起合作柳氏犁坊的事情来,遂开口对老柳说道:“袁老丈那里,一会儿我去一趟就好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他谈一谈。”

第155章 春旱

    家人刚把东西搬进里屋,李德臣便来了。

    李德臣原本是来找老柳的,不过见柳一条也在,不由得喜出望外。他站在院子里躬身给柳一条见礼:“东家,您可回来了,小老儿这几日正有事儿要找您呢。”

    “哦,”知道李德臣不愿进屋,柳一条便搬了两张椅子到院子里,不紧不慢地笑着对李德臣说道:“李老丈有什么话且先坐下再讲。”

    “诶,谢谢东家。”李德臣双手接过木椅,待柳一条坐定后,才小心地在柳一条的旁边坐下。

    “这些时日柳某一直不在,地里的事务全劳李老丈了,李老丈辛苦了。”柳一条轻冲李德臣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这原本是一种很礼貌的一个做法,不过却将李德臣给吓了一跳。

    他以前哪见过这样阵仗,让东家给他行礼道谢,他哪里受得起?连忙从椅子上站起,弯身给柳一条行礼道:“东家您言重了,这些都是小老儿当做的,可当不得东家这般言语。”

    “呵呵,”柳一条轻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头儿还是那样,做事太依着于规矩,他冲李德臣摆了摆手:“刚才一条所言,都是真心实意,李老丈不必如此,且先坐下。我这里不比别处,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户,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李老丈还是随意一些好,不必动不动都站起来回话。这样,你麻烦,我感觉也别扭。”

    待李德臣弯身坐下,柳一条又接着说道:“刚才李老丈说有话要对柳某讲,不知是什么事?”

    “回东家话,”李德臣不由得又拱起了手,回道:“小老儿这次来本是想找柳老爷商量一下这土地干旱地问题,现在东家回来了。正好与东家您说一说。”

    “东家这些时日一直都不在家中,自是不知这地里的情况。”李德臣说道:“地里春粟已经种上有小半个月,现在粟苗也都已长出,高的都有一要手指那长了,长势都很不错。不过这几天却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田地有些旱了。”看柳一条向他望来,李德臣接着说道:“今年是个暖春,从过完年,天气就一直晴朗,除却年前下过的两场小雪,天上就再没落下过东西。现下眼见着之日子就奔向了四月。这天却还没有要下雨的意思,今年的春天,怕是要大旱啊。”

    “嗯,这个李老哥说得有理。”老柳也搬着椅子从屋里出来,贴着柳一条把椅子放下,一**坐了上去。面色显得有些担忧。

    当农民的,尤其是唐朝的农民。平常最担忧和最害怕地是什么?无他。天灾而已。而天灾里,最常见和最频繁的又是什么?无他,水、旱、蝗三灾而已。

    现在的柳一条,很不幸地,遇到的就是旱灾。

    “柳老爷好!”李德臣冲老柳拱手见礼。老柳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李老哥也看出来了,今年这个雨,怕是难下啊。”

    “柳老爷明鉴。照是往年。春耕过后。天老爷定会降下一场或大或小的春雨,以解耕后之干旱。”李德臣抬头看了看天:“但是您看今年。这春耕过了都有小半个月了,可这天,却还是这般的晴朗,小老儿真担心,这天要是再有半个月不落雨,这田里的地皮,怕是就都结成了一块啦。”

    “爹,李老丈,”柳一条听得有些糊涂,不就是地里有些干旱么,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么?他向老柳他们问道:“耕田种地,涝排旱灌,地里边既然缺水了,难道就不能引水进行浇灌吗?记得咱们这古田村附近,不是就有一条专门用来灌溉耕田沟渠么?”

    老柳看了柳一条眼,说道:“一条说得不错,在村东是有一条沟渠,但是那条沟渠离咱们家的地头有多远你知道吗?至少有一里地的距离。而且西边又是一片高岗,你就是想引,也引不上去啊。不然村西怎么会空出来那么多地荒地呢?”

    “是啊,东家,远水解不了近渴。”李德臣随声附和,道:“而且村东的那条沟渠,水好似也不是很多,根本就灌溉不了多少的田地。今年的旱灾,怕是难以再避免了。”

    这样啊,柳一条点了点头,轻靠到椅子上,微皱着眉头。

    记有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春来雨水贵如油。从一个侧面很好地反映了在春季,农作物对水份的严重需求。这时期,正是地里各种庄稼生长育的好时机,

    了水份?

    “既然引水不成,那咱们就挖井溉田!”柳一条坐起身,坚声向柳老实和李德臣说道:“在每户地地头都挖上一口深井,汲水溉田,一劳永逸。爹,还有李老丈,你们看如何?”

    “挖井?”老柳与李德臣对视了一眼,同时都皱起了眉头。感觉这个方法比引水还要有些难办。

    水井难挖,尤其是深井,一口水井一般就是十个劳力轮番挖上一个月,也不定能挖得好。不然附近地几个村落,每个村子里怎么会只有一口或是两口吃水用的水井?就是在城里,水井也都是固定的那么几个,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会请人专门在自家家中挖上一口。

    而且,就是真的费心费力地在地头儿把水井挖好了,他们又拿什么去灌?总不能还像平时吃水时一样,一桶一桶地往上打吧?

    “一条,你的这个方法很不实用。”最后还是老柳直直地说了出来:“要是实施起来的话,怕也只是会劳心伤财,起不了实质的作用。”

    “是啊,东家,凿井溉田不但难以实施,而且效用也极不有限,根本就不适于田地的灌溉。”李德臣也出言劝说:“咱们还是再想别地方子为好。”

    别地方子?柳一条看了柳老实与李德臣一眼,算是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地心思,也想起了古人种田时的一惯习惯:天旱了怎么办?要么从河里引流灌溉,要么就等着雨水降临,靠天吃饭。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但是,但凡大旱之灾,那河里又怎么可能会还有水在?这也是为什么,在古时候,旱灾最容易造成庄稼绝收这样重大灾难地原因。

    “爹,李老丈,大旱之时,除了使用井水,你们还有别的方子吗?我知道你们心中顾虑的是什么?不就是深井难挖,和没有合适的灌溉工具吗?”柳一条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坚定地说道:“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很好的解决。你们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一会儿我去村头的铁匠铺去定做一些铁器,明天或是后天分到各个佃户的手中,每隔两户都要在各自的地头给我凿出一口深井来。”虽然此次不定就是大旱,但却也给柳一条提了个醒,种地,怎么少得了灌?在地头凿口井,才算是有了长久的保险。

    柳一条站起身,冲李德臣吩咐道:“一会劳烦李老丈回去跟各位佃户说上一声,嗯,就说凿上一口深井,东家奖赏五百文银钱,第一个凿出的,赏八百文。反正现在正是农闲时分,佃农们手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活计,从明天就开始吧。”

    五百文?八百文?!一口井?李德臣张大了眼睛,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渴望,这可又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啊。

    “一条!你”听了柳一条的话,老柳的心不禁猛地收缩了一下,大小子这样做不是明显地在败家吗?挖一口不知能不能用的破井,竟然要赏出这么多的银钱?

    “爹,”柳一条抢先出声止住了老柳的话,很认真地看着老柳说道:“这件事情我心里面有分寸,爹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呃,”老柳看着他们家大小子满是自信的眼睛,又想了想里屋里那一麻袋一麻袋的银钱,刚到嘴里的话又给缩了回去。大小子不是傻子,或许他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行了,李老丈,”柳一条扭头对李德臣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这就回去跟村里的人说一声,明天就开始吧。”

    “是,东家,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李德臣弯身给柳一条及柳老实行了一礼,便匆匆地离开了老柳家。

    “爹,”把李德臣送出门外,柳一条转身向老柳叫了一声,想跟他解释一下关于凿井灌田的事情。

    哪知老柳却冲他甩了甩手,很是酒脱地说道:“行了,你不用多作解释,爹相信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事儿了,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以后你若是再想做什么就用心地去做吧。爹和你娘,还有二条,小惠,家里边的每一个人,都会支持你的。”

    “唔?”柳一条搬起椅子,楞在了那里,显是没有料到,老柳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第156章 第一把铁锹

    是有个词儿叫‘理解万岁’吗,老柳现在就已经快达标准。

    楞了老半天,柳一条这才回过神儿来,冲老柳点了下头,很诚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爹。”之后便搬着椅子进了屋。

    “这孩子,”老柳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搬着椅子跟了进去。

    “你要挖井的事情爹不管你,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听爹的。”老柳把椅子放下,然后弯身坐了下去,正儿八经地看着柳一条说道:“你这次长安之行,一去就是一个整月,家里边连你的音讯都少有。你老丈人家里更是担心地不得了。你那个大舅哥儿,这一个月里都往咱们家都跑了有不下十趟。现在你回来了,抽空定得去他们家瞧瞧,报个平安,让他们也都把心放下来。”

    “嗯,知道了爹,我明天,不,我今天晚上就去小辛庄一趟。”柳一条点着头应了下来,张楚闻这个书呆子会这么着频繁地跑来,定是有人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催促着,请求着,这是有人在关心他,惦记他了。

    柳一条的心里面不觉得升起了一种很甜蜜的感觉,就像是以前在外出差时,敏敏常常在半夜打电话说想他时的情景一样,很温馨。

    “爹,我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空闲,一会就劳烦爹去帮多准备一些礼物,晚上我给岳父他们带去。嗯。记得要丰厚一些,最好再带上两瓶好酒,我也好跟我那岳父和大舅哥儿好好地喝上两杯。”柳一条坐下身,向老柳说道。

    “嗯嗯,这个要得,你等着,爹这就去为你置办,保管妥妥贴贴的。”老柳也是一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的,**刚坐到椅子上,就又站起身来,冲柳一条和柳贺氏打了声招呼,就抬脚出门了。

    “一条,你爹这是去做什么啊?怎么风风火火的?这老头子,”柳贺氏抱着小惠从里屋走出来,看着柳老实匆匆忙忙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向柳一条问道。

    “呵呵,娘。”柳一条站起身,扶着柳贺氏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晚上要去一趟小辛庄,去拜会一下岳父岳母他们。这不,刚说完,我爹便着急着去置办礼物去了。”

    “哦,这样啊。这也是应当的。”柳贺氏闻言点了点头。把柳小惠放地上,让她自己去玩,然后笑着向柳一条说道:“你啊,确实该去看看,这一个月来,你岳父他们一家人可没少为你担心。”

    “尤其是楚楚那丫头,每次娘去亲家那里,楚楚都会缠着娘。旁敲侧击地问上半天。生怕你在外面会遇到什么意外。这丫头。真是有心了,还没过门儿。就知道心疼人了,将来把你交给她,娘也放心了。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不然别说你爹,就是娘也饶不了你!”

    听柳贺氏说话的语气,竟还有一丝威逼的意思,柳一条地额头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心里也在寻思,不都说这婆媳是冤家么?怎么他们家老娘,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却是这般的欢喜?看上去好似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要亲近。

    “好了,娘还要去蚕房照看桑蚕,就不陪你了,你也忙去吧。”柳贺氏站起身来,跟柳一条说了一声,便拉着柳小惠进了灶房旁边的小蚕房。蚕房里还有成千上万只桑蚕等着她去喂养,这阵子,柳贺氏也忙得不行。

    柳一条起身进了柳二条的书房,跟柳二条要来一些纸笔,画了一副最适合现在用的挖井工具图——铁锨。

    是的,铁锨,现代农业劳作时,必不可少的一种农具。

    柳一条老早就注意到,在这个时代里,好像还没有铁锨这种东西现世。平常人们刨地翻土的时候,用的都是一种叫做地东西,木身,木面,铁边的刃口。样子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现在人们常用的垃圾斗,用起来那叫一个费劲,要是用它来挖井,那就是挖上两个月,也挖不出水来啊。

    再说铁锨的结构简单,制作也不复杂,只需一个木棍,一片铁锨,村里的铁匠应该很容易就能打造出来。柳一条大笔一挥,就将铁锨的大致轮廓给画了出来,这个,可比那幅曲辕犁图要简单多了。

    “大哥,你这是在画什么啊?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柳二条好奇地凑了上来,拿起桌上的画纸,看着柳一条在纸上画地大头锨,上下左右地,不明所以。

    “这叫铁锨,刨地和

    的农具,”柳一条伸手把画纸要过来,小心地平铺到对柳二条讲解道:“它的作用类似于,但却又比好用上百倍。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代替耕犁进行翻地。”

    看柳二条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柳一条就把纸收起来,放到怀里,对他说道:“这些光看图是很难明白的,等村东的何伯把它打造出来后,你用上一遍就知道了。嗯,我这便去找何伯,明天就要开始掘井了,没有一个好的工具可不行。若是光靠进行挖掘,等挖出水来,黄花菜不都凉了。”

    “黄花菜?那是什么?”柳二条又一次地开口问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长安城地一种新菜而已。”柳一条地赶忙含糊着给糊弄了过去:“你在家好好读书,再过三个月就要乡试了,好好准备吧。大哥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家里边你照应着点。”

    “嗯,我知道了,大哥。”柳二条应了一声,把柳一条送出了书房。

    回到院儿里,柳一条跟柳贺氏说了一声,便牵着柳无痕出去了。

    在铁匠何伯家,柳一条把画纸拿将了出来,递给何伯,说道:“何伯,你看这件东西你能不能帮小子打造出来?小子这里有急用。”

    何伯接过纸打眼瞧了一遍,好奇地向柳一条问道:“一条,这是什么?吗?”

    “何伯真是好眼力,”柳一条开口跟何伯说道:“这是一种新氏地,名字叫做‘铁锨’,功用与相似,不过整个面都要用生铁打造,不知何伯能否将它打将出来?”

    “没有问题!”何伯轻松的说道:“只是一个奇怪地而已,结构那么简单,老夫只需上下锤它两下就出来了。不过,一条小哥儿,你确定要全用生铁打造吗?它的造价可是不低啊。每一个至少都要用上半斤的生铁,都朝得上二十个的尖刃了。光是生铁的价钱就不下于一百文啊。”

    “这个小子晓得,只要何伯能打将出来,价钱不是问题。”柳一条从怀里掏出一贯银钱,递于何伯道:“这里是小子预付的定钱,劳烦何伯能为小子打出三十副来。不知何时可以交货?”

    何伯伸手把银钱收了起来,笑眯眯地对柳一条说道:“这个活计简单,明天下午你便来取吧。”

    “如此就有劳何伯了。”柳一条冲何伯拱手,不过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起身对何伯说道:“在此之前,不知何伯可否先打将出一副,让小子观摩一下,不然明日何伯打出的铁锨与小子所想有所出入,就不好了。”

    “嗯嗯,这是应当的。一条小哥付了定钱,老夫也应当让你先验验货色。”何伯站起身,冲柳一条说道:“一条小哥请跟老夫来吧。”

    何伯把柳一条领到了他的煅造房,然起了炉子对柳一条说道:“一条你先在一边站着,莫要靠得太近,免得炉里的火焰烫着了你。一会快成形时你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出来,何伯定不会让你失望。”

    说着何伯把柳一条往外推了推,拿起铁钳夹起了一块生铁放到炉子里,开始一点点地敲打起来。

    敲打了约摸着有小半个时辰,一个铁锨的雏形露出,这何伯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何伯,这铁锨要前薄后厚,**上要留一凹糟,后边尾巴上也记得要留个小孔,还有”眼见着铁锨成形,柳一条开始为何伯讲解着详细构造。

    这么着,修修改改,又过了约有一刻的时间,第一个符合柳一条要求的尖头锨面大头锨,终于正式出炉。

    何伯夹着大头锨,把它轻放到冷水里,一阵白烟冒出。

    冷却了一会儿,何伯又把铁锨夹出,看着柳一条道:“一条,这便是你想要的‘铁锨’?嗯,看上去确实比平常的好看多了,用起来也应该不错,只是用全铁构造,有些可惜了。”

    “呵呵,这个就不劳何伯费心了。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劳烦何伯就照着这把的样式为小子再打出二十九把来。”柳一条满意拿着这把算是唐朝的第一把铁锨,翻来覆去地瞧看着,感觉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是,在这里,这也算是一种利器了。

第157章 探访袁方

    伯很客气地把柳一条给送出了门外,不管柳一条定做目的为何,不管它是多么地耗用原料,只要他给得起钱,那柳一条就是他的大主顾。

    一把铁锨的最终造价是一百二十文钱,三十把就是三贯零六百文银钱,若是换作以前,柳一条或许还会斟酌一下,毕竟那不是一个小数,在温饱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傻子才会去花钱做这些?

    但是现在,尤其是从长安回来后,腰里边有了些小钱,他的心里边也就放得开了一些。嗯,小有了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而且,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这个铁锨,放到唐代,也应该算得上是一种比较先进的科技了吧?

    离开了何伯家,柳一条骑着柳无痕直接去了下耳村。

    去探访一下袁方,这才是他今天下午的主要任务。

    前些时日在长安,光听着李世民与那个苏大司农卿说是要收并了这‘柳氏犁坊’,但是至于怎么一个收并法,柳一条不知道。

    还有,袁方与袁裴父子事后的情况如何,对于这次朝庭的收并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柳一条不知道。

    所以柳一条便想来了解一下,毕竟在他与袁方之间,还有着一张手写的合同。

    柳一条牵着柳无痕在袁府的门前站定,出来开门的还是袁裴。

    袁裴看到柳一条显得很是惊喜。忙走到门前给柳一条行礼开门,笑着说道:“柳先生,您回来啦?这可真是一件天大地喜事,快快,柳先生快请进!”

    “袁叔请了,”柳一条拱手还礼,笑道:“一个月不见,袁叔可是越显精神了。”

    “呵呵。柳先生说笑了。”袁裴热情地上前接过柳一条手中的缰绳,随手把柳无痕拴到了院内门侧的小桩上。然后又伸手把柳一条请到了他们家的正厅里。

    “柳先生请稍坐,家父现正在里屋休息,待我就将他人家唤醒。想来知柳先生回来,他老人家也定会很欣喜。”袁裴为柳一条倒上了一杯茶水,便弯身告罪一声,去了内屋。

    他知道,柳一条此来,定是来寻他们家老爷子的。

    待袁裴进去,柳一条定坐在客厅的侧座。端起茶碗轻喝了两口,开始打量起这厅内的布置来。

    比之一个月前,袁家客厅内的装饰好像生了一些变化,最明显地,他们的家具,竟全都换成了新的。桌、椅,板凳。还有这茶碗。

    哦。还有袁裴刚才穿着的那套衣服,想到此,柳一条这才恍然,难怪刚才他会觉得袁裴比之以前精神了不少,原来他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丝制的衣衫。

    袁方他们财了,这是柳一条的第一想法。

    这份财富定是与那‘柳氏犁坊’和‘柳氏耕犁’有关,这是柳一条的第二想法。

    难道袁方也跟他一样。都靠着这曲辕犁了点小财?

    “柳先生!小老儿这里有礼了。有失远迎。还请柳先生恕罪!”袁方也是身着着一套新制的丝制衣衫,到了客厅。拱手给柳一条见礼。

    柳一条忙站起身,拱手还礼,笑着对袁方说道:“袁老伯请了,打扰了袁老伯休息,是一条失礼了才对,望袁老伯莫怪。”

    “呵呵,柳先生言重了,”袁方弯身在位上坐下,轻笑着挥手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快请坐,其实能被柳先生打扰,未免不是一种荣兴。”

    看柳一条有些不解,袁方便轻声向柳一条说道:“不瞒柳先生知晓,小老儿这也是刚从长安城回来,对柳先生在长安城的一些作为,可是深为叹服啊。”

    “哦?”柳一条地眉头向上挑了挑,疑惑地看着袁方问道:“怎么袁老伯也去了长安?可是为了那柳氏耕犁?”

    “柳先生明鉴,确是为了那柳氏耕犁。”袁方点头说道:“自从接到‘柳氏犁坊’被朝庭收并的消息,小老儿便被大司农卿苏老大人给请到了长安城。在那里让小老儿负责教授一帮木匠们这‘柳氏耕犁’的制作之法,托柳先生的鸿福,小老儿也因此得了不少的银钱。”

    袁方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此次长安之行,他不但得了很多的财物,而且还挣得了不少的名望,现在就连三原县地县丞李知德见了他,也都会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袁师傅。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地事情。

    这些都是柳一条给他的。

    袁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懂得饮水思源的人。他知道,当初若是没有柳一条来找他制作柳氏耕犁,没有柳一条出资让他开办柳氏犁坊,就没有他袁方现在的风光无限。

    所以,袁方很感激柳一条。

    “原来是这样,”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了朝庭推广柳氏耕犁的思路。先由袁方来培养木匠,再由各个木匠分到各个县郡开设犁坊。有政府领导的支持,下面的人做起事来,自然也都会十分的麻溜儿。也难怪这‘柳氏犁坊’竟能在半个月地时间里就遍布到了全国各地。

    这样确实比他一个人一个犁坊要快得多,但是,这里面赚出地银钱,却再也没他地份儿了。

    柳一条轻喝了一口茶水,不经意地向袁方问道:“这么说,咱们三原县的‘柳氏犁坊’,就是由袁老伯在负责喽?”

    “柳先生明鉴,确是如此,现在小老儿也算是吃了公职饭地人了。”袁方略显得意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地向柳一条谢道:“这些都是托了柳先生的福运,真是多谢柳先生了。嗯,柳先稍待。”

    说着,袁方抬手向袁裴示意,袁裴便从里屋提出了一个被装得满满的布袋,轻放于桌上。布袋碰于桌面,哗啦啦的直响,柳一条自然能够听出,那布袋里面装的,是‘开元通宝’。

    袁方起身把布袋打开,指着里面的钱币对柳一条说道:“柳先生请过目,这便是半个月前,咱们‘柳氏犁坊’,生产耕犁所卖出的全部银钱,共是一百八十贯。小老儿一直没有动用,就等着柳先生回来处理,定夺。”

    不到一个月,纯利涧就得了一百八十贯,这是一个很暴利的产业。也难怪朝庭会这样半强半硬地将给收并到手里。

    袁方心里虽有些失望,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怨恨和不满,相反的,他对这样的结果还是相当的满意,因为,他不但因此有了钱,而且还有了一定的地位。

    只是坑苦了柳一条这个真正的东家。不但担了一个商贾的名号,而且还平白地损失了无数的金钱。

    “按照合约,四六分开就好。”柳一条并没有袁方想像中的那么悲观,他把茶碗放到桌上,淡然地对袁方说道:“另外,袁老伯,现在‘柳氏犁坊’已被朝庭并购,小子已与它再没有了任何的关联,咱们以前签署的寻份合约,是不是也该作废了?”

    “当然,当然,这是应当的。”袁方忙点头附和着,从怀里把合约掏出,递于柳一条道:“小老儿早都已准备好了,柳先生请过目。”

    字据这东西,古人向来都很看重。那可都是自己按过手印儿,签过字的,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把柄。所以在字据过期,或是兑现过之后,都是要当着主人的面儿销毁的。

    所以,袁方此时的表现,竟比柳一条还要急切一些。

    柳一条接过合约,看了一眼,确是当日他们所签那份儿。之后,他也伸手入怀,把留在他这里的一份儿给拿了出来,递给了袁方。

    双方确认无误后,一把火,两份合约都化成了灰烬。

    “柳先生请坐!”袁方再一次伸手请柳一条坐下,笑着对柳一条说道:“虽然此次与先生合作并不长久,但是小老儿却从这里面得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所以这一百八十贯银钱,小老儿就不好再要,还是先生一并将它们带回吧。”

    这老头儿,人品不错。

    柳一条看了袁方一眼,有良心,不贪财,嗯,或者说是不贪小财,不错。

    “不用了,多谢袁老伯好意。”柳一条轻笑道:“柳某虽无大财,但是却也从没缺过钱花,而且柳某也无占人便宜的喜好,所以,这些钱咱们还是按合约来,四六分开吧。”

    “呃,既如此,那小老儿就贪财了。”袁方也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听出柳一条心中有些不喜,便也不再跟柳一条客气。遂开口吩咐袁裴去将袋里的钱币分将开来。

    “其实,”柳一条看都没看桌上的钱币一眼,轻声向袁方说道:“此次小子来此,除了是来探望袁老伯外,还有一事,想要请袁老伯帮忙。”

第158章 反常的柳二条

    袁方一起讨论了近一个时辰后,柳一条满意地起身向辞,把那一百零八贯属于他的银钱套放到柳无痕的脖颈之上,然后便悠然地骑着柳无痕,回家去了。

    一路无话。

    回到家,看到老柳正抱着一捆绿油油的桑叶进入蚕房。柳一条开门儿进院儿,把柳无痕拴好,也随后跟了进去。

    蚕房里面光线有些昏暗,除了房门儿,整个房间只有房顶上一个天窗。很怪异,不过据柳贺氏讲,只有在这种半明不亮的环境下,蚕宝宝才会吃得香,睡得甜,长得壮。故此,附近几个村落里,几乎所有家户的蚕房都是这般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有科学依据,柳一条不明白,他对蚕这个物种并不是很了解,所知也仅限于教科书上所提到的一些比如‘春蚕到死丝方尽’之类的诗句。

    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养蚕,已经越来越远离了人们的生活。有了棉花这个物种,人们对蚕茧的需求是越来越小了,在农村,很少再有人这么大规模地养殖桑蚕了。

    说实在的,柳一条从小到大,总共也就只见过两次蚕宝宝的模样,那还都是一些同学养着玩时才见到的。

    一进屋,柳一条就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那是蚕吃桑叶时的声音,听上去沙沙作响,还别有一番韵味。

    “爹,娘!”柳一条轻叫了一声。向老柳也们走去。

    “哦,一条回来啦。”柳贺氏轻笑着冲柳一条点点头,然后又手拿着剪刀把桑叶一片片地剪碎,均匀地洒进那一层层地蚕簸之中。

    蚕簸像极了一张巨形的大饼,全是由竹条编制,专门用来盛放,饲养桑蚕之用,柳贺氏一把桑叶仍进。整个蚕簸好像都动了起来,里面传来的沙沙之声更甚之前。

    老柳也坐在柳贺氏的旁边整理着新折的那一捆桑叶,见柳一条进来,便开口说道:“一条,你需要的礼物爹已经全给你准备妥当,一会儿你去看看,还缺点什么,不够的话再去添上一些。”

    “嗯,知道了,爹。”柳一条点了点头。走到柳贺氏与老柳的跟前,看到蚕簸上翻滚抢食地白嫩蚕宝宝,忍不住惊叹一声,好多。

    每一片蚕簸上,拥拥挤挤地,白花花一片,粗算一下。至少也有两百只小蚕。再看看他们这蚕房里的蚕簸。一排挨一排,一层摞一层,足有一百多张。一百乘以两百,好庞大的一个数字。不知等到它们全都结了茧以后,到底可以抽出多少蚕丝,又可卖上多少银钱?

    柳一条伸出手想拿起一只来瞧看瞧看,不想却被柳贺氏一巴掌给打了开来。

    “你这臭小子,又想毛手毛脚的。前几年被你这样玩死的小蚕还少吗?”柳贺氏面色一沉。遂放下剪刀。不客气地把柳一条往门外推去,嘴里边说道:“去去去。一边玩去,不许打老娘蚕宝宝的主意。”

    “诶,诶!娘,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娘,”柳一条边退边向柳贺氏解释。只是好奇地看一下而已,哪成想到竟会遭来柳贺氏这般的待遇。

    看得出,以前的那个柳一条,在这方面上的记录极不良好,不然一向温柔慈爱地柳贺氏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看看而已?以前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结果呢,老娘的那些蚕一死就是一大片,哼!”柳贺氏这也算是少有的柳眉倒竖了,那些蚕宝宝要都是她的心血,就像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一样,也难怪他会生气。

    “以后不许进蚕房!”柳贺氏呼的一下把门关上。把柳一条给晾到了蚕房门外。

    “哟,大哥,你又被娘给赶出来啦?”柳二条站在堂屋地门口,一副兴灾乐祸地样子,看着柳一条,装模作样地抬着头掐算道:“这是第几次了,嗯,这我可得好好算算,从小弟记事那年起,大哥这已经是第十次了吧?”

    “哦,是吗?”柳一条看着柳二条那张有些欠揍的小脸,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似笑非笑地看柳二条道:“二条啊,我对娘她老人家没有撤,但是,对你这臭小子难道也会束手无策吗?”

    说着,柳一条上前就勒着柳二条的脖子,不客气地在他的小脑袋上狠拍了几下,边拍嘴里边念叨着:“我让你说!我让你笑!我让你说!我让你笑!”

    “哎哟,大哥,饶命啊,大哥,小弟知错了,大哥!哎哟!”柳二条开始抱头求饶。看他的样子

    可怜有多可怜。

    “行了行了,少在那给我装可怜。”柳一条把手松开,又在柳二条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我手上的力道我还不清楚吗,还叫得这么凄惨?去去,赶紧去屋里给我读书去。家里边将来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呢。”

    “嘿嘿,大哥圣明,”柳二条嬉笑站凑到柳一条地跟前,说道:“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不急地。现在小弟有个问题想向大哥请教一下,还请大哥能够教我。”

    “哦?”柳一条意外地看了柳二条一眼,站直了身子,迈步进了堂屋,对柳二条说道:“你且说说看,不过若是科举方面地事情你就不必提了,那些大哥知道的不比你多。”

    “这个我晓得,”柳二条殷切地给柳一条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贴着柳一条坐下,笑着说道:“以前老是见着大哥每日清晨都在家里打拳练武什么地,好似很厉害,小弟这心里羡慕的紧,故此便想跟大哥学上两手,望请大哥能够教我。”

    “你想学武?”柳一条接过茶水,上下打量了柳二条一番,这小子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好好的一个书生,学武作什么?遂开口问道:“好端端地怎么会忽然想到要学武?读书入仕,这么有前途的一份职业你不好好地干,学武作甚?是不是在外边被人欺负了?”

    “没,没有,只是一时之兴而已,大哥若是不想教那就算了。”柳二条连忙摆手否认,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这小子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

    柳一条看了他一眼,说道:“并不是大哥不肯教你,你身上能有一技傍身,日后无论是外出游学,还是到外地去做官员,大哥也会放心一些,但是现在并不是你学武的好时机啊。再过三个月你就要参加乡试,乡试完了,后面还有一个省试,大哥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让你修习武艺,不务正业?”

    “哦,知道了,大哥。”柳二条低着脑袋,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小弟就先到书房去了。”柳二条说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没精打采地回了他的书房。

    这小子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这时正好老柳从蚕房出来,柳一条便开口问道:“爹,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二条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啊,我看他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二条跟你说什么了?”老柳的脸色微变了变,有些不自然地向柳一条问道。

    “没有,他刚才就是说要跟我学武来着,我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只是摇头否认,什么也不肯说。”柳一条看着老柳问道:“爹,你是不是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啊?”

    “没有,二条能出什么事儿,整天除了私塾就是家里的,又没在外面野过,没事的,是你多虑了。”老柳摇了摇头,轻声地向柳一条劝说道。

    “这样啊,但愿如此吧。”柳一条点了点头,不过他始终还是觉得,柳二条这小子,不对劲儿。

    “行了,你别多想了。”老柳从屋里拿出一堆东西,放到柳一条旁边的桌子上,说道:“这是爹特给你岳父他们买的礼物,你点一下,要是行的话,吃过晚饭就去吧。记得不要喝太多的酒水,失了礼数,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爹。我省得的。”柳一条点了点头,把柳二条的事儿暂且先放到了一边儿,站起身点起桌上的礼物来。

    老柳准备的礼物很,嗯,不花哨,多以实用为主。

    比如这一匹花布,再比如这半条猪腿,再比如之两只白斩鸡,再比如

    “爹,这些怎么全都是”柳一条很无奈地指着桌上的东西,心下纳闷儿,难道,这也是一种风俗?

    “这些全都是给楚楚那丫头吃的,用的。”老柳接言道:“听你娘讲,楚楚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身子骨太过瘦弱,不好好补补,日后嫁到咱们家来,怎么能生得动孩子?我跟你娘可都等着来年抱孙子呢。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咱再去买。”

    “呃,那个,爹,够了,够了,您圣明。”柳一条点着头向老柳说道,不过在他的额角,却不觉得流下了一滴冷汗。

第159章 瞧媳妇儿

    辛庄的张家,今天很热闹,因为他们家的准女婿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张卟亮看到柳一条带来的礼物后,柳一条好像看到这老张的眼睛像是整个都亮了一圈。

    看得出,他的这个岳父对他这次带来的礼物很满意,张卟亮跟老柳是同一类人。而且,貌似老张家的日子也很清苦,虽然有头耕牛,但生活上离小康却还差得很远,这些纯粹的鸡、鸭、鱼、肉之类的礼物,对他们的诱惑也是不小。

    岳母张刘氏在柳一条为她见过礼后,便一头扎进了灶房,为张卟亮,张楚闻,和柳一条他们爷仨儿去准备下酒的菜式。

    张楚楚则压根都没有出来,这种婚前的礼节,有时候确实是很让人着恼。想瞧一下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都不行,真是没天理。

    “岳父大人,”柳一条把他带来的那两壶上好清酒拿了出来,轻放到桌上,推到张卟亮的面前,开口对他说道:“知道岳父大人喜好这一口,所以小婿便特买了两壶,来孝敬您老。希望岳父能够喜欢。”

    “哦?好好,”张卟亮笑着拿起一壶,放在鼻端轻闻了一下,点着头道:“上好的‘燕儿归’,好酒啊,倒是让贤婿破费了。嗯,今儿咱们爷仨儿就饮此酒了,楚闻,去拿酒杯来,另外让你娘快点,我这都有些等不及了,哈哈哈”

    老头笑得那叫一个畅快。越看他这个女婿越觉得欢喜。

    不过,欢喜归欢喜,有些事情还是要说一说地。

    “听说贤婿这一个月来都在长安城,不知是所谓何事?”待张楚闻离坐,张卟亮止住笑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去拜访了两位长辈,蒙他们多留了几日。”说着。柳一条冲张亮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道:“去了这么久,倒是让岳父和岳母大人担心了。”

    “我与你那岳母倒是没什么,不过可是苦了楚楚那丫头,几乎每天都在为你纠心,牵挂,生怕你在外面会遇到什么意外,你说你这臭小子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捎个信儿来?不知道家里面还有人在为你操心么?”老张摆出了一副岳父的架势,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出头。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早了?貌似他的宝贝女儿还没有真正的嫁到柳家去。

    “岳父大人说得是,说得是,是小婿思虑不周了。”柳一条忙不迭地点头认错,面子上虽然装得辛苦,但是这心里边却也是美滋儿滋儿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种感觉。自是与父母他们关心和爱护自己时的感觉不同。

    “爹。你就别埋怨一条贤弟了,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一些身不由已和不方便,”张楚闻端着一张托盘走了进来,把托盘上地酒杯和香豆放到桌上,开口为柳一条说道:“而且那里是长安城,环境和地界儿比别处更为复杂,去年楚闻前去应考。不也是十几天都没有音讯传回吗?再说。一条贤弟能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前来咱们张家探望。就足以看出一条贤弟的诚心了。”

    张楚闻虽然是个书呆,但是一些高里的见识却还是有的。

    “嗯。”张老爷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张楚闻的话语。原本他也并没有要真的责怪柳一条的意思。只是想给柳一条一点小小的警告,免得日后楚楚在他的手里吃了亏去。

    张楚闻端了盆温水,把两壶‘燕儿归’温烫到里面,然后才又在柳一条地身旁坐下。

    “不过,虽然话是如此,”张楚闻抬眼朝张楚楚的闺房处看了一眼,对柳一条说道:“日后贤弟还是莫要让楚楚多担心的好。”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张楚闻心里边也心疼得慌。

    “楚闻大哥说得是,说得是。”柳一条再一次地低头应是。

    到了现在,他才总算是明白了他以前一结过婚的哥们儿说过的话来,那哥们对他说,一条啊,以后你若是结了婚,在老丈人家,可要把尾巴夹住了,切莫要露了出来,不然,有的是数落你地人。

    现在,柳一条切身地体会到了。

    张刘氏做菜绝对是一把好手,这才两句话地功夫,她就把所有的菜都给端了上来。

    加上那盘香豆,总共是四盘菜,一猪头肉,

    ,一豆腐,一荤三素。很不搭配的一桌酒菜,不过的样子,这已经是很丰盛的一餐了。

    张刘氏把酒菜上齐,便弯身钻进了女儿楚楚的房间。

    喝酒陪客是男人们的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不适宜呆在外面,既使外面的那个人是他地女婿。

    “娘!”见张刘氏进得门儿来,张楚楚起身轻叫了一声。

    “嗯,我地乖女儿,”张刘氏走到张楚楚地身边,笑着说道:“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那个一直让你牵挂不休的夫君,此刻正在咱们家里陪着你爹和大哥喝酒呢。”

    “娘~!”张楚楚拽着张刘氏地胳膊,不依地轻叫了一声。

    “呵呵呵,好好,娘不说你了,”张刘氏轻刮了一下小女儿的小鼻子,拉着她在圆凳上坐下,轻笑道:“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前些时你缠着你大哥去古田村打探消息时怎么就不知羞了?”

    “娘~!”张楚楚又拽了下张刘氏的胳膊,小脸也整个红了起来,想起前些时,真是够羞人的。只是当时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面就是放不下。

    张楚楚抬头轻看了张刘氏一眼,强忍着张刘氏眼中戏谑的笑意,轻声向她问道:“娘,那个,柳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他可是好得不得了,身强力壮,气色红润的,哼,哪像你,这般的憔悴,看着就让人心疼。”张刘氏心疼地看了宝贝女儿一眼,心里边也免不了有些怨气,恨不得也能出去数落柳一条一顿。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爹还有大哥他们没有难为他吧?”张楚楚又有些小紧张地问道。

    “那小子虽是你未来的夫君,但是他却害得你成了这般的模样儿,你爹和你大哥焉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张刘氏说道:“刚才娘进来时,你爹他们还在轮番数落他呢,不过那臭小子倒也算是机灵,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认错,想来你爹和你大哥也不会说他太久。”

    张楚闻把酒从温水里拿出,伸手给张卟亮与柳一条斟上。三人同时举杯先碰了一口。

    之后柳一条把酒壶从大舅哥儿的手里要来,起身恭敬地给张卟这和张楚闻满上,端起酒杯对老张二人说道:“来,岳父大人,楚闻大哥,一条敬你们一杯!祝岳父大人健康长寿,永远年青,祝楚闻大哥今年能够高举夺魁,一鸣惊人!”

    柳一条的小嘴也够甜,而且是专挑好听往老丈人和大舅哥儿身上招呼,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老张与小张两人心底的怨气给打了个烟消云散。酒桌上的气氛也算是和缓了下来。

    “那个,贤婿啊,”老张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看着柳一条说道:“再过月余,你就要与楚楚成亲了。在这之前,在这里,我这个当爹的要嘱咐你几句。”

    张卟亮把筷子放下,静看着柳一条起身将酒给他满上,开口说道:“楚楚那丫头的身事你也已知晓,这丫头的命苦啊,既然她心中喜欢于你,而你又决定要娶她,那日后你就要好好地待她,切莫让她再受了什么委屈。不然,老夫决对不会放过你!”

    老张竭力做出了一副凶狠坚决的样子,力做张楚楚背手有力的靠山。娘家人,就是要起到这般的作用。

    “岳父大请放心。”柳一条端杯与老张碰了一杯,脸色酷然地说道:“我柳一条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却也是一个可以站着撒尿的男子汉。断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了什么委屈。”

    “好!一条贤弟这话为兄爱听,”张楚闻也凑上来与柳一条碰杯,道:“有了贤弟这句话,把楚楚交给贤弟,我这个当哥哥的,放心了!”

    说完,张楚闻豪迈地举杯将酒灌下。

    “嗯,我这个当爹的,也放心了!”张卟亮也开口附和,心里面也算是放下了一块不小的石头。

第160章 教你两招

    壶酒,一壶是一斤的装量,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全进肚子里。

    柳一条还好,赖好也有着两斤的肚量,几两酒对他跟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张楚闻这大舅哥儿就不行了,三杯酒下肚,就开始头晕脸红,五杯六杯一喝,整个人就都趴在了桌面上。哪还有一点风流才子,文人雅士的样子。

    倒是张卟亮这老头儿,还有些酒量,半壶酒喝完,脸也就微红了红。看起柳一条这个女婿来,也越满意起来。

    “贤婿真是好酒量,嗯,不错,不错!比你大哥强多了,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儿,连杯酒都喝不动,以后还怎么做大事?”老张也开始说起糊话来。他端着酒杯,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及到柳一条的近旁,一把搂住柳一条的肩膀,亲热地说道:“来,贤婿,咱们爷俩儿再干一杯!”

    柳一条忙双手举杯与他相碰,见老丈人也是明显地有了醉意,思量着这酒喝也得差不多够了份量,便起身向张卟亮说道:“岳父大人,这天色已是不早,小婿这也该回去了,您看”

    “回去?不行!”老张一把把柳一条按下,不快地说道:“这酒还没喝痛快呢,贤婿怎么就能先走了?是不是看桌上没酒了?没关系,贤婿你且等着,为父让你岳母再去取一些过来。”

    说着,张卟亮扯着嗓子向里屋叫了一声。道:“老婆子,把家里地藏酒再拿出来一些,今日我要与我这一条贤婿不醉不归!嗯,不醉不归!”

    说完,老张摆着手,也软软地瘫坐到椅子上,睡了。

    呼,柳一条心中总算是出了口气。终于又摆平了一位。

    待张刘氏出来,柳一条起身帮着她把这父子俩都给扶回了各自的屋里,也算是功德圆满,随后便跟张刘氏告罪一声,牵着柳无痕回家去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柳一条还托着丈母娘,给他的小媳妇儿捎了一封信笺。

    信笺上面写了一很经典的诗词: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宋李之仪的《卜算子》。代表着柳一条此时的心境。也算是对张楚楚此番深情意重的一种回复。

    就是不知张楚楚在看到这词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柳无痕走路很稳,即使是在这种乡间地土路上,它奔跑起来也感觉不到什么颠簸。坐在它的背上,很舒服。

    柳一条悠然地翘着二郎腿,伸手抚摸着柳无痕头上的那一撮软质的毛,观赏着沿途的田园风景。及这片大唐的天空上。那满天亮晶晶的星斗,心神也渐渐地放松了开来。

    眼见着来到唐朝已有三月,这三个月的经历倒也算是丰富多彩。柳一条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不但有了父母,而且还有了弟、妹,再过个几天他更是还会有一个可人的小媳妇儿。

    有钱有地有家人,这样地生活,或许也是不错吧。

    到了家门前。柳一条撇腿跳下驴背。看了看天。已是月上中梢,大概是晚上九点钟左右的样子。这么晚的天,家里边的人应是都已睡了。

    柳一条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轻身地走进了院里,把柳无痕拴到牛篷底下,随后便摸黑钻到了他与柳二条的房间里。

    “大哥,你回来啦。”一盏油灯亮起,柳二条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刚进屋的柳一条说道。

    “呃,二条?你怎么还没睡那?”柳一条走到床边,把外袍脱下,挂到床头他自制的衣架上。然后褪下了鞋袜,爬上床,钻到被子里,倦声对柳二条说道:“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把灯熄了,早点睡吧。”

    跑了一天,又喝了点酒,现在地柳一条是真地有点累了,脑袋一沾到枕头,就不想再抬起来了。

    “哦,”柳二条看到大哥一脸的疲倦,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轻叹了口气,便伸头把灯吹灭,挨着柳一条睡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柳一条按照惯例,又是早早地起床,在自家的院子里练起了截拳道。

    出拳,抬腿,折腰,迅快捷。练习的过程当中,柳一条开始运起了孙思邈教给他的呼吸方法。三短一长,长短相宜,尽最大量地调节体内气血的运行,配合着自己的动作行事。

    “药王不愧是药王。”柳一条停下身,满意地看着他紧握地右拳,感觉它,比之以前,更有力了。

    擦了

    地汗水,柳一条走到堂屋门前,柳二条此刻正站在那

    “大哥,我想跟你学武术。”不待柳一条开口询问,柳二条便抢先说道。

    这小子还是没有死心,柳一条看了他一眼,说道:“想学武也不是不可以,这本就是咱们柳家地绝学,你也有权利去学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告诉大哥,这是为什么?”

    “以前你可是对武夫都不屑不顾的,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想要学这武夫之技?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柳一条走进屋里,在正座上坐下,喝了一口凉茶,看着柳二条。

    “没有,”柳二条硬着嘴说道:“就是忽然之间有了兴趣,便想跟大哥学上两手,还望大哥能够教我。”

    看来这小子是真地长大了,连嘴巴都变得硬气了起来。

    柳一条把茶碗放下,看着柳二条说道:“好,既然你想学,那大哥今天就教你两招成的绝学。日后若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你将此用出,断是不会吃了亏去。”

    “真的?!谢谢大哥!我一定会用心学的!”柳二条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向着柳一条点头。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站起身对柳二条说道:“那现在,你便随为兄到院中来吧。”

    其实柳一条也大概看了出来,这柳老二定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却又极好面子地不愿让家里人知道。

    到底是长大了,也有自尊心了。不过有人敢欺负他的兄弟,柳一条怎能轻易放过?

    跟公孙武达那老头呆的久了,柳一条也多多少少地沾染上了一点护短的恶习。

    柳一条站在院中,上下打量着柳二条,思量着要教他些什么才好。

    “大哥,咱们这便开始吧,不知大哥要教小弟些什么?”柳二条兴奋地凑到柳一条的身边,热切地看着柳一条。

    “我只教你两招,”柳一条背付着双手,昂着头对柳二条说道:“一招是仙人摘桃儿,一招是双龙戏珠。嗯,这两招都是威力巨大,却又简单成的绝学,可以配全使用,也可以单独出击。嗯嗯,很适合现在的你来练习。你先站好,大哥来为你示范一遍。”

    “嗯嗯,”柳二条满怀着期待地点着头,依着柳一条的吩咐,向后退了两步,冲柳一条说道:“大哥,可以开始了。”

    “好,那你小心,大哥来了!”

    话音一落,柳一条迅地向前一提足,一探手,一只手朝下,一只手往上,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招呼到了柳二条双眼,和,裆处。

    “啊!呜呜呜”柳二条刚叫了半声,就被柳一条给捂上了嘴巴,憋得他脸上红彤彤的一片,连脖子都粗了。

    过了半天,待柳二条缓了下来,柳一条才把手松开,笑着对柳二条说道:“有那么疼吗,我可是只出了一小份的力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的,一点忍耐力都没有。怎么,感觉还好吧,这两招的威力还不错吧?”

    “呃,那个,大哥,”柳二条紧夹着腿,双手捂着眼,颤颤微微地说道:“威力是不错,只是,只是小弟觉着,这招式是不是有点,下流?”

    “是很下流,但是同样的,它们也都很实用。这一点你自是深有体会。”柳一条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柳二条说道:“有位武林前辈曾经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那它就是好猫。习武也是一样,尤其是在生死相搏之时,只要能打倒对手,谁还会管那招式下不下流?”

    “嗯,这个,大哥说得有礼,那这两招,小弟学了!还请大哥快快教我。”柳二条想着刚才的那种钻心的疼痛,再想着把这种疼痛附加于别人身上时的情景,遂下定了决心。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便开始为柳二条讲解起双龙戏珠和仙人摘桃儿这两招的动作要领来。

    怎么才能轻松地绕开对手的阻挡,怎么才能快地制服对手却又不伤及他的根本,怎么避免对手也向他使这一招。

    “一条,二条,你们哥俩在那做什么那?”老柳开门儿走了出来,见到两个儿子竟都起了个大早,并在院子里边翻来覆去的,便开口向他们问道。

    “没什么,爹,二条这不是想学武嘛,我就随便教了他两招。免得他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欺负。”柳一条整了下身上的衣衫,向老柳说道。

    “嗯?”老柳的脸色变了变,看着柳二条道:“二条,你可不能胡来!”

第161章 柳家家主

    老柳这话似乎是似有所指,柳一条便开口问道:“爹什么意思?是不是二条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没,没有,爹只是怕二条学了你的拳脚之术,会仗之欺人,那样就不好了。”老柳忙摆手掩饰,道:“二条是读书之人,将来是要做官的,行的是那笔墨之道,哪能像那些走江湖的人一样,动辄就动刀动枪,拳脚相加的,影响不好。”

    “嗯,爹说得是。”柳一条见老柳不想说,也不强逼,而是看了柳二条一眼,说道:“不过二条生性纯善,断是不会无事生非,做那仗武欺人之事。所以让他学些武艺也没有什么坏处,相反,有一技傍身,被人欺凌时,也有了一个可以还击的依仗不是?”

    说着,柳一条又拍了拍柳二条的肩膀,说道:“二条,以后不管你是在外面读书游学,还是在一方任职官员,若是有人欺到了咱的头上,你只管使劲还击便是。行当男子汉,坐为大丈夫,受了气,不能只想着怎么去忍,也要想着怎么给他还击回去。只要有理有据,就是皇子,太子,也要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这样说,或是有些过激,但是对于柳二条,这个在柳老实这种偏于懦弱性格的影响下长大的孩子来讲,却是十分的合适。

    做人要懂得自保,要懂得反击,忍气吞声,只会增加别人对你地唾弃。和更加惨烈的欺凌。

    “嗯!我知道了,大哥,谢谢大哥!”柳二条不觉得握紧了拳头,神情显得很是激动。以前他何偿听人说过这种话语,以拳还拳,想起大哥以前拳打王帅,设计制死王魁的英勇事迹,柳二条看向柳一条的眼神也变得越热切起来。

    做男人。当如大哥!

    “呃”老柳看到柳二条激动奋起的样子,抬抬手,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讲出。或许,大小子这样做,是对的吧,唉!

    “好了,”柳一条拍了拍柳二条的肩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考功名。练武之事,就定在每日地清晨吧,时间到了大哥自会叫你。嗯,现在还是去书房书温书去吧。”

    “是,大哥,爹。”柳二条冲老柳与柳一条点了下头,便转身去了书房。

    “一条。你确定。你这样做对二条不会有害吗?”待柳二条进了屋,老柳开口向柳一条询问,刚才柳一条说的那翻话,让他听得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真的好么?

    “爹。你就放心吧。”柳一条笑着向老柳宽慰道:“二条将来定是要为官的。当官不比咱们在乡下当百姓。凡事忍一忍让一让就能过去,在官场上。尔欺我诈,弱肉强食,越是胆小懦弱的人,越是容易受人的欺凌,越是不会有所作为。所以,为了二条将来的官路能够顺坦一些,这些东西他是必须要有的。”

    老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知大小子决不会害二小子,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担心,生怕二小子会去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唉,先祖保佑。老柳轻叹了口气,便起身去照顾他地宝贝耕牛去了。

    柳一条洗了把脸,进屋换了身衣服,也凑到老柳的旁边帮忙。

    “爹,”柳一条拿起一把干草放到铡刀下,老柳提刀将其铡开。

    “现在家里边只有二十一头耕牛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若是县里的那五十头耕牛再赐下来,咱们应该放到哪啊?”

    柳一条看了老柳一眼,再一次地旧话重提,对老柳说道:“不若咱们就再建一所新的宅院吧?嗯,就在朝庭新赐的那三百顷田地上,选出一块空地,建上一座大大的庄园。既可以守护咱们的田地,又可以省却一些购买宅基地银钱。爹,你看怎么样?”

    “嗯,这个你作主吧,咱们现在这个宅子确实是小了些,也该换一个啦。”老柳把碎草收掇到木盆里,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对柳一条说道。

    “呃?”柳一条楞了一下,虽然他刚来唐朝不久,但是他也知道,迁宅易居,在这里是仅次于祭拜先祖地大事,一向都是由家主作主,老柳说让柳一条负责,那岂不是说,他要让权?

    “爹,你是咱们柳家的一家之主,这种事情还是由你来作主吧?我一个小辈,什么都不懂,就是想做,也不知该如何做起啊

    一条放下手中的干草,也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柳老

    “呵呵,一条,”老柳把盆中的碎草洒入耕牛的食糟,然后看着柳一条说道:“你的心思,爹都明白,不过爹确实是不想做了。”

    柳老实说道:“以前咱们家小业小,我来当个家作个主倒还凑和,现在眼看着家业都被你给一点点地挣起来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壮大,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以后咱们柳家家主的位置,就由你来担着好了。”

    “爹”

    “你不用说了,”老柳打断柳一条的话,道:“以后家里地事情就由你做主了,爹相信你会做得更好。一会儿爹会把家里地所有积蓄还有账薄,全都拿给你,由你统一安排调度使用。”

    把家中大权交给柳一条地想法,在柳一条得了那三十顷耕地时,老柳心中就有了,大小子比他有本事,这是老柳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他相信,若是把这个家交给大小子来打理,定会比他这个当爹地要好上百倍。

    “那,爹,那我就不客气了。”柳一条见老柳这般的坚持,又是真心实意,便也不再跟他客气,算是接下了柳家家主这个担子。

    “嗯,这就好。”老柳点了点头,也算是安下了一块心气儿,他对柳一条说道:“其实爹原打算着,等你与楚楚那丫头成了亲,立了家之后,再把这个大权交给你的。”

    “只是你现在又整了这么大的动静,五十头牛,三百顷永业田地,还有昨天李县丞送来的那些个钱帛之物,让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提前放权了,以后家里边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大小子。”

    “爹,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柳一条接过老柳手中的木盆,坚声向老柳保证。

    他定会让他们老柳家真正地兴旺,达起来。再不会为三餐而忧,再不会衣食而愁,再不会被人欺负了却不敢还口。

    “嗯,爹相信你。”老柳点头微笑,向柳一条说道:“好了,你娘做好饭了,咱们洗一洗,快过去吧。”

    “嗯,”柳一条把木盆放进牛篷,拍了下身上的草屑,跟着柳老实一起进了堂屋。

    吃了早饭,不久,李德臣便带着那一百多号佃农,来柳一条这里报道,把老柳家挤了个满堂。而且在这些佃户的肩上,每人都扛了一把木制的。

    果然,他们是准备用这些来进行挖掘了。柳一条开始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东家,”李德臣凑上前,对柳一条说道:“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现在就开始去挖掘吗?还请东家示下。”

    “嗯,”柳一条点了点头,对李德臣说道:“李老丈先带着大家去吧,柳某随后就会赶到。嗯,记得每个小组之中,至少都要掘出两口深井来,井口的标准要跟村里的石井相仿。到下午时分,我会再给你们送去一些掘井的利器,争取能在一个月内将这些深井全部挖掘出来。”

    “一个月?”李德臣一楞,遂失言地向柳一条说道:“东家,一个月掘出一口深井,这怎么可能?!就是让我们日夜不停地赶工,不吃不喝不睡,也断是掘不出来啊!”

    李德臣的表现有些激动,一个月掘出一口石井,这怎么可能?东家这不是在消遣他们么?

    “呵呵,这个还请李老丈放心,柳某既然说一个月掘出,那就一定可以。”柳一条无比自信地轻笑了笑,看着李德臣他们说道:“你们只管用心地挖掘便是,也不用日夜赶工,只要不偷懒,到时若是实在挖不出来,柳某也不会怪罪你们。”

    “是,东家。”佃农们纷纷点头应是,李德臣也算是放下心来。

    不用日夜赶工,不用担心定期完不成任务的惩罚,且挖好之后还有丰厚的赏钱可拿,跟着这么一个体贴而又大方的东家,是他们这些佃户的福份。

    “东家,既如此,那我等就先告退了。”李德臣弯身冲柳一条施了一礼,见柳一条点头应允后,便领着人,向村西的田地走去

第162章 讹诈

    德臣一帮佃农刚走不久,柳一条便跟老柳和柳贺氏打骑着柳无痕跟了上去。

    到了地头,李德臣他们已经开始破土挖掘。只是这土地,表面已经起了白皮,靠着他们手中的那些粗糙的,只能挖开地表的一米左右,再往下,地质坚硬,一次也只能刮下一点的土层,照这个势头,别说两个月,就是三个月,四个月也不定能挖出水来啊。

    难怪之前李德臣会那么地失态,用这种工具掘井,一个月,确是天方夜谭。

    柳一条看着田地里面的春粟苗儿,还没有明显的缺水现象,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精神。所幸春粟这种植被是出了名的耐旱,至少在一个月内,这些庄稼还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过看这天气,要是再持续一个月,那就有些玄了。

    “东家,”李德臣见柳一条到了地头,便将交给了儿子李彪,巴巴地凑了上来,弯身对柳一条说道:“您看这地里的情况,气只有不到二尺深,而且还在一天天地不断向上挪移,若是近期内再不下点雨水的话,今年庄稼的收成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说不准还会有绝收的情况。”

    李德臣一脸的担忧,甚至比柳一条还要关心地里的庄稼,他可不想在为新东家耕作的第一年,就碰上了绝收的情况。若是绝收,或是减产,那东家许给他们地那些谷物和奖励。岂不是会全部落空?

    柳一条蹲下身,抓了一把地里的碎土,在泛白的表层下面,是一些显略湿润的深色土壤,这便是李德臣口中所说的气。水,土,空气,还养料。共同促使着地里各种植被的成长。

    “李老丈不必担心,只要在这一个月内,咱们能把水井掘出,到时再汲水灌田,地里的庄稼都会没事的。”柳一条把手中地碎土洒下,看着地里绿油油的庄稼,自信地向李德臣说道。

    “可是,东家,”李德臣面带难色地对柳一条说道:“您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这一个月。真的能掘得出么?”

    “下午的时候,你随我去一趟村东的何伯家,”柳一条站起身,拍了下手上的土沫,淡然地对李德臣说道:“待你见了何伯打造出的器具之后,相信你便会对这一个月有信心了。”

    “是,东家。”李德臣点头应是。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万分地不信。

    柳一条微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没有见过铁锨之前,他们不相信也算是正常。就像是飞机出现以前,人们不相信人也能飞上天一样。

    “还有,趁此机会再在田里修建一些排水的渠道吧,”柳一条再一次地开口说道:“交错分布到每一块田地里,旱时可灌水溉田。涝时时可疏通排水。”

    “嗯。就这么办。”柳一条点着头,抬手向李德臣吩咐道:“一会劳烦李老丈告知各们村民。每一户都要在各自地田地里修出一道稳固的排水带引水的小型管道来。要道道相连,与各处的水井连通。管道要以木石为基,力求稳固长久,修好之后,每户都会有五十文钱的奖赏,务必让各位村民用心修制。”

    明沟排水,灌排两用,虽比之现代的暗管排水有些不如,但是放在现在,却是足够用了。

    “是,东家。”听得柳一条的讲述,李德臣眼中异彩连连,除却是为那五十文地赏钱,还有对东家地深谋远虑,及奇思妙想。

    平常农户们利用翻车,筒车进行引水灌溉时,虽然也有挖制管道,但那些都是粗造之物,用完就随即平掉,并没有人能像柳一条这样,宁愿浪费掉一部分的土地,来专门修制这种长期的引水排水管道。

    李德臣微向柳一条行了一礼,便转向回到从群当中,诉说柳一条刚才的吩咐。

    很快,一些在井旁得闲的佃农便开始分散开来,回到各自的田上开始小心地挖起沟来。

    排水管道最适合这种大面积的耕地用来灌水排水之用,讲究的是连贯,交错,全面。这些佃农显然都是挖沟地好手,他们最清楚要怎么挖,在哪挖,才能让管道起到最大地作用。

    柳一条点了点头,用掘井或是不行,但是用来挖制不深地排水沟,却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些佃农貌似也都很卖力,不用人在一旁摧促,他们就能做得很好,让他省心了不少。

    又在田里呆了会儿,看所有地事情都已步入了正规,柳一条与李德臣打了声招呼,便骑着柳无痕回去了。

    及到家,现家中竟有两匹马在,而且还是不

    马,知定是有贵客临门,柳一条把柳无痕拴好之后,堂屋的正堂。

    入眼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下人打扮儿的陌生人,此刻正坐在大客厅的正座,翘着二郎腿,鼻孔朝天,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势的样子。

    在他们的下边,老柳与柳二条低着脑袋站在那里,默然无语,一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的样子。

    柳一条轻皱了皱眉头,这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啊。

    迈步走到老柳与柳二条的跟前,轻瞥了一眼上座上的两个人,柳一条轻声向老柳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位是什么人?”

    “一条,你回来啦。”老柳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遂抬手向柳一条介绍道:“这两位是县城赵家的张兄弟和李小哥。”

    赵家?柳一条细想了一下,怎么好像没有印象,不过看他们骑来的那两匹军马,及这两个下人牛皮轰轰的样子,想来来头也定是不小。

    “你就是柳家的现任家主?”姓张的中年汉子瞥了柳一条一眼,见他这般年轻,止不住一阵地轻视,连手都没拱一下,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向柳一条说道:“那这柳家的事儿就是你说了算了?”

    柳一条不屑地看了这个姓张的下人一眼,没有理会,来到唐朝这么久,这是他见到过的,最为狗仗人势的人。

    竟直拉着老柳与柳二条到椅子上坐下,柳一条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然后旁若无人地向老柳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条,”老柳看了张、李二人一眼,不停地冲柳一条使眼色,让柳一条去好生地招待,看得出,他对这两个人很是忌惮。

    “大哥,都是”

    “叭!”

    一声脆响,打断了柳二条的话语,吓得老柳与柳二条一个激凌。

    柳一条扭头看去,却是那姓张的下人摔碎了一个茶碗,茶水洒了一地,茶碗的碎屑也溅得到处都是。

    “刚才老子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是吗?!”姓张的站起身来,很嚣张地瞪着柳一条,向柳一条质问。

    “哦?”柳一条向老柳和柳二条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轻轻地从椅子上站起,迈步走到姓张的跟前,向他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某姓张名硕,蒙主子不弃,赐下字号,安山。”张安山昂着脑袋,一副得意的样子,再以为他的字号有多么的荣耀。

    “张硕是吧,”柳一条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茶碗碎屑,向张安山问道:“你知道我们家的这个茶碗是什么来历吗?这可是当年一代始皇帝,秦王赢政用过的一个乌瓷,乃是由我祖上传下,历经近千年而无损,专门用来接待贵客之用,价值五百金,但是现在,它却碎了,而且还是碎在了你,张硕的手里,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不管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柳一条就先给他们扣了一个屎盆子。咱老柳家的东西是这么好摔地么?

    “你!你敢讹诈老子,老子揍死你个王八羔子!”张安山何尝被人这么奚落过,脑羞成怒,抡拳便向柳一条挥来。

    “哼!不知死活!”柳一条右腿往后稍微一错,左手抓住张安山的右臂,右手在他的肩胛骨处一提,张安山的胳膊,掉了。

    “啊!”一声惨叫,张安山捂着右臂跌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柳一条这次用的手法却不似像以往那般温柔。

    “二条,”柳一条拍了拍手,冲柳二条说道:“你去找个东西把地上的碎屑收拾一下,留好证据,这可是五百金,可得小心点儿。”

    “诶,大哥。”柳二条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站起,开始小心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碗来。

    “柳公子,小人李铁先,这里有礼了。”那个小一点地下人忙站起身,上前给柳一条行礼,道:“刚才是小人们失礼,多有得罪,还请柳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老张这一回吧?”

    见势不对,软为先。

    这小子倒是掌得一手好舵,柳一条看了李铁先一眼,淡淡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位张老哥既然摔坏了我们老柳家的祖传宝贝,那就得付出相应的赔偿,五百金,一分也不能少。”

第163章 结怨

    金等于十贯,五百金,等于五千贯。

    就一破茶碗,就要五千贯钱,这简直就是裸地讹诈带敲诈!

    李铁先很气愤,在赵府这么多年,他何曾遭受过这种闲气?

    但是,看着张安山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老脸,以及柳一条那一直都看似温雅和善的微笑,李铁先知道,他们今天踢到铁板了。

    而且,刚才他们的姿态摆得太高了,高得现在连摔都摔不起了。

    原本想着就是一门小户的庄稼户,他与老张同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谁曾想,这里竟还有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物,且,这个人竟一点也不给赵家面子。

    李铁先点头哈腰地小声赔着不是,一个能在一个罩面儿就卸下张安山胳膊的人,他惹不起,也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他们能够安然脱身才是上策。

    “这位先生,”张安山也疼够了歇儿,捂着右肩,轻咧着嘴,从地上爬站起身来,向柳一条说道:“先前是我等有眼无珠,瞎了这双狗眼了,有对不住的和失礼的地方,还请柳先生能看在赵老太爷和我们家大公子的份儿上,饶了小的们吧,小的在这里给您还有这位老爷和少爷赔不是了。”

    说着,张安山也向着老柳和柳二条躬身行了一礼,算是对先前的无礼道谦。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回不比以往,人家跟本就没将赵府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他这种小虾米了。要是再向以往那般地嚣张,叫泄,只怕是会遭来更大的打击。胳膊上不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小的就是一跑腿的,别说是五百金,您就是让小的赔上一金。小的也赔之不起啊。”张安山弯着腰,苦笑着对柳一条说道:“还请柳先生能高高抬贵手,饶过小地这一回。”

    “哼!”柳一条冷哼一声,绕过张安山,竟直坐到张安山刚才坐的座上来,接过柳二条递上来的茶碗碎屑,轻放到桌子上,冷眼看着张、李二人。

    “刚才摔得不是挺痛快的吗?”柳一条看了看桌上大大小小的瓷片儿,淡然地对张安山说道:“柳某这里还有几个,你要不要再试试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张安山听出柳一条的口气有些松动,连忙弯身行礼赔不是,胳膊都被人给卸了,他哪里还敢再来一次?

    “一条,”老柳这时也站起身来,向柳一条使了个眼色,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得饶人处且饶人。

    “知道了。爹。”柳一条应了一声,看这个下马威也压得差不多了,便挥手向张、李二人说道:“既然老太爷为你们求情,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若是再犯,可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就了了。”

    柳一条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尽量坐得更舒服些。然后开口问道:“现在说说吧。你们两个来我们老柳家做什么来了?”

    “没。没事儿。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李铁先抢在张安山之前。弯身恭声回答。

    小小年纪,头脑倒机灵得紧。

    柳一条轻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了李铁先一眼,道:“柳某知道你们心里面现在想的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家报信儿,找靠山,搬救兵,狠狠地报复,是吗?”

    不待他们回答,柳一条又接着说道:“不过,无论如何,柳某也不会为难你们。既然你们自己说没事儿,那你们就请回吧,回去替柳某向你们主子问声好,就说改日柳某定会前去拜会一二。”

    “谢柳先生,小人告退!”张安山与李铁先互看一眼,齐齐弯身给柳一条行礼,然后便匆匆退出正厅,牵马出了柳家的大门儿。

    “大哥,你太棒了!我崇拜你!”柳二条又找出了这句被掩埋了许久地老词儿,热切地看着柳一条,眼睛里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刚才大哥的表现,简直是太帅了。

    以后我要像大哥这样!行为男子汉,坐为大丈夫!

    在钦佩柳一条的同时,柳二条也暗中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面这样对自己说道。

    “你个臭小子!还不都是你惹下的祸患!先前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莫要胡来,莫要惹事生非,可现在,你还是把事儿给我惹出来了,我打死你个小崽子!”

    见张、李二人离去,老柳的忧心反而比之前更甚了一些,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小木棒,挥

    柳二条地身上招呼,打得柳二条抱头鼠窜,嗷嗷直叫

    “爹,”柳一条起身拦住老柳,开口问道:“你先别忙着教训二条,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赵家地人为什么会找到咱们家里来?”

    “还不是二条这臭小子,在私塾里不好好读书求学,竟把赵家的小公子给打了,人家能不找上门儿来吗?赵家啊,那可是皇上的亲家,附马爷啊,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吗?”说着老柳挥棒还要再打,却又被柳一条给拦了下来。

    “爹,这事儿并不定就是怨了二条,咱们还是先让二条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再说。”柳一条不急不缓地说道:“若是二条错了,咱们登门去给人赔礼道赚,若是二条不错,那咱们更是不用惧怕他们。附马怎么了?就是皇上来了,他也得讲理不是?”

    柳一条最看不惯老柳这个样子,胆小怕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挥手打儿子,一点是非的观念都没有。难道二条打人,错一定就在二条吗?

    “爹,你且先坐下。”柳一条拿过老柳手中的木棒,扔放到一边儿,然后又对柳二条说道:“二条,你也过来坐下,跟大哥和爹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跟赵家地那什么小公子掐了起来?”

    “大哥,”柳二条贴着柳一条坐好,怯怯地看了老柳一眼,道:“还不是那个赵瑛,忌妒小弟地才学比他优良,经常无故地在私塾找小弟地麻烦。尤其是近一个月来,向乎每天学堂后,他都会带着一些人来找小弟的麻烦。”

    “之前我跟爹说过,可是爹只是一个劲地劝我忍一忍,让一让,切莫要得罪了人家。可是我越是忍让,他们反而越是变本加厉,辱骂,吐口水,夹手指,甚至还会拳脚相加,反正是越来越过分。”

    看了柳一条一眼,柳二条接着说道:“所以,昨天我才会想着跟大哥学武,免得以后再被他们欺负,所以,今天学堂过后,赵瑛他们再来时,我便用了大哥教我地那两招,教训了他和他的那帮爪牙一顿。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果然,柳二条是被人欺负了。看来,早上教他那两招,并没有教错。

    柳一条把头扭向老柳,向他问道:“爹,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自己的兄弟被人这样欺负,柳一条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亏得他之前,还想着要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呢?

    “爹只是不想你们招惹麻烦。”老柳诺诺地说道:“赵家势大,赵家的大儿子又是皇上的妹婿,咱们若是惹了他们,以后哪还会有个好?家里就不说了,二条将来也定会受到影响,说不定连官都没得做,得不偿失啊。”

    得不偿失?柳一条很无语,不禁又想起年前他被王帅暴揍后的情景。那时老柳也是这样说:“王家势大,咱们惹不起”

    唉!柳一条轻叹了口气,摊上这样一个老实的老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事交给我了。”柳一条开口将事情承担下来,对老柳和二条说道:“明天我就去赵府一趟,去拜会一下赵老太爷,再看一看那个赵瑛的伤势,嗯,到时二条也随我一同前去。”

    “是,大哥。”柳二条点头应是,有大哥在,他并不是很担心。

    “一条,这样不会有事吧?”老柳很不放心,毕竟柳一条刚刚还打了人家的下人,难不保赵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没事的,爹,我有分寸。”柳一条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信,免得老柳还有柳贺氏他们在家里边瞎担心。他对老柳道:“在去赵府之前,我会带着二条先到杨叔那里一趟,想来有杨叔在,赵家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杨老弟?嗯,”老柳轻点了点头,心里也安下了一些,杨伯方的本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别的不说,就光凭着杨素嫡孙之一点,就不会有太多的人会难为他——

    柳一条把李德臣叫到跟前儿,递给他一捆月票,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李啊,今年咱这地里就种月票了,来年的产量要是不能翻上一翻,你的那些个月奖啊,年奖啊什么的,可就得小心了。”

第164章 李县丞来访

    家,现任家主是赵开芳,五十整岁,膝下有两子,一李世民的妹夫,娶了李渊的最小一个女儿,常乐公主。一为赵瑛,年不及弱冠,才学一般,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身纨绔的习气。

    只是不知为何,像赵家这样的大户,不让赵瑛去长安求学,反而要在这乡下的私塾里厮混?

    还有,赵瑰既是李世民的妹夫,那他们赵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身份也是不小,可是为什么他以前从没听人提起过呢?

    杨叔没有,公孙文达,公孙贺兰也没有,今天要不是碰上这件事情,要不是听老柳为他讲得,他到现在都还不会知道,原来在这三原县,竟还隐藏着这样一户人家。

    皇亲国戚,多大的名号,连老柳都知道的事儿,杨叔还有公孙武达他们不可能不知晓,但是上次杨叔为他说起这三原的大户时,为什么独没有提及这赵家呢?是忘了?还是觉得这赵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柳一条站身,把柳二条赶进书房去温习功课,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他已不适合再去私塾,免得会遭人赵家的报复。

    早上他教给柳二条的那两招,他可清楚得很,攻击的部位有些阴损,且威力奇大,柳二条又是含恨出击,指不定把人赵瑛给抓成了什么样了。

    不过看那两个姓张的和姓李的下人,赵瑛的伤势应该。不是特别地严重。不然人早就抄家伙来抓人了,哪还会这样慢调斯礼地来找你私了?

    老柳也把心放开了,既然决定放权,那家里的大事儿就由着大小子做主就好了。大小子现在不比以前,有本事,有能耐,有见解,有他在。想来二小子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所以,跟柳一条打了声招呼,老柳就钻到蚕房里了。

    打扫卫生,清除蚕粪,养蚕虽说是女人的事儿,但是这些活却也不能让柳贺氏一个人劳累。所以说,有时候,这老柳还是很会疼媳妇儿的。也难怪柳贺氏这么一朵鲜花,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插到老柳这堆牛粪上,而且一插就是二十几年。

    “大哥。”柳小惠穿着一身短小的花布衣裳从里屋跑了出来,及到柳一条的跟前,抱着柳一条的小腿,腻到了柳一条的怀里。

    柳一条甩甩头,把刚才地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儿。呵呵笑着把柳小惠抱坐到自己的腿上,两只手轻抓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儿,笑着说道:“哇。我们的小惠今天好漂亮。嗯,香喷喷的,来,让大哥亲一个!”

    “不要,不要,大哥的脸好扎人。小惠不让大哥亲。”柳小惠忙捂着自己的脸,保护着它不让柳一条亲到。

    “呃?”柳一条一楞,遂即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一下。不觉之中。他竟已长出了一些胡须来。

    “你这小丫头。竟敢不让大哥亲亲,看大哥怎么收拾你!”柳一条冲柳小惠做了个鬼脸。然后装模作样地哈了下双手,便伸手在柳小惠的下腋和两肋处咯吱起来。

    “咯咯,咯咯”柳小惠在柳一条的腿上扭来扭去,躲避着柳一条双手地袭击,嘴巴里面也是咯咯直笑,稚嫩清脆的笑声在整个院子里来回游荡。

    看得出,这个小丫头很喜欢这种感觉。而柳一条,也是乐此不疲。

    “好了,趁现在大哥有空闲,大哥带小惠出去转一转好不好,就骑着咱们家的那头小毛驴儿。”柳一条高高地把柳小惠举将起来,宠溺地把她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好啊,好啊,小惠好久没有骑小白了,好想再骑骑小白,谢谢大哥!大哥你最好了!”说着,柳小惠竟自己弯下身,抱着柳一条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白是柳小惠为柳无痕起的名子,就像是她为家里地那头小黄牛起地小黄一样,以毛色来分名。

    走到牛篷,柳一条举手把柳小惠从脖子上抱下来,轻放到柳无痕的背上,然后解开缰绳,将柳无痕给牵了出来。

    “走喽,大哥带小惠去兜兜风!”出得大门儿,柳一条翻身上驴,把柳小惠给紧紧地护在怀里。

    看着柳小惠因兴奋而变得通红的小脸旁,柳一条轻笑着拍了下柳无痕的脑袋,柳无痕会意,抬腿就奔跑了起来。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几步,便又给生生地停了下来。

    因为,在他们的对面,来了两个

    知德与李武,县里的县丞老爷和总捕头。

    柳一条耸了下肩,从柳无痕的背上跳下,低声劝慰了柳小惠一会儿,便牵着柳无痕在路边静候。

    看李知德与李武的样子和他们所走地方向,他们像就是来寻他地。

    “李叔父,李捕头,小子这里有礼了。”及到李知德他们走到近前,柳一条好整以暇地拱手问候。

    “呵呵,一条贤侄有礼。”李知德勒着马缰绳,在柳一条地近旁停了下来,笑着说道:“赶巧,为叔正是前来寻你,不知贤侄这是欲往何处?若是不急,可否稍待一二?”

    李知德这么客气,让柳一条有些受不了。他忙调转驴头,躬身对李知德说道:“小侄哪有什么要事,就是有,也不能怠慢了李叔父不是。李叔,请跟小侄来,咱们到家里叙话。”

    牵着柳无痕,柳一条把李知德他们领到了家里。

    李知德把缰绳递于李武,让他去把马匹拴起起来,之后便跟着柳一条进了客厅。

    “李叔请坐,李捕头请坐。”柳一条把柳小惠打到里屋,亲自为李知德他们端上了一碗茶水,轻身贴着李武在一旁坐下。

    “不知李叔此次前来,有什么吩咐?”柳一条冲李知德拱了下手,轻声询问。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李知德直了直身子,对柳一条说道:“还是上次为叔给你提过的田地和耕牛地事情。”

    “奉皇上他老人家的旨意,上面赐于一条贤侄的那三百顷地和五十头耕牛,为叔已为贤侄准备妥当。嗯,这是地契,”说着,李知德从怀里掏出一张盖有红印的纸契递于柳一条,道:“三百顷永业田,全是荒芜之地,位置就在这古田村的村西,正好与贤侄先前的那三十顷永业田临近。”

    “真是有劳李叔了。”柳一条双手接过地契,看了一眼,然后弯身给李知德行了一礼。

    村西的三百顷荒芜之地?怕是村西的那一片荒地全都在里面了吧?

    柳一条想着他田地旁的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心里面充盈着无尽的欣喜。只是可惜,现在春耕已过,这三百顷土地,怕是赶不上趟了。

    “还有那五十头耕牛,不知何时给贤侄送来妥当?”李知德看了一眼柳家的院落,说道:“为叔观贤侄这家里,怕是放不下了吧?”

    “李叔明鉴,”柳一条拱着手说道:“家中院儿小,已不堪重负,故此小侄便想再建一所大一些的宅院,估计需一月所左右的时间,在此之前,那些耕牛,不知可否请李叔先派人代为管理?期间所需的费用,全由小侄来结付。”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李知德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柳一条说道:“反正那些耕牛也费不了多少的草料,贤侄又肯出钱,也算不得是坏了朝廷的规矩。回头为叔便吩咐下去。何时贤侄的新宅建好了,贤侄何时再来找为叔提取吧。”

    “多谢李叔!有劳李叔费心了!”柳一条站起身,恭敬地给李知德行了一礼,不管李知德的人品如何,人家肯答应帮下这么大一个忙,柳一条是打心底里面感激。这一礼,他行得很诚心。

    “贤侄多礼了,”李知德虚抬了下手,示意柳一条坐下,说道:“其实真要谢的应该是为叔才是。”

    李知德也很诚心地看着柳一条道:“贤侄先前创办的那个‘柳氏犁坊’,可没少为咱们三原,为为叔涨脸啊,连皇上他老人家都为此夸赞过为叔几次,日后在这仕途之上,为叔若是有什么成绩,贤侄功不可没。”

    说这话时,李知德脸上笔眯眯地,就在昨天,他已从长安一好友处得了一个确切的消息,再过不了多久,他便要再度升迁,赶往长安了。

    在职不到四个月,便有望被调任至京师,这是继王志洪之后,第一个在任不满三年的三原县丞。

    李知德也感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现在也算是真正地体会到了当年王志洪的心境,这柳一条,是一个旺官的命——

    李知德拍着柳一条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伙儿,好好干,牛奶会有的,月票也会有的!”

第165章 赵府家事

    废物!连一个小老百姓你们都治不了,要你们有什么捂着下体,眯着眼睛,大声冲张安山及李铁先怒吼。

    早上被柳二条抓伤的地方,到现在还是火辣辣地疼痛。

    不过比之这些痛楚,更让他难受的还是憋在他心里面的耻辱。

    他竟被一个农夫家的子弟给揍了?而且揍他的那个人,还是整天被他欺负得不**形的老实蛋。

    柳二条!赵瑛瞪大了双眼,里面盛装得全都是无尽地怒火,一副不甘,不饶的样子。

    “闭嘴!”赵开芳向赵瑛怒叱,派张开山他们去柳家做一些警告的事情,是他夫人的意思,当时他虽然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

    毕竟儿子被人打伤了,而且伤到的地方还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两个部位,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无事惹三分,这件事情不用猜,他也知道谁是谁非。

    所以对于夫人的做法,赵开芳不同意,却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这里是三原,不似在长安,一个小农夫而已,警告一下也好。这是赵开芳当时心里的真实想法。

    农夫就要有农夫的本份,不该惹的人就不要去招惹。

    但是现在,赵开芳看着张安山还没有被接上的右臂,想着这个农夫之家,怕并不似他所想像的那般好欺负。

    张安山地武艺虽不怎么高强。但是在他们赵府的众多下人当中,也算是一个中等偏上的好手了。一个罩面就被人给轻易地卸下了膀子,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一个简单的角色?

    赵开芳轻轻地坐下,挥手冲管家赵贤吩咐道:“阿贤,你去把少爷带到房门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爹!”赵瑛不甘地叫了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开芳一眼给瞪了回去。

    老头子生气了。

    赵瑛诺诺地把脖子缩了缩。出于从小养成的,对于赵开芳的莫名畏惧,赵瑛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低着脑袋,跟着赵贤进了内厅。

    待赵瑛进去,赵开芳打眼扫了一下站在下面的张安山与李铁先,喝了一口茶水,轻声说道:“你们也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那个农夫的家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要听最真实地话语,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你们最好不要说谎话,不然,家里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

    “小的不敢!”张安山与李铁先对视一眼,之后便由李铁先出来言讲。

    “回老爷话,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们被夫人嘱咐着去”

    李铁先人不大,但是口齿却甚为伶俐。几句话。便把他们在柳家的所作所为,及柳家父子三人的反应都讲了个清楚明白。

    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因为有些事情他们老爷就是想也能想得出来,而且,他也承担不起谎言被揭穿后的后果。

    “嗯,”赵开芳轻轻地点了点头,张安山与李铁先的做法完全符合他们的秉性。一个小小地农户而已。就是让他亲去。估计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刚才说那个柳家的家主叫柳一条?”赵开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听谁提起过一样。

    “柳一条?柳一条?”赵开芳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柳一条’这三个字,猛然地,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向刚走回来的赵贤吩咐道:“阿贤!你快去将大少爷上前阵子寄回的书信取来!快!”

    这个柳一条,不会就是赵瑰信上所说的那个神医吧?赵开芳开始小声地祈祷,若真是的话,那这次赵瑛闯的祸,可就大了。

    “老爷,大少爷这一个月以来地信笺全都在这里了,请老爷过目。”赵贤拿着一叠信纸走到赵开芳地跟前,躬身向赵开芳说道。

    “快拿过来!”赵开芳把信纸夺过,开始一张张地找寻起来。

    在其中一封信笺里,终于让他找到了关于柳一条的叙说:

    近几日,皇后娘娘病情大好,太子殿下的脚疾也得到了医治,这些都源于神医柳一条,和药王孙思邈二人,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心中也都甚为感激,来附马府走访时也经常会向瑰提及。

    想及祖母的胸闷之症,这两位神医必有方可医,瑰这几日便会走访柳神医与孙道长,力求将他们请回,医治祖母之病症。

    另,柳神医乃是我三原人氏,系属同乡,望爹能够查探一番,若遇其家人,切记,要礼遇之。

    再看看信笺下面的日期落款,是昨日。

    “这,”难不成这事情真会有如此之凑巧?昨日刚知,今日却扯上了恩怨。

    赵开芳放下信笺,抬起头看着赵贤问道:“阿贤,昨夜我着你去查寻柳神医的讯息,可已有结果?”

    “回老爷话,”赵贤看了赵开芳一眼,诺诺地说道:“就在刚才,小人刚得到回复,那柳神医所在之地,怕就是老张他们今日去的那一家。那个与小少爷有隙的柳二条,正是柳神医地胞弟。”

    “难怪了!”赵开芳一下跌坐到背后地椅子上,难怪人敢打张安山,难怪人不将他们这赵府放在眼里。

    “老爷,小地们该死,请老爷责罚!”张安山与李铁先齐身跪倒在地。

    到了现在,就是傻子,也明白,他们惹了一个不该惹,不能惹的人。

    “行了,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先下去吧!”赵开芳冲他们挥了下手,将他们谴下。

    他没有拿下人做替罪羔羊地习惯。而且那神医也不是傻子,自是知晓这件事情的原委。

    “阿贤,你快去备些礼物,把马车也准备好,下午老爷我要亲自去一趟古田村。”赵开芳开始暗中庆幸,幸亏当时只是派人去警告,而不是直接去提人,伤人,不然,可就真是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有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赵贤应了一声,弯身告退。

    “嗯,还有,”在赵贤退到门口儿时,赵开芳又开口说道:“你再去儿那里说一声,下午他要与我同去。”

    “是,老爷。”赵贤再一次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出去。

    赵开芳想了一会儿,也起身去了后院儿,来到他的老娘赵刘氏的房间处。

    “娘,孩儿来看您了。”赵开芳在赵刘氏的门前轻叫了一声,听到里面回应,便轻声推门儿,进了屋里。

    赵刘氏今年六十有六,已近古稀之龄,身体也算是健朗,眼不花,耳不聋的。只是,有时会有一些胸闷气短的症状,胸口疼,且又呼不上气儿来。

    请来多位名医前来诊断,却都是束手无策。

    所幸的是老太太的这个病症,只是偶尔作,平常还跟正常人无疑。

    就像此刻,赵开芳进来之时,她还在拿着剪刀,为她的小孙子裁做衣物呢。

    “娘,您怎么又做起这个了?我不是跟您说过吗,这种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您现在年纪大了,也该闲下来多享享清福了。”赵开芳上前把赵刘氏手中的剪刀要下,轻扶着老太太在一旁坐好。

    “呵呵,下人们做的衣服娘相不上眼,再说娘这一把老骨头,除了再做这些缝缝补补的事情外,哪还有别的事情好做。这忙了一辈子的人了,闲不下了。”老太太喝了一口儿子递过来的茶水,笑着对赵开芳说道。

    “可是,娘还是莫要累着了才好。”赵开芳见老太太这么高的兴致,也不好弗了她的意,贴着在老太太的下位坐下,轻声对老太太说道:“娘,刚才孩儿又给您寻着了一位神医,下午我便将他请来,为娘治病。”

    “芳儿你有心了。”赵刘氏的脸色不由得一黯,对赵开芳说道:“不过娘这病,怕是真的没救了,这两年来,你请来的名医,最少也有不下百个,可是结果却都是一个样子。娘今年都六十有六了,活了这么久,也知足了,以后你就莫要再这般操心了。”

    见老太太这般说,赵开芳急忙劝道:“娘你莫要胡思乱想,以前是那些郎中没用,这次孩儿请来的可是一个真正的神医,当今皇后娘娘的气疾之症,还有太子的足,这您是知道的,那都是被宫里的太医们给下了死刑的绝症,可是现在,他们都被这位神医给治好了。”

    “治好了?!”老太太的眼前一亮,脸上也不禁地多出了一分希望,还是那句话,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且这个世上,又有谁会真嫌自己活得太长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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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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