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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皇帝石重贵的年号是开运,可惜,他却是一点也不走运。自他即位后,颇为血性的改变了叔叔石敬塘卖国求荣、臣侍契丹的政策。大晋与契丹地双边关系就逐渐恶化起来,特别是在开运元年的戚城大战之后,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不甘心失败,紧紧过了半年就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他集结兵力,在易州今河北易县、定州河北定县、代州山西代县、沧州等地反复偷袭、掠夺。朔州的旋失旋复,虽使他对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心存忌惮,但即便是刘知远也仅仅是打下来就跑,却不敢死守朔州,让他对易、定等河北诸州地侵犯更加频繁起来。
开运二年正月里,耶律德光和契丹南京今北京留守赵延寿帅契丹军队八万人再次南下,围困大晋顺国节度使石重贵的姑父杜威即杜重威,避石重贵讳,改名杜威于恒州,并攻占了附近地鼓城、篙城、高邑、昭庆、宁晋、蒲泽、乐城等县,前锋到达邢州今河北邢台,河北诸州纷纷的告急文雪片一般的飞往汴京。
石重贵本想亲征,可惜却被重感冒给击倒。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张从恩、马全节这些将领,带兵前往邢州驻守防御契丹人。没有皇帝,这些人似乎觉得表现再好也没有人关注,竟然走到相州今河南安阳就不再往前走了。过了七天之后,石重贵大病初愈,便迫不及待地御驾亲征了。
这个时候,耶律德光在邢州久攻不下,竟命令自己地干儿赵延寿绕过邢州,直扑相州而来。燕云十六州失去后,华北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奔袭,外加无险可守,根本就不怕被晋军断了归路。
可这里毕竟是大晋的地盘,石重贵虽然疑似沙陀族出身,可是他的中华认同感很强,再横征暴敛,也是打着为国为民地旗号,而且也很少残杀中原地百姓。可契丹人不一样,契丹人作战信奉地是取粮于敌,这群人就想一群恶狼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草谷,不仅抢老百姓的粮食,抢完之后还杀人放火。
这样就不免引起了河北诸州军民同仇敌忾之情,赵延寿地军队刚刚走到相州境内时,石重贵地前军主将皇甫遇就得到了消息,这人是员猛将,对耶律德光那头恶狼还有些忌惮,对赵延寿这个汉奸,这个披着狼皮地羊,是一点也不怵,他也懒得想什么计策,直接就在进攻相州地必经之地——安阳河畔地安阳桥,设阵待敌。
赵延寿是后唐的卢龙节度使今河北唐山、秦皇岛一带,当年和石敬塘正着当耶律德光地儿,可惜,石敬塘当年下的本钱大,割让了燕云十六州,耶律德光才立他当了儿皇帝。赵延寿心里不服,皇帝梦还没有破灭,还巴望着这次能立下大功,还让耶律德光立他当皇帝。所以,当他看到晋军在安阳桥已经设好阵势之后,也没含糊,挥令就让手下这万把骑兵,就冲了过来。
皇甫遇的优势在于,阵势早已摆好,晋军也曾经和契丹打过仗,还打赢过,心里不怵,另外就是契丹人地暴行,让这些人怒火冲天,看到契丹人冲过时,先是箭雨如蝗,其后又枪兵硬抗。
双方就在安阳河畔打仗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这个时候,前军副将高怀德突生一计,他带着自己地亲兵卫队,绕道契丹人的背后突击,并且大喊:“晋军全都到了。”
两个时辰打下来,砍人砍地胳膊都疼,只是在咬牙坚持着,希望对方先撑不住。这个时候,突然听说晋兵的援军到了。晋军士气大增,仿佛小宇宙突然爆发一样,劲头十足,契丹军却相顾失色。古时的战场,又不象现在联络方便,军官对军队地指挥里相对较弱。契丹人打仗勇猛,可是军纪并不怎么好,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契丹军心就这么动摇了,赵延寿想控制住军队都不行,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败了。
二月初,石重贵到达滑州今河南滑县,当天就渡过黄河去黎阳慰劳三军,五日后,又在澶州检阅三军,并诏令天下:契丹未平,固难安寝,今当悉众一战,以救朔方生灵,若晏安迟疑,则大河以北,沦为寇壤矣。“他当天就命令,北面行营副招讨使马全节,行营都监李守贞、右神武统军张彦泽等率领前军出发,第二天,又任命许州节度使符彦卿为北面行营马军都指挥使,任命左神武军统军潘环为北面行营步军都指挥使,帅兵马随后北。并下诏命令顺国节度使、北面行营招讨使杜威和马全节部回合,一同进发。
二月底,晋军主力和契丹军在顿丘今河北清丰相遇,耶律德光亲自出马压阵。见到自己地干爷爷如此玩命儿,石重贵也是勇敢地冲到了阵前,十几万人大战三四个时辰,杀得天昏地暗,死伤惨重,仍是不分胜负。耶律德光好汉不吃眼前亏,命令大军徐徐后退。晋军筋疲力尽,也无力追赶。
顿丘之战,是一场不分胜负战役。此战过后,耶律德光退回了燕云十六州,改变策略,不再于晋军进行主力会战,而是反客为主的玩起了“坚壁清野”,仗着契丹弓马纯熟,派出若干小分队,侵入大晋境内,见人就杀,见粮草就烧。在华北的易州等地玩起了“三光政策”。晋军靠的就是人多和本土粮草丰富地优势和契丹人打消耗战,耶律德光的这一手,让晋军立刻变得困难重重。
石重贵想打仗,又找不到契丹人的影,退兵的话,契丹人说不定就马挥军回来,到时候军心动荡恐怕就要一败涂地了。就在这进退两难地时候,杜威出了个馊主意,要攻入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人一个教训,让他们对大晋心生畏惧,再也不敢轻易南下。
这个想法不错,可惜一来石重贵指挥战斗经验缺乏,他倒是经常出现在战斗第一线,可是很少用什么计谋;二来,杜威想办法出主意是有一套,可打仗来,终是有点含糊,有点犯糊涂。
三月里,杜威带领李守贞、马全节、安审琦、皇甫遇、符彦卿等人率领3万大军攻打被契丹占领地泰州,还没打两下,泰州刺史晋庭谦献城投降。杜威趁热打铁,继续北进收复了满城,抓获契丹首领没刺,不久,又收复了遂城。
这个时候,耶律德光忍无可忍,率领五万多契丹劲旅,再次南下,要和杜威决战。没有石重贵喊打喊冲的压阵,关键时刻,杜威竟然有点怵了,他和李守贞商议道:“我军存粮不多了,粮草地输送又赶不趟儿,现在大军深入敌境,万一契丹人全力而来,断我归路,到时候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可是死路一条。不如暂时退还泰州,以观契丹兵势,辨其强弱而御之。可乎?”
杜威倒了这个时候,竟然忘记了他此次出征初衷,竟然率领军队撤退了。一天后退到了满城,两天后又退到了泰州。再过两天,契丹的前锋已经赶到了泰州。杜威此时听说是耶律德光亲自帅大军来了。他竟然犯憷了,第二天清晨,悄无声息地帅兵弃泰州南逃。这四五万大军,再静悄悄地也不可能避过游骑四出的契丹军。
自唐亡之后,向来都是契丹人南下侵犯中原,从来没有中原地军队胆敢入侵契丹的。晋军的突然入侵,让耶律德光心中猜忌不已,一时也弄不清楚这伙儿晋军到底有多少人。他紧紧尾随杜威地大军,跟了一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派遣契丹精锐铁鹞军出击晋兵,试探试探晋军的意图和实力。
在阳城附近地旷野里,契丹骑兵横排如墙壁一般向着晋兵直冲了过来。杜威立刻指挥正在南退地军队,以卫为单位,组成方阵,左手持盾牌,右手拿大刀的盾牌兵在在外围地第一圈,紧接着是长枪兵铁枪高举,方向朝外,弓箭兵在圈内,弯弓射箭,杀伤契丹兵。另外又抽调精锐骑兵在符彦卿地指挥下,从两翼向契丹军冲锋。
如此边打边退,粮草军械丢失大半,一日方才南行十余里,撤退到阳城。无奈之下,杜威再次召集众将,鼓舞士气道:“现今契丹皇帝亲来,堪称我等之劲敌,如今若不血战,吾辈恐怕再无南返之日了。”众将哄然称是,各自约束军队,鼓舞士气,准备寻机死战。
第二天,形势更加恶化。耶律德光经过一天地试探之后,终于确定这股晋兵只是仓皇南返,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他却也不立即发动战争,而是大发契丹骑兵,环绕晋兵而行,以疲兵之计,喊杀声震天,以疲兵之计,轮番攻击晋兵。
杜威的伺机而战,却是指南逃途中找机会打仗,晋军一路南逃又困又饿,终于来到了定州北面地白团卫村。而契丹军也不再进攻,只是将晋兵团团围住,准备最后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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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晋军边战边退,可两条腿终究跑步过四条腿地,仓皇撤到定州北面的白团卫村。此时,晋军人困马乏,就算明知道停下来将有重大危险,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又渴又累,是怎么也走不动了。这白团卫村地处大晋和契丹的边界之处,开运年间,战乱频繁,当地的百姓大多已经逃亡,流下来地也无非是些老弱病残,自己都缺粮少食,对晋军自然没什么帮助。这里不仅粮食缺少,连水井也仅仅只有一口。
这一口水井又怎么支撑得了四五万大军的需求呢?杜威无奈之下,立刻下令在白团卫村安营扎寨,一方面命令军士砍伐树木,扎成营房栅栏,作为防御工事;另一方面,下令军士自己打井取水。这时地华北平原,自然不象21世纪地华北,地下水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军士们挖了三四米深之后,就有泉水汩汩涌出。许是由于这白团卫村的地质情况既不理想,军士们还没来地及高兴呢,刚才好不容易挖出的水井,在涌泉之后,居然从四边塌陷了下来,一口井是这样,十口井也是这样。
一时间连杜威也有些失神,心中不免惴惴不安,暗暗忖度这是不是天亡大晋,这又渴又累的,自己今天是不是要葬送在这白团卫村呢?累了可以歇歇,虽然缺少粮食,可眼下是春天,遍地的野菜,军士们还可以混着野菜暂时充充饥,可没有水?又能支持几天呢?
北面行营招讨使杜威蒙了,还好北面行营都监李守贞出了个主意,命令将士们,将刚刚塌陷的水井里面的泥沙,用衣服捧出。这泥沙刚刚吸收了一些地下的泉水,将衣服绞紧之后,竟然有水滴渗了下来。虽然这过滤水,品质不佳,混着些泥沙,有些发涩,可毕竟解了渴,军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如果是热兵器时代,四五万人马基本不可能龟缩在一个村附近,怎么也待是防守一个县城来个纵深防御,可冷兵器时代,将领们大都喜欢集结兵力,一齐冲锋,形成规模作战的样,一来可以鼓舞气势,而来也便于传递军令,利于指挥作战。晋军这边在千方百计的喝着泥浆水,契丹军却也悄悄的将晋军团团围在了白团卫村附近,他们也开始安营扎寨。与晋军对持起来。契丹人在自己地营房里堆起高高的土山,大皇帝耶律德光下了自己地黑色大棚龙辇,亲自爬到土山,观察晋军的情况,当他看到晋军绞衣取水的时候,忍不住呵呵大笑:“汉军尽来,只有此耳,今日并可生擒,而后平定天下。”
看到晋军处境如此的窘迫,耶律德光洋洋得意,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两年来,他在大晋身可没占太大的便宜,今天能把晋军的一支精锐部队消灭在这里,石重贵再想拼命和他干爷爷拼命,自己的本钱也不够了。依照开运三年,杜威等人地表现,这这种情况下,耶律德光如果不是想彻底击溃杜威的大军,而是采用劝降的手段,杜威投降的可能性很大。可惜,耶律德光一直都不服气石重贵,不服气晋兵,想正正的打几场胜仗,炫耀于天下。于是,他传令三军,拔除自己军营前的栅栏,向着晋军作最后的冲锋。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也许真的是晋德巍巍不可冒犯,也许是杜威命不该绝,也许是耶律德光福分不到,他刚刚下达命令。东北风就刮了起来。
这东北风来势极猛,刚刚还是白云朵朵,青山依依,转眼之间,这白云就变成了乌云,云气翻滚遮天蔽日。刚才还是阳光明媚三月天,现在就变成了黑云压城城欲摧。整个天空是乌云密布。
这契丹人的大军还没有出辕门呢。就听得咔嚓一声,这东北风竟将碗口般粗地帅旗旗杆挂断。古来征战多有些迷信,这旗杆一段,往往预示这战争的不顺利。耶律德光久在军中,当然也知道断旗杆是军中大忌。从古至今,战乱不断,这大风吹断旗杆地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被风吹断了旗杆,仍然能取胜的战例也是举不胜举,比如南朝宋帝刘裕镇压农民起义时,就曾被大风吹断旗杆,可人家仍然胜了。耶律德光当下不慌不忙,比葫芦画瓢,呵呵笑道:“这东北风是助我破敌,要把朕的大旗取下插到晋军的大营里面去。这是天大的吉兆。”当下催促大军不要迟疑,向着白团卫村冲去。
这个时候,东北风更加大了。碗口般的旗杆都吹断了,这树木更是被吹倒了不少,不仅树木被吹倒,这尘沙随风而起,如黄龙一般弥漫在整个天空中。空中黄沙四溢,可见度极低。到处传来战鼓累累声,四处都是喊杀声。只是暂时是光打雷不下雨。除了偶尔飞来的一些箭矢之外,契丹人看不见晋兵,晋兵也没看见契丹兵。由于风沙过大,控马困难,耶律德光竟然命令契丹军士下马,操持刀枪弓弩,向晋军冲锋。
契丹人冲锋的消息,传来之后,杜威立刻召集将领,下令诸将赶紧约束自己的部队,不准出战。
虽然契丹人发动了攻势,可这东北风突起,对契丹人也是颇为不利,虽然刚才大皇帝耶律德光在土台之看到了白团卫村里晋军地情况,可大部分契丹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围住的这部分晋兵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处在个什么样地情况下。这大风一起他们更是看不清楚。只不过契丹人弓马纯熟,看不清楚没关系,这白团卫村总共也没有多大地方,随便射几箭,估计也应该可以射伤晋兵的。一时间箭雨如蝗,直奔白团卫村而去。
由于可见度极低,晋兵方阵对箭矢的防御能力就变弱了。契丹地箭矢想雨点一般密集,在狂风下,又想摇头虫一样,不知道它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这让晋兵更是防不胜防,死伤增多起来。
五代时,天下混乱,兵骄则逐将,将骄则叛主。杜威带的晋兵可是大晋的精锐,对契丹人本就不怎么怵他。更何况狗急了跳墙,兔急了还咬人呢。现在这情况是,出战,主将不让,撤退,又无路可退,只能站着挨箭。晋兵渐渐不满起来,有些人就大喊道:“招讨使何不用军,而令士卒虚死!”
众将看群情汹汹弹压不住,自己觉得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纷纷跑到杜威的大帐,杜威面色沉重,缓缓说道:“今风高沙急,等到风势稍小之后,看看契丹人的军情,在出战不迟。”
李守贞摇摇头说道:“杜大人,这大风是助我们的啊。现今敌众我寡,契丹主将或许知道我们地情况,契丹军士必然不知。这风沙之中分不清多寡,如果我们振兵而出,锐意冲锋,或许可以打退契丹人,若等到大风停止,契丹人知道我军真实实力,再想突围可就难加难了。”
张彦泽、符彦卿等人也纷纷劝说杜威出兵。杜威终于被说动,立刻下令命令符彦卿、张彦泽等人率领精锐骑兵出击正面之敌,李守贞率领步兵跟进。
风中夹杂着黄沙,裹得天地变色,如黄昏一般看不清楚。大晋与契丹混战在白团卫村。狭路相逢勇者胜,晋兵被契丹人尾随追击了两天,本就一肚火儿,再加刚才白白挨了一阵箭雨,心中更是怒不可抑。而且晋兵也知道,自己败了可就死路一条了,就算能冲出从未,可前面不远的退路有条白沟河,现在河水涨,没有船只是渡不过去地。
敌人败了还可以逃,自己败了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晋兵各个奋勇杀敌,刀来枪往,契丹人优势在于马战,可现在却是下马不战,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厮杀半晌之后,契丹人居然大败,符彦卿等人乘胜追击,从白团卫村,向北追击二十多里,直追到了阳城。契丹人方才收敛了队伍,摆开了阵型。符彦卿一时有些畏惧,不敢迫之太急,可隔了没多久,张彦泽、李守贞等人带着大部队追了来。三个人一合计,再次发起了冲锋。
自从东北风起,契丹人冲锋开始,耶律德光就约束不住自己地部队了,坐着自己龙辇,跟着部队一路败了下来。契丹人越败越是心惊胆战,士气低落,思乡情重,等到符彦卿等人冲锋地时候,竟然不战自溃。耶律德光无奈之下,只好弃龙辇,改骑快马,向北逃窜。
符彦卿俘获了耶律德光的黑裘龙辇,更是兴奋不已,催促手下的骑兵,向北直追过去,势要活捉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在亲兵的护卫下,虽不象曹操潼关之败那样,要割了胡须整容。可是,还是脱了龙袍。一路心情急迫,马鞭打得马儿嘶鸣不已,也不知道是被他活活打死,还是活活累死,一路竟然换了两匹马。
看着符彦卿又追了来,亲卫大将萧翰不得已,要将自己的战马让给耶律德光,自己准备翻身再战,掩护耶律德光撤退。
马匹是将军的生命,没了战马,自己的这个心腹将领就要交代到符彦卿的手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耶律德光终于时来运转,还是萧翰牛气冲天,从一旁的小路,竟然跑过来一个无主的骆驼来。
这两年契丹南下,先是骑兵,紧随其后的就是准备运送在中原抢夺财物的骆驼队。白团卫村的大败,想是把骆驼队也给打散了。耶律德光大喜过望,骑骆驼逃之夭夭。这个时候,天色已晚,符彦卿人困马乏,眼看前面就到了驻扎着契丹军的泰州城,他只能无奈地扼腕叹息而退。
发生在大晋开运二年三月的这场晋辽白团卫村之战,是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和北方游牧民族政权之间难得的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利。耶律德光逃入泰州,收敛残部,不久便再次仓皇北退,逃入幽州。
可这场战争的胜利,对大晋王朝来说,影响巨大。在白团卫村地时候,处于契丹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晋军的将领杜威、李守贞、符彦卿、张彦泽、皇甫遇等人还能同心协力。可是击溃契丹之后,石重贵把大部分功劳都给了自己的姑父杜威,赏赐他的财物也最多。实事求是的说,晋军陷入白团卫村那样的险境,杜威是要付主要责任,他临机犹豫不决,一再失去大好机会,最后时刻,若不是李守贞等人地坚持,晋军早已大败,可现在他却成了首功之臣。不管是多有奇谋的李守贞,还是夺得龙辇的符彦卿,甚至是没有参加白团卫村大战的马全节等人,对石重贵这样地赏赐,也是心中多有不满。
另一方面,两年之内,两次大败了劲敌契丹,两次都差点逮着了自己的干爷爷。晋军的胜利,让石重贵对契丹,也轻视起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敬畏之心。他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之后,就更加骄奢起来。这两年,战事虽然顺利,可是河北诸州旱灾、蝗灾接踵而至,外加战乱连连,军费开支日增,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大晋朝廷不得已再次增加赋税。石敬塘在位的时候,虽然臣侍契丹,可是赋税较轻,石重贵当了皇帝,屡败契丹,国人扬眉吐气,可是赋税日重。
从开运二年正月到开运二年三月,紧紧三个月的时间,河北诸州人口就减少了十几万户,这其中有死于战乱地,有南下逃难的。河北饿殍遍野,境况凄凉,朝廷不仅无力赈灾,反而还增加了赋税。
对于养成了没钱就从百姓手里拿的这种习惯的石重贵来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没有想到,可是有人想到了,而且还不至一个,河东的刘知远想到了,淮南的韩熙载想到了,荆楚的马云也想到了,就连刚逃到幽州的耶律德光,休息一阵之后也回过味儿来了。
开运二年注定是战乱的一年,北国、岭南处处都是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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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兄弟传国,绝非马殷老爷临老糊涂,头脑发热想出来地。在五代时期,率先实行兄弟传国的,其实是岭南的刘汉。
唐末彭城人刘仁安坐了潮州长史,便居家南迁到了岭南。刘仁安官位不限,名望不高,他活动了很久才给自己的儿刘谦谋了个广州都督府牙将的差事。只不过,这牙将确实卑微,刘谦也混的不太如意。不过他运气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被岭南节度使韦宙看了,做了韦宙的侄女婿。韦家是当时的名门望族,盘了这门亲戚之后,刘谦至少少奋斗了二十年,他一路高升,到公元3年,刘谦被封为封州刺史兼任贺水镇使。虽然刘谦此后再也没有升迁,却也在乱世之中坐稳了封州。
刘谦走后,将传位给了自己的长刘隐。可这时候刘隐只有二十岁,手下有人不服,像替代他,刘隐装作不知道,将那些人给骗到自己府邸,全部杀死,一共杀了一百多人。彻底镇住了封州官员,稳稳当当地继承老爹的位,当了封州刺史。这个时候,岭南节度使刘崇龟听说刘隐的光荣事迹之后,认为刘隐挺能干的,就奏大唐朝廷,让刘隐又当了贺江镇使。
公元95年,刘崇龟病死,大唐朝廷派了一个叫李知柔的去继续当岭南节度使,这个时候刚刚经历了黄巢起义的大唐朝廷,威望底下。刘崇龟的手下牙将卢琚、谭弘圮等等人根本不认李知柔,将李知柔拒之门外。刘隐觉得是个机会,于是发兵广州,一路征战,竟然真的攻克了广州。此后,刘隐将李知柔给请进了广州,让他当了名誉的岭南节度使。
接下来,刘隐打着岭南节度使的大旗,东征西讨,漫漫地将广东的大部分都给打了下来。这个时候,李知柔得病死了,临死前很有风度的向朝廷推荐刘隐当岭南节度使。那时候的朝廷是朱温当权,刘隐送了笔钱财之后,终于当了梦寐以求的岭南节度使。不久,朱温想当皇帝了,洞悉了朱温心思的刘隐,兴高采烈的当起了朱温的“托”,表劝进,朱温投桃报李,晋封刘隐为大彭郡王。
刘隐的这个大彭郡王还没当几天,湖南的马殷,突然对岭南下了黑手,他派遣大将吕师周大举讨伐刘隐,楚军连战连胜,攻克了桂州、梧州等六州,打得刘隐差点把老巢封州都给丢了。
此后刘隐痛定思痛,内修政务,外和诸国,实行韬光养晦的政策,刘隐的实力大增,正准备大干一翻地时候,居然薨了。即位地就是他的弟弟刘岩。这个刘岩确实是刘家最好的掌舵人,他为人强悍又有智谋,他对广西接连发动战争,马殷终于忍不住南下和他大战一场,居然还被他打败了,至此后,除了马殷夺得的桂州等地之外,刘岩一统岭南。并且在公元917年,自立为帝,当了大汉皇帝。
此后楚汉多次交锋,结怨日深。即便是后来刘言当了马殷的女婿,仍然没有改变这种敌对的态势。刘岩的晚年,日渐嗜杀,动辄就以杀人为乐,而且还喜欢给自己乱改名字,凭空自造了几个汉字出来。公元92年,他还和自己的老岳父再次在封州大战一场。936年,他还再次发兵进攻大楚的蒙州,结果被楚军一统乱打,又给打了回来。
942年,刘岩终于驾崩了。长刘洪度即位,可这个刘洪度胡作非为,喜欢喝酒喜欢听曲喜欢玩女人。刘岩刚死,刘洪度就迫不及待的在刘岩的灵前开起了音乐会,右手拿着酒盅喝着美酒,左手搂着女人,还有音乐伴奏。更奇的是,这个刘洪度不知道是不是日本v导演穿越来的,他异想天开,竟然让乐师和宫女当场**,自己还兴致勃勃的站在一旁观赏。
刘洪度的胡作非为搞得南汉乌烟瘴气,百姓遭殃,群臣是敢怒而不敢言。下离心离德,岭南一片混乱。这便给了他的四弟刘洪熙机会。943年,刘洪熙见刘洪度惹得下通是不满,于是,趁刘洪度醉酒的机会,派遣勇士用被将他活活闷死在了床。
刘洪度死后,刘洪熙称帝。这个人和他老爹刘岩相似,他老爹刘岩爱杀人,可杀得都是外姓人,这刘洪熙也爱杀人,杀得却全都是他自己的亲兄弟。刘洪熙得位不正,他生怕自己的兄弟有样学样。于是,他大开杀戒,把自己的兄弟从小到大排列,并排杀了过去。杀人也就算了,这人还有一爱好,就是信用宦官。
有没有本事,是一回事儿。可是,要想得到皇帝陛下,也就是他刘洪熙的重用,就必须得把自己胯下那玩意儿给割了,入宫当了太监,才能做大官,得到重用。一时间,在南汉,太监成了一个热门的职业。
历史有名的太监很多,不管是赵高、高力士这样的权宦,还是郑和、司马迁这样的有用之才,他们绝大多少都是被逼的,他们如果有别的选择,十有**不会当什么太监的。可是,刘洪熙不一样,他历史第一个让很多人,不是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而是一些富人诚心诚意当太监,甚至不惜走后门、行贿当太监的皇帝。
刘洪熙玩了一阵之后,突然又想向自己的老爹学习,想娶个楚国的美女来。可惜,竟然被楚王马希范给拒绝了。这么一来,楚汉边境再次热闹起来。由于楚国精锐多在长沙。在桂州等岭南地区,楚国的实力弱小,往往吃亏。
945年三月,楚王马希范终于忍无可忍,派遣刘彦韬等人率军4万,南下征讨南汉。刘彦韬等人刚刚到达梧州,楚王马希范就传下诏令,册立马云为王世,命令刘彦韬军前斩杀李节,同时还将刘彦韬和张少敌这几个人老将从楚汉前线调回,任命马光猛为梧州都统,全权负责作战事宜。
马光猛得到诏令后,一改往日的惫懒,当即击鼓聚将,商议征伐之事。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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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封州之战(上)
梧州治所,乃是古城苍梧。它南临浔江,西靠桂江,东面正好挨着贺水,在往东一点就是南汉小朝廷的龙兴之地——封州。封州的东南面,不过百里之地,就是南汉的都城——兴王府今广州市。
换句话说,如果骑快马的话,早从梧州出发,晚就能到南汉的都城,找南汉的皇帝聊天。后来的赵匡胤说了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楚国拥有梧州等岭南诸地,对于南汉来说,无疑于自己大门被别人给占了。这家里的财物,那怎么能保证安全性呢?楚汉之争的缘由就来自于这里,楚国占了梧州,完善了自己的防线,可是却象在南汉的脖架了把刀一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梧州等地如鲠在喉,楚汉不起冲突才怪。
马光猛送别了刘彦韬等人之后,立刻召集众将议事。现如今驻守封州的是南汉的太监将军潘崇彻,此人帐下带领的是南汉的一只精锐部队,正是这支部队三天两头的骚扰梧州、蒙州等楚国州县。
现如今楚军大至,而楚王又新立王世,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封州之战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战争,赢了这场战争,才能真正把岭南的楚**队彻底的掌握在马云的手里,马云的世之位才能更加稳定。一旦输了的话,迫于国内的压力,马云就只能亲自南下征讨南汉。马云南下,万一长沙政局失控,楚王重新执掌大权,那么内乱不可避免,荆南集团就有可能彻底失败了。
在帅椅翘着二郎腿的马光猛,右手似无意的轻敲着扶手,心里却反复权衡着胜败之数。许胜不许败,可眼下手的这只军队,有内军,有荆南军,有郎州军,还有静江军。要指挥如意,令行禁止,方能有资格去谈争胜的道理。
在咚咚的聚将鼓声中,梧州驻军的高级将领们,纷纷来到马光猛的帅帐。刘全明病死、刘彦韬调长沙,内军之中唯刘彦韬副将徐威资历高。可惜楚王的指令却是由马光猛统领全军。徐威自然是心中不服,虽然说,自马殷建国以来,楚国中的三大节度使:武平节度使、武安节度使、静江军节度使都是由王室弟担任的,可是在出兵打仗,对外征战,却向来用的都是沙场中的宿将。现今刘彦韬走了,这三军主帅应该是他的才对,怎么轮也不应该是马光猛这样的小孩来当的。
徐威高扬着脑袋,大步流星的走向帅帐,他侧后不远的郎州军指挥使何景真却是小心的多。马光猛是马云的爱弟,是马云在王室之中关系最好的亲属了,光猛南下,马云自然派遣的是荆南的精锐部队。可何景真的郎州军却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马希萼是生怕马光亮借机削弱郎州,派出去的部队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派出去的将领也是他最看不顺眼、最不受重用的将领。这样的将领一般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换了环境之后,他总想着自己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表现的好些,博得个升的机会。
何景真小心翼翼的走着,心里是暗暗盘算自己应该在马光猛这位新任的主帅面前如何表现表现。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马光猛该不该当主帅的问题。至于梧州刺史崔洪琏,他独守梧州,被潘崇彻给搞得焦头烂额,压根就顾不考虑这些事情,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赶紧给南汉一个教训,免得他们再这么不断地骚扰下去了。
众将依着品级的高低在帅帐里依次站定,见最前面的徐威迟迟没有行参见之礼,周行逢神色一动,用眼神暗示了一眼站在自己对侧的钱清,跨出一步,躬身施礼道:“末将参加大帅!”
见周行逢等人参拜,何景真和崔洪琏更不敢迟疑,连忙过来参见马云。徐威侧眼一瞧,帐中黑压压拜倒一片,马光猛似乎也刚刚发现帐中的诡异,笑容一敛,抬眼冷冰冰的望着他。徐威心里没由得一寒,不由自主的弯腰拜了一下,却也并不多言。
马光猛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沉声说道:“诸位将军请起,“说着,马光猛站了起来,他缓缓走了两步,方才说道:“诸位将军或是久在军中,威望宿着;或是沙场贯将,勇猛异常。这治军用兵的道理,想必知道的也比在下多的多。小年幼,从军不久,今日重任在肩,就任梧州都统,专司负责征伐之事。还望诸位将军,多多扶持。”说着,马光猛对着团团一摆。
帐下众将或弯腰回礼,或身半侧,以示不敢受礼之意。唯独徐威双眼平视前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马光猛回身坐到帅椅,继续说道:“大王发动大军南下征讨岭南刘氏,诸位将军以为该如何进兵呀?”
何景真横跨一步,说道:“大帅,浔江两百余米宽,河深水急,易于大船行走,末将以为不如尽发梧州船只,载以大军顺流东下,直捣封州。”
崔洪琏连忙摇头说道:“何将军此计不妥,封州有汉军精锐之师,如我军乘船东下,其必然会逆流迎击。刘氏经营封州多年,艋艟斗舰,不一而足。不管是船只的数量,还是船只的质量,我军都不占风。所以,以末将之间,我军应当稳妥行事,先应破其水军,其后方才东下,进攻封州。”
一时之间,众将七嘴八舌,或要慎重行事,或要一鼓作气,争执不下。唯独徐威嘴角微笑,却不多说一句。
马光猛双手摆了摆,止住众人的议论。他又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扫过徐威的面庞时,似乎颇有意味的多看了两眼,徐威目光游弋,并不理睬他。
马光猛极是精明,见徐威的表情就略略猜到了一些,他见徐威不愿多说,也并不强求,沉声说道:“众位将军所说都颇有道理。不过,以我看,我军当务之急,不在于急攻还是缓攻,而在于我军内部。诸位将军,梧州目前雄兵四万五千人,在里面有两万是内军,一万武安军,一万荆南军,还有五千本地静江军。政出多门,号令不一。这是军队的大忌。所以,本帅认为,我们先要做的就是整合我们的部队,打造出一支令行禁止的队伍出来。”
这话刚说完,徐威就忍不住抬眼看了马光猛一眼,这人虽然年轻,眼光却也不差。
“自今日起,本帅将这4万五千人变成四只队伍,徐威徐将军、何景真何将军、崔洪琏崔将军、周行逢周将军各帅一个万人队,剩余五千人,由本帅亲自统领。众位将军,今明两日,由军法官集中军队,再次明确军纪……”
“徐将军。”马光猛冲着徐威说道。
徐威正在暗暗评估马光猛的本事如何,冷不丁听到这话,连忙垂首说道:“末将在。”
“徐将军,军中宿将,威望显著。本帅想请徐将军您,亲自从内军中挑选1000刀盾将士,组成执法队。两军交战,未曾鸣金收兵之时,士兵退,杀全伍,伍长退,杀伍长,队长退,杀队长……依次类推。”马光猛杀气腾腾的冲着徐威说道。
生命只有一次,两军作战,肉搏于战场之,誓死相拼,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有怕死的时候,怎么样让他们克服畏惧的心理呢?除了重赏,还要有重刑。马光猛的话,不禁与徐威心中想法正好一致。徐威点头,道:“尊令。”
两日之后,在军中再次强调了军纪之后,马光猛带着何景真、崔洪琏两军共两万人,坐梧州军船,在浔江演练。演练军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马光猛也在等自己派出去的细作的消息。楚国大张旗鼓南下讨伐南汉,南汉朝廷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地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封州城是南汉的门户,是南汉北线防御的重中之重,要使没有一点防范措施那才叫奇怪了呢。
南方人善于游泳,精于操船,这水军除了掌舵,控船的人,需要有一定的经验,要有专业技术之外。在船弯弓射箭,杀伤敌军的战士,只要是些弓箭纯熟,又不晕船的军士就可以了。用南军练水师,就容易的多。再加南下的楚军,本就是精锐,熟悉了两天的情况,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日马光猛正在浔江练兵,帅旗所指之处,大小船只以令而行,进退有序,或攻或守,层次分明。练到日中之时,马光猛正准备鸣金收兵。就见哨兵大声报告说:“秉大帅,东边有许多战船过来了。”
马光猛抬眼看去,东面有百余条小船鼓风扬帆,顺江东,船高高悬挂着“汉”字大旗,还有“潘”字大旗。竟然是南汉的军队。这船队离得颇远,船影影绰绰似乎站满了军士。
楚军伐汉,没想到南汉反客为主,率先打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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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封州之战(中)
这百余条战船逆流而,操帆手依据风向,调整风帆的朝向,水手们呼喝着整齐的号,有序的挥舞着船桨,船桨起落,激起千层浪花,推动着船只,向楚军猛扑过来。
望着来势汹汹的敌军,马光猛不慌不忙的传下命令,以大船摆在最前面,舢板船这样的小船则放在后面,随时机动出击。汉军出乎意料的主动攻击,只是他们船只速度虽快,可毕竟隔着老远就被楚军发现,这奇袭的效果就差了很多。再者,此处乃是梧州境内,岸马光猛明哨暗哨布置了许多,两岸绿树葱葱,可没有汉军的埋伏,单单靠着百余小船,就想击溃马光猛这两万大军,未必太目中无人了。而且,楚军新到,锐气正足,如果不战而退的话,恐怕就会有损士气,动荡军心了。
马光猛摆成方形阵,一是由于浔江江面狭窄,二是由于汉军船只较小,大船摆着前面或冲撞,或飞矢御敌都比对方威力要大些。马光猛站在第二列的船头,眺望对面的高扬的“汉”字大旗,心中忽的有了一丝意动,他嘴角微微翘,露出一丝冷笑。
鼓声累累,楚军大船矗立江中,岿然不动,军士们纷纷弯长弓,持弩箭,神情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汉军的船只,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汉军船只以冲锋之阵,迅猛的直扑过来。随着两军船只的接近,长箭、短弩,如雨滴一般扑面两而来。汉军船矮,楚军船高,一个仰射,一个俯射。汉军船小人少,楚军船大人多。人数的多少、位置高低的不同,对双方的影响,片刻之后,就显露了出来,汉军传中,惨叫声连连,中箭者颇多,可是汉军战鼓累累,将士竟然悍不畏死,这船型速度竟然没有多少降低,不管不顾的直扑过来,竟象以小博大,妄图撞伤撞沉楚军大船一般。
马光猛心中颇为诧异,眼下汉军败相一露,冲锋前,妄图转败为胜,是下招中的下诏,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机立断,立刻退兵。在楚军的追击下,虽然难免一败,可毕竟仍能保存相当多的军力。看汉军的样,船只虽小,每条船恐怕仍有百八十人,粗略估计,这百余条船将有近万汉军,这封州大将潘崇彻,莫非是猪油蒙着心肺,故意送来一万人让楚军来练练手不成。
莫非他还有什么诡计不成?火攻?
想到这里,马光猛赶紧传令,让军士挥动战旗,示意第一列战船扬帆启航,顺江东下,迎着汉军的来向杀了过去,又传令第二列战船,错转船头,紧随而下。
“杀!!!”
“不要慌,给老射”
“冲过去,给老直接撞翻这群南蛮、”
浔江之,喊杀声震天,期间还不断传来“砰砰”的惊天巨响,竟是楚军战船撞在了汉军船只面,汉军船小,承压能力很差,转眼之间,就被撞伤了七八条船只。
浔江水势较急,一时间,江水迅速倒灌到船只中去。三五条转船就这样快速的沉没了下去,船只沉没,军士随之落入江中。碧绿的浔江水,霎时就染得通红。直到此时,汉军的将领仿佛才刚刚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挥舞战旗,略略示意撤退,竟然再也不去指挥前队,自顾自的带着中军和后军向东亡命逃奔而去。主将一逃,汉军登时大乱,有些追随主将落荒而逃,有些却又迟疑不定,既想战又象逃,最惨的是落水的汉军,这些人多数都中箭受伤,一面在水中挣扎呼救,一面又要小心提防,免得再中楚军的箭矢,历尽千辛万苦,却只能看着己方的战船,竟然越呼越远,仓皇而逃。
马光猛抓住时机,传令船只齐动,沿着浔江追杀了下去。楚军乘胜追击,汉军大败,直追到贺江汇入浔江口处,马光猛见过了交汇口后,浔江江面突然变得狭小起来,二三百米宽的江面,竟然只剩下一二百米,方才传令停止追击。可仍有三两条船杀得意犹未尽,竟然不顾将令继续冲杀。
楚军得胜回到梧州城。一路何景真、崔洪琏眼见汉军大败,楚军追了半截,竟然鸣金收兵而去。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病。现在这么好的大胜之局,追了一半,居然不让追了。这就想一个好酒之人,你让他喝了两三杯酒,把酒瘾给挑了起来,却又突然不让喝酒了。这意犹未尽,让人抓耳挠腮,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怨言。崔洪琏当过刺史,政治眼光还有些,心里暗自牢骚了两军之后,便有些明白,这位马光猛马公,如此保守,想必是因为长沙政局需要这么一场胜利。虽然这大胜变成了小胜,可毕竟还是胜了,这就符合了长沙方面的需要。何景真想的却是建功立业,心中就难免有点着急火,竟然不能回到梧州城,就亲自让一艘小艇载着自己,赶到马光猛所在的大舰之。
“大帅,刚才明明是大胜的局面怎么收兵了呢?若在延迟个一时片刻的,我军说不定就能将汉军全部歼灭,进而兵围封州那也说不定啊。”何景真刚刚见了礼,就忍不住追问道。他就是这么一个急脾气,就是在郎州也不怎么受马希萼待见。
马光猛却不生气,微微一笑,冲着刚刚过来的崔洪琏说道:“崔将军,你久在岭南,这封州主将潘崇彻,用兵如何呀?这封州城有多少军队驻守啊?”
崔洪琏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帅,何将军,这潘崇彻虽然是个太监,可是也算颇为知兵。往年曾南征交州,屡立战功,是员沙场老将了。至于封州的军队情况,这封州被岭南刘氏视为西北门户,封州外靠浔江,有水路之便,城墙高大,粮食充足,兵马有三万之多,且都是刘氏的精锐……“说道这里,崔洪琏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马光猛,莫非……
何景真脾气虽急,却不是什么傻,他听崔洪琏这么一说,诧异的说道:“莫非,这此汉军之败,竟然是潘崇彻的一个幌不成?“
马光猛心中暗赞,嘴却说道:“何以见得呢?”
“刚才汉军看样由百余条船,每天船七八十人,看样出动的部队挺多,可是,你们发现没有,这汉军的船只竟然全部都是小船。我军居于游,尚且又容纳二三百人的大船,汉军居于下游反倒没有出动大船,这不可疑吗?再者,刚才汉军摆的是冲锋阵型,按理说,他船小人少,并不利于布置冲锋之阵。汉军之败,这个锋矢阵型恐怕要付重要的责任。汉军初败,可毕竟船只较多,如果立刻改变阵型,未必便是一场脆败。何况,刚才一路追击,除了汉军的前队,我们还能杀伤一些敌人,中军和后军,我们是怎么也追之不,这只能说明,汉军是有意的退让。“
马光猛呵呵大笑,一旁的崔洪琏更是连连点头,看来这汉军是设置了一个圈套。幸好,大帅沉静机智没有当,不然后果不看设想啊。
马光猛止住笑声,说道:“今日小试牛刀,就击败汉军主力,传令嘉奖三军。”说着,他话锋一转,笑容一敛,复有沉声说道:“行军打仗,有功者赏,有过则罚。刚才将士用命,本帅绝不吝啬,只是刚才我鸣金收兵之时,却又若干船只,乱我军法,违命追击,军法官,可曾记下那些船只的编号吗?”
一个军法官连忙站出来,拱手施礼道:“秉大帅,已经记下了。”
那几人是何景真部下,他约束不力,眼见马光猛就要处罚这些人,他忍不住站出来求情道:“大帅,那几人立功心切,不是有意违背军法。当下兵戈一起,正是用人之际,望大帅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马光猛脸色一冷,说道:“何将军,我看你作战勇猛,见机颇快,郎州西靠洞悉族,征伐之事应当不少,将军应该是多有战功才对,何以今日只是区区的一个卫指挥使啊?”
何景真一楞,他迟疑了片刻,终于底下了头,不再苦苦求请。
马光猛说道:“本帅将兵,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不会因为这个人有什么背景,有什么亲眷后台,就是假公济私,移功行赏。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犯了军法,那么本帅是必然惩罚,绝不轻饶,谁求情也没有用。军法官,岸之后,立刻执行军法。“
岸之后,马光猛嘉奖的命令传下,三军雷动,欢声如潮。在众将士,欢腾一片之时,刚才擅自违令,发兵追击的几个小军官,也被砍下了脑袋。消息迅速就在梧州驻军中传来,军士在暗自警告自己时刻要遵守军令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充满了希望,毕竟,有功则赏的允诺,深深的刺激这这些在刀头讨生活的军中最下层的军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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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封州之战(下)
“秉大帅,诸位将军。小人从封州外围回来,封州城的将领可能已经知道我军南下的消息,小人在封州城外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进城的兄弟们传出来的一丝一毫消息,我又在封州城门外探视许久,虽然封州城门大开,可是只见百姓进城,却从来没有见有百姓出城,想必封州现如今是许进不许出。小人又偷偷跑到城南的渡口,渡口处重兵把守,远远看去只见里面有艋船,有三层的楼船,全是些大船。小人再回梧州的路,又在贺水汇入浔江口的下游一里远的封川江岸发现了有汉军埋伏,小人怕误了大事,连夜赶回梧州,禀报大帅。”
马光猛、徐威、何景真等人一边听这细作的汇报,一边看着梧州、封州地形图。在图中圈出汉军的设伏地点。等细作说完,马光猛又再次确认了汉军的位置之后,让细作退下,方才徐徐对帐中的诸将,说道:“各位将军。这浔江水交汇贺水之后,在交汇处河面宽阔,利于大船作战,而再往下大约一里左右,到了封川之后江面突然变窄,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百米左右宽,我军的大船,一排最多只能排五个,后军再多,也是只能在后呐喊助威,却不能冲锋陷阵,这样我军的人数优势就发挥不出来。如果设伏兵于两岸,强攻劲弩,我军在船就只能眼巴巴的中箭,却不能有效的杀伤敌人。若敌人在贺江再派一只军队,趁我军中埋伏而败退的时候,断我归路,恐怕我军就将大败于封川了。”
马光猛微微一笑说道:“可现在,我军有了汉军将在封川设伏的情报,就可以从容布置,将计就计,将封州水军彻底击溃。诸位将军,可有什么良策啊?“
“大帅,既然汉军在封川设伏,不如我们水陆并进,水军顺流东下,引封州水军佯战于贺水入浔江的交汇口,马步军这悄悄从陆路东下,驾浮桥渡过贺水,围歼封川设伏的汉军。将其击溃后,水路并进,围攻封州,如何?“周行逢在一旁献策道。
“大帅,这汉军即在封川设伏,那么封川的对岸封城恐怕也会有设伏的汉军,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陆地分设两军,一路攻取封川,一路攻取封城。击溃两军之后,在封州城下汇合。将封州守兵一网打尽”。何景真在一旁说道。
“不妥不妥,我军应该集中兵力,快速的击溃,封川之敌。这样封州水师才能被我军所调动,不然消息泄露,封州水师南下,我军就追之不及了。”徐威说道。
帅帐里,众人畅所欲言,纷纷献计献策。
马光猛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方才问道:“诸位将军所言都颇有见地。可是诸位想过没有,如果意切顺利,在封川击溃汉军之后,我军下一步,就东下取封州呢,还是退保梧州,以打促和呢?”
看众将军又要说话,马光猛连忙说道:“各位将军,其实我军兵多将广,只是相对于封州之敌而言,这岭南之地,刘氏经营多年,兵马十数万,粮草充足,又有地势之利。封州被视为刘氏门户,又是刘氏所谓的龙兴之地。如果我军长围封州,刘氏必然以为我军有意灭亡汉国,必然会调集各路大军,前来营救。到时候,如果我们仍是围城死战,恐怕是很难持久。诸位将军对此情况,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考虑到封州的安全,潘崇彻必然不会倾巢出动进攻楚军。因此,就算楚军能顺利取得封川大捷,想乘胜攻克封州恐怕都有些难度。封州依山傍水地势严峻,再加城墙高耸,攻城作战必然艰难。若想长围取胜,并不容易,因为封州之下,浔江江面开阔利于大船行军,汉军水师不弱,完全可能通过水路,向封州城内派出援军。更何况,封州地位敏感。对汉国来说,一旦封州失陷,浔江下游虽有端州、康州,可却是再无天险可以借助,楚军顺江而下就可以直捣兴王府今广州。攻克封州,无异于捅了马蜂窝一样,汉国时刻都要提防楚军会不会南下。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样,汉国必然会举倾国之兵来争夺封州。马云初掌大权,楚国内部只是粗安的情况下,楚军完全没有做好消灭汉国的准备,因此,夺取封州,对整个战局是万分不利的。
为帅者,与博弈相同,不能简单的看一步,走一步。与其在封川战胜汉军之后,恍然不知下一步将何去何从,还不如现在就商量好,下一步的动作,免得到时候被动。
讨论过后,马光猛拍板决定,在封川击溃汉军之后,顺江而下,做出长围封州的态势,引起汉军救援,寻其间隙,击溃其一二援军,趁机攻占一些州县,耀武于岭南,然后收兵梧州即可。
两天后,马光猛按计划带着何景真和崔洪琏仍在浔江演练水师。刚刚开始没多久,就见东边远处,点点白帆,逆江而。马光猛心中暗道:终于来了。他连忙命令水军摆出阵型,接战汉军。与此同时,以徐威谓主将,钱清为前锋,带步兵按计划从北岸向封川挺进。只留下周行逢带领5000人驻守梧州。
北岸,钱清一马当先,徐威居中,两人指挥楚军,人圈旗、马摘铃,静悄悄的从梧州北门外的军营出发,沿着两米来宽的土路,向着贺水挺进。梧州、封州之间,征战频繁,为了延迟对方的行军速度,不过是楚军,还是汉军,都有意无意的暗自破坏两城之间的官道。造成这条官道是久经破坏,坑坑洼洼,残破不堪。钱清纵马而行,下颠簸,骑马骑得是极其的窝囊,他性一起,竟然跳下马来,顺手将缰绳,扔给身边的亲军,自己从马拿下灯笼般大小的铜锤,迈开大步,走在最前,身后军士,见将军都亲自下马步行,个个是精神抖擞,士气高涨,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浔江面,汉军和次一样,仍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搞得自己是落败而退。刚开始交战之时,楚军仍然是大船居于前列,冲着汉军就是一阵箭雨,一阵冲撞,不是射杀汉军军士于箭下,就是撞伤汉军的船只。汉军败退之后,楚军却似乎比次小心的多了,只是追了两下,并鸣金收兵停了下来。
楚军停下了,没想到汉军居然蹬鼻脸的居然又重新杀了过来。楚军忿忿不平,又再次于汉军战在一处。汉军小船,劣势明显,战不多久,又仓皇的向封州退了回去。
这次楚军确实直接追了下来。只是楚军虽然胜利,行动却是异常的小心,他们并不像次那样直接追击。大船摘了船帆,并不借助风力,只是顺着水势而下,边打边追,速度极慢。而且还变换了阵势,浔江左边,大船顺流,攻势较猛;右半边竟然将大船横错,在江中辟出几道窄窄的水道,阵列之后的小船,从中灵蛇般的蹿出,发挥小船灵活机动的特点,将陷落在楚军阵中的汉军船只团团围住,意在全歼。小船相撞,有些楚军竟然跳到汉军船只面,举起大刀拼命的厮杀,竟是将水战变成了陆战。
而汉军竟然也不再想次那样,置自己的战于不顾,仓皇而逃。他们看到楚军停下追击,转而攻击被围的汉军之时,竟然鼓足勇气,再次冲杀来,楚汉两军就在浔江缠斗起来,战场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东移。浔江不多时便被鲜血染得通红。
浔江战况激烈,北岸隐没与丛林之中的小道,楚军急速而进,竟然抢在了水军的前面率先到达贺水岸边。贺水窄窄的江面,一溜儿排开,竟然停着十余条汉军的楼船。这些船只都有三层楼高低,白帆已下,抛锚江中,静悄悄的等待着总攻时刻的到来。
此时江面战鼓声累累,喊杀声震天,惊得两岸林中宿鸟扑楞楞的直飞了起来。却是很好地掩饰了岸楚军正潜入林中的行动。贺水中的汉军竟然没有发现,在他们眼皮底下,已然偷偷的潜伏着一只军队。钱清嘴角一笑,贺水有汉军的事竟然被大帅给猜准了,他连忙将发现的情况传递给徐威,另一面指挥军队悄悄潜入林中。
楚军水师不久就追到了贺水入浔江的入口附近。马光猛命令亲军挥动大旗,指挥楚军减缓船速,战鼓声声,喊杀声震天,可是楚军却最终停了下来。并且不知何时,楚军阵型已变,在靠近两岸的地方一溜排开全是大船,特别是朝着贺水的方向更是如此。马光猛准备按计划将水军一分为二,派船进入贺水,进攻汉军的伏兵。
还没等他下命令,阵阵喊杀声却从贺水传来,斜眼看去,一溜儿汉军楼船,白帆鼓胀,锦旗飘扬,顺贺水而下,气势汹汹的直扑过来。马光猛连忙命令崔洪琏帅兵抵御。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这只军队难道不是准备抄我军后路,断我军归路的吗?为什么出来的如此之早。他们现在出来,等待会儿在封川,我军局势不利的时候,又能拿什么来断我归路呢?这贺水的汉军,难道仅仅只是援军吗?
贺水西岸的徐威心中也是诧异不已,本来的计划是崔洪琏率领水军堵住贺水的入江口。而由徐威他们这些陆军在贺水西岸施放火箭,纵火焚船,逼迫汉军出贺水,或者弃船东岸。接着楚军水路两军,齐头并进,追击汉军,大败汉军于封川。没想到贺水里面的这支汉军,竟然会主动出击。此时贺水入江口处,一半是刚刚溃败的汉军,一半是刚刚追击到这里的楚军,汉军大船入江,截住追击的楚军。而正在败退的汉军小船,竟然不管不顾自己的援军,扬帆而去,这三层的楼船虽然庞大,可毕竟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楚军的大船,并不比汉军楼船差太多,因此,只一会儿的功夫,汉军就变的险象环生,他们忍不住焦躁起来,竟也不敢再和楚军拼杀,朝着封州方向逃窜而去。
马光猛踌躇一下,命令崔洪琏抽调残破军船,逆着贺水而,在水面较窄的地方,凿沉军船,给陆军搭建浮桥提供便利条件。另一面指挥水军,围攻尚不及逃走的五艘汉军楼船。
贺水的浮桥刚刚修起,刚刚逃走的汉军小船仿佛刚刚想起来一般,竟然去而复返,再次和楚军缠斗起来,意图援救自己的军队。
此时马光猛早就利用入江口处,江面开阔的优点,将自己的水军全面铺开,外圈是一溜儿的大船警戒防御,内圈是大小船只交替,围着汉军的楼船是一阵痛扁。大船如定海神针一般,不管汉军是突围冲撞,还是弓箭射杀,犹自岿然不动;小船则似水中的游蛇,来回游走,或射击弓弩手,或射击操船手,进退有据,让汉军防不胜防。还有几条小船,竟然不顾一切的直撞过去,在撞击的瞬间,小船忽地一下竟然着起火来,而且竟像被使了魔法一般,紧紧的粘在了汉军船只面,不管汉军船只是掉头甩脱,还是快速航行,怎么也甩脱不掉,一时火焰四起,被困的汉军军心动荡,手忙脚乱起来。
外围的汉军轮番冲击,虽然英勇的很,可是此处江面开阔,楚军箭弩如雨点般的直射过来,汉军小船是如何也抵挡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败退了下去。这一败退,让在重围中的汉军楼船的军士,斗志近丧,不一会儿,便投降了。
这一路的追杀、混战,汉军船只被毁了十余艘,损失人手不下两千人。马光猛见机,指挥水军,向下游追击过去。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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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激战封川(上)
封川却是封州的一个小县。西边离贺水只有不足两里地,西南边是击鼓山,这击鼓山,只是一个矮矮的土包山,地势并不险峻,山郁郁葱葱,树木繁盛,山南边便是浔江。封川东面大约十里地,就是汉国的西北重镇封州。
马光猛指挥军队追击汉军,过了不到一里地,就见原来大船可以十艘左右并排行驶的浔江江面,被两岸山脉挤压,像束了腰带一样,变得较为狭窄。而且越走越窄,最窄的地方,楚军的大船勉勉强强只能两艘并排行走。
古人曾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封川段的浔江就有这样的潜力,若汉军将他们的楼船在大江一横,一艘楼船足以守住整个浔江。能够和汉军楼船作战的军队不过就是最前面的两艘船只,凭他楚军人数再多,也没有用武之地。
可惜汉军的将领刚才似乎被楚军打的有些脑残,有些胆怯了,竟然只顾向南窜逃,自从进了封川段,就再也没有胆缠斗下去了。
马光猛处在中军,眺望两岸,这浔江两岸并不是一流的的高山峻岭,反而是一片浓郁的森林,岸边水草丛生,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有的竟然高出睡眠一米多。马光猛心中不由得凸的一跳,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他嘴角轻笑,心中却是有再次细细的想了一边,此次行军的安排布置。这封川是必然有伏兵的,要打退伏兵的话,只需要徐威、钱清他们的军队就足以了,可是封州之所以易受难攻,除了城墙高大,军粮充足之外,这封州水师强劲也是其中原因之一。这封州城下,浔江虽然开阔,也不过并排陈列大船12只罢了。这根本就不足以发挥楚军的人数优势。在没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要想彻底击垮封州水师,可就难办的很了。
面对封川汉军的埋伏,如果楚军打败,逆江北逃,那么出了封川段,陆军对水军就没有一点威胁力了。要想彻底击溃楚军水师,扩大胜利果实,那么潘崇彻必然会尽出汉军水师追击。这无疑就给了楚军一个机会,一个彻底击溃封州水师的机会。
在古代通信能力极差,像这样的水路大战,陆地的战况,未必就能马并报给水军知道。换句话说,就算徐威、钱清他们将封川的伏兵击溃,浔江的汉军水师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面对这么好的一个彻底击溃楚军水师的机会,汉军将领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马光猛才毅然决然的下令,将计就计。马光猛寻思了一遍,不管是自己进军的速度,还是水路两军的齐头并进来说,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可是为什么到了封川之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阳光明媚,和风轻抚,江水波光闪闪。一道粼光,不经意的反射向深思的马光猛,照的他的眼睛发花,他连忙错眼望向岸边的青山。此处据岸边颇近,隐隐约约看得见岸绿树枝叶随风摇曳,绿波荡漾。他似乎想到什么,迅速转移目光向岸边看去,青山绿树之中应该藏有不少的伏兵。恩?他心里突的一动,再向近处看去,在江边的水草这么茂盛,清风之下,只是随意的晃了两晃。
在清风风速虽然不大,可是岸边的绿树的树枝尚且摇晃不定,为什么江边芊细的水草,只是轻轻的晃了两晃,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对?马光猛猛醒过来,不是说封川段最窄的江面也有百余米宽吗?可眼下这段,却只能两艘大船并行,看样不过五十米宽左右水草遮掩之下的,恐怕是汉军的水师?
马光猛连忙问命人询问嘹望手,我军进入则封川段的水军大概有多少人?不多时,便得到了消息,追击而来的已经有一万五千多人了。
马光猛忽地传令到:“挥舞旗帜,命令大军暂停,河道较宽的地方,变换阵型,大船居中,小船在外。命令后军立刻岸,杀奔封州方向。”马光猛心中不禁暗骂潘崇彻心思歹毒,楚军定计之时,只是想到了潘崇彻会派遣陆军埋伏在两岸,这样,如果大船在外,承受能力较强,对岸的攻击能力也强。可是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还埋伏着水军,这水军,不会是火船?如果真是火船,大船在外移动不便,万一着起火来,影响了士气,打乱阵脚,那可就难料胜负了。
后面压阵的副将陈大安心中奇怪,按计划,应该是等楚军全部进去封川之后,在登陆直接登陆南岸攻击伏兵,怎么现在就下命令了呢?只是,马光猛军令如山,他心中犹豫,却还是急忙指挥还没有滞留在贺水入江口的楚军,弃船南岸,直接杀奔封州杀去。前头冲锋的何竟真、崔洪琏,也弄不明白马光猛的意思,大帅怎么到了阵前,反而变了作战计划了呢?
“有伏兵!”
他犹犹豫豫的指挥船队调整之际,浔江两岸战鼓声不断,火箭、劲弩如流星般飞速的从天空之划过,直直射向楚军。何竟真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汉军也太心急了,楚军还没有完全进入封川呢?鼓声震动天地,可好在楚军早有准备,对岸来的这些攻击,或高举盾牌,或用扫把扑火。楚军进退有据,并不怎么慌张,军官将领们,反而暗自佩服起马光猛来,
何竟真正要指挥一部分水军,向南岸登陆作战。就听见一个军士突然大叫道:“天啊,浔江动了!”
何竟真连忙向南岸看去,南岸的水草、水草树木,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这绝对不是什么风吹树摇草动,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动。
“将军,浔江岸边有汉军的军船埋伏!”嘹望手在嘹望台呼喊道。
何竟真再看过去,却见岸边的水草摇曳中,中间居然出现二十多条汉军的小船来,近处的船扎满了水草,远处的船只扎的却是树枝一类的东西。
何竟真的心刚刚安定下来,就见这些汉军的船只突然着起火来,没头脑的横冲了过来。怪得不大帅要变换阵型呢?这是敌人的火船啊。南岸是火船,北岸却是汉军的战船。一时间战斗在整个封川段河道打响,北半江,两军厮杀在一处,船头交错,有进有退,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弓箭,不仅仅是从自己的正面射过来,也许身后,也会射出敌人的利剑。杀戮,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两军都有不少人,跳到对方的船,厮杀起来。南半江,火光冲天,楚军驾驶这大船努力的向江中考虑,并在移动中调转船身,错出间隙来,让楚军小船杀出,组织汉军火船的前进,尤是如此,仍有不少楚军大船,被火船装,着起火来。一时间火光冲天,楚军手忙脚乱。何竟真暴跳如雷,一面应付岸射来的冷箭,一面指挥军士控制火势,他心里却暗暗吐了口气,心道:幸好现在汉军没有船只杀过来,不然今天,在浔江之,我们恐怕免不了一败了。
马光猛心思沉重:楚军外围是大船,行动不便,这火船全是小船,数量多,又倚着风势,速度快,如光只是防范火船,扑灭大火倒也罢了,可是南岸,还有不少的伏兵,射着冷箭,双管齐下之下,楚军局势艰难。
到了此时,马光猛钢牙一咬,拔出长剑,传令道:“命令南江的大船,不再躲避,直接向南岸冲去,杀向岸边,与我军偷袭大军汇合。”既然不容易避开,那么干脆直接冲向南岸算了,反正浔江不宽,着火的船只,完全可以在被烧毁前,冲到岸边,只要了岸,军士的死伤也会少了很多。
浔江,火光冲天,击鼓山西北面,徐威、钱清带着二万大军终于赶到了。徐威连忙命令钱清带领一万人冲杀浔击鼓山附近的封州伏兵,自己则带着另外一万人,杀向封川县。封州兵力不多,北岸用来设伏的人恐怕不足三千人,钱清的一万人足以对付了,去多了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于此同时,陈大安的军队也来到了浔江南岸开始进攻南岸的伏兵。这些伏兵突遭袭击,无奈之下,只好翻身对付岸来的楚军,对江中楚军的杀伤力大减。南岸的伏兵更惨,这些人是腹背受敌,不禁要对付陈大安,还要对付弃船岸的楚军。
陆地的汉军眼看就支撑不住了。浔江,战事又发生了变化,面对南岸的火船,马光猛壮士断腕,让着火的大船,四处游走撞击火船,最终将火船逼到了南岸,不能为害。可是这十五条大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燃尽。北半江,少了岸伏兵的支援,伪装的水师压力大增,眼看不支。
就在这时,号角吹响,一支看戏的封州水军再次出动,逆江而,加入到了战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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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激战封川(下)
十里封川水道,硝烟弥漫,箭矢如蝗,战船、浔江里、击鼓山坡、封川城下,战鼓声、喊杀声交汇在一起,震动天地;军士忘死拼杀,血染浔江水。
“杀!”
北岸,钱清身先士卒,将百十斤重的铜锤挥舞的呼呼作响,他冲在最前面,是见人打人,见马打腿,如猛虎下山一般,顺着击鼓山直冲了下来。身后跟着的都是荆南劲旅,各个如嗜血的魔鬼一般,转瞬之间就冲到了埋伏的汉军面前,这些汉军本是远程攻击,用来对付水师的,哪曾想自己身后居然有人偷袭,刚明白过来,人家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些人手里拿得大多是弓箭,家伙儿不称手,一时间被楚军杀的大败,有些人惊慌失措,居然从岸边的密林中逃出,跑到了浔江岸边了。失去了树林的掩护,内外夹击,这些人处境更是悲惨。更多的人却是吸取经验教训,就在密林中,跌跌撞撞的朝着封州方向逃窜而去。
“将军,你看这是什么。”钱清厮杀不久,就有军士,过来禀报。
顺着军士手指的方向,钱清看到一个一条小腿般粗细的精钢链条,从江中蜿蜒而出,直至深入到岸边的密林之处,钱清挥挥手,带着几个人顺着铁链,向密林走去,不多远,就看到一块倚山而生的巨石,铁链从巨石中穿出。这一路厮杀过来,已经碰到两个这样的东西了,看着链条松松垮垮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
看着汉军不断不退,钱清也懒得向这些条铁链是做什么用得,操起双锤只追了下去。
钱清是顺着浔江追杀过来,这汉军的伏兵就顺着浔江兵败而去,可惜他们败退不过五里地左右,就碰到了异常的情况——前面的汉军,居然也逆着浔江败了过来。原来,封川县城守军竟然只有200来人,徐威一个冲锋就打下了封川城。接下来,他马不停蹄,抄汉军的后路掩杀了过来。
北岸,楚军一来人数众多,二来又是突袭,打了汉军一个搓手不仅,可谓占尽风,浔江两岸,汉军处境艰难危在旦夕。可是浔江中战况却却切切相反。北半江,汉军战船伪装颇妙,暴起突袭,完全出乎楚军意料之外。楚军外围船只虽大,却是一溜儿摆做蛇形长阵,这阵型对付岸的伏兵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对付水中的战船,就有点勉为其难。这汉船均是小船,它并不与楚军硬拼,反而搓船头、转船帆,见缝插针,斜斜的突入楚军阵营,发挥小船灵活的特点,东打一下,西晃一枪。更有勇敢的汉军将士,跳楚军小船,厮杀起来,一时间,北半江,楚汉战船犬齿交错,楚军大船的人多,可是由于生怕误伤小船的战,有些畏首畏脚,弓箭也不敢随意乱射,人数优势,一时也显现不出来,双方打得是难分难解。
而南半江,误撞汉军火船,进而失火的楚军大舰,硝烟滚滚,军士扑火的扑火,驾船的驾船,慌慌张张,对岸的飞矢劲弩,竟无半点还击之力。
战局不利,马光猛当机立断,命令南半江大船强行靠岸,化水军为路军,内外夹击,共同歼灭南岸的汉军伏兵。话好说,可事情不好办。得了马光猛的将令,何景真自然指挥南江大船强行靠岸。南风劲吹,浪花飞溅,楚军不顾战船火势凶猛,强行驾船,向南岸驶去。
在这样的威严境地,士兵们也不是很慌张,一来是因为楚军军纪严明,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倒也没有完全丧失信心;二来明眼人一看,这火借风势,是越烧越旺,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敢打保票一定能扑灭船的大火,大火熊熊,若是把战船烧毁,恐怕没有几个人能逃脱姓名,可是浔江毕竟狭窄,若是拼命向南航行,强行登陆,生存的几率自然大大的增加了许多。听到何景真的命令,这些军士们各个精神抖擞,就准备登陆作战。
是船只,就有一个吃水深度的问题,眼看楚军的大船就要靠岸了,却偏偏搁浅在沙滩之。何景真看军士们,有些迟疑,知道他们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畏惧心理。他并不杀人立威,催促军士跳船向岸冲锋,反而身先士卒,大喊道:“众军士听令,是爷们的就跟老跳船杀岸去,等胜利之后,大帅自然不会吝啬,封妻荫,就在今日了。”说着,带领自己的亲军,跳下船只,不顾莫过腰间的江水,奋勇向南岸冲去。有了将军的光荣典范,在大火的逼迫下,处于死地的楚军将士半点也犹豫不得,只能跟着何景真,拼死向岸冲去。岸的伏兵毕竟人少,竟然轻易北他们站稳了脚跟。
见南半江,船只稀少。马光猛正准备命令,北半江船只向南稍退,重新集结兵力,再布阵型。没想到,刚才还被楚军一路追击砍杀,怨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的封州水军,居然鼓舞士气,逆江而,再次杀了过来。
马光猛心头一沉,这潘崇彻果然是善战之将,心思缜密,对战局的判断,却是相当的了得,不愧是岭南名将,名不虚传。
对于险隘之处,古人常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不是说守关之人是如何的了得,而是说,地势险峻,能与这人作战的对方军士人数基本相当,对方纵使万人,也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只能一对一的单挑。
本来,楚军进入封川段后,水道狭窄,大船并行不过二三艘而已,正式兵法所说的:一夫当关之地。可惜,后来伪装伏击的汉船均已发动,浔江水面自然变得宽阔了许多,在加,南半江的大船大部分已经停靠岸边,这南半江更是空旷了许多。而此时,汉军调转船头,翻身复战,船桨交错,在接战之处,竟然变成了汉军人数多,而楚军人数少的不利情况。而且汉军居然不用楼船之类的大船,用得都是小船,船速较快,东射一箭,西放一弩,让人防不胜防。
马光猛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他所在的战船冲的就有些靠前,眼看前军不支,一个亲军护卫忍不住对他建议道:“大帅,我们中了埋伏了,不如暂时后退。”
在左右持盾军士维护下的马光猛,站立在船头,微微笑骂道:“胡说八道,我陆军将士,马就能清理掉两岸伏兵,有了两岸陆军的支持,这浔江水窄,就是汉军水军全来,我们也不用怕他。传令,后续大军向前冲击。”只是马光猛面色轻松,心中却不免沉甸甸的。
那军士迟疑了一下,方才顿守说道:“遵令!”
前军里,崔洪琏不顾生死,正指挥着附近的大船一字排开,抵抗逆江而的汉军水师,至于背后不断释放冷箭的汉军小船,他已经无暇考虑了。在他看来,汉军布置详密,计划周全,出其不意的袭击,让楚军异常被动。北半江厮杀的是难解难分,楚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而南半江,虽然军士大半已经成功登陆,可是被烧毁的大船不下十艘,能够航行作战的大船已经寥寥无几,这是一场败局啊。至少在江,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在他内心,已经是有点打鼓,想退军了。
可是,身为梧州都统,王世马云爱弟的马光猛打过来的旗语,却是命令他布置阵型,决一死战。在混在中的马光猛,毫无退意。让崔洪琏不得不坚定立场,硬着头皮指挥前军对抗直扑过来的汉军船只。可是,楚军是我中有敌,敌中有我,这阵型是全乱了套了。如此险境之下,大小船只,基本是各自为战,仓促之下,想重新集结谈何容易啊。汉军楼船居中,小船在两侧,横冲直撞过来。不一会儿,楚军先头部队,便有不支的迹象,更有些船只被艨艟斗舰重重包围起来。若不是,楚军军法严厉,恐怕那些军士早就忍不住驾船西逃了。
楚军前军眼看就要大败。马光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眼下,十里浔江,楚军是一团散沙,组织阵型,调配兵力变得万分的困难。退兵,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可转瞬之间,就被他掉到爪哇国去了。汉军费这么大力气伏击,想必,绝对不是想仅仅打败楚军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招。现在退兵,那只能动摇军心,结果就是一场大败。要是拼死抵抗,等到两岸陆军得手,说不定就可以扭转战局了。
终于,浔江苦战的马光猛收到了徐威的消息,他连忙命令大军后退。此时,封川下游,状况已经逆转,船多人多的反而变成了汉军。楚军大队艰难向后退出两三里地,可是还有不少船只深陷汉军营中,正苦苦挣扎。
随着楚军的退出,两岸也不再向江中射箭。北岸是一片静寂,不知道岸边的密林中发生了什么。南岸却是仍旧是厮杀声一片,登陆的楚军不下3000人,这些人勇猛异常,居然攻击到了岸边的林中去了。不过他们正在厮杀,却也没空管江中的战况。
意气风发的汉军,逆着浔江追击楚军而去。渐渐便进入到了封川段的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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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兵围封州(上)
“报!!!周团练,在城北三里外的通星山,发现有大股汉军,他们操旗击鼓,准备进攻梧州了!”一个军官,急匆匆的跑进梧州都统的府邸,见着留守梧州的团练使周行逢,顾不一路的慌张,赶紧禀报道。
“什么!”周行逢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身来,右手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腰间斜跨的宝剑,说道:“走,赶紧跟我去城楼看看。”周行逢心里默默的算了算时间,现在封川,楚汉两军相比正是厮杀方酣的时候。这汉军怎么会突然来偷袭梧州了呢?
他当下有些着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了房门口处。不知为何,周行逢急促的脚步突地放缓了许多,他回过身来,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报事的军官,说道:“眼下四门紧闭。通星山虽然不大,可是绿树葱葱,你在北城楼可曾亲眼看到汉军的兵丁吗?”
“这个……”那军官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周团练,末将在北城楼,亲眼看到远处通星山有不少汉军的旗帜迎风飘扬,而且战鼓声很大,想必汉军正准备鼓舞士气,发动冲锋的。”
“呵呵……”周行逢紧皱的眉头松弛了下来,脸竟然泛起来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嘲弄着什么。他转身缓步又走到了房中,一屁股坐在椅后,方才冷笑道:“传令下去,四门紧闭,命令军士不得出战,不得惊慌。往日是如何巡查防范的,今日就依旧巡查防范,另外,你给我抽调一营的兵力,封锁主要街口,全城戒严,百姓各回其家,不得在街行走,不得在邻里串访,但有不从者,军法处置。另外,若有火灾等事件发生,则军士要立刻扑火,并将失火时在场的百姓,全部捉拿。不得有误!”
“遵令!”那军官垂首听令道。这军官并不立刻退出,反而犹犹豫豫的追问道:“周团练,这万一……汉军进攻,我们该如何是好啊。尤其是城外的军营,里面可是……”
周行逢哈哈大笑道:“莫要听风就是雨。这封州城有多少兵马呀。不过2万人而已。这其中留守封州城,至少需要五千兵马,而伏击封川,最少也要有6000人,而浔江面,他要是不出动**千水军,真刀真枪的和我们拼杀一阵,有怎么可能给我军留下一个汉军不敌的印象,进而引诱我大军追击呢?这么算下来,梧州城外,能有多少人马呀,最多有一千人就了不得了。就靠他一千人马,还想进攻我们梧州,哈哈,真是痴人做梦啊。”
“那,那他们怎么还敢来?”
周行逢冷哼一声,说道:“这潘崇彻,果然诡计多端。想必,他知道我军兵力是他的二倍,就算我水师中了他的埋伏,一时片刻,他也别想彻底击溃我们。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出动陆军救援,那么这场伏击战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他才故意在通星山埋伏下这支疑兵。就想在这关键时刻,拖住我们的陆军。呵呵,可惜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恐怕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们早就知道他会在封川设伏。我们的大军早就出发了。只留下200来人守着城外偌大的军营。他会用疑兵之计,我们一样用着二百人来迷惑汉军。”
“啊!原来如此啊。周团练,既然他们的兵少,为什么咱们不派人出去追击他们呢?这样咱们也能立些功劳,总比干站在城里,等别人凯旋而归,要强的多。毕竟咱们可是荆南出来的精兵,向来都是冲锋在前的,怎么这次反而留守呢。”那军官有些不甘心的劝道。
周行逢微笑道:“你小,许久没打仗,心里发痒了?依我看,咱们马都统,胃口可不小,这仗嘛,有的咱们打得,不过,眼下不是追击他们的时候,要在等一等。梧州是我们的根本,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梧州的局势。这地方毕竟离汉国很近,梧州百姓里面,说不定就有些汉国的奸细,所以,一动不如一静。等到前方传来胜利的消息,通星山的那些汉军,还能跑了不成。”——
刚才,马光猛传令崔洪琏和汉军死磕的时候,楚军虽有败象,可是尚能支撑。楚军咬紧牙关,拼死作战,汉军就算胜利,也是一场惨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潘崇彻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楚军多,而汉军少,这么算下来,楚汉的军事力量的对比,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潘崇彻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想打退鼓的意思了。
可就在这时,马光猛犯了一个错误,他居然传令后退了。攻守双方,转瞬之间,就换了主角。
浔江,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如果主将咬紧牙关拼死不退,这些楚军将士深陷死地,必然也是奋力厮杀。可是,他居然下令后退了,这对楚军来说就有些不利。要说江作战,这大船自然是主力,可要论起逃跑来,这小船灵活机变,可是逃跑的行家。不大会儿功夫,这楚军的小船就纷纷后退,逃得老远。
汉军水师中,一艘三层七八米高的楼船,一个将军紫色束发长冠,身穿锃亮的锁甲,脚踏漆黑的翻云战靴,左手斜握着腰间的战舰,右手指着前方的船只,对自己的亲兵说道:“传令大军,追击楚军。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楼船来做,舢板船顺着南半江,直插楚军中腹。”。这人四十多岁年纪,身高不过160左右,胖乎乎的圆脸面,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显得异常的富态,尤其是那光秃秃的下巴在一群丘八军士之中甚是醒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汉国一万太监中的佼佼者那个时候岭南好像总过也就二三百万人,就有一万人是太监,汗,封州指挥使,汉军名将——潘崇彻。十多年前,马殷自己领着七八万兵马,还不是被汉军,连踢带顶的赶回了长沙,今天,本帅还要将你们这些所谓的楚军精锐,从哪里来,赶回哪里去。
汉军追击的主力部队,也是灵活多变的小船,这样,不多时,尚且来不及撤退的楚军大船,渐渐就陷入了汉军的阵中,只能奋力的向凑在一起,互相支撑——
马光猛亲自操刀,一边在战船督战,一边在观察汉军的行动。他见汉军的慢慢的追了来进入到了封川水道的中段,方才扭头吩咐亲军卫士,放狼烟,提醒两岸的楚军,向汉军施放劲弩。
一会儿,浔江狼烟升腾而其,船只着火,这烟气一吹而散,搞得下下灰茫茫一片。而狼烟不同,无风之时,它笔直的升到到半空,有风的时候,它虽然有些歪斜,却也能升腾的老高,并不会风吹散。
狼烟一起,北岸的徐威、钱清,南岸的何景真、陈大安等人,连忙指挥军士,高举楚军大旗,战鼓擂的是咚咚直响。众军士有些举着盾牌,有些手持长弓,组成反正,快速的从米林中跑出,在岸边以及林中集结,弓箭如蝗,直直的射向浔江中的汉军。
一时间,汉军有些懵懂了起来。潘崇彻自然知道南岸何景真登陆之事,不过他以为何景真是穷促之下,迫不得已,弃船登岸,这种残兵败将,如果能冲出重围,他们恐怕都要烧高香感谢苍的眷恋,然后桃之夭夭,又怎么敢去而复返呢?至于北岸,他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这两岸的伏兵,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楚军给杀了个一干二净,这些废物,就算败了,也要传点消息出来啊。
十里封川水道,要说硬是没有一个汉军的军士发现陆地的情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第一,楚汉两军岸的战斗,躲在密林之中,浔江岸边就是密林,并没有多大的空白之处;第二,这汉军用火船攻击,可是烧了不少楚军的船只,这大船着火,必有烟气产生,而此时刮的却正好是南风,南半江,可见度很好,北半江,就有点够呛了。第三,这场战争不是以往两军对垒,面型的战争,而是敌我交汇的战争,前面一个船是汉军的,后面一个船说不定就是楚军的,左边的一个船又是汉军的,这种情况下,稍不留心,就妄自送了性命,谁会不要命的到处乱瞄乱看呢?第四,就算看到了,那也只有一种人能看到,就是北半江伪装的水军,而这群人,一直都是楚军水师攻击的重点目标,这些人,就算看到了岸的异变,在楚军的强力打压下,也没有余力去告知潘崇彻,至于后来,楚军退败,这些人忙着追击,忙着立功,谁会想起半个时辰前,岸的发生的事情呢?
此时,马光猛精神抖擞,一面传令楚军继续进攻,一面亲自擂鼓助阵。楚军士气大增,汉军使其低迷,而且两岸十里地,都是楚军的弓箭手,汉军疲于应付,兵力就不能集中,而楚军则在陆地部队的配合下,越战越猛。形势竟然又起了变化。
潘崇彻一看两岸出来的都是楚军,就知道今天讨不过好了。他连忙下令,汉军南退。可他没有料到,这浔江之,居然又起了变化。想退,突然变得不容易了。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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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兵围封州(下)
“快,快转舵!”
“快,快放箭。”
“赶紧给老划船,谁***不用劲,老活劈了他!”
十里封川水道,不仅楚汉双方的军士着忙,双方的军官也是心急火燎的依令指挥着自己的手下。
楚军的伏兵一出,汉军就有些疲于应付。这潘崇彻毕竟也是知兵之人,刚才楚汉两军僵持之时,他心里尚还念叨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眼下,汉军是外有援军,内陷重围,他当机立断,传令汉军主力南退,准备逃离战场,另一面留下自己的心腹指挥一支军队断后。浔江毕竟狭窄,只要汉军的主力和楚军稍微脱离一点,楚军就再也发挥不了人数的优势了。这样,就能保存封州水师的主力,只要主力在,封州城就会安然无恙,封州安全了,汉国也就安全了。
刚才追击过速,那些陷入汉军包围中的楚军大船,居然在战斗中,有意的拼杀到了一起。集则力强,分则力弱。楚军这样做,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最后一招了。潘崇彻就连彻底击溃楚军之后,怎么对付这些不愿投降的船只,都想好了办法——火攻。你都是大船,躲避能力差,放弃火来,还不烧你个一干二净,魂归地府。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大船,在汉军南退的时候,居然起了异变。
方才船只船舷失火,崔洪琏亲自带人扑灭了大火,一脸被熏得犹如锅底一般。就是这个黑锅底,在看到游远处徐徐升起的狼烟时,竟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只是战况激烈,就是最有眼力劲,最来事儿的亲兵也无暇过来凑趣:“将军为何大笑。”
可不多时,这些人就明白了将军大笑的原因——两岸的伏兵,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自己人,斗大“楚”字大旗,高高飘扬,援军,援军来了。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呢,崔洪琏就接连下令,命令聚集在他周围的四条楚军大船,一字儿排开。现在汉军虽然在退兵,可是这四条大船周围还是聚集了不少汉军的战船,其中楼船就有两艘之多。
看军士有些迟疑,崔洪琏提溜着他那把泛着藏青色冷光的宝剑,怒道:“赶紧给老转舵,向南边冲过去,众儿郎给老用力的划船,等打了胜仗,老给你们记功奏,讨封赏!”
军,那边有七八条汉军的船只啊。”
“老不是瞎,老看的见,那种破烂的舢板船,你们也怕吗?不用管他们,给老撞过去,传令左侧的张狗生,让他跟着老屁股后面想南冲,在传令最北边的吴允,让他带着他的人马向背面冲,咱们四条大船,一字儿的排开,把浔江给他拦了,看汉军这群王八羔,跑哪里跑!”
崔洪琏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黑恶鬼一样,眼睛瞪得溜圆,凶光毕露,看那样,谁不听令,他就要把他们给就地正法一样。军士们心中一凛,转舵的转舵,划桨的划桨,三四米高,七八米宽,十余米长的战船就冲着舢板船,直冲了过去。
那小船的汉军,本来是围着崔洪琏想捡漏,捞些油水,谁知道,战事突然发生变化,他们本就像遵令后退,这时,又见崔洪琏的大船不要命的直直冲撞过来,当下是啥也不说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拼命划船南逃。崔洪琏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冲了出来,这四艘大船,一溜儿的横在了浔江之中。
潘崇彻一看,就明白了崔洪琏的意思,看样楚军这群王八蛋,今天是想把封州水师给全留下来了。他嘴角一撇,冷哼一声:“想留下我们,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接着,他大声说道:“传令下去,命令万胜、万明各自指挥他们的楼船,把楚军的船只撞开,小船从夹缝中南退,楼船只等万胜撞开之后,依次后退,不得拥挤。”
“将军,敌人的楼船冲过来了。咱们是不是把船头转过来,以硬碰硬啊。他用船头,撞我们的船身,咱们是要吃大亏的呀。”
“呵呵,来的好。把铁锚抛下。所有的军士,全部持刀持枪,等楼船撞过来之后,我们杀到对方的船去。”说着,崔洪琏扫视了一眼,船的仅有的七八十名军士,故意说道:“不到你们敢不敢呢?”
“誓死追随将军。“众军士说道。两军交锋勇者胜,这些人厮杀了将近一个时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气势旺盛,精神抖擞,正处于杀红眼儿了的状态,反倒没有什么顾及了。
“嘭”的一声铁锚入水。
“咣”的一声,楼船顺流狠狠的撞了过来,冲力极大,差点就将崔洪琏的大船撞反了。崔洪琏事先还有些准备,一手紧紧的拽着桅杆下的缰绳,就这样还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他快速的稳住身,长剑斜举大声说道:“众儿郎,跟我冲过去。”
楼船虽大,可底层的甲板并不太高,崔洪琏轻轻一纵便冲了去。汉军意在撞开楚军,打开水道,赶紧南逃,压根就没有登船厮杀的念头,见崔洪琏带着楚军不要命般的跳了过来,见人就砍,逢人边杀,忍不住就有点脑袋发蒙,心里打颤,腿肚儿抽筋。
崔洪琏他们犹如猛虎下山,狼如羊群,宝剑过处,不是砍了汉军的脑袋,就是捅了汉军的肚,最差也是砍胳膊,剁大腿的。楼船汉军虽有二百多人,一时反而被楚军站了风。
南边的崔洪琏是这样,北边的吴允也是有样学样,居然也跳冲撞过来的汉军楼船,厮杀了起来。这一通厮杀,时间就耽搁了下来,这水道不但没有被打开,反而因为这两艘楼船,显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大帅,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少。您还是换成小船,先退。要是等楚军主力追了过来,咱们可就真是大事去矣啊。”
“大帅,守卫封州是头等大事,咱们还是……还是先退。”
形势越来越不妙,潘崇彻的亲军忍不住劝解道。潘崇彻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江水泛红的浔江,越来越近的楚军,长叹一口气,坐着小船,仓皇南下。
崔洪琏的船只毕竟太少,四条大船并连,能挡住是一二十米宽的楼船南下,却拦不住汉军的小船。
北岸,徐威见大局一定,连忙率领军队继续向封州挺进,浔江里,马光猛指挥水军与陆军遥相呼应,齐头并进。
一个时辰之后,就到达了封州城下。汉军的水师,一部分退入封州城,还有一部分时间来不及,就只好顺将南下,直奔康州而去。
这封州城倚水而建。南面的主城门就类似于一个码头一样,只不过这个码头的两侧,是高耸的城墙。入江口处,靠着两侧的城墙建起一个可以自由升降的,有手腕般粗细的铁栅栏,铁栅栏距离水面有一米来高,它的下面还横着三根碗口般粗细的铁链条,将整个码头出口密封的是严严实实。既不怕冲撞,又不怕火烧,而且水中隐隐戳戳似乎还布置着一些铁荆棘,不利于战船行驶。
马光猛在战船看了许久,命令水军向后稍稍退却,自己坐了小船,在封州城外和徐威等人回合,慰问了军士之后,吩咐徐威安营扎寨。自己却带了几个亲军,骑快马,来到封州西门外,观察封州防御情况。这封州城墙有十米来高,每隔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高耸的箭楼。城墙下,十米左右的地方,又引浔江水,挖成护城河,看样竟有五米来宽,城门口处,五六米宽的吊桥用铁索高高悬起。
这封州城名不虚传,确实不好打。要打封州,先要填平它的护城河,然后才能架起云梯,做起冲车。好在此行的目的,却并不是硬碰硬的攻击封州。
马光猛看了一会儿,方才回到大营。他击鼓升帐,了解封川之战的战况。徐威、钱清所带兵马一共歼灭俘虏汉军3200多人,自己战死不过300来人,何景真、陈大安也消灭汉军3000多人,楚军的水军击溃汉军,杀伤汉军水师大概有6000来人。这一仗,总共歼灭俘虏汉军一万二千多人,可是自己却损失了六千多人,这伤亡里面,绝大多数竟然是水师。
马光猛的心思有些沉重,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传令下去,嘉奖三军。并下将战报快速的报大王知道。”
“马都统,今天我军应该是一场大胜了,您怎么看起来有些郁郁不乐呀?”徐威在一旁奇怪的问道。
马光猛勉强一笑,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也不说什么客套话。这场战斗,陆地之打得却是不错,可是水军就差强人意了。倒不是说水军战斗力太差,这责任在我啊,看到封川段河道变窄,居然没有及时想到他们居然是伪装的。被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啊。现在回想起来,若果不是细作探知潘崇彻在封川两岸埋伏,这场大战还真是难说啊……”
“报!秉都统,周团练在梧州通星山击溃汉军1000余人,现向都统报捷。”
马光猛一愣,他转瞬明白了过来,肃容道:“这个潘崇彻,当真是一个劲敌。此人不除,我岭南之地,恐怕就难以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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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称王荆湖(上)
“……自四月下旬受命都统梧、贺今广西贺县、蒙今广西昭平、象、滕今广西藤县诸州一来,微臣与军中将领徐威、崔洪琏、何景真、周行逢、钱清等同心协力,整顿岭南军务,锻炼水军。五月初,细作侦得汉将潘崇彻与设伏兵与封川,随将计就计,在五月初三,臣会同崔洪琏、何景真,都督水军20000余人,操艨艟斗舰百余艘,顺江而下,邀击汉军于封川;而徐威、钱清等人则率领马步军20000人,先破封川城,后又奇袭汉军伏兵,汉军马步军队兵力不足,战力低下,惊慌失措之中非死即降。随后,我水路大军,遥相呼应,缪里杀敌,先有陈大安掩杀浔江南岸伏兵,又有何景真都兵登陆强攻南岸,继而又有崔洪琏横穿锁江,将汉军水师斩为数段,汉军惊慌失措,随之大败……
封川一战,共计歼敌及俘虏汉军13200余人,俘获水路军兵器、战船无数,彻底击溃了封州水师。特向我王及世殿下报捷。现今,我军水陆并进,合围封州……“
长沙城世府邸前院房里,马云正细细的看着刚刚送来的封川大捷的战报。他虽然竭力的压制,可心中的喜悦却是暴露无疑,坐在一旁的徐仲雅、范质、李骧、赵普、拓跋恒等人也都是一脸喜色。
虽说现在马希萼老老实实的回到了长沙养老,而马希广虽然官复原职,可楚国官场改制,天策将军府变成了徒有虚名的摆设了。马希崇、马光亮等人更是被迁移到江陵严加看管。梧州道的设立,也将静江军节度使马希隐的辖地也足足减少了一半儿。荆湖二十八州,再也没有那个人用能力和马云争夺王位了。
但是,马云今天的强势,毕竟是通过非正常手段得了的,所以,不管是马云也好,还是荆湖集团的官员也好,他们都希望能有一些出色的政绩、军功,来证明自己,来消除楚国官员、百姓心中的疑虑。封川大捷,就向雪中送炭一样,让荆湖集团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下来。接着此战的胜利,马云的地位就愈加的牢固了。
看着马云嘴角轻翘,眉梢带喜的样,向来笑吟吟、慢腾腾的徐仲雅却一番常态的站起身来,紧走两步,跪倒说道:“臣请世殿下顺天意,下合民心,即位为王,秉持朝纲,荡清国蠹于域内,横扫魑魅魍魉为周边,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南边有战事,官员在改制,官府的税收等等政策也急需调整。这一屋人聚集在一处,正在商议这些国家大事。这个笑面虎徐仲雅居然一点招呼都不打,冷不丁的突然劝进起来。在场这几个人除了马云之外,剩下的心里都是希望马云当大王的,可是什么时候当,这些人看法不同。
可是劝进这事儿,基本都是有功无过的,而且是越早越好,元勋之臣嘛。想当年,南朝梁武帝萧衍等级之前,最主要的谋臣之一就是沈约,可惜这小在武帝打下金陵,执掌了大齐朝政之后,反应比另外的两个谋臣慢了一步,结果人家都混了左右仆射这样丞相类的大官,沈约才混了一个类似于尚的一类的官职。还不就是因为他比别人劝进的晚了一步嘛。这几个人心性不一,可都是人精,他们赶紧跪下,一同劝进了起来。
马云有些愕然,这好好的庆功呢,怎么突然改了话题了呢?他见这些心腹重臣都跪下了,自己连忙站起,想掺起徐仲雅等人来。结果徐仲雅,死赖在地,只是苦求马云即位为王,就是不起来。徐仲雅不起来,那几个人更是不敢起来,这种场合,要站一块站,不然是谁先起来,谁以后肯定要倒霉的。
马云扶不起来这些人,无奈的说道:“诸位大人,小王是什么人,想必你们也是了解的,我本来只是想做一个逍遥王爷,可惜我马家家门不幸,内讧连连,迫不得已我才勉强当了世,未曾立尺寸之功与社稷,不曾施点滴之德与百姓,整日诚惶诚恐,即怕负父王之信任,又恐下失百姓之希望,唯有一心办事而已,父王在位,我有岂敢由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呢。徐师傅,此事不要再提了。小王,不敢复听。”
要是张文表、钱清这样的粗人过来劝进,马云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偏偏是徐仲雅这几个文臣劝进,马云也就说得文质彬彬。从这番话看,马云在五代呆了一年有余,还是长进不小,话说得入情入理,点滴不漏,颇有中庸之道。
拓跋常听了,心里很高兴,因为马云不居功,坐大王的,最怕的不是蠢笨,而是沾沾自喜,自作聪明。大晋朝第二代皇帝是个白痴,可是晋朝还苟延残喘了200年,再看看隋朝,开皇之治,是历史赫赫有名的大治时期,国富民强,可是到了隋炀帝这个天才破坏者手里,十几年就被他给玩玩儿了。
范质听了也高兴,马云说自己是一心办事儿,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世殿下一定是喜欢一心办事儿的人的。自己看来要更加努力办事儿,才行。
至于徐仲雅、赵普、李骧,他听到耳朵里头的却是:我没有什么功劳,当大王名不正言不顺呢?再有,我老爹还在当着楚王呢,怎么让他体面的下台才好呢?
徐仲雅再次抢到话筒,第一个发言道:“老臣以为,殿下有七大功劳,足以即位为王了。”
马云能有现在的地位,一小半是靠自己的努力,一大半却靠得是自己的身份——楚王的第五个儿,而且还是嫡。可这楚国的天下是武穆王马殷打下来的,马希范接着又治理了十几年了,虽然马希范治国不咋地,可老百姓毕竟还有口吃的,也算拥护马希范。没有这个楚王嫡身份,就没有谋臣猛将的投靠,就当不荆南节度副使。
玄武门兵变和长沙兵变性质差不多。当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一个月之后,唐高祖退位。可是李世民,他是立有大功劳的,大唐朝的江山可以说,全靠李世民给打下来的,虽然是没有李渊,李世民也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扬名立万打天下。玄武门之变之前,李世民在唐朝下下的威望,一点都不比李渊差。可马云在人望,就差了很多。这点马云自己很清楚,所以,他绝对自己还是应该继续打楚王马希范这张大牌的。“挟天以令诸侯”嘛。
听了徐仲雅的话,马云忍不住好奇起来:“哦,小王竟有七大功劳!”
“老臣就按时间的顺序,一一说明。殿下不顾自身安稳,出使中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恢复了我大楚藩国的地位,这是殿下立下的第一功。这第二嘛,殿下运筹帷幄似诸葛,指挥若定如有神,八千精兵巧取南平,完善了大楚北方的屏障。殿下识大体,明大义,忠孝两全,出使金陵,和亲江表,消除50年恩怨与谈笑之间,此殿下第三功。这第四嘛,荆南大旱,颗粒无收,殿下平抑粮价,以工代赈,不费妄自耗费国库银两,而又兴建水利,高筑城墙,扩展水田1万余亩,不仅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且让荆南四州变成荆湖之天。这第五嘛,殿下躬身亲为,劝学天下,兴义学于荆州,倡儒教于江陵,资助士人,教化百姓,使荆湖下一片和谐;第六嘛,殿下目光如炬,识人忠奸,一举粉碎马光亮之异谋,挽大厦于即倒,秉政之后,进忠臣,逐奸佞,国泰民安,百姓称道。殿下有识人之明,用人之贤,举彭师藁巡抚辰州,洞悉族酋长们纷纷拥戴殿下,荐马光猛都统梧州,则打败汉军,取得取得封川大捷,结怨四十余年的岭南宿敌,从此不敢在北窥梧桂之地,此世之第七功绩也。有此,七大功劳,殿下若不即位,更带何时呀?”
徐仲雅摇头晃脑,越说越是高兴,越说越是亢奋,大有马云不当大王,天理不容的意味。他吐沫横飞,说的是眉飞色舞,余下的几名大臣,忽视一眼,有些心里暗自佩服这丫的口才,有些却有点不耻他的行为,也有些则暗骂这老东西,也恁的狡猾了。
马云也被他说得有些意动,犹豫的扫视了一眼赵普等人,意思很明显,哥几个,你们也发表发表意见啊。
在其余之人看来,马云这个眼神,分明就是说,我很心动,我要支持。当下范质泛泛而谈,说了些高大全的空话,李骧则是分析了军方可能的反映,并且建议马云,传令马光猛分兵蒙州,监视桂州的马希隐;赵普则就楚国各地,市井百姓近期的表现,估计了马云当大王之后的反映。等李骧、赵普说完,范质又总结性的说了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世顺应民心,速速决断。”至于,这个决断到底是当楚王,还是继续当世,他也没说。
这些人说的是天花乱坠,分析的是头头是道,末了,一直没说话的拓跋恒问了一句:“世,若当大王,不知将置楚王于何地呀?”
众人心里一沉,终于说到正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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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称王荆湖(中)
若马云是权臣,那么称王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及,把什么荒淫无道啊,腐朽奢侈啊,希图享乐啊,屠戮大臣啊,横征暴敛啊,穷凶极恶啊,管他什么屎盆、尿盆的,一股脑儿的全扣到现任大王的头,把他给说成一个反社会、反人类的人渣就可以了,然后再扭扭捏捏,表现出又是诚惶诚恐,又是不情不愿的样,勉强的顺应民意,赶现任大王下台,自己粉墨登场,当大王就得了。
可是马云偏偏不能那么干,为什么?因为现任大王是他老爹!马云是继承王位,不是改朝换代,马云还是要打“楚”字号的大旗的。把自己老爹的名声搞臭了,把老马家都说成是一群畜生不如的家伙,那么自己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了。
这在历史,可是有血淋淋的教训的。拓跋恒他们不知道,马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像苏联一样,斯大林刚死没多久,赫鲁晓夫当政,马就开了个什么二十大,把斯大林骂的是狗屁不如,是人渣中的人渣,垃圾中的极品。他骂的是痛快了,也过瘾了。可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国际舆论和老百姓的反映吗?这斯大林就算再有错误,他也是曾经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而且还是被苏共集体选举出来的。好嘛,这苏共闲着没事干,自己选出来这么一个人渣,当了国家领导人那么多年。这老百姓对斯大林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老百姓对苏共失去信心了。苏共能选出了斯大林这么一个人渣,那么现在苏共选举的赫鲁晓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徐仲雅、范质他们说了半天,也没提这个关键的问题,怎么让马希范体面的下台,马希范的体面,就是马云的体面。马希范当大王当惯了,有些威望,有些脾气。万一,马希范油盐不进,不听人好言相劝,难不成还真拿刀去逼吗?看看三国时候的华音,不就是逼迫汉献帝写了禅让的诏嘛,结果,就被全国人民给记在载了心里,这顿痛骂,一直骂了千余年。
原本徐仲雅和楚王关系密切,可自从李皋被杀之后,楚王就不怎么待见徐仲雅了。而拓跋恒,他还不如徐仲雅呢,而且拓跋恒这个人正直不阿,让他去劝说楚王退位让贤,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至于范质、李骧、赵普这些人,在楚王面前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力,让他们去也是白去。
这一来是担心自己名声受损,二来也是怕接了马云的任务之后,万一劝谏不成个差事砸在自己的手里,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所以,下面跪着的四个重臣,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敢提这个话茬。他们都想把这个机会让给马云自己,让马云自己琢磨琢磨。没想到,这个拓跋恒一张嘴就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
徐仲雅、范质心里一紧,脑袋一低,再也不敢看马云,生怕马云顺水推舟,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到自己怀里。赵普、李骧心里儿明镜似的,不过这两人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低头干嘛的,他俩心里明白,马云绝对不会把这个事儿扔给他们和范质去做得。这个事儿,百分之百是要落在徐仲雅的手。
马云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五个心腹重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办。这马希范怎么说也是自己老爹,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的。马云一直觉得,有个正确的政治纲领,是成功的第一步。刘邦有“约法三章”,光武有“中兴汉室”,曹操有“挟天以令诸侯”,李世民有“定关中以观天下”,朱元璋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就连李自成也有“闯王来了不纳粮”这样的政治口号。他马云打得是什么旗帜,是“尊孔平贼”,虽然孔自己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主曰:父母在,不远游。可孔的老妈尚在,这家伙就按耐不住,周游列国,到处打广告,收小弟,外加求职。,可儒家对孝道的推崇却也是无可比拟的,万一老爹不配合,这“逼父囚兄”的骂名,就必然落在马云身了。那么这对于他借助推崇儒教,来收买士,整顿军队,重新树立“仁爱忠孝”的社会道德观念,进而统一天下,以至将来对外进行文化侵略,都无疑是一种重大打击。五代的聪明人可多得很,更有王朴这样的高手,你就算不干坏事,那些人也会往马云头泼脏水,更不要说你确实干了呢。刚穿越的时候,马云是只占便宜不要脸,可在五代时间呆的长了以后,慢慢的,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居然还有了点廉耻心了,有了些顾及,他看了眼赵普,想想赵普今天前劝的当大王的话,又想想眼下的形式,他犹豫了,这时机是不是太早了,他有点想打退鼓了。
就在马云要违心的表明自己的立场的时候,赵普却突然说道:“世殿下,臣也以为现在是即位称王的最好时机,至于大王哪里,殿下可请人去劝说一二,向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的。”
“哦?”马云迟疑的看了眼赵普,一时儿没弄明白赵普的意思,这赵普到底是想到了劝说人选了呢,还是想主动请缨呢?他一不会作诗填词,二又不是什么功勋功臣,他去,楚王可未必会理他的。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马云没明白赵普这意思,徐仲雅却快速的反映了过来,对呀,不一定要自己去劝说嘛,可以请别人去的。他快速的抬起头,笑着说道:“世殿下,老臣想到一个人,必然可以替世殿下解忧。”
马云喜道:“徐师傅,说得是何人啊?”
“廖框图。”……
楚王宫,丽春院里。一月来,楚王马希范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两眼耷拉着,无精打采的坐在庭中,手持一个木制的彩箭,随意的瞄了瞄,放在身前五米左右的青花敞口大瓷瓶,“嗖”的一下,将彩箭投掷了过去。
彩箭“唰”的一声,落入瓶中。
“大王,真是……好身手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楚王的背后传来。
楚王头也不回,径自叹了口气,方才说道:“老廖,今天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啊,寡人,呆在这宫中,真是无聊之极啊。”
廖框图八十多岁了,他拄着一根深红色的桃木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说道:“大王,觉得烦闷,不如老臣给大王讲个故事如何呀?”
王斜看了一眼廖框图,说道:“好啊,你可要讲个有趣点的,不然,寡人可是要罚你的。”
“老臣自当尽力。这话说开元年间,宋州城东有个田家庄,这庄主富甲一方,可是却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虽然富足,却是整日的忧心忡忡,天下雨了,他怕涨水,淹了地里的庄家,不下雨呢,他又怕天地大旱,先前妻给他生了个女儿,他日日夜夜的盼着有个儿,可有了儿之后,他又整夜的担心儿,等儿长大了,他又怕儿不识字,赶紧请来了老师,可请了老师,他又怕这老师不用心教,他就这样整夜的操劳,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都有六十多岁的相貌了。”廖框图毕竟年纪打了,说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喝了些茶水。
楚王在一边笑道:“这人真是个蠢材,杞人忧天。想的事儿,未免太多了。”
廖框图笑着继续说道:“这田财主家里有一个伙计儿,天天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这田财主甚是羡慕,有一次忍不住问道:‘你每天都有些什么喜事呀?怎么这么高兴呢。’这伙计说道:‘我在东家这里做活,家里还有一点土地,这四口之家,有吃有喝,这难道不就是乐趣吗?’。田财主说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来年大旱,颗粒无收,迫于生计,不得不卖掉土地,只能变成一个雇工呢。’大王,你猜,那伙计儿怎么说呢?”
楚王捋了捋颚下的短须,沉思了一下,迟疑的说道:“可是就此也变得忧郁了起来呢?”
廖框图摇了摇头,说道:“那伙计儿说道:‘东家,我家虽然每天有吃有喝,却是家无余粮,你说得这种事儿,我倒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也是白想,想要存钱在买一块土地,就我家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至少三十年节俭才行,与其这样,还不如无忧无虑的过日呢,天无绝人之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会有别的办法的。’”这话说得楚王沉思了起来。
廖框图继续说道:“这田财主听了也是一阵的默然,忽的,他又说道:‘按现在的行情来看,半亩的田地,要一匹绢帛才行,我给你半匹的绢帛,外加十吊铜钱,还剩下五吊铜钱,你自己去存,如何?’。那伙计儿,自然是喜从天降,千恩万谢。大王,你猜,那伙计儿以后是不是也天天开心呢?”
楚王笑了:“老廖,这也太简单了。那伙计没钱的时候就那么的开心,现在有了钱,岂不是更加的开心了吗?”
“大王又错了。正因为要存钱,这伙计儿吃顿饭好考虑省钱,买个衣服要考虑省钱,天气变化,他要考虑是不是影响了庄稼,慢慢的,竟变得和田财主一模一样了。”
楚王愣了,他沉吟半晌之后方才说道:“这两人皆是放不开的下场啊。我父兄在时,他们尽心竭力,方才有大楚二十五州之地,我坐享其成,无忧无虑。自当了楚王,这些年虽然威福自专,可毕竟也是破费心力的治理楚国。而今,我儿……哎,你的来意,我明白了,草诏,寡人退位,从此不理世事,安享晚年了。”
是日,楚王下诏退位,由马云继承王位。马云连忙表谦让,第二天,楚王在安政殿大会群臣,再次让位马云,以忠孝之名责问之。马云无奈,只好奉召。是日五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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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称王荆湖(下)
马云当大王明面是因为内外粗安,四海延平,对楚王马希范的依赖,已经降低了许多。实质,却是因为大楚官场改制不断深入的结果。长沙兵变之后,楚王虽然仓促下诏,重建藩国制度,设立了左右相国等高级官职,可对中低级官员却一直没有怎么动作。
原因就在于,马云听了赵普的建议,这官职改革是一个收买人心,显示自己权力的机会。如果马希范当政的时候,任命中低级官员,那么这些人心里或多或少会感激马希范,可是马云当了大王之后,再任命这些官员,无疑就放出了一个信号:你们都是我任命的,你们都会得到我的重用,你们效忠的对象只有我一个。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会站在马云这条船,而不是夹在大王马希范和世马云之间,两头来回摆。马希范的威望尚在,他当一天的楚王,就有重新执掌大权的机会,马云就只能寸步不离长沙,处处提防百官有没有异动。
与其这样,还不如选一个大好时机,赶紧当大王,亲自任命这些官员好了。即位大典之前,马云赶紧召集徐仲雅、拓跋恒、范质、李骧、赵普、王贇等人,商议如何进行人事调动。
说来也简单,文臣这边,按唐制就是中省和门下省,他们管的就是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审议和纠错。与中省、门下省平级单位,就是尚省,也就是刑部、户部、吏部、礼部、工部、兵部这六部,这尚省是用来执行这些国家大政方针的。尚省一般不设尚令因为李世民当过尚令,唐朝就把这个官职永远的留给了李世民,,当然有时候也作为一种虚衔来赏赐大臣,而是以吏部尚为首。与三省六部对应的,是都察院、御史台不同时期叫法不一样,负责百官的廉政工作。
本着建立节约型社会的理念,马云将中省和门下省,给合并了起来,成了中门下省,由一二品的大员来制定政策,由六七品的小官来弹劾纠错。官职小的人,并不代表脑袋不好使,倒是因为官职小,这些人对这个官儿也不是太在乎,反而有可能说真话,做实事,让他们纠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个中门下省的长官,中原的朝廷把它叫做同中门下平章事,可是咱们大楚是藩国,叫这个有点违制,有点不和谐,所以,马云就把它设成了左相,和右相。左相是正的,右相是副的。请来静江军节度使马希隐担任左相,徐仲雅、范质为右相。一来马云袖里面的人太少了,二来也是示意,用人以公,所以就让徐仲雅又担任了吏部尚,范质担任了户部尚,赵普自然是刑部尚,十八学士之一的刘昭禹是礼部尚,十八学士之一的何仲举是工部尚,吴班是工部侍郎。至于军事方面,马云撤销了自己担任的判内外诸军事,这个类似于总司令的头衔,成立了枢密院,下设武库司、军马司、兵员司、稽查司、参谋司、水军监、情报司七大块,以宿将王贇为枢密院使,刘彦涛、李骧为枢密副使。同时正式裁撤节度使这个官衔,在地方设置了,荆州道、郎州道、潭州长沙道、桂州道、梧州道,道设置都统管理军事,布政使管理民政,转运使管理财务,观察使稽查民风官风,使军、政、稽查权力分开。
商议了这些之后,马云等人又商议了开科考的事务。科举一开,选拔的官员就能顺势打马云的印记,至于科举,马云本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思路,在文武分科之下,文科又分为诗词、文章、技艺等诸多项目,唐代科举分类繁多,不象明清之际,搞得科举这个公务员考试,有了全国唯一指定订教材——四五经,唯一指定格式——八股文。
百废待兴,这些人劲头十足,从人事到科举,从科举又到行政,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马云看看天色,笑道:“国事繁重,诸位大人有劳了,今日我们商议的也差不多了,明天等位大典举行,就按照今日的议定,来颁布诏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各位跟我一起用餐之后,便早些回去休息休息。”
“大王,还有一件事,没有商议呢?”徐仲雅缓缓说的,一副群臣首领的模样。虽说马希隐是左相,可是大家都知道,马云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本来楚王马希范当政的时候,老马家这几兄弟,官位可都不小,总不能到了马云这儿了,没有几个老马家的人物出来怎么能行呢?这不是给外界造成一个马云和马氏宗族不和的传闻吗?所以马希隐当了左相,但这个左相绝对只是一个牌,没有半点实权,这样他徐仲雅不就是群臣之首吗?当了首相,那自然要负起相关的责任。他见马云有些遗漏,连忙说道。
马云细细的想了一边,军事、政务,没有什么少的呀?他怀疑的看了一眼徐仲雅。
徐仲雅笑呵呵的说道:“大王,你已经大婚,即位为王之时,自然是要册立王后的。”按理说,这事儿是明摆着的,明乐公主是马云明媒正娶过来的,赵紫英只能算是苟合,可是赵紫英和马云的感情深厚,有怀有身孕,而且马希范也册封过她,就算承认了赵紫英儿媳妇儿的地位。这事儿,虽然十有**是要册封赵紫英的,可是这明乐公主有后台呀,还是当面问清楚马云的好。
果然,马云呵呵一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了王后的事儿,就册封紫英为王后好了。”
这话出口,徐仲雅安了心。赵普则是心中一松,由于巧娘的关系,赵紫英当王后,他是不能不支持的。范质、王贇等人则是持无所谓的态度。为了马云私自娶亲的事儿,拓跋恒可没少受楚王的整治,让他对赵紫英多少有些怨言,可这种时刻,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儿,和未来的王后、甚至未来的太起冲突,所以拓跋恒也不吭声。只有李骧欲言又止。
马云眼尖,一下看到了李骧的表情,他此时心情大好,就随意的问道:“李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随着马云的提示,众人唰的一下,望向了李骧。李骧是人精中人精,他一下就知道马云弄错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私下向马云进谏的,可是马云这么一说,他就不得不在公众场合劝谏了。他笑道:“大王龙马精神,千古明不过如此。何不效仿大舜,娥皇女英功效于前呢?”李骧基于战略的考虑,他想建议暂时立明乐公主为王后,可是马云和赵紫英感情很好,又是在公众场合,又有赵普在场,他怎么敢直直白白的说,不立紫英,只立明乐公主为厚呢。
不料赵普还没有什么反映呢,拓跋恒却站了出来说道:“李大人错了。自孔治礼乐,天下百姓皆懂失利。一王一后,犹如一日一月,阴阳调和,乃是千年来的定制。岂可肆意践踏,惹天下之笑话呢?这千年来,倒也不是没有一王多后的事情,可是多是北周宣帝宇文赟一类,矫饰荒淫,大王有怎么效仿那些人呢!”
马云不是傻,李骧这么一说,他马就明白了李骧的意思,什么立二后,这李骧明显是想让自己立明乐公主为王后嘛。他明白李骧的用意,明乐公主毕竟是李景的爱女,让她当王后,不仅可以避免李唐可能对大楚的指责,而且还能进一步缓和楚唐的关系,两国连兵南下,则可吞并汉国,出兵中原足以和中原王朝相抗衡。楚国需要一到两年的和平时间,来整顿内务,如果这个时候,楚唐因为立后一时失和,那就有点麻烦了。可是,马云又怎么能忘记赵紫英的深情厚谊呢?而且自己当了楚王,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委屈一二,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马云见赵普也要说道,摆摆手止住他,说道:“这件事,不必再议了,就册立紫英为王后,册立明乐公主为王贵妃,恩这诏嘛,就有李先生来草拟。”马云给了李骧一个台阶,让他草诏,来示好于紫英,免得两人心中有什么疙瘩。
第二天,马云率领百官鱼贯进入楚王宫安政殿,楚王正式下诏禅让王位于马云。马云赶紧叩头谢恩,又退让再三,才勉为其难的走到了高高在的王座之下,跪倒在地,楚王马希范从侍立的大太监刘彦的手中接过一顶新的王冠,亲手给马云带,然后又让马云坐在王座左侧新设的王位之,接受百官的朝拜。礼成之后,马云率领百官跪送楚王马希范。
等马希范走了之后,马云才重新重回到了正中的王座,再次接受百官朝拜,礼毕之后,马云挥挥手,一旁的大太监张顺,展开一张诏令,朗朗的念了起来,诏令先后有五份,第一份是歌颂伟大领袖马希范,顺便向百官,表达自己执政的信息,第二份是给马希范尊号的;第三份是诏告荆湖,准备开科取士的,第四份是宣布官场官职接过的,第五份是册立王后的。
念完之后,百官再次山呼千岁,各自却在暗暗消化着诏令的内容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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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声东击西(上)
南汉的开国皇帝刘岩就是一个很奢侈的人,这个优点不仅被他儿刘洪熙很好的继承了,而且还进一步的发扬光大了。刘洪熙即位不过三年,就建造了大明宫、甘泉宫、昌华宫、玩华宫、秀华宫、玉清宫、太微宫、南宫等多处行宫。这钱当然是从百姓身出的,他的平章事林延遇太监,正是因为盘剥无度,被岭南人称之为魔王。
大明宫位于兴王府南城边,正殿高大雄伟,房梁高耸,金黄色的琉璃瓦错落有致的叠放而成,顺势下滑,到房檐处,四角却是高高翘起,犹如大鹏展翅一般。房间主体,朱漆丹砂均匀涂抹。紫檀木窗,金箔铜门,显示着皇家的气派。
殿内是一进一出的样式,正中间放着八扇屏风,面有山有水,有绿树,有幽亭,飞鸟走兽隐隐可见,竟组成了一幅静寂空远的山水长卷。屏风两侧,圆润光滑的珍珠串联成线,组成一幕垂帘,透过垂帘,内间里有大红的衣角闪动,想必是宫中的侍女。屏风前面是一张近两米长,半米宽的长案,面套着绣龙的明黄色绢布。大汉皇帝刘洪熙正坐在长案后的龙椅,他前面龙桌外,正侍立着几个心腹重臣。
封川大败,封州被围,危在旦夕的消息,让南汉皇帝刘洪熙惊恐异常。他心急火燎的赶紧召见了自己的平章事们相当于丞相商量对策。这些太监们平时欺负老百姓的办法是层出不穷,连眉头都不用皱一下,鬼点是要多少有多少,可这次,却是有些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或者说派兵救援,与楚国决一死战,或者说楚汉本是亲戚,不如求和。总之,无非是战、和两条纲领,至于怎么具体施行,若是战,应该派那里的军队去,若是和,应该提什么条件,却是一句也说不来。当然,这也和刘洪熙不注意培养人才有关,这个刘洪熙对于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一直是乾坤独断的,下面这些大臣,向来是在刘洪熙提出指导性意见以后,才开始捡漏补遗,逐步完善。从来都没见过刘洪熙这么惊慌过,这么想找个人出出主意的,找个人依靠依靠的。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蒙。
刘洪熙是典型的窝里横,欺软怕硬,往日楚国老虎不发威,他就以为是只病猫,三天两头的派兵骚扰,自己感觉还挺得瑟的。可没料到,居然吃了这么大一亏,心里是后悔不跌,生怕马云围了兴王府来,要了他的小命。这群太监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他们一边说,一边偷偷的观察大汉皇帝刘洪熙的反映,不大功夫,刘洪熙心里的小九九就基本本他他们给猜了个七七八八。还真应了句老话:“理儿越辩越明,事儿越讲越清”,他们争论了半天,渐渐的主战的少了,主和的却是越来越多。最终,是大家同唱和平之歌。林延遇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想继续打仗来闷头发大财,可是皇帝要议和,他委屈自己跟陛下前进的脚步了。如果在封州前线的马光猛要是知道刘洪熙,居然是这种人,恐怕他就要鼓动马云,兴兵南下了。刘岩死后,不仅汉国的国力削弱了,这领导人的意志也薄弱了许多。
就在刘洪熙他们准备拍板决定议和的时候,这大殿左侧的垂帘之后,却突然传来扑哧的一声轻笑,一个黄鹂般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众位大人错了。天岂能与藩王议和呢?”
听了这话,刘洪熙是精神一镇,林延遇等人却是把头一低,一幅受教的模样。
垂帘挑动之处,从内间闪出一个妙龄女来,这人瓜脸型,皮肤白皙,犹如羊脂,眉似轻烟,眸如星辰,鼻梁小巧,朱唇红润,嘴角翘,含着一丝微笑,两颊竟随之各产生一弯浅浅的酒窝。她穿着鹅黄色的短衫,外面披着一袭淡青色的轻纱,脚踩鸳鸯红袖鞋,迈着碎步走了出来,走动之时,轻纱之中显出芊芊细腰,异常的动人。
她双眸扫视了一眼外殿的众人,神色间是一脸的坦然,仿佛打断王大臣议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样。刘洪熙见她进来,竟站了起来,笑道:“爱妃,你怎么出来了。最近白昼见长,你应该多加休息休息才对呀。”这个刘洪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这人心狠手辣,杀起自己兄弟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他对自己看眼的人,却是言听计从,以诚相待,比如眼前这个女。
其他几个大臣,对着这女,也是躬身见礼:“贵妃娘娘,安好。”
这人竟是刘洪熙的爱妃卢琼仙。这卢琼仙靠着紫色过人,又识情识趣,深得刘洪熙的宠爱。刚开始还好,自当了贵妃以后,渐渐的竟然干预其朝政来了,而刘洪熙生怕违了美人儿的心意,竟是视若无睹,并无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这样一来,卢琼仙的气焰更胜,权势也更大了。人人都说岭南三个皇帝:“外有立皇帝林延遇,内有卧皇帝卢琼仙,中间才是坐皇帝刘洪熙。”
卢琼仙轻笑一声说道:“陛下,臣妾刚才在屏风后面,偶尔听了两句,真是为陛下气不过。陛下是天下共主,岂能向小小的楚王议和呢?这不是遗笑天下吗?再者,陛下若议和,万一楚国讨要封州,不知陛下是愿意割让呢,还是不愿意呢?”
刘洪熙愣了下,方才说道:“封州是我大汉龙兴之地,朕自然不会轻弃,楚国若是要封州,朕只能发兵于楚国决战了。”不知为何,刘洪熙在这个女面前,不似刚才的忐忑不安,反而还显出一点男气概来。
“陛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怎么直接出兵救援封州呢,就算救援不及,那也应该派兵守住封州下面的州县,免得楚国突袭咱们兴王府呀?”卢琼仙本想举出一个具体的地名,可惜,她实在是空瘪的茶壶,肚一点货也没有,只好含糊的说了一句。
“贵妃娘娘说对的呀,陛下,咱们应该调集端州、新州等地兵马严守封州的下游康州,另外再命令宁远节度使吴怀恩调集三万兵马东进封州救援。这样应该就万物一失了。”林延遇见是个机会,赶紧发言声援卢琼仙。
刘洪熙有些犹豫,忍不住砍了一眼卢琼仙,四目相对,卢琼仙眼波闪动,犹如一泓秋水,清澈动人,纯净无暇。大汉皇帝刘洪熙,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爱妃的那一丝暗暗的鼓励,心中一热,再看看自己的心腹林延遇,更是一脸期望。
刘洪熙沉声问道:“众卿觉得派遣何人挂帅驻守康州啊?”
“陛下,臣以为不如现圈定几个人,咱们从这几个人里面在仔细斟酌一二,不就有了挂帅人选了吗?”在林延遇看来,皇帝统一出兵,那自然可以借机增加百姓的赋税,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他就可以大赚一笔。对于领兵的人选,如果刘洪熙自己任命,他自然是插不话的,可没想到刘洪熙居然征求意见了,他立刻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挺不错的主意。事实,却是想把这事儿,给托个两天,看能不能受点贿赂。
“陛下,这还用想吗?臣妾到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和不合陛下的心意啊。”卢琼仙娇滴滴的说道,吴语媚人,刘洪熙半边身,差点酥了。他目光闪烁,下扫视了一番卢琼仙,仿佛用目光将卢美人,全身按摩了一遍。
着刘洪熙的眼神,看着半张的大嘴里似乎要留下唾液来,卢琼仙轻嗲了一声,一扭腰肢,摆**,踏碎步,来到刘洪熙面前,摇着他的胳膊,不依道:“陛下,您,您倒是觉得卢建威如何呀?”
刘洪熙掠过卢琼仙高耸的胸部,咽了口唾沫方才说道:“好,当然,就让卢建威挂帅,朕赐他做西路马步军都指挥使,驻守康州,已结封州之围。”
这话一出口,下面的那个几个大臣,心里暗自说道:怪不得这卢贵妃会亲自过来劝说呢,她不是觉得打仗好,而是想给自己弟弟弄个更大的官当当。
见皇帝亲口答应了,卢琼仙心中高兴,又再次献计说道:“陛下,您觉得高祖皇帝如何呀?”
刘洪熙一愣,我这爱妃,怎么好端端的,说起我老爹来了。他当下说道:“高祖皇帝雄才大略,我不如矣。”
卢琼仙抿嘴轻笑道:“陛下,过谦了。臣妾道以为,陛下和高祖皇帝是一样的雄才大略,只不过,高祖皇帝的运势要好一些。”
刘洪熙一愣,他转而明白了过来:“爱妃的意思,是朕,应该改个名字吗?”
“陛下,真是神人,臣妾的心思全被你猜到了。陛下聪慧异常,这天下,再没有人能骗得过陛下,瞒得住陛下的。臣妾听说,昔年唐庄宗灭了梁,有吞并天下的意图,结果高祖皇帝,就改了名字讳陟,结果第二年,庄宗就被杀军杀死了;后来,又改名讳龚,结果三清殿竟然白龙飞舞,高祖一生,改名多次,我们大汉风调雨顺,外敌震服。依臣妾看,这运势,恐怕站了很大一部分。”卢琼仙笑吟吟的说道。
刘洪熙听了大喜,点头赞同道:“爱妃说得既是,朕也就改个名字。恩,朕的天下是如日中天,大业有成,呵呵,日成日成,朕就改名叫晟。刘晟,好名字啊。”
见刘洪熙如此高兴,群臣也是喜笑颜开,连忙前不住的恭维。
刘洪熙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容州,宁远节度使吴怀恩可不管什么日成、日不成的,他立刻调集军队,准备入援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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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声东击西 (下)
宁远节度使吴怀恩和潘崇彻一样,都是太监。因此,共同语言就多,关系也挺不错的。这容州今广西容县离封州也近,封州被围之后,他立刻就派遣少量的军队,到龚州、滕州等地虚张声势,故布疑兵,希望能调动封州围成的军队,稍微减轻一下封州的压力。
没有皇帝刘晟的命令,吴怀恩就不能抽调容州、管州等六州的兵力,东进封州解围,只能做到出动少量军队骚扰这一步。可探传回来的报告,梧州道都统马光猛压根就不当,对龚州等地的骚扰理都不理,楚军在封州城外连营十数里,浔江面也有艨艟斗舰日夜巡逻,把封州围了个水泄不通。整日里,战鼓声喧天,看来日日都在强攻封州。
吴怀恩虽然是太监,可是比兴王府林延遇那些人又了一个档次,见识还是有一些的。由于云雾山横贯南北,兴王府、端州等岭南东部州县,和容州等岭南西部州县,都是要通过封州端州来传递消息,运输物资的,如果楚军拿下了封州,就如同一把利剑将汉国斩为两半。他了奏章之后,日日想,夜夜盼,就念叨着皇帝刘晟能够赶紧派遣援军入援封州。封川大败之后,封州守兵士气低落,在不救援,就来不及了。
八天之后,刘晟的圣旨终于到了容州,命令他立刻出兵解围。
吴怀恩立刻花了两天的时间,调集了容州、秀州、劳州、党州等地的兵马3万人,准备取到义州,过康州的都城县,入援封州。这救兵如救火,眼下已经耽搁了十天了。而且本来就西进救援封州的汉军部队,在卢建威的率领下,走到了康州的端溪,这个距离封州不到四十里的县城之后,竟然坐山观虎斗,再也不肯往前走步半了。吴怀恩自是着急火,恨不得张翅膀赶紧飞到封州去。
紧赶慢赶走了一天的光景,眼看就到了义州的安义。吴怀恩思考了一下,传令督促督军继续前进到了安义休整一晚,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够到达封州城外,倒时候,里应外合,应该可以将封州的楚军,赶回梧州去。
这一路来,他虽然不住的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却也是时刻保持这警惕。由于封州是战略重地,所以原本配置的兵马较多,封州的兵马多了,位置相对不重要的义州就只有1000守军,靠着1000守军,想在楚军进攻之时,控制住义州三县,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生怕中了楚军围城打援的计谋,故此派遣了许多探马顺着自己进军的道路,仔细的搜索盘查。可是一路走来,居然平平安安,看来这楚军或许是不知道自己这支援军,或许楚军想在封州城下,和自己决一死战。
吴怀恩婉言拒绝了义安县令的邀请,指挥军士在义安城外安营扎寨。残阳如血,孤鸦啼叫,古寺钟声空空。安义城外,绿水青山,仿佛披了一袭淡黄色的晚装,林间树影斜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这霞光美景,吴怀恩心中没有什么淡然恬静,然后有种说不出的孤寂,似有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戌时,夜色已深。
“秉,大帅!吴将军求见。”一个卫士走进帅帐,对吴怀恩躬身说道。
斜靠在太师椅的吴怀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迟钝的追问道:“吴将军?可是封州突围出来求救的将领吗?他们那边似乎没有姓吴的将军啊?”
听了吴怀恩的话,那卫士反而一愣,他说道:“大帅,是吴珣吴将军。”
不是在留守容州吗?怎么突然……“吴怀恩转过身去,一把抓住卫士的脖领,急促的说道:“可是容州出了什么事情吗?”那么卫士惊恐的样,吴怀恩忽的醒悟过来,这人看样并不知情。
“去请吴将军,带到帅帐里面去。把他悄悄的带进来,记着,不要惊动了别人。”——
一个男跪在吴怀恩的面前,哽咽的说道:“大帅,末将真是糊涂啊,大帅,末将真实该死啊。末将奉命留守容州,整整一个白天,都是风平浪静的,等到傍晚的时候,属下正准备吩咐军士依照时辰,关闭城门。正在这个时候,东城门外突然来了一群败兵吴珣说着偷看了吴怀恩一眼,见吴怀恩一脸肃容,望着火红的蜡烛,不知想些什么。他支支唔唔的继续说道:“那些人大帅在义州中了楚国的伏兵,他们是拼死冲杀才勉强逃脱出来的。末将站在城楼,在火把下,看那些人长相影影绰绰辩不清楚,可军服、旗帜、兵器、口音什么的却都是相同,末将担心大帅出事,就吩咐吩咐开城,并带着兵马准备赶来救助,那曾想……哪曾想……这群人却是楚军假扮得,他们冲杀进来,末将拼死作战才冲出重围,可容州就这么……就这么丢了,大帅……”那人发髻打散,满脸是血,身穿的锁甲,也裂开了半边,一身战袍也变成染的鲜红。他越说越是伤心,最后竟然嗷嗷大哭了起来。
吴怀恩本来气的是想一剑把他给砍了,容州经营多年,里面粮草充足,城墙高大,本是一座坚城,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掉了。只是见吴珣哭的厉害,此人是军中猛将,往日里立下不少功劳,终是难下重手。他沉默良久方才问道:“你可知道,进攻容州的楚军有多少人马吗?”
“大概一两万人……可能七八千人样,黑夜之中,末将只顾厮杀,也看不大清楚。”
楚军留在岭南的兵马不过五万,三四月间又派遣了4万军队南下,这样整个岭南总共用楚军9万人,封州城外应该有三四万人,桂州等地驻守部队也应该有4万人的样,可是这还没有算,龚州、滕州和梧州的守军,就算每一州守军5000人,那么也有1万五千人了。那么攻陷容州的这一两万人,又来自何方呢?
见吴怀恩既没有暴跳如雷,拿下自己治罪,有没有痛骂自己一顿出气,反而愣愣的坐在那里,吴珣有些胆寒,唯唯诺诺的说道:“大帅……大帅……容州是咱们的根本,咱们赶紧回兵重新拿下容州,不然,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我们……而且……而且……”
这进攻容州的兵马,是围攻封州的军队呢?还是驻守桂州等地的军队呢?如果是围封州的军队,我回攻容州,也算减轻了封州的压力,可是如果是驻守桂州的军队,我回攻容州,那封州,不就危险了吗?这容州可是自己宁远节度使的辖地,说句诛心的话,封州丢了,自己最多就是一个救援不力的罪名,可是容州丢了,这罪名可就是实打实的大罪了,而且,吴怀恩不敢想下去了,他这次救援封州,调集了容州附近州县的精兵,留给每州的守兵,不过三千人,如果这2万楚军拿下容州之后,在攻击绣州、党州、劳州等地整个宁远节度使府的管辖之地,就竟要被楚军全部攻下了可是死罪啊。不行,要回师,要救援。
吴怀恩沉思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先回师容州再说,他看了眼吴珣,说道:“吴珣,你可知罪?”
这阴冷的声音,让吴珣吓了一条,吴珣是个粗人不假,可人粗点,并不代表他就傻里傻气,他看吴怀恩有些心不在焉,不过那神色间并没有要拿自己开刀顶罪的迹象,心里安定了不少。可吴怀恩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吴珣心里有打起鼓来,他连忙点头如捣蒜,说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啊。还请大帅,念在我往日还有些功劳的份,饶了末将一命。”
“嘿嘿,你现在知罪又有什么用,要是当时你小心一点,又拿回酿成如此大祸,让本帅不仅算计全失,而且还有丧土之责。治军要严,没有办法,本帅只能借用你的项人头,来激励三军了。来人啊,把他……“
还没等吴怀恩说完,吴珣五体投地般的趴在地,苦苦哀求起来,若是平时,有众将在,还有个人替自己求情,偏偏此时大家都休息去了,帅帐里除了卫士就是他和吴怀恩了,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看着吴珣全身筛糠,看样吓得不行,吴怀恩嘴角一笑,说道:“哼,既至今日,何必当初了。哼,不过,本帅念你这些年来,还立了点些许的功劳,就暂时免你一死,将你的脑袋暂时还放在脖面,你可敢做本帅的前锋,重新夺回容州啊。“
吴珣一听,真是犹如喜从天降,当即是满口的答应。当下,吴怀恩当即派人将军中诸将召集起来,派吴珣作为前部先锋,自己亲帅大军随后而行。丑时大军开拔,准备回救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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