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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灵大帝全文阅读

作者:大石浪     汉灵大帝txt下载     汉灵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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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灵帝的相关记载

    汉灵帝是大汉历史上倒数第三个皇帝,一身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垢病的地方到是不少。《续后汉书》是这样说的:

    孝灵皇帝讳宏,章帝玄孙,河间孝王曾孙,解渎亭侯淑之孙,苌之子也。母曰董姬。苌薨,上袭爵为侯。永康元年十二月,桓帝崩。先是,数有皇子夭昏不遂,太后与父窦武定策禁中。建宁元年正月征到,止夏门亭,以王青盖车迎入于殿,即皇帝位。太后临朝。四年正月,帝加元服。光和元年初,置鸿都门学生,本颇以经学相引,后试能为尺牍辞赋及以工书鸟篆者相课试,至千人,皆尺一敕州、郡、三公举用辟召,或典州郡,入为尚书侍中,封侯赐爵。四年,於后宫与宫人为列肆贩卖,使相偷盗争斗。上临视以为乐。又於西园弄狗带绶,著进贤冠。中平元年初卖官,自关内侯以下至虎贲、羽林,入钱各有差。二年,税天下田,亩十钱,以治宫殿,发太原河东豫道林木,黄门常侍断截,州郡送林文召掌,主史谴呼,不中,退卖之。贵戚因缘贱买,十倍入官,其贵戚所入者,然后得中。宫室连年不成,州郡因增加调发,刺史二千石迁除皆责助治宫钱,大郡至二千万。诸诏所徵,皆令西园驺密约,敕号曰“中使”,恐动州郡,多受财赂,天下sāo动,起为盗贼矣。是岁,又於西园造万金堂,以为私藏,别司农金钱缯帛,积之於中。又还河间买田业,起第观。上本侯家,居贫,即位常曰:“桓帝不能作官家,曾无私钱。”故为私藏。复寄小黄门常侍家钱至数千万。又云张常侍是我翁,赵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专朝rì盛,奢僣无度,各起第宅,拟则宫室。上尝登永安侯台,黄门常侍恶其登高台见居处楼殿,乃使中大夫尚垣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自后遂不复登台榭矣。四年,又募买关内侯,假金紫入钱五百万。六年四月,帝崩於嘉德殿,在位二十二年,时年三十四,葬文陵。

    在民间影响较大的《三国演义》有关灵帝的部分是这样说的: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大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作事不密,反为其害。中涓自此愈横。

    建宁二年四月望rì,帝御温德殿,方陛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习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于海中。

    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德殿中。秋七月,有虹见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以为蛇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曹节在后窥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諝、叚圭、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晖、郭胜十人,朋比为jiān,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rì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

    一rì,帝在后园,与十常侍饮宴。谏议大夫刘陶径到帝前大恸。帝问其故。陶曰:天下危在旦夕,陛下尚自与阉宦共饮耶?帝曰:国家承平,有何危急?陶曰:四方盗贼并起,侵掠州郡,其祸皆由十常侍卖官害民,欺君罔上。朝廷正人皆去,祸在rì前。

    十常侍皆免冠跪伏于帝前,曰:大臣不相容,臣等不能活矣。原乞xìng命,归田里,尽将家产以助军资。言罢痛哭。

    帝怒谓陶曰:汝家亦有近侍之人,何独不容朕耶?呼武士推出斩之。刘陶大呼:臣死不惜,可怜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到此一旦休矣。

    武士推陶出,方yù行刑,一大臣喝住曰:勿得下手,待我谏去。众视之,乃司徒陈耽。径入宫中来谏帝曰:刘谏议待何罪而受诛?

    帝曰:毁谤近臣,冒渎朕躬。

    耽曰:天下人民俗食十常侍之肉,陛下敬之如父母。身无寸功,皆封列侯。况封諝等结连黄巾,yù为内乱。陛下今不自省,社稷立见崩摧矣。

    帝曰:封諝作乱,其事不明,十常侍中岂无一二忠臣?

    中平六年夏四月,灵帝病笃。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

    那何进起身屠家,因妹入宫为贵人,生皇子辩,遂立为皇后。进由是得权重任。

    帝又宠幸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鸩杀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

    董太后乃灵帝之母,解渎亭侯刘苌之妻也。初因桓帝无子,迎立解渎亭侯之子,是为灵帝。灵帝入继大统,遂迎养母于宫中,尊为太后。

    董太后常劝帝立皇子协为太子。帝亦偏爱协,yù立之。当时病笃,中常侍蹇硕奏曰:若yù立协,必先诛何进,以绝后患。帝然其说。

汉以强盛而灭是宿命吗?

    读中学时本人就是三国迷。《三国演义》翻来覆去看了N遍。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很着迷。对大耳刘备到是不感冒。那个时侯留下的印象是汉末汉朝气数已尽,民不聊生。非改朝换代换代不可了。

    随着近些年网络小说的兴起,觉睡了近两千年的三国又热了起来。看了很多高人的佳作,受益匪浅。同时也引起了我对汉末到三国这一时期深入了解的兴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如果直接从数据来看,灵帝时期的大汉帝国是空前繁荣的大平盛世。面对这个结论,可能很多人会拍砖。我只能说:别忙,听我细细道来。

    衡量一个帝国的国力,应该有一个大家认可的标准。可惜在古代没有GDP这一说法。但我们可以用另一个更为贴切的数据来衡量。那就是人口。这是一个硬指标,也是一个综合数据,不象GDP一样有水份(我砸一块玻璃会导至GDP的增加,不砸就什么也没有,哈)。

    我查了一下统计资料,汉末顺帝年间帝国的在册人口是4915万,桓帝年间增加到5648万。而在被史学家称为光武中兴的的光武年间只有2100万人口。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说越衰越中兴吧。

    鉴于二月河先生帮大清的雍正皇帝平反,我也产生了一点冲动,能不能帮灵帝刘宏平反呢?

    反覆对比灵帝与雍正的事迹,两人还真没有可比xìng。只有作罢。

    难道天意如此,中华民族一定要经历这一场劫难。非得为三国英雄创造个表演的舞台,内斗上百年,把人口减少到不到八百万。总算消停了,但两普期间也没有能恢复元气。接着来一个五胡乱华。还好天可怜见,东晋南渡让帝国在南方保留了一丁点元气。否则中华文明真有中断的风险。

    这是宿命吗?

    能不能换一种玩法?

    反正现在都兴YY,我也来YY一番。

第一章 归心似箭

    初冬的中原大地,寒风凛冽。满天的云层象一个大盖子,把大地盖得严严实实。空气中有一层厚厚的霾使得整个天空看起来更加厚重。树叶已经落去,偶尔有几片树叶吊在树枝上在寒风中摇曳。

    洛开高速公路上,东来西往的车辆还是同往常一样川流不息。在东向的车道上,有一辆黑sè的小车频繁地变道超车。也许是车速偏快的原因,车子前面的大玻璃上已布满了撞死的小飞虫。

    开车的是一位挺有jīng神的中年人,平头,方脸,上身穿一件米灰sè的夹克。看上去中规中矩的,怎么也不象那些飙车簇。

    开车人名叫牛弘,三十二岁,是一家公司的技术总监。前几天带着几个手下到小浪底落实一些大型构件的相关技术问题。因突然接到家里老婆早产生下儿子,母子平安的消息。把手头剩余工作匆匆交给自己的副手,开着车往家里赶。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就不用提了。

    牛弘已有两年驾龄。尽管归家心切,车开得稍快,但还是比较稳。他边驾着车不停地穿梭超车,边在内心一遍遍地喊着:“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现在牛弘的心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早点回家,见到儿子。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

    牛弘正在超车道上,打开超车灯,稳步地赶超前面一辆大巴。突然,右边一辆白sè的越野车冲了上来。牛弘知道,那些飙车的家伙疯得很,让他先走。赶紧轻点一下刹车,心里骂道:“开这快,汽油不要钱吗?”

    开越野车那家伙真是疯得可以。还没等牛弘减速拉开与大巴的距离,就从不到十米的空隙里钻进超车道,超了过去。

    一会儿,牛弘也超过了前面的大巴,变回行车道,继续回家之旅。

    刚才那家伙丝毫没有影响牛弘那开心的心情。牛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他那不错的男中音,轻轻地哼唱起来:

    “河里青蛙,从哪里来,是从那水天向河里游来。我的宝宝从哪里来,就从我老婆肚子里爬出来……哈哈……

    飞虫不断地撞死在前挡风玻璃上,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不过车子还是走的很平稳。

    前面出现了一队大型车辆。不过还好,都乖乖地在行车道上行驶。超车道上是空的。牛弘做了个标准的动作,打开超车灯,变道到超车道上准备超车。

    当牛弘快赶上前面一辆大货车时,右边又窜出一辆迷彩sè的越野车。显然那是一辆军车。不过此时牛弘与前面的货车的距离已缩短到不到两个车身。在这种情况下,牛弘不打算再把车速刹下来让行。

    那开军车的家伙显然被大量老实的司机宠坏了,有点优越感,脾气也有点暴。不光打开超车灯,还不停地按喇叭。

    这下把牛弘的脾气激发出来了。心里骂道:“军车有什么牛的,难道你还敢开枪不成。看我不玩死你。”牛弘反而把车速降了一点,与前面货车保持一个半车身的距离。既不超车,也不让道。这下肯定会把右边开军车的家伙气的够呛。

    只要牛弘不让道,右边的军车又不是直升飞机,显然是不可能超车了。在通常情况下,军车会减速,跟在牛弘后面。

    但是,右边那开军车的家伙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暴。竟然一点不减速,还不停地鸣着喇叭。

    牛弘心里发出一声冷笑,“看我再玩你一把”。轻点刹车,一会儿与前车的距离就拉开到两个车身。右边开军车的家伙以为牛弘终于让行了,停按喇叭,车头开始向超车道偏移。牛弘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猛踩油门。靠背上传来了轻微的推背感觉,车速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向前窜去。

    那军车慌忙把车子退回到行车道上。当牛弘与军国平行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一下军车司机。那家伙的眼睛瞪得不是一般的大,目露凶光。要是目光能杀人,肯定已经把自己杀死N遍了。

    车速一提起来,超车就快多了。牛弘一会儿就超了三辆大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涂着迷彩的军车在自己后面,距离越来越远。

    “切,老虎不发威,就以为是病猫!”今天能教训一下军车司机,让牛弘心里一阵得意。

    牛弘对姑妈送给自己的这一辆车是相当满意的。排量不大,但暴发力不亚于一般的跑车。平时,搞技术出身的牛弘理xìng思维占主导地位,开车一直中规中矩,礼让三先的。要不是今天回家心切,外加被那军车司机惹毛了,是不会有意与别人抢先的。

    正在牛弘超第四辆大车时,手机铃声响了。“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这童声是牛弘得知自己有了儿子后设定的手机呼叫铃声。牛弘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儿子要与自己通话呢?当然初生婴儿是不可能会说话的,但要是现在就能听到儿子的哭声,对牛弘来说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牛弘左手扶稳方向盘,右手掏出了手机,正准备接听。突然,前面一辆大货车变道进入了超车道。这一来,一下子让牛弘陷入了死地。前面被大货车堵住了,右边行车道上是自己正在超越的大货车,而且两辆货车的距离不到一个车身,根本钻不出去。因为刚才与那开军车的堵气,自已现在的车速很快,起码比货车快六十码。

    牛弘还没有从刚才的暇想中回过神来。面对突然而来的困境,脑子里一片空白,硬是愣了一下。一瞬间,牛弘就意识到了危险,下意识地猛踩刹车。但为时已晚,前面的货车象山一样向自己压了过来。牛弘在心里喊了一声:“完了!”就失去了大部分意识。

    只留下一丝感觉,觉得自己很累,甚至不能思考。身子轻飘飘的,如同行云流水一样漂向远方……

    也不知漂了多长时间,牛弘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身体在往下沉。随着一阵剧痛,耳朵里听到了一片嘈杂声。“是马蹄声”,牛弘心里对自己说。

    一阵颠波传到身上,牛弘的知觉又恢复了很多。感觉自己就象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斜趟在软软的垫子上。“这是怎么啦?应该是做梦吧。”近一段时间,自己常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记得有一次,梦中自己参加一个自驾游。开着开着,自己突然掉了队。一惊之下发现自己的小车变成了拖拉机。

    “唉,连做梦也掉档次,拖拉机变成了马车。”牛弘心里对自己调侃道。

    随着又一阵颠波传来,牛弘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外面有一个大型马队,自己确实在一辆马车中。有点冷,但软垫既柔滑又暖和。牛弘意识到这不象做梦,心里大惊,就象遭受了重重的一击。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子恢复过来了。

    自己出了交通事故。为什么没死呢。牛弘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地狱鬼怪之说。

    牛弘吃力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中。马车确实不错,用的是上等的木料,做工考究。前面有个门帘,左右两侧也有两个小窗帘。下面铺着明黄sè的织毯。当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时,牛弘又是一惊。发现自己穿着古代的衣服,竟然连身子都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

    难道……难道自己穿越了……

    得意于网络的普及,以及众多的YY者。牛弘对穿越这个概念到不陌生。

    穿越了,那我现在是在哪儿呢?

    第二章初入汉末

    多年的技术工作养成了牛弘慎密的思维习惯。他知道这个时侯不能大呼小叫。在一场必死的交通事故中能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也算是大难不死。要是自己把握不好而陷入困境、绝境甚至挂掉就太划不来了。

    先把现状弄清楚。牛弘作出了决定,就想站起身来。手撑到一半居然又倒了下来。显然现在寄生的这个身子有点虚弱。牛弘还是顽强地站了起来,扶着车箱外壁,推开右侧的窗帘看个究竟。

    外面的天空兰兰的,远处的山峦上有白白的积雪。前面是长长的骑兵队伍。那些骑士戴头盔,穿皮甲,肩背长弓,手上还拿着戟。自己的马车后面还有几十辆马车,再往后还是长长的骑兵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寒。牛弘打了个寒颤,退了回来,坐到软垫上。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两点。一是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二是地位不低。其它情况只能见机行事了。谢天谢地,要是穿越到奴隶身上就糟了。

    定下心来后,牛弘就牵挂起前世的事情来了。最牵挂的还是自己刚出身的儿子。如果有父子缘,为什么连面都没见上就古今两隔呢?也许这是命吧。自己这一穿越,家里和岳父家里肯定都乱了套,父母头上说不定要添些白发了,肯定是伤心得不得了。自己还肩负着两家人的希望。还好留了个儿子在那儿,让他们有个盼头,jīng心培养吧。“儿子啊,爸爸祝福你”,牛弘心里念道。

    老婆也算是个大美女,两人感情不错。但不是一见钟情,如胶似漆的那种情感。两人的结合多少有门当户对的因素在里面。现在还年轻,过不了一两年可能会再嫁人。牛弘是现代人,知道那个结果出现的可能xìng最大。况且,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孤零零的过下半辈子根本是不人道的。但一想到这,牛弘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牛弘立刻打起jīng神,小心应对。

    “侯爷,用膳了。”一个怪怪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门帘被掀了起来,一张年轻的光溜得象女人一样的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侯爷?自己竟然是侯爷。但另一方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呢?难道古代也有人妖,等等……人妖……太监。牛弘终于明白那人的身份了。

    一愣神的功夫,牛弘马上打起jīng神,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尽管脚有点软,但马车停下来后平稳多了。牛弘特意在脸上装出了笑容。他打定主意,在没弄清情况之前,多笑少说总没错吧。

    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牛弘下了马车,向前走去。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心里却活动开了。侯爷,太监……,还是有点不对劲。好象还没听说那个朝代侯府里都配太监的。这是一个谜。在自己的印象中太监都是一些攻于心计的人,可得小心应对。

    “宏儿,累了吧。”在前而一座象临时搭起来的大帐篷一样的房子门口,一个中年女人笑着与自己打招呼。那女人一脸的慈祥,牛弘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根据刚才的称谓,那女人应该是这个身子的人的母亲。牛弘不敢怠慢,赶紧应声:“不累,母亲。”牛弘突然一惊,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是没有变声的童音。这可是穿越后第一次说话。从那女人的反应来看,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牛弘跟着那女人走进了室内,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人。那两人见自己进来,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几乎同时说:“侯爷”。

    牛弘不敢冒失地答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而身边的女人分别与两人打招呼。“刘大人”,“曹公公”。

    在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牛弘尽管脸上常常带着笑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刚才是一位小太监,现在是一位老太监,而且姓曹。那一位姓刘的大人从服饰来看,官位不低(这还得益古装电视剧)。而且从不久前那女人对自己的称呼来看,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名字里有个“宏”字。“刘宏!”牛弘的脑海里跳出了这个名字。

    牛弘是个三国迷。在中学就通读过《三国演义》。后来什么《三国志》、《后汉书》等与三国有关的史料看过不少。记得相关历史有这样一段记载:

    永康元年(167),刘儵以光禄大夫身份与中常侍曹节带领中黄门、虎贲、羽林军一千多人,前往河间迎接刘宏。建宁元年(168)年正月二十rì,刘宏来到夏门亭,窦武亲自持节用青盖车把他迎入殿内。第二天,登基称帝,改元为“建宁”。

    从初步得到的信息来看,现在这个身子如果是刘宏的话,与那一段记载完全吻合。而且那时刘宏才十二岁,与这个身子的基本吻合。如果是这样的话,旁边的女人应该是刘宏的母亲董氏,那位刘大人就是光禄大夫刘儵,那位老太监就是中常侍曹节。现在应该是从河间赶往洛阳的路上。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人称自己为侯爷呢。在没有最后证实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多说。一旦有问题,冒充皇帝,有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的。最重要的一点,多笑少说的应对策略很对,眼前这三位还没有发现这个身子上的主人已被掉了包。

    饭很快就吃完了。应该是旅途快餐之类的,没什么讲究。天sè暗了下来。外面有动静,好象有人说了“赶紧上路”之类的话。不会吧,这么急,rì夜兼程?管他呢,反正有车子坐。尽管有些颠波,与火车卧铺也差不了多少。既来之,则安之。

    董氏领着牛弘先走出了这个临时餐厅。右边不远处,一位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十一二岁月小男孩走了过来。那女人一脸的兴奋的笑容,就象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那小男孩也是满脸笑容,不过流露出来的是见到玩伴一样的那种随意。他有点微胖,不象自己这个身子略显削瘦。

    “侯爷好”,那小孩在跟自己打招呼。

    这时,牛弘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鲒的微笑。他试图在这个小男孩身上进一步求证自己的推测。

    “好,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牛弘笑着说。

    “侯爷这是乐糊涂了吧,侯爷这是去洛阳做皇帝呀。”

    小孩这话一出口,刚才还一脸笑容的中年女人的脸sè立马yīn了下来,伸手就给小孩一巴掌,训斥道:“怎么说话呢?”

    牛弘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现在这个身子是刘宏已经确定无疑了。而现在的爵位是解渎亭侯。当然称谓就是侯爷了。登基之后才能称为陛下。小孩刚才话中“做皇帝”三个字在眼下稍有僭越,容易授人以柄。

    小孩挨了一巴掌后,立马哭丧着脸,跪在牛弘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小江该死,请侯爷处罚。”

    牛弘转身望着董氏。她的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不过显然没有怒容。董氏很快读懂了牛弘的眼神。对着小孩说:“起来吧,以后再乱说,看不撕了你的嘴”。

    这时先前扶牛弘下车的那小太监走了过来,弓着腰说道:“请侯爷上车”。

    “去吧”。董氏笑着对牛弘说。

    小太监扶着牛弘上了车后就下去了。董氏和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小孩三人上了后面的车。其它人也络续上车。随着一声“开拔”,大队人马就起程了。

    牛弘坐在软垫上,要把自己的头脑理一理。对那小孩略感欠意。以后有机会要对他好一点。他进一步推测刚才那个女人可能是刘宏的nǎi妈赵娆。那个小孩有可能是刘宏小时侯的玩伴。

    这一次穿越可真是惊天动地。跨越近两千年不说,用不了多久,还将成为大汉帝国名誉上的主人,当然还不是法人代表,国宝大印还在太后窦妙那儿。

    牛弘突然冒出了一个感xìng的想法。要是能带着父母、老婆和儿子一起穿越该多好。那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喽。

    单调的马蹄声和有节奏却幅度不大的颠波使牛弘很快有了倦意。在那柔软的垫子上慢慢睡着了。

第三章 夏门亭

    一路上牛弘通过旁敲侧击了解了更多的事情。

    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刘宏,尽管生于接近破落的贵族之家,又幼年丧父,但得益于董氏这个坚强的女人的jīng心呵护,到是没有受过什么磨难,还有个快乐的童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姓之家的孩子是没法比的。

    当得知撞上了大运,被选中当皇帝时,富贵逼人,刘宏竟有点承受不住。用小江的话来说,“乐得痴痴颠颠的”。

    可能正是这样,造成身体不设防,才让自己这个穿越者乘虚而入。牛弘心想。

    董氏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当得知这一天大喜讯时,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熬出头了。她自然知道汉质帝被梁冀毒死的故事,知道皇城的凶险。要她自己选择,她宁可儿子不做那个皇帝。自己再辛苦几年把儿子带大,做个安乐侯爷。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犊!牛弘相信,如果碰到什么凶险,尽管她的牙齿不够坚利,但她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刘宏挡住刀枪。

    母爱是无私的。牛弘心道,对这位董氏充满敬意。

    那个小孩是侯府管家刘福的孙子刘江,与刘宏没有血缘关系。管家原不姓刘,是刘宏的爷爷赐给他刘姓的。因为年龄差不多,刘江从小就是刘宏的小尾巴。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在小刘江心里,刘宏既是主人,也是小伙伴。

    河间在华北平原,又没有什么大江大河,怎么会取名一个江字。牛弘觉得有点意思。

    本来按窦武的意思是不能带进京的。在河间盘衡的那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中常侍曹节主动交结刘宏的rǔ母赵娆。赵娆怕刘宏到一个陌生地方不能适应,就向曹节提出带个小玩伴进京。别看只是个小伙伴,只因是陪刘宏的,地位就非同小可。那是京城名门大户和达官贵人家的小孩抢破头的职位。曹节到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这个职位与宦官的利益没有冲突。

    当曹节就这事与此行的正使光禄大夫刘儵提出来时,刘儵略为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刘儵知道,带刘江进京意味着窦武手里少了一个拉拢洛阳各方势力的小筹码,窦武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不会翻脸。因为小刘江不会马上对窦武形成威胁,万一不谐还可以往曹节身上推。于是刘儵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赵娆原是侯府边上小户人家的媳妇。刘宏出生时,赵娆也刚产子三月。因rǔ水充足,被侯府找来当小刘宏的rǔ母。所谓的rǔ水充足也是相对一个婴儿哺rǔ而言的。同时哺rǔ两个婴儿就远远不够了。为此,赵娆自己的孩子早早地断了nǎi,后因营养不良而夭折了。赵娆伤心了一阵后就渐渐把母爱转移到刘宏身上,后来就干脆离开夫家住进了侯府。与董氏一起呵护刘宏,还帮董氏打理这个家,帮了董氏不少忙。

    管家刘福留在河间管理侯府。牛弘一点也不担心河间侯府和管家刘福。只要自己没事,当地的官府和豪强巴结还来不及。

    大队人马渡过了洛水,洛阳已经不远了。

    对剩下的行程牛弘很轻松。自己是一个穿越人,掌握的信息是同时代的人没法比的。

    在眼下的大汉帝国,权力还是分散在帝国官僚的手里。外戚和宦官还处于虚弱期。就拿目前权势最大的外戚——窦氏集团来说根基尚浅。窦氏集团的冒头得益于自己的前任——汉桓帝刘志立窦妙为后,只有两年时间。因刘志冷落窦妙,宠幸田圣等嫔妃,使得窦妙构建她的权力网时举步维坚。窦妙的父亲窦武,艰难地从郎中先升屯骑校尉,后升城门校尉,还没有进入帝国的权力中心。二十天前,刘志的突然去世使帝国出现了权力真空,让窦氏乘虚而入。窦妙以太后的身份执掌了皇权,窦武也升任大将军进入帝国的权力中心。但窦家人不是神仙,不可能在短短的二十天时间里构建起盘根错节的权力网络的。

    在大汉帝国的历史上,游离于帝国权力体制以外的外戚和宦官集团常常手握重权,你争我夺。但从根本上来说,这两大势力必须依附于皇权的。没有皇帝(尽管常常是名誉上的)他们还玩个屁呀!

    汉桓帝刘志是个聪明人,示弱,就安全了,(当然开始还有感谢梁家提携之恩的意思在里面)。在他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被废甚至被杀的危险。尽管亲政后还是大权旁落,但皇权的潜力是巨大的。在刘志实在郁闷时,只搞了个小小的密谋——“如厕议事”,就把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梁氏集团一举扫灭了。不过在厕所里搞密谋选的也太不是地方,太臭了。自己要是密谋绝对不会在厕所里搞。

    扫灭梁氏集团后,宦官集团迎来了权势膨胀的chūn天。他们封官进爵,疯狂掠财,并到处安插亲信。但宦官势力最大的弱点是不能延续,单一宦官权势的持续xìng较差。六七年间,参加如厕议事的宦官五人组(唐衡、单超、左悺、徐璜、具瑗)都不见了踪影。曹节却一步步爬上了宦官之首。刘志一死又让宦官的权势大打折扣。依附于太后是没有出路的,只有依附于皇帝才能达到权力的顶峰。曹节真是不简单,这一趟行程就通过rǔ母赵娆与自己攀上了关系。大概叫烧冷灶吧。

    由于占得先机,窦氏集团的势力肯定还会快速膨胀。最先与之碰撞的最有可能是宦官集团。这也许是自己的机会。聪明的上位者应该学会借力打力,只有那些自卑又胆小的人才会沉不住气,左冲右撞。

    把眼下的时势想清楚后,牛弘满怀信心。心里喊道:“洛阳,帝国的中心,我来了!”

    洛阳城外的夏门亭旁,大将军窦武持太后节钺早早地等在那里了。窦武的旁边站着太傅陈蕃(晕,皇帝还没到太傅已经上任了)。太傅可不是个一般的职位,一般情况下必须先做太子太傅,等太子登基后就成了太傅了。如果老太傅死掉了,做皇帝的常常为了表示对师傅的尊重,就不设太傅这个职位了。太傅手下没有真正的下属管理机构,太傅通过尚书台发挥决策作用,在朝会上位列于三公之上。

    后面站着三公九卿和文武百官。位列三公之一的是大汉的政坛不倒翁——司徒胡广。那可绝对是个人jīng,六朝元老,享有“万事不理问伯始(胡广字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美誉。七老八十了还是硬要来参加这个仪式。

    皇宫卫队羽林左骑和羽林右骑在亭前摆好了两个仪仗方阵,长长的官道旁有维持秩序的北五营官兵。外围挤满了前来迎接未来天子的上万名太学生和数万洛阳百姓。真是人山人海。

    看到前方的尘头越来越近,人群沸腾了,传出一阵阵欢呼声。

    坐在马车里的牛弘听到这欢呼声也兴奋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不停地从左右窗口观看欢呼的人群。这场面与现代的明星与粉丝见面会差不多。还好没人要求自己签名,否则既使手写肿了也签不过来。

    当马车到达夏门亭时,还是那个小太监扶着牛弘下了车。这时传来了窦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将军窦武率百官迎解渎亭侯进京!”。

    这个时侯,牛弘应该说:“大将军辛苦了!”再由大将军扶着自己上青盖车,这个仪式就完成了。光禄大夫刘儵反复交待过,那是规定剧本。正当牛弘想照本宣科时,意外发生了。

    上万太学生齐涮涮地跪了下来,高呼“天子万岁!”那声浪响彻云霄。紧接着老百姓都是人疯子,也跟着稀里糊涂地跪了下来,呼喊着。

    太学生的行为是发自己内心的。到不是他们对这个少年有多大的情感,而是希望这个未来的天子能给帝国带来改变,给自己提供发展的机会。

    剧本改了,但难不到那些官场的油子。只是稍微一愣就在窦武的带领下跪了下来,显然不够整齐。至于百官们嘴里喊什么,已经被人群的呼喊声吞没了。

    牛弘却紧张了起来。这个时侯可千万不能显示自己的强势,那可是xìng命攸关的。

    至于这种场面该说什么到是难不到牛弘,现代电视剧看多了,早学会了。刘弘故意拖延了好些时才对着窦武装出一幅人兽无害的笑容说道:“都平身吧!”

    人群络续站了起来。看到窦武笑眯眯地向自己走来,牛弘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平安无事”。

    大将军窦武牵着牛弘上了青盖车,进入了洛阳城。

    窦武对今天自己按排的这个仪式还是满意的。按第一印象这位“天子”还是个没有心计的小孩,符合自己的本意,让窦氏势力可以从容的发展几年。其次,自己想通过这个仪式向天下表明,窦武是大汉帝国百官中的老大。这个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

    至于太学生们闹的小插曲,窦武根本没放在心上。长期以来,太学生们一直是帝国的反对党。为了强化自己对帝国的控制,自己实际上已经在跟反对党合作。陈蕃、李膺等反对党大亨愿意出来做官就是给自己面子,给自己抬轿子的。在对付宦官势力这一点上,太学生们与自己的利益是一至的。现在帝国zhèng fǔ的三巨头——“三公”已经完全被架空,玉玺大印在自己女儿那儿掌着,只要小心控制这个小皇帝,哼,太学生还能翻得起浪来。

    窦武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穿越那么一回事。

第四章 太庙里的牛氏宣言

    牛弘被迎进了建章宫。此举在大汉皇宫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毕竟这十二岁的少年不出意外,四年后就是这座皇宫的主人。

    当晚,董氏来看望自己。显然,第一次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么久,她有点不放心,在闲谈中,得知赵娆向太后请安去了,牛弘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女人有点社交能力”。

    第二天就是登基大典。没有了皇帝,大汉帝国的确没法正名言顺地运转。按一些大臣的说法叫先正君位。

    天还没亮,牛弘就被宫女叫醒了。洗涮并匆匆地吃了早餐,穿上了天子的衮服。在几位太监的簇拥下向外走去。大典上指导自己的太监居然是张让。那可不是个一般的角sè。要是没有自己这李代桃僵的穿越,他能把刘宏服侍得服服帖帖,到后期竟然会称他为“阿父”。在不长的接触中,牛弘觉得张让确实不一般。每当自己有点不知所措进,张让会恰到好处地提醒。而且会让自己感觉不是张让在教自己,而是自己原来就懂的一样。侍候人的确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宫门外,羽林卫、执金吾和北五营的数千名士兵排列整齐,分别代表着皇宫卫队、皇宫内外治安部队和帝国常备军参加这个仪式。规模宏大,旌旗招展。

    “天子起驾!”随着礼仪官的高声喝唱,牛弘在张让的搀扶下登上了礼仪车,在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驰向嘉德殿。

    出了嘉德殿门,就到外宫了。殿前广场上,列满了文武百官。

    嘉德殿前摆着一张铺着明黄sè案布的案台,上面摆放着象征大汉帝国皇权的玉玺、头冠和天子剑。

    太后窦妙在曹节的陪侍下站在案旁。她看着从嘉德殿门出来的少年天子,心里五味杂陈。有了这个少年,自己可以明正言顺的执掌朝纲四年。死鬼刘志,你看到了吗?敢冷落我,我要让天下男人卧伏我的脚下!

    牛弘下了礼仪车,在百官的注视下沿着红地毯向殿前走去。每走一步,两侧的百官整齐地跪倒。场面肃静庄严,气势无比,无不渗透着皇权的威严。牛弘被这场景深深地震撼了,甚至有一种归属感。自己就是这个帝国的天子。

    当牛弘走近案台时,发现太后脸上竟是一种不带情感的笑容。他从太后手里接过了玉玺,又在张让的示意下交给了尚符玺郎中。接过太后递来的天子剑,并低下头,由太后亲手给自己带上天子冠冕。

    当牛弘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文武百官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这里,加冕仪式就算完成了。接下来还要祭太庙,祭山川,整个登基仪式才能完成。

    “天子起行,祭祀太庙,敬告列祖列宗。”礼仪官喝唱完,牛弘上了礼仪车,大队人马往太庙开进。

    过了这一关,只要不明着与窦氏集团正面碰撞,牛弘的生命安全已经有了很大的保障。在前往太庙的路上,牛弘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来做这个大汉帝国的皇帝。

    太汉帝国的开国皇帝刘邦建立的帝国权力结构是仿秦制的。zhōng yāng机构是三公九卿制,地方管理郡县制。在初期有两大弊端。一是三公权力过大,且三公首辅一般情况下是由德高望重的老臣担任。不时会发生相权与皇权的碰撞争斗。不仅严重影响帝国的决策效率,而且还造成了巨大的内耗。二是汉高祖为了赢得楚汉之争的胜利,拉拢奖励各种势力以及自己的同族,不得已封了大大小小许多国。到后来尾大不掉,造成了帝国上百年的反覆动荡。

    不过这些问题到了帝国中期特别是汉武帝的强力改革已经基本解决了。在王莽篡权时曾一度恢复古制,但很快被光武帝刘秀纠正过来了。

    现在帝国的决策管理权和监察权已经收到尚书台和御史台了。这本来是皇宫的秘书机构,任职官员大多年轻,品秩较低。除了做事努力外,想撤换也比较容易。从根本上来说,这样一种改变已经使帝国的权力由二元制改成一元制了。只有皇权没有相权了。

    陈蕃的职位叫太傅录尚书事,就是尚书台处理rì常事务的主持了。牛弘想到这里,转头望了一眼后面的车队,想看一眼陈蕃,不料跟着自己的是窦武。接着又陷入了沉思。

    那些王爷侯爷们现在不光没有军队,连封地的管理权也被剥夺了。只剩下食邑权(收取封地上的税收)。帝国还不让他们把全部税收落入腰包,每年还有两三种名目的献金把税收的一部分收回国库。刘备那小子的祖上就是想耍滑头,把成sè很差的金子以次充好,糊弄帝国。被查出来后连爵位都被削掉了。到刘备这一代,竟沦落到贩履织席为生,地位比自耕农还要低。如果没有他老叔的接济,一到荒年,很可能会沦为流民。

    想到这,牛弘越发对董氏充满敬意。孤儿寡母的,既要奉公守法,还要维持侯府的体面。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大汉帝国已进入了成熟期。东汉从第三任章帝到桓帝,八位小皇帝,真有点象小孩过家家。而且都短寿,活得最长的刘志也只活到三十六岁。皇帝是空前的弱势。近百年的时间里,外戚和宦官你争我斗。但这一切,没有伤到帝国的根本。帝国反而显示出蓬勃的生机,稳步壮大。(这可以从农业社会反映帝国实力的硬指标——人口来对比。光武年间,由于经历了王莽篡权的动乱,帝国人口减少到不到三千万人。而现在的人口已经接近帝国最强盛的时期,达到五千六百多万。)

    对帝国实力损伤最大的依次是动荡战乱、灾荒和疫病。尤其是战乱,会伤筋动骨,大伤元气。想到这里,牛弘这个穿越者深深地吸了口冷气。要知道三国期间的长期战乱让华夏人口从汉末的近六千万人到西晋初不到八百万人。

    目前帝国最大的危机是整个帝国缺乏活力。士族豪强得益于几百年的大平盛世,其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们不仅大量兼并土地,而且向自然条件比较好的司隶、冀州、兖州、豫州等地集中。造成这些地方的中小地主和自耕农没有发展空间。由此而带来边疆地区的凉州、并州、幽州等地的空心化。这不仅使帝国的生存空间扩张乏力,甚至有被不断的sāo扰蚕食而内缩的危险。由此而带来的流民人数的加速增长最终会摧毁帝国的根基。

    再过十六年,就会发生动摇帝国根基的黄巾起义。把张角三兄弟提前抓起来或者杀掉的做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要有大量没法生存下去的流民存在,杀掉了张角,自然会有李角、王角出来(牛角就免了,因为朕姓牛)。要是把帝国治理好了,百姓安居乐业,再多的张角也翻不起浪来。

    把帝国的优势和面临的危机想清楚后,牛弘就为自己立下了怎么做这个皇帝的最低目标,就是防止产生大规模动乱的土壤,制止黄巾起义。

    太庙的整个祭祀仪式是按孔夫子那一套来的。孔夫子的本意是想通过形式来潜移默化人的思维。但被后人弄得纷繁复杂。不过整个太庙的建筑氛围不容人胡思乱想,会让人产生一种与前人沟通的冲动。

    上香后,牛弘跪在软垫上心里默念道:

    炎黄二帝及大汉的列祖列宗在上,牛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牛弘今天在这里向你们发誓,我会善待大汉的子民,让大汉帝国重新催生活力,更加强大。

    我会釜底抽薪,不让黄巾动乱发生。彻底消除三国英雄表演的舞台。

    什么刘备、曹cāo、孙权

    什么全才诸葛,

    什么毒士贾诩,

    什么鬼才郭嘉,

    如果你们不能为大汉帝国所用,我保证让你们全部变成废柴!

    凭什么?因为我姓牛!

    旁边的张让看着牛弘嘴里念念有词,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一脸的诧异。

第五章 贪婪的窦家

    折腾了大半天,牛弘在下午申时回到了建章宫。车队回宫后玉玺由尚符玺郎中送回长乐宫太后那儿去了。天子剑由牛弘带了回来。

    牛弘拔出天子剑把玩起来。他要看看那把传说中刘邦斩白蛇的剑到底如果。剑身通体兰sè,两面都刻有小彖“天子剑”的铭文,边缘还刻有云纹图饰。看到这些牛弘笑了,古代帝王真会装神弄鬼。打死自己也不相信当年刘邦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亭长敢在自己的佩剑上刻上天子剑的铭文。穿越这几天接触的一些竹简和帛书,文字基本上已经流行隶书,剑上的铭文用小彖显示出这把剑已经有些年头。

    牛弘用手指轻轻地试了一下刃口,锋利!看来这把天子剑不光是一件礼器,还真能杀人!

    古今文人(包括写武侠小说的)把剑表面的兰sè用“兰光”或“寒光”来描述。还以此为依据阐述这剑怎么质地优良,有“杀气”等等。其实这只是外行的胡说八道。牛弘知道,那只是一种铁器表面保护技术——烤兰产生的表面钝化层的颜sè,其目的只是防锈用的。牛弘反复察看剑面,连转折处都没有锈蚀的痕迹,深深佩服铸剑工匠技术的jīng湛。

    牛弘本来还想找些有尖锐利角的小石子再测试一下刃口和剑身的硬度。怕破坏了剑面的钝化保护层,只好作罢。

    天子剑虽利,属于剑走偏锋;玉玺之温润,才是掌控帝国的第一神器。牛弘拿着剑沉思了一会儿,还剑入鞘。换了便服后,在张让等太监的簇拥下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一路上,牛弘还在想,这是第一次私底下见太后。怎么称呼自己呢,肯定不能用“朕”。只能灵活应对了。

    一进长乐宫,牛弘看到rǔ母赵娆正在与太后闲话。“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牛弘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在后宫这样的环境里,赵娆的作用不亚于前方万人敌的大将。

    “给太后请安!”牛弘向太后行礼。

    “唷,咱们的天子多俊!”太后那银铃般的声音把初次见面的气氛调控得很到位。

    “谢太后夸奖。”

    “看座”

    牛弘在宫女搬来的锦墩上坐了下来。太后正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那眼神有点象看到了一个自己喜爱的玩具,偶尔还透出一丝母xìng。牛弘让她看的有点不大自在。

    “天子,做本后的皇儿吧?”太后窦妙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这个问题其实一点没商量。太后这样问,其实是为了融洽与这个小天子的关系。

    “谢太后恩典。”rǔ母赵娆先插话了。

    “谢太后隆恩!”牛弘重新跪下,郑重地认了这个干妈。形势比人强,牛弘现在还不具备自己在太后面前有什么想法的实力。

    “多聪明的皇儿,真让本后欢喜。”窦妙起身扶起了牛弘,还顺手送给牛弘一块玉佩。

    玉佩呈长方形,长三寸,宽二寸余。颜sè纯正,sè泽温润。上等子玉雕刻而成,技法古朴大气。“上品好玉”,牛弘心道,“要是弄到现代,还真能发一笔财”。

    这礼品显然是窦妙jīng心准备的。认了这个干儿子就完成了太后窦妙在皇宫权力布局的重要一环。在大汉帝国以孝治天下的文化氛围里,这一步棋的分量是很重的。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牛弘大着胆子观察起这个大权在握的太后窦妙来。

    二十岁的窦妙青chūn妙龄,庄重的打扮掩饰不住她浑身上下的水灵。按牛弘这个现代人的眼光,这样的美女既使够不上极品,起码能称为上品。可见野史上说因窦妙恣sè平平,桓帝不喜而宠幸田贵人之说是何等的荒谬。

    牛弘觉的把太后的大帽戴在这样一个妙龄MM身上似乎有点残酷。这意味着她从此与男欢女爱无缘。现代人有一种说法,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可窦妙可以说“不曾拥有”,她这一生是不是太怨了点。

    然而,女人一进入后宫,再也不是原来长辈怀中的乖乖女了。机会与危险并存的环境把女人个个磨练得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就在二十天前,她的老公刘志一死,尸骨未寒之际,就毫不犹豫地杀掉了刘志宠幸的田贵人。还余怒未消,想把在后宫的其余贵人全部杀掉。在中常侍管霸、苏康等人的苦苦哀求下才作罢。

    大汉帝国宫中的女人一姓窦就更了不得。大汉历史上,常常发生因主幼而由太后临朝称制的现象。而窦姓太后最早可以追塑到汉武大帝年幼时。到窦妙已经是第三位手握皇权,临朝称制的窦姓太后了。窦姓女人的政治手腕甚至比男人还厉害。

    要谈察言观sè,牛弘还真不如rǔ母赵娆。眼看沟通得差不多了,赵娆就适时地起身告辞。牛弘会意,也向太后告辞,回到了建章宫。

    第二天,是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牛弘早早地起了床,穿上天子衮服,前往嘉德殿。随着一声喝唱“天子驾到!”牛弘走进了大殿,看到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在阶下。“做皇帝真是爽”,牛弘心想。

    由窦氏控制的第一个朝会竟不是议政,而是封赏。

    诏:新皇登基,改元建宁,大赦天下!

    此道诏书一下,除了规定遇赦不赦的罪犯外,大汉帝国的在押罪犯都可获得赦免。

    诏:太傅陈蕃,拥立新帝有功,封高阳亭侯,食邑三百户。

    诏:大将军窦武,拥立新帝有功,封闻喜侯,食邑二千户。

    诏:中常侍曹节,拥立新帝有功,封长安乡侯,食邑三百户。

    诏:黄门侍郎窦机,拥立新帝有功,封渭阳亭侯,食邑三百户,迁侍中。

    诏:羽林郎窦靖,拥立新帝有功,封西乡侯,食邑三百户,迁侍中。

    诏:步军司马窦绍,拥立新帝有功,封鄠侯,食邑三百户,迁步兵校尉。

    随着一道道招书念下来,朝会的气氛变了。帝国的国僚们感到深深地失望,窦武也太不象话了。你窦家对帝国有什么功劳,不就是生了个女儿么,一转眼就一门四侯,权倾朝野。

    一些在前朝遭梁冀迫害,最近才在太傅陈蕃的动员下出来做官的正直人士更是立刻跟窦武划清了界线。当年与外戚、宦官抗争的窦武变了,变成第二个梁冀了。

    朝会上竟出现了私底下的小声议论。

    代表百官之首的三公,太尉周景、司徒胡广和司空宣丰因本没有实权,怕惹火上身,竟装聋作哑。

    这个时侯,太傅陈蕃出班奏曰:“启奏陛下、太后:臣无功不受禄,请收回所授爵位”。很显然,陈蕃急于与窦武划清界线。按理说,象陈蕃这样德高望重的帝国老臣,授个亭侯也算不上什么。但陈蕃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也是他受士人尊敬的原因之一。现在他要向同僚表明,自己与窦武只是合作,不是死党。

    陈蕃这番辞爵被太后窦妙剥回。陈蕃也不想把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搞僵而不再坚持。

    牛弘看到这个场景,偷偷地笑了。看来自己的主要对手既贪婪又愚蠢。比前朝的梁冀好对付。那梁冀是用连续两代人才构筑了滔天的权势,梁冀的父亲做大将军时还很低调,默默地为梁家培育权力网络,才有梁冀接位后飞扬跋扈的资本和实力。而窦家简直是疯了,把家里拿得出手的男人全部封官晋爵,想一夜之间捞尽天下的好处,谁会服你。稍有点正义感的帝国官僚和士人只会远离,靠近窦家的只会是势利之徒。权势的基础就会越来越弱,离覆灭还远吗?看来大汉的窦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天yù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这话一点不错。

    朝会最后草草结束,牛弘心情很好,对自己将来某一天能掌控大汉帝国充满信心。

第六章 太傅陈蕃

    第六章 太傅陈蕃

    在接下来的rì子里,太傅陈蕃跟窦太后耗上了。

    上奏辞爵,太后不准;再上奏,太后剥回;再上奏……

    一直上到第十道辞爵奏本,太后窦妙被缠得没办法,只有准了。

    陈蕃这次是太不给窦家面子了,他这连番上奏就更显得窦家的爵禄受之有愧。现在帝国上下已经议论纷纷,使窦家的名声受到很大的损伤。窦家拿陈蕃没办法,没有陈蕃和他身后的党人势力的合作,窦家根本没有能力控制朝廷。大汉帝国根深蒂固的三公九卿都在那里观望,对窦家根本不感冒。

    太傅一般情况下属于帝党的范畴,大致可以分第六章 太傅陈蕃成三类。第一类是忠心辅佐皇帝,为了维护皇帝甚至不惜身家xìng命的;每二类是从小与皇帝沟通感情,等皇帝掌权后利用皇帝的信任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的;第三类是在不得已的情况离皇帝而去的(不愿意与皇帝的敌对势力同流合污,或者与皇帝的政治理念不相容)。

    陈蕃,二十岁举孝廉入仕,早年有两次自动弃官的经历。孝顺皇帝建康年间,在太尉李固的举荐下出任青州乐安太守,任上有两件事让他名扬天下。第一件事是朝廷委任李膺任青州刺史(刺史不是一州的封疆大吏,而且一州区域的监察官员),李膺是个有名的不畏强权六亲不认的主,吓得青州数郡官员弃官而逃,惟独陈蕃安然而坐,留下清名“蕃独以清绩留”。另一件事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梁冀想让陈蕃帮他做件事情,他竟把信使拒之门外。那信使为了见陈蕃,无奈之下,冒充大将军求见。陈蕃一怒之下把信使用皮鞭打死了。这一下把梁冀彻底得罪了,太守是做不成了,贬为县令。却为陈蕃赢得了“不畏强权第六章 太傅陈蕃陈仲举”的美名。

    也正是这些名声让顺帝注意到他。征辟他进京进入决策班子,官拜尚书。一入京都,尽管还是原来的做官风格,甚至连皇dì dū敢顶撞。但相对来说,还是会审时度势,不会象李固一样与权臣死扛丧命。加上他工作能力强,使得他官运亨通,到桓帝时做到三公之一的太尉。位高权重后,一方面陈蕃有点飘飘然,另一方面也为情势所逼,他为党锢事件中被关押的李膺等一大批党人与与桓帝发生了剧烈的冲撞,被桓帝削职为民。他也因此在党人和士人中的影响如rì中天。

    牛弘不由得重点关注起这位老臣来。这个人简直是个宝,将来是可以大用的。只是他宁可直中取,不愿曲中求的xìng格使他有可能在以后窦氏与宦官的剧烈碰撞中受到伤害,只怕到时侯连自己都说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保他。应该找机会跟他沟通,及早提醒他。

    连着十几天,陈蕃也在尚书台为帝国管理机构的调整忙得不可开交。总算把前期积累下来的事情基本处理完,就履行他的帝师的义务,每天下午两个时辰教导牛弘。这对牛弘来说是个新鲜事,一个大儒会教自己些什么。

    皇宫的布局分为外宫、内宫和后宫,给牛弘教学安排在内宫的偏殿。时值正月底,洛阳的天气还是很冷,偏殿里放了两个大的碳火盆。刘江作为伴读一起听讲。

    陈蕃的第一堂课是讲儒家“天人感应”的学说。他说:“有天命存在,灾异就是天与人的对话;天人相遇之际,其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惊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接着他又解释,天为父,天子为子,天子理应顺天应人。

    这些本来是一些所谓先贤的凭空癔想,还能自圆其说,真把坐在下面听讲的牛弘的头都搞大了。要是认可了这一套,那以后要是哪儿出了旱涝之灾、或地震、或蝗灾、或疫病、乃至山体滑坡泥石流都要怪到自己这个天子头上来,甚至连别人家近亲结婚生下六个手指的孩子都要作为“怪异”怪到天子头上来,那真是冤大了,比窦娥还冤!

    据牛弘了解,大汉帝国这些年来,一旦出了灾异,还没有发生声讨皇帝的事情。一般情况下,看某个大臣不顺眼,就捉出来当替死鬼。近百年间,总是宦官与外戚斗法。宦官占上风时找外戚当替死鬼,反之就找宦官。双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拿没的实权又地位很高的三公出气。既使是这样,天子的权威也大大受损,帝国官僚和士人对天子没了尊敬,只是出于对皇权的害怕。

    牛弘觉得这个议题得慎重考虑。要是用现代知识完全推翻这一学说,不仅很难让陈蕃等儒学者接受,还会带来更大的麻烦。那就是直接否定了自己这个天子掌控大汉帝国的正当xìng和权威xìng。如果全盘接受这一学说,就会使帝国在自然面前只有敬畏,而不思趋利避害,乃至抑制技术进步。

    正在牛弘左思右想之际,殿门外窦武的儿子渭阳侯窦机和太监张让偶尔探头向里张望。牛弘一惊,难道太傅给自己讲课也受到别人的监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要是养成习惯就更麻烦了。牛弘微微一笑,故意探头向门外张望。陈蕃发现后,出去把两个一顿训斥,赶得远远的。

    牛弘在没有深思熟虑前,不便说出自己的看法与太傅争辨。只是就这一学说的方方面面提了一些问题。太傅倒是很有耐心,似乎也很开心,逐一作答。一旁的小刘江听得很专心,他觉得陪天子读书机会难得,倍感珍惜。也懂规矩,提问的权力还轮不到他。牛弘最后说了一句“太傅之言博大jīng深,容学生思之”,第一堂课就结束了。

    牛弘的专长在技术方面。本来他想通过技术创新,甚至条件成熟时来一场工业革命,把大汉帝国打造成强大的世界帝国。但现在看来,如果不改良帝国的文化,自己的努力不大会成功。儒家的天人观实际上禁锢了人们创造xìng,让人在自然面前裹足不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在这种天人观的指导下,儒家倡导的“君子自强不息”也只剩下人与人内斗的空间了。

    看来得利用太傅给自己的教学的机会,把儒家思想的主线条摸清楚。每一学说仔细推敲,条件成熟时按孝章皇帝“白虎观会议”的模式,把帝国天下大儒们召集到洛阳来开个会,统一思想,把儒家文化去芙存jīng,创造一种积极向上的文化氛围,才能迎来帝国社会的蓬勃生机。

    那位孝章皇帝很重视文化建设,只是受认识的局限,“白虎观会议”的目的只是设法把依附于儒术的谶纬之术中对皇权有威胁的部份清除干净。孝章皇帝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他的草书被称“章草”,在后世书法中占有一席之地。

    第二天上午没有朝会。牛弘等来了小刘江后,令张让叫来两个小太监,一行五人到后花园搭建能描述山崩机理的微缩模型。张让不理解刘弘为什么要做这个模型,还以为小皇帝贪玩。心想,既然小皇帝想疯,咱做奴才的只有跟着一起疯。

    刘弘在现代做过这类模型,所以做起来轻车熟路。找来了大小不等的石块,干燥的泥土和草皮后,花了一个时辰就筑起了一个微缩模型。完工后,刘弘令两个小太监看好模型,不准浇水。并恶狠狠地说:“要是坏了就饿你俩三天!”把两小太监吓得不轻。

    下午一上课,太傅就问牛弘:“陛下对天人感应之说有何体会?”

    牛弘胸有成竹地说道:“学生思之,天降灾异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这话一出口,把太傅陈蕃吓一大跳。要不是牛弘身份尊贵,太傅可能早用戒尺打过来了。要知道天人感应说是儒家的基础学说之一,是先贤公羊基于希望对帝王权力进行合理制约而构思,由大儒董仲舒完善而成的。

    牛弘以黄河治理为例,初元二年(前47年)至王莽篡位第三年(11年),黄河荥阳以下几乎年年决口泛滥,还多次改道,灾荒连年。永平十二年(69年),孝明皇帝派王景治理黄河,筑堤清淤,固定河道。治理后近百年来,黄河从来没有决过一次口。“如果雨水是天降灾异,为什么治理前后完全不一样呢?”

    太傅语塞。

    “雨水是上天恩赐给人间的甘霖”,丰水季节,世人应该在山川筑堰蓄之,既可以养鱼,还可以在旱季浇灌农田。“怎么可以把上天的恩赐说成是天降灾异呢?”

    太傅无语。

    接着说旱灾,旱灾常常与蝗灾相伴。一说到蝗虫,牛弘的双眼都放光了(要知道,现代社会养蝗虫是可以发大财的)。牛弘说,蝗虫是上天赐给天下众生的食物。

    太傅疑之。

    “很多蝗虫是人可以吃的营养丰富的食物”,

    太傅皱眉。

    看到太傅皱眉,牛弘肯定太傅怕吃蝗虫。一个恶作剧的想法油然而生,“夏天,让太监捉些蝗虫回来,让御膳房弄得香喷喷的,逼着太傅吃,肯定很好玩”。

    牛弘接着说,把蝗虫凉干后磨成粉可是家禽家畜的超级饲料。可以使禽畜发疯似地长大,喂得贼肥贼肥的。

    太傅疑之。

    上天赐给大汉万里江山,为什么世人不会合理地安排,荆、扬、交州的人口这么少,大多数人挤在司隶和山东(汉时太行以东称为山东)呢?在北方干旱时,南方常常不是很严重。分散人口不仅可以为大汉创造一个繁华的南方,还可以减少北方干旱带来的粮食压力。

    太傅作沉思状。

    再说疫病,疫病是上天对世人的锤炼。上天赐给大地药物,本来世人可以轻松地战胜疫病。正是世人不明理,把医者当作贱业,才使疫病流行。

    太傅惊异。

    牛弘对太傅说:“太傅,请跟学生去看看学生做的机关,可以解释山崩和地动。”

    牛弘领着太傅来到了后花园。看到那两小太监还守在模型旁,吩咐道:“去拿把浇花的水壶来,灌满水。”

    “平时大山就象这样,很稳定。”牛弘向太傅解释道。

    牛弘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水壶,浇了些水,停下来说:“下雨量不大时大山还是稳定的”。

    牛弘接着浇水,慢慢地出现了裂纹……滑移……崩塌。

    “雨下得太多了就山崩了”,太傅接了这一句话,一脸的诧异(要是赵本山肯定会说:贡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对,所以说山崩不是天降灾异。”牛弘说。

    接着牛弘把太傅带到旁边一个长方形水槽旁。有半槽水,表面结着冰。牛弘让两小太监用石块把一端逐步垫高。倾斜到一定的角度,冰面出现了裂纹,并发出了爆响声。

    牛弘指着裂纹说:“这个地方发生了地动”。

    太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牛弘,还不明白冰裂纹跟地动有什么关系。

    牛弘接着说:大地原来是平的,上天为了给世人打造一个好的生存环境,需要把一些地方抬高,慢慢造就山川河流。在抬高的过程中,有些地方的地面或地下就会产生裂纹,在产生裂纹的瞬间,就会产生地动,就象刚才冰面产生裂纹一样。

    太傅象突然明白了一样,很是兴奋。

    “如果大地是平的”,牛弘加重语气说,“河里的水长期不流动就会变臭,遇上下雨,水就根本没法排出去,人或为鱼鳖!”

    有地动,就说明上天认为大地还不合理,还在慢慢地打造。怎么能把上天的恩赐说成是天降灾异呢?

    到这个程度,太傅完全被牛弘绕进去了,脑子都木了。

    牛弘接着说,那些在地动中心被震死震伤的人不是恶人,他们运气不好,他们是很无辜的。

    牛弘最后总结说,那些认为天降灾异的学说是不明事理。既然天子是天的儿子,父亲难道会不爱自己的儿子,降下灾祸来惩罚他呢?

    太傅一张老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陛下天纵奇才,老……老朽惶恐。”

    小刘江觉得太傅的样子有点滑稽,竟笑出声来。牛弘赶紧用目光止住了他,免得太傅尴尬。

    看到太傅离开后花园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牛弘感到一丝不忍。毕竟自己这一番说道,打击了这个儒学者一生信仰并引以自豪的东西。但为了帝国的将来,牛弘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小刘江现在成了牛弘的铁杆粉丝,他对牛弘的崇敬就象那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张让现在对这个jīng灵古怪的小皇帝越来越看不透了。平时他是很怕太傅的。现在看到太傅被小皇帝吃憋,心里也有点偷着乐。伺侯时也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小皇帝不高兴了,在自己身上来一下,可是会出大洋相的。

    这件事很快传到太后那里。太后这几天还在为太傅跟自己憋劲辞爵的事生气,想到自己的干儿子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心里也是挺舒坦的。更重要的是,得知小皇帝沉醉于学术机关之类的东西,就更放心大胆地编织自己的权力网了。

    当天牛弘去跟太后请安时,太后窦妙竟笑个不停。还说:“皇儿真聪明,竟把太傅辨得哑口无言。”

    次rì上午,太傅生病的消息传进宫来。牛弘想,坏了,要是老太傅一病不起,损失可就太大了。赶紧叫上太医,前往陈府探病。张让引路,一队羽林护卫。

    到了陈府,牛弘把张让和羽林留在门口,带着太医直奔太傅卧室。太傅看到牛弘来了,嘴里说着:“陛下皇恩浩荡,老朽愧不敢当”,竟要起身向牛弘行礼。被牛弘拦下了。

    太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病来,说了个偶感风寒,让陈家家仆跟着太医到皇宫拿药去了。牛弘明白了,太傅这是心病。

    当卧室里剩下两人时,太傅陈蕃竟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沉浸在昨天的打击中,天子讲的那些太匪夷所思了,又句句在理。

    “太傅好点了吧?”牛弘需要与太傅沟通,他可不想这样僵持下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傅心不在焉地答道。

    “太傅老当益壮,不会被小病击倒的”,牛弘道。

    “太傅能不能给学生讲讲白虎观会议。”牛弘要把太傅的思想从jīng神晃忽中拉回来。

    “那是建初八年,孝章皇帝召集……”太傅jīng神一下子好了许多,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其间,牛弘适时插话。在谈到诸如“繁文缛节”等儒学的弊端时两人有了同共语言。

    “天道长盛,在于变;天进,道亦必进。”牛弘适时抛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没有否定古代圣贤的地位,同时也说了文化应适应时代变化的必要xìng。这个观点太傅居然能接受,看样子太傅也不是死抱教条的腐儒。

    于是,牛弘对太傅说,先全方位地争辨儒家学说,再在太学和帝国各个学派中讨论,在时机成熟时,把帝国各个学派的代表请到洛阳来,按“白虎观会议”的模式开个会,统一观点,打造一部全新的儒家经典。

    听着牛弘微微道来,太傅越听越jīng神,最后竟坐了起来。师生俩相对哈哈大笑。

    “太傅对时政怎么看?”牛弘觉得,在太傅府中,没人监视,可以谈点敏感的话题。

    太傅认为,目前大汉帝国的乱源在宦官势力。宦官只是皇宫的近侍之人,不应该参与政事。只要扫除了宦官势力,天下士子无不归心,就可以打造出一个政治清明,天下大平,国家强盛的大汉帝国。

    牛弘说道:“只要皇权稳固,扫除宦官尤如举掸扬灰。扫除宦后,大将军会怎么样?”

    一听这话,太傅觉得一阵寒意直冲头顶。梁冀专权所干的坏事历历在目,巧取豪夺,鱼肉百官,残害君父,罄竹难书。太傅竟盯着牛弘看了几分钟,叹了口气轻声说:

    “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请慎言。”

    “学生省得”,牛弘知道,太傅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但还是要关照这个老臣一声,“太傅更要保重。待天下清平,要是没有太傅的辅佐,将是学生天大的憾事。”

    一席话,竟说得太傅老泪纵横。从此以后,太傅就成了死心塌地的帝党了。!!!

第七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七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牛弘辞别太傅回到了皇宫,心里很是得意。

    与太傅这一回合的交锋,不尽使两人的关系从松散型的君臣、师生关系变成紧密型主从关系,而且更重要的是,构成这种关系的基础是太傅对牛弘的内心臣服。太傅陈蕃可是大汉帝国中的重量级人物。

    眼下还不是策划铲除窦家势力的时机,风险大不说,既使成功了,牛弘也会失去道德上的制高点。不管怎么说,窦家对牛弘有拥立之恩。皇权可封不住天下攸攸之口。相信太傅也会明白这一点。

    闲着没事,牛弘就带着小刘江在皇宫里转攸。转到后花园时,牛弘看到第七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花匠正在自己做的山崩模型上搭草棚。

    “你在做什么?”牛弘问花匠。

    花匠发现牛弘来了,赶紧跪下行礼。

    “起来说话”,牛弘道。

    “曹公公说了,陛下做的机关可了不得了,要做个亭子供起来。小的怕风把陛下的机关吹坏了,先搭个棚子护起来。”花匠回道。

    “做得好,有赏”。牛弘随手掏出了一个皇宫里专门打赏下人的赏钱给花匠。

    “谢陛下”,花匠弓着腰致谢。

    牛弘心想,自己为了说服太傅,心血来cháo做的这个模型有可能成为帝国的重要事件。用“天恩说”代替“天惩说”,把长期以来世人对天(自然)的敬畏转变为感恩、探索。把大汉帝国的创造力激活。要不然,帝国虽然繁荣,但发展已经遇到了瓶颈。

    下午,牛弘早早地就去跟太后请安。顺便把去陈府探病的事说一说,想必这事早已传到太后耳朵里去了,自己不说可能会引起太后的疑心。

    一到长乐宫,牛弘发现rǔ母跟太后有说有笑第七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相谈甚欢。

    “给母后请安。”自从认了干亲后,牛弘对太后窦妙的称呼就变了。

    “起来吧,太傅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偶感风寒,很快就会好的。”牛弘肯定不能说太傅是心病。

    “那就好。要不然,那些多嘴的会说被哀家的皇儿气病了。”看样有人在太后那儿说太傅的事,话没说好,让太后训斥了。在这件事情上,太后是护着牛弘的。

    牛弘看太后没有留他的意思告辞了。

    太后窦妙是越来越喜欢赵娆了。刘志的冷落曾让她怨恨,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做太后的感觉不错,她可不想让别人当菩萨一样供着,她要享受权力的快感。赵娆把她同孝武皇帝时的窦太后比,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赵姐,那些大臣们整天嚷嚷要减少宦官,你说这事怎么办呢?”窦妙竟跟赵娆商量起政事来。

    “别听他们的,太后”,赵娆象军师一样帮着出谋划策,“咱们女人家又不好抛头露面,跑个腿啊,传个话什么的,没个宦官怎么成”。

    “赵姐说的对,那些大臣们整天吃饱了,这么多国家大事不去管,偏偏管到哀家的后宫里来了。”后宫的宦官在没有皇后的时侯还真归太后管,窦妙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后宫的编制原则上由少府管)。

    “太后,在我跟前伺侯的蹇硕挺机灵的,太后提拔提拔他吧。”赵娆为身边的太监向太后要起官来。

    “行,明儿哀家跟曹常侍说说”。窦妙答应得很爽快。曹节侯览等几个太监头现在可是窦妙手下的红人。

    在从长乐宫回来的路上,牛弘觉得赵娆跟太后有点太热乎了,不知所以。于是决定到董氏那儿去问个究竟。

    董氏看到牛弘永远是那慈祥的笑容,急忙让宫女递茶端水。闲聊了一会儿,牛弘以要与母亲说俏俏话为由把下人支走了。

    “母亲,赵姨娘与太后走得很近。”牛弘直奔主题,要问个明白。

    “是娘让她去的。”这话一出,让牛弘觉得董氏的安排不会是与太后套近乎这么简单。

    “为什么?”

    “儿啊,你还是个孩子啊,咱孤儿寡母俩在这儿得小心呀,……”

    董氏这一席话让牛弘吃惊,她不光是个坚强的女人,还懂点平衡之术。她竟让赵娆去挑起窦妙的称强之心牵制窦武,好让自己四年后平安亲政。

    回到建章宫后,牛弘认真地分析董氏的策划。从自己一登基,窦武的动作来看,他还真是个大野心家。窦武想独霸朝纲得有几个条件,第一是窦妙必须听从他这个父亲的安排,第二是近期必须取得党人的全面合作,第三应该是自己亲政前在帝国关键部位全部安插亲信或死党。要是三点全部做到,牛弘既使亲政了还是个傀儡。窦妙想以自己为中心,就让窦武的想法落空了。他们父女俩都想当老大还真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尽管打着各自的算盘,三个女人对一个窦武还真够他受的了。

    由于上一次党锢事件受到迫害,现在党人和太学生把宦官当死对头。他们会逼着窦武对付宦官。当窦武被逼得没有退路时,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侯就会有冲突,这也许是自己的机会。看来得多注意收集信息,及时判断暴发时机,才有可能占得先机。

    董氏的cāo作也是高招。如果董氏自己出面,皇帝生母的份量太重,或许会引起窦家的jǐng觉。赵娆出面就显得象是赵娆个人贪图富贵,不大会让窦妙作其它想。

    牛弘觉得自己现在得格外小心,象在宫内培植亲信这种事还得缓一缓。自己的目标太大,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把这些事情考虑分析后,牛弘发现自己除了每天两个时辰与太傅争辨儒学外什么都不能干。这几天的成就让牛弘产生了应该做点什么的冲动。二十一世纪的技术人才在大汉绝对是神仙级的专家,白白浪费也太奢侈了。

    帝国还处于农业文明阶段,粮食生产是帝国稳定和发展的基础。帝国虽有八亿亩耕地(汉代一亩二百四十步,489平方米,相当于现代0。73亩),但由于帝国边远地区的空心化,大量土地荒芙。早年秦国养活四五百万人的渭河流域八百里秦川,现在居住着不到七十万人。原晋国的并州,原燕国的幽州(特别是关外东北平原),原吴越的扬州,都是如此。实际耕种面积只有耕地总量的六成左右。如果减掉用于穿衣(种麻和种桑)、食用油料、蔬菜等用地,实际种粮土地只有四亿亩左右。

    帝国的粮食作物主要是粟类、麦子,南方有水稻种植。上等良田jīng耕细作能收获二百四十斤(汉代一斤略少于现代半斤),一般情况下只能收获一百二十斤。如果按平均亩产一百六十斤计,丰年帝国的粮食产量可以达到六百四十亿斤。

    帝国的在册人口五千六百万,加上豪强庄园中为避税而瞒报的人口和不上税的流民,总人口应该在六千万左右。这样说来,丰年帝国的粮食产能在每人一千到一千一百斤。

    从粮食需求的角度来看,大多数人动物脂肪和动物蛋白摄入量很少,让一个劳动强度大的壮劳力吃饱,一天得四到五斤粮食。妇女吃得少一点,老人和儿童就更少一点。因营养不足外加医疗条件差,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年人的比例很低。平均每个人每天的粮食需求在二点八斤到三斤的样子。这样的话,每个人每年的粮食平均需求在1022斤到1095斤。

    帝国在丰年,粮食产能与需求基本平衡,略有节余。碰到灾年,如果粮食产能减少在二成以内,帝国如能合理调配,百姓虽面露饥sè,还不至于出现大量饿死的现象。超过这个度,那将是灾难xìng的。

    帝国自孝明皇帝治黄工程完工后,中原地区对自然灾害的抗御能力增强。这也使得帝国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能基本平衡地保持每年1%的人口增长率。

    面对帝国的基本国情,牛弘能做些什么呢?应该从哪儿着手?!!!

第八章 牛氏风箱

    第八章 牛氏风箱

    牛弘的运气还真不错。登基快一个月了,天下基本太平。

    唯一有战事的是关中三辅地区。去年chūn夏之交,东羌与先零羌攻入关中。正在帝国准备调兵遣将征剿时,羌人竟进攻三辅地区,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羌人攻入三辅,是大汉帝国不能容忍的。朝廷上下原来的主和派全部没了声音,连一向主张对羌人安抚为主的六十六岁的老将,凉州三明之一的护凶奴中郎将张奂也主动请战。桓帝派张奂率军清剿。

    最近传来战报,张奂率领的帝国大军,全线击溃羌骑,把入寇羌人赶出关中。还派司马尹端、董卓二人率军出关中围剿第八章 牛氏风箱叛乱的那几个羌族部落。

    消息传到洛阳,军民等喜上眉稍,奔走相告。

    朝会上,太尉周景的一番奏辞却暴露出帝国官僚中,山东士人与山西士人的矛盾。太尉奏曰:“羌人丧心病狂,自取灭亡。此番大胜,实乃陛下洪福齐天。”

    把坐在龙椅上的牛弘听得完全不是味。心想,军国大事也是你用来拍马屁的吗?人家六七十岁的人了,还在为大汉帝国出征打仗。现在打了胜仗,你连夸奖的话都不愿意说。硬是把功劳归到八杆子打不着的自己头上。看样子帝国边疆地区的空心化与山西人士被压制也有关系。

    朝会上目前还没有牛弘说话的份,太后还在旁边坐着呢。牛弘立足未稳,不想节外生枝,但脸上已是不悦。心里却把张奂记住了,帝国难得的良将啊!

    下午,在太傅给牛弘授课期间,牛弘与太傅谈起这事。

    太傅说:“山西士人,大多军功出身,手握重兵。要是山西士人得势,帝国政局不稳”。

    对太傅这种说法,牛弘不以为然第八章 牛氏风箱。在边境经济箫条,又多战乱的情况下,山西人士以军功出仕多一点是很正常的。具体官吏升迁和管理属于术,帝国的大政方针是道,术必须为道服务。

    牛弘现在还不想与太傅深入讨论这一议题,太傅这种想法很有可能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思维惯xìng。毕竟目前帝国的经济重心在山东,山东士人在朝中得势也在情理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分析,牛弘认为制约大汉帝国强盛的主要技术瓶颈在于钢铁。中国的冶铁技术起步较早,从最初的利用多孔铁矿石还原成海棉铁打造铁器,到筑高炉冶铁,高炉技术已非常接近于现代,相当先进。

    在炼钢技术上也已经入门,可以通过高温炒铁把既硬又脆的生铁炼制成具有良好塑xìng和韧xìng的低碳钢。初期冶铁用的碳用的是木碳,需要用硬质原木烧制,这大大制约了冶铁的产量。后来发现用煤同样可以冶铁,才使冶铁的产量上了一个台阶。南方的冶铁用木碳,北方的冶铁用煤,形成了南碳北煤的冶铁格局。

    用煤冶铁有个很大的问题,在冶炼过程中煤中含有的硫大部分进入铁中。硫在钢铁中属于有害元素,高含硫的钢铁很脆。一般炼钢只需要脱碳,而高硫铁炼钢不仅要脱碳,还需要脱硫。脱硫比脱碳困难得多。所谓的“百炼钢”就是经过反覆脱硫,把硫对钢的有害影响降低。

    炼制的不易使的钢的价格昂贵。钢主要被用来打造刀、剑、铠甲一类的兵器,帝国的自耕农和小地主买不起钢制农具,只能买一些用铁浇注的铁制农具。

    制约冶铁产量的最大因素是向高炉内鼓风。炼铁过程需要大量的空气(严格来说是空气中的氧气),而且需要气流有一定的压力和穿透力。否则冶铁炉就做不大,单台高炉的产量很小。

    为了获得一定压力的气流,冶铁过程中早已采用了皮囊鼓风技术,用人力开合皮囊向冶铁炉内输送空气。其缺点是送气量太少。于是匠人们开始考虑使用畜力,用马拉驱动成排的皮囊向炉内鼓风,这一技术称为“马排”。最大的“马排”曾用一百匹马拉动,但因传动效率低,一台高炉一天的冶铁量只有几百斤。

    建武七年(31年),帝国的南阳太守杜诗发明了水排。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不仅具备了现代水轮机的雏形,而且而发明了把旋转运动转变成往复运动的机械。鼓风效率提高了三倍,使得冶铁高炉可以做得更大。旋转运动与往复运动的转换机构是蒸汽机的核心技术之一,可能是帝国这项技术传到了欧洲,才让英国人一千五百年后发明了蒸汽机。要不然,英国人的蒸汽机是无论如何也转不起来的。

    现在帝国在荥阳的官营冶铁作坊里,有两台大型冶铁高炉。一台炉子的最大rì出铁量可以达到三千多斤。帝国其它地方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官营或私营冶铁作坊。但相对帝国巨大的人口基数和实际需求来说还远远不够。

    对牛弘来说,设计离心式鼓风机、蒸汽机乃甚至蒸汽汽轮机在理论上没有问题。但帝国的钢铁加工却处于原始的农业文明时代,只有铸造和手工锻造,根本没有能力做出现代机器。

    木制风箱!牛弘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是八百年后才会出现的技术。与皮囊相比,木制风箱不仅效率高得多,而且压力和穿透力也大得多。使用范围也广,不仅可用在各类作坊的炉子上,甚至皇宫和百姓家里做饭的炉子上也可以用。

    说干就干,牛弘找来帛纸和笔,画风箱的结构图。还分别画出箱体、活塞板、鼓风道和风口、进风和鼓风活门、双联推拉杆和手把,并标上了尺寸。

    第二天张让一来,牛弘就把他喊了过来。

    “张让,皇宫里有没有木工作坊?”

    “有的,陛下”,张让回道,“要不要小的把木匠喊过来见陛下?”

    “不用,领朕过去。”

    皇宫的木工作坊在内宫的北边宫墙旁,主要负责制造和修理皇宫内的家具。一进入木工作坊,看到五个木匠都在忙着各自手上的活计。

    “眼瞎了,陛下驾到!”张让可能是木匠没看到他,心理不舒服。

    “小的该死,望陛下恕罪”,张让的喊声把五个木匠惊得腿打哆嗦,赶紧放下手头上的活,齐刷刷地跪在牛弘面前。

    “起来吧。”牛弘说道,“谁是你们领头的?”

    一个看上去有点木纳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今天朕让你们做一个机关”,边说边拿出了帛纸,给木匠头解释了一遍。

    “听懂了吗?”牛弘问道。

    谁知那木匠头又跪下了,“小的该死,小的看不懂陛下写的尺寸”。

    牛弘看了一下帛纸,笑了。牛弘不经意用阿拉伯数字标的尺寸,帝国的木匠能看懂反而是怪事。牛弘对诸如一尺二寸三分之类的数字看着就头疼,下决心以后要在帝国推广阿拉伯数字。

    接下来,牛弘花了老半天才把全部数值换算过来。

    “陛下放心,小的肯定能做好。”皇宫里的木匠技术肯定是顶尖的,做个风箱肯定不在话下。

    建宁元年二月十八rì,也就是第二天,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rì子,牛弘穿越后第一项实用技术问世了。一大早,那木匠头与另一位木匠抬着风箱来到了建章宫。

    牛弘看着那风箱,有点吃惊。这哪儿是实用器具,简直是一件工艺品。用料考究,接榫严丝合缝,表面还全部抛光打腊。用手推拉了一下手把,松紧适宜,伴随活门“啪、啪”的切换声,出风口传来了“呼、呼”的鼓风声。满分!牛弘心里赞叹道。

    “做得真不错,有赏”牛弘给了木匠每人两个赏钱。木匠谢了赏就走了。

    小刘江觉得这玩意儿挺新奇,这看看,那摸摸。

    “这机关叫什么呀?”小刘江问道。

    “牛氏风箱”!牛弘这一声算是给风箱命名了。!!!

第九章 风箱效应

    第九章 风箱效应

    牛弘发明了风箱的消息很快在皇宫里传开了。连太后窦妙也在赵娆的陪同下,来到了建章宫,看看这个据传能吹出很大的风的风箱。

    “皇儿,这就是能吹出大风的风箱吗?”窦妙看到这个新奇的箱子问牛弘。

    “是的,母后”。牛弘指着风箱的手把对窦妙说。“母后可以用劲拉这个手把试试”。

    “让哀家来试试”,窦妙走上前来,好奇地猛拉手把,风箱出风口一阵强大的气流把案台上的竹简全吹地下去了。

    “好大的风啊!”窦妙惊叹道。

    “要是在哀家宫里安一个,夏天肯定很凉爽。”窦妙想用第九章 风箱效应风箱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品质。

    “这风太硬,对人吹会丧身体的。”牛弘解释说,“这是生火的炉子上鼓风用的”。

    “好,好,那会使炉火更旺。”窦妙嘴上虽这样说,但对风箱的兴致锐减,闲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牛弘到不在意,也不想在奢侈品上动脑筋。相对于平民百姓,大汉贵族的生活已经太**了。

    太傅陈蕃看了风箱后,立马认识到这项发明对帝国的重要xìng。缺乏强有力的鼓风设备不仅让工匠们头痛,也让帝国官僚们头痛。发生在涿郡的冶铁高炉大爆炸至今让帝国官员们记忆犹新。直径两丈高三丈的大型冶铁高炉在那次大爆炸中炸成八块,铁水四溢引起的火灾把高炉附近方园几丈范围内的冶铁装备全部烧毁(我很佩服汉代冶铁工匠和cāo作工在危机面前的反应速度,据史料记载,在那次大爆炸中,cāo纵这台冶炼高炉的十三人发现异响后全部逃离现场)。

    事后据工匠们分析,造成这次大爆炸的原因是高炉的鼓风设备风压低,风力穿透第九章 风箱效应力不够,使得高炉内铁水温度偏低,炉顶投入的冶料不能及时熔化,堆积后垮塌,掉入铁水后引起爆炸。

    大爆炸后,新打造的冶铁高炉为了安全不得不缩小尺寸。这沉重打击了帝国官员们想通过扩大冶铁产量,打造强大帝国的雄心(自杜太守发明水排后,帝国官营冶铁作坊的冶铁高炉越做越大)。

    太傅与牛弘反复讨论风箱的其它用途,越谈越投机。两人甚至商定,等风箱在帝国各大冶铁作坊试用一段时间后,让每个官营冶铁作坊派一个工匠来dì dū洛阳开个会,研究冶铁设备和工艺的改进。

    “太傅,以后这风箱就叫牛氏风箱吧。”牛弘心想,技术专利就免了,总得留个名吧。

    “为什么叫牛氏?”太傅一脸的不解。

    “要让天下子民吃饱,帝国以农业立国。牛耕地的力气大,所以叫牛氏。”牛弘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姓牛。

    “陛下爱民如子,乃天下百姓之福。”原来太傅也会拍马屁。

    当太傅说准备让尚书台有关曹室议诏推广时,牛弘突然想起一事。

    “太傅,陈奂老将军送来战报后,尚书台有没有去回书。”牛弘问道。

    “等尹端、董卓围剿叛羌部落有了结果再议”,看样子尚书台连表扬信也没有写一封。

    “太傅替学生写封信给张奂将军,说张将军与部下将士作战勇猛,朕心甚慰。另外,如果夏天战事不紧,草原又闹蝗虫的话,让他多捉些蝗虫回来。用热水烫死后晒干装袋,帝国按每石十五线收购。”牛弘心想,要是今年夏天洛阳不闹蝗虫的话,自己的蝗虫利用计划就要往后拖了。

    “真是吃蝗虫呀,陛下”,太傅想到吃蝗虫,心里就直哆嗦。

    “学生只是想在皇家劝农庄里建一个大型养猪场,作个示范”。牛弘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十五钱一石是不是太贵了?”太傅觉得现在帝国粮食也只有六十钱一石,作猪饲料就用不着这么贵。

    “不贵,蝗虫值这价。”牛弘心想,那可是含75%昆虫蛋白、5%昆虫脂肪的超级饲料,比肉的营养价值还高。

    诏书没几天就拟好了,报太后用玺后就下发了。

    这技术推广诏书的内容还挺多的。第一项是说天子心系万民,发明“牛氏风箱”造福万民。还特别说明“牛氏”的意思是象田里的耕牛一样力气大,效率高。省得天下吃饱了没事干的,整天研究“微言大义”的酸儒乱做文章。

    第二项是针对帝国官营冶铁作坊的。要求他们通过试用,根据高炉和炒铁炼钢炉的大小找出最佳的风箱尺寸。

    第三项是商人每卖一个风箱需上交帝国二十钱的税。

    第四项是要求帝国边境关隘严查,不准风箱出境的。长期以来,帝国对属国和番邦的钢铁政策是卖铁不卖冶,实行技术封锁。

    还有一项附件是风箱结构图。

    不到一个月,牛氏风箱就风糜洛阳城。不光铁匠作坊竟相购买,就连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也纷纷改造灶台,用上了风箱。平时从不进厨房的达官贵人也亲自到厨房去看一看,惊奇地发现,原来灶台生火时满厨房的烟没有了,生火快,火力猛,炒出来的菜味道更美了。

    洛阳人生活太乏味了,这多少成了他们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因为这是帝国下旨推广的,连帝国显官的家庭沙龙里也把风箱成了话题。

    洛阳的大小木匠作坊当然赚的盆满钵满,帝国也收到了不少的税收。

    牛氏风箱在洛阳太学里也引起了不小的冲击波。

    帝国的教学是分两级。dì dū洛阳有太学,各郡都设有郡学。

    帝国的官吏选拔是推举制的,每年由各地郡守举荐当地德才兼备的年轻人为孝廉郎,叫举孝廉。

    太学生经考试合格也有出仕的资格。

    帝国规定,食秩六百石官员的子弟可以直接进入太学。地方上一些大儒开设私学,大儒有资格推荐自己的学生进入太学。贫寒之家的子弟也可以通过dì dū和地方的选拔进入太学。太学生成份复杂,数量庞大,最多时曾达到三万人。

    孝武皇帝开设太学开了国家办教育的先河,是人类发展史上的创举。但学科的设置单一,教学内容主要是五部儒家经典,《诗》、《书》、《礼》、《易》和《chūn秋》。可以说,主要是为了统一思想,为官吏选拔服务的。基本上没有自然科学和实用技术的课程。太学生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出仕做官,要么回家当个儿童的教书先生。

    相对来说,通过举孝廉出仕的比例高,因为能够被举孝廉的子弟要么家里有富有,要么有背景。而太学生出仕的比例小得多。这使得太学生这个群体对社会有些怨气,成了帝国天然的反对党。

    先前天子“天道常盛,在于变;天进,道也必进”的说法传入太学已经引起了太学生们的思考。这次天子发明“牛氏风箱”的事例更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些太学生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在出仕和教书以外找到第三条出路。

    帝国太学里的编制是一成不变的,有一位隶属于太常的太学祭酒(太学校长),还有十四位五经博士。太学祭酒和太学博士在大汉帝国的品秩都是六百石。在大汉帝国,六百石是官吏职位高低的分界线,达到六百石就属于帝国的高级干部。他们享受着高干的待遇,没有就业压力,在帝国学术界又有较高的名声。所以,天子的新说法和新发明对他们的冲击不大。他们只是注意到了这些事情,还在观望。

    而在建章宫的牛弘也开始考虑帝国的教育问题了。想建设强大的帝国,没有方方面面的人才是不行的。而帝国的教育体系还不能适应帝国的发展,必须有所改变。!!!

第十章 大将军的烦恼

    第十章 大将军的烦恼

    转眼到了四月份,新皇登基已经两个多月了。大将军窦武可以说踌躇满志。

    窦氏祖籍冀州清河望族,自从窦家女被孝文皇帝立为皇后,窦家就从此进入大汉帝国的政治舞台。到孝景皇帝期间,窦家子弟在朝中势力庞大,窦氏家族的重心也就从清河移到了关中地区。孝景皇帝死后,因孝武皇帝年幼,孝文窦皇后就成了窦家第一位执掌朝纲的太后。

    孝文窦太后死后,最有能力执掌窦氏家族大旗的窦婴卷入了与新外戚田蚡的恶斗,几个回合后败北被囚。没有政治经验的窦婴在牢中为了自保,祭出昏招,竟拿出了孝景皇帝第十章 大将军的烦恼的遗诏。诏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这份遗诏是孝景皇帝怕自己死后,外戚弄权,孝武皇帝处境艰难,利用窦家这一老外戚来牵制田家这一肯定会得势的新外戚的。此时孝武皇帝已经亲政,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份凌驾于皇权之上的诏书存在呢。孝武皇帝万般无奈,一方面否认这份诏书的合法xìng;另一方面,毫不犹豫地诛杀了窦婴家满门。自此以后,窦家暂时退出了大汉帝国的政治舞台。

    到了新莽后的乱世,窦家出了一位杰出的人物——窦融。他以张掖国都尉的身份起家,逐步控制了河西,被河西五郡(西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推举为大将军,成了事实上的河西王。窦融又以杰出政治家的敏锐目光,看准并及时投靠了光武帝刘秀。在光武帝击败隗嚣、稳定西北边独疆等战略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窦家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前后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显赫程度超过当时的贵戚。

    到了孝明皇帝年间,窦家子弟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窦融的第十章 大将军的烦恼兄子窦林和亲子窦穆先后被治罪,窦家权势受到影响而逐渐走下坡路。

    到了孝章皇帝时期,窦家又出了一位皇后。这位窦皇后自己没有孩子,善妒。孝章皇帝立了宋贵人的儿子刘庆为太子后,这位窦皇后设计陷害,最终孝章皇帝废掉了太子,还不罢休,逼宋贵人服毒自尽。窦皇后的狠毒吓坏了章帝另一个生了儿子的梁贵人,她主动投降,把自己的儿子刘肇送给窦皇后当养子,刘肇没多久就成了太子。窦皇后对主动投靠自己的梁贵人也不放过,不仅逼死了梁贵人,还把梁家搞得家破人亡。

    孝章皇帝31岁就英年早逝了,年仅十岁的太子刘肇登基为孝和皇帝。这位窦皇后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窦家第二位执掌朝纲的皇太后。

    在孝章皇帝立窦氏为后时,窦家的一位大权臣登场了,他叫窦宪。窦穆的孙子,窦皇后的哥哥。这位老兄比他祖父还要飞扬跋扈,连皇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竟用极低的价格强买沁水公主的园田。事情败露后,他妹妹窦皇后向孝章皇帝说尽好话,降低服饰等级谢罪,才没让他坐牢。

    孝和皇帝登基后,有妹妹窦太后罩着,他又得到重用,进位侍中。一朝得势他更加猖狂,甚至连自己的妹妹当朝太后都敢相欺。因窦太后宠幸都乡侯刘畅,他怕刘畅分了自己的权势,竟偷偷把刘畅杀了。事情败露后,窦太后太怒,把他禁闭在内宫之中。

    他怕从此再也不会受到重用,向太后请求北击匈奴赎罪。单从战术和局部战略上来说,窦宪取了空前的战果。正是他率领帝国大军(南匈奴和一些归附大汉的部族也出兵相助)把北匈奴彻底击败,“出塞三千里”,把北匈奴赶得不知所踪(逃欧洲去了)。比卫青、霍去病还厉害。但从战略上来说,无疑是一次劳命丧财之举。因为帝国的实力没有能力控制北面的大片草原,没过多久,鲜卑人乘虚而入,控制了那片草原。帝国的安全形势没有因为这次战役而改变。

    窦宪打了胜仗就更了不得了,孝和皇帝封他为大将军,赐武阳侯(食邑二万户)。他还不干,非要把大将军在朝堂上的排位排在三公之上(原帝国大将军位列三公以下,自窦宪后位列三公之上)。他还把窦家子弟和亲信安排在帝国各要害部门,封官赐爵,把孝和皇帝完全架空了。

    这下轮到孝和皇帝郁闷了。只要皇帝郁闷了,权臣就要倒霉。孝和皇帝与中常侍郑众商量了一个计划(孝章皇帝比刘志有风度,不搞如厕议事),就把窦宪及其党羽全部除掉了。窦家又暂进退出了大汉帝国的政治舞台。

    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到了窦武这一代,又靠窦妙封后进入了大汉帝国政治舞台的中心。从窦武在刘志死后想找一个幼帝,一朝大权在握就一门四侯的手段来看,他的政治野心一点也不亚于他的祖先窦宪。只是他的童年生活环境与窦宪全然不同,他的身上少了些纨绔气,多了些书香气。他做事常常会多些考虑,不会象窦宪那样不计后果。

    新帝登位之初,他已注意到了党人与他的疏远。太傅的执意辞爵也让他难堪。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他家里每天高朋满座,巴结他的人络益不绝。他感受到了大权在握的感觉。

    把陈蕃这个老臣安排到太傅这个位置真是做对了。rì常大量烦琐的事务都由陈蕃做了,重大事情会找自己商量,窦武只需官吏任免权就足以控制朝政了。

    杜密安排在太仆这个位置上也是妙招。杜密在党人中的地位仅次于陈蕃,号召力很强。太仆尽管只是掌管皇家御马,没有什么实权,但也算是九卿之一。这样的安排能为自己在党人里赢得好名声。

    让李膺做司隶校尉也是人尽其才,现在洛阳及司隶地区太平多了。李膺是连张让的弟弟都敢杀的主,谁想闹事还得称称自己的斤量。

    让窦武烦心的是现在帝国的关键岗位没有空缺,自己的亲信很难安**去。本来窦武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窦机任侍中兼虎贲中郎将的,那可是个十分关键的岗位。可是现在那个位置上是刘淑占着。刘淑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是正宗的皇族子孙,在士人中的地位与陈蕃并起并坐的。更要命的是那刘淑贼jīng贼jīng的,做事园滑,抓不住他的小辨子。就说上次的党锢事件,他和陈蕃等朝中高官各自上书抗争,为党人不惜得罪皇帝刘志,赚够了名声。陈蕃被刘志贬为庶民,嘿,那刘志竟然没有动刘淑。

    最让窦武省心的是自己选的那个小皇帝了。没有迹象显示这个小皇帝对权术感兴趣,反而对机关情有独钟。小皇帝摆弄出来的那个“牛氏风箱”还真是个好东西,既可以大大促进帝国的冶铁业,还以可为帝国增加税收。窦武已把自己当作帝国的当家人了,财政收支也是自己考虑的核心内容。要是小皇帝爱乱花钱,自己还真不得不为他筹集。

    联合党人应该算是一步好棋,让窦武在短时间内站稳了脚根。但问题也出来了,前朝受迫害又有影响力的党人太多了,王畅、刘佑、魏郎、赵典、朱寓、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涉、张俭、岑至、刘表、陈翔、孙昱、宛康等等,太多了,加上太学生就更多。这么多人,到哪儿去找这么多职位来安排。帝国的机构现在已显现出冗员问题了,要是胡乱扩大编制更会加重帝国的财政负担。现在这些人还来巴结自己,说实际点还不是指望自己给他们安排岗位。要是这个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这些人就会慢慢对自己失望,甚至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在自己还没有根深蒂固之前,这种倾向对自己是有极大危害的。

    党人要求打击宦官势力除了政治上的诉求外,理所当然地有实际的利益诉求。那就是能清理出一大批岗位来。

    现在最不让窦武省心的是自己的女儿窦妙。几个月的太后做下来,再也不是那个“一切但凭大将军做主”的乖乖女了。上个月,自己这个女儿不声不响地在宫内和帝国机构中安排了一百多号人,而且大多数是宦官或宦官的子弟。这样下去矛盾都集中到窦武头上来了。

    昨天,窦武还为此进宫进见了自己这个太后女儿。他语重心长地跟女儿说:“按律宦官只限于管后宫琐事,听使唤,守门户,收发财物而已。而今他们参与政事,握有重权,他们的爪牙遍布全国,尽干贪暴残忍的事。人情鼎沸的原因就在此。应当将这些人全部废诛掉。”谁知女儿不仅不同意拿宦官开刀,还在自己这个父亲面前称起哀家来了。还说:“大将军要尽心处理朝中大事,宫内的事就让哀家来管吧。”

    难那,大将军窦武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第十一章 张奂将军

    第十一章 张奂将军

    太傅陈蕃还是一如继往地下午两个时辰给牛弘授课。

    一rì,牛弘与太傅谈起帝国对叛乱羌人的战事,问太傅:“羌人归附已久,为何明知不敌而累叛?”

    太傅答道:“羌人遂草而居,行无定所,实异于大汉县郡。然我大汉靖边法度,因人而异,无助于羌人王化。”

    牛弘想想也对。咱大汉这百多年间,皇权旁落,都是外戚与宦官在斗法。靖边策略肯定也没个准了。虽说在战术上应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但在战略上帝国应该有一个长期的策略,才能确保边境的安宁。

    “张奂将军能捉到蝗虫吗?”牛弘第十一章 张奂将军还在关注自己的蝗虫计划。

    太傅说:“陛下,草原大漠蝗虫多发。蝗虫果能喂猪,大汉边境屯军粮晌无悠也。为取信于然明(张奂字),老臣已让少府把风箱税收留中备用。”

    看样子尽管太傅对蝗虫能否喂猪持怀疑态度。但太傅已留了后着,要是一旦证实蝗虫能喂猪,他准备让大汉帝国的屯边部队都去捉蝗虫。牛弘开出的价格,还足以解决粮晌。

    远在金城的护匈奴中郎将大营内,张奂将军接到战报,尹端、董卓二将率领的帝国大军已把几个溃逃的叛羌部落合围在石城一线,不rì将发起攻击。

    看上去颇有儒将风度的张奂将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岁月不饶人,常年的练武使老将军看上去jīng神抖擞,但耐力已大不如前了。要是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要是一百招之内不能取胜的话,就会落败。不过近十年来,大大小小的战阵中,敌将从来没能冲破中军护卫与张奂将军交上手。

    张将军几十年来与胡人的战役中能克敌制胜主要有三点。一是第十一章 张奂将军关心和爱护自己的将士;二是军纪严明;三是在决战前尽量分化瓦解敌人,打击对方的士气。在帝国的靖边大将中,张奂将军的军队丧亡是最少的,却能保持边境的安宁。

    在对待胡人的策略上,张奂将军与同样的凉州名将的段颍将军区别很大。段将军的策略只有一个字:剿!段将军策划的战役杀敌多,军功显赫,但自身的丧亡也大。虽说是一将成名万骨枯,但死亡名单中还有大量的帝**士。

    因为策略上的分歧,张奂与段颍几次发生剧烈的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张奂将军把这次围剿叛羌部落的战役当作自己的收官之战,所以更是力求完美。在策划战役之初,就把目标定在彻底剿灭参与这次反叛的有关部落首领和贵族。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震摄其它大小部落,为这一带的边境带来相对长一点的安宁。虽然朝廷把张奂将军和皇甫规将军的对胡策略划归以抚为主的一派。但对那些敢于反叛大汉的部落,张奂将军也是重拳出击,决不手软的。

    张奂的家乡在帝国最西端的敦煌郡。自己的两个儿子略显文弱,不适宜征战沙场。此役后张奂将军希望获得朝廷的恩准,把家迁往关内(帝国实边策略中规定,大的家族从边郡迁往关内需上报朝廷批准)。

    半个月前,张奂将军收到太傅的信,让他颇感意外。因自己早年曾做过梁冀府中的属官,党人至今仍耿耿于怀。自己跟党人领袖的太傅陈蕃实在套不上交情。

    当年受梁冀倒台的牵连,满朝文武包括自己的故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只有平时交情不深的皇甫规七次向朝廷举荐,这才重新得到任用。

    张奂将军常常对此忿忿不平。那些自命清高的党人把自己曾依附外戚作为污点,那你们现在还不是依附外戚,又能清高到哪里去呢。

    读罢太傅的信,让老将军感到一阵暖意,原来是千里之外的陛下牵挂着自己。陛下还是个孩子,能体恤前方将士,大汉帝国中兴有望。

    信中陛下还托张奂捉蝗虫,开始张奂还有点不太相信,还以为太傅另有所指。信中要求把蝗虫烫死晒干,帝国以每石一百五十钱收购,不象是戏言,张奂渐渐信了。大漠和草原几乎每年闹蝗虫,只是地点不定,规模有大有小而已。成群的蝗虫对农作物是个灾难,地处西北边疆地区的庄稼人深受其害。对受害地域的损害常常比旱涝灾害还要严重,蝗虫过境能把地里的庄稼吃个jīng光,颗粒无收。

    蝗虫能卖钱简直跟地里捡金子差不多,不需要耕种就有收获。把这样天大的好事交给自己做,张奂将军有点受宠若惊。

    要是把捉蝗虫的事办好了,能为军中增加大笔的钱。抚恤阵亡将士的钱就可以多发一点,还可以用来奖励有功将士。这一仗打了近一年了,帝国的将士都是好样的。

    现在剿敌已进入尾声,应该好好地准备一下捉蝗虫了。

    “来人!”张奂将军喊道。

    “将军”,营门外的卫兵一路小跑进来应声道。

    “去把杨军曹和斥侯队长叫来”。张奂吩咐道。

    “喏”,卫兵答应一声就去找人了。

    一会儿功夫,斥侯队长和杨军曹进了将军的大帐。杨军曹是负责后勤的曹官。

    “仗快打完了。本将还有一场大仗要打,捉蝗虫!”

    张奂命令斥侯队长,在派出斥侯侦察时,随时注意哪些地域今年蝗虫孵化出土多,有集中暴发的地点要随时回来报告。

    “喏”,斥侯队长应声去了。

    张奂将军接着跟杨军曹商量起怎么捉蝗虫来。初步商定,先制作三百条两匹马拉的拖网,二千只单兵捕虫网。杨军曹按计划准备去了。

    安排完这一切,张奂将军大喝一声:“该死的蝗虫,看本将怎么收拾你们!哈……”伴随着爽朗的笑声,走出大帐,散步去了。

    洛水河畔的皇家劝农庄这几天也格外忙碌。整个庄园紧靠洛水,顺水势挖通的沟渠能灌溉所有两千多亩庄田。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庄里有近三十户佃户。虽说是佃户,实质上比一般的自耕农过得多好。除了吃得饱外,每年的赏钱够家人添置新衣和其它生活必备品。庄主周赢是朝廷食秩六百石的官员。虽说劝农庄只是一个皇家的礼仪设施,不以产粮多少为目标。但庄主还是把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打的粮食也不低于附近的同类上田。这关系到皇家的体面。

    近些天宫里传下话来,陛下要在劝农庄建一个大型牧场,养猪养鸡养鸭。庄主周赢可不敢马虎,找下属几个经验丰富的佃户反复商量,确定了一个详细的方案。

    要修建成排的猪舍、鸡舍和鸭舍,饲料仓库。还要开垦出一片地来种植青饲料。御医还专门交待,为了预防禽兽疫病,应定期在饲料里加些大蒜(古代医者知识面广而杂,人兽不分)。

    佃户还说猪和鸡鸭粪是肥田的好肥料,比牛马粪肥肥力更大。还得留一块地作堆肥场。现在帝国的粮食产量不高除了不能jīng耕细作外,没有足够的肥料,地力不足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尽管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但想到以后劝农庄的庄稼能获得高产,庄主周赢脸上挂满了笑容。那可是实打实的业绩。!!!

第十二章 甘于平淡的学者

    第十二章 甘于平淡的学者

    建宁元年四月六rì,太史郎刘洪上献《乾象历》。

    刘洪可是与一般的儒者大不一样。他是大汉帝国的宗室子弟,年轻时由当地举孝廉后,任上林苑尉。本来这是一个既不用上前线打仗,又很容易获得升迁机会的岗位。可刘洪却醉心于数学、天文历法研究。孝桓皇帝延熹元年,刘洪应太史征,官拜太史郎中。那是一个专门从事天文观测和历法研究的职位。从品秩上来讲,属于平调,而且是从显要的职位调往常常被人遗忘的职位,但刘洪却很开心。

    他不象郑玄、马融一类的经学大师。那些人研究经学(五经)常常第十二章 甘于平淡的学者是为了做官(学而优则仕)。既使做不成显官,也要开馆讲学,获取虚名。还能靠门生故吏在帝国获得很大的影响力。象他这样的甘于平淡的人才真正具备学者之风。

    在大汉帝国,主流的天文历法学者往往把图谶之说当作治历之本。刘洪却十分注重实测数据,以及合乎逻辑的推演,这种科学的jīng神是难能可贵的。当然,刘洪的推演中也难免受主流思维方法的影响,使得推演过程十分繁杂。为了提高运算速度,刘洪发明了算盘。那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发明,在电子计算器出现以前,算盘是最快的运算工具。有了这项发明,加上科学的jīng神,使得刘洪的研究成果颇丰。

    《乾象历》比以往的《四分历》更jīng确,jīng度提高一倍到一个数量级。具体来说,他推算出一年的时间长度只与实际差330秒,yīn历一月的时间长度只误差4秒。在没有jīng密测量和计时工具的条件下,科学的推演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当太傅与牛弘谈起刘洪献《乾象历》一事时,牛弘第十二章 甘于平淡的学者觉得人才难得,决定见一下面。于是就召刘洪两天后入宫奏对。

    在决定了召见刘洪后,牛弘自己却进入了两难境地。刘洪显然是一个既有科学jīng神,又十分执着的人;而且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天文学不是牛弘的专长,如果冒冒失失地跟刘洪谈太专业的话题,就有可能陷入被动。刘洪可是掌握了大量实测数据的学者。

    还有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要把刘洪的研究方向引导到帝国最需要的课题上来。牛弘决定给刘洪设定三个研究方向。

    一是计时工具。大汉的计时工具已经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进展,从沙漏改进为水漏,配以浮标计时。但还是太过简略,计时jīng度太低。现阶段研制机械钟在技术上的障碍已经不大了。孝顺皇帝阳嘉年间,太史令张衡发明了里鼓车。那是一种计程工具,通过一套jīng密的木制齿轮系统将车轮的转动传递到最后一级齿轮。里鼓车每行走一里路程,最后一级齿轮正好转动一圈,拔叉驱动小人敲一下鼓。只要把单摆振动原理告诉刘洪,相信他能鼓捣出机械钟。

    二是整理出一套系统的数学理论,推广阿拉伯数字。别小看这种记数附号变革的意义,附号传递的信号与人脑是互动的,简捷的附号会去除一大半无用的信息,使人的思维更清晰,效率更高。大汉帝国原有的数学理论专著《九章算术》更象现代的《育儿指南》,它是问答式的,不系统。还有些难以理解的地方,比如“步”既是长度单位,也是面积单位。一里等于三百步理解起来肯定没问题,但一亩等于二百四十步就抓瞎了(实际上是平方步)。

    三是让他把研究的目光从天空转移到地面。研究地面定位,绘制jīng确的地图。这项研究不仅有现实意义,将来帝国要走向海洋,茫茫大海没有定位技术将寸步难行。

    确定的谈话方案后,第二天牛弘就忙开了。牛弘画了一张结构图让木工作坊做了一个十字轨道椭园规,又让中藏府丞找来了一颗水晶球,还让尚方丞在两枚钱币的边缘打上小孔。硬件准备完毕后,牛弘还在为次rì的见面打腹稿。

    牛弘的召见在内宫偏殿。

    因为上献《乾象历》没几天,刘洪以为天子的召见是谈这本历法的。天子资质聪慧,jīng通机关的传闻在洛阳已不是新闻,刘洪作了jīng心的准备。

    当刘洪走进偏殿时,这位三十八岁的学者看上去很jīng神,有一种返朴归真的神态,一点也不做作。行礼毕,刘洪就在牛弘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刘太史潜心学问,朕心甚慰。”牛弘现在对“朕心甚慰”四个字已经说上口了。

    “谢陛下”,刘洪回道。

    “刘爱卿,你能测出从殿门口走到朕跟前所用的时间吗?”牛弘不转弯抹角,直接抛出第一个问题。

    “不能”,刘洪思考了一下,肯定地回道。

    最jīng密的水漏最小分度值只能做到一个时辰的百分之一,也就是十分钟。

    “朕想到了一个做jīng密时钟的办法,爱卿来看”,牛弘说着,拿出了一个木架,上面吊着两个用线吊着的钱币,演示起单摆的振动来。刘洪观察得很仔细,不时提出问题,牛弘一一作答。最后让刘洪确信,单摆每摆动一个来回所用的时间是一样的,与摆幅无关;缩短吊线的长度能使钱币摆得更快,反之就更慢。

    牛弘接着说如何用单摆作一个时钟。用单摆来控制齿轮的转动节奏,再分级传递转动。设三个刻度盘(单一刻度盘需要套轴,在没有金属jīng密加工的条件下是做不出来的),一个来计时,一天分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一个来计分,一个小时六十分;一个来计秒,一分六十秒。为了防止单摆衰减和克服齿轮转动的阻力,设置一个微型的水力驱动装置(金属发条还没法做出来)。正午对时,用微调摆杆长度来修正计时误差。

    一番话把刘洪听得如痴如醉。

    “陛下天纵奇才,微臣算是白活了”。刘洪回顾神来,赞叹道。

    “爱卿愿意尝试做这个天下第一钟吗?”牛弘可不想事必亲躬,趁热打铁,把这活推销出去。

    “谢陛下隆恩”,刘洪当然愿意。

    第一个回合园满完成,出师大捷。牛弘自我感觉良好。

    接着,牛弘跟刘洪讨论起数学问题。对此,刘洪谈到了他发明的算盘,谈到了几何角度,谈到了分数。牛弘适时抛出了阿拉伯数字和算术运算符号,刘洪这位学者开始特别别扭,很不适应。牛弘讲了运用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的优点和方便,使得这位学者兴趣越来越浓,并把十个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抄了下来。在谈到《九章算术》时,牛弘说出了该著作的最大弱点是不系统,要求刘洪系统地编著一套数学书来。

    在分类讨论过程中,算术、代数、几何、三角函数,越讨论到后面,由于跨越太大,刘洪就显得掌握的知识不够,并有强列的研究兴趣。在谈到园时,当时由于受测量工具的jīng度限制,测量并推算出园周率为3。162 。误差较大。牛弘告诉了这位学者一个用几何方法推算园周率的办法(正N边形,当N足够多时,其面积和越接近于园面积。从而反推出园周率)。

    牛弘想到这种推算运算量太大,凭他一个算盘也不知算到猴年马月。就直接告诉他园周率为3。1416 。他如果想验算的话,最好由他辅导学生来做(象刘洪一样学者型的人很执着,一旦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刘爱卿,方园大地是个什么样子?”牛弘抛出第三个议题。

    刘洪谈的是浑天说里面对大地的描述,地球表面是半个椭圆的球面,东西轴长,南北轴短。地面是不动的,天在旋转。

    基于刘洪对月食、新月残月的形成已经作了合理的解释,是大地的影子。牛弘反问这位学者,不管角度如何变化,为什么大地的影子都是园的呢?这下把刘洪问住了。

    牛弘告诉他,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大地是个球体。严格来说是略显扁平的球体。

    刘洪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在球下面的人站在地面上成了头朝下脚朝上了?”

    牛弘心里若有所悟,心想,正是这种心里障碍阻止了人们把大地往园球方面去想的冲动。但牛弘得耐心解释,“实际上是这样。但人的思维习惯于把脚下定位为下面,所以不会有这种感觉。”

    “那下面的人为什么不会掉到下面的天空去呢?”刘洪紧接着问。

    “麻烦来了”,牛弘对自己说,“高智商的有不是好胡弄的,起码非得给他解释太阳系的模型不可了”。!!!

第十三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第十三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牛弘想了一下,对刘洪说:“那是因为有地心引力。地心的引力把人、动物和其它东西吸引在地面上。因为引力来自地心,所以人不管在郭煌、东莱、交州还是在辽东,都可以在地面上站直。来自地心的引力使汪洋大海的表面也是个球面,而不是平面。”

    刘洪不是一般的人,面对这样新颍的观点也没有抗拒,而是陷入了沉思。一会儿,刘洪面带微笑,有点自嘲地说道:“陛下道出天机。微臣自负聪慧,实则愚不可及。”

    牛弘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把刘洪引导到地面定位上去,谁知刘洪的问题又来了。

    第十三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月亮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不愧为搞天文的,刘洪的思维又从地面飞到天空去了。

    “爱卿请看”,牛弘借用刚才显示单摆振动的道具,抓住吊绳的一端把钱币在空中打起圈圈来,手一放钱币就飞了出去。

    “做园周运动的物体具有离心力,没有吊绳拉住,就飞出去了”。牛弘说道。

    刘洪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全神贯注地观察,思考。

    “月亮是在围绕地球作园周运动,它一方面具有离心力,另一方面又受到地球的吸引。两力平衡,所以能在稳定的轨道上运行”。牛弘接着解释。

    “月动时速时缓,何也?”关于月亮的运行,刘洪可是有大量观测数据的。不过他的数据是来自空间位置的变化,他说的“速、缓”是指相对于地球的角速度。

    “爱卿来试试”,牛弘把道具交给刘洪,让甩着钱币旋转,先由慢到快,又由快到慢。

    “速度越快,离心力就越大;反之而小”牛弘说这话时刘洪点头。

    “月亮与地球第十三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之间没有绳索牵引,所以月亮到地球的距离不是一个定数。当月亮在离地球最远时,速度最慢。这时,地心引力大于离心力,就开始向地球靠近,并且由于引力加速。当月亮转到近地点时,速度最快,使得离心力大于地心引力,月亮又开始远离地球,到最远点时就完成了一个循环。象这样的循环周而复始,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牛弘拿出准备好的椭圆规,在地上画了一个椭圆;又画了一个园。

    “园球可以当作地球,那么月亮就沿着椭圆型轨道在白道上运行”牛弘借用白道这一概念,刘洪能很快理解。因他曾测量并研究黄道与白道的夹角。

    刘洪看得很兴奋,因为这个模型与刘洪多年的观察吻合。

    “那太阳就是围绕地球,沿着椭圆型轨道在黄道上运行。”刘洪的思维转向太阳。

    牛弘一想,麻烦终于来了。如果说出真相,就推翻了地心说,对自己的皇权有多大的影响呢?心里没底。如果仅谈太阳,地心说还是能糊弄的。因为运动是相对的,如果以地球为参照物,太阳还真是在围绕地球运动。但再延伸到刘洪观察已久的其它五大行星(金、木、水、火、土)就非穿帮不可。

    是富不为祸,是祸躲不过。牛弘作出了决定,对待学者,特别是自然学科的学者,应尊重科学。

    “太阳是比地球大几十万倍的火球,太阳的引力比地心引力大得多。地球是围绕太阳在黄道平面上作椭圆运动。五大行星也是围绕太阳作椭圆运动。”

    这话一出口,把刘洪惊得目瞪口呆。人类都有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刘洪也不例外。当得知自己所在的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时,冲击是巨大的。但学者与一般人还是有区别的,刘洪没多久就缓过神来,开始思考。

    “地球在黄道平面的椭圆形轨道上,那么chūn夏秋冬是不是因为地球与太阳之间的距离远近不同而造成的?”刘洪在思考太阳系模型时就会联想着思考。

    “地球运行轨道尽管是椭圆的,但很接近于园形。两者之间的距离变化对地球气侯的影响不是很大。”

    “地球除了围绕太阳公转外,还在不地自转。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绕地球公转一圈是一年。地球的自转平面赤道与公转平面黄道有一个夹角(刘洪知道这两个平面及夹角。只是他原先认为赤道是天围绕大地旋转的平面,黄道是太阳围绕大地旋转的平面),当地球在轨道上运行到远rì点时,阳光直shè北半球。太汉帝国在地球的北半球,处于夏天。此时南半球处于冬季。到近rì点时正好相反。chūn秋两季季节交汇”。说到这儿,牛弘这个非专业人员对太阳系模型的认识都说得差不多了。要是刘洪最往深里问,牛弘就没辙了。

    还好,刘洪没有接着问,而是又陷入了沉思。

    太阳系里的事情不是三两下想得明白的,牛弘得把这位学者拉到现实中来。

    “刘爱卿,请过来看”。牛弘拿出了水晶球,放在掌心。透过水晶球,可以看到一些掌纹被放大了,看得很清晰。

    “透过水晶球面可以改变视角。可以把物体放大,也可以看得更远”。牛弘说道。

    “做个什么样的球可以看得更远?”刘洪问道,在他心里,小皇帝简直是先知。

    牛弘拿出帛纸,画了一个凸透镜与凹透镜组合成望远镜的图。告诉刘洪,用水晶磨制这样两个镜片,装在竹筒上,就可以看得很远。

    刘洪不用牛弘说,表示自己愿意去试着做一个望远镜。

    牛弘提醒这位学者,如果做出了望远镜,千万不要直接对着太阳看。牛弘害怕把帝国的这位学者整成瞎子。

    “要是速度足够快,人是能够飞到月亮上去看看的。”牛弘还要触动一下这位学者。

    “要多快?”刘洪几乎有点急不可耐了。

    “一秒钟二三十里”,牛弘说道。

    刘洪觉得需要很快,但还不知要快到什么程度。

    “现在帝国良将用硬弓躲箭时,shè出时的速度大概一秒种一里左右”牛弘得给这位学者一个参照,让他有个基本概念。

    “要怎么样才能飞得那样快?”刘洪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帝国的技术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快的飞船的”,牛弘借力打力,要把这位学者引导到地面上来,“帝国需要一步步地发展技术,象爱卿这样的学者更要挑起大梁,做出更jīng密更好的东西来”。

    “愿凭陛下吩咐”,刘洪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要想上天,首先得把地面上的功夫做好。比如在大漠里,人怎么确定自己的位置?”牛弘开始了第三个议题。

    “只能凭起伏地貌,只是太漠变幻莫测,很容易迷路”。刘洪实话实说。

    “要是汪洋大海中就更难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把地球看成是用经纬网格罩起来的球,只要确定一个地方的经纬度数,就能定位了。”牛弘向他推销现代的经纬理论,并说了经纬怎么划分。

    刘洪想了些时,回道:“chūn分rì或秋分rì正午,测量竖杆的影长。再通过杆长与影长来推算纬度。但经度没办法确定。”

    牛弘有点吃惊了,自叹弗如。这位学者竟这么快想出确定纬度的办法了。

    “测定经度需要jīng密的时钟。比如,你先在洛阳正午校对好时钟,把时钟带到另一个地方,看看正午时钟指着的时间。就能知道自转了多少角度,经度就出来了。”

    刘洪恍然大悟。

    牛弘在接下来说如何用经纬度来画jīng确的地图时,这位学者完全跟上了思路。

    这时,张让进来了。

    “陛下,您还没吃饭呢”,张让说道。

    牛弘这才发现,两人谈了大半天,连太监中途送来的饭都没及时吃。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刘爱卿,一起用餐”,随着牛弘的招呼声,两人都不讲究。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

    临走前,牛弘交待刘洪,帝国的建设需要大量的学者。希望刘洪在做这些研究时带一些年轻的助手。刘洪满口允诺。牛弘还把椭圆规送给了刘洪。刘洪道谢后就告辞了。!!!

第十四章 日食阴影下的倒霉蛋

    第十四章 rì食yīn影下的倒霉蛋

    正当牛弘看似漫不经心地布局帝国在产业和技术上的事务时,党人与宦官的争斗势头越来越猛。党人以自己的典范太傅陈蕃和大权在握的大将军窦武为首,只因牛弘事先打过招呼,太傅陈蕃近来事无巨细地忙于帝国的具体政务。宦官则躲在太后窦妙的背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无视风险,象飞蛾扑火一样随时准备卷入恶斗。

    太后窦妙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她整天容光焕发,人也越来越水灵。人们常说,女人是为男人而生的,但窦家的女人是为权力而生,靠权力滋养的。

    近几天,窦妙以自己不宜经常光第十四章 rì食yīn影下的倒霉蛋顾尚书台为由,把早年伺侯自己的心腹太监郑飒安排到尚书台。在尚书台原有六曹尚书之外增加一个长乐尚书的职位,由郑飒来任职。随时监视尚书台的一举一动。

    郑飒可是个有野心,心机有很深的人。进宫后他巴结曹节得到了提拔,在孝桓皇帝立窦妙为后时担任了伺侯窦妙的首领太监。现在曹节势大,他表面上唯曹节马首是瞻,私下里却早已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孝桓皇帝延熹八年,有人告发勃海王刘悝行为不检。桓帝刘志尽管没有能力有效地掌控朝政,但对宗室子弟的兴起还是挺忌讳的。尽管刘悝是自己的亲哥哥,刘志还是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贬爵减封的处分。

    刘悝是个不安分的人,对自己被贬也感到委曲。他交好曹节,想让曹节帮助自己恢复爵位。并答应只要曹节能帮他复爵,就出五千万钱的好处费。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的诱惑下曹节费尽了心机。机会终于来了,在刘志病重神志不清时曹节骗取刘志在刘悝的复爵诏书上用了玺。第十四章 rì食yīn影下的倒霉蛋刘志死后,曹节把诏书随大量人事变动诏书一起下达,神不知鬼不觉。正当曹节喜滋滋地准备数钱时,刘悝赖皮,分文不给。煮熟的鸭子飞了,曹节心疼得没法形容,对刘悝恨的咬牙切齿。但此时宫里宫外都在忙着新皇登基,曹节又失去了狐假虎威的条件,暂时拿刘悝没办法。

    按理说得罪了曹节,刘悝很难再把触角伸向宫中。但郑飒就敢背着曹节,私下交接刘悝。郑飒出任长乐尚书尽管品秩没有提升,但尚书台是帝国的决策中心,这个职位的实际影响力是巨大的。现在郑飒的权势直追曹节。

    郑飒的任命诏书一下达,帝国的党人简直要气疯了。跟大将军窦武合作并没有使党人这个团体获得应有的回报。尽管党锢已经解除,只有少数几个人得到了称心的职位,大多数党人连差一点的职位也没有得到。看到宦官们活得越来越滋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党人们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党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典范,党人领袖太傅陈蕃。他们涌向太傅府,要商量一个对付宦官的办法。谁知陈蕃到下朝时间还没有回家,直到天快黑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看到自己的领袖一脸倦sè,累得连眼窝都下陷时,都不好意思再打扰太傅了。他们纷纷向太傅表示问侯,说了些希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告辞了。

    大将军窦武的府里今天的人气特别的旺,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与以往吹捧拍马送礼的有所不同,今天来的大多是来抱怨的。明知是太后的布置,党人不敢说太后的坏话的。但说起宦官干政的坏处来,简直是一套一套的。有的从理论上系统地论证宦官干政对帝国的危害,也有人讲历朝历代宦官干过的坏事,要求大将军为国除jiān,铲除宦官集团。

    党人集团目前还是窦武合作的对象,还不能跟党人整体闹翻。窦武只有时而附和着别人谈的观点,时而许下一些不知什么时侯才能兑现的诺言,弄得筋疲力尽,焦头烂额。

    窦武连夜进宫,求见自己的女儿,当朝太后窦妙。想让女儿退一步,把眼前的危机渡过去再说。谁知女儿不见他,说是身体不适,早早睡下了。

    窦妙多少也知道一些自己父亲的处境,但她根本不愿意为了父亲毁掉自己jīng心编织的权力网。还有点怨父亲没用,太心慈手软,连几个党人都对付不了。埋怨归埋怨,要是有好的办法,窦妙还是愿意为父亲减少点压力的。

    第二天,窦妙就让宫女找来了赵娆。这事与太监有关,当然不能找心腹太监商量。

    见过礼后,窦妙就问赵娆:

    “赵姐,党人三番五次地要对付宦官,大将军很为难,有没有办法帮帮他?”

    赵娆心里一乐,心想,让窦家父女相互牵制的策略成功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僵,就帮助出了个点子:

    “那些个党人自命清高,事情正反都有他们说道的。太后仁慈,别把他们放在心上。太国丈心好,太让着他们了。这事太后也别太为难了,万一事急,找些个看不顺眼的宦官,应个景,那些党人也有无话可说了。”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帮着出了主意,父女两边都不得罪。

    这话说得窦妙眼前一亮。窦妙心里就有目标,管霸!苏康!两人几个月前不让自己杀刘志的嫔妃,没让自己好好地出那口被冷落的恶气,到现在还有点耿耿于怀。到时侯父亲那边顶不住,就对不住了,拿你俩开刀。谁叫你们管本宫的闲事。

    中午,发生rì食。

    下午,要求严惩宦官的奏折象雪片一样地飞往尚书台。

    自从牛弘提出天恩说以后,天降灾异一说已经不是金科玉律了。但现在宦官得的好处最多,群情激愤。有了借口,不用白不用。

    帝国的天文工作者,一百年前就知道,rì食是一种自然现象。但他们不想搅在朝廷争斗之中,这个时侯赖得出来澄清。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能在尚书台决定了,应该开朝会定夺。

    次rì,嘉德殿,朝会。

    牛弘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文武表情各异。那些个品秩比较高的三公九卿大多与以往朝会没什么两样,他们今天应该是做观众的。而品秩稍低的一些官员眼神里透出一丝狠劲,他们今天要集体与宦官摊牌。

    牛弘心里对他们说,“没戏”。昨天,赵娆已经让心腹蹇硕把太后找她去商量的事告诉自己了。

    太傅陈蕃出班奏曰:“陛下,太后,宦者位高权重,且多行不法,应以惩处。”

    今天这个朝会,作为党人领袖的太傅,立场还是要摆出来的。

    大将军窦武接着奏请严惩宦官,口气要比太傅严厉。他可能是被逼到墙角了。

    接着今天的主角上场了,因没有拉上太傅,党人集体推荐太仆杜密作为党人代表上奏。

    “陛下,太后。天降灾异,皆因宦官干政而起,弄得天怒人怨。应彻底铲除弄权的宦者,还大汉帝国以朗朗乾坤!”

    话音一落,朝堂上一片附议声。

    朝会开到这里,太后严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清喝一声:

    “带管霸,苏康!”原来朝会前窦妙已经让羽林把两太监拿下了。

    管霸苏康两人,今天一清早,就被羽林莫名其妙地拿下了。被带进嘉德殿时,一看这架势,心里一惊,预感过不了今天这一关。带着哭腔向太后告饶:“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太后清了清嗓子,对着满朝文武说道:“宦者管霸苏康,多行不法,触怒上天,降下灾异。应严惩以平天怒!拉出去,砍了!”

    羽林把象死狗一样的两太监拉了出去。

    而大殿上,群臣一片“太后英明”声。窦武更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可以清静些rì子了。

    窦妙接着对群臣道:“不法之徒已伏诛。以后不论宦者还是大臣,都要心系朝廷,实心做事。若有不法,严惩不饶!散朝。”

    今天的窦妙真是威风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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